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赶路,雨过天晴,太阳格外炎热,不到小半个时辰,众人衣裳已经干透。
大伙都没事,唯独谢忻浑身发热,却又感到十分寒冷。
他强忍走了一路,脸色越发苍白,江宁之见他不对劲,派军医查看,连忙服下急救药,哪曾想服药之后他更加严重,直接昏迷,迟迟不见好。
见他命数将尽,江宁之悲痛难掩,徽之再次出手,从袖口拿出一颗玉白色的月牙玉佩,长得像猛兽口中拔下来的獠牙,由粗到尖,十分逼真。
这是徽之年幼时换下的牙,跟她两千多年,具有灵性,能暂时保住他性命。
二话不说,亲自给谢忻带上。
江宁之:“这是什么?”
徽之:“护身符,开过光的。”
见她认真,江宁之没有说什么,转身命令加快进程。
连续赶路几个时辰,终于回到县里,谢忻的高热突然退却,江宁只从一口气,军医连忙查看,确定并无大碍,只觉惊奇,连忙前去煎药。
服药之后,谢忻并未苏醒,军医诊断无大碍,以防夜长梦多,江宁之继续赶路,京城里有更好的药和大夫。
一天一夜,抵达京城。
谢家是军功之家,也是皇亲,再加上谢忻派人快马加鞭传信,谢家已经准备好人手在城门迎接。
来到城门,谢家人接走昏迷谢忻,江宁之带人复命,并让早已等候的府内管家柴叔接走徽之。
前来接人的是谢家嫡长孙,谢忻一母同胞兄长谢毅。
与江宁之简单说两句,知道概况,匆匆道别。
临别前,看见一个小兵带着一位带着帷帽的姑娘从队伍里分开走向另一辆马车,江家马车外站着江家管家柴叔。
江宁之的院子离谢家不远,隔着一条街,不到半里路,谢毅让车夫留心,回到府中,车夫回复马车在谢家门口停下,柴叔对这姑娘还十分恭敬。
谢毅皱眉,寻常人家姑娘怎会擅自进他人府上,这姑娘怕是江宁之剿匪遇上的红颜知己。
还没娶妻就纳妾,对他仕途不好。
他让车夫不要外传,寻思找个时间给江宁之说道说道。
这两位兄弟真不让他省心,一个不听劝乱跑,一个看似稳重竟然带身份不明的姑娘回府,真是令人头大。
谢忻从未独自出过远门,这一突如其来离家,谢家上下都担心坏了,果不其然真出了事情,其中波折,让谢家老小受惊不小。
回府不到半个时辰,谢忻苏醒,见一家老小都围过来,多是关心的话,不过片刻都散去。
得知自己不争气发烧昏迷,谢忻十分懊恼,不仅家人担忧,徽之姑娘怎么看他。
回想徽之的飒爽英姿,谢忻不由自主傻笑。
“宁之说,”
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什么什么?”
垂死惊坐病中起,谢毅算是头一回看到,见谢忻一脸期待,面带几分青春萌动,他转念道:
“宁之这些年独身一人,能想通纳妾,也不错。”
“纳妾?母亲给宁兄长相看的?”
不是妾?
谢毅摇头,不紧不慢道:“传闻宁之带了个姑娘进府,已经出门采买。”
带了个姑娘……徽之是宁兄长的妹妹,说的必定是她,这样自己去找她方便多了。
谢忻转疑为喜,“谣言,宁兄长不会娶她。”
“怎么,难不成是你让宁之帮忙藏姑娘?”
“大哥,我怎会是这样的人!”
“来历不明,只会败坏名声,以后少见那位姑娘。还有,宁之还说,你身上的护身符不要解开,开过光的。”
护身符?
谢忻摸索全身,发现脖子上挂着一颗獠牙,像狗的。
“宁兄长什么时候帮我求来,你没有?”
谢毅也不知护身符是什么,这才发现在他内衣里,还是一颗獠牙,这獠牙长得十分秀气,玉白色,无加工痕迹,应该是从猛兽嘴里拔下来。
看这手艺制作精细,不像宁之的手笔。
宁之一向不信鬼神,他不可能求人开光。
这护身符,应该是那位姑娘给的。
谢忻也想到这一层,面色瞬间红润,一股暖流涌入心头。
她在担心他。
他笑着点头,“是。”
“那姑娘,你认识。”
“不,我不认识!”
江宁之处理完公务赶来,见二人正在对峙,听到“姑娘”二字,拉谢毅到一旁,简单说明情况。
得知前因后果,谢毅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看江宁之,又看了看谢忻,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谢忻:“兄长不信。”
江宁之:“换做是我,也不信。你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这是徽之给的?”
“嗯。”
“我独一份?”
“你清醒一点,只有你一个人晕倒,她不给你给谁?”
“兄长你也没有?”
这人怎么这么欠揍,十有八九是好了!
江宁之挥袖离开,谢忻看着獠牙傻笑。
隐身的徽之……目睹谢忻二傻的模样以及兄长把自己是他亲妹子的事告诉第四人,她真的会谢。
这个世界怎么了?
难道是她太久没过人的生活,看哪儿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