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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了太子心尖的朱砂痣

努力码字的小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古言甜虐+双重生+腹黑男主+娇软女主+先追夫后追妻】大显年间,立帝登基。朝纲不稳,丞相握权把控朝堂。意图拉拢清流门派前朝太傅,太傅刚毅,被陷入狱。楚芷婉只身赴京投奔家姐,只为调查真相还外祖一份清白,谁知还未寻到未婚夫与家姐就身陷青楼……婢女被虐杀,自己被下药,珠钗刺向脖颈那一刻,一双灼灼目光看了过来,那一刻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似曾相识。初见时,顾显安觉得不过又是一个陷进青楼的可怜女子罢了,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她。上辈子,他爱她宠她,可换来的却是从头到尾的背叛与疏离。这一次他转身就走,可冥冥之中心里早有牵绊。他要她这辈子心甘情愿的爱上他,最后再狠狠抛弃她,让她也尝尝这种蚀骨铭心的滋味!傲娇男主自我攻略!纯情小白...

主角:楚芷婉,顾显安   更新:2023-04-11 09: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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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芷婉,顾显安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成了太子心尖的朱砂痣》,由网络作家“努力码字的小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言甜虐+双重生+腹黑男主+娇软女主+先追夫后追妻】大显年间,立帝登基。朝纲不稳,丞相握权把控朝堂。意图拉拢清流门派前朝太傅,太傅刚毅,被陷入狱。楚芷婉只身赴京投奔家姐,只为调查真相还外祖一份清白,谁知还未寻到未婚夫与家姐就身陷青楼……婢女被虐杀,自己被下药,珠钗刺向脖颈那一刻,一双灼灼目光看了过来,那一刻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似曾相识。初见时,顾显安觉得不过又是一个陷进青楼的可怜女子罢了,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她。上辈子,他爱她宠她,可换来的却是从头到尾的背叛与疏离。这一次他转身就走,可冥冥之中心里早有牵绊。他要她这辈子心甘情愿的爱上他,最后再狠狠抛弃她,让她也尝尝这种蚀骨铭心的滋味!傲娇男主自我攻略!纯情小白...

《重生后成了太子心尖的朱砂痣》精彩片段

京都,怡红苑。

今年这上京城的雪下的奇,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白雪皑皑,大街上的摊贩大都早早打了烊,只这一处依旧热闹非凡。

苑内处处烧着地龙,全然不似外头的寒凉,丝竹声声,软玉温香,多的是来这欢乐场醉生梦死之人。

怡红苑的嬷嬷招呼着客人,又忙着教养着一群未开苞的姑娘们半露香肩,跳舞唱曲来招揽有钱的主儿。

此时怡红苑的西角门处,有几个满身横肉的壮汉抬着两个麻袋悄悄进了门。

为首的那人嘴里不知说些什么,只见老鸨数了数手中的纹银交给他,那些人便将袋子放下了。

那为首的头子见老鸨一脸不情愿的模样,伸手将其中一个袋子开了个口。

“妈妈你别嫌贵,这样儿的货色可不是天天都能有啊……”

坐在他面前的便是这怡红苑的老鸨,虽已年过三旬,依旧穿红着绿,脸上厚厚的脂粉颜色更是艳俗。一张尖酸刻薄的脸,此时看着这袋子中美人儿的脸也不禁失语。

肌肤胜雪,容颜如玉,说句绝色也不为过。

“倒确实一副好模样,只是我钱妈妈也不收来路不明的人,这姑娘当真是你远房亲戚?”

钱妈妈眯了眯眸子,盯着对面的壮汉盘问道。

这姑娘穿着打扮,细嫩如水葱似的手指,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若是个正经主儿,她可不能做断财路的事儿。

只见那壮汉转了转眼珠子,“那我也不敢跟妈妈说假的了,这两姑娘是我在外头偶然碰到的。”

话音未落,钱妈妈瞪圆双眼,正要将人赶着出去,又见这人解释了一番,“妈妈放心,我已细细打听过了,这两个人孤身来的上京,口音也不似京城人氏。”

说着冲钱妈妈使了使眼神,钱妈妈听罢这才放心下来。孤女,还是此等绝色,看起来确实不错。

那几位壮汉见钱妈妈放下心来,收了钱便放下人出去了。

此时外面有人通报来了贵客,钱妈妈赶忙出去招待,吩咐几位丫鬟把守着房门,等人醒了她再过来好好调教调教。

约莫过了半刻,平奴先醒了过来,看着周遭陌生的地方,平奴赶紧推了推自家小姐,直觉告诉她,这里不能待。

“小姐,小姐,快醒醒。”平奴怕引来他人,只能压低声音说话。

楚芷婉被平奴摇醒,睁眼时头还略有眩晕之感。许是那壮汉下药时给她加的多些,可现下这里又是哪里。

正当俩人疑惑时,隔壁房间传来低俗的声音,更有男子的胡言秽语,女子的娇声连连。

楚芷婉脸红了个彻底,与平奴两人面面相觑,这,这是青楼!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奴婢看外面有人看守,想找大小姐救咱们也不能够了啊……”平奴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再小心些,着了那伙贼人的道。

楚芷婉僵着身子坐在桌前,四处的污言秽语一字一句飘进耳朵里,手指攥的生疼。

一张娇花似的面容毫无血色,双眸只盯着眼前,含了一层水雾,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此时房门外传来脚步声,门被人推开。

来人正是钱妈妈,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

冲着身后几个人使了使眼色,那几个人上前就要拉着平奴出去。

楚芷婉挡在她前面,两腿虽说一直发抖,脸上也要强撑着气势。

钱妈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出声道:“后面那个先带走。”

说完那几个壮汉便强行拖走了平奴,楚芷婉被甩在了地上,她忍着疼,抬手想去拉住平奴却还是无济于事。

钱妈妈看着她,想着这个姿色好些的必定要赚个好价钱,且再等等,随即也出了门。

楚芷婉此次因外祖父入狱一事秘密来京,想寻大姐姐和外祖学生徐长易洗清冤情,可眼下人未寻到反而被卖到了这里,又不能伸张身份,此事如何是好。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到了晚上。

几个风尘打扮的女子簇在房门外,探着脑袋想看看今天钱妈妈新买的美人。

“听说了吗?那秦丞相的幺孙秦杨不知在哪儿打听到今天妈妈买了个绝色天香的美人儿,当即便定了今晚的席呢。”

说话时这女子还伸手指了指楚芷婉所在的隔间。

话落几个姑娘惊呆了眼,其中一个人唏嘘道:“可那秦杨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我听说不光咱们这边,便是那百花楼他也弄死过不少人……”

“今日买的另外一个不就已经拖出去了吗?我刚刚跟去看了一眼,啧啧,死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一块好皮肉了。”

楚芷婉闻言,蓦然睁眼,胸口闷的喘不过气,平奴跟了她四五年了,如今却……

她紧紧咬住下唇,终是没忍住,眼泪 像泄了闸似的,手指不安的攥着衣裙。

——

东宫。

“殿下,身体可有不适?要不要卑职去请太医?”伍六注意到太子殿下揉了揉胸口,吓的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要知道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就算受箭伤也未曾皱过眉头。

顾显安微微皱眉,距离他重生已经月余,这头疼的毛病似乎也带过来了。

“陆少正可先过去了?”

伍六正色答道,“陆将军先行一步去了怡红苑,并未查到什么。”

顾显安目光晦暗不明,沉声道:“去怡红苑。”

等顾显安赶到怡红苑时,二楼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身穿常服,只腰封上坠着枚玉佩,可就算如此,周身的气势还是与这烟花巷柳之地格格不入。

陆少正看见来人,正准备往这边坐过来。伍六已经先前一步拦住,使了使眼色,“大人不妨换件衣裳再叙。”

陆少正瞟了一眼顾显安的方向,心下了然。

“殿下这怡红苑好生热闹。”伍六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从前在军中也只听年长一些的将士们说过,不禁觉得新奇。

顾显安瞥了他一眼,脸色沉重。

伍六意识到自己不该胡言乱语,一时失言,心虚的安静下来。

可顾显安纯粹只是又心悸发作。

眼见着人越聚越多,只听钱妈妈厉着嗓子骂道:“劝姑娘识相点,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那秦杨可不是你我能得罪的起的!”

