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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僵尸世界,只想稳步发育收了个崂山宫主做弟子,养了堆神骏非凡异兽做跑腿,同九叔喝茶,陪豪杰畅游什么?有岛国九菊一派要抢国运,有狼人吸血鬼要做法血祭我辈之人,当扬青钢剑,势斩乱邪鬼……后来,吸血鬼家族回忆,这是一段不能重现于历史的伤;一旁穿着武士服的小矮子连忙点头,是的,这个家伙是修仙的,惹不起再回首,岁月婆娑,世间唯一仙我叫安元,一个普普通通,只想求长生的小人物
主角:安元,周梓芸 更新:2023-01-21 00: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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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安元,周梓芸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僵尸世界证长生》,由网络作家“酉啊酉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到僵尸世界,只想稳步发育收了个崂山宫主做弟子,养了堆神骏非凡异兽做跑腿,同九叔喝茶,陪豪杰畅游什么?有岛国九菊一派要抢国运,有狼人吸血鬼要做法血祭我辈之人,当扬青钢剑,势斩乱邪鬼……后来,吸血鬼家族回忆,这是一段不能重现于历史的伤;一旁穿着武士服的小矮子连忙点头,是的,这个家伙是修仙的,惹不起再回首,岁月婆娑,世间唯一仙我叫安元,一个普普通通,只想求长生的小人物
春寒料峭,随着清枯树枝的微颤,仅剩的半点冰壳掉下,惊动几只树下寻食的麻雀,啾鸣一声,伴着寒风飞远。
嗯——咔斥——
厚重的雕花镂空木门打开,一个身高七尺的男子从屋子里出来。
仔细一看,身穿藏青棉袄,腰系皂玉蓝带,身下是一条裁剪匀称的夹绒长裤,脚兜深黑色羊衫子,浑然一副少当家的阔气。
再看面容,两道长眉隐煞气,一双黑眼定乾坤,虽是公子般的丰神俊逸,却也不怒自威,深邃的眼睛下镶着直勾勾的鼻子,口圆嘴阔,要吃四方。
八年,终于将周天720穴窍打磨一遍,彻底融入这个世界,是时候开始我的计划了!
男人叫做安元,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了。
在这八年时间里,他凭借前世在龙国的身手和见识,在这一方有僵尸肆虐,有狐妖夺魂的九叔世界,有了立身之本——一间药铺,一座酒楼。
当然,更重要是有一身本领。
“阿福,备车!”
“当家的,这就来。”
福贵,两年前才到宅子里做长工,在他眼里,安少爷不但年轻心善,而且还舍得给下人赏赐,府中上下无一不感恩其功德。
当然,害群之马也有过,不过没几天就消失,下人们从此更不敢多有揣测。
僵尸世界,军阀混战,今天你做老总,明天我成将军,兵匪兵匪,是兵是匪,全看地方上的人懂不懂孝敬,多了眼红,少了不尊敬,不给,就做一次匪,快快活活。
但在威垣镇这个地方不一样,镇长胡二虎是第八集团军司令张天科的大舅子,没有人敢太岁爷头上动土。
反而,因为这份威慑,加上靠近清河好运输,威垣镇的商业十分发达,贩夫走卒,倒浆卖叶者沿街皆有,楼阁之上,茶台青楼,秀阁酒庄,亦如牛毛。
胡二虎嚣张地称威垣镇为小桃园,上都重城都不换。
福贵挽着袖子,半斜着身子靠在车门上,好奇地说:
“少爷,今儿怎么想着出远门到双溪去,是不是邱掌柜那边出问题了?”
今天不一样,福贵的主子明显不愿意说话,一言不发。
福贵不知道, 他背后车厢里的掌柜,将来要掀起一番多大的风雨,而这一切,皆从今天开始。
安元坐在车中,双腿盘坐,在他脑海的深处,一枚魂牌,半卷古书,正熠熠发光。
魂牌上写着一个名字,安元。
古书上则只有寥寥数词,余下皆是空白,扭曲的字符不属于任何语言,但认真看去又觉得深奥无比,再仔细品味,竟然发现精神恍惚,如坠深海。
这两样东西是安元最大的秘密,一个为自己的神牌,一个为上辈子自己研究出来的秘典——长生诀。
前世他毅然放弃名利场的一切遁入空门,勘破诸天神佛不过是一场骗局。
所谓仙,拆开来,不过是在山上的人,再高的仙还是人;
信佛,他见识太多一生吃斋念佛,却依然撩到破败的善良人。
靠神神倒,靠佛佛灭,唯有靠自己,才能在这个地狱般的人间立足。
所以这块神牌他写了自己的名字,他只拜自己!
但是经过穿越,秘典和魂牌好像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首先是自己研究出来的长生诀,上面的字需要其他功法才能继续推演。
有了一定家底后,他花了几年时间,用自己柔弱无骨的灵魂作顽石敲击穴位,一点点修炼长生诀的第一层——周身如玉,无病无痛寿至100。
连接720个穴窍,一次次头痛欲裂,一次次虚弱到昏死,到昨夜为止,他修炼圆满,撑了过来。
此时,如果有望气高手在,肯定能会看到安元血气凝结如炉,却又密不透风,全身的力量浑厚无比,不泄丝毫。
至于魂牌,一直没动静,直到昨天,他把第长生诀第一层修炼完成,魂牌就像嗷嗷待哺的幼狼,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饥渴呼唤。
呼唤的方向,指向双溪村,于是今天他带着福贵出远门。
“停一下!”
“吁-吁-”
安元掀开黑色绣花前帘,探头站起,从车厢里钻出来。
在他面前的,有条分叉口,一边是有几道车辙,修整过的官道直指双溪,另一条是杂草丛生,只能下地走的羊肠小道。
福贵指着小路说:
“少爷,这条路我知道,是去赵瞎子他们那里的,咱,要去他那儿?”
富贵的口气有些试探,毕竟这赵瞎子可不是简单人物,作为曾经黑虎帮的二当家赵杰。
因为胡二虎当镇长,火拼过后,老大身中三枪,赵杰瞎了一只眼,黑虎帮不得不隐入尘烟。
但人的名,树的影,赵瞎子一手快刀斩下的血债可不浅。
而且,福贵知道,当初安元是黑虎帮的内务堂堂主,管钱的。
黑虎帮散了以后,就凭赵瞎子在城外落草贩人口,安元在城里立足,两人的矛盾就不低,搞不好,是死仇!
“怎么,你怕了?”
安元扭头看向福贵,看着这位自诩为自己狗腿子的小管家。
“瞧您说的,这不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不过,少爷你要是去,富贵我肯定舍命陪……陪……”
“陪君子。”
心里的小九九被看穿,富贵也不恼,变着花样地劝安元。
“对,舍命陪君子。只是当家的,你要买丫鬟,镇里有的是,环肥燕瘦,价格高点而已,主要是放心,您说是吧?”
“行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关于他和赵瞎子的渊源,一两句说不清楚,只是他在想,赵瞎子是走南闯北的莽匪,既然魂牌呼唤的东西在他那,这东西怕是不好拿到手。
自己的身手没问题,但这是什么年代?
有枪王中王,他相信自己,但不代表傻,在修行没有到达一定境界以前,人多枪多就代表硬实力。
他衣衫内是两把从商行买的外国货勃朗宁,九毫米口径,装弹13发,腰间的玉带里藏有十二支飞镖,加上暗劲大成的实力,想来有风险,但是与收益相比,值得!
小路四周是荒芜的衰草地,仅有几分青绿倔强地立在瘦弱的树干边,寒气凝结的露珠吊在枝叶之间,死死不肯落下,倔强地留住残冬的晶莹。
挑眼望去,一座寨子建在两山之间地山坳里,一条盘旋的小路扭曲着向上。
本该寒冷的空气里,冒着一丝丝火药的热气。
越走近,越能清晰地听到那一声声清晰的枪响,规律而简单,不像是火拼的急促,也不像是训练的整齐,倒像是表演一样此起彼伏。
正当安元要继续走时,身后传来细琐而匆忙的脚步声, 是福贵。
“我说少爷啊,你怎么就不怕,听吴妈说,这赵瞎子天天在寨子里练枪,兵强马壮的,动不动就下山掳人,煞神一个呢!”
安元瞥向自己的狗腿子。
“你不是在车上等我,怎么来这了?”
一被提起这件事,福贵就脸红,不好意思道:
“为了少爷,我富贵可不怕死,可就是回去后,少爷能不能给我加工钱。”
加钱是假,舍命陪君子倒是真。
安元拍拍富贵的肩膀:
“有心了,回去带你去看花魁。”
“真的?”
“废话,今天表现好,让你春宵一刻值千金。”
正在安元画着荤段子大饼的时候,一声高呼传来。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狼形木桩立得很威武,寨子门口,一个疤脸正端坐在火盆旁喝酒,一边是两个谄媚的手下服侍,一个倒酒,一个拿起旁边的刀喊话。
话音刚落,福贵下意识地靠前,半个身子微调,做出可攻可守的样子,只是瑟瑟发抖的大腿还是暴露其内心的害怕。
随着距离靠近,安元脑海里魂牌的反应愈发强烈。
“我是威垣镇来的,有生意和你们大当家谈。”
刀疤狐疑地看着他,说道:
“你要的是什么货?”
安元手指向寨子一角。
疤脸见来人打扮贵气,不但有小厮跟着,话里也不见怯,难道是提前来提货的?他张口问道:
“带够钱了吗?”
福贵拿出几张银票晃悠,随后又赶紧收回来。
天光的照耀下,泛起绚丽的五彩贪婪,钱,好多钱!
“欸?安堂主!”
一声惊讶从远处的屋子边传来。
哐当,嘭咚——
冒着热烟的屋子里传来东西跌落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急忙收拾。
嘭——
门开了,一个身穿狐皮大袄的汉子小跑过来,一路上哈着团团白雾。
来人是谁?
是赵瞎子认的干儿子——赵武,此人当初在安元自己手下做过事,学做生意。
赵武看了眼疤脸,疤脸眼神指向远处,赵武马上懂了是什么意思。
可他纳闷了,前两天自己和义父才下山动的手,今天就找上门来,有点意思。
赵武客气走上来,左手熟络地推着安元说道:
“我说今天喜鹊子瞎叫,原来是师傅你来了。
只是这么早看货,师傅这消息有点灵通的呀。”
赵武右手则朝疤脸打了个手势。
福贵见主事人是这个态度,不由得松一口气,心里也揣测起来,当家的这面子,似乎也忒大了,傻笑着跟在后面,心念念花魁的妩媚娇姿,口水不争气地差点流下来。
在赵武的带领下,九拐八转,安元终于看到了自己魂牌心念念的“货”——那是一群关押在破旧地窖里的孩子。
地窖上光秃秃的一片没有生机,解开厚重的生锈钢坨子,清白的天光照在他们脸上,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无不惶恐不安,身子瑟瑟发抖。
想来是饿久了,冻麻了,仅有几人有气无力地喊着,求你带我走。
人口,这就是赵瞎子一直以来做的肮脏买卖。
借着昏暗的天光,安元看到自己魂牌的指向——一个躲在墙角的女孩。
满脸泥垢,一身旧蓝色布衣,黑色的单裤不及脚踝,比起其他哼声的孩子,女孩没有任何的祈祷,唯有一双闪烁的珠子盯着天窗。
安元问:“这里的孩子都卖吗?”
