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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云中山二遇封真人,神仙木龙凤夺金果

发表时间: 2022-12-30

《太平时》词曰:

身飘浮沉人世间,惨戚戚。他家锦衣絮断棉,三世福。

豪贫有道天注定,莫强求。今日强贼他日皇,天人佑。

话说方天赐夜间不幸踏入幽灵之地,与那三个黑死士争斗一番。本是借阴阳相克之理火攻死灵,正待要首胜之时,不想最后一死士化作五丈高金刚大佛,伸手作法飞出三面金掌,其一掌正中天赐胸前。方天赐被打飞十丈之远,只觉断了胸前肋骨三两块,初时便是两眼抹黑呼不得气,而后便是大片鲜血“哇”得一口吐出,之后便再有筋断骨裂、魂体分离之痛,却又起不了身自顾挣扎,待缓过神来便见金刚大佛步步逼来,心中惶恐道:“今日之时我便是要亡于此地,更可悲无人敢来替我收尸入馆。”便是要闭眼待死。

正待此千钧一发之时,一道人诵经念道破空而出,挡于天赐身前大声喝道:“汝乃大幽大阴之物,应魂归地土,安敢化身活佛金刚?那便是邪神伪佛,看我如何收了你。”说罢口中念念有词,仙指一点,那金刚活佛体内便是白光乍出、四分五裂而死。少时,那道人扶起方天赐,又于随身葫芦中取出一药丸让天赐服下。天赐便觉脑中清空、神清气爽,一股淡淡之魂魄合璧于体魄,霎时间便是回了知觉。天赐定睛一看,但见此道:

仙冠贯玉簪,鹤耄藏金边,前绣八卦后刺蛟,腰别仙笛撇拂尘。形貌如皓月皎银,神情似古松不倒。白髯盈颜,修道至无边境界;碧眼方瞳,长生到福仙瑞气。莫是神仙临世,便是蓬莱高人。

天赐见罢,只道是好生眼熟却又不记起,便抱拳施礼说道:“多谢道长搭救,敢问道长法号俗名、修仙何处?来日天赐定撒满家财、广修道庵以答救命之恩。”

那道人笑道:“我从天地云游而来,修仙于诸多大山洞境、名川幽邸,以险峰优芝为食、取朝日清露解渴。我先前于关外救你一命,虽时过半载,你这小辈竟安敢不识于我。”

方天赐听罢既惊又喜,忙说道:“莫不是封真人?弟子愚笨未能识得真人真容。”说罢便叩头纳拜。

封真人将其扶起,慢慢说道:“既是你我有缘在此相遇便无须此礼。”

方天赐问道:“多谢真人。敢问这七姑山为何会有此凶煞之物,想必先前州县猎人断首或失踪定是与这些妖物有关。”

封真人答道:“这七姑山本是灵秀造化之地,树木荫泽、百草丰茂,乃是仙官赐福之处,自然不曾容纳这些邪秽死灵。我且问你,你上山行了多少时日?”

方天赐答道:“日升六回,日落六回,那便是行了六日。”

封真人捋了胡须,缓缓道:“既是行了六日便已出了七姑山,那你现处之地并非七姑山,乃是云中山。”

方天赐大惊,赶忙说道:“弟子未曾听过此间有云中山。弟子本是上七姑山寻我师傅,为何却上了这云中山?方才夜中观得一所道观,又闻得有诵经之声,为何此间又是消失殆尽。这云中山竟为何有如此这等诡谲之事。”

封真人听罢笑道:“这云中山本就是与七姑山接连,多有猎户客商分辨不得方位误入云中山,加之此山中多有邪物作怪引诱凡人,故而多人在此丢了性命,久而久之便是传闻七姑山上有恶灵。自古大恶之地定有大奇之物,亦或是大福大泽之地,我等日出之时细查便可。”

方天赐连忙叩头道:“弟子愚笨,不懂得其中之理,还望真人明示。”

