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芷婉登即就朝他跪了下去,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扶起了她,还将身上的狐裘取下来给她披上。
“上马车。”男人说的不容置疑。
他说的是太子殿下自己的马车。
车里很暖和,四周还掺杂着令人安心的沉木雪松气味。楚芷婉捏了捏衣袖,不知为何她觉得殿下的眼神一直盯着她。
她有些手足无措,身上的衣服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落在雪白的毛毯上悄无声息。
突然扑通一声楚芷婉转身跪了下去。
“殿下可否容我见外祖一面,臣女便是傅太傅外孙女楚芷婉,恳请殿下恩典。”
顾显安就这样一直盯着她,一句话都不说,楚芷婉心里愈发忐忑,这是何意思。
楚芷婉微微抬起身子,望向了坐在正中间的人,眼神中充满希冀。
“殿下。”
她不知怎样才能打动面前这个人,他手握外祖的生杀大权,虽说救了她几次,可眼前这个男人黑眸锐利,薄唇轻抿,这种压迫感让她害怕。
“准。”
话音刚落,楚芷婉惊喜不已,“殿下今日之恩,婉婉来日必定重谢,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太子殿下果然是个正人君子,虽说众人都说太子殿下心狠手辣,可她觉着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至极。
看着眼前杏眼朦胧,一脸天真姿态的的女人,顾显安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掉入湖底。
“孤不用你当牛做马。”
他不想再让她用这副眼神看着他,他顾显安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当着她的面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翠衣薄纱已然全湿,女子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炽热的目光所及之处皆似火一样令楚芷婉连连败退。
聪慧如她又怎会不知面前这人言语的其中之意。
可她还是心存幻想,不愿相信。
顾显安显然等的不耐烦了,“孤今日让你见了傅太傅一面又如何?楚芷婉,只有孤,能救你外祖。”
话音刚落,楚芷婉彻底死心,无力的呆坐在地。
“为何是我?”
楚芷婉此时脸上血色全无,嘴唇被自己咬的通红。
如今回想,只怕之前所有的好意也全是这位太子殿下步步为营之计。
他算准了自己无路可逃,无人可依,也算准了自己会为了外祖不顾一切。
可她从小被外祖带大,熟读圣贤书,如今他却要她做他的外室,攀附于他,这叫她如何不羞耻!
顾显安知她还心有不甘,拍了拍手,命人停下马车,将她带进了诏狱。
此处阴冷潮湿异常,走道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楚芷婉表面装的镇定,可顾显安停了下来,让她从一处小窗看向里面,楚芷婉脸色剧变,是外祖!
那狱卒手中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抽,楚芷婉再顾不得自己那所剩无几的尊严,小手牵住了他的衣袖。
“殿下,我应了,我,应了……”
楚芷婉哭的泣不成声,“求殿下救救外祖,他年事已高,实在受不住这样的严刑拷打……”
嗓音软软糯糯又夹杂着浓重的鼻音,同时那绝望的表情,顾显安却觉得好极了。
眼前人儿的衣衫未干,激动的情绪使得她的胸前的曲线此起彼伏。顾显安眼神暗了暗,伸手扯住她身上的狐裘拢了拢。
“那就看你今晚表现,嗯?”
楚芷婉登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紧紧的咬住下唇,脸涨的通红。
看着离去人的背影,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微微转过头看向右边牢狱里的人,她别无选择。
马车终停在了晏园,清水看着满身湿透的楚芷婉,迎风弱柳之姿,让她也忍不住担忧。
清水张罗着帮她准备沐浴用的东西,又吩咐厨房提前准备吃食。
绝境中这丝美好让楚芷婉彻底崩溃,可也不敢在清水面前说什么,这些全部都要她一个人承受。
“清水,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沐浴就好。”
清水看了看她的脸色,她知道自家主子将楚姑娘安排在晏园住意味着什么,劝道:“那姑娘早些沐浴更衣,奴婢在外面侯着便是。”
楚芷婉躺在木桶里,头仰着望着天花板,回想着这段时间的过往种种头痛欲裂。
外祖被陷入狱,同平奴上京,接着被卖入青楼……她也才豆蔻年华,她也想有父母依靠,她也想同未婚夫白头偕老。
可如今这一切都不会有了,一旦她做了外室,便是那永远见不得太阳的老鼠,也再不能堂堂正正的行医救人。
不知长易哥哥今日为何没有出现,是不是已然忘记了她。
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绝不能自己放弃自己,她要像母亲那样,不依附于任何人,堂堂正正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等外祖放出来,她就带着他一起逃,想来太子因不近女色才会突然萌生这种想法,如若新鲜感一过,自己便可游历四方去了。
思及此,楚芷婉觉得自己脑袋不再消沉,眼神也愈发坚定。
夜至,清水伺候她穿上纱衣,便有女使婆子领着楚芷婉梳洗打扮,一切准备好后备一顶轿撵将人送去了内院正房。
楚芷婉拢了拢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似雪肌肤若隐若现,这,这……同她在青楼见过的那些妓子有何不同!
入室后那些女使婆子便退下了,还将门也带上。
楚芷婉不敢坐在床上,只好立在书桌旁,多做多错,不做就不会错。
顾显安走进来便是这样一副画面,长发披肩,肌肤胜雪,柳腰仿佛盈盈一握便可。
见自己进来竟还呆立在原地,顾显安两手一伸,示意她过来替自己宽衣解带。
可楚芷婉哪里懂这些。
楚芷婉还以为太子殿下竟知道如此养生,每天晚上还要做一套五禽戏。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想提醒他这个动作做错了,谁知上一秒她才碰到顾显安的腰,下一秒就被擒入怀中。
此时的顾显安丝毫没了平日的冷峻,一双桃花眼似是要将人看进去,危险又迷人。
顾显安轻佻的捏住怀中人的下巴,“什么时候学的这投怀送抱的把戏?嗯?”
屋子里平日禁止熏香,顾显安觉得怀中人儿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更甚。
他不受控制的朝着她的耳垂咬去,楚芷婉瞪圆了双眼,等反应过来这人在干什么的时候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顾显安看着眼前懵懂的眼神,愚弄之心渐起,他想看看她会做到何种地步。
楚芷婉感受到这人停了下来,缓缓睁开闭上的眼睛,眼里满是疑惑。
顾显安细想,这辈子她还没出嫁,自然也没有女使婆子教授她,自然什么都不懂。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轻轻带至自己的衣带处,“先替孤把衣宽了,之前不是会吗?怎的如今倒是忘了。”
他语气轻佻,眼神紧紧盯住楚芷婉。
楚芷婉微微蹙眉,她什么时……
原来这人说的是上次在怡红苑!
那分明是自己种了含香醉,无意识下才向他求助的好吧,怎,怎可曲解成这般意思。
楚芷婉脸涨的通红,缓步上前替他宽衣。
顾显安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幽暗的目光紧紧跟随,从白嫩娇软的玉足,盈盈一握的腰肢,雪白无暇的脖颈,最后再到那颗沁人心脾的眉间痣。
“殿下可识得大理寺卿的徐大人?”
楚芷婉想着她须得再问一下为何长易哥哥未赴约的原因,太子殿下统管大理寺,应是识得的。
可话音未落,顾显安僵了一瞬,下一秒不再忍耐,将人拽进怀中。
一只手强掐着她的细腕,出口的语气蕴着暴怒,“怎的,楚姑娘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