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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墙之下安娜萨姆全文

楷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清晨六点,沙湾的海风裹着火药味,把天空吹得像灰幕般低沉。昨夜空袭刚停,瓦斯管仍嘶嘶冒蓝火苗,玻璃碎片零星坠落,敲在路面叮当作响。安娜掀开医学院配发的旧军毯,睫毛上还挂着灰尘。夜班里,她把十七名伤员送上手术台,如今病床只剩两个孩子:一个头缠绷带,一个失去左前臂。药柜里,麻醉剂见底,止痛针只剩三支。“不能再拖。”她背起空包,往刚被炸出豁口的主街奔去。废墟书店坐落在旧邮局旁,门口的招牌掉了一半,只剩“书”一个字孤零零地悬着。安娜推开门,尘雾混着纸屑冲她脸扑来。“别动!头顶上那东西可不稳。”声音来自柜台后的萨姆——瘦高个,满脸胡茬,正站在梯子上,额头顶着天花板。安娜抬头:一颗体积堪比南瓜的炮弹,尾翼卡在横梁间,弹体还在嗡嗡发热。“要药还是要...

主角:安娜萨姆   更新:2025-05-29 01: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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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安娜萨姆的其他类型小说《灰墙之下安娜萨姆全文》,由网络作家“楷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晨六点,沙湾的海风裹着火药味,把天空吹得像灰幕般低沉。昨夜空袭刚停,瓦斯管仍嘶嘶冒蓝火苗,玻璃碎片零星坠落,敲在路面叮当作响。安娜掀开医学院配发的旧军毯,睫毛上还挂着灰尘。夜班里,她把十七名伤员送上手术台,如今病床只剩两个孩子:一个头缠绷带,一个失去左前臂。药柜里,麻醉剂见底,止痛针只剩三支。“不能再拖。”她背起空包,往刚被炸出豁口的主街奔去。废墟书店坐落在旧邮局旁,门口的招牌掉了一半,只剩“书”一个字孤零零地悬着。安娜推开门,尘雾混着纸屑冲她脸扑来。“别动!头顶上那东西可不稳。”声音来自柜台后的萨姆——瘦高个,满脸胡茬,正站在梯子上,额头顶着天花板。安娜抬头:一颗体积堪比南瓜的炮弹,尾翼卡在横梁间,弹体还在嗡嗡发热。“要药还是要...

《灰墙之下安娜萨姆全文》精彩片段

清晨六点,沙湾的海风裹着火药味,把天空吹得像灰幕般低沉。

昨夜空袭刚停,瓦斯管仍嘶嘶冒蓝火苗,玻璃碎片零星坠落,敲在路面叮当作响。

安娜掀开医学院配发的旧军毯,睫毛上还挂着灰尘。

夜班里,她把十七名伤员送上手术台,如今病床只剩两个孩子:一个头缠绷带,一个失去左前臂。

药柜里,麻醉剂见底,止痛针只剩三支。

“不能再拖。”

她背起空包,往刚被炸出豁口的主街奔去。

废墟书店坐落在旧邮局旁,门口的招牌掉了一半,只剩 “书” 一个字孤零零地悬着。

安娜推开门,尘雾混着纸屑冲她脸扑来。

“别动!

头顶上那东西可不稳。”

声音来自柜台后的萨姆——瘦高个,满脸胡茬,正站在梯子上,额头顶着天花板。

安娜抬头:一颗体积堪比南瓜的炮弹,尾翼卡在横梁间,弹体还在嗡嗡发热。

“要药还是要命?

选快一点。”

萨姆耸肩打趣道,好像一点都不知道恐惧的样子。

“两样都要。”

安娜举起空背包,“我需要麻醉药,孩子撑不了多久。”

萨姆指指靠墙的金属柜:“钥匙在炮弹下面的顶板里。

你要真敢爬,我给你配合拆弹——反正店也没几本书可卖。”

两人对视,无人再开口,同时卷起袖子。

梯子吱呀晃动,萨姆的手套已经摸到炮弹尾部。

他用钳子轻拧引信,安娜则趴在书堆里掀顶板。

霉味、血腥味、铁锈味交织,她指节发白,却从缝隙里先摸出一沓发黄纸张。

“找到了?”

