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谷位于平阳镇、南疆与西蜀三地交界的地方,三面为山,中有一河川流而过,故名山河谷。
谷中有一小镇叫三合镇,意为三个地方合起来组成的镇落,往来客商均要在此地歇脚,是以慢慢的形成了以商业为主的买卖,利益关系在这才是最大的,所以也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带。
居住在这的富商往往都有护院,帮派也有分支,为自己的帮派金主提供保护,关系最为复杂,但也不会影响普通百姓的日常起居,这里依旧热闹非凡。
此外,这里风景秀丽,山景四时不同,河水清澈,商船穿梭,小舟泛江,无不美不胜收,更显江湖梦境,神游太虚。
河上有一石桥,奇伟壮观,造桥之巧,映景之妙,实是巧夺天工,造化弄桥。亭台轩榭,楼阁寺院也是应有尽有,相传这里经常有狐狸出没,上古时期还有狐狸在这里修炼成仙,慢慢繁衍,逐渐形成一个部族,为魅族。
之后不知因何与中原人爆发大战,魅族人被打败,不得不退出山河谷,迁往狐仙山。
山河谷也成了一个中原人迁徙的地方,居住者越来越多,就形成了一个小镇。
可谓:以前过往,尽淹尘埃,河水东逝,浪花依旧,江渚清沙,白鸟飞回。夕阳西下,又能几人,依山傍水,收取春色,淋湿夏雨,点染秋霜,皓宇冬雪。
河桥之上,一行人正牵马而行,领略两岸风光,感叹自然鬼斧神工。
只见其中一人手持摇扇,口诵:“清风自来水亦飘,无边潇暮雨至来。好风、好景、好惬意啊!”
另一人说道:“宇兄,好雅兴,只是这山河谷我也来过几回,未曾有过如此雅兴。”说着扭头往旁边的一位问道:“不知若师妹有没有兴致去赏花品酒,在下可引荐一二。”
这一行人便是若雪、钱轩宇、凌霄他们,自从平阳镇南行,方至山河谷。
若雪白了一眼凌霄,不想理他,自顾往前走着,小雨从后面赶上来凑道:“哎哎少阁主,我有兴致,带我一起玩玩呗!”
话没说完,就被钱轩宇拉了回来:“想玩,我带你去,要什么少阁主,快去叫上你师姐一起去!”
凌霄冷笑道:“只怕钱兄不识地方,带错了方向,累了若雪师妹就不好了。”
钱轩宇把扇一晃:“至少比你这叫花子式的少阁主更配这怡景、更具诗情画意,嘿嘿!”
凌霄听到,赶忙整理衣冠,捋捋发髻,略显尴尬。
这两人一路上争个不停,如醋意大发一般各显本事,只为博得若雪一笑,偏偏若雪依旧冷若冰霜,丝毫不为所动,也不理会他们如何如何,置若罔闻,极少有言语,只偶尔和小雨说说话,谈些与中轩楼有关的事。
安宁更是心无旁骛,只顾自念佛号,更多时候只在念经修炼,但也有劝钱轩宇和凌霄他们的争论不休、怒目相向的时候,现在也只好他出来打圆场了:“两位师兄,听小僧一言,佛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放得下便海阔天空,何至于你争我夺,伤了和气,不如随小僧一起念经诵佛,心静自然,不也一样自得其乐。”
两人都异口同声:“一边念你的经去。”,安宁无奈:“阿弥陀佛,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若雪忽然停下,回头冷冷的说道:“天色渐暗,怕是要下雨,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大家觉得可好?”
钱轩宇首先表示赞成,小跑到若雪身边,把凌霄挤到下边去,嘻嘻笑道:“若师妹所言极是,我们先到镇上,再找一个临江客栈,好好欣赏这空山新雨。”心里早已升起了香花飘飘,北风潇潇雨未歇的画面了。
凌霄也不甘示弱,又把钱轩宇挤了下来:“若师妹,过了桥,往前不远便有一处长亭,可稍为避雨,在下可带路。”
安宁毫不犹豫的同意去长亭,或许是想着自己身无分文,客栈怕是住不起。
若雪也觉得离三合镇还远,而且自己也不喜欢人多闲杂之地,不如在长亭偏僻幽静,倒也可以略作休息,便道:“那就去长亭。”
凌霄满心欢喜的如胜者一般,大摇大摆的领路走着,众人随其后,只留下钱轩宇张大了嘴,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不停的扇着摇扇:“啊啊!等等我啊!”
