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同学，”他踏出半步，声音低了几分，“你的围巾歪了。”
她下意识摸向脖颈，却被曲怀霁抢先一步伸手调整。
高二下的摸底考日期定在第二天，学校说是为了方便改卷子早点评讲。
江望舒将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指尖摩挲着铅笔橡皮，目光扫过文综试卷上的“2014年春运人口流动图”。
“沈寒青，”她敲了敲监考老师刚发的文综试卷，“文科考场禁止理科作弊。”
“冤枉！”他举着橡皮擦投降，橡皮头印着卡通熊的牙印，“我在背《文化生活》考点！”
张扬从后排探出头：“舒姐，宋浅浅说历史大题考新航路开辟！”
“再说话就把你塞去和曲怀霁一起考理综。”她威胁道。
后排传来沈寒青的嘀咕：“舒姐，这题选A还是B？”
她刚要回头，监考老师就在讲台上踱步。
“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收起来。”教导主任敲了敲讲台，镜片反光扫过全场。
试卷翻页声此起彼伏，江望舒咬着笔杆看地理综合题：“分析怀城冬季多降雪的成因。”
交卷铃响起，沈寒青像被释放的弹簧蹦起来：“舒姐！去小卖部买烤肠吗？”
“不去。”她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我去接热水。”
走廊尽头的饮水处排着长队，徐河清站在队伍前端，正在给保温杯换滤芯。
“江同学喝姜茶？”他侧身让出水龙头。
“嗯。”她拧开杯盖，热气混着姜香扑面而来，“驱寒。”
“我母亲也常煮。”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雪，“加陈皮和红糖，暖脾胃。”
水流撞击杯壁的声音忽然放大，江望舒想起周家老宅里文曼永远喝不完的燕窝粥。
她低头看杯中的热气，听见自己说：“下次试试。”
傍晚的便利店，曲怀霁正在给谈峥嵘包扎“雪仗伤口”。
沈寒青举着手戳他后背：“曲哥，舒姐文综肯定考超好！”
“嗯。”他转头看向她，目光扫过她攥着的橡皮擦，“历史大题没写错时间吧？”
江望舒：“要你管。”
摸底考成绩公布那天，怀城的雪终于停了。
江望舒咬着薄荷糖看榜单，宋浅浅的名字在文科年级三十晃悠，张扬正指着榜单哀嚎：“为什么地理才48分！”
“因为你把气旋画成了漩涡。”江望舒敲了敲他的脑袋，目光扫过“曲怀霁”三个字。
理科第一，数学满分。
榜单尽头是徐河清的名字，文科第一，作文《雪地里的脚印》被当成范文印发。
杜斌夹着成绩单走进八班时，江望舒正用铅笔在课桌上乱画，听见谈峥嵘在走廊哀嚎：“曲哥！救我！我物理又挂了！”
“安静。”杜斌敲了敲讲台，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交头接耳的学生，“这次摸底考，有人进步明显，有人……”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江望舒身上：“退得离谱。”
沈寒青猛地坐直，张扬的铅笔“啪”地掉在地上。
“江望舒，”杜斌念出名字时，粉笔灰落在成绩单上，“语文88，数学79，英语97，文综172，总分436。”
“还有486天高考，你打算把自己玩进专科？”
教室里响起细微的抽气声。
沈寒青缩着脖子往桌底钻，张扬用铅笔戳她后背：“舒姐，老班的血压又高了。”
江望舒盯着自己的名字，总分比上学期末掉了35分，文综更是创了新低。
“下不为例。”杜斌把成绩单拍在讲台上。
午休时的走廊飘着饭菜香，江望舒靠在栏杆上发呆，看谈峥嵘抱着作业本从理科班冲出来：“舒姐！曲哥让我给你带东西！”
“免了。”她踢了踢栏杆，却在看见曲怀霁时顿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