萨姆喊。

“不是药,是……文件。”

安娜抖开纸页,醒目的蓝色印章——六年前沙湾与北岸签署的《沿海停火备忘录》。

纸张被咖啡渍洇成地图般斑点,最上角写着一句潦草批注: “留给将来相信它的人——J。”

就在她怔神的一秒,“咔嗒”轻响传来。

萨姆屏住呼吸:引信卡扣松动,但炮弹依旧没有爆。

“它应该炸的。”

他说。

“可它偏偏没炸。”

安娜把协议抱在怀里,低声回应。

拆弹工具敲击金属发出清脆声。

萨姆最终将引信旋下,用军靴踢进远处的啤酒桶。

两人瘫坐在满地碎纸中央,大口喘气。

“药柜钥匙。”

萨姆递过铜色钥匙,又伸手把那叠协议抢来翻看,“六年前的鬼东西,你拿它
干吗?”

“让孩子们知道,曾经有人试过停火。”

萨姆嗤笑:“纸张能挡子弹?”

安娜没有回答,只用钥匙打开柜子,搜刮出两盒麻醉剂、几支止痛针和一卷生锈缝合线。

“我拿走药,你留下协议随便垫茶杯都行。”

临走前她补了一句,“但别让它再次变成废纸。”

萨姆望着她冲出门口,扬起的尘土没入阳光。

他低头,再次读那行批注:“留给将来相信它的人。”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微笑。

与此同时,灰墙另一侧的北岸前线指挥车里,雷恩排长合上战术地图。

耳机里将军的声音像铁锈摩擦:“雷恩,四十八小时内打通五公里清障走廊,彻底封死火鸟团的地道。

民间通讯杂音太多,行动代号——‘默音’。”

雷恩摘下耳机,指尖触到胸前那枚小小的蓝石吊坠。

那是妹妹生前寄给他的海玻璃,“等和平了,我们一起去看真正的海。”

他抬头,灰墙阴影正匍匐在晨光里,像一头冻硬的鲸。

安娜背着药箱跑回急救站。

路过废墟转角,她看见一面墙体塌陷,墙上残存一幅被火焰舔去半边的街头涂鸦:一个孩子举着风筝,线却断在天空。

风筝的尾巴飘动,恰好遮住涂鸦旁一句未烧尽的涂写: “风会回来——等墙倒下的时候。”

安娜没来得及细看。

她推开医院铁门,阳光正穿过被炸出的屋顶孔洞,落在两个等待麻醉的孩子身上——像天花板替他们点了一盏灯。

她把药盒贴在心口,低声说: “还好,你们等到。”

沙湾上午的日光总带着土黄色,仿佛透过一块蒙尘玻璃。

爆炸余烬尚未冷却,街巷里却开始流动另一种躁动的气味──油墨。

书店后院,萨姆从废弃学校拖来三台灰扑扑的复印机。

电源线接在柴油发电机上,马达咳喘几声后勉强转动,像一条被逼着跑步的老狗。

纸张源源而出。

第一页:蓝色印章依稀可辨; 第二页:角落咖啡渍扩大成棕色大陆; 第三页:墨鼓干涸,只剩一半文字。

“加点旧墨粉。”

萨姆朝安娜喊。

她刚缝完儿童的手臂,便折返书店,袖口还沾着血迹。

“真要散?”

她抬眼,“北岸的无人机只要扫到这玩意儿,书店会化成灰。”

“等它再炸一次,我也值回票价。”

萨姆卷起
一份协议,像警棍似的敲桌,“反正炮弹欠我一条命。”

下午三点,火鸟团的斥候闯入书店。

领头人光头,臂膀纹着燃烧的红鸟。

“听说你们复印停火协议?”

他把一叠协议摔在柜台,“这在前线会被当成投降传单!”

萨姆笑得慵懒:“不如你先读一遍?

