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轮廓,沾满泥污的破烂衣衫紧贴着毫无起伏的胸膛。
那双吞噬一切光线的纯黑眼瞳紧闭着,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深渊。
只有浓烈的、混杂着泥土腥味和尸体腐败的气息,依旧固执地弥漫在死寂的空气中,钻进我的鼻腔,提醒着我地狱曾如此之近。
契约已成……它最后那句怨毒的命令——“把那些害我们的人拖进坟里!”
——如同附骨之蛆,在脑子里反复回荡,每一次都激起更深的恐惧和寒意。
谁害了我们?
顾屿的车祸……难道真的不是意外?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脑海。
三天前那个混乱的雨夜,刺眼的车灯,失控的撞击,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记忆碎片混乱不堪,只有顾屿最后看向我那一眼里的惊愕和担忧,无比清晰。
我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令人窒息的念头。
不行,必须离开这里!
现在!
立刻!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瘫软的恐惧。
我用手撑着冰冷湿滑的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泥污,双腿软得像面条,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站起来。
膝盖剧痛,刚才蹭破的地方火辣辣的。
我不敢再看那座孤坟和躺在坟前的“顾屿”,也不敢去看手腕上那条仿佛活物的红绳。
目光死死盯着来时的方向——那片荒草萋萋、通向人间的小路。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我踉跄着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坑洼不平的泥地上,枯枝败叶在脚下发出令人心慌的碎裂声。
每一次落脚都像踩在棉花上,随时会再次跌倒。
阴冷的风从身后追来,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拉扯着我的衣角和后颈的汗毛。
我不敢回头!
奶奶撕心裂肺的警告在耳边炸响:“千万……千万别回头!
无论……无论听到什么声音!”
身后的乱葬岗,死寂得可怕。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我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和疯狂的心跳在耳膜里轰鸣。
但那种被冰冷注视的感觉,如同实质的冰水,从未离开过我的脊背。
红绳安静地垂落着,另一端依旧没入那座孤坟的方向,绷得笔直,像一道无形的锁链。
不知摔倒了多少次,膝盖和手掌早已一片狼藉,混着泥污和血丝。
终于,前方出现了城市的轮廓,模糊的灯火如同遥远而虚幻的灯塔。
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