“实话告诉你,你既进了我怡红苑的门,就应该要知道,垂死挣扎最是无用,而清白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顾显安顺着声音处望去,蓦然瞧见那处站着个身单体薄的姑娘。

清秀绝俗,环姿艳逸。

一头乌发垂在腰侧,无珠钗所饰,脸上也未施粉黛,衣裳乱糟糟的,似是受了惊吓,嘴唇发白,任谁看了也不忍心颤,颇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意。

顾显安只觉这人实在眼熟,可人离得远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便听到陆将军的声音。

陆少正换好一身常服赶了回来。

“殿下,已经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确实没有踪迹。”

“嗯。”

顾显安紧盯着手上的扳指,转了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并未言语。

“殿下可是早知什么都查不到?”陆少正不禁发问。

“若是这么容易让你大张旗鼓都能搜到,也不至于抓了这么久,连大理寺卿徐长易都毫无办法。”

说完又转头看向了二楼。

许是男人的眼光太过炽热,楚芷婉蓦地看了过来,那双充满惊慌的眸子,以及眉间醒目的一颗朱砂痣。

果然是她,顾显安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陆少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忍不住问道,“殿下可是想救人?”

顾显安勾了勾唇,“不。”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她再如何,又与他何干。

陆少正还想说什么,侍卫急急忙忙的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只见他眉头一皱,“殿下,微臣还有其他公务在身,便先告退了。”

顾显安看着陆少正焦急的步伐想着,定又是那楚尚书的女儿楚芙妩。啧,这成了婚的人,当真是麻烦。

少顷,那里传来颤抖的女声,“你,你们别过来,否则我便划伤我的脸……”

听的出来,她已经尽力掩饰自己的害怕。

连伍六都不禁生出怜意,“殿下可要出手救人?”

顾显安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眼里满是漠然。

他顾显安并非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前世他倒是对她一片赤诚,可到头来还不是暖不了这人的心。

英雄救美的戏码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钱妈妈面子上也挂不住,喊了人将看热闹的人请了出去,今天她就是要好好调教调教这小妮子。

略显肥胖的女人步步紧逼,“来,别让妈妈为难好孩子,方才可是吓到你了?”

楚芷婉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吓的呆立在原地。

钱妈妈迅速就要去抢她手中的发簪,没了威胁便能让人乖乖听话。

楚芷婉反应过来,簪子已经抵住了脖子,她并非作假,她不想死在这,脖子处已经开始渗血。

她还要替外祖父洗清冤情……

这下钱妈妈也不知如何是好,秦杨在一旁看着这触手可得的小美人,心思早已飘了。

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傅芷婉,夺了她手中的发簪,又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腕不能动弹。

秦杨大笑道:“美人可别伤到自己啊,让爷我好好疼疼你!”

那一刻傅芷婉心都快死了,她忍着桎梏,张嘴咬上那秦杨的手。

秦杨一时吃痛被挣脱开,似是有些气恼却又有些高兴,“不错,有性格,爷喜欢。”说着又要追过来。

傅芷婉被逼的连连后退,周围没有人敢帮她,她已经无路可逃了。

秦杨似是起了玩心,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满眼惊慌的模样,兴致愈发高涨。

含香醉的药效愈发明显,楚芷婉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不受控制,眼前的景色也开始变得模糊。

顾显安看着一路跑到自己脚边的美人,只见她跌坐在地,却还是想爬起来逃。

那股妩媚样,显然是被下了药。

不知为何,心底涌出一股怒气。

秦杨自然也见到了顾显安,顿时警觉起来,这太子殿下向来不近女色,今日怎的来了这怡红苑。

他想不明白,但是很快他不用想了,这与他找美人有甚关系。

老老实实行了礼又低声道:“殿下万安。”

略带羞涩的说道:“这小蹄子乃我府中姬妾,怕冲撞了殿下,我这就将她带走。”

楚芷婉拼着最后一丝意识,抬手向这人口中的殿下伸过去。

顾显安感觉腰间的衣带被人扯住了。

垂眼看过去,小姑娘说话已经断断续续,声音支离破碎的求他:“救救我……”

小猫一样的声音在顾显安心间挠了挠,任谁听了都会动几分恻隐之心,可谁知顾显安顿了顿,竟往后撤了一步,避开了她抓住的手。


秦杨以为顾显安已经无意,心下大喜,谄媚的说道:“殿下那这美人儿……”

顾显安显然不想听他的废话,目光只紧盯着她脖子处的伤口,接着往下又看到那起起伏伏的胸口,不由得深呼一口气。

沉声说道:“这人是我的。”

伍六懵了一瞬,太子殿下方才说了什么?

秦杨也吓了一跳,不是说这东宫太子最是凉薄,又不近女色……

未等秦杨反应过来,顾显安已经吩咐伍六将人带走。

钱妈妈眼见着刚到手的美人没了想上去追,却又怵极了顾显安。虽说她没见过这号人物,可见秦杨对他的态度便可窥一斑。

“秦公子,那人……”钱妈妈怕他又把钱要回去,毕竟她也不好收两份银子。

秦杨的好心情算是没了,可自己也不敢跟那顾显安抢人。

“闭嘴!”

这笔账他秦二郎早晚都要讨回来,他记下了!

——

出了怡红苑就要回东宫,伍六注意到主子脸色不太对,“殿下,你脸色怎么了?”

顾显安看着躺在自己马车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女人,想了想,沉声吩咐道:“改道去晏园。”

“是。”

伍六摸了摸脑袋,分明半个时辰之前殿下说还要回东宫复查。

至晏园,顾显安看着倒在马车座椅上的傅芷婉,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冷言道:“下车了。”

傅芷婉看着眼前愈发模糊的人影,正要起身下马车。

伍六正想说要不然他背着这位姑娘进去算了,只见顾显安扣住她的腰,横腰将人抱起直接进屋了。

伍六与伍七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静默无言。

“去把褚庄给我叫来。”

这含香醉药效极烈,是青楼楚馆调教不听话的雏儿专门用的猛药,不知这女人怎么做到抗这么久的。

伍六伍七愣了一下,专门请太医?

继而反应过来应声答道:“是。”

说完便扣上房门退了出去,满屋子的媚吟喊的让人心里发酥,两人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屋内。

顾显安不想趁人之危,可他喝口水的功夫就又被一具温软甜香的身子黏了上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手里还在他腰腹之间蹭来蹭去……

顾显安眸色暗了暗,喉结微动。

她的身子对自己的诱惑力到底有多大他清楚,可当他定睛将眼神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时,眉间的朱砂痣异常醒目,顾显安冷静了下来。

前世她同他共享鱼水之欢时是不是觉得无比恶心?

是啊,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她那个青梅竹马,纵使嫁给他,她也没有开心过。

前世的记忆让顾显安头痛欲裂,这浑身冰冷的窒息感,不禁冒出冷汗。

伍六伍七已经请了褚神医赶了过来。

“什么?什么?子晏带了名女子回晏园?”

伍六伍七一路上听着他问这问那,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偏偏又不好说什么。

至晏园。

“殿下,褚神医到了。”伍六小心翼翼的冲着里屋说道。

扣桌声轻响,褚庄准备进内室。

下一秒却突然被拦在屏风处。顾显安神色有些不自然,褚庄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可下一秒这人又恢复如初。

啧,八成有鬼。

褚庄将药丸递给他,玩味的说道,“堂堂大显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居然也学会了养外室?”

顾显安微挑了挑眉,不咸不淡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不至于。”

不出一会儿褚庄他们就退下了,顾显安转身走至床边。

床榻上的姑娘缩至角落,细白的手紧紧抓住被褥,她闭着眼睛,死死的咬住樱唇,白净的脸庞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楚芷婉脑袋昏沉,只觉得自己胸脯燃烧着热气,突然空气中划过一丝清凉。

她睁开迷蒙蒙的眼睛,许是窗户没关的原因,竟打了一哆嗦。

顾显安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情绪,可她太干净太纯了,望着她的眼神只会让自己心生邪念。

他将药丸扔了过去,转过头不再看她。

顺手又将窗户闭上。

楚芷婉意识回神,看向眼前男人背影的眼神充满感激。

吃完药待意识清明楚芷婉整理好仪容已是傍晚。

她眉头微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殿下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他日定当登门致谢,只是……”

顾显安明白她心里想什么,可他想看她求他的样子,故而不言。

“大人能否去个信儿给陆将军府邸,小女子此番来京城便是想寻我阿姐,正是陆将军正妻楚芙芜。”

说完跪在地上行一大礼。

很长一段时间,屋子里静悄悄一片。

楚芷婉明显感受到灼灼目光,可又不敢起身看他,毕竟自己与这位贵人素不相识,贸然求个恩情怕是不易。

“好。”

顾显安看着眼前对自己行礼的女人,想起了前世她也是对自己这样毕恭毕敬,万事讲理。

不由得心烦意乱,“明早伍六会送你。”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楚芷婉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她想着,这位太子殿下可真是一个好人……

第二天一早,伍六便奉命送楚芷婉去将军府。

楚芙芜怀着身孕得知妹妹来了京城的消息,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好觉,硬是要亲自迎接。

“阿姐!”

