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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谈家别院

发表时间: 2022-12-31

次日一早,谈府的车驾便候在外面,谈玉琢亲自来接。

禀过父亲后,林怀夕带着雀儿并几个丫鬟婆子出了门,谈玉琢扶她上了车驾,雀儿跟着,谈玉琢同乘。

玉琢哥哥现在个子长得很高,还是穿着素色锦袍,人有些清瘦。林怀夕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跟他不是一类人。在山上的这些年,林怀夕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柔弱的小姑娘了。

“怀夕妹妹,看你消瘦了很多。”谈玉琢看着林怀夕有点憔悴的神色,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玉琢哥哥,我最近一直没睡好。我休息一下,等到了你叫我。”林怀夕这些天思念母亲,加上葬礼,又一直在费心思查找凶手。思虑过重,没睡好,面容有些许憔悴。

“好,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守着你。”谈玉琢担心地看着她。

这辆马车车厢很宽敞,座椅也铺得很软,雀儿加了个垫子,扶着林怀夕躺下,又给她拿出随身的斗篷,盖在身上。

相比在林府,整天紧绷着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林怀夕不一会就睡着了。

谈玉琢看着林怀夕熟睡的脸,眼睫毛根根分明地落在下眼睑上,小小的鼻梁,樱桃小嘴。随着均匀的呼吸,身体在有规律地微微起伏着,谈玉琢看得移不开眼。

雀儿发现他盯着自己小姐看,轻轻咳了几声。

谈玉琢耳根微微一红,作为一个谦谦君子,这么看着姑娘多少有失礼仪。他转身撩开车帘,去外面坐着了。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车到了谈家的别院。这座别院建在紫金山脚下,依着山脚下一汪大湖名叫幽光湖,因周围养了很多萤火虫,到了夏天晚上萤火虫飞满湖面,荧光闪闪,而得名。

幽光湖周围建了很多别院,最大的就是位于北面正位的皇家别院。其次是各大家族依左右建的自家别院。

这一带专派了卫兵驻守,守卫森严,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马车在谈家别院侧门口停下,雀儿扶林怀夕下了马车。谈玉琢亲自送林怀夕到给她安排的院子,小厮们已经在麻利地搬运行李了。

这院子不大,却很精致,还有小厨房,看得出来是精心安排过。

“怀夕妹妹,一路舟车劳顿,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谈玉琢叮嘱着,“晚上母亲来,她会在正堂设宴。晚上我来接你。”

“玉琢哥哥,费心了。”林怀夕躬身道谢。

谈玉琢笑了笑,又盯着小厮们把林怀夕带来的东西安置妥当,才去准备宴席。

婆子们已经把林怀夕的正屋收拾妥当,林怀夕进了屋,雀儿走上前来,递了一封密信:“小姐,星河的密信。”

林怀夕打开信,信上写着几行小字“三房姨太太原名苏挽萝,是大梁国原罪臣苏策之女。”

苏策?林怀夕仔细想了想,记得听母亲提起过,这苏策原是盐铁使,掌管盐铁司。曾上奏圣上纪家私用军饷,军费庞大,导致府库空虚,民间税赋沉重。后被外公举报贪没盐铁私下贩卖,证据确凿。被圣上赐死,籍没家产,全族男子充为官奴,女子入教坊司为妓。

信后还附着一张教坊司的卖身契。

林怀夕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三姨太定是恨死母亲了。

这郑太医跟苏挽萝又有什么关系呢?要找机会托玉琢哥哥查一下。

“送螃蟹的是谁,查到了吗?”林怀夕问雀儿。

“是玉壶,小姐。”雀儿回道,“御赐的那些螃蟹,本来是各院儿都分了的,玉壶把三院儿的螃蟹,送来给了流苏。夫人除了吃了自家的那份,还多吃了三院的。夫人每天的吃食,都是流苏安排的。”

林怀夕一拳锤在桌子上:“看来我没冤枉她!可恨!这根毒针一直扎在母亲身边,我竟没察觉!”