读完再决定烧掉。”

光头愣了两秒,扯下一张阅读。

安娜注意到他的手在颤──不是愤怒,倒像久别重逢。

最终斥候什么都没说,只留下半盒香烟作“广告费”,转身离去。

“看见没?”

萨姆挑眉,“枪管里也住着人。”

傍晚,少量协议被卷成纸筒,套在破水瓶上,内塞石块,嗖——从废墟顶层掷向灰墙方向。

纸筒落地扬起尘土,被北岸士兵捡起。

手机镜头同时在两侧偷偷拍摄,把那抹蓝印章发上网。

短短三小时,“#六年前的纸#”冲上北岸社媒热榜。

评论区:“别被敌人洗脑!”

“也许该给孩子一次停火喘息。”

“假新闻,P 图!”

服务器开始卡顿,随后,整个北岸民用网络忽然“维护升级”。

萨姆拍手大笑:“封网了,证明他们怕了。”

安娜没笑。

封网也意味着更猛烈的军事掩盖即将到来。

灰墙外侧两公里处,“救援会”白色帐篷排成十字。

露西在折叠桌前缝合一名难民的头皮,手术灯微弱。

护士递来平板电脑,小声:“医生,网络刚断。

可这条视频还没被屏蔽。”

<屏幕里,是一张被咖啡渍染黄的停火协议。

露西的瞳孔一下放大。

她点开评论——前线士兵留言:“如果真有二十分钟停火,我愿意抬伤员。”

露西抬头,看见灰墙在夜色里像巨兽的脊骨,她抓起医药箱:“帮我去司令部要一次通行许可,就说──孩子等不到。”

夜,北岸指挥车。

雷恩盯着屏幕上的热搜趋势,额角青筋跳动。

副官提醒:“民意在发酵,上面要一场,象征性人道窗口 。”

“象征性?”

雷恩冷笑,却捏紧胸口的蓝石吊坠。

将军下令: “明晨零点,暂停轰炸二十分钟。

对外称‘人道走廊’。

二十分钟一过,一切恢复。”

雷恩闭眼,耳边妹妹的声音似海浪:“等和平了,一起去看真正的海。”

他睁眼,声音沙哑:“给我三辆装甲车、一台
救护载具。

我亲自护送救援队进沙湾。”

副官迟疑:“排长,这像赌博。”

“战争本就是把活人推上骰桌。”

雷恩扣响头盔,“但总得有人掷一次不一样的点数。”

午夜十一点五十,沙湾街头燃起稀疏篝火。

萨姆把最后一摞协议塞进背包,交给安娜:“你去医院守孩子。

我去灰墙口等那二十分钟。”

安娜迟疑:“你信他们会来?”

“我不信北岸,我信这张纸。”

萨姆举起协议,“它写过一次停火,就能逼出第二次──哪怕只有二十分钟。”

安娜深吸气,背负医药箱转身。

她走出十米又回头,冲萨姆比了个拇指:“别死,我还欠你半个书店屋顶。”

萨姆笑着挥手,身影被火光拉成细长剪影,像一根燃到尽头却尚未熄灭的火柴。

23:55灰墙两侧,机枪声骤停。

23:58北门关的探照灯齐射天空,打出一束冷白光。

23:59装甲车轰鸣而来,露西坐在车厢里,双手压着医药箱。

雷恩站在炮塔边,目光如钢。

00:00无线电里,同一条命令被两侧同时读出: “人道窗口开启,时长二十分钟。”

灰墙上的大钟无声,却在黑暗中指向十二点。

针脚轻颤,像悬崖边第一粒松动的石子。

00:00–00:04 两条车灯灰墙口的厚铁闸缓缓升起,一道尘雾随之涌出。

北岸三辆装甲车呈品字形驶入走廊,车灯像寒光割裂黑夜。

紧随其后的,是喷涂红十字的救护货车。

萨姆躲在转角废墙后,心口和车轮的发动机一起狂跳。

他举起手电打暗号──三短一长,“火鸟团”岗哨收到,按下制式步话机:“书店那家伙说真的,他们来了。”

00:05–00:08肩章与白袍装甲车后舱掀开,雷恩跳地,靴底卷起碎石。

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士兵,而是露西抱着的医药箱。

“排长,”露西伸手,“先卸药,再谈安全距离。”

雷恩点头,对无线电低喝:“步兵散线警戒,两侧建筑七十米内不得开火。”

他在心里补一句:更不得让人知道我其实也害怕。

00:09–00:11 麻袋与纸张萨姆背着塞满协议的帆布袋,走出阴影。

探照灯立即扫到他——白光刺得人眯眼。

“我来帮忙抬药
!”