楚芷婉与阿姐已经有将近五年未见过面了,两人一见面便相拥而泣,久久不肯撒手。

陆少正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似乎自己在哪见过,只是自己脸盲从来记不得女子的脸,可能是自己看错了罢,他想着。

姐妹俩一见面便有说不完的话,陆少正怕妻子挺着肚子站久了,忍不住提醒道,“阿芜与婉婉不若进去再聊,这日头毒,我怕你身子熬不住。”

说着拉住楚芙芜的手,又用衣袖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

楚芙芜一见到妹妹不由得多说了些,一时之间忘了时间,“那婉婉同阿姊快进来坐,阿姊有好多话想同你说。”

陆少正也想跟着妻子一同往住处走去,只见母亲身边的林嬷嬷赶了过来。

“公子,老太太有话同您说。”

陆少正微微皱了皱眉,楚芙芜也看见了情况,示意让他赶紧过去,同时还回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表情,陆少正这才放心的走了。

只是楚芷婉敏锐的察觉到,阿姊似乎不太高兴了。


老太太一脸威严的坐在上头,手里转着佛珠。

“我儿可知那傅太傅犯的何罪?”

陆少正跪在地上,低下头,他明白母亲的意思。

“孩儿清楚。”

“清楚?我看你被那楚芙芜鬼迷了心窍,成亲五年不愿纳妾就算了,现下居然还要收留罪臣之后!”

陆少正低下头,不敢违逆母亲,他明白老太太寡母将他带大实属不易,他不敢也不能违了这孝道。

只是阿芜那边……

另一边楚芷婉被阿姐一路牵引着来到前厅,自阿姊出嫁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间两人竟是未再见过面。

思及此两人又是掩面而泣。

楚芷婉只好转移话题,“阿姊有孕几月了,婉婉瞧着快要足月了。”

楚芙芜初为人母,肚子里的孩子又来的艰苦,不经意间流露出初为人母的喜悦。

手附在肚子上,温柔的神情满是幸福,“快六个月了。”

楚芷婉暗自惊讶道,寻常人家孕妇六月孕肚应不会这么大呀?

难道阿姊怀的是双生子?

楚芙芜看着妹妹发呆的神情,只当她不懂,笑道,“婉婉如何来京了?阿姊看你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来之前也不同阿姊通个信。”

楚芷婉觉得事情不太对,“阿姊还不知道外祖父入狱一事吗?婉婉这次来京城正是想替外祖申冤,请大理寺大人重审此案。”

楚芙芜听到消息这一刻只觉两眼一黑,“为何我不知此事,这番大事,少正竟一句未曾同我提过……”

说到激动处,楚芙芜只觉自己肚子又要开始痛了。

楚芷婉竟不知大姐夫居然瞒着姐姐这件事,丫鬟们乱作一团。

有人去通知陆将军,有人去请大夫。

楚芷婉请姐姐身边丫鬟将人先扶去床榻,再去包袱里拿出银针为阿姊施针。

“怎么回事?”陆少正正急急忙忙往这里赶来。

楚芷婉为阿姊施完针,但楚芙芜已经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睡了过去。

“我不知阿姊竟不知晓外祖父入狱一事,刚刚同大姐姐说到此事……”说着掩面而泣,要是她害了大姐姐恐怕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陆少正看着眼前还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毕竟是自己妻子的妹妹,再生气也不好说什么。

“我担心阿芜身体有孕,所以有意瞒着她,本来孕期阿芜就一直百般不适,我怕伤了她。”

楚芷婉点了点头,是她考虑不周,只是她刚刚为阿姊施针,却发现有异常之处。

只是看着陆将军的模样仿佛也是不知。

陆少正见她一直看着楚芙芜,“我知道你此行来是为了什么,只是傅太傅这案特殊,陛下让太子亲查此事,只怕我这边,还有长易那边都帮不了你什么。”

楚芷婉愣了一瞬,大惊,怎会如此……

“不过你放心,能帮到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只是太子这人,喜怒无色,最是公正,怕是……”

楚芷婉呆呆的点了点头,原来是那位太子殿下审理此案。

“好,只是姐夫我还有一事想问你一句,阿姊孕期腹痛难忍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一直有还是最近才有?”

陆少正时常听楚芙芜提起过,她有个阿妹最喜习医。

“可是有不妥之处?”

陆少正唯恐妻子身体不适,本来阿芜身子就弱,他不同意生孩子,只是迫于母亲压力,阿芜体恤他还是想为他生一个孩子。

“大约刚开始有孕就一直不适,大夫说阿芜身子不好,需按时喝补药。”

楚芷婉问,“可有药方?”

陆少正命丫鬟拿来,“可有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

陆少正刚舒一口气,接着楚芷婉拿起了姐姐喝水的杯子,继续说道,“只是这豆浆……”

“这是阿芜素日最爱喝的,她爱美,素日只喝这个。”

楚芷婉让丫鬟带她去平时给阿姊熬豆浆的地方。

手捻了捻篮筐里的豆子,“这下毒之人真是聪明,竟用生豆与熟豆混合,这样既不容易被发现,剂量也不会过大,长此下去孕妇……”

陆少正怒不可解,焦灼的问道,“这是谁干的!”

丫鬟仆人们跪了一地,最后还是楚芙芜身边的丫鬟出了声,“是……是老太太说夫人喜欢喝豆浆,表小姐便……便说可以帮夫人熬……”

陆少正不可思议,“你说是灵儿?”

楚芷婉看向姐夫,她想想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家事”。

“来人,速去请表小姐来前厅问话!”

陆少正一直觉得他这个表妹温柔体贴,对阿芜也是细致入微,又是孤女,自然对她照佛了些,现如今还是不大愿意相信。

许灵儿知道自己被带来问话是什么,可她就是想让这个楚芙芜死!

她什么错都没有,她只是爱慕表哥难道也有错吗?

姨母说了,她不喜欢那个楚芙芜,她心里属意的明明是她!

陆少正看着她愤恨的表情,再傻的人也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他的纵容才导致阿芜陷入危险!

“你……走吧,从此离开我陆府,好自为之。”

陆少正撇过头不想看见许灵儿。

这下许灵儿彻底慌了,“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当初我母亲可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呀表哥!那贱人死不足惜,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啊……表哥!”

说到最后情绪激动起来,甚至站起来朝楚芷婉扑了过去,幸好又被仆从拉住。

“够了!我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

陆少正不喜他的妻子这样被辱骂,已经彻底怒了。

一片哭喊拉扯中,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一棒子打在陆少正的腿上让他跪下。

“你这个逆子……咳咳咳……”说到激动处,老太太更是指着鼻子骂。

“你这条命都是灵儿母亲给的!你怎么能忘恩负义,说出这些话来?”

陆少正跪的笔直,“她害我发妻,这一条足以让我赶她出门。”

老太太又是一棍打在他背脊上,“闭嘴!当初你娶这楚芙芜的时候我便不同意,现如今你居然还要为了一个女人敢自己妹妹出门?”

说到这里更是激动,转过头来指着楚芷婉,“还有她妹妹,现下已是罪臣之后,你还要为了她包庇吗?”