长亭外,桥道边,芳草惹人眼。狂风怒,雨声缠,乌云山外山。
若雪一行,已到长亭,时遇大雨顷刻而至,众人慌忙进亭避雨,只钱轩宇极不情愿的样子,慢慢摇着扇走着,任由雨点洒在脸上,自顾吟着诗:“雨落三分情,人无半点意。待到初云开,青纱随风来。”正好若雪身穿的是青纱罗曼,其意自明。
忽而雷声大作,吓得他踉跄几下,跑进亭内,十分狼狈不堪。
凌霄大笑道:“钱兄,小心遭雷劈啊!”
小雨忙上前帮他拍着衣服上的雨水,咯咯笑着:“装多情,死得快!”。
若雪在亭一旁伫立无语,抱着佩剑叉手于怀,看着眼前斜风细雨,若有所思。
安宁则拣个地,盘腿持杖而坐,口诵经文,闭眼自悟了。
也不知这雨下了多久,才慢慢的变小,稀稀疏疏洒落天地,桥道上行旅渐多,撑伞披蓑,在亭中依稀可见。
钱轩宇等得不耐烦了,来回的在长亭里走来走去,一会对着凌霄哼哼冷笑,一会和小雨嘻嘻哈哈的讲笑话,又一会跑到若雪身后感受寒风潇潇,雪花飘飘的画面,遭到若雪冷眼后,又到安宁这打扰他诵经,打发着无聊。
正值雨小,钱轩宇便吵吵闹闹的要离开这去镇上了,忽然间看见亭外站着一少年,头戴一雨笠,背上一紫檀木盒,周围飘着一阵魅香,于亭外站定,雨声虽小,雷声却隆隆。
只见少年拱手朗声道:“叨扰了,几位可是青龙门的?”
若雪等闻声看过来,心下疑惑找青龙门意欲何为,正想搭话,凌霄抢先上前回道:“小兄弟,在下南疆朱雀阁少阁主凌霄,亭里几位便是青龙门弟子,不知找他们何事?”得意洋洋的看向钱轩宇笑着,仿似愿意为若雪效犬马之劳般,替她迎客问话,看钱轩宇还怎么比。
刚转头望向少年,便见少年伸掌袭来,几缕魅香飘过,伴随着几朵花瓣落下,凌霄飞身落地,叭叭声响,重重摔倒在泥水中,昏死过去。
着实把少年和众人都吓了一跳,少年没成想此人不会功夫,如此不堪一击。
若雪、小雨嗦的抽出佩剑,跃出了亭子立于少年前面,安宁则手持绿玉杖一顿,飘身到凌霄处查看,钱轩宇挥扇飞出,站于若雪前,若雪冷言道:“为何出手伤人?”,
安宁查看后急道:“胸口中掌,肋骨折断,性命无碍,但伤得不轻。”忙抱进亭中接骨疗伤。
少年神定后淡然道:“只想会会青龙门高招,讨教一二。顺便问问是否知晓十五年前的青龙门前大战,因何而起。”
钱轩宇收扇指向少年:“小屁孩,那也不能出手就伤人啊,你爹妈没教过你要恭恭敬敬对待人的吗?真的是没家教。”
少年听得怒气渐起,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见过自己的父亲,问母亲,自己的父亲是谁,得到的答案都是母亲的责骂和泪水,长大后便很少再问,以至于谁一旦提起他的父亲便十分的生气,而少年由于从小修炼天雷琴音,随性变得喜怒无常,只要激怒了他,就会暴怒如同着魔一般。
此时钱轩宇戳中他的痛处,暴喝一声:“住口!”魅影惑香掌便打过来。
若雪看到掌力袭来,还伴有些许魅香,急到:“小心,掌中有魅香,会使人失去知觉。”若雪也只是在上角楼枯木口中知道这种古怪的掌法,莫非这少年是魅族人?难道他也与十五年前的大战有关?太多疑问若雪也想不明白,见钱轩宇与少年打了起来便退到一旁。
众人当即运起青龙决抵抗魅香,钱轩宇侧身闪过袭来的魅掌,诗字诀随扇攻出,快如闪电,招数飘逸,如同他的自题诗一般,潇洒自如。
安宁护好凌霄伤势后,听到若雪所说的魅香,急忙持杖赶出来,钱轩宇已和少年打得难分难解,只得口念佛号,在一旁观战,以备随时防范,奇怪的是,安宁却不会受到魅香之惑,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或许是与他修炼佛法有关。
依稀的雨点仍在飘落,长亭外的空地被钱轩宇和少年踩成了泥浆,飞溅到旁边的芳草上,芳草左右摇摆,把泥浆甩落下来掉到地上,准备着下一轮的飞溅。
钱轩宇的诗字决已经打了几遍,仍未在少年身上赢得半分,内力渐渐不支,再僵持下去,非落败不可。
小雨一旁急道:“我去帮忙!”挺剑刺去。
若雪止拦不住,只得说道:“小心!”