赵武得意地扭过头:
“师傅,瞧你这话说的,做生意,哪有不卖的。
更别说你要,对吧。
不过,你想要买几个?价钱可不便宜。”
买两个吧,回去凑个对,刚好我缺两个捣药的小厮。”
说着,安元伸手往女孩和最健壮的男孩指去。
他不想自己真正想买的人露底,担心赵武不卖。
赵武俯下身子去细看,不见两个孩子有什么端倪,就招手让手下把两个孩子从地窖里带出来。
两个孩子出来后,赵武仔细打量,又叫来一个手下窃窃私语,确定有没有什么特殊的。
小女孩一身狼狈,脸上有起壳的血点,脖子爬满紫色的抓痕,弱不禁风的身子勉强站立,除了那双黑而亮的眼睛,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随着女孩的靠近,安元脑海里的魂牌不再剧烈振动,反而静下来,可是他自己的身体,却差点没在自己的控制以内,极其强烈地想迈出一步。
他牙齿莫名地感到痒,恨不得一口咬在眼前人的脖子上,他终于明白,魂牌要的是什么了——这个女子的血。
这个女人的血里,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自己?
安元很迷惑。
“安堂主,你这是怎么了?”
见安元看着小女孩失神,赵武来劲,连称呼都变了。
“不会吧,这么小你都下得去手。”
赵武眼底闪过不屑,半开玩笑着调侃。旁边四个背枪的手下默契地露出坏笑。
“这位爷口味真独特。
哈哈哈……”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说来让我听听!”
人未到而声先至,豪迈的声音仿佛把凛冽渲染。
在疤脸等十个手下的簇拥下,一个戴着海贼式蒙眼,身穿黑色夹袄,披着威武虎皮大衣的莽汉走了出来。
“敬礼!
当家,好!”
刚刚嬉笑的氛围霎时打破,手下难得站起丑陋的军姿,一个个挺胸抬头打报告。
“义父,你来了。”
赵武也赶紧提起胸口,恭敬迎上去。
来人正是赵武的义父,赵瞎子。
“哟,这不是咱们内务堂的大堂主吗,怎么会来我这破落寨子里买腌臜货?”
赵瞎子仅剩的独眼射出凶狠的审察,仿佛要把安元心底看个通透。
“赵瞎子,这两个人我买了,价格你提。”
赵瞎子不在意地说道:
“安堂主,难得你来寨子里,不如先和我去吃东西,这些东西,让手下去谈。”
安元摇摇头:“你开价吧,就像当初那样。”
当初这两个字好像引起赵瞎子某些不好的记忆,他右手捏着还热腾腾的盒子炮,眼里杀机若隐若现。
冷风偏离了轨道,安元飞快转过身,鬼魅般闪到赵瞎子身旁,左手按着赵瞎子拿着枪的手,右手悠闲地从衣兜里拿出烟点燃。
赵瞎子,我这次来是有人所托,照顾故人,咱们各自安好,没问题吧。”
身边手下又惊又怒地呵斥:
“举起手来!”
三杆三八大盖和一把来自赵武的盒子炮对着安元。
喉结涌动,咽了咽口水,一滴汗水从赵瞎子额头滴落。
“都他娘的闭嘴,安堂主和我是兄弟,有你们说话的份吗……”
安元又低头在他耳边上眼药:
“不是我故意,这位这些人里面,就数你义子举枪最快,你知道的,我的眼睛一向很准。”
这分钟也不管什么虎头蛇尾的面子问题,赵瞎子厉声喝道:
“给老子把枪放了!”
最终,安元花了两千块大洋,从赵瞎子的寨子里买下了两人。
男孩叫狗蛋,12岁,祖辈都是农民;
女孩叫周梓芸,14岁,小地主家的闺秀。
值得注意的是,周梓芸的全家,因为富反成了借口。
在枪口下,生死面前,一切富贵如烟,不过是惹人眼红的祸门罢了。
车厢里,狗蛋吃了一口肉饼,感恩戴德地发誓忠于安元,周梓芸窝在车厢角落,双手抱膝,不安地看着他。
他看得出,这个女孩眼里的倔强叫做什么名字,走到周梓芸旁边蹲下,轻轻地在耳边说:“想报仇就好好活着……”
刚刚还不动声色地病猫,瞬间化作猛虎,飞身朝狗蛋手里抓来,使出咬碎牙的力气啃饼,肉饼的碎渣掉得地上全是。
随着马车走远,两个盯梢的山匪从衰草从后冒出来,向山上跑去。
聚义堂的大厅里,赵瞎子大马金刀地坐在第一把交椅上,听手下汇报。
安元的身手,他不惊讶,只是心里始终藏有怒火。
但更多的,是纳闷,自己掳个村子,是谁走漏的风声,今天这姓安的到寨子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威胁,还是自己身边有奸细?
虽然当初自己分家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但是现在看看安元,光明正大地在镇里享受,自己虽是草字王,却也不够敞亮快活。
人心就是如此,淡化能力的强弱,只有羡慕自己没有的,从不想自己已经拥有的。
他挥手让手下离开,把赵武招到耳边,阴恻恻地说道:
“这姓安的不除,我心难安。
你去告诉元师,我本来愿意留给他的十对童男童女,如今被人截了胡,只要他能把人解决了,到时候五百大洋双手奉上,再送他十对新鲜的上等货。”
赵武脸色一变:
“义父,这元师真有那么邪乎,您舍得下那么大的本钱?”
“我这次不但要姓安的命,还要接手他在镇里的东西,到时候你就带人去接收。
我们也该挪挪位置,去那城里享受享受了。
至于剩下的“货”,你下午就送给元师,让他早日出手。”
“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听到自己将要主持镇里,赵武喜不自禁,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元师藏身的黑崖洞里。
“慢着!
这次风声走露,如果不是当天有外人,就是咱们里面有内鬼,去之前,你把前次纳的新人拿下,一起送给元师。”
“义父,可是…”
“别可是了,我的话不管用了?”
赵瞎子怒目一瞪,眼睛露出弑人的凶光。
赵武连忙单膝跪下,用力诺了一声,迅速离开大厅。
望着自己干儿子离开的背影,赵瞎子摸着瞎了的眼睛低语:
“我一定会回去的,一定!”
狗蛋被安元打发去药铺捣药,周梓芸则留在了园子里。
看着洗净后,穿上丫鬟买来的新衣服的周梓芸,安元不由得想起一句话,眉目清明藏柔媚,冰清玉洁真佳人。
虽是未长开的花朵,但亭亭玉立的花苞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暖盆发光的正屋里,只有安元和周梓芸。
安元问道:
“想报仇,在我这里可以学本事,但是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周梓芸紧盯着他,莺啼般的声音响起,本该清脆却很冰冷:
“我可以替你去做任何事,哪怕是杀人。”
“不不不,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每一个我花一千块大洋的人,我都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保证。
除了真佛,没有人能拒绝,杀别人就能活下来的要求。”
安元拿出一把刀,一盏小瓷碗放在桌子上。
周梓芸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红着眼说:
“只要你让我报了仇,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想来这吃人的世道,花钱买命更成了一种时髦。
安元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女孩,不由得想起前世,为了一千块就可以卖弄身子的佳人们,何其相似也,只不过一个为了生存,一个为了享受。
“我把你从山上买下来,你先付利息,在这盏碗里放血,我要看到你的价值,其次才会选择是否继续投资。”
说完话,安元就走出门,把选择权留给周梓芸。
周梓芸听着安元的话,脑袋里早已把他脑补成另类变态。
眼泪在眶里打转,拿起刀,她咬着牙,忍着痛,硬生生割开自己细弱的手掌,因为不敢割血管,伤口愈合得快,她不得不对着伤口用力挤压,殷红的血液一滴滴掉在盘子里,实在是让人心疼。
安元在屋外,他想不通,为什么魂牌会让自己吸血,又或者说,周梓芸的血有什么特异之处?
但不管如何,他都是不会去喝的。
他既然能在没有天地灵气的后世尝试推演《长生诀》,他就不怕到这方末法世界会认输。
虽然《长生诀》发生了自己也不知道的变化,需要喂养功法才能推演。
这八年他能从一个小厮,成长为暗劲巅峰的堂主,除了靠头脑外,更靠的是吸收了诸多武学,让自己能一窥拳脚奥秘。
无论是十二路谭腿,还是洪拳,分筋错骨手等,在《长生诀》的推演下,这方世界自己也算是翘楚了。
至于,为什么没能往下走,进入最后化劲?
表面上,是现在为止,哪怕他花上一千大洋的悬赏,也没人能真的拿出,涉及到精神的化劲功法,古之经典,尽皆失传。
这也就是后世为什么武术未能以自己的面目正名,精华丧尽,徒留糟糠,如何应对有心人的幕后暗算?
可实际上,他不知道,他与这方世界差一个桥梁,一个同道韵有关的根本差别,而周梓芸,就是他打开天地的一把钥匙。
咔嚓——咚。
周梓芸走出正屋,面如金纸,右手拿着裹布,紧紧地包在左手的手背上。
这毕竟是个才十多岁的小女孩啊。
安元指了指路,对她说,自己去休息,让后厨弄点营养的吃。
听到安元说话,周梓芸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安元,她紧咬银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要能报仇,我没什么不能做的,但你要说话算话!”
女人,只会阻碍变强。
安元没搭理她,径直离开,走到瓷碗边。
双手靠近瓷碗,一丝丝纯粹又冰冷的气息蔓延开来。
这时候,安元才大概知道,为什么魂牌沉默八年,会一下子那么激动,因为,这碗里传来的,分明是纯粹到极点的灵气!
他赶紧盘坐下,双手端着瓷碗,一点点引导清晰可知的灵气由双手侵入血脉,然后进入到魂牌内。
不到半刻,刚刚还妖异的澄澄瓷碗,已经变成一块干枯的赤黑色浅垢。
随着灵气的入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道细小的粉红色气团也被吸收。
他自身对于这个世界,就像连接上网络一样,有了一丝清晰的牵连。
一道信息映入脑海——
九阴灵体!
从出生就亲近灵气,自动捕捉天地的灵气,虽聪明灵慧,但却体弱多病,每月都会深受寒毒之苦,多有早夭,就算勉强活下来,如果没有上师引导修炼,不过十六,便会因为寒气淤结而亡。
同时,因为九阴灵体是九尾一族的专属,有时候,会在觉醒时,带有一份属于九尾一族的传承。
怪不得明明十四岁的周梓芸,看着却比狗蛋瘦弱,身子寒气透骨,再多的食物,不过像寒冬的树木,如何伸展身姿?