陆少正被打也一声不吭,从小到大他都愿意体谅母亲,孝顺母亲。

唯独阿芜,他是万万不愿退步。

老太太见自己儿子冥顽不灵,气的拉着许灵儿就离开了。

楚芷婉刚被老太太吓一跳,惊魂未定。

这下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无形之中也是姐姐的累赘。

她看着姐姐躺在床上安静的样子,凸起的小腹意味着姐姐马上就要做一位伟大的母亲,她有了自己的家庭……

她冲着陆少正说道,“姐夫好好待阿姊,陆老太太这样子,阿姊心里也委屈,婉婉待明日便自行离去,一定照顾好阿姊。”

楚芷婉垂了眼,悄悄抬手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自父母去世之后,她总觉得只有阿姊跟外祖父与她相依为命了,现如今,仿佛自己再没了可以依靠的人。


“那婉婉先回清河,待阿姊想想办法,外祖一定不会有事,放心。”楚芙芜不舍的拉住妹妹的手,这才刚见面就要走。

陆少正同楚芷婉瞒着她,现如今,楚芙芜不能再受半点刺激了。

楚芙芜被丫鬟们搀扶着先回了门,楚芷婉这才继续说道,“昨天请姐夫帮我递的信不知长易哥哥可有收到?”

陆少正点了点头,叮嘱她万事小心,再着也有些抱歉,毕竟自己家这个情况,否则必不能让她一个弱女子求助外人。

“此事还望姐夫替我瞒着姐姐,她知道了怕又徒增担心。”

说完转身便上了马车。

东宫。

伍六还等在书房外头,用膳的时辰到了,可他看着自家主子眉头紧锁,手持折子看着,他以为主子正为着清河水患的事情忧心。

便不好出声,一直站在门外候着。

顾显安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奏折,可目光又渐渐转移到了自己的右手上。

昨日她就那样拉住了自己的手,小手温热,光滑细腻,仿佛还带着小姑娘身上淡淡的草药味。

“殿下,属下瞧着那楚姑娘今日便离开了陆将军府,现下似乎是往大理寺方向去了。”

伍七奉主子命暗中看着楚姑娘,刚得知行踪便赶回来汇报。

大理寺?

找徐长易是吗?

顾显安只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的厉害,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挥之不去。

这些年来他刻意去隐藏的记忆,那些让他心窒的话语,那个让他心痛的人又在他的脑海跳动。

那时是大显十五年,他高高兴兴的将人娶进东宫,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小姑娘一身鲜红的喜服,肌肤胜雪,就这样站在那里举着喜扇,朝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仿佛那时他们是真的相爱。

“臣女不喜与人接触,殿下可否容我今夜独自睡榻……”这是她同自己成亲之日说的第一句话。

顾显安到现在还记得,她跪在地上害怕自己的神情,双肩颤抖,他扶她起身,告诉她不必如此害怕。

“好,你先起来。”

楚芷婉闻言顿了顿,被扶起身之后双手紧紧攥住,不经意的扣着喜服。

“谢殿下。”

她头顶的发冠似乎有点重,时不时都会悄悄的扶一下,那神情娇俏又可爱,一如他初见她时的模样,印在顾显安心里好多年。

“殿下,我……不,臣妾伺候您宽衣……”

她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时声音不自主的颤抖,她是怕他的。

“不怕吗?”顾显安见她如此害怕便自己宽了衣。

后背满面的伤疤,别说是个小姑娘了,他自己都觉得渗人。

谁知她竟轻抚上他的背,抚摸他的伤疤。

“不怕,殿下疼吗?”

世人皆说他是战场上的活阎王,杀人如麻。可只有她看到他身上的伤疤时,还会问他疼不疼。

顾显安伸手拽过她的手臂,一把将人拥入怀中,低下头埋向少女的脖颈,一阵阵清香让他心不在焉。

“疼。”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吐露自己,甚至连母后问他他也未曾提过一句疼。

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耳边传来小姑娘清灵的声音,“我不怕,这是殿下英雄的象征,殿下是我们大显的英雄。”

他心头一跳,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胸口涌动,可他还未开心多久,下一句话直接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可殿下为何非要娶我?将我陷于无情无义的境地呢?”

是的,她是他强取豪夺来的。

她的未婚夫是徐长易,她的青梅竹马,傅太傅的得意门生。

顾显安还想解释着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接着猛然从回忆中惊醒过来,手臂上爆出了青筋,额头也满是汗水。

是了,她不爱他,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可那时傅太傅被陷害入狱,徐长易护不住她,他便将她护在自己羽翼下。他想着只要对她好,总有一天,她也会对自己付出真心。

他不觉得他有什么错,他不是什么好人,从来都不是,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是想占有她,他的眼神向她裸露,可她没有逃,她太过单纯。

“殿下,可要传膳?”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位主子爷还饿着肚子呢。伍六忍不住提醒。

顾显安点了点头,继而踏步准备去前厅用膳。

伍七支支吾吾,手肘戳了戳伍六示意让他说。伍六只好认命,“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顾显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疑惑不解。

“皇后娘娘还有怀宁郡主,都来了。”

他晓得自家主子对这个怀宁郡主完全没意思,只是皇后娘娘吩咐不敢不从。

伍六伍七本来以为主子会发火,因为他从不愿别的女人踏进东宫,这是第一次,殿下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完全不介意。

“母后万安。”

坐在主座上身穿凤袍的女人便是这大显的皇后娘娘,妆容素雅,可丝毫看不出她已经是生育过两个孩子的人。

她眼皮抬了抬,看着眼前仪表堂堂的儿子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哪里都好,可为什么就是不近女色?难道是那里出了问题?

一旁的怀宁郡主倒是显得略微激动,这是她第一次来东宫看子晏哥哥。

“子晏哥哥安。”小女儿模样掩饰都掩饰不住。

皇后在一旁看着这个姨甥女,实在是头疼的不行,只是显安确实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总不至于要一辈子不亲女色吧。

这娇滴滴的声音让顾显安身体不适,腻得慌。但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未说些什么。

饭桌上,皇后试探的问了问,“子晏如今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听此顾显安放下了筷子,“所以?”

“所以不若同怀宁多走动走动,怀宁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太子妃再合适不过。”

皇后也不想兜弯子打太极了,她这个儿子你不跟他直说根本没用。

怀宁郡主羞赧的坐在旁边,露尽小女儿姿态。她从小便爱慕表哥,一直以太子妃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嫁给表哥。


顾显安扶额轻叹,他只觉着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

不知为何眼前女子的面容变成了那女人的模样,娇羞盈丽。可一想到这娇羞模样不是为自己,顾显安脱口而出:“好。”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伍六以为自家主子终于开窍了,这下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又要伤心了。

皇后眼见着有希望,带着一众人避开了,只让顾显安带着怀宁郡主四处逛逛。

待人一走,顾显安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身为太子,自当说话算话。

两人行至池塘边竹林处,怀宁郡主激动的心再也抑制不住,可表哥一路一句话都没说,不知是何意思。

“表哥殿下,宁儿看这东宫甚少植花,着实少了不少颜色呢。”

顾显安看着这一路的竹子,又想到了前世,想到了那爱竹的女人。

“婉婉不爱花只爱竹?这是为何?”

楚芷婉言笑晏晏,“臣妾爱竹爱它的气节,爱它不随夭艳争春色。”

顾显安倒是惊讶,竟是这个原因。

“表哥?”怀宁郡主见她喊了半天,表哥殿下竟是一句未应,不免有些闹脾气,可她又不敢真的生气。

“表哥殿下为何不理宁儿?”

顾显安正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伍七赶忙跑了来,说有要事禀报。

“你说什么?”顾显安显然怒极,一句话未说便带着人离开了。徒留怀宁郡主愣在原地。

“伍六,这是怎么回事?”

怀宁好不容易有与表哥殿下单独相处的机会,突然中途人跑了,这是什么意思?

“回郡主,呃……想是军机营那边出了事,属下也告退了。”

——

这边楚芷婉下了马车,一直在约定好的酒楼等她的长易哥哥。

虽说这个案子皇上交给太子殿下审案了,可同时也会需要大理寺协助,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二爷,您瞧对面那个姑娘是不是前几天在怡红苑那个姑娘?”这说话陆仁嘉是秦杨忠实的小跟班,平时就喜欢跟着他为非作歹。

秦杨闻声望过去,“还真是这个小蹄子!”

手中的酒杯已经扔了出去,气势汹汹的朝楚芷婉走了过去。

楚芷婉心里装了事,自己是不可能再回清河了,只是自己孤身一人得在这上京找个谋生的法子才好。

想着想着竟出神,没看见闯进来的秦杨等人。

“小娘子?”

