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开,蓝色的墨水化开成一片片绝望的、灰蓝色的云团,模糊了字句的边缘,却模糊不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彻骨悲凉:“妈总说…女人的命贱,像草…踩死了也没人管…” “我知道我命贱…可我的小宝…他才三岁啊…他那么小…他不能没有妈妈…” “我想活…我真的想活啊…谁能告诉我…卖血的地方在哪?”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眼睛,刺穿我的心脏!
那被泪水泡软的纸,承载着一个母亲在绝望深渊里最卑微、最无助的挣扎和呐喊!
我几乎能看见她深夜独坐,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恐惧,一边无声地流泪,一边颤抖着写下这些字。
那泪水滴在纸上,晕开的不是墨水,是她生命流逝的痕迹!
我的视线被泪水彻底模糊。
手指颤抖着翻过那张浸满绝望的作业纸。
纸的背面角落,一小片暗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血渍,像一条扭曲丑陋的蚯蚓,丑陋地盘踞着。
血渍的一端,蜿蜒指向几行用铅笔写下的、更小更淡的字迹:“卖头发83块…给妈买膏药…卖头发83块…给妈买膏药…”!
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记忆!
那天!
她顶着参差不齐、像被狗啃过一样的短发回来!
头发短得几乎贴着头皮,难看极了!
我问都没问,只觉得她又在作妖丢人现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刻薄的辱骂:“又搞什么鬼样子!
丑死了!
是不是又出去勾搭野男人了?
还是想装可怜骗钱?!”
她当时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纸包,指节泛白。
面对我的辱骂,她一言不发,只是把那包着83块钱的纸包默默放在桌上,然后转身进了屋。
那参差不齐的发茬,刺眼地昭示着她的牺牲,而我,却用最恶毒的语言践踏了她最后的尊严!
那83块钱买的膏药,后来贴在我隐隐作痛的腰上,仿佛也烙下了耻辱的印记!
“秀儿——!”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哭嚎从我喉咙深处迸发!
巨大的愧疚和恐惧如同海啸,瞬间将我淹没!
不能再等了!
一刻也不能等了!
我疯了一样冲出书房,冲回自己房间,从床底最深处摸出那个用褪色蓝布紧紧包裹着的存折。
那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