吸收完灵气,魂牌就像开闸的水库,一道道滋润的气息和信息,涌进安元脑海,他情不自禁地呼出一口气,实在是太爽了。
目前魂牌的作用仅有三种:
第一个是能容纳灵物的存在,用灵魂的信仰,做能量,甚至灵魂上的交换,但是名额有限,随等级而增加,目前有三个名额,反倒像是一种契约;
第二个是能花费一定的灵气,阅读刚死之人的记忆。
第三个是和自己的高等级“信徒”沟通
至于其他的,魂牌上明显还没有显示出来,贪多嚼不烂,目前这些东西对于安元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开酒馆,可不只是为了赚钱,更多是养了一些打探信息之人,天南海北的信息在这里最为集中,他打探到的异怪僵尸可不少。
信仰,人并不是一种可靠的生灵,被驯化的僵尸,也许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只是当下他急需涉及灵气的修炼篇章,才能由《长生诀》推演接下里的修炼。
他也想直接越过长江去蓝田镇找九叔,谋取茅山的《上清大洞真经》,可是以他这个年龄,怕是面对九叔,不是父慈子孝的相处,而是一张好人卡的劝退,所谓道不轻传,他并不天真认为自己王霸之气一放,万众臣服。
夜色悄然接近,一个身穿黑袍的驼背老人拖着木箱,来到了威垣镇。
在他怀里,一个刚扎好的小草人形象逼真,胸前贴着一个名字——安元,背后则是折叠好,用血淋淋大笔在黑底纸片上写的生辰八字。
不知危险降临,安元甜美入睡。
驼背正是赵瞎子口中的元师,全名阴老幺,本是一个泼皮破落户,在街头行乞的小角色。
几年前时来运转,在黑崖洞里捡到一位炼尸宗弟子的衣钵,从此改名元师,入道修炼。
虽然天赋不高,可是元师心狠手辣,以血养魂,用童子残余的后天之气修炼,无师自通,也有了点道行,设坛做法,能驱两三魂鬼于七日之间夺人性命。
还养有一具体内生筋的白僵,只是近来因为血修悖乱,修炼出问题,导致他不得不夹尾巴做人。
寻了个客栈住下,元师慢慢把箱子里的东西摆出来。
一把赤红妖异的长香,两副一米长,一尺宽的引魂幡,幡上藏有莫名的波动,煞气外泄;
漆黑的泥瓦罐头,一条银背赤尾蛇正盘旋在里面,嘶嘶地吐着信子。
东西放好,从怀中拿出小草人,又在兜里摸出一个小铁盒,铁盒里是粘稠的红色邪浆。
“御蛮领邪,九高崇敬,魑魅不离,魍魉难弃,今以上德大物供养……”
元师默念口诀,双手变换手势,引魂幡无风自动,两道邪气从幡中摇曳而出,围绕着草人旋转。
噗!
一口沾染灵气的血液从元师口中飞出,落到草人上,罐头里的细蛇钻出来,缠绕草人,一蛇两邪气贪婪地吸食着草人身上灵气。
“疾!”
细蛇满足地离开屋子,从门缝里钻出,两道邪气显露出模糊的面孔,也飞快地飘走。
一前一后,两魂一蛇,正朝安元的方向袭来。
元师本来只想用引魂幡以七日祭魂法让安元魂飞魄散,但是一进镇子,他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镇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吃了自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不得不以下重药,以邪魂摄魄,以毒蛇钻心,今天晚上就彻底解决对方,明儿一早,他就回自己的黑崖洞。
“啊!”
安元被一阵尖叫喊醒。
昨天做了一个特别长的噩梦,梦里有两个手执长刀的刽子手,把自己压到站台上,一次又一次地往下劈。
但每次刀锋将近脖子时,他都感觉有一股冷流从脑海激灵,让他察觉这是梦境,而不是现实。
他能醒来,但是既然对方有这种手段,微微感知周围没有异样,他又假装入睡去。
“少爷!少爷!”
门外,丫鬟疯狂地拍打着木门发出邦邦邦的拍门声。
“怎么了?”
“福贵……福贵管家,福贵管家出事了!”
安元出门一看,福贵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脸色青紫,一副中毒的模样。
安元轻轻扯开被褥,在福贵胸口处有一道咬伤,很小却很深,伤口周围有扩散的紫色花纹。
“少,少爷,该,该怎么办啊,要不要马上去给保安队说……”
一旁的丫鬟双眼无神,口齿不清地说着,站在门边不敢靠近。
许是见惯生死,周梓芸却敢站在安元身后,冷静地看着他。
“你们先下去,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给我把所有人叫到大堂里等我,一切由我来安排。”
“是!”
丫鬟见自己可以离开, 撒开腿往外跑。
周梓芸正准备跟着去,被安元一把拉住手。
“你,跟我过来。”
见到福贵遇害的瞬间,安元就知道福贵为什么会死。
因为这个世界的凶险,他不得不做戏,故意给过街头的骗子看自己八字,唯一不同的是,他给的八字是福贵的,不是自己的。
这次有人要对付自己,很明显,福贵替自己挡了一灾!
现在是敌暗我明,他不能有一丝纰漏。
把周梓芸拉到屋子里,安元二话不说就用小刀在她食指上割了一个口子,随后紧紧捏住。
周梓芸似乎看出了什么,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捏着,只是红红的脸颊,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一阵阵如潮水的悲凉涌到她心里。
一丝丝灵气随着手臂导入魂牌内,伴随着肌肤之亲,周梓芸身体内的寒气也慢慢向安元转移,从手腕到肩胛骨,如坠冰库,右手几乎失去知觉,这股寒气着实惊到安元。
而周梓芸的脸色越发红润,她感觉折磨自己十多年的寒气不断的减少,温暖的热气顺着安元的手输送到她身体里,不自禁嘤咛一声,实在是太舒服了。
红霞满面,秀色可餐。
安元松开手,用力甩,寒气没有了根源,很快就被全身的血气中和。
第二次吸收灵气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如果说第一次是生命的启迪的话,那第二次不过是简单的滋润,他确定一件事,周梓芸身上一定有妖狐的传承,那才是魂牌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安元先开口解释道:
“你从小就有病就是因为寒气,这股气对我有用,以后好好在我身边做事,我能帮你。”
“嗯。”
哪怕见惯生死,女人终究是女人,从小没被人这样牵着,周梓芸羞赧地应答,细弱蚊声。
现在魂牌内多了几丝灵气,足够自己做点事,比如说,阅读人的记忆。
他也想过一口气吸收完,可这样竭泽而渔完全没必要,如果周梓芸学会修炼,以她的天赋反哺自己……
美滋滋!
既然是做法来害自己,那就证明对方上不得台面,硬拼不是自己对手。
但是术士这种,除了像英叔那样执牛耳的存在,又有几人是武道匪浅的?
他心底暗暗有了对策,迈步走到前堂吩咐。
这次他要一次性解决问题。
一天后,安府挂上长长的白绫,一方黑漆透亮的大棺材放在院落中间,周梓芸穿着孝衣跪在地上烧纸,两边的丫鬟也一身孝服,默不作声地侍候在一旁。
隔院的楼上,打扮成赶趟儿商人的赵武看到此情景,喜不自禁,招手喊来手下,回山上汇报。
元师正和赵瞎子在大厅闲聊,看着元师一口一口的吃血饼,赵瞎子眼底闪过不易擦觉的后怕。
这个元师越来越危险了,迟早,自己都要把他除掉。
元师看着坐在虎皮长椅上的赵瞎子,眼里的渴望没有丝毫隐藏。
从一介乞丐混到如今,野心随着实力骤涨,要是自己替代掉赵瞎子,有这一方手下,再加上自己的实力,相辅相成之下,一方诸侯,也不是不可能。
看似两个挚友的聊天, 实则心怀鬼胎,都想干掉对方。
“当家的!姓安的死了!”
“你确定?”
赵瞎子激动地站起来,手里最喜爱的酒杯掉落也丝毫不在意。
“二当家亲自看到的,现在安家院子里都放着棺材,有人哭孝呢!”
“哈哈哈哈,备马,老子要亲自去看看!”
元师自得得摸着自己的胡子:
“赵当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记得你答应的条件。”
说完,元师就准备起身离开。
门外马车里,一道全身藏在深黑裹布里的大家伙正安然不动。元师敢入贼窝,自然有凭借,他的杀手锏,就是这车里的白僵。
“去取一千大洋来,这都是元师的功劳,知道吗!”
赵瞎子看着元师拿钱走人,回忆起手下汇报,元师车里的大家伙,不免感到遗憾,这元师防着自己,自己赌输了不划算。
在柴房,安元贪婪地任由魂牌里的一丝灵气游荡身体,然后回归牌内。与别人不同,他现在这具身体就像干涸的大地,急需吸收灵气,只要有他就能够完美的运用起来,暂时是不存在操控不了的尴尬局面。
《长生诀》把他的身体打造成简化版的不漏身,虽然现在身体内可以积蓄下万千灵气,但是灵气有限,他得留着做杀手锏,只好作罢。
解决完这次的事,一定要推演出《长生诀》的后续真法,或者说,这次那个出手的黑手,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赵瞎子来到赵武的房间往下看,棺木又大又漂亮,哭丧的全是丫鬟,确定安府大操大办的规格是家主级别,眼尖的他,认出了苦孝的周梓芸。
心里暗想:看来,姓安的确实死了,当初还不发现,可怜了这么周正的雏,自己只好笑纳了。
“走,跟我进安家!”
赵瞎子一马当先,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赵武,赵武身后是四个手下。
嘭!
大门被赵瞎子一脚踹开。
“主事的出来,你赵大爷来收债了!”
两个丫鬟被吓一跳,退到周梓芸身后,听到声响,两个家仆和做饭的老妈子从后院拿着菜刀和长棍走出来。
周梓芸转过身,冰冷地看着一行六人。
“我没记错的话,你叫姓周吧,这才两天不见,就成这里的女主人,果真是克父克母又克夫。
你爹的钱要不是都给你治病,怕是早到县城里享福了,哪轮的着我们兄弟享受那些个姨太太。”
一拿刀的手下捧道:
“老大,这小妞要不就给兄弟几个吧,保准让她服服帖帖。”
提到父母,周梓芸藏在心底的伤疤被勾起,她想起每天晚上那些噩梦,想起父母临死前让她赶紧跑的绝望,想起曾经美好的生活……
但她死死忍住,告诉自己今天就是个好机会,自己一定要把握好,按照安元的计划来。
可对面不给他机会,直接上手来戏弄她,伸手就往身上凑。
本来就千钧一发地忍着,此刻脑袋里哪还有安元的计划,说时迟,那时快,周梓芸冲向前,手里摸出锋利的匕首就往赵瞎子胸口刺。
没等赵瞎子动手,一旁的赵武迈步向前,一拳打飞匕首,再一脚狠狠地踢在周梓芸脸上,一身孝服重重砸在地上。
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周梓芸爬起来,继续冲向前,用手,用脚,用牙齿,势必要在仇人身上刮下一片肉。
就像小溪冲击山脚,任由它冲,一切的努力实在不值一提,轻轻滚落一块“小石头”就足够小溪改道消亡。
三下五除二,赵武将她反扭,押跪在地上。
“今天我们来,只办一件事,收债!”
“你们当家的生前欠我五千大洋,就拿他的药铺和酒楼抵。
至于这家里的东西,你们这些下人,可以自己想拿什么拿什么,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拿了赶紧走,自己管好嘴巴!
不走的,就等着下去陪姓安的。”
要是安元真死,此刻肯定人心惶惶,早就跑没影了。
但是下人们心里清楚,那个武艺高强的当家,说不清窝在哪个角落看着呢,谁敢抢?
