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怀霁伸手:“数学卷子。”
“又迟到。”她撕开笔帽。
曲怀霁没有解释,转身去冰柜处拿了个饭团温在微波炉里。
“先吃。”他打断她,推来温热的饭团。
江望舒咬下饭团,紫菜碎沾在唇角。
“徐河清他爸今天来学校了。”她忽然开口,指尖转着荧光笔,“你说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总盯着咱们年级的人看?”
曲怀霁的笔顿在“sinθ”的尾巴上,没有接话。
“这道题用辅助线。”他将草稿纸推过去,“别分心。”
江望舒咬着饭团含糊开口:“三角函数好难。”
曲怀霁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辅助线,声音平静:“公式记错了。sinα的导数是cosα,不是-sinα。”
“你这是骂我笨?”她挑眉,故意用饭团沾了点他的牛奶。
“这次期中考试,我要你上五百分。”曲怀霁忽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她垮下脸,“文综选择题我连选项都看不懂。”
当时分科的时候选文科就是图省事,她完全听不懂什么物理化学,至少选文还能随便写点蒙对一些分,结果每次考试也不比理科轻松多少。
“我帮你。”他推来一本错题集,“每天晚自习后,来便利店。”
江望舒盯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如果我考到了,你送我什么?”
曲怀霁顿了顿,答:“随你。”
女生狡黠的笑起来,曲怀霁觉得这个笑容有点“随我吗那你完蛋了”的意味。
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七点过,曲莹莹正在厨房熬汤,谈峥嵘正蹲在沙发旁给多肉浇水,嘴里哼着跑调的《七里香》。
曲莹莹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小霁,先喝碗汤,我炖了莲藕排骨。”
“小姨,”他接过汤碗,“徐闻海今天去了学校。”
砰——
是汤勺落地的声音。
谈峥嵘的哼歌声也戛然而止。
徐闻海这三个字在曲家意味着什么。
徐家就是蛇鼠一窝。
曲莹莹的手顿在围裙带子上,良久才开口:“他看见你了?”
“嗯。”曲怀霁低头喝汤,“眼神很怪。”
谈峥嵘突然蹦起来:“哥,该不会你真是他私生子吧?”
“闭嘴。”曲莹莹呵斥,在看向曲怀霁时软了声音,“小霁,当年的事……”
这种敏感话题平时都一笔带过,谈峥嵘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妈,疑惑为什么今天气氛有点怪怪的。
我去!
谈峥嵘突然冒出个想法,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知道。”他放下空碗,“不会有事。”
窗外的雨势突然变大,谈峥嵘识趣地溜回房间,客厅只剩下落地钟的滴答声。
曲莹莹坐在他对面,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
“你妈要是还在,”她声音发颤,“肯定舍不得你这么拼。”
曲怀霁看着小姨眼角的细纹,回忆起火灾后她抱着浑身是伤的自己在医院走廊痛哭的模样。
曲家就只有她们两姐妹,父母都是因为徐家才出的事。
曲月棠在父亲去世的肩负起长姐的重担,一边照顾儿子一边照顾妹妹。
那时她刚失去姐姐,却仍用颤抖的手给他擦去脸上的烟灰。
厨房的抽油烟机发出轻微的嗡鸣,曲莹莹的手悬在曲怀霁衣领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那年你妈总说,徐闻海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摆设。”曲莹莹搅动着碗,莲藕在碗里浮沉,“直到她发现自己怀了你,而徐家早给徐河清订了和林家千金商业联姻的娃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