封真人说道:“你可记得淮南王《淮南子》所记: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日中无景,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那昆仑山中便有此等神树,生长于天地之间,上通天界、下连人间,故而上古大神伏羲、太公望姜子牙都修行于此。这便是大奇之物必成大仙之人。我初闻此山中也有奇物建木,便是专程来此一观,正好遇你与黑煞恶斗,便出手相救于你。”

方天赐疑惑道:“真乃时也运也,多亏真人出手方得保命。只是弟子不解,既是大奇之物必是泽富高尚之贤、得道之才,为何方才真人说大恶之地也有大奇之物,此间岂不是与理不通、于识有悖?”

封真人摇摇头说道:“现今邪灵已被本道所除,世人便不再有所担忧。待过三个时辰日出东方时,我且领你去那仙观后,你便知其一二。”

话罢,封真人便放下行装自顾盘坐打禅,并未理睬方天赐。天赐只道是封真人说话玄虚、不易参悟,索性也就不理,自己疗养后便裹了大袍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似是被人踢了三脚,待天赐揉眼将醒之时,却见封真人已收好了行装。那封真人见方天赐日将待出之时仍旧贪睡,便气的又踹了天赐三脚,怒骂道:“古人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你这厮尚且未到不惑之年,本是效古人闻鸡起舞、击楫誓清一展豪迈之际,却只顾图享安逸、白耗时光。我昨夜已为你服了仙丹,现今你已不曾有体肉之苦,还不快速速收拾行装,与我一道上山拜观。”方天赐惶恐,只得道礼赔罪,便是起身收拾了行装,挂好了挎刀,牵了马匹,跟着封真人离了破庙。待日过山头、光耀万物之时,二人离了破庙约百步之遥,却听身后一阵“轰隆”惊天之声。方天赐大惊,转身回看却见破庙崩塌、墙倒瓦碎,轰然间便成废墟一片。方天赐心中大吃一惊:“亏得真人叫走了我,不然必被埋于此地。”

话说方天赐跟于封真人又越过了三两山头,于半山腰处远见一处古观,又转了七八个弯头便来此观前,初见时便知稍许年头。那封真人领了方天赐环顾四周,但见:

群山连绵似卧龙,藏风所、育仙地,神木朱鹤西归去;

翻江荡游猛青蛇,含珠玉、纳金珀,擎天一柱搅晶宫;

繁云变幻仙人闹,扬金绫、五光彩,三官大帝赐吝福;

阴阳风水演周易,窥天镜、受天命,此间神祇人未知。

方天赐看罢,大赞道:“真乃风水宝地,形势磅礴、浑然大气,若非神仙府邸何人敢居于此?”

封真人笑道:“此间大山之气魄,合阴阳风水之势,吸天地日月之精,便是昆仑神山在此也不相让。看来此处必有甚么奇物,我等推门进看便知。”

说罢二人便转身面门,但见门庭一面朱红牌匾,上书三个金晃大字——“文王观”。虽蒙成灰土,却依旧金光亮眼。再见左右门柱便是刻着金字对联:

天地眷上步仙廷下抵灵秀吸日月瑞气;

赐圣福前恭轩辕后揽人杰聚先贤大才。

方天赐见罢,只道是好生奇怪:“此观既是道人修炼升仙之地,门前对联却是说的另番境像,不敬三清天尊却是敬起了人皇。又言揽才聚闲,却无半点道家与天同寿之宿命,真是怪哉!”

封真人听罢,便是问道:“可知为何谓之文王观?”

方天赐回道:“弟子愚昧,仅知商周西昌文王演八八六十四卦,不知此文王是否为商周文王?”