吴妈最机灵,吆喝一声,就拉着丫鬟装模作样地往正屋跑去,两个家丁反应过来,丢下木棍,也往后院跑去。
赵武撕下白绫,把周梓芸捆在地上,不放心地说:
“义父,眼见为实。
孩儿去开馆看看?”
赵瞎子点点头,摸出盒子枪警惕地看着棺材。
四个手下见状散开,往棺材的四个方向摸去,把手里的家伙都掏出来。
唔——唔——唔
周梓芸又怒又急,捆在地上,只能拼命地挣扎,至多不过能扭动身子在地上翻起半寸泥气,她只能眼睁睁看赵武的手摸上棺盖。
楸的一声,一枚飞镖从大门处飞向赵武的头。
咚!赵武一个驴打滚靠着棺材站起来,嘴里骂娘:“妈的,是谁!”
飞镖扎进棺材上,入木三寸,可见来人不凡。
门外正站着一个身材消瘦,身穿贴身却点满垢迹武服的男人,狠厉的眉毛下是一双冰冷的眼睛,皮肤因常年不见光而显得病态。
男人双手抱在胸前,好像飞镖不是他扔的。
“青龙!你没死?!”
赵瞎子失态地问。
青龙何许人也,曾经黑虎帮第一杀手,在一次刺杀中被内部人算计,中毒身亡。
“放心,你死了我还活着,你肯定在我前头!”青龙边说边走上来。
“哈哈哈,你以为我就和你比武功吗?”赵瞎子抬起枪,直指青龙。
“别着急,我不是来和你掰扯的,你现在开枪,胡二虎那边你怎么交代?药铺酒楼,加上这一所好院子可就不是你的了。
你真的舍得?”
青龙的话死死抓住赵瞎子的软肋,枪口略微歪开,却依旧不放心拿着。
青龙走到棺材前上了一柱香,一点也不担心赵瞎子会开枪。
在别人抢下嚣张,不是实力,就是脑残,显然,青龙不是后者。
“哦?照这个意思,你也是来打秋风?”
话里缓和了,不代表赵瞎子的枪会放下。
“放心,我不和你争这点钱,我只是想找一下安堂主练武的秘方,和你不冲突。”
一炷香后,院子里的人都跑完。
青龙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从屋子里出来,扑克脸也展现出难以掩饰的笑意,显然收获不错。
赵瞎子坐在椅子上,对地上挣扎的周梓芸啧啧称奇,嘴里直念叨:
“要不是你克夫,非把你压寨不可,不过,等他们走了,我赵老二让你爽一爽,也不至于亏待你。”
赵瞎子作揖就要送青龙离开,青龙疑惑地问道:
“我想不通,姓安的怎么会死在你手里。
论武力,你打不过他,论势力,胡二虎和他关系不错,你还能请来军队不成?”
赵瞎子见青龙真的要走,心底戒备放下,嘴里扬起嘲讽,得意的说:
“哼,姓安的本来好好享福就行了,非要去我寨子里买这个女人。
这可是元师要的女人,他这是自寻死路!”
青龙认真地看了一眼周梓芸,好奇地说:
“要不你把她也给我,我研究研究。”
青龙话音刚落,赵瞎子就像猎豹一般从椅子上冲出来,左手一把把周梓芸搂住,右手手枪对着青龙开火,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就发生了枪响。
嘭!嘭!嘭!
三枪开完,连人影都没中,青龙躲在青石柱子后,愤怒地咆哮:
“你他娘的想死是吧,赵瞎子!”
赵武和手下都不解地看着自家老大,不是说克夫吗?怎么问一下就要杀人了,刚刚还想完事快活的手下头冒冷汗,老大不会连我们也杀了吧。
“青龙啊青龙,我赵杰眼瞎,不代表心瞎,你当年就是姓安的救下来的吧。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什么练武,真正的目的是给姓安的报仇,和保护这个女人吧。”
“要我说,姓安的死都死了,人死账消,只要你答应从此不和我为仇,我就把这个女人给你!”
赵瞎子挤眼睛,又朝手下努努嘴,示意包抄过去。
“这么说来,你背后的人,就是那个在双溪号称半仙的元师咯?”青龙不屑地看了看想要包抄自己的人,这些人就不会动动脑子,难道自己只有一枚飞镖吗?
“告诉你也不妨,元师早就把我收作关门弟子……”
啊!
突然,四个手下同时传来尖叫声。
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枚飞镖穿过手掌,鲜血横流,赵武的手臂上也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射向赵武的飞镖被赵武躲开了。
第二次交手青龙,四杀,赵瞎子,零。
赵瞎子立刻把枪口对着周梓芸,急忙退到墙角死角处。
“青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现在你给站出来,不然我就一抢崩了这娘们!”
赵武摸出枪,颤抖地指着,他不由得想起曾经黑虎帮里的传言,青龙只见镖杀人,不见人踪迹的恐怖。
或许以前只是个小混混的时候,他不怕死,但是现在有钱有势有女人,他怕极了,只想回到寨子里,再也不来威垣镇,一辈子在山里快活。
“哦?”
青龙不屑地回应,然后从柱子背后站出来。
赵瞎子脸上露出兴奋的深情,好像看到西瓜爆炸的爽利。
然而青龙会这么傻吗?直愣愣出来当别人的枪靶子。
随着两声嚓擦的声音,赵武和赵瞎子都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具无头的尸体,这身衣服,好熟悉啊,这人怎么和自己一样捏着周梓芸的头,嗯?这个人不就是自己的吗?
打听到背后人之后,青龙默契地吸引注意力,安元拿着一把钢背雪花狂刀从两人头上飞下,如刀割布一般流利,瞬间解决两人。
“老大,那边还没结束,没事的话我可走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小女人,哈哈哈哈……”
青龙眼见任务完成,飞一般离开,钻入一道白黄相间的布帘子,抬头一看,左边天天财源广进,右边夜夜福寿永享,横批逢赌必赢。
安元解开周梓芸身上的白绫,再坚强的少女,终究只是个少女。
眼见仇人被斩,想起这一路来的辛苦艰辛,她多少次以为自己就要被玷污,被屠戮,再也绷不住,眼泪如瀑布爆发,声号如雷。
呜呜呜——
安元只好抱着她,任由她发泄。
轻拂着少女的玉背,淡淡的清香绕入鼻间,不能想不能想,这可是三年起步。
过了一会儿,哭声不再,安元轻轻松开,周梓芸脸上泪痕未干,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这傻丫头已经睡着了。
他把周梓芸放回床上,轻轻盖好被窝。
第二天,正午的阳光正送着温暖,两匹马停在了山下。
黑崖洞,位于黑背山的半山腰,洞口外是光秃秃的石块堆,地上的土没有一点绿色,相反能看到一些不正常的红色妖异。
两道身影边走边说,影子在地上活跃着,跳动着。
“老大,要不我和你一起上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青龙站在安元身后,无奈地说道。
“放心吧,不过是一术数不通的野路子,人少才不容易察觉。你回去照看好家里,我去去就回。”
“那个老大,你真喜欢周梓芸那小姑娘?
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的,还不如烟花楼的呢。”
“滚!”
安元没好气地骂了句。
这青龙什么都好,忠心,脑子机敏,武艺高强,但自从被出卖以后,整日沉溺于赌博和青楼,说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
赌场和青楼见他不惹事,又惹不起他,加上有高手闹事还出手帮忙,也就由得他流连,当个大佛拜着。
黑崖洞很丑,不时还有恶臭从里面飘出来,地上看去,活像个张开的大嘴,只不过没有了吃人的利齿。
铛,铛,铛!
安元敲响了元师神仙洞前的铁牌招呼牌。
“老神仙!请你大恩大德帮个忙,在下俸两百大洋定金来了。”
声音往下传,往下透,好像深入无底洞一般。
半分钟后,深不见底的洞内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随后元师说话。
“进来吧,规矩你都懂,把钱放在篮子里,有人会带你进来,别害怕。”
往洞内走两米不到的地方,有一个竹篮,篮子上是用绳子打的结,结的样子很稀奇,好像专门是给人放在臂膀上一般。
安元把钱放进去,特意弄点大洋互相撞击的声音出来让元师降低怀疑。
咚
咚
咚……
伴随着一声声闷响,一个戴着面具的“东西”跳到安元面前,然后双手稳准狠地插到结扣里,然后一步步跳回去。
安元提着洞边的灯,亦步亦趋跟着下去。
灯盏昏暗,甬道潮湿,但这并不妨碍安元心按捺不住的激动,僵尸,在他眼前跳动的“人”,就是一句僵尸。
不比同电影里见的那样,真正看见,听见,闻到僵尸身上那股馊臭味,他心里只有火热,没有嫌弃。
跳出三界之外,天妒人怨,然而他却有一样东西是绝对独特的——长生!
前世他曾看到过哪些保持前世智慧的大僵尸,若非主角杀,既能长生还能随着时间变强,打不过主角还不会跑吗?
找个好地方躺上一两百年,出来又有一条好汉,说不得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僵尸王国也未尝不可。
眼前的僵尸肉身腐烂得很少,所以味道并不大,动作虽然有所柔软,但行动慢,僵硬还是没有变。
袁枚的《子不语》中,有明确的僵尸介绍,紫僵,白僵,黑僵,绿僵,毛僵,飞僵等。
紫僵不过是最低等的僵尸,眼前这个家伙,没有紫僵那么怕人的阳气,应该是白僵,毕竟,能制服黑僵的道士,直接晚上驱使过来干掉自己就可以,又何必大费周章。
走到一个分叉口时,僵尸停了下来,然后跳进左边的甬道,随后就听见包裹碰撞的沉闷声。
就在安元伸头去看时,元师的话也随之传来。
“你走右边那条路,再拐个弯就能看到我了。”
谁能想子窄窄的小山洞里,会有这般天地,不但过道纵横,而且各有交叉,若没有僵尸引路,怕是来三四十人,也得折在这里。
安元往右走,拐了弯就看到一间屋子正亮着昏黄的光线。
元师正坐在一块毛茸茸的长毯上,四周高高亮起二十对蜡烛,引魂幡,短刀,凶神的面具,瓷罐等,都窝在屋子一角,最高的地方是元师背后,供奉着一尊三头六臂的神像,神像眉目安详,却牙尖嘴利,煞是妖异。
元师抬头看他,枯干的眼皮微微绽放出思索的凶光。
“你似乎不怕我的宝贝?”
安元没回话,飞刀从右手飞出,一串三标,分别插在元师的喉咙,心脏,以及太阳穴。
但奇异的是,没有一滴血,眼前说话的元师就像泄气的气球瘪了下去。
一道黑气从供奉的神像嘴里飞出直奔安元,他扭身躲开,地上顿时多了淅沥的腐蚀声,一点青烟冒起。
黑气继续追,安元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漆包裹的黑底八卦镜照过去,黑气如同见了火的汽油,一下子燃起来,落在地上不断发抖。
元师的声音在洞里环绕,你一进门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哪有对我的宝贝那么放心的。
“今天你就交代在这里,成为我第二个宝贝吧!”