他高喊,同时举起一摞纸,“这东西也给你们带了。”

雷恩愣住:那熟悉的蓝色印章在晃。

几名北岸士兵枪口一沉,询问目光投向排长。

雷恩只说一句:“让他过。”

枪口抬高。

萨姆快步冲到救护车边,把协议塞给露西:“能用就用,不能用当绷带也行。”

00:12–00:15 意外的火星搬药队伍转入废墟小巷,安娜和几名学生志愿者推来担架。

她对雷恩点头,却没时间多看——孩子在抽搐。

就在此时,一声尖哨从远处屋顶划过。

随之而来,两点红光拉出抛物弧——手榴弹。

“趴下!”

雷恩把露西扑进墙角,冲击波掀起尘柱。

碎砖击中装甲车侧裙板,火鸟团前哨误判为北岸违约,“哒哒哒”点射回敬。

倒计时还剩 04:47。

走廊火线却已燃起。

00:15–00:17 敌与医乱枪中,一名北岸士兵腹部中弹倒地。

安娜本能冲过去,压住伤口。

对面的火鸟团枪手却对准她——直到萨姆嘶吼:“自己人!

她救的是孩子,也是救你妈的命!”

枪口迟疑,最终落向地面。

沙尘中,安娜把最后一支麻醉针扎进士兵大腿,低声:“忍住。”

雷恩抓紧胸前蓝石吊坠,从齿缝挤出一句:“谢谢。”

安娜没抬头,只回:“再吵,我手抖就扎歪了。”

00:18–00:19 引信的轻响炮声尚在远处压抑地沉默,像蓄势待发的浪。

废墟书店方向,昨晚拆下的未爆弹被震落半寸,金属与石块碰撞,“叮”的一声脆响——没人听见。

00:19–00:20 钟声与空白雷恩看表——19:55,离窗口关闭还有五秒。

他冲露西大喊:“把最后两箱药推过墙口!

快!”

药箱滚轮碾过碎石,冲进灰墙缝隙。

“19:5819:5920:00”探照灯熄灭,北岸指挥台下令:“窗口结束,所有火力准备。”

雷恩举起右臂欲示停火,却被无线电里将军的咆哮盖过。

他长呼一口气,将头盔猛地扔进装甲车:“走!”

装甲车倒档,履带碾过那本被风吹开的停火协议。

纸页在履带后飘起,落向黑暗。

轰——未爆弹终于在书店上空炸响,火光将夜色撕出一片橘红。

烟雾横扫整条走廊,灰
墙上裂出一道细缝。

尘埃落定时,救护车的警灯仍在闪,却听不见人声。

镜头摇向夜空—— 计时器停在 00:00,之后是一块空白屏幕,像被掐断的电视讯号。

计时器已经归零, 但冲击波仍在时间之外扩散。

爆风卷起一整面墙的尘沙,像铺天盖地的棉絮。

安娜耳膜嗡鸣,世界被按下静音键──只有心跳“砰、砰”在胸腔单线循环。

她本能地抓向地面,指尖触到一截布条:蓝色印章模糊,却仍能辨认停火协议的残角。

再旁边,萨姆趴在废砖下,半边肩膀染红,仍死死护着帆布袋。

“纸……别丢……”他用气音嘶哑地挤出两个字。

安娜点头,把残破文件塞进衣领,拖起萨姆向巷口爬。

灰尘落定,巨墙露出一道手臂宽的裂缝,可容单人侧身通过。

裂缝两侧,各有黑洞般的枪口—— 火鸟团红鸟臂章的游击队; 北岸人字形肩章的步枪兵。

中线无人区只剩一抹余火。

雷恩从装甲车废铁堆里爬起,头盔不知所踪,耳后血流蜿蜒。

他抬手示意停火,却发现无线电天线被炸得像烧焦的竹签。

游击队长(正是下午那位光头斥候)冷冷开口:“再向前一步,子弹直接谈判。”