封真人说道:“古人云,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著《春秋》,此处便是周文王演绎之场所。不想时过境迁、风云变幻,当年商纣关押囚犯之处虽已物是人非,却竟依旧暗藏天地阴阳之大妙,故而文王能窥晓天机、洞察天理,作出八八六十四之卦象。”

方天赐说道:“真人莫要说笑。弟子虽未读过天书,却也略懂得些圣贤书。《太史公记》中便记道文王囚于羑里,离此地便是上万里远,如何在此处演得《周易》,怕是真人记错了吧。”

封真人笑道:“儒家有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尚书》尚且如此,更何况百年之后的《太史公记》。那文王在羑里之地,既未有山川大开大合之势,又未得上天诸神活佛之引示,如何能作出《周易》这番大作?”

方天赐内心道:“封真人虽是法力神通广大,但并非是天山神仙,安能知数千年前真相?我只道是随他意性去罢了。”既心生此意,但又不好驳面,便对封真人说道:“姑且不论何处作卦,我等先进这文王观细观一番。”

说罢,方天赐便上去推了观门,却是年久失修并未移动。方天赐见罢便又是使足了力气,观门便“吱呀”一声慢慢被推开一条宽缝。天赐一脚踏步进去,却见里边四方残墙青砖围合,中轴伫立个灰质小铜亭,上有梼杌、混沌、穷奇、狍鸮四凶兽面向东西南北四方。亭后便是一桩青铜古树,约二十丈之高,粗壮硕大数十人不可围,其茎深紫晶透,其叶青绿色泽,其花黑红禁穿,其实鲜黄耀眼,枝干纵横交错、相连成道,树荫蓬泽芳草、百花斗艳,光透叶间枝里、金碧辉煌。方天赐看罢赞不绝口道:“真乃神树也!方才外面不曾瞧得见,不想观内竟有如此雄壮之木”待踏步靠近,却见神树五十步之遥外竟是大大小小十余座坑位,里面白骨累累、阴气沼沼,周边白碑断壁、木牌半折。除此之外,无禅房无道场,净是空空荡荡之地。方天赐大惊喊道:“怎的此地前有金光仙树后有大阴之骸,如此布局实属怪哉。”

封真人踏入而来,见罢捻须道:“果然有大奇之物,如若不出老夫所料,这便是建木之种,不想竟在此地遇见,真乃神物也。”

方天赐问道:“世人都闻建木神树生于昆仑、长于高峰,是连上宫天梯,此树虽有奇异之象,却无入云之高,真人怎敢认定这是建木神树?”

封真人笑道:“你等资历尚浅,岂不知天下奇事怪事众多。那建木神树本种确是生于昆仑长于昆仑,若是有神鸟含携果实子种散于各处,便是繁衍此树。虽非本种,却有本种之精华,亦可视为大奇神物。”

说罢,封真人领了方天赐绕过骨骸之坑来到树下,细细看罢道:“紫茎黑花,实如栾木,群帝焉取药,此树必是建木神树子种繁衍而来。”

方天赐大喜道:“既是神树栾木,我等摘取些果实尝尝,便也可成半仙。”说罢,方天赐便要上树摘果,怎奈此树布满锐刺、叶芒如锯,方天赐绕树几周无从下手,只作急的骂娘。封真人见罢拉住了方天赐:“你也不看此地白骨森森,安敢食得此树果实?”

方天赐听罢便回道:“真人说的是,怎生此地好是怪异,净是些尸骨,不像是正经道观场所。”

封真人想了片刻后说道:“此地原为商纣关押屠害东夷场所,又有四凶兽恶镇,自然不是什么正经道观场所。这满地累累白骨、阴魂不散,加之神木神力加持,便是借东夷人怨气演化出死灵武士。想必你昨夜争斗的黑武士必是源于此地,亏得这神树乃建木子种所衍,神力有限,不然昨夜你定会在劫难逃。便是如此,此树怕大抵亦是遭些阴秽玷染,你一凡人之躯万不可摘食其果。”

方天赐大惊道:“竟然有如此奇异之事,多谢真人讨教,原来此处便是真人所言‘大恶之地亦有大奇之物’。只是弟子不明,此地真为文王关押之地?那文王为何又关押于此?”

