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那似乎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又像是一声冰冷的嗤笑。
他依旧沉默着。
那纯粹的黑暗眼瞳里,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如同看着一只在蛛网上徒劳挣扎的飞虫。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和对峙中粘稠地流淌。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乱葬岗的阴风不知何时又呜咽起来,卷起地上的纸灰,打着旋儿,像无数惨白的幽灵在跳舞。
远处,城市边缘模糊的灯火,此刻看来如同另一个遥远而不真实的世界。
就在我快要被这死寂和冰冷的注视逼疯的瞬间,他那僵硬的、沾满泥污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然后,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又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量,他整个人——直挺挺地、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
“噗通!”
沉重的身体砸在冰冷的坟土上,发出一声闷响。
枯草被压断,泥点四溅。
他就那样仰面躺在自己爬出的那座孤坟前,躺在散落的纸钱灰烬和那三根早已熄灭、只剩下惨白残骸的香旁边。
双眼紧闭,那张沾满泥污、青灰色的脸上,再无一丝生气。
月光冷冷地照着他,如同一具真正的、刚从坟墓里拖出来的尸体。
如果不是手腕上那根红绳依旧灼烫地存在着,勒得我生疼,刚才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一场荒诞恐怖的噩梦。
我瘫坐在冰冷的泥地里,浑身脱力,只剩下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和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喘息。
眼泪无声地流着,冰冷的夜风吹在湿透的脸上,刀割一般。
他……回去了?
契约……到底是什么?
害我们的人……是谁?
无数混乱而惊骇的念头在脑子里疯狂冲撞。
手腕上那圈暗红的绳痕,在惨淡的月光下,像一道永不愈合的诅咒烙印。
冰冷的泥地吸走了我身上最后一点热气。
我瘫坐在那里,像一具被抽空了骨头的皮囊,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钝响。
手腕上那圈暗红的绳痕,如同被烙铁烫过,灼痛感一阵阵传来,清晰地提醒着我刚才那绝非幻觉。
<顾屿……或者说,那个有着顾屿面孔的东西……就直挺挺地躺在他爬出的那座孤坟前,一动不动,如同被遗弃的破旧人偶。
月光惨白,勾勒出他青灰色脸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