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箬果不其然被罚了,罚的还是他深恶痛绝的写大字,以及禁足一个月。
为表示公平公正,谢笛也被罚了,他是从犯,同样是禁足和罚写,不过罚写的大字少了几张。
谢笛其实无所谓,全当练字了,他还挺喜欢写字的。
不过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谢笛担心大伯派去的人不靠谱,打算自己去问问芳若,她一定知道什么才会被灭口。
会对芳若动手的人和警告他们的人不一定是同一波,但芳若绝对不无辜。
他得搞清楚芳若到底做了什么才行。
不过他现在被伯父禁足,首先需要想办法出去。
他想了想,最后决定偷溜出去。
他的院子在花园附近,因为那里景色最好,不过家里人不知道的是,花园有个小门通到街上,是修葺的时候不小心落下忘记拆掉的,一般人都不知道。
谢笛有一次偶然发现了这个小门,但是他谁也没告诉,想着哪天自己说不定会用上呢。
***
下午的时候,谢笛假装自己要午睡,把青姨和婢女小厮都赶出了房间。青姨有些无奈,但还是随他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谢笛悄悄换了衣服,从小门溜了出去。刚一出门,他就发现小郡王已经在等着了。
谢笛没有傻到自己一个人去找芳若,而是叫上了小郡王。谢家兄弟都被长辈罚了禁足,小郡王可没人管,心里正窝着火呢。
小郡王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他能独自一个人在京城长大,又怎么会是草包呢?
他见惯了那些刀枪剑影,自然看得出这件事有问题。
虽然他有些好为英雄、耳根子软,但是小郡王可不是没心眼。他纨绔的形象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只有这样皇帝对他才会放心。
这次被算计,小郡王是真的很生气,因此谢笛一给他递消息,他就立刻答应了。
小郡王见谢笛悄咪咪地溜出来,嘲笑他,“多大人了,家里还管着不许你出门,你可真是谢家的宝贝啊。”
“被管着我乐意,”谢笛拍拍身上的灰,“好了,咱们别聊了,快去找芳若吧。”
“行,”小郡王说,“我备了马车,骑马太显眼了,路上说。”
谢笛点头,和他一起上了停在巷口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
一路上摇摇晃晃,两个人都没说话,小郡王先憋不住了,道:“我们今天不从上次的路走,走另外一条道,可以直接到芳若的小院。我之前撞见她偷偷养孩子就是从那条路去小院的。”
“小郡王考虑的真周到。”谢笛夸他。
“那是,”小郡王骄傲地仰起头,“走之前的路对方说不定有所防备,我才不傻呢。”
谢笛失笑,小郡王还挺可爱,一夸就这么开心。他想了想,细细地给小郡王分析了一下问题。
“芳若应该知道什么,”谢笛说,“她那个孩子养的也很奇怪,之前没有细想,一想全是问题。”
“她是怡红楼的头牌,就是在楼里正大光明的养个孩子,妈妈也不会说什么,她却偷偷摸摸地做,那孩子是不是花娘的孩子还两说呢。”
“再有,青楼传递些见不得人的消息,都是常有的事,这些事情虽然我们都心知肚明,却一般不会拿到人前说,她怎么就这么把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了,不怕被责罚?”
“说是你们帮她的谢礼,你们帮她的事本就可有可无,怎么就值得她冒这么大的风险给你们消息了?”
“处处都是漏洞,”谢笛懊恼地说,“简直就是挖了个坑给我们,我们还傻傻地跳了。”
小郡王听他说完,想了想,说道:“就芳若之前表现出来的,我觉得她人挺好的。我还查过那个孩子,附近的人家说那段时间确实有个孩子被扔在后街上,我就没细想。”
“你认识芳若多久了?”谢笛问。
“有三、四个月了,”小郡王说,“不熟悉的话我也不会把谢二和你往那边带。”
谢笛心下一沉,看来这盘棋是早早就下好了的,连他们的反应都算进去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芳若的小院。院子里有孩子的哭声和芳若轻声细语哄孩子的声音不时传来,很显然芳若是在的。
“她可宝贝那个孩子了,”小郡王带着谢笛悄悄走进小院,一边压低声音说,“只要没有大事,她这个点总要来看看孩子的。”
谢笛默默点头。
他俩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吓了芳若和照顾孩子的奶娘一大跳。
开玩笑,这种时候谁还会老老实实敲门啊,当然是直接进啊。
孩子也被吓到了,不住哭了起来,芳若的神色阴沉了下来,把孩子交给了奶娘,让她带孩子下去。
奶娘动作的时候,谢笛看见了她头上的珠花,心下一凛。
奶娘把孩子带下去之后,芳若看他俩,坐着慢悠悠地问:“小郡王和谢小公子突然到访,有何贵干啊?”
“是也想和芳若尝尝鱼水之欢的滋味吗?”她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小郡王愤怒地盯着她。
“要是没什么事,就请二位回去吧,我这小庙可接待不了二位大佛!”芳若冷笑。
“你这态度变得可真快,”小郡王怼她,“是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你的真面目了,所以不装了是吗?”
“芳若可没装过,不是小郡王自己眼巴巴地贴过来的吗?怎么还赖我了呢?”
“你!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却一直耍我,就不害臊吗?”小郡王气结。
“我可没让您帮我,不就多来了几次吗,真把自己当我大爷了?”芳若翻了个白眼。
他冷不丁在小郡王和芳若吵架时插话:“那个孩子和宫里有关系吧。”
他怎么知道?!
芳若脸色瞬间就变了,完全丧失了刚才和小郡王胡搅蛮缠的神气,强装镇定:“谢小公子别胡说,这孩子就是楼里姐妹扔掉的孩子,怎么会和宫里有关系呢?”
小郡王也很不可思议,悄悄捅谢笛的手肘,问:“你怎么看出的啊?”
谢笛答道:“奶娘。那个奶娘头上的珠花,我的奶娘青姨也有一支,青姨那支是太后赏的,只有宫里才有这种式样的珠花。一个普通的奶娘怎么会有太后赏赐的东西。”
“就算退一万步,她就是从宫里出来的,这样的奶娘多少大户人家都挣着抢着请去家里,怎么会为一个青楼女子带孩子?”
小郡王恍然大悟,芳若却面色难看,谢笛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下她没办法再遮掩了。
谢笛正色道:“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你就别想掩盖了。这次出来小郡王早通知了京城卫,时间一到他还没出现就会来这儿拿人,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才有一条生路。”
“更何况,就算你不告诉我们,守口如瓶,你背后的人会信吗?我和小郡王在这儿停留这么久,傻子也不会觉得我们什么都没问到,而且我们也知道你最大的秘密了。”
我哪里通知京城卫了?小郡王心里嘀咕,不过他明智地什么都没说,反而出声附和。
“如果想活下去,你最好吐些东西出来。”小郡王补充说。
芳若帕子都快绞烂了,在谢笛说完之后身体软倒在了地上,坐都坐不住,她满眼绝望,秀美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深吸一口气,对他们说:“这个孩子,是袁皇后的孩子。”
小郡王惊的站了起来,“不可能,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