引魂幡中飞出两道绿色的幽魂直愣愣冲过来, 一左一右作夹击状。
安元脚踩七星,运力半丝灵气附着,安元拿出桃木剑就对着神像砍去,剑锋闪起一段火花,神像刚刚还游刃有余的神韵,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没有丝毫神气。
两道幽魂才及身前,嘭嘭两声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原来是两柄被黑狗血沾染的铜钱射穿。
“咳咳,道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安元一面拍打墙壁寻找元师的藏身,一边不屑地回答。
“你有什么手段可劲使出来吧,待会可就没机会了。”
咚!
门边突然冲进一道狭长的身子,影子在墙壁上拉成长片。
“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看看我宝贝的厉害!”
通过敲击地下和墙壁,安元确定了元师所在,就是在漏气的假人皮囊的后边。
白僵双手做插,或扫或翻,一人一僵在屋里打得人影憧憧。通过试探,安元越发对这具白僵满意。
刚变僵尸的紫僵,除了有那一点点尸毒外,力量不如正常人,行动缓慢,什么都怕,阳气重一点的男子洒一泡童子尿都能解决,更别提阳光,狗血等。
但是眼前的白僵不是,不但双手之间的挥舞浑厚有力,而且反应快,再进化些年头,就能跟得上自己的反应了。
眼见操控花大代价养的白僵都打不过,毒蛇早已被踩破七寸,拒来的两个野鬼也败了,元师萌生了退意。
可惜了自己藏尸的那里,那可是有好几千大洋和几万铜吊子,都是自己打算拿来养僵尸金气的。
耳膜边传来元师的扭动声,安元也就不玩了,一脚将白僵踹倒在地,随后摸出七块棺材钉飞出,如烈刃刺猪油般刺入僵尸身体,不断有白雾升起,三两下把白僵困在原地。
随后又用上好的墨斗线在边缘画了一圈,僵尸这下子连挣扎都不敢了,动一下痛得要死,还没有逃出去的希望,来自于野兽一般的趋利避害让他选择了停止。
跳进地道,安元凭借着脚步声,很快就追上元师。
尽管没有光线,但凭着方向感,四枚飞镖出手,两枚空了,插在泥土上传来闷响,两道飞刀不偏不倚,双双飞在元师的腿上,跑起来的惯性使得他重重砸在地上,牙齿被地上石头活生生憋断两半。
“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要什么我都给你!”
再次回到蜡烛齐燃的屋子,元师除了求饶就是诅咒,除了诅咒就是求饶,一会儿愤懑要变厉鬼杀了自己,一会儿又哭爹喊娘求放过,一辈子为奴为婢。
调整好魂牌内的灵力,一刀斩过,噗呲一声,害人匪浅的元师死在了自己的老窝里。
一股淡淡的灵力从安元手上伸出,最终侵袭到元师的脑海里。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元师的灵魂在疯狂咆哮。”
“活着尚且不能伤我,更何况现在?”
很快,灵魂的灵光泯灭,破碎的记忆碎片涌入安元的脑海,除了极少部分修炼和生活经历被他看到外,其他绝大部分都被《长生诀》强势掠夺。
半晌,随着记忆被《长生诀》吸收,半卷古籍上的空白处多了一个硕大而扭曲的“靈”字。
一道信息洪流冲入自己的脑海中,那是《长生诀》接下来一层的修炼功法,纳灵续魂,让天地灵气滋润自己的肉体,灵魂。
修炼完成可以初步打破百岁的天人五衰,寿120。
此外,还有一篇名为《御尸篇》的长炼之法。
用身上的桃木剑镇压在额头,棺材钉制服四肢,再用墨斗线好好封闭,把白僵封印好后静待日后来取,安元离开了黑崖洞。
洞外星河灿烂,漫天星光泛着喜悦的洋溢。
太阳初升。
一道稀薄的紫色雾气环绕,随后渐渐融入血肉之中。
“真爽!”
安元从屋顶上睁开眼,半寸精芒收回框内。
此时朝阳之气已退,今天的修炼结束。
元师的修炼功法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长生诀》的第二层,第二层的修炼法门说简单就是几句话,白日吸朝阳之紫阳,每月14,15,16三天,整晚吸收夜月之精华,以中和之阴阳积蓄体内的灵气。
此外,那些个灵气旺盛之地也可以吸收,如名川大山,上好的洞天,如龙虎山,崂山,茅山等,只不过因气杂,会导致转化效率低,或者体内的阴阳不协调。
不过,比起那些大派专一的纳灵法门,这种方式更适合末法天地的今日。
但尽管如此,安元还是觉得不妥,实在是太慢了,整整五天,他除了不断感受到肉体内的饥渴,别无他法。
不像那些注重以紫府蕴藏灵力的修士,《长生诀》更全面,以灵灌体,以体养魂,走返古的修炼路子,虽然修成以后威力无比,拳脚之间都堪比施法念咒,但需要的灵气却很多很多,甚至呈几十倍增加。
照这种进度死板地修炼下去,怕是得十二年左右才能勉强完成第二层。
翻身飞下屋顶,一旁的丫鬟小红早已准备好热水和帕子,不得不说这种小资生活真的很容易让人沉醉腐朽。
“少爷,福贵的弟弟福生已经找到了,周小姐那边您看怎么安排?”
“找到了?让他去正堂等我。哪来的周小姐?”
福贵替自己死了一次,安元找来他弟弟,打算送来人一场造化,也算全了福贵的担忧。给不了他去看花魁的奖励,那就给他的家人,那也不错。
丫鬟回答道:
“就是上次你领回来的那个小姐,洗干净可俊美那个。
吴妈,吴妈说以后她是我们主子,得照顾好,但是这几天她闹腾着要学东西,我们这些下人的粗活哪能等她干。”
“行吧,她想做什么,你就教她什么。”安元还确定好,要怎么教周梓芸修炼,最起码他自己得有一个经验,对吧。
说完话,丫鬟离开,安元回屋去拿钱,差不多有一百大洋,他倒是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但怀璧其罪,给福生多了,不是帮,而是害。
福生今年十三岁,因为个子不高,肉都往脸上长,倒笑得像弥勒。
和大哥胆子大不同的是,他机灵敏捷,懂得待人接物,一直在酒楼打杂,生活谈不上滋润,但也比一般人过得好。
自然,也就知道很多风言风语,比如说胡镇长的小妾们都不是良家,比如说码头的车夫会杀过人,又比如说,他就要拜见的安元在几年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若非知道安元派人特意去”请”,他待自己哥哥又是真好,他早就回乡下去避难,哪还有胆子到这来。
听到嘎吱的开门声,福生心里咯噔一下,就要请安。
“坐吧!今天叫你来是想送你一场富贵,你哥哥在我的宅子里被歹人所杀,我这个做主人的也就有责任,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福生纳头就拜,诚惶诚恐地说:
“掌柜的不必,哥哥能在贵府的操持下安葬,已经是最大的恩惠,福生这等下贱人能帮忙抓住歹人,不让府里损财已是万幸,怎么还好意思开口。”
虽然这世道人命成了最便宜的东西,但这小福生有点意思,以退为进博同情。
“说出去我安某人还是要面子的,你就说要多少钱吧。”
“掌柜的功德,在下在外一定说掌柜早已给了二十块大洋安置,不玷您的名声。”
“行,那我就作次铁公鸡,一毛不拔了?”安元玩笑地看着福生。
福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按道理不是应该给我二十块大洋吗?怎么就突然铁公鸡了。
看到福生的哑然,安元不由得感到好笑,这人与人之间的虚伪,真是光鲜又腐烂。
安元心情有点不好,福贵死了,虽然他的仇人也烟消雨散,可作为至亲,却能安然地在自己面前对一个死者的死讨价还价,他越发感到荒诞不经,以及一丝悲哀。
“行了,起来吧,这是一百大洋,你自己拿着,逢年去福贵那里看看吧。”
安元拿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木桌上,就准备离开。
地上的福生像是换了个人,口气也变了很多。
“掌柜的肯定觉得我福生是个没良心的吧,哥哥都死了,还在这和你绕弯子。
这世道,人命如草,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多吃一口饱饭都费劲,谁也不知道哪个兵大爷不开心,开枪拿我们寻欢。
哥哥生前过得很开心足够了,只是我不能和他一样, 我得养我俩的爹。”
福生没有领一百洋,而是只拿了自己说的二十。
安元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个朋友,为了能让妻女过上好日子,在外卑躬屈膝找订单,到头来妻子红杏出墙,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妻子还义正言辞地说他对她关心不够,除了给几个臭钱,根本不关心她死活。
但妻子从没想过自己能过上这般富太太的日子,全靠丈夫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外陪酒赔笑。
给的太多,也是一种罪恶。
叫来护院,安元让他给酒楼管事传了一句话,让福生管一楼大堂,能则上,不能则废。
福贵,机会我给了,你保佑你弟弟吧。
后院处,周梓芸正费力地洗着衣服,双手因为用力而显得一半苍白,一半赤红。
吴妈在一旁看着,眼里充满着疑惑。以她几十年的阅历,她很清楚,周梓芸是前几天血祸的根源。
加上这周正的模样,匀称的身段,说话间的谈吐和简单的心智,必然是个不谙世事,富贵人家的小姐,安少爷怎么会让她来做这些粗活?
“吴妈!今天中午吃什么,有没有肉菜?”
安元走了过来,进门就看到一袭蓝袍花衣的周梓芸在费力地洗衣服,小巧玲珑的身子在吸水膨胀的衣服面前很是滑稽,那件夹袄是斩赵瞎子那天穿的衣服。
吴妈见安元进来,立刻就站起来,嘴里说着今天有福了,那就多做一道,腿下迈着大步子离开院子,临走前不断回头,想看看安元怎么对待周梓芸。
女人的八卦心,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因为两次从眼前佳人掠夺灵气的原因,安元对她总有种特殊的呵护感,就这么坐着看。
周梓芸洗的很认真,身边人换了也不知道。
洗呀洗呀,晃晃悠悠,总算洗完了一处。
鬼使神差的,安元就拉起她那只被割过口子的左手看。
周梓芸像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转过头来,看到是安元,再看到自己手被他捏着。
秀气的小脸一下子变成红彤彤的苹果,煞是诱人。
她忙把手抽回来,可安元随便用一点力,就不是她这个弱女子能比的。
作为现代人,握女生的手并不是件很见不得人的事,样貌不佳者,至多不过是显得猥琐。
但在这是辞旧迎新的年代,牵着人家女孩子的手不放,意义不言而喻。
小心伤口开裂,不会洗衣服就让他们洗,我一千块大洋把你买回来可不是做丫鬟的。
听到这话,潮红涌到耳根,周梓芸迷糊地说:
“我妈说,无论多大的官,女孩子天生就是操持家务活的,所以这些事我都得会做。”
提起母亲,周梓芸不免眼神黯淡下来,衣服从指间滑落,掉在水里。
眼看周梓芸就要伤春悲秋,安元并不想安慰,人嘛,总要经历一些事才会成长,有缺才是人生的常态。
他把周梓芸拉起来,不顾反抗,一把橫抱起来,在后者无力地挣扎中。抱出丫鬟们住的女院里,在丫鬟羡慕,吴妈理应如此的目光下,两人来到大门口。
独属于少女的幽香淡淡地散开,很好闻。周梓芸软糯的求饶声传来:
“都到大门口了,你快放我下来。”
“走吧,带你逛逛,刚好给你买几件衣服,晚上回来有事给你做。”
“嗯……”
安元走在后面,周梓芸走在前面。
不知道为什么,多次回头,看到安元走在自己背后,她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让她想起那天飞身而下的英雄,越想,心跳越快,这脸越红。
“卖香囊咯!二十文一个!”