封真人瞪眼道:“此间事由我怎得知。”稍后便又故作镇定道:“此处内有神树神佑,外有山川灵气,文王必是在此领悟天地奥妙、阴阳大髓!”

方天赐见并无有用之物可取,便说道:“如此也罢,我等便是在此观了神树绒骨、开了眼界,又无力摘取圣果,今日之行便是完结。我本上山寻师,既然师傅不在此处,我等便于此下山去吧。”

方天赐转身要走,不想那封真人一把拉住方天赐说道:“莫慌,有此神树在此,必有生灵孕育。我等且在此歇息一会,待看是否有何奇珍异兽。”

方天赐只觉心生好笑:“此地荒山野岭寥无人烟,怎能有甚么奇珍异兽?便是有,怕也不过是大虫野狼之类,算不得珍异。”怎奈不好驳绝封真人,便是应了封真人,独自倚坐在门前打盹。待日过杆头,见封真人无退却之意,方天赐便问道:“此时已过中午,并无甚么野兽,真人莫要在此苦苦等候,不如下山回去歇息得了。”

封真人只顾闭目打坐,并未理会方天赐。方天赐见封真人并未搭话,便又问道:“真人可否食些干粮饮些水?”封真人依旧不搭,方天赐无奈,便是自顾取了些干粮饮用些水,回观后便依旧坐靠门槛,独自睡了过去。待日落西斜之时,却仍无动静,方天赐心道:“莫非此次真人失算,哪有什么神兽出来。”

忽然,天空一声晴空炸雷,随之而来便是风起云涌、明暗相间,忽有七彩缤纷、祥瑞之召,忽而乌云密布、黑云压城,继而又是断断续续几声响雷。方天赐见罢,便向封真人喊道:“真人,即刻要落雨,可来檐下暂且避下雨。”

封真人听罢,往天空四周瞧了瞧,便起身走至门前观檐下,继而又继续落地盘坐,缓缓道:“古人云,云从龙、风从虎。此番风云交际之时必有神兽出没,你且待看。”

方天赐见此天色实属奇怪,便未说话遵从封真人之言待静观看。果然,不多时便见有一头约五丈长水桶粗般的双头金鳞狂蟒从观墙外游了进来,缓缓盘游于神树之上,生刺刮金鳞只作“滋滋”尖锐声响。那大蛇游于树顶,张口便吞食鲜黄果实三两颗。但见其:

碧血眼、双头鄂,血口盆牙仙人颤;

金鳞甲、扫神尾,吸水吞火似九婴。

啄昼夜、唤冬夏,神龙尊者现真身;

风中游、云中荡,一朝升天骇九州。

方天赐看罢惊赞不已,忙说道:“从未见如此精壮之大蟒,竟有双头之异象,犹如天上金龙下凡,亦不被锐刺所伤,果然壮哉!”

封真人说道:“自古道蛇修千年入海为蛟,蛟修万年升空为龙。看此蛇不似寻常大蟒,亦非海蛟之样,姑且是尝到了神树果实,增强了神元、充实了精力,故而便成如此之精壮。”

方天赐问道:“如此看来,此处神禽猛兽大多是感知了神树的神力,便去食得神果,而后变得如此神力。只是弟子不明,有如此神树奇果在此,理应是群兽争霸,为何独独只有这么一个大蛇独享此树?”

封真人捋须笑道:“此等神树自是引得百兽趋之若鹜,亦并非寻常野兽可食得。你且看这大蛇至少有一百年的寿命,怕是数百年前便是群兽混战,单单只是这只大蛇赢了便独享这神树。”

二人便在此看赏大蛇盘游树干。少时,乌云散去,斜阳耀射,空中忽而有百鸟自山林中盘旋至神树数周,继而有孤鹰空中翱翔、尖鸣不绝。封真人看罢沉吟道:“百鸟争翔、雄鹰苍鸣,莫不是此间又有什么大鸟神兽要现身此地?”

