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吕长空身骑白马,身后跟着上百护卫,押着数十车货物从襄阳大道出城。
襄阳大道两侧,人头攒动,皆来送别吕长空。
“吕公子,慢走!”
“吕少爷,一路顺风!”
送别声不绝于耳。
今日的黄蓉一身青色长褂,扎了发髻,女扮男装,着实将风流倜傥四字诠释地淋漓尽致。
骑着一匹枣红马黄蓉跟吕长空并行。
看着街道两旁,摩肩接踵的人潮盛景,颇为不可思议。
“你在襄阳城里口碑这么好?”
吕长空一边跟百姓们挥手道别,一边低着头小声解释道:“花钱买的。一千两白银,一万个人头。便宜。”
这也行?
黄蓉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望着白衣白马白纸扇的吕长空,天下骚包共一石,你吕长空独占十二斗,天下人倒欠你两斗。
车队行至襄阳河畔。
两岸皆是烟花柳巷,青楼妓院遍布整条襄阳河。
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
吕长空骑马上斜桥。
两岸烟柳地,阁窗大开,无数娇媚女子探出首来,挥动着手中罗帕。
满楼红袖招。
怯生生,娇腻腻,凄婉婉。
“吕公子,一路太平,切莫让奴家多等。”
“吕公子一日不归,奴家一日不下闺楼。”
“吕公子,捎上奴家吧。奴家为你洗衣做饭,打水洗脚。一日不见你,奴家魂儿都失了。”
……
那一声声凄婉哀绝的挽留,听得黄蓉是瞠目结舌。
“这也是你出钱买的?”
吕长空踏马走过,春风得意。
“一文未花。皆是小姐儿们掏心掏肺的真心话。”
黄蓉面露讥诮。
“就她们?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从她们嘴里掏的出一句实话?”
吕长空呵呵一笑,“都是苦命人。人生在世,身不由己。郭夫人何必再作践她们。”
黄蓉秀眉一抬,脸上更是不屑。
“我可有半点说错?她们就是不洁身自好。换做我,宁愿死了也不会去做这皮肉生意。”
“所以你和郭靖才是世人敬仰的大侠啊!如若世人都像你们一样高风亮节,怀瑾握瑜。那不是遍地都是大侠了?郭夫人,你得允许有贪生怕死,贪图富贵的普通人存在啊!没有她们衬托,有怎么显得你和郭靖的大侠之名弥足珍贵?”
呃……
黄蓉瞬间语塞。
这小子讲的话好有道理,一时竟驳他不得。
羞恼道:“你这是诡辩。退一步说,她们即便有所苦衷。但刚才挽留你的那些肉麻话,也肯定不是发自肺腑。无非就是图你钱财罢了。”
好一句“退一步说”,简直媲美“抛开事实不谈”这句上古真言。
吕长空看到起了胜负心的黄蓉,一脸倔色,昂着脑袋,眉尖儿一翘,如若杨柳依依,薄唇贝齿,不施粉黛,皮肤仍是欺霜赛雪,更隐隐有一股淡雅幽香传来。
哪怕将人间绝色四字用来形容郭夫人,怕也是不够的。
既然你要辩,那我便跟你好好讲讲理。
“郭夫人,你可知我是如何与这些姐姐们寻欢的吗?”
黄蓉面露愠色,恼道:“谁愿听你那些龌龊下流的勾当。”
黄蓉说不愿意听,吕长空还真就停了话头。
半晌未见动静的黄蓉扭过脑袋,狠狠剐了吕长空一眼。
“你怎滴不炫耀了?”
“你说不愿听的。”
“你且说来。方便我以后管教门下弟子。。”
女人,你的名字就叫做口是心非。
吕长空纸扇一收,语带轻柔道:“我与姐们儿玩耍。先得坐那花船,顺着襄河水走上一圈。看一遍万家灯火,赏一轮天间明月。河水潺潺,微风阵阵,缥缈若仙。”
该死……有画面了。
黄蓉心中着恼。
这些事儿,可是靖哥都未曾带她做过的。
“进了船舱。似抱非抱,似倚非倚。以筷拨舌,以嘴做盏。听姑娘说些闺房娇羞话,说些院里烦心事,哄她劝她,说些俏皮话逗她。直逗得姑娘呼吸也急了,自个儿吻上来,伸进手来。这时还需缓上一缓……”
黄蓉心里是十分抗拒再听的,可耳朵却是不由自主凑上去。
娇呼一声道:“这会儿还缓上一缓,吕长空你还是男人吗?”
话音未落,坨红满面。
这些羞人话怎么从我嘴巴里跑出来?
吕长空倒也没拿这事打趣冰清玉洁的黄女侠。
望向黄蓉的目光反而有了一丝怜悯。
“在郭夫人眼里,闺房之乐,就只有上男下女,草草了事?仙人指路指不指?蛟龙探海探不探?……”
嘤……
黄蓉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这该死的画面感。
怒斥道:“吕长空,你若再说这些没脸没皮的话,我定当场抽你三马鞭。”
说着,狠狠一抽马鞭,自己驾马先行。
这小贼蛊惑人心的手段着实厉害,这话题自己连靖哥哥都羞以启齿,竟然还能跟他聊这么久。
吕小贼乱我道心。
……
吕长空的商队出了襄阳,往北方驶去。
打马疾驰几里地,散了散脸上热气的黄蓉回归队伍。
朝吕长空问道:“吕公子,咱们要去往哪里做生意?”
