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我就是让你啃一年的野山参也花不了这么多的钱!这你还能让人骗了,你怕是猪脑袋吧!”
说话间,我瞟了坐在对面的海叔一眼。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前脚胖子债台高筑,后脚这海叔就来找我收购八宝青铜玲珑盒,这仿佛是安排好的一般。
海叔十分淡定,自顾自地一个人端着酒,小口小口轻抿,显得很是悠然自在,丝毫是没有受到我和胖子这边的对话影响。
我心中正奇怪间,就见刚才落荒而逃的那个大背头,又折返回来,还带来一个一看就十分精明狡猾,体型偏瘦,带着一副银边眼镜的男人。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白胖子瞬间就情绪激动从座位上腾地一下站起身:“他妈的,你还敢露面!”
气愤的白胖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和那精明男人干架。
精明男人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看着白胖子轻蔑一笑,身形往后一退,他身后的小弟还有四个西装笔挺的保镖,面无表情地上前齐齐挡在白胖子身前。
“海爷,您来了都不和小的说一声,小的也好亲自过去接您。”精明男人一脸恭敬地朝着悠然自得喝着酒的海叔躬身施礼,脸上满是讨好阿谀奉承。
海叔毫无在意地挥挥手:“阿明啊,你这是什么意思,韩老弟和周老弟都是饿的客人,还不让他们赶紧出去,冲撞了贵客不好!”
虽然嘴上带着训斥的意味在里面,但是海叔的脸上却是写满得意的笑容,一看就是对手下所做的事情十分满意。
被海叔喊作是阿明的男人一挥手,一下子不大的包厢便宽敞不少。
没有人挡在面前,白胖子又要上去和精明男人干架,却是被我给一把拉住:“胖子,你认识他?”
胖子咬牙切齿指着精明男人答道:“他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他,半年前就是这混蛋把那批东洋卖给我的。混蛋,平安你别拦着我,今天我和他非得有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可!”
白胖子犯起浑来,我是拉都拉不住,可这次我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就把他给拉住,我顿时便明白,这死胖子是拉不下脸,想要人给个台阶下。
海叔这时候发话了:“韩老弟,不是饿不想帮忙,实在是泥这位兄弟欠我们公司的钱数目着实不小,就算是饿想要看在韩老弟的面子给免去这笔钱,但是公司里的其他股东哪里又会答应,所以说。”
说到这里,海叔面露为难之色,直接就把我的话给堵死。
“海叔,话是这么一个话,理也是这么一个理,可你的理确定不是歪理?半年时间翻三十万?我就是一天啃一根野山参,恐怕都花不了这么大的一笔钱吧?”
似乎是早就料到我会抓住高利贷这一点不放,海叔呵呵笑着,让阿明给拿出好几张合同和欠条。
“这是胖仔的购物合同、这是胖仔的借钱合同、里面都有详细资金和利率记录,饿的利率也就只是银行两倍而已,这价格在市场上已经是良心价格滴啦。”
我被摆在面前的事实怼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是一脸怒其不争地瞪视一眼白胖子,恨其实在是太蠢,这般轻易就被人给钓上钩。
摸了摸口袋里也就千把块钱的退役费,在三十万面前这笔钱实在是杯水车薪:“既然话都说到这里,钱我们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如果海爷你坚持要我们还的话,要钱的话没有,要命的话也没有!”
听到我这流氓语言,海叔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哈哈大笑。
“韩老弟啊,瞧泥说的,饿和泥二叔认识的时间不短,饿怎么会为难泥呢?”海叔狡黠一笑,用手指轻轻地在他拿出的那张照片上点了点,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其实解决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要是韩老弟肯拿出青铜盒,那么饿在这里可以做主,这些。”
说着,海叔把桌上的合同统统拿起,在半空中抖动几下,发出哗哗的纸张响声:“这些合同和欠条,我可以做主,只要拿到青铜盒,全部作废。”
说到底,海叔还是对于我家的八宝青铜玲珑盒念念不忘,能够绕这么大一圈就只为拿到八宝青铜玲珑盒,海叔这人着实是可怕的紧。
“怎样,韩老弟,饿这条件公平吧,泥只要付出一个小青铜盒,那么你兄弟的债务便可以全部都解决。”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白胖子听到这话,身子显而易见地僵直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放松下来。
海叔的神情一滞,笑容不变,呵呵一笑:“呵呵,韩老弟不答应,那就算了。”
“动武的话。”海叔一脸忌惮地瞥过店外的派出所,“饿都是文明人,如今已经是法治社会,饿们以和为贵,饿是绝对干不出强抢这种事情。”
“只是泥的这个兄弟,那就不好意思了。”海叔又把目光放到白胖子身上,“还不起钱,饿也没办法,到时候饿只能是动用法律手段解决事情,送泥这位兄弟到里面蹲几年再说。”
“所以说,如何选择,韩老弟还是得谨慎考虑再三才是!”
最后的这句话,显然是加重语气,威胁的意味都快要溢出字里行间。
“平安,要不。”
“闭上你的嘴。”抬手阻止白胖子说话,思索再三之下,如今已经是无路可走,不答应也得答应。
为一件青铜器,真就眼睁睁地看着胖子到里面去,这种事情我反正是做不出,到如今只能是答应海叔的条件,剩余的就是该如何为自己这边尽可能地去多争取利益。
虽然知道这件事很难办,但是白白地把祖上付出极大代价才掏出的八宝青铜玲珑盒拱手相送,这种事情同样也是我不容许发生在自己身上。
“海叔,答应你的条件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你也是知道八宝青铜玲珑盒的价值,对别人而言或许只是一件青铜器而已,可是于你而言,决计不仅仅是一件青铜器而言那么简单!”