话罢,但见一七彩飞鸟从外飞舞而过,盘旋数周后便是单脚落于神树西面一端枝干上,那大蛇似是不敢招惹此鸟便自游于东面一端枝干上。但见此鸟:

紫金冠、斑斓腹,凤尾九捋披飞虹;

黑金喙,冰晶目,红裳外裹烈焰灼。

天籁音,飞遁鸣,蓬莱青鸟传人间;

风渐起,云叠涌,瑞祥福禄满神仙。

方天赐看罢,赞不绝口道:“不想却在月升之前能看到如此壮丽之景。此鸟血羽彩尾、金喙黑爪,身高三尺,似是传闻中神鸟凤凰。”

封真人皱眉说道:“怪哉,此鸟不似平凡之鸟,莫非真乃当世凤凰?”

方天赐笑道:“真人莫要说笑。那凤凰本是上古神兽,世间哪能见着,便是众人穷尽一生也不得见上一眼。怕是又是什么大鸟吞食神树果实,聚汇神力变成这般火凤凰模样。”

封真人摇头道:“非也。真君伴贤臣,百鸟朝仙凤。若非真火凤,怎地有如此众多之鸟伴翔周边?此间我等只待此慢慢观察便是。”

方天赐笑道:“神木巍峨、龙凤双至,今日奇景世间罕见,便是贵如皇帝老儿也不曾见着一回,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封真人捋须道:“大奇之物必育大仙,大仙聚至必争唯一。今日双兽相聚不定是甚龙凤呈祥之好兆头,我等暂且看吧”

二人只待看罢,但见那大蛇吞了枝头东端七八颗栾木果后便盘于枝头慢慢西移,那彩凤不睬自顾金爪独立傲于枝头西端。少时,明月升空、挥洒大地,繁星点点、星罗棋布。但见神树中央有一金黄圣果应晖成形,金光熠熠、叶中亮珠。封真人看了天象说道:“月圆高挂,正处戌时,戌时生金,金象成果。此果乃天地孕育而生,结于神树之中,不同其他黄果,必是今后数百年唯一之物,想必此二兽必要争得此果。”

果不出封真人所料,那金鳞大蛇见金果成形便要亦步亦趋盘游过去,那火凤见罢便是扬起火羽引吭高鸣。金鳞蟒虽有畏惧,但架不住金果引诱,便是露出血口锋牙直奔金果。火凤也是不甘示弱,离了枝头翱翔空中,趁金鳞蟒大意便是一个绕后冲锋用黑金爪扣下半片金鳞下来。到底是半路成佛不敌上古神仙,那硬核金鳞也架不住火凤黑金爪的穿刺,疼得金鳞蟒蛇盘绕枝头昂起前首对着火凤一顿龇牙咧嘴、面目狰狰,打下漱漱青叶。火凤也不畏惧,自是挥舞双羽空中对峙。金鳞蟒见讨不着什么好便宜,便是缩了前首,盘了身躯。那火凤见金鳞蟒畏缩便要下冲抓蛇,正冲下之际,便从叶中惊出血盆大口,火凤急忙一个回旋侧走躲了过去,即便如此也是捋下三两片七彩凤羽。原来那金鳞蟒见火凤好生了得,自己盘枝不便应战,便将自己前首匿在枝叶中以示畏惧,待火凤再将冲下时便出其不意张开大口将其咬死。怎奈毕竟道行不够,未能抓住时机咬住这神鸟。火凤虽惊遭一劫,却是依旧不慌不乱,只作空中对峙之姿盯住金鳞蟒。对峙半日,忽而火凤高吭,清脆之声划空而出,不多时便见三只雄鹰应声盘旋而来。火凤见时机已到,便要伸出黑金爪要抓蛇头,引那大蛇出击。那金鳞蟒也不甘待毙,昂起蛇头露出獠牙只作争斗一番,却不想遭身后三只雄鹰一个俯冲,两双碧血双眼被利爪活生生扣了出来,顿时鲜血喷涌、红染紫茎。这下金鳞蟒便是遭了大劫,加之盘在锐刺杆上,疼的只顾摇摆身体、哀鸣不已,几近要从树上摔下,却在乱际之中一口咬住一只鹰。金鳞蟒被偷袭后只顾将愤恨撒在被咬雄鹰上,却未顾及火凤身后而来,一个俯冲便将金喙扎进七寸之中。可叹那金鳞蟒修行百年竟不识好歹与仙鸟争夺金果,最终长哀一声便从树上跌落,只待奄奄待息。那火凤见金鳞蟒已落便采摘了金果,自鸣高歌随声而去。

