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焦急后终于熬到了下班,随后我第一时间就赶来了琳的别墅里,我再次翻看了琳别墅的角落,遗憾的是依然没有找到。我已经决定再买一个了,随后我从琳的别墅离开,向自己常住的房子走去,即使我知道每天早上我可能醒来后依然在这里,但是夜里我就是不想在这里,没有事情的任何一刻。
我有些懊恼的走进市区居民区房子的卧室,即使躺在床上依然在回想着录音笔白天可能存放的位置,我在想是否我落在了哪个位置我忘记了,但是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录音笔的痕迹,我无意的起身走向洗手间,结果发现录音笔居然就在洗手间的洗手台上,当看到它的身影的一瞬间我欣喜若狂,可是就在我高兴了一阵后我突然冷静下来,它怎么会在这里?我一下子意识到每天早上起来第二人格一定和我一样也是在这个我熟悉的环境里进行洗漱,并且发现了西服衣兜里的录音笔随后顺手的摆放在了这里,他是故意从西服兜中拿出的,也就是说他是有独立思想的,他很可能是故意不想让我发现的,我甚至有点恐慌,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我想也许只是巧合,他陌生的发现这个,随后放在洗手台上后忘记了在揣回,但我想那几率很低。
不过我此刻并不在乎他具体的想法我只想知道录音笔中到底有什么内容,随后我快速拿起录音笔走进卧室,为此我还特意的准备了一个可以收录的耳机,让这些声音变得更隐秘一些,遗憾的是录音笔中除了一些简单的走动声音,和洗漱流水的声音再无其他,我的良好欲望被浇灭了,几乎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这很正常,毕竟这录音笔在这水池子的位置待了一整天,会有什么收录,而且我拿到的时候录音的指示灯还在亮着,不过至少证明这方法可行,是有机会的,随后我又把它放在了西服兜里,我期待着第二次的录音传递。
可惜的是接连几天这录音笔都没有出现在衣服兜里,不是放在洗手台前就是在茶桌上,甚至直接扔在垃圾桶里,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第二人格一定有自己的思维,和我最初的预想是一样的,我开始想着办法,如何用她收录到最好的效果,最后我突然想到,公司他一定是必然要去的地方,既然前边发生过那么多事,证明这个第二人格是有独立工作的思维的,只是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随后我决定把录音笔放在工位附近最隐蔽的角落,我要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来记录他发生的事。
你还不打电话啊?
当再次来到公司的时候我又碰到了雅茹,雅茹看到我后似乎还很小心翼翼。此刻我正思考着录音笔该如何摆放,被雅茹突然的一句吓了一跳。
我看看雅茹,笑了笑,随后对雅茹说道:一会就打,接着就开始继续观摩着录音笔摆放的位置。
原以为在我说完后雅茹就会自觉离开,没想到没走的她反而靠的更近了,一时之间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可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你得好好加油。我看了看她,笑着点了点头,她看我没有继续想搭理她的意思,索性怄气的走了。但我此刻真的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我现在根本不关注任务是否能完成的事,因为对于我来说实在做不下去最多就是离职,但是身体的问题可是要伴随我一辈子的,尤其像是眼前这种情况。
我一直寻找着录音笔最合适的摆放位置,书柜,书桌,卫厨,公司一处吃饭的地方,甚至洗手间,因为我想我总会去洗手间,但是这些都是偶然出现的区域不能长效的听到他的声音,而单纯的放在工位周围,我总觉得会被他发现,如果这一次被发现了,我想可能以后真的就没有机会了,而且我可能真的就要和这个录音笔说拜拜了,我就是有这样的预感,所以我会想到所有可以有机会收录他声音的地方。
一个上午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我拨通了好久都没用过的座机,百无聊赖的在这里寻找以前可能留下过客户信息的名单,声音中传来的都是嘟嘟嘟的颤音,那些电话早已成了比电话还久的历史,我的数据早已被分配光了,这是我都不知道第几代员工留下的节点了。
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的心早已脱离了工作的本身了。我无聊的观望着工位角落上的笔筒,那里都已经落灰了,几乎那是我从来不触碰的地方,里边装的也是很久以前这个工位的前主人留下的工具,我有自己的笔筒,就在电脑的周围,而那个笔筒是在工位旁边的一个废物堆上,就在我工位的旁边,是的这就是我的工位,旁边就是杂物堆,可能也只有我能被安排坐在这里了,又或者说这里可能最适合我坐了。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突然我意识到那里有一个专门装笔蕊的盒子,几乎没人会动,我一下子意识到如果我把录音笔放在这里不会有人会想到,我一下子窃喜起来,而且它离我的距离不远,这么长时间上边的灰都没被处理过,一定是根本没有人会关注到那里,甚至是保洁阿姨,随即我快速的就把录音笔扔进了那个装笔蕊的盒子。我只需要一天,就一天的时间就可以,那笔蕊盒子的外包装是黑色的,有盖子,根本不会有人关注到,也是以前的同事留下的,放在这里没人认领,也不会有人去拿,最后就成了杂物。