秦杨就知道这小妮子怎会与太子有何关系,这不又被赶了出来,倒不如乖乖跟了自己,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楚芷婉大惊,怎的又是这个泼皮!

“你……你你别过来,这儿可是正经酒楼。”楚芷婉看着周遭许多的人暂时放下心来。

“哈哈哈哈哈,陆兄,这小妮子居然以为人多本二爷就拿她没办法?”

陆人嘉拿着银子就出去了,接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酒楼的客人都被清空。

秦杨捏起她面前喝过的茶杯,端在鼻子边闻了闻,仿佛还沾染了美人儿的清香。

楚芷婉手攥的生疼,从袖口抽出银针,上次遇险自己也算留了个心眼。

眼见着秦杨越走越近,一扬手,直接掀翻了两人之间隔着的饭桌。

楼下掌柜的听到楼上的声音也不敢出声,谁让这是个谁也惹不起的混世魔王。

刚那女子进来的时候确实有芙蓉之姿,只可惜了,现下他只盼着店里少砸点东西就好,要是惹上宰相府的秦二爷,只怕他的店再也开不了了。

楚芷婉被他这一举动吓到连连后退,她一颗心整个吊着,手试探性的摸向了后背的窗户,打不开。

“美人别白费力气了,从了我秦二爷,凭你这张脸,绝对能一辈子享荣华富贵。”

说着打开双臂就要拥上去。

楚芷婉手心已经沁出了汗,若彻底得罪的此人,只怕自己再也不能呆在京城,可她也万万不能让他毁了自己!

说着一根银针已经刺了过去,秦杨手臂被突如其来的银针扎到,他也未料到眼前这看着弱不禁风的女人还有这一手。

“嘶!居然敢偷袭我!”

这下彻底激怒了秦杨。如果刚刚秦杨还有着与美人调情的意思,现下已经彻底怒了。

楚芷婉额头冷汗不止,可她再怎么喊都无人应她。

这京中权贵本就无人敢招惹,更何况还是秦丞相的幺孙。

已经是退无可退,秦杨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一只手便强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能动弹。

另一只手划过楚芷婉的脸庞,真真一副美人胚子。

“爷刚刚不是提醒过你了吗?喊,没用呀。”

楚芷婉愤愤的瞪着眼前这个人,可心里同时又怕极了,她的力量于他来说不过蚍蜉撼树,根本挣脱不开。

难道自己真的没救了吗?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正当楚芷婉觉得自己无路可逃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殿下,在这间。”伍六拎着陆人嘉扔到了门外。

“把门打开。”顾显安得知消息里面赶了过来。

如果楚芷婉真的遭遇不测,他……

伍七一脚将门踹飞,正好将门砸到了秦杨头上。

秦杨吃痛,手自然而然松开了楚芷婉。

顾显安盯着他那双碰了她的手,恨不得立马手刃了面前的人。

伍六见主子眼神不对,立马耳语提醒道,“殿下,这可是丞相幺孙,切不可冲动啊。”

秦杨显然也不怕,这太子出兵总要有理,上次怡红苑那是办案,可今日自己只是在这吃饭。

“太子殿下万安,不知殿下这次又有何事啊?”

顾显安一个眼神都未给他,只盯着她手腕红肿处。

“据我所知,这美人儿是约了男子在这等候,不知太子殿下此时作何感想?”

秦杨算准了如果太子也是因为脸看上她,也定会因为这女子水性杨花抛弃她。

顾显安自然知道她约了谁,可他想听她自己说。

“他说的可是真的?”

楚芷婉历经刚才的事还惊魂未定,眼里泪水还在打转,不知为何,她觉得如果她回答是,这位太子殿下会很生气。

可她不能骗人,“是。”

很好,她倒是一如从前,敢作敢当。

“既如此,我们走吧。”

伍六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要知道刚刚主子可是亲自御马抢着救这位姑娘的,这下倒彻底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楚芷婉见他真的转身就要走,跑上前小心翼翼的拽住了他的衣袖。

她想着上次这位太子殿下救了她,定是个好人,正人君子无疑。

伍六伍七心想着,这姑娘完了。

本来主子就不愿救她了,现下还敢拽他的衣袖,要知道,主子向来洁癖严重,就是皇后娘娘未必也能碰殿下的衣衫。

只是接下来一幕彻底惊呆了众人。

顾显安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楚芷婉见他还是只字不语,轻咬下唇,微微抬起头,顺着一缕阳光望过去,似乎又看见了狼一样的目光。

只是这目光转瞬即逝,再看便又是那个冷峻的太子殿下。

楚芷婉垂下头,她怵他,一句话不说她害怕他真的不救她,扔下她一个人。

低低的啜泣声让顾显安背脊一僵,罢了罢了。

她这世就只认得个徐长易,找他求助也是理所应当。

顾显实看不得她哭,从前是,现在也是。

微微皱了皱眉头,“孤未曾说过要丢下你,哭什么?”

楚芷婉惊讶的抬起头,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迹。

秦杨觉得合着他们不把自己当人了是吧?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殿下?”

顾显安未给他一个眼神直接将人带走了,徒留秦杨与陆人嘉两个人呆在原地。

陆人嘉第一次见到太子,往日传言太子杀人如麻,在战场上凭名号就能让敌人闻风丧胆,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他只被太子殿下看了一眼他都感觉自己要被吓晕过去了,怎么还敢跟太子抢女人。

“二爷,算了吧,这今日算我们倒霉,要不我们再去怡红苑快活快活?”

秦杨气急,一次两次,非要来找自己茬,这对他秦二爷来说,这不是女人问题,这已经涉及到他面子问题了,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恶霸圈里混!

总有一天他秦杨定要讨回这笔账!

又来到了晏园,楚芷婉欲言又止。

顾显安看了看她也未说什么,只是让伍六安排个丫鬟照顾她。

吩咐完便离开了。

“殿下,您费尽力气救了楚姑娘,可为何又不搭理人家?”

伍七实在不理解殿下的脑回路。

“哪有您这么追女孩子的啊……”他小声嘀嘀咕咕,却还是被顾显安听了进去。

走在前头的人突然停下脚步,一时语噎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滚!”

伍七吓的连忙退了下去,主子也真是的,说真话他也不听。唉,迟早吃亏哦。

“你去同那个丫鬟知会一声,务必将傅太傅病重的消息递给她。”

顾显安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思索着,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要她走投无路,他要她只能来求他,他要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他!

——

“奴婢清水拜见楚姑娘。”清水被伍六派来伺候一位被主子带回来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楚芷婉见她细细的打量自己,仿佛还呆了过去,不由得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服。

“清水姑娘快免礼,我……”

清水明白楚芷婉大概会说什么,她不以为意,毕竟这可是这么多年主子唯一一个带来晏园的姑娘。

“楚姑娘先喝口茶吧。”

楚芷婉接下茶杯,只是她不知这顾显安是何意思,“殿下出府了吗?”

她仿佛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她还想问问他徐大哥的事情呢。

清水点了点头,“殿下应当是去大理寺审案去了,据说刚刚牢狱里有一位大人因刑过重晕了过去。”

“这牢狱之灾可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住的,好像那位大人还是因为叛国,刑罚更重。”

清水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比划着,似是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痛了。

楚芷婉却只从她的话语中得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你说那位大人因为叛国?哪位大人?”

说着楚芷婉激动的抓住清水的胳膊,眼里尽是骐骥。

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好像是三朝元老傅大人?以前也曾是殿下老师来着……”清水故意将情况说的万分悲惨,一边说着一边还看着楚芷婉的脸色。

楚芷婉再忍不住,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清水也被吓到了,她只是受命完成任务,可不想这花儿一般的人物哭成这样。

“清,清水,可否调一辆马车给我?”

楚芷婉未发现此时她的声音都已经在发抖。

清水看了看门外的伍六,不知拿何主意。

只见伍六点了点头,清水便出去准备马车去了。

“楚姑娘切莫心急,昂。”这时的楚芷婉哪里还听的进去,马车准备好便往外奔。

“姑娘,你的斗笠蓑衣!”