“大元京城。”
“大元?”黄蓉一惊,“大元不是跟大宋交战吗?”
“他大元跟大宋交战,与我做生意有何干系?”
黄蓉细一思索,面露惊色道:“你把持了大宋到大元的经商要道。只要大宋想要与大元做生意,只能走你这条道。你可雁过拔毛,光抽过境费就是一笔天价之财。”
“郭夫人倒也不笨。但我还有更大的秘密你要不要听?”
黄蓉暗自揣摩,面色阴沉如水,“你是说,你要将大宋也卖给大元。当那叛国逆贼?”
吕长空摩挲了下下巴,认真思考了下黄蓉这个提议,一本正经道:“别说,郭夫人,你这项计划很有建设性。”
是你卖大宋,关我黄蓉何事?
但吕长空这个态度,也表明了他还没到卖国奸贼的地步。
毕竟吕长空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做赔本买卖,当大元降将哪有当一地太子爷来得舒坦。
只要不卖国,那一切都好说。
对,黄蓉对吕长空的底线就是这么低。
打消了心中疑虑后,黄蓉对吕长空态度也缓和起来,问道:“你要跟我说一个什么秘密?”
马背上的吕长空伸了个懒腰,慵懒道:“被你一打岔,忘了。我现在在思考能不能按你的建议把大宋卖了,卖多少钱合适。”
黄蓉听得是瞠目结舌。
我一句玩笑话,你咋还认真上了。
你是疯子不成?
黄蓉第一次有种凭自己的才思敏捷都跟不上对方思路的迷惘之感。
她,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此时的吕长空又伸了个懒腰,咧着一嘴大白牙朝黄蓉灿烂一笑。
“郭夫人,我推演了一下。这大宋暂时还是不卖了。”
“良心发现了?”
“倒也不是,只是怕大元出不起这价。”
黄蓉再次哑口无言。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不过……”
听到吕长空话锋一转。
黄蓉又竖起了小耳朵。
自己也是贱,心里骂了吕长空千次万次,可每次他只要起个话头,自己就忍不住好奇心凑上去。
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你说把咱们大宋卖给雄踞长江南岸的大明,怎么样?”
黄蓉差点没气晕过去。
吕长空,大宋招你惹你了?你就非把它卖了不可?
但吕长空起了这个话题,黄蓉还真就顺着他的话思考了起来。
神州大陆,幅员万里,物华天宝。
长江以北,黄河以南为大宋国土。
长江以南为大明。
黄河以北为大元。
大元和大宋东北还有两国,大辽与大金。
大明西南,还有大理与西夏。
早些年,各国交战不断,民不聊生。
后来大元,大宋,大明,大辽,大金五国和谈,兵戈稍止,但各国边境仍然摩擦不断。
至于大理与西夏,虽不是弹丸小国,但也无力逐鹿中原。
大理段氏皇帝历代信佛,不争不抢,现为大明的藩属国。
至于西夏,乃是夹缝中求生存。
在大宋和大元之间反复横跳,挑梁小丑。
有点实力,属实不多。
吕长空说将大宋卖给大明,黄蓉在恼怒之余,也发现吕长空其实是在和自己谈论当今天下各国局势。
认真思考了一番后,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认为大明国祚不会太长。天下格局还是得看大宋与大元,谁胜,谁便能问鼎中原。”
“这么自信?”吕长空笑道:“我可是很看好大明朱家。”
黄蓉摇头否认了吕长空的看法。
“他大明开国历经三代,开国不到百年。所传二世,叔侄相残。也就是朱棣运气好,当时大元大宋互相攻伐,抽不出手来。不然朱家天下早就是赵家天下了。”
吕长空:“所以朱棣才是气运之子。大明坐拥江南之地,修生养息。广积粮,高筑墙。待到兵强马壮,未可不能逐鹿中原。”
黄蓉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自古以来,都是由北向南,问鼎中原的王朝。从没有从南向北打,能平定中原的。”
“没准咱们就见证历史了呢?”
黄蓉也被吕长空说恼了,狠狠白了一眼,怒道:“你这么看好大明,你去投靠大明好了。”
“不用你说。等大明打到襄阳城下,我第一个投降。”
“卖国求荣的畜生。”黄蓉骂了一句,但转念一想,大明从南到北都打到襄阳城了,还有大宋吗?你吕长空搁这放空屁呢?
黄蓉实在摸不透吕长空这人,总感觉他介乎于疯子和天才之间,说的话神神叨叨的,可细细思索一番,又有几分道理。
这就让黄蓉很气!