“让星河派两个人去看着她,别让她跑了,等我杀了三姨太再来找她算账!”

“是,小姐。”雀儿退出去。

快到晚宴时间,林怀夕让雀儿给她整理妆发,准备赴宴。

谈玉琢早早地就过来了,坐在正堂,一边喝茶一边等怀夕梳妆。小时候林怀夕每年夏天会跟着母亲来谈家别院避暑,谈玉琢就经常来找怀夕,等着她梳头。

小时候真好,林怀夕想到母亲,不由得又心伤起来,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孩子,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

谈玉琢看她对着镜子伤神,知道她可能又想起母亲了:“怀夕妹妹,不要伤心,还有我呢,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玉琢哥哥,以后我再没母亲了。”林怀夕在林府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了。眼泪线一样顺着脸颊流下来。

雀儿赶忙给小姐递帕子,谈玉琢跑到林怀夕身边,手足无措,就那么在林怀夕身边站着。

这时前院的丫鬟来传话,说快开宴了。林怀夕连忙擦了擦泪,雀儿给她收拾了一下妆容。

长辈设宴,小辈不能迟到。林怀夕起身:“玉琢哥哥,我没事,咱们走吧,别误了时辰。”

“无碍。”谈玉琢跟在林怀夕后面轻轻地说,俩人出了小院,往正厅走去。

谈夫人把晚宴设在了临湖的侧厅里,这里依山傍水,景色最好。除了谈夫人,都是小辈们。谈夫人膝下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谈玉琢、谈玉琅是谈家的嫡长子和嫡次子。

谈玉琅已经到了,还到了几位谈家的姑娘。林怀夕与她们一一见礼。谈玉琢引着林怀夕落座,自己坐在她旁边。林怀夕看到对面还空着一个贵宾位,不知道还请了谁。

林怀夕正想着,对面谈玉琅突然对着门外打趣地说:“云野,你怎么来这么晚,又跑去哪儿野去了?”

门外走进来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对襟长衫,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金丝流云纹的绲边,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祥云宽边锦带,头发依旧用银冠束起在头顶上,旁边编着几根乾坤辫。

牧云野身材高挑,剑眉星目,潇洒俊朗,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感觉厅里一下就亮堂了。几个谈家的姑娘,看到她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牧云野笑着说:“你家别院景致好啊,我到处逛了逛,来迟一步。”一边往里走,一边跟姑娘们见礼。

走到林怀夕这儿,牧云野眼睛亮了一下:“林姑娘,也来别院玩?”

林怀夕见礼:“三皇子。”

谈玉琅走过来,拉起牧云野说:“这是我怀夕姐姐,小时候就经常来我们别院玩儿。来来来,挨着我坐,一会儿咱俩不醉不归啊。”说着,就拽着牧云野去对面坐下。

谈玉琢看牧云野不停地往林怀夕这边看,心里有些不舒服,问林怀夕:“怀夕妹妹,你认识三皇子?”

“上次上巳节,在天香引有过一面之缘。”

谈玉琢松了口气,只是一面之缘。

这时,谈夫人到了,大家起身见礼。谈夫人让大家都坐了:“今天家宴,不用太拘礼。”又对林怀夕道:“怀夕,你来了就多住几天,让玉琢陪着你散散心,看看你都消瘦了许多。”

“是,多谢夫人挂念,怀夕叨扰了。”

“别这么客气,缺什么物件尽管打发底下的婆子来取,就跟自己家里一样的。”

“是,夫人。”

“母亲放心,孩儿会照顾好怀夕妹妹的。”谈玉琢在旁接话。

“嗯,好好。”谈夫人笑着看了看他俩,转过头又对牧云野说:“三皇子,第一次来我们别院,让玉琅带你到处看看。”

“谢谈夫人,这里景色优美,云野想多玩几天,打扰夫人了。”牧云野客气地说。

“三皇子客气了。”谈夫人举起酒杯,“来,大家一起饮了这杯酒”

厅里众人纷纷举杯。大家有说有笑,好不热闹。酒过三巡,谈夫人说自己不胜酒力,就回房了,也是想让小辈们自己热闹一下。

大家开始互相走动敬酒。牧云野端着酒杯先走到林怀夕桌前:“林姑娘,我敬你一杯。”

林怀夕站起身正要举杯,谈玉琢轻按了一下她的手臂。举起自己的酒杯:“三皇子,怀夕妹妹最近身体不好,我来替她吧。”

“哦?身体不好?”牧云野笑眯眯地看着林怀夕,仿佛在跟她说,前几天刚拿银针射我,会身体不好?