“我们只要撤伤员。”

雷恩高举双手,“还有……医生。”

安娜扶着萨姆踉跄穿来,正面撞上雷恩。

雷恩怔住,这张带血尘却执拗的脸,他在三年前也见过——那次他把一个啼哭的小女孩从爆炸客车中抱出;那女孩背后,站着满脸泪痕的姐姐,正是安娜。

记忆如碎玻璃扎进脑海。

雷恩下意识伸手,但枪栓拉动声齐响。

“别碰她!”

光头斥候与北岸副排同时咆哮。

双方拇指扣在扳机,空气被汗味和火药味撑得发脆。

露西举起药箱挡在中央:“他是病人,她是医生,我是唯一还能缝合你们的外科手!

现在,谁想先死就开枪。”

没人扣动扳机。

裂缝处架起一块门板担架,安娜和露西并肩急救:露西剪开雷恩战友的腹甲,寻找出血点;安娜缝合萨姆破裂的三角肌;光头斥候递上止血带;北岸副排拆下急救包里的肾上腺素。

几只不同颜色的手,在一具具身体上来回交错,像给一颗摇摇欲坠的心做人工按压。

炮声忽远忽近,却暂时
没有炮弹落下。

远方的火控雷达也许正在重新校准——或者,在犹豫要不要对这小小缝隙浪费昂贵的弹药。

救护车被爆风掀翻,在墙根形成一道临时掩体。

雷恩在副排肩膀扶持下,朝裂缝外张望。

遥远天际闪过一束探照雷,引导炮兵校准确位。

十分钟内,整条走廊都会被抹成平地。

“炮击要来了。”

雷恩咬牙,“带伤员走地道,路线我知道。”

光头斥候冷笑:“地道是火鸟团的,你肯定更清楚?”

雷恩解下胸前蓝石吊坠塞给他:“你不信我,就信这个——海玻璃,三年前我救的那个小女孩说,总有一天会带着它去看海。”

斥候愣了半秒,将吊坠递回安娜。

安娜的手微抖,握紧吊坠:“我信。”

众人从救护车底盘掀起铁板,露出被水泥碎块掩盖的小口。

萨姆吃力笑道:“这可是我书店的私藏逃生路线,免费招待。”

他们轮流把伤员滑进漆黑隧道。

最后,雷恩、斥候、萨姆三人守在洞口。

地面传来低沉轰隆,如远雷滚动。

雷恩推萨姆:“你先。”

萨姆摇头,把帆布袋塞他怀里:“纸交给你,别让它再炸第三次。”

雷恩一怔。

光头斥候猛按两人肩膀:“少废话!”

随即将钢板重重盖下。

黑暗封口的瞬间,第一发重炮落在灰墙尽头。

隧道潮湿,混着柴油和霉木味。

头顶土层在震颤,尘土如雨。

安娜拧开头灯,为每个伤员检查呼吸;露西紧跟其后,纪录脉搏;副排士兵举枪断后,额头滑下一道泥水。

萨姆边爬边嘀咕:“如果这条道撑不到出口,我建议在遗嘱里写明——把我骨灰和那堆书一起埋了。”

副排接茬:“你有骨灰,我们可是碎渣。”

隧道里第一次响起笑声,又立刻被下一次炮击震得发抖。

一声巨响,隧道顶板炸出裂缝,沙石急坠。

队伍被迫分成前后两段: 前段——安娜、露西、两名重伤员; 后段——雷恩、萨姆、光头斥候、三名北岸士兵。

尘雾弥漫,电筒闪烁。

安娜隔着塌方呼喊:“雷恩!

萨姆!”