只见一个细瘦的背影奔跑在瓢泼大雨里,驾着马车就走了。

清水和伍六两面相觑,得去禀报殿下才行。

天色已经将近傍晚,又是寒冬,夜色已经全然黑了,又下着大雨,马儿实在不好控制。

楚芷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得去救外祖,全然忘了自己根本不会骑马的事实。

等到了诏狱,衣衫已经全然湿透,掌心的红痕刺痛她已经全然忘却。

看守的守卫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脚上连鞋都未穿齐的女人,只当她疯了。

“大哥,可否让我进去探视一下,就一下……”楚芷婉早已没了气力,一双胳膊强拉住守卫,却被对方轻易甩开。

“哪来的疯子,去去去……”

顾显安就在楼阁之上看着这一切,伍七见状还以为主子气恼被吵,“殿下,要不要伍七去将人赶走?”

一时之间突然气氛凝重了起来,顾显安非常无语他带出来的不是伍六,他暗自想着这玩意儿还是早日发配去边塞比较好……

“家祖性命垂危,求各位大人让小女子见一面,来日定当涌泉相报……求求了,求求了……”

楚芷婉觉得头无比沉重,雷雨交加她看不起前方的路。

忽然一盏灯亮朝着自己走过来,身着狐裘,立伞而下的,正是太子殿下!

楚芷婉仿佛一瞬间抓到了救命稻草,“求殿下,救救我外祖,民女外祖绝不可能是叛国之人啊……”

她相信他,眼前这个三番两次救自己姓名的太子殿下,定当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被假象谗言蒙蔽。


楚芷婉登即就朝他跪了下去,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扶起了她,还将身上的狐裘取下来给她披上。

“上马车。”男人说的不容置疑。

他说的是太子殿下自己的马车。

车里很暖和,四周还掺杂着令人安心的沉木雪松气味。楚芷婉捏了捏衣袖,不知为何她觉得殿下的眼神一直盯着她。

她有些手足无措,身上的衣服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落在雪白的毛毯上悄无声息。

突然扑通一声楚芷婉转身跪了下去。

“殿下可否容我见外祖一面,臣女便是傅太傅外孙女楚芷婉,恳请殿下恩典。”

顾显安就这样一直盯着她,一句话都不说,楚芷婉心里愈发忐忑,这是何意思。

楚芷婉微微抬起身子,望向了坐在正中间的人,眼神中充满希冀。

“殿下。”

她不知怎样才能打动面前这个人,他手握外祖的生杀大权,虽说救了她几次,可眼前这个男人黑眸锐利,薄唇轻抿,这种压迫感让她害怕。

“准。”

话音刚落,楚芷婉惊喜不已,“殿下今日之恩,婉婉来日必定重谢,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太子殿下果然是个正人君子,虽说众人都说太子殿下心狠手辣,可她觉着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至极。

看着眼前杏眼朦胧,一脸天真姿态的的女人,顾显安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掉入湖底。

“孤不用你当牛做马。”

他不想再让她用这副眼神看着他,他顾显安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当着她的面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翠衣薄纱已然全湿,女子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炽热的目光所及之处皆似火一样令楚芷婉连连败退。

聪慧如她又怎会不知面前这人言语的其中之意。

可她还是心存幻想,不愿相信。

顾显安显然等的不耐烦了,“孤今日让你见了傅太傅一面又如何?楚芷婉,只有孤,能救你外祖。”

话音刚落,楚芷婉彻底死心,无力的呆坐在地。

“为何是我?”

楚芷婉此时脸上血色全无,嘴唇被自己咬的通红。

如今回想,只怕之前所有的好意也全是这位太子殿下步步为营之计。

他算准了自己无路可逃,无人可依,也算准了自己会为了外祖不顾一切。

可她从小被外祖带大,熟读圣贤书,如今他却要她做他的外室,攀附于他,这叫她如何不羞耻!

顾显安知她还心有不甘,拍了拍手,命人停下马车,将她带进了诏狱。

此处阴冷潮湿异常,走道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楚芷婉表面装的镇定,可顾显安停了下来,让她从一处小窗看向里面,楚芷婉脸色剧变,是外祖!

那狱卒手中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抽,楚芷婉再顾不得自己那所剩无几的尊严,小手牵住了他的衣袖。

“殿下,我应了,我,应了……”

楚芷婉哭的泣不成声,“求殿下救救外祖,他年事已高,实在受不住这样的严刑拷打……”

嗓音软软糯糯又夹杂着浓重的鼻音,同时那绝望的表情,顾显安却觉得好极了。

眼前人儿的衣衫未干,激动的情绪使得她的胸前的曲线此起彼伏。顾显安眼神暗了暗,伸手扯住她身上的狐裘拢了拢。

“那就看你今晚表现,嗯?”

楚芷婉登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紧紧的咬住下唇,脸涨的通红。

看着离去人的背影,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微微转过头看向右边牢狱里的人,她别无选择。

马车终停在了晏园,清水看着满身湿透的楚芷婉,迎风弱柳之姿,让她也忍不住担忧。

清水张罗着帮她准备沐浴用的东西,又吩咐厨房提前准备吃食。

绝境中这丝美好让楚芷婉彻底崩溃,可也不敢在清水面前说什么,这些全部都要她一个人承受。

“清水,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沐浴就好。”

清水看了看她的脸色,她知道自家主子将楚姑娘安排在晏园住意味着什么,劝道:“那姑娘早些沐浴更衣,奴婢在外面侯着便是。”

楚芷婉躺在木桶里,头仰着望着天花板,回想着这段时间的过往种种头痛欲裂。

外祖被陷入狱,同平奴上京,接着被卖入青楼……她也才豆蔻年华,她也想有父母依靠,她也想同未婚夫白头偕老。

可如今这一切都不会有了,一旦她做了外室,便是那永远见不得太阳的老鼠,也再不能堂堂正正的行医救人。

不知长易哥哥今日为何没有出现,是不是已然忘记了她。

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绝不能自己放弃自己,她要像母亲那样,不依附于任何人,堂堂正正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等外祖放出来,她就带着他一起逃,想来太子因不近女色才会突然萌生这种想法,如若新鲜感一过,自己便可游历四方去了。

思及此,楚芷婉觉得自己脑袋不再消沉,眼神也愈发坚定。

夜至,清水伺候她穿上纱衣,便有女使婆子领着楚芷婉梳洗打扮,一切准备好后备一顶轿撵将人送去了内院正房。

楚芷婉拢了拢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似雪肌肤若隐若现,这,这……同她在青楼见过的那些妓子有何不同!

入室后那些女使婆子便退下了,还将门也带上。

楚芷婉不敢坐在床上,只好立在书桌旁,多做多错,不做就不会错。

顾显安走进来便是这样一副画面,长发披肩,肌肤胜雪,柳腰仿佛盈盈一握便可。

见自己进来竟还呆立在原地,顾显安两手一伸,示意她过来替自己宽衣解带。

可楚芷婉哪里懂这些。

楚芷婉还以为太子殿下竟知道如此养生,每天晚上还要做一套五禽戏。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想提醒他这个动作做错了,谁知上一秒她才碰到顾显安的腰,下一秒就被擒入怀中。

此时的顾显安丝毫没了平日的冷峻,一双桃花眼似是要将人看进去,危险又迷人。

顾显安轻佻的捏住怀中人的下巴,“什么时候学的这投怀送抱的把戏?嗯?”

屋子里平日禁止熏香,顾显安觉得怀中人儿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更甚。

他不受控制的朝着她的耳垂咬去,楚芷婉瞪圆了双眼,等反应过来这人在干什么的时候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顾显安看着眼前懵懂的眼神,愚弄之心渐起,他想看看她会做到何种地步。

楚芷婉感受到这人停了下来,缓缓睁开闭上的眼睛,眼里满是疑惑。

顾显安细想,这辈子她还没出嫁,自然也没有女使婆子教授她,自然什么都不懂。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轻轻带至自己的衣带处,“先替孤把衣宽了,之前不是会吗?怎的如今倒是忘了。”

他语气轻佻,眼神紧紧盯住楚芷婉。

楚芷婉微微蹙眉,她什么时……

原来这人说的是上次在怡红苑!

那分明是自己种了含香醉,无意识下才向他求助的好吧,怎,怎可曲解成这般意思。

楚芷婉脸涨的通红,缓步上前替他宽衣。

顾显安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幽暗的目光紧紧跟随,从白嫩娇软的玉足,盈盈一握的腰肢,雪白无暇的脖颈,最后再到那颗沁人心脾的眉间痣。

“殿下可识得大理寺卿的徐大人?”