有了小雨的青龙十剑帮忙,少年明显落于下风,一边要挡钱轩宇的扇子,一边要闪小雨的长剑,显得很是吃力,何况少年只凭一双掌,难敌四手。
若雪不明少年来意,觉得只是切磋武艺,何况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年轻气盛争强好斗,却也是常有之事,便没有加入,处于上风时还得提醒道:“不要伤人性命,取胜即可。”
安宁是出家人,更是慈悲为怀,只在一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果然,战不多时,少年身中一扇,斗笠被小雨划掉,发髻掉落,长发散开,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如入魔一般。
此时,雷声震耳,电光忽闪,轰隆一声炸向少年,少年引雷电入身,至手到脚而出,全身焦黑,口冒青烟,面目更加狰狞可怖。
此景此相,把众人都看傻了,一时半会不知如何是好,觉得少年必然被雷劈死,都心生担心,安宁已经开始在念往生咒了。
雷电散去,少年仍屹立不倒,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笑声慢慢变大,直至仰天大笑,“天若不随我,我便逆天而行。哈哈!”笑声越来越恐怖,这邪魅之音让人心惶惶不安,像极了十五年前青龙门大战的场面。
只见少年猛然从后背取出紫檀木盒,啪的取出天雷琴,手拂琴弦,劈哩叭啦的雷电顿起。
若雪忽然想起枯木所说的青龙门大战恐怖场面,跟这极其相似,大喊:“是天雷琴音,大家小心……”
但为时已晚,少年已运起天雷琴音心法接连拂拭琴弦,天雷滚滚电闪轰鸣炸向钱轩宇和小雨。
雷电来得太快,闪无可闪避无可避,钱轩宇只得用扇子格挡,好在他的扇子并非普通的折扇,是用东阁楼千年黑沉木炼就,可挡刀剑。
小雨也下意识的拿佩剑格挡,但雷电实在是太过于强劲,接连轰炸,挡得了其一,挡不了其二,佩剑咔嚓一声被雷电劈断,震得小雨退到钱轩宇身旁。
钱轩宇用扇子挡下了飞向他和小雨的雷电后,扇页已炸烂,右手已焦黑,拿扇都拿不稳,根本就挡不了已到眼前的雷电,情形万分危急,雷电速度之快之多之恐怖出人意料,若雪和安宁根本来不及援救。
小雨瞥了一眼钱轩宇,无限温柔,眼泪冒出,猛的转身到钱轩宇前面,用后背挡下了飞来的雷电,噗噗噗的不知道多少下炸向小雨的后背、肩上,余力震得他们两人一起飞向长亭内地上。
钱轩宇没等反应过来,小雨的鲜血吐得他全身都是,直摔倒地后被余电麻晕过去,依稀感觉小雨在他身上,后背已经焦糊冒烟,嘴角不断地溢出血来,血色都是黑的。
哼哼的疼痛使小雨喊不出话来,脸面痛苦万分,想挣扎着却动也动不了,想必是五脏六腑已被震碎,恐怕是活不久了。
只见一枚玉佩从小雨的脖子处掉落出来,这玉佩便是钱轩宇在青龙门上角楼会武时送给她的。钱轩宇见到玉佩百感交集,胸口隐隐作痛,心中仿佛被什么刺了一样,非常难过,原来小雨才是他可留恋的人,可他自己……全身不能动弹,只有眼泪簌簌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