海叔一听到我亲口说出八宝青铜玲珑盒,而不是继续和之前那样否认,当即就明白我这是选择低头了。
只要是肯低头,在海叔看来,这就是一件好事,表明后面的事情一切都有戏。
“韩老弟,泥说的很对,八宝青铜玲珑盒,我肯定是志在必得滴,只要韩老弟肯割爱拿出来,泥兄弟的债务那都不是问题。”
听到海叔这么说,我心中是直骂对方老狐狸,以他的理解力,定然是不可能不会不明白我话里有话,只字不提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他在装傻充愣罢了。
“看来海叔这是依旧不肯拿出诚意来谈,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大不了我转头将明器卖给别人,或是直接捐给国家文物博物馆算球,至于债务,能凑齐多少算多少。”
看我起身真就要走,海叔刚开始还能保持淡定坐着,等到我走到店门口后,阿明走出重新将我俩给请回去。
其实我也是在赌,说要把八宝青铜玲珑盒卖捐,其实就是在恐吓海叔,只不过海叔这老子也正是能够忍得住,居然是生生等我走到店门口后这才让人把我们喊回去。
后来胖子问我:要是海叔那时没有拦住我,真就让我离开,我该怎么办?
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凑!
就算是借钱,我也会想办法把胖子的窟窿填上,大不了就去找我的老爹,哀求他帮忙。
而且要是海叔当时没有让人喊住我,我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那段风谲云诡的经历,更不会遇见那个人。
“韩老弟呀,泥可真是一个天生做生意的人才啊!”海叔一上来便开口,“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韩老弟主动退让一步,饿也不好意思赖在原地不走。”
海叔伸出两根手指头:“只要韩老弟能够把明器拿出来,饿可以再给泥这个数作为补偿。”
“呵,两个大团结,你觉得我会是缺钱的人?”我只是淡淡一笑,重新坐回到海叔对面的位置上,“要我拿出明器,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你们得带上我俩一起去,到时候无论淘到什么明器,你都得先让我俩各自拿上一件。”
“没问题滴啦,饿刚才还为如何才能请动韩老弟犯难,如今韩老弟主动提出来,还能省却饿不少麻烦。”
海叔一脸欢喜站起身,伸出双手来想要跟我握手,我一抬手示意打住。
“第二:我只负责提供八宝青铜玲珑盒,如果想要我揭开其中秘密的话。”食指中指大拇指一碰,“得加钱。”
一提到钱,海叔的脸立马就僵住,和他要钱,那无异于是铁公鸡拔毛,一根毛都难以到手。
“韩老弟啊,泥看,饿们不是都合作了么,泥就随手帮个小忙,连带着把密文给解开一下子呗。”
无意间,恐怕就连海叔都没有意识到,他反被我给套话成功。
早在看到二叔照片那一刻,我就在想二叔到底是有没有和海叔有关系,要是有关系的话,两人是敌还是友:如果是敌,海叔又为何会知道八宝青铜玲珑盒的秘密,如果是友,为何二叔没有同海叔一起出现。
如今这一切的问题,在海叔这句回答的话中全部都迎刃而解。
看来海叔确实是和二叔有联系,只不过关系不差也不好,否则海叔是不可能会知道八宝青铜玲珑盒里有密文这件事,至于为何海叔不知道破解方法,二叔一定是在防着眼前的海叔,否则的话有关帛书的秘密海叔不可能不会不知道。
有以上的猜测,我在脑海中逐渐编织出一个完整的猜测。
二叔在一次无意间,遇到购入印章的海叔,随后二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二叔发现印章可以解开八宝青铜玲珑盒中密文,于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考虑,将有关于八宝青铜玲珑盒的事掐头去尾,有选择地告诉给海叔,吸引海叔来到老家做下后面的布局,然后就是胖子上钩,我不得不拿出八宝青铜玲珑盒。
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想要从铁公鸡身上拔毛,我不觉得能够拔得下来,草草地与海叔争辩几句,让对方不至于心生怀疑后,借坡下驴,佯装勉为其难地答应。
八宝青铜玲珑盒,我一直都是随身都有携带在身上,在海叔殷切的眼神之下,一方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却是形态惟妙惟肖,小巧玲珑,美轮美奂的青铜盒被我捧着放在桌上。
看到八宝青铜玲珑盒被拿出,在场的除我之外的三人,全都是一脸震撼的表情,海叔更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口中不停地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
“海叔,八宝青铜玲珑盒我已经拿出,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表示诚意的时候到了?”
说着话,我手一抬,原本就是用来包青铜盒的布,顺势直接盖在青铜盒上面。
“哈哈,韩老弟提醒对,瞧饿这记性,瞧见八宝青铜玲珑盒实在是好看的紧,差点就把正是给忘下。”海叔示意阿明道,“阿明,你去把大彪喊来,让他把饿车上放的东西拿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高一米八,体格健硕,一脸凶相的壮汉犹如是铁塔一般,从外面走了进来,把东西交给海叔后,垂手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海叔身侧。
“平安,还好当时你拉住我,这真要是和他们动起手,非得是我们这边吃亏不可。”白胖子得知可以免掉债务,一下子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说话也是恢复他原来的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另一边,海叔已经是把带来的东西打开,一方红黄两色的水晶印章由海叔亲手取出:“韩老弟,一切就拜托给泥,这方双色水晶印章,是经过专家鉴定,确系为南唐时期某一位皇家心腹高官所有,而五代十国时期,杨吴政权距离其后的南唐时间并不算久......”
自动忽略海叔的讲述,手中捧着这枚双色水晶印,我第一时间就是学着二叔的方法,用手电自上而下从水晶印上照射而过,随即观察映照在地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