楚芷婉想着她须得再问一下为何长易哥哥未赴约的原因,太子殿下统管大理寺,应是识得的。

可话音未落,顾显安僵了一瞬,下一秒不再忍耐,将人拽进怀中。

一只手强掐着她的细腕,出口的语气蕴着暴怒,“怎的,楚姑娘认识?”


楚芷婉被他突如其来的狠毒吓到了,“不……不认识。”

长易哥哥定然是不小心得罪过太子殿下,不然怎的殿下这么大反应,幸好她还能搪塞过去。

而眼前小女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被顾显安尽收眼中。

呵,居然为了他骗孤,不认识?不认识明天就寻机把人调去宁古塔。

“不认识缘何要问?”

楚芷婉叹了口气只好如实相告,“臣女想托他给外祖几贴药,外祖年事已高,本就有顽疾,如今……”

说着说着竟故意呜咽起来,眼角的泪水顺势滑落。

顾显安觉着心悸又犯了,每次她一哭,好似惩罚的他。

忽而想起来前世傅家被父皇满门抄斩时,她也是这样,明明自己才是她夫君,可她从来不会求他,反而去求徐长易那个外人。

腊雪寒冬,她说她想出宫去逛灯会。

一身姣白月裙,披了一件火红的狐裘披风,肌肤胜雪,乌发似瀑,红粉佳人,她的美他一直都知道。

那是他跟她生的最大一场气,她说谎出宫只是为了见徐长易,时隔数月自己都再未搭理过她。

“太子妃,您就同殿下服个软吧,殿下这次已经同您置气几个月了。”

他放下身段,还未踏进太子妃寝宫,就在门外听到了她们主仆二人对话。

“清水,殿下与长易哥哥终是不同,你明白吗?”

顾显安脚下一顿,转身离开了寝殿,平生第一次走路莽莽撞撞。他以为只要对她好,终究她会爱上他。

“清水,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楚芷婉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清水还沉浸在刚刚太子妃说的话中,她可怜的主子啊,一副真心。

伍七不知为何主子去了太子妃寝殿一趟回来,眼神如此狠厉。

“殿下,那褚太医还去诏狱吗?他已经在外候着了。”

“滚!”

顾显安觉得自己体内戾气不断翻涌,忽然感受到有人轻拍了拍他的背。

“殿下?”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嘴里说出话刻薄又寡情,“知道求徐长易没用,现如今知道来求孤了?”

楚芷婉懵了一瞬,明明你自己应下的……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欺身而上。大掌盖住她的眼睛,“以后别用这种眼神看孤!”

楚芷婉两只手被扣在头顶不能动弹,被迫与他呼吸纠缠,可这人太过莽撞了些,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顾显安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鼻端喘着粗气,“以后都只能求孤!”

楚芷婉还未来得及细想,心衣的衣带便被解开,男人多年征战,手心的茧在这种情况下触感更甚。

忽而触到一处,楚芷婉惊呼一声,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顾显安眸色暗了暗,喉结微动。接着始作俑者直接拦腰将人抱起走向床榻。

眼前的她,青丝尽散,衣衫微乱,脸颊绯红,嘴唇也红彤彤的,好似等人采撷。

肤如凝脂,妩媚多姿。薄如清纱的衣衫滑落,香肩半露。

小手乱抓一通,顾显安喉结微动,伸手扣住,接着便纵身沉沦。

屋子里的火烛像极了龙凤喜烛,楚芷婉充满水雾的眼睛盯着那处,不由得又落下点点泪滴。

满室充着暧昧的气息,声声娇泣夹杂在雨声中。

红香帐暖,一夜荒唐。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人儿已然睡晕过去,顾显安这才唤了水。

楚芷婉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抱着她,接着她恍惚之中看见了更加暴力的顾显安,她在他面前跪着,身边所有人都让他们认错,“我没错!长易哥哥更没错!”

话音刚落,楚芷婉只觉着周身顿时冷了下来,可眼下实在累极了,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顾显安看着眼前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堂堂太子,帮她沐浴便算了,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再提徐长易!

寝殿里暧昧的气息还未褪尽,女子清甜的体香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子里钻。

一团怒火集结在心中,憋闷的紧。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清水和伍六他们一直在外侯着,本以为殿下已经要睡了,怎的还出来了。

顾显安脸色乌黑,眼神杀厉气息严重。

“孤去书房睡。”

说完拔腿就走了,伍六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又怎么惹到了这位阎王。

楚芷婉本来在他出去那时就已经差不多清醒过来,现下正好听到。

说来还是她占便宜了呢,寻常人家都是外室服侍过后离开,太子殿下倒厌恶的自行离开了。

她跟那怡红苑的姑娘又有何不同,只不过出卖身体的对象从多人变成他一个人罢了。

她既答应了这样的事,就要忍受外室毫无尊严这个事实,哭什么。

楚芷婉盯着那对还在燃烧的火烛,将它掐灭,自欺欺人而已,新婚嫁娶之夜,三媒六聘的才是妻,她的喜烛,不会有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穿上来时穿的衣服,忍着满身酸痛走出了房门。

清水还未收拾好净房,谁知又看到楚姑娘也出来了。

“姑娘,你这是……”清水上前搀扶住她,不小心看见身上的伤痕让她也羞红了脸。

“无碍,我住在这终究是越矩了。”


楚芷婉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强忍着酸痛离开了,她怕她看见清水会忍不住哭出来,再被他知道定然觉得自己矫情。

回去偏房她把所有的门和窗都关死,一处光都透不过来,仿佛只要自己再不见光,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做了外室。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今夜遭遇的种种屈辱,是为了外祖所受。

没错,她还要继续利用太子殿下救出外祖。

他图她的身子,她图他的权利,他不欠她什么。

眼角的泪水渐渐干涸,楚芷婉就这样躺着沉睡过去了。

睡梦中她的父亲很爱她,母亲还未早逝,外祖也未入狱,她们一家人一直幸福美满。

第二天一早,顾显安回了寝殿。

“清水,人呢?”床榻上整整齐齐,丝毫没有人住的痕迹。

清水整理着早餐吃食,“回殿下,楚姑娘昨晚连夜回了偏房睡。”

清水昨晚看见楚姑娘身上的紫痕,那叫一个触目惊心,现下看着自家主上都没个好脸色。

顾显安倒是没在意她,只是这女人倒是一如既往的嫌弃他,现下竟是连他的寝殿也不愿意待。

罢了,她怎么想的关他何事,一个外室而已。

早餐用尽,他得进宫去了。

顾显安走出去一段路,想了想又返了回去。

“殿下?”清水还在收拾东西。

顾显安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说道:“不是让你服侍楚芷婉?将吃食送些过去。”

话音刚落还未等清水反应过来,人都走远了。

清水看着自家殿下离去的背影,真是嘴硬心软,殿下啊殿下,你这般怎会追得上楚姑娘。

大显皇宫。

顾显安坐在下座,神色如常。

宣后坐在主位上,眼睛盯着自家儿子,他不对劲。

“子晏,你父皇昨日下旨将徐才易指给了莹儿做驸马,你可知此事?”

顾显安愣了一瞬,淑莹对这个徐长易一片痴心,这一世居然求得父皇赐婚?这变故又是何原因。

“儿臣不知,可这徐长易有栋梁之材,如若做了三公主的驸马,将来怕是再也不能入仕了。”

宣后微叹一口气,可人心都是自私的。

作为皇后她会考虑这些,可作为母亲,她只想让自己的孩子幸福快乐。

“你父皇还给你定了怀宁做你的太子妃。”

话音刚落,顾显安听不下去了,“父皇这是为何,乱点鸳鸯谱!儿臣还未立业,不急成家。”

宣后看着自家孩子第一次失态,心下疑惑更深。

“子晏为何急着拒绝,本宫前段时间同你说起怀宁,你不是还同意同她走近?”