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婆子正吆喝,逢人驻足就介绍。
“姑娘,你看看这个香囊怎么样;
姑娘,这个香囊用在你身上,肯定……”
女生用的胭脂,香皂,方巾,丝带;
男人用的皮带,中山装,扇子;
吃的油条豆浆,快炒小菜,清真馍馍;
喝的清茶龙井,玫瑰咖啡。
威垣镇的繁华以后世来看,自然不及一二,但是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这已经算是排得上号的世外桃源。
两人走了两条街,周梓芸越看越喜欢,可自己兜里哪还有一个子。
终于,停在一个卖发簪的摊位边。
“”可以买东西吗?”
她怯生生地看着安元,圆溜溜的眼珠躲闪着,像是个做错事,生怕被责罚的学生,我见犹怜。
周梓芸这辈子出过最远的门不过是从这个山,到那个山去治病,这等繁华是她别说见,听都没听过的。
说来是富商的女儿,因为病的原因,除了读书认字外,不比一般农家子女见识长多少。
安元如此大费周折地善待周梓芸是有目的的,那就是,她自身的九阴灵体,他想把周梓芸的灵魂收入令牌之中,自己教她修炼,以此将她作为灵气的供给者。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双眼清澈的眼睛,他动摇了,穿越到这个世界,一直以来,他都是以高高在上的冷漠处理人和事,看似处处善举,实际上他并不在意别人,一切不过是上一世习成的社交惯性罢了。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比这漂亮,比这妩媚娇艳,比这清纯无瑕的女人,他都见过。
不知道是孤独久了,还是周梓芸的遭遇让他想起自己,但此刻,他确确实实被这双眼睛打动。
求长生并不见得就要斩绝人情,也许,是自己偏执了。
一丝细碎的破碎声,在灵魂之上的虚空中响起。
念头通达后,天空隐隐欣喜,一直以来,束缚安元灵魂的枷锁崩塌,他识海中的古书上,突然多了一个性字。
一段高深的密语从书上传来,钻进他的灵魂。
诸般奥理,皆照本心,本心即性,如知此性,先察其……
一直求而未得的化劲,也因为灵魂和身体的完全契合而突破。
他能感受到体内那股劲力的灵动,全然不像之前的死板。
同时,自己对灵气的感知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安元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劲力有一小部分脱离血肉,自动地在经脉里流动,若有若无的天地灵气被劲力吸收,然后停留在身上那些陈年旧疾暗伤上,一点点地治愈着。
怪不得,凡是蜕暗劲为化劲的人,只要不是横死,一生无病不说,更是能轻轻松松八九十高龄。
见安元没说话,周梓芸低垂着脑袋,迈步继续往前。
一只手把她拉了回来,沉甸甸的大洋放在她手里。
“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今天你开心就好!”
多云转晴,少女青春的脸上露出如花一般绽放的高兴。
周围热闹的声音都寂静下来,周梓芸看着安元宠溺的微笑,不由得有些醉。
“好!”
随后,街上就出现一个疯狂的购物狂,香囊,木梳,发簪,衣服,胭脂,匕首,吃的饼,喝的花茶,尽皆在安元手上提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安元提得开心,看着精灵一般的周梓芸左蹦右跳,心里也仿佛回到那个单纯到两颗玻璃珠就能玩一下午的时代。
周梓芸那被乌云遮盖了旬日的恐怖,彻底雨散云消,露出灿烂的阳光。两个小酒窝就像玲珑的小灯泡,绽放着少女的幸福得意。
尽管买了很多,但是花得很少,都是些便宜货。
走到一家定鼎的钟表店前,周梓芸在伙计的话术引导下,买了一块所谓的进口鹰国货送给安元。
“我这算是借花献佛了,嘻嘻。”周梓芸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欣喜,渴望赞同地看向安元。
“哇这么好看,你的欣赏眼光真棒,走吧,带你去我的酒楼看看。”
“嘿嘿嘿,哪有,也就,也就一般般吧。”
酒楼地处黄金地段,是黑虎帮曾经的总部位置,后来安元改成了酒楼,从川蜀和广粤各请了两批厨子,口味可辣可咸,加上本地的三个老师傅,天南海北的口味,差不多都能做出来,正是有了这些老师傅,酒楼才有立身之本。
安元还和师傅提分成之说,老师傅们一个个拿出看家本领赚提成,酒楼自然就非常红火了。
一进门,小厮就迎上来。
“少爷,您来了,楼上请!”
靠窗的位置可以往下看到热闹的街道,很难想象在炮火飞跃时候,还能有一方净土,真理只在炮弹的射程之内,此言不假。
周梓芸没见过世面,看这边是哇,看那边是你看,那里有小糖人,有杂耍……
吃完饭后,安元掏出一个银色硬壳问道:“你买这把匕首干什么?”
周梓芸伸手抢过去,脸红地回答:
“要你管。”
她不敢声张,自己买匕首的原因是,下次遇见危险时,想保护安元。作为小女生的倔强,她不敢轻易说出心声。
正吃着,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随后有人大喊,死人了!
“你就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去看看。”
说完,安元就下楼看去,所有人围着一张桌子,一个男人正坐在桌子上,头歪着顿在漆黑木桌上,面目昏黑,五孔流血,煞是恐怖,桌上的菜没吃一口,筷子拿着没有动作。
安元从男人身上感受到隐晦的一丝阴气,他走上前去伸手摸脉,不但没有跳动,而且还是冰冷的,整个人发出淡淡的尸臭味,一股阴邪的气息顺着手往上爬,一碰见自我流转的化劲之力,就如残雪融化。
《御尸篇》安元早已纳入脑海, 其内容之广大,非浩如烟海而不能形容。
眼前这具尸体,分明是将死不久被人行以咒术,然后再找人遮掩,搬到店里,机械地动两筷子后原形毕露,不足挂齿。
不到半分钟, 一队手持三八大盖,穿着黑色警服的保安团就把酒楼包围。
“谁报的命案!
所有人举手抱头,给我蹲下!”
身着蓝色衔装的保安队队长冯彪大吼,一手拿枪,一手作指,威风凛凛。
看到安元后,冯彪乱看的眼睛定了下来,就像找到正主一样轻松。
“原来是安公子的酒楼啊,真是难得。”
手下汇报道,队长,人死了!
借着这个话,冯彪威胁道:
“你说有人死在你店里,这个老板该怎么办?”
冯彪来的速度根本不正常,自己前脚一进酒楼,后脚就发生这样的事。
管酒楼黄小军还不在店里,一切,都指向阴谋两字。
安元侧过头来对冯彪招手,示意私下说话。
冯彪见了不做表示,反而大声道:
“安公子是什么意思,我冯彪可不是好糊弄的主,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看来自己真的是安生太久,以至于什么人都以为,自己提不起刀了!
“那好,我只是想说,去年十月,冯队长在刘家大院喝酒,后来酒后乱性,把人家刘家小女儿给玷污了,事后担心东窗事发,杀人一家十二口,还汇报说是流匪作案,不知道这件事你满不满意?”
一边看热闹的人莫不用奇特的眼神看着冯彪,后怕地后退,就连他带的兵也茫然后退半步。
被人说出脏事,冯彪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别血口喷人!”
冯彪拿枪就要往安元头上比,只不过他还没有打开保险,枪就被打飞,自己也平沙落雁一般砸在地上。
“姓安的!我他娘毙了你!”
话音未落,安元掐指运气,轻轻拍了他的脑袋,就见刚刚还神灵神现的队长,眼神瞬间呆滞,口水不断往外流,随后从嘴巴里吐出无数惊天秘闻。
“我真是个腌臜货,是个没良心的。一边说,一边往脸上用力抽,蜡黄的脸上抽出一个个红红的巴掌印。
我从小就是个偷鸡摸狗的,之所以能当上保安队队长, 是因为我强抢了人家出嫁的闺女孝敬上一任镇长。
我去年不只是对刘家下手,还有两个清倌;
我不敢去屠匪,就杀良冒功,赏赐的钱全都分给了赵瞎子;
……
今天到这里来,是因为副镇长儿子葛洪想开个酒楼,看上……”
嘭!
一声枪响,四下听热闹的人一哄而散,拿枪的小警察有警惕往四周看的,有抱头蹲下的,还有卧倒装死的。
“你他妈下辈子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一个头戴黑色绅士帽,身穿西装的翩翩公子走上来,手里拿着扇子轻摇。
来人身后,跟着两个手下,一个是身穿道袍的道士,只不过脖子间带有金链,脸色轻浮,脚步迷离,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子;
另一位则不简单,面色黝黑,一脸正气,虎眉怒眼,脊背挺得笔直,手上一把盒子枪正冒着青烟,刚刚就是他开的枪。
看到安元,葛洪嚣张。
“道长,你看,这就是狗不听话乱咬人的下场,你说要是人不听话会怎么样?”
葛洪指着地上的队长,满不在意地问一旁的道士,眼光不时瞟向安元,威胁意味十足。
另一边站着的魁梧男子,极不给面子地开口说话道:
“葛洪,还有一个人的名额!”
相比起道士粗浅的行尸术,安元更在意开枪的健壮男子。太阳穴略微鼓起,脖子粗厚,双手有茧,是个不简单的练家子,对方不但枪法准,而且气血如炉,恐怕是个暗劲高手。
虽然安元机缘巧合突破了化劲,但是他知道,在这个吃饱都成问题的年代,有这么一身不俗的武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背后的势力大,师传不简单等等。
“安元,我爹说让我不要来惹你,可是我也没见你有两个脑袋,六条腿的。你的酒楼我要了,你给不给?”
“哦?要我家的酒楼。”
安元飞身上前。
呲!
咚!
只见葛洪身后的保镖越身接手,三两拳后就被安元一脚踢往后空翻。
“化劲?!!!”
一旁故作高人的道士,一言未发就被一只飞镖捅穿了喉咙,一口鲜血喷出,喉咙处也迸溅出粘稠的血浆。
既然出手了,安元就不会拖拖拉拉。
葛洪杀过人不假,可他最强的依靠一死一后退,尿意涌上,不觉控制不住,双膝跪了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要酒楼……”
葛洪一把泪一把尿地哭着,呕臭味四溢。
保镖起身,看到保镖锁骨处的印记,安元突然想到后世野史中存在的一支兵。
他开口说道:
“辜负万众期望,不思救人于水火,反助纣为虐,早该横死!”
听到安元的话,知道被看穿身份, 保镖羞愧又愤懑地说:
“我师傅被内鬼阴死,他救了我,还帮我厚葬师傅,我帮他杀五个人,有什么不可以!
这是人吃人的世道,哪还有道义!”