终于我的计划得逞了,我迫不及待的期待下班,又迫不及待的期待上班,随后再次出现琳的房子的时候我听到了录音笔里的内容,只是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我家。
这一次我又是在市区的小房子住的,不出意外的下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又出现在了琳的别墅里,只是巧合的是这一天刚好是休息的时间,周末。但是我还是迫不及待的去往公司,因为我太想知道那录音笔里都记录了些什么了。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房间和床铺后我快速的来到了公司的位置,当到达公司的时候除了门卫,几乎没人。我迅速找到自己的工位,接着找到装笔蕊的盒子,这一次终于录音笔没被动过。
带着录音笔我快速的向家的方向走去,我不想在这里倾听,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发现我的秘密。家是最安全的角落,至少对我来说。
到达家里时我迫不及待关上房门,插上耳机找到床边坐了下来,打开录音笔,倾听里边的声音。
阵阵的沙沙声从里边传来,50多个小时的时长,好像很得意的听着自己的杰作,这淅沥的沙沙声却不自觉地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好像真的怕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又好像渴望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50多个小时的时间前半部分全是静谧音,除了偶尔能听到脚步声,那是工位外边的走廊传来的声音,是大厦内部的管理人员,其余声音再也没有。从录音里都能感觉到夜的黑暗。
迫不及待听到人声的我不自觉地加快了录音笔时长的前进,直到10几个小时过去后开始陆续出现人声,第一个出现在公司的是孙婧,一听到鞋跟的声音我就知道是她,刻意的将走路的声音跺的很大, 好像这样可以释放出自己的气势。随后是潘斌的声音,潘斌是我的一个同事,比我小两岁,在我有印象里几乎就是每天最早到达的,非常刻苦,打电话的声音很大,我一直以为每次他和孙婧都是前后脚,两个人会有些关系,后来才知道,根本不认识。
随后再出现的就是其他的同事,名字太多,无法一一介绍,接着就是莹,她的出现也是已经成了我记忆中的习惯,不用看景象,听声音就已经出现,水杯撞在工位台上的声音,粉色的,那是她的习惯,看似无意,其实有意,好像在宣誓我已经来了。
我还在聆听其他人的声音,没多久一个脚步的声音向我的方向走来,那鞋跟的声音非常熟悉,几乎每天都不离开我身边,随后在我的工位周围停了下来,落座的声音,接着录音笔周围传来稀稀拉拉东西挪动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这个人就是我。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我居然通过录音笔在关注着对面的另一个我,这简直无法想象,而且此刻的声音就真实的从录音笔里面传来,可是我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印象。
我期待着听到他的声音,却又充满恐慌,因为我真害怕他说出的话是和我一样的,那就证明实际上这个也是我,只是我不知道。
他好像知道我的渴望一样,我越是期待,他越是没有声音。足足半个白昼的时间,这个工位周围都没有在响起一句话,此时周围的同事都已经热火朝天的打起电话,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潘斌。这是潘斌的习惯,每次打电话都热情洋溢,整个办公区几乎都能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渲染力极强。
这样的电话声音持续了有十几分钟,就在我以为我可能一时半会听不到录音笔里的主角也就是我的声音后,突然一阵淅沥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来,接着就是移动书本的声音,随后一句非常低沉的:“一群废人”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来,那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接着我的头皮都快竖起来了,那不是别人的声音,就是琳习惯的说话方式,我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似乎琳此刻就站在我的房间旁边盯着我一样,但那声音确实是从一个男生的嘴里传来的,而那个人就是我。
我听着此刻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绝对不是我说话的风格,而此时坐在对面的恰恰就是我自己,我不敢相信,我依然怀疑自己是精神分裂了,只是恰好在模仿琳的语气,但那实在是太像了,我从不会说如此粗鲁的话,倒是她,绝对说的出这样的话,而且充满嘲讽。我想继续往下听,可是在这之后声音却又是进入了静止的状态,除了周围的电话的喧闹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的方向就是走我的位置,这声音我很熟悉,就是孙婧的脚步声。
还不打电话,就这样坐着?