如今朝堂不稳,秦家那样扰动朝纲,最适合做太子妃的满京城也就怀宁最具资格了。

顾显安不知为何,想起了昨夜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儿臣斗胆,还请母后屏退左右。”

宣后更加疑惑,只好照做。

“儿臣最近养了一外室,如若现下娶妻只怕会寒了怀宁王的心。”

此话一出,宣后直接炸了。

她这个从小到大从未有一丝一毫差错的儿子,竟养了个外室!这还得了,要是被文武百官知道,太子之位能不能保得住还另说。

“你……你……你这个逆子!你怎么敢!”

顾显安跪在地上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此女不是旁人,正是傅太傅外孙女楚芷婉。”

宣后这才冷静下来,思索着什么。

“此事是他授意还是你自己想的?”

“回母后,是儿臣自己想的。”

宣后叹了声气,罢了,既然是她的孩子,只是苦了她了。

“你要动秦家本宫全力支持你,可这事再牵扯到傅家,本宫就帮不了你了,傅太傅那人,刚毅木讷,你如今害得他孙女做了外室,来日你要娶人家,怕是不能够了。”

顾显安了然,他心里那颗朱砂痣早就消退了,“儿臣知道,只要她愿意儿臣会对她负责,只是娶她,儿臣再做不到。”

宣后气笑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难不成你要让她做一辈子外室?”

顾显安答的爽快,“按祖例,为罪臣之后如何为太子妃,既为外室,也不可轻易更改。”

顾显安想着宣后最后跟他说的话,罢了,重活一世,他只想专心搞事业。

“太子哥哥!”

顾淑莹同小伙伴一起在宫中放风筝,居然碰到了她的太子哥哥。

两人朝着他走了过去。

“太子哥哥,莹儿就要嫁给长易哥哥了,太子哥哥会不会为了莹儿开心?”

小脸笑的红扑扑的,眼神中充满着希望。

顾显安看着这个从小疼大的三妹妹,只是这样一来,楚芷婉岂不是要伤心死。

顾显安听着听着心里又想着那个女人去了。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嗯。”

“人家楚姑娘同你打招呼呢。”

顾显安听见楚姑娘三个字顿时愣住,微微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这是……谁?


顾显安一脸迷茫,他并不认识这个楚小姐。

“太子哥哥,这位便是莹儿的伴读,也是楚同知的嫡女楚清佩。”

“太子殿下万安,臣女楚清佩见过殿下。”

说着身形不稳,竟要直直的朝顾显安倒过去。

谁知三公主拉住她的胳膊,顾显安心里有事,神情冷峻严肃,只简单嗯了一声作答。

楚清佩没有达到扑在太子怀里的目的,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瞥过来,看着男子俊俏的面庞,不禁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她只在小时候见过一次。

刀削般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让人看不出情愫,可这双桃花眼怎么看怎么蛊惑人心,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沦陷。

顾显安思索着什么,楚清佩还以为是太子殿下嫌弃父亲官职只是区区三品,连忙解释道,“臣女……臣女外祖还是太子殿下幼时老师傅太傅,只可惜……”

话还未说完发现那个外祖父因叛国之罪早已入了诏狱,连忙闭了嘴。

顾显安眉眼一跳,“据孤所知,傅太傅只一独女,膝下也只有两个外孙女,你……?”

楚清佩没想到太子殿下如此了解,连忙跪下,“臣女并未撒谎,只……只父亲早已与太傅女儿傅苓和离。”

顾显安忽而笑了一瞬,嘴角上扬,眼里的意味不明。

三公主顾淑莹在旁边惊呆了,她从未听楚清佩说过。

楚清佩没有料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她本意只是想与太子殿下套个近乎,让他注意到她,没想到说漏了嘴。

楚清佩羞红了脸,低声哭泣了起来。

可顾显安也没再看向她,只朝着顾淑莹郑重其事的问道,“你当真非徐长易不嫁?”

顾淑莹想起了那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她心里也清楚,他不喜欢她。

顾显安见她沉默,又补了一句,“一厢情愿的感情不会有好结果的,阿莹,这是孤作为哥哥对你的劝告。”

可顾淑莹仍旧不死心,眼神愈发坚定,“阿莹会让他喜欢上我的。”

——

顾显安出宫时天色尚早,他想着还有许多公务未完成,便让人驾马车回东宫。

路上碰到一家新开的饭店,说是正宗的清河县口味,顾显安突然想到她就是清河的,敲了敲车窗,“去打包几份饭菜。”

伍七有些疑惑,“殿下,您不是从不吃辣吗?”

顾显安被戳中心思,冲着他一个冷眼,吓的伍七赶紧去了。

说完拿起书继续看着,可听着马车外的人们闲谈,他却再也看不进去书的内容了。

“诶,你们听说了没,这家店老板的外室最近跑路了!”

“哈?这是为何?我看这店铺装潢应该也要不少钱,想来老板应该家底丰厚才是,为何要跑?”

“好像说是清河民风淳朴,多数人受傅太傅教导,男子皆不纳妾,我有远房亲戚在清河他们说那边是这样的习俗。”

“好像还有说法说是老板娘太过凶悍,那外室苦不堪言,这才跑了。”

“啧啧啧,这要是我娶个母老虎回家,然后母老虎还是清河的,那岂不是将来美妾外室都想不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你还想纳妾养外室?”

众人说到最后哄堂大笑。

顾显安眉头紧锁,待伍七打包好,他又决定去晏园。

大街上热闹非凡,许多人看热闹。

顾显安怕聚集太多人太危险,让伍六去前面查探查探。

伍六奉命去前面打听。

“殿下,今日好像是羌族人的什么节日,那边好多胡人在庆祝,跳舞相扑,因而围了许多人。”

顾显安想到确实羌族进贡的时期到了,怪不得大街上最近突然多了这么多胡人。

——

大显京城大街。

“少主,楚同知如若知道我们率先进京了,恐怕会引起大显皇帝不满啊。”

谈话的正是两个胡人,其中一个赤发碧眼的男子在人群中显得尤为醒目。

“怕什么,我已经让乌齐冒充假扮我,此次先行进京无人知晓。”

乌玳此次来大显,只是想除掉那男人,绝不能让王位落入一个私生子的手上。

日达只好遵命,少主的话从未有人敢反抗。

“那少主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乌玳想了想点头。

“那你去找间客栈,本世子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不见了。

日达小声提醒,“您出去逛好歹也把您头发遮一下啊……”

只可惜乌玳早已跑远了。

大理寺外。

“不知大人可知你们大理寺卿徐大人在何处啊?”

乌玳将一锭银子塞入看守大门的侍卫。

这侍卫见他一头赤发,瞧着都不是大显的人,二话不说便要赶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啊!”乌玳从未被这样推搡过,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可惜寡不敌众,反而被打的更惨。

另一边,楚芷婉恰好也来了大理寺,她不确定徐长易是不是不愿意见她还是因为没有看到那封信。

“求大人行行好,民女有要事求见徐大人。”

乌玳看着眼前这个没眼力见的女子,“喂,你没听见他说不能进吗?走吧。”

楚芷婉不听,拿出一枚玉佩,“那请大哥将这枚玉佩交给你们大人,就说楚姑娘来过。”

那侍卫看见玉佩,又看了看楚芷婉,想了想可能是大人故交,因而答应了下来。

乌玳看见这枚熟悉的玉佩,只怕这女子与徐长易交情匪浅。

楚芷婉做完这一切之后准备离开。

只听身后一直跟着脚步,回过头,却是刚刚在大理寺门口碰到的赤发男子。

“姑娘留步。”

楚芷婉脚步更快了,她一个人出门的,这人看着人高马大的,莫不成是个人贩子。

乌玳无奈使轻功纵身飞去她前面将人堵住。

“不知姑娘姓名几何啊,在下仰慕姑娘容颜,对姑娘一见倾心,可否让在下送姑娘回家?”

楚芷婉听他的话不像大显官话,反而有些像羌族话,又观察到他手上竟然带着羌族世子的戒指。

“据我所知,羌族入京时间还未到,不知世子为何提前入京,还来大理寺。”

说完她便观察眼前人的脸色,乌玳倒是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竟有如此见识,身份暴露得猝不及防。

“这……”

楚芷婉叹了一口气,这世子一看年纪尚小,既然是长易哥哥的熟人,她好心提醒道,“你头发实在过于醒目,下次出门找长易哥哥还是乔装打扮一番吧,以免被人做文章。”

说完摇了摇头,离开了。

乌玳看着离去的女人背影,轻呵一声,他这是被,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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