至于地上求饶的葛洪,两人没有丝毫在意。
“你师傅要是知道你今天欺压百姓的所作所为,他老人家棺材板都压不住,还报恩,我看你是欺软怕硬差不多,你师傅仇你报了?”
眼见安元赏识保镖段河山,葛洪病急乱投医。
“安爷,安祖宗!我把他给您,您放了我,他答应我还有一次出手的,你放了我,我以后永远不会招惹你……”
“滚吧!”
“是是是!”
“他妈的看戏呢,还不扶老子回家。”刚刚还下跪的葛洪,面对保安小队又能颐指气使起来,于是,一行人虎头蛇尾地溜走,只剩下段山河和安元还在原地。
见葛洪果断逃走的背影,段山河感觉自己本就可怜的自尊被践踏在地上,碎得体无完肤。他有委屈,有怀疑,可是这世道,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小。
甚至于他堂堂七尺男儿,连埋葬养大自己师傅都不能做到。
那个背叛他师傅的人如今入主北方,只要他一踏进北都,立刻就会被撕成碎片,又谈何报仇。
“我师傅生前教过我,言必行,行必果。
你别管我以前是什么样子,你也别管其他,我只会杀人,你就给我个目标,我一定给你杀了,他不死,我死。”
想起师傅,段河山的眼圈红了,此刻的他恨不得死,彻底解脱。
这个世界上,死去简单,活着才是真正的困难。
安元摇摇头:
“你现在告诉我,你只会杀人,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屠戮的人何其无辜,你把自己的痛苦转移给别人,让其他人一辈子活在折磨里,然后自己痛快死去,你是不是太贪心了,庆老就是这样教你的?”
听到庆老两个字,段山河都愣了。
“你认识我师父?!”段山河激动地吼出来。
在师傅死去的这几个月,他太孤独,太委屈了,往日的师兄妹们,大都投身北上去效忠那位。
顽固派里,唯有他带着师傅的残骸活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是报仇,还是别的。
所谓庆老,就是一位以身报国,心怀天下的武术大家,在后世的解密档案里,关于这个人的事还有很多,其弟子也多有赤胆忠心之人,可惜遭凶人毒手,未能更多发光发热。
“庆老一代风华,没想到会收你这种是非不分的弟子。
这是我的令牌,你去四方赌场,去找一个叫做青龙的,支1000大洋,除了刚刚这个人渣,自己去想办法弥补以前犯的错。
得到原谅你再回来找我,得不到原谅,你就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这就是最后一个命令,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段山河愣了一下,斩钉截铁说道:
“我一定会回来的!”
留下誓言,段山河拿着令牌,几个闪身就不见了。
处理完烂摊子,安元叫来小厮把楼下打扫干净。
他再看到周梓芸的时候,这丫头泪眼婆娑,扑进他怀里,嚷嚷着:
“不要丢下我,我可以帮你挡子弹,绝对不拖后腿……”
月夜静美,今天正是农历十五,月满如盘,大地铺上一层淡淡的银色轻纱。
春风抚柳,树干发出嫩芽,点点绿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窸窣生长。
安元坐在屋顶的棉垫上,一旁是周梓芸。
月华如瀑,倾泻在两人身上。
回家后,安元就把长生诀的《第二层》传给周梓芸,同时,他脑海的魂牌里,也多了一道灵魂,那是周梓芸的。
对于安元说的危险,周梓芸一点也不在意,她只知道,从此以后,自己能帮安元,而安元不会抛下自己了。
在她眼里,还有什么比这一份保险更值得拼命?
因为体质原因,如同吸引飞蛾扑火的长明灯,夜间每修炼一次,周梓芸就能聚集相当数量的灵气。
并且,因为她是九阴灵体,这股灵气不再强硬翻滚,很是柔和地就被吸收转化,一天可以比得上安元修炼半个多月,同时她藏在灵魂最深处的东西也隐隐触动,慢慢生发。
白色的月华扩散——
一道奇异的冷流在两人头顶流动,晶莹剔透,却又藏着厚重的力量。
仅有很小部分灵气留在周梓芸体内,加上她自己身体积年所存的灵气,绝大部分以魂牌为媒介,充斥着安元的身体。
内视之下,每一块血肉在灵气的滋润下都更显晶莹,身体内的饥饿感终于被压下去,开始有细丝一般的灵气混着化劲游走。
体泰通透,安元四肢百骸传来满足而利落的爽快,远不是俗世的身体快感所能及的安逸。安元能感受到,血肉时刻都在细微地变强。
但终究是太慢,安元并不满意。
魂牌还有两个位置,是时候收服那个白僵,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周梓芸虽然一身的灵气几近被抽干,但是灵气消减后,她被压制的灵魂反而清晰了许多,整个人说不出的轻盈。
她看着眼前这个背影,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莫名地感到安心。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安元摸进了元师的洞里。
风从四面八方灌来,在耳边呼呼作响,寻着做的记号,安元提着小灯往下前进着。
终于,在一处有特意标记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扬起手上的灯盏细看。
洞内的陷阱并没有被打破,一切如旧,安元暗松口气。
担心有人摘桃子,他早早进洞,如今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地。
他背有一个皮革背包,里面放着一块青黑色的裹尸布,一把灵符,灵符上就简单一个字,镇,一把以防万一的桃木剑和两个铜铃铛,猫血等。
安元的路注定是孤独的,他与茅山法不同,茅山仰先师之玄德秘法,用天地灵气在纸上留法。
不过是对先辈符篆领悟的深刻与否,等级最低的是黄符,其次更好的蓝符,金符,以及最后有天地道韵的紫符。
安元的符篆初创,极其简陋,大部分来自于自身的领悟,自己对天地,对《御尸篇》法门的总结,以及对前世僵尸影视作品的脑补和理解。
但,看似简陋,不成体系,却有一个万千术士都眼红的地方,那就是创造性,安元不受约束,能够“创造”出新符篆的难度几近于无,没有先师限制的藩篱。
先师作为创始人,深知心怀利器,杀心自起,于是就对自己的体系的符篆做了一定的限制,比如说控制人神魂的子母符,下毒,断人子孙等符篆,都会选择限制,甚至直接无法铭刻在符纸上。
安元不会,只要他愿意,只要有足够的法理领悟和灵气,创造一个新生天地,新的神庭,并不是遥不可及的璀璨星空。
一把桃木剑,两盒年老黑猫的血液,以及,自己的一块血肉。
曾经的茅山出过一个天赋异禀的炼尸高手,用自己阳神大成的灵魂融合极度接近飞僵的千年僵尸,企图以阳逆阴,突破成飞僵肉身的一代雄主。
最后他成功了,但却因为僵尸本身的缺陷,没能扛过雷劫,变成了一只空有金刚不坏之身,却没有灵魂的假飞僵。
由此而导致的血祸让整个茅山元气大伤,封山修养整整百年才缓过劲来。
至于那具飞僵的肉身,茅山掌门茅有得说是被用太阳真火给炼化了,可是龙虎山,湘西村,轩辕谷,龙虎山,崂山等都不相信。
这具飞僵的尸体,如果能够完美控制,无异于刀剑时期的核弹,那可是战略武器,茅山怎么可能舍得毁掉?
当然,在末法时期祭出那个家伙,谁又能完美操控,不到生死关头谁又会以天下苍生做赌注。
灯光并不耀眼,只是刚好好把周围照亮,依稀看得见墙壁上的挖凿痕迹。
安元的镇尸符的镇压力不够,足足贴了五张,地上的白僵才彻底安稳。
他把棺材钉扯下,把墨斗线扯开。
仔细用黑猫血在地上开始画符,黑猫血自带通灵之力。
这正是为什么,村子里老人常说,黑猫作为不凡,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东西,很多人鬼压床,或者有什么灵异,猫狗就能看见,并做出预警。
狗是驱邪的阳气之物,黑猫则是蛰伏在夜的阴气之灵。
黄色的土地上出现一圈蝌蚪文咒语,只见安元嘴皮微动,一丝丝灵气从头顶飞出,驻扎在地上的各处节点,作为新手,他并不轻松,但内心的激动却是无法遏制的。
这是一个平凡人对非凡力量接触的真实感受。
如果有长在春风里的唯物科学分子在这里,肯定会觉得,妖异的光,迷离的咒语,淡淡的血腥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这是上演着不为人知的恐怖。
……
“四方阴气,听我号令,葬生回尸,莫敢不从。
疾!”
桃木剑直插僵尸乌黑的嘴巴里,僵尸吃痛,张开嘴巴。在剑尖的位置,有一块脱离人体,却依旧红润的肉块隐约跳动,那是安元自己的。
随后——
四周袭来密密麻麻的阴风,地上的血煞飞起,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拔地而起,把阴风包裹,随后顺着僵尸的身子,一点点缩小挪移,最终从嘴巴处遁入肉体,再没有声息。
安元打坐下来,操控着灵魂,此时尸气在冲击灵魂,他正经历着非人的痛苦。
他受《御尸篇》的分魂式启发,从自己身上割肉,从灵魂上切魂,重新创造一个“人”住进僵尸身体内,完全控制僵尸。
这是由安元自创的炼尸法,既然僵尸咬人,会把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变成行尸,那自己“咬”僵尸一口,是不是可以改变僵尸的阴,使之还阳?
当然,他的这种想法是天真的, 但是他这种想法炼出来的僵尸,却在以后,走出了一条逆天之路。
尸气和灵魂的战争,如同用钝刀子在自己大动脉上割肉,稍不注意就是身死道消,豆大的冷汗从安元毛孔里爬出,他浑身湿漉漉的,眉头皱得用力成川,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半晌,一片极细的小碎片混着一口心头血,终于战胜了残存在脑海里的尸气。
嘭嘭嘭——
贴在僵尸身上的符咒无火自燃,他成功了!
感受着僵尸如臂使的流畅,靠在墙前,安元苍白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古往今来,有几人敢这样炼尸,未及阴魂就敢分魂?
神牌自从有了周梓芸的驻扎后,他就把神牌之名改为魂牌。
在他的魂牌里,除了周梓芸的灵魂外,还有另一个缩小版的胚胎,胚胎如同一个包在茧子里的心脏,有生命地跳动着。
他不是在养尸,他是在走自己的路,创造生命!
“今天起,就叫你百煞吧。”
黑暗中看不见彼此,安元却能从灵魂深处,感到百煞清晰的欣喜。
现在的百煞就像一个用自己血肉灵魂孕育的孩子,能听自己的话去做事,同时因为阴转阳的血炼,他对阳光,火焰,雷霆等僵尸致命之物随着等级提高,会有比起同类更大的抗性。
不过,这一切都得等血炼完成后,在百煞身体内形成如活人一般的流动。
在百煞侧重的情绪中,扶着百煞的身躯,疲惫的安元找到了元师的藏宝库,那个放置百煞的坑,地上铺满了大洋和钢铁,学艺不精的元师想用这种笨办法加快百煞的进化,早日成为黑僵。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笔钱可不少。
做好标记等以后叫人来取,安元和百煞往洞口“走”去。
回想着一路走来的惊心动魄,安元心里很满足,在他眼里,这具僵尸,才是他真正踏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风还在吹着,但此时的风只有欣喜的凉快,没有阴冷的凄凄。
靠近洞口的地方,他拿裹尸布将百煞严丝合缝地缠好,避免阳光的直接照射,他背着大家伙走了出来。
从山洞出来,夕阳残留在天边,染成一片金黄色的赤霞,春暖的微风袅袅,若有若无的香气从远方飘来,缠绕在每个浪子的心扉上。
此时若有佳人在旁,提一壶美酒,目送日落月升,不失为人生美事。
虽然没有风花雪月,但摸着手里僵硬的大家伙,安元一点也不觉得煞风景,浪漫是美好的,可因弱小而死在寒风里,更是可笑的。
远处的树下一辆马车正停着,晚霞的光线照在马车上,亮着点点金光,煞是富贵逼人。
咻——
当!