这声音确实孙婧的,她语调和缓,但绝不友善,好像音调是一个询问的态度,但其实是带有一定的压迫让你按照她的方式做事。从她说话的语气好像她们很早已经聊过天了,要知道孙婧可从来不会这么和我说话,对于我她只会指挥,但此刻似乎却带有一点强制性的恳求,好像在强迫中带有一点商量的语气。
这在我之前就已经遇到过了,如果组内的人在工作时间外呼比较少,孙婧就会挨个组员走过去,在后面提醒,整个听录音的前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我自己打电话,所以我想孙婧走过来一定是因为我没打电话所以做提示了,有可能以前就很过分了。
我以为录音中的我在听到孙婧的话后会直接拿起电话装作样子开始打电话,没想到的是录音中的我居然直接对孙婧回到:我都说过了,做业务的谁会打电话,打电话只能证明你自己身边的资源没有利用好。
录音笔中的我十分自信,我越来越觉得这不是我,而真的就像琳,因为再给我一百次机会我也做不出这样的沟通。
你不要太嚣张,不要以为你吵了几场胜利的架,话语占了上风你就变得优秀了,如果你的业绩没完成,就趁早在我这离开,我一分钟都不留你, 我没时间和你浪费口舌。
我居然没有说话,在录音里我似乎原地不动,似乎是一种变向的嘲讽,不说话反而好像充满了自信。我听着录音自己都开始头皮流汗了,要知道孙婧绝对不是脾气和缓的人,而是非常暴躁。但是此刻和我谈话的方式居然如此忍让,这让我十分惊讶。
这样的反馈方式我估计孙婧都会以为我脑子已经烧坏了,因为这和以前有些唯诺的我完全不一样。
孙婧看到这样的表现似乎有些急了,紧接着就对我说道:你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完成你70万的业绩了?一天打电话,一天歇着?你是在我这开玩笑?
录音笔里的我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说话,好像还是坐在原位没有发生,似乎并没有把这些过于当回事,但我想录音里说的一天打电话一天歇着,歇着的那部份应该是他,打电话的部分说的应该就是我上班时候的状态了。
就在孙婧气急败坏的还想要训斥录音中的我的时候,突然录音中的我对孙婧说道:赌,就要赌得起,我说过,如果业绩不够,我自己来补上。录音中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中气沉稳,像极了领导训话的样子,语调缓和,中间刻意添有停顿,还故意把赌的音调拉长。
还有十几天呢?你等不及啦。就在我以为孙婧要说话的时候,还不等孙婧说话,录音中的我立马又说道,说完之后还故意的笑了笑,直接把孙婧的话堵在了嘴边。
随后气的孙婧对录音中的我说了句:我等着你把剩下的业绩堵上,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录音里的我又笑了笑,接着就重新坐回了座位上,随手说了句:傻逼。
当孙婧离开后后边的一句骂人的话把我震惊了,这不是别人说话的方式,绝对是琳的语气,那个从我开始慢慢认识的琳后就是粗口连篇,我从来没觉得她像一个女人。
我听到这的时候越往后听越心凉,她连说话的时候尾音习惯性的留一个浅笑的声音我都听到了,我甚至都看到了她嘲讽的笑容。她曾经开会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带有一个声音的浅笑的笑容,和她强势的外在性格刚好形成一个反比,这个是阴柔的,但是恰恰显示出了她内心极致的性格平衡,相反把她显得更深沉了,深不可测的那种,如果邪恶发挥到极致,她这种算一个,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我不敢相信的听着自己说的话,我只当她是我分裂出来的人格,但是为什么会分裂出这样的人格我想不到,而且那对我来说所有的语气包括说话的方式都太像了,要不是此刻我就坐在这里,我真的怀疑现在的我其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