……
商队一路北行。
一路上,不见一波马匪。这条商道简直比襄阳城治安还好。
“这条路,你清理过?”黄蓉不禁向吕长空问道。
吕长空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这条路是我保的,谁敢在这条路上下手,那就是不给我吕长空面子。别说,这些马匪这些年还真抢了不少钱财。我清点赃款的时候都吓一跳。”
“那些赃银呢?”
“花了。前前后后花了得有小半年功夫吧。挺经用的。”
“那可是赃银,理应上交国库。”
“在襄阳城,我的钱袋子就是国库。”
贪墨赃银,理应问斩,为什么你吕长空还能贪得这么理直气壮,器宇轩昂?
要不是不能砍他,黄蓉老早提剑一剑砍了吕长空了。
这一路上,黄蓉也第一次见识到了吕长空的败家能力。
以往在襄阳城,十里襄河,灯红酒绿,流金淌银,你吕长空挥金如土也就算了。
没曾想,出了襄阳城,这一路上别说青楼了连酒楼都没有,你吕长空花钱的本事是半点没落下。
特地准备了一大包银子,路上见人就发。
都不知道叫他财神爷好还是地主家傻儿子好。
有几日,都是走的小道,路上更是人烟罕见。
黄蓉心想,这下你有钱也没地使了吧?
嘿!吕长空盯上护卫队了,夜间休憩,聚众赌博。
黄蓉站在吕长空身后,亲眼看着吕长空手握双天至尊,明摆着通杀的牌局。
他却把牌一盖,痛饮好酒,一挥手,豪气千丈地朝红麝吼了声。
“通赔!”
白天,吕长空则是会在马车里架起一小桌,拉上侍女红麝以及另外两个亲信,玩一种叫做麻将的赌法。
不同的赌法,相同的结局,就是变着法而散财。
搞得黄蓉都心痒痒的。
一是看到麻将这种新奇玩意有些手痒。
二是有冤大头送钱,谁会嫌钱多。
只不过黄蓉一上场,吕长空登时气势一变,杀得黄蓉是哭爹喊娘,差点没把裤衩子都当出去。
活脱脱一赌神再世。
把黄蓉委屈地都快哭了。
狠狠一推麻将,红着眼睛道:“吕长空。你对其他人放水都放到海里了,为何对我偏是要赶尽杀绝?”
吕长空摩挲着黄蓉点炮的那张幺鸡,笑容无比真诚。
“最近散的银两有些多。想从郭夫人身上回点血,补贴点家用。”
吸我的血,散你的财?
吕长空,你不光是杀人,还要诛心啊!
砰!
黄蓉少女时的娇蛮性子一起,一脚踢翻牌桌。
恶狠狠丢下一句。
“吕长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拎起长袍,跳下了车,骑上那枣红马,肆意撒野去了。
属实是被吕长空整破防了。
而坐在吕长空旁边的红麝看到黄蓉如此放肆,秀眉一拧,杀意毕现。
“敢碎我公子爷的尸?我先碎了你。”
“红麝……”
吕长空念了一句,捉住自家婢女双手,一拉一拽,红麝直接倒进了自家公子怀里。
吕长空一手海底捞月,擒住了她要害。
“公子!”
红麝娇嗔一声。
吕长空绷着脸道:“听不出来人郭夫人说的是玩笑话?”
红麝整个人腻在吕长空身上,羞嗒嗒道:“听出来了。只是这恶妇不尊重公子,寻个理由动手罢了。”
吕长空一脸宠溺,刮了刮红麝挺翘的鼻头。
“人家可是天下有名的女侠,搞得你好像打得过她似的。”
“公子赐我的《嫁衣神功》我已经练到第七层了。虽然不入流,但以重伤换黄蓉命还是能做到的。”
“啥!才一年半,你都练到第七层了?红麝你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跟你一比,我连废物都不如。”
“公子爷又打趣奴婢。”红麝搂着吕长空,贪婪地闻着自家公子爷身上的好闻味道。
一脸痴迷道:“公子爷要杀人,红麝帮你杀便是。要您亲自动手,不是脏了你手嘛!”
实话实说,我能懒到当世绝学放在我眼前都不去修炼。
一是只要花钱,系统就赠送修为。
二来,跟你红麝这么无底线宠我也脱不开干系。
好烦啊!从今天开始,我要跟那些位面之子一样,努力奋斗,勤学苦练。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红麝。我要你陪我一起修炼。”
“嗯?”红麝心中纳闷,公子不会真被自己刺激到了吧?早知道就说才练到第四第五层了。
“我最近翻阅古籍,发现一门神功,名为《洞玄子三十六手》。”
这功法名字,公子练的是修仙法门吗?
直到自己被剥成那白嫩鸡蛋。
红麝才明白自己公子说的修炼是怎么修炼。
刚刚发泄完情绪的黄蓉,去而复返,准备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支付刚才的赌金。
刚才黄蓉确实是被吕长空气到了,这才没忍住发起了蛮,但赖账黄蓉是绝不会赖账。
刚踏上马车,便生疑虑。
这路也不抖啊!
怎么这马车颠簸的如此厉害。
里面传来几缕从喉间发出的喘息之音。
一下子便让黄蓉粉面羞红。
呸!吕长空你果然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