安元轻甩一把飞刀,远处马车上小酌青酒装睡的青龙,连爬起来用刀击飞。
他惊讶地看着安元,他想不通,什么时候,安元会开这种玩笑。
这就像一个从来都是之乎者也的老学究,突然对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傅说了一句,奶奶个腿,你个老不死的活挺长啊。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拿这个大家伙放进去。”安元把百煞晃起来示意。
青龙认真地又看了一下, 直到又一把飞刀飞来,他才停下打量的眼睛。
“别打,别打,你变了,安堂主!”
安堂主,听到这个称呼,安元不禁想起自己在黑虎帮的日子。
是啊,自己变了,变得不再以杀止杀,变得开始讲道理,当然更变得接纳这个世界,接纳自己。
“扯淡,赶紧的过来搬,当小二就要有当小二的觉悟!”
青龙把马车前过来,伸手来搬,一开始伸单手,随后双手用力。
“好家伙,真重,你这不会是弄了个僵尸吧。”
“就你鬼话多,麻溜的!”
青龙把百煞放进车里,正准备凑上来时,挨了安老板不爽的一拳。
“回去,累死我了。”
说完话,安元就到头靠着百煞睡着,他今天真的太累了。
看到安元橡根稻草毫无规矩地撒在车厢里,听着渐渐沉稳的呼吸声,青龙真的相信,安元是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自己。
无论多好的兄弟,这在江湖里都是死忌!
青龙扬起马鞭,看着夕阳,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
安元变了,真的变了。
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早晨。
耳边是麻雀在叽叽喳喳的亲热声,后院麻利的砧板剁肉,洗衣服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心安。
睁开眼略微感应,百煞离自己不远,正消化着体内的血气。
安元鼻子微动,熟悉屋子里有两股交错的气息,一个是安神香的檀味,一个是清淡的,说不出名字的熟悉香味。
他睁开眼看去,左手边,嫩脸如玉,眉似柳,料见春风带闲愁,周梓芸顶着黑眼圈趴着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不清不楚的梦话。
耳朵一动,他听见了大门外突兀的说话声,有人来找自己!
起身穿好衣服,轻轻把周梓芸放进被窝,再关上门。
巷道里,丫鬟小红看见他就开口说:
“少爷,胡镇长非要看你一眼,拦都拦不住。”
安元伸出食指在嘴边示意安静,随后说道:
“你下去吧,让吴妈做些好吃有营养的,其他的我来处理,去吧。”
安元是家里的定海神针,见安元胸有成竹,小红慌乱的眼神也定下来,尊敬回复:
“是,少爷。”
正堂里,胡二虎捏着两个不锈钢铁球在手上转,翘着腿思考。
时间并没有在他脸上刻下多深的痕迹,头大而圆,脖子短而粗,一双大耳朵又有肉又长。
四十多岁的人,富态圆满,油光可鉴,脸色红润,细而小的一双眼睛,藏着惊人的睿智。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相似的年轻人,塌鼻子,小眼睛,脸皮单薄,不同的是身材极瘦,像是个病秧子。
“胡镇长,啥事啊?”安元推开门走进来,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
看到他进来,胡二虎忙起身要打招呼,安元挥了挥手示意不用。
“安堂主,当初我胡二虎差点着人歹手,还全靠你救,才保得周全,今天我是来送你一桩机缘的。”
“哦?还有这种好事,胡镇长你说说看。”
胡二虎看一眼一旁的儿子胡军,胡军说道:
“过两天,张军长的千金张嫣然要来咱们威垣镇筹军资。
到时候有面儿的店家老板都汇聚一堂,去礼堂里办慈善晚会。
张军长私下给我爹透露的意思是,想找个好人家,有实力的那种,把千金许配出去,张小姐和你年龄相仿,安堂主你要是能拔得头筹,我父亲替你说上几句话,这件事就有得美成。”
安元先是看了一眼胡军,又看了一眼胡二虎。
“镇长,葛副镇长那边,我会处理,你开个价吧,到时候我一定多多支持你!”
实力带来说话的底气,关于胡二虎和安元之间奇妙的关系,安元越来越不在乎,他的未来,是在天下,而不是这么一个威垣城的小池塘。
至于说带来机缘?
笑话,这天下哪来的馅饼,后世那些诈骗开口就是掌握了致富密码,就差起步资金,让被骗的人投资。
动动脑子,要是真能赚钱,谁会说出来?
比起机缘,安元看到的是胡二虎借此机会要他帮忙。
听到安元中气十足的话,胡二虎手里的铁蛋加快速度旋转,就像他突然思考的大脑。
沉吟了片刻,他决定改变自己来时做的打算,开口道:
“安堂主阔气,我听说你家酒楼因为上次的事,生意一下子不好了很多,毕竟死过人。
你这边要想恢复,怕是也困难。所以我决定把周围的那两家酒楼,送给你,权当老朋友的心意,冲冲喜!
至于捐赠的话,要不就五千大洋吧,张军长那边我也好交代。”胡二虎临场突变让儿子胡军瞠目结舌。
他记得很清楚,来的时候父亲是想查探安元虚实,最好能压榨安元,方便他以镇长身份居中吃两边,可现在这哪是压榨,分明是给人送钱!
五千大洋,不是个小数目,在后世已经将近几十万之巨。
社会这个包括所有人的场子里,文有文的规矩,武有武的门路,没人会喜欢犯规的人,同时,犯规也是一种失败的表现。
安元力量强不假,但在力量没有足够颠覆老一套逻辑面前,出头鸟的下场,只能是汤锅里的美食。
财法侣地,财在第一位,代表资源。
神仙尚且要蟠桃,更何况未能勘破虚空的安元?
见胡二虎这么懂事,他也就原谅了对方今天试探自己的不爽。
“行吧,二虎,你这边去安排一下,明天好接手葛府,以后你就自己收拾,只不过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话音落,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流动着一股莫名的寒气,掠过胡氏父子。
胡军都听傻了,嗯?他叫我爹二虎,还敢威胁我们!胡军都差破口了,但一想着父亲对自己的教导,他生生忍住涌到嘴边的脏话。
再看看自家爹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悦,老脸上反而露出一点尴尬。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胡二虎这个人。
胡二虎是外来的亲戚户,过江龙,本地的老一辈乡绅中,最根深蒂固的就是葛家,地头蛇,不但有钱有人,还有和自己利益牵扯的一堆老家伙们,所以在这小镇里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叫一个快活。
后来胡二虎来,要不是有大背景压着,加上胡二虎也深知自己底子薄,让了很多利,同时威垣镇的蛋糕做大,这次稳住了葛家以及葛家背后的家族。
但在生死面前,富贵一场空,此次事情过后,慢慢渗透了这么几年,胡二虎将会彻底把威垣镇掌握在手里,并且向周围的村子渗透。
在四名身穿灰色短袍的带枪高手保护下,胡军和父亲胡二虎离开了安府,行走在喧闹的街上。
离开了有一段路程,胡军忍不住开口问道:
“爹,刚刚我看这个安元,除了看着人模人样,能打一点之外,也没见有什么厉害的,你怎么对他那么好,还送酒楼,那可是咱们家花了大价钱买的!
再说了,你确定他能对付葛家,葛家可是有枪,有人的?”
胡二虎眼里闪过回忆,转着手里的铁蛋说道:
“当年我还是个外乡来的轿夫,在桥下捡到他,那时候他才十一岁,把他带回家给了口热饭。
后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杀出来,就跟着黑虎帮的人拿着刀砍。
偏偏没有死,一次次战到最后,点了红花棍以后,他突然收手。
转行打理帮里的生意,从码头到赌档收租,从青楼的安排到消息的打听,没一样不是他干不了的。
他在一次火拼里救下我,还帮我搭线做买卖的邱掌柜。”
说着,胡二虎撸开袖子,指着自己一刀十多公分的刀疤。
“后来副帮主担心他顶替自己的位置,就派人暗中下手,哪知道,暗中下手的捷报没听来,副帮主就马上风,死在女人肚子上,这事儿你信吗?”
听了父亲的话,胡军冷静了许多,不服气道:
“比起他,那爹你不是把黑虎帮灭了吗?”
胡二虎没好气拍了儿子一个趔趄:
“你爹没他帮忙,还能在这?
儿啊,爹这次试探他,还让他做刀子,以后可就帮不了你了,你弟弟在军校里,将来肯定是跟着张军长,这天下说不好是谁家的,你这边得留点火种,这样我到下面对列祖列宗也有个交代。”
还有不爽的胡军听着老父亲殷切的盼望,又想起自己不务正业的这些年,低下头,认真答应。
“知道了,爹,我会好好把咱们胡家撑起来的。”
胡二虎满意的点点头,朝手下开心地说道:
“走,今天下馆子,去吃川菜配猪肉炖粉条!”
“家主豪气!
……”
就在胡二虎两人刚出去不久,一个身穿夜行服的矫健黑影就翻墙进了院门。
黑影正准备悄悄地往安元屋子摸过去。
一声疑问就在他身后响起:
“黑子,你那边有消息了?”
黑虎帮解散了,但是黑虎帮收集信息的帮众却没有,反而,被安元铺出去,花重金养着。
目前,他已经知道九叔的所在地,西北蓝田镇,四目道长的院子,广东,大师兄石坚,江苏。
至于那个安元最在意的地主任天棠,出自音乐僵尸那个地主,目前还健在,就在湘西,还没有让麻麻地接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黑子惊讶地转头,他刚刚并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安堂主又突破了?
黑子揭开蒙在头上的黑色纱巾,露出一张年轻而又棱角分明的脸。
他不敢相信地问道:
“堂主,你,你突破了?”
安元故作傲娇。
“嗯嗯,勉勉强强化劲,怎么了?”
感觉到安元的变化,黑子有点不适应,安堂主还会故作骄傲地炫耀自己?奇了怪了。
黑子,人如其名,喜欢行走在黑暗里,是他收集信息的地下首领,除非重要情况,不然是不会出现的。
作为一个专业的情报人员,惊讶很快就消失,黑子收拾好情绪开始汇报:
“堂主,你让我们找的人,有一个来威垣镇了!”
几年前,安元就开始让他们注意僵尸,鬼魂之类的奇闻怪事,按图索骥观察九叔,四目等人,他们算是涨了见识,也更加感到这个世界的恐怖。
对于那个让他们找消息的安元,有的手下猜测,本身就就是有宿慧的高人,要不就是借魂上身的鬼怪来复仇,又或者,本身就是个玄门高手。
安元的惊讶脱口而出:
“谁来威垣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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