“小女子不胜酒力,还请三皇子见谅。”林怀夕用帕子遮着嘴,轻咳了两下。

“好吧,既然林小姐身体不好,我就不为难你了。”牧云野举着酒杯转向谈玉琢:“我敬你一杯吧,谈公子。”

看来牧云野是不想给谈玉琢为林怀夕挡酒的机会,林怀夕在心里笑了笑,幼稚鬼。

牧云野长着一张俊朗的脸,又善言谈,喝酒都是来者不拒。成了厅里的焦点,谈家几个小姑娘,都围着他要跟他喝酒。

林怀夕看着他左右逢源的样子,心里在想,他为什么会被送来做人质?在南都隐藏自己又有什么目的呢?

林怀夕感觉心里有点乱,想安静一会,打算退席了。

“玉琢哥哥,我有些头疼,想回去休息了。”林怀夕知道谈玉琢肯定会送她,想趁这个机会跟他打听打听郑太医。

“好,我送你回去。”谈玉琢注意到,林怀夕在看牧云野。心里正不是滋味。

林怀夕起身,悄悄退了席。瞄了一眼牧云野,正在跟姑娘们喝得火热。

外面天已经黑了,谈玉琢亲自打着灯笼给她照路,穿过水上的游廊,湖面上已经有星星点点的荧光在闪烁。

“玉琢哥哥,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事?你说。”

“太医院的郑太医,你知道吗?他是什么出身?”林怀夕开门见山地问。

“郑太医?郑远山?”

“是他,母亲生前一直受他照顾,我想送些礼物聊表谢意,又不知道送什么合适。”林怀夕编了个理由,母亲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好像是上一代老御医孟长卿的徒弟,孟老这辈子只收了他一个徒弟,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他了,临终前还举荐他进了太医院。”谈玉琢想了想说:“郑远山不太喜欢与人结交,平时都是在药房研究药理,送他些珍贵的草药,他应该会需要。”

“好,我知道了。”林怀夕心里琢磨,原来如此,孟长卿和苏策生前是至交好友,俩人虽职务不同,但都喜欢下棋,且棋逢对手,不相上下。相传俩人为争夺南都第一棋手的名号,经常通宵对弈。

难怪,苏挽萝是苏家的女儿,郑远山是孟长卿的关门弟子。俩人必定相识,且关系匪浅。

“怀夕妹妹,院里可还缺什么东西?”谈玉琢看她一直不说话,便找话问她。

“玉琢哥哥费心了。东西都给我置办齐了,还配了小厨房。安排得太周到了,小妹都无以为报了。”林怀夕笑着说。

谈玉琢看她笑了,觉得自己心里刚才的疙瘩也解开了。

俩人说话间,就回到了林怀夕的小院。林怀夕道了个别,带着雀儿就回屋了。谈玉琢站在门口,看她的背影,一直到她进屋。

谈玉琢已经恳求过母亲了,他想娶林怀夕为妻,母亲也很喜欢她,俩家人也门当户对,青梅竹马。要不是因为林怀夕还在守孝期,谈玉琢恨不得马上就让母亲去林府提亲。

这次林怀夕回来,谈玉琢感觉她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他了。小时候林怀夕总是跟在他后面哥哥哥哥地叫他,遇到什么事都会跟他说。现在他总觉得林怀夕有事情瞒着他,这让他很不安。

等过了守孝期,马上就去林府提亲。谈玉琢在心里暗下决定,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