回声重叠,却听不见回应。

安娜咬牙,抬担架继续向前。

露西低声:“他们会找另一条出口,我们得先保证有人活着说出真相。”

安娜点点头,额角泪痕与尘污交杂。

塌方后侧
,雷恩被冲击撞翻在地。

耳鸣中,他摸到帆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协议原件与复印件,边角已被血水浸透。

光头斥候拍他肩膀:“走,后面还有叉道。”

雷恩却把袋子递回:“拿去,火鸟团的人更容易把纸送出去。”

斥候皱眉。

雷恩笑了笑:“我还有件事要做——把炮击信号线剪掉。”

萨姆也笑:“给我十秒,我陪你。”

两人对视,心照不宣,转身朝反方向奔去。

帆布袋落在斥候怀里。

斥候望着雷恩背影,胸腔某根弦突然绷紧。

最终,他扛起文件,带队折向生路。

地面,第五轮炮击点亮夜空,灰墙终于整体崩塌一角。

滚滚尘雾里,看不清是谁先冲出裂口,只见一面急救担架被抬上残垣; 又过数十秒,一束探照灯照见一个人影攀上炮击后的金属桁架——那人高举铁剪,向空中电缆挥落最后一剪。

火花溅起的瞬间,探照灯熄灭,电台噪声戛然而止。

夜色重归寂静,只剩火光在废墟中心跳动,像一颗尚未判定生死的心脏。

一场炮击结束后, 声音消失得比尘土还快; 只有风,学会了在断壁之间回响。

破碎的灰墙像折翼巨鸟伏在地平线。

天刚亮,海雾还未褪去,安娜与露西把最后一名重伤员推上救援直升机。

螺旋桨卷起尘沙,将她们的影子拉得极长——影子尽头,是再也看不见的地道出口。

露西对着耳机重复:“仍有三名北岸士兵和两名平民失联。

……是的,身份未确认,坐标未知。”

通信频道另一端只回一串沙沙电流。

救援会搭起简易岗亭,登记逃出地道的幸存者。

光头斥候抱着帆布袋,嗓子因粉尘嘶哑:“我只负责交付。”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随即转身离开,没有留下姓名。

安娜拆开袋子: 一叠原件,边角干涸的血迹呈黑褐; 一沓复印件,最上方写着潦草新增的一行字—— “二十分钟之后,故事仍在继续。”

夜半,废墟书店的残框里燃起小火。

萨姆靠着断墙,臂膀缠着粗布绷带,正把烧焦的书页一张张抖落灰烬。

安娜走近,他抬眼:“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条地道。”

“雷恩呢?”

安娜问。

萨姆摇头:“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剪线火花亮起的时候。”

他说完把
一本仅剩半边封面的《小王子》递过去:“拿去吧,屋顶赔不起,只剩这个。”

安娜抚摸焦黑封皮,没有说话。

灰墙残骸旁,新建立的临时集市散发面包与柴油混杂的味道。

孩子们捡来碎水泥片,当画板;捡来爆炸废铁,当画笔。

他们先画一扇门,又画门外的海浪—— 海浪颜色不对,用的是军用急救包里的蓝消毒液。

画完后,孩子们退开几步,相互推搡着让安娜去签名。

安娜只是蹲下,在门上写下短短一句:“如果风停不下来,那就让门为它敞开。”

她却没有落款。

边境广播恢复,却只有持续嘈杂的底噪。

一条未经证实的谣言在难民间流传: “有人在北岸军营看见一个没有肩章的男人,胸口挂着一块蓝石,守着失踪名单。”

谣言无人证实,也无人否认。

露西把写有雷恩名字的病历卡夹进未归档箱,合上盖子。

箱子旁,是装好停火原件的透明文件袋,上贴红字:“待签署/T.B.S.”(To Be Signed)夜色降临,风穿过灰墙豁口,吹灭了几支路灯,也吹动孩子们的画—— 画中那扇蓝色的门吱呀摇晃,仿佛真的要被海浪推开。

镜头渐退,留下一段尚未填满的字幕:“当硝烟散尽, 有人数幸存的日子, 有人数缺席的名字, 而海风——”字幕在这里戛然而止。

屏幕转为黑底,唯有风声持续三秒,然后一切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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