二人见此龙凤之争高呼精彩不已。封真人领方天赐走近金鳞蟒跌落处,但见此蛇四目尽失、只呼不吸,七寸处碗大似的口子血肉模糊,便知此蛇时日不长,叹道:“这大蛇也苦修百年,如今已成半路仙家,假以时日便成正统。怎奈今夜经不住金果诱惑,执意与仙家神兽争夺,最终酿成大祸。”话罢,便让天赐周边生起火来亮了明堂,又借了挎刀斩去蛇头,一片片将金鳞甲剥了下来,便让天赐将肉体焚烧待尽。

封真人收了金甲赠与方天赐,说道:“毕竟是半仙之甲,虽不敌神兽锐喙,但世间刀枪也休得轻易穿透。你收了甲后可去城中铁匠铺打造成甲胄护身,日后或有用处。”

方天赐拜谢接过。封真人又说道:“常言道,一命二运三风水,此间风水正旺,又有神树作伴,是个不可求得的好去处。我看你身无定所,不如明日收拾了这些枯骨烂骸,花些银两建三两个房屋,便在此观中安居下来吧。”

方天赐听罢,便回道:“弟子蒙慧真人搭救,又逢真人指点,虽前些时日以战功得天子赏赐金银数百两,怎奈全身只有些许功夫,仅此别无他长,怕是在这山中过不惯这自由日子,便要日后饿死在这山中”

封真人怒道:“你小子好不懂事,堂堂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竟整日忧虑饱腹之琐事。亏得今日上苍赏你饭吃你竟要摔了这金碗,我劝你莫要不识抬举。”

方天赐见封真人已有韫怒,便不敢不从只得应诺。夜色已尽,二人吃些干粮便自顾睡去。次日,东方微亮,方天赐醒而起身,见封真人不见了身旁,便于周边寻了三圈仍不得踪迹,心中暗想:“想必真人又是去哪个大山名川云游去了。也罢,便按真人所咐清理了这观庙。”

方天赐便是寻了些藤编藤条,而后回了观中收拾了枯骨,本想要在山腰上选了个好处埋了,立个墓碑,好让众亡魂在冥间有个好归宿,但忽而一想:“此处山头生灵皆受神木护佑,若是离得不远,怕又要唤起死灵妖魔前来作妖。罢罢罢,便是要带上这一堆残骨走远些才好。”

方天赐便带着枯骨又翻越了几个小山头,在中午之时到了一处高壑之地,向下望去却是黑隆隆一片,朝下喊去却是声无回音,心中想道:“此处千丈悬崖深不可测,正好直通幽冥地府,与神木也有好数十里远,便是再无死灵鬼怪夜间出来祸害人间。”随即便将枯骨全部扔下去。

那方天赐葬了众多枯骨便是要返程回观,翻回三五个山头便隐隐见着道观。此时天赐略感疲倦,便寻了平地处躺下休息片刻。少时,突嗅芳芳叶草香气,便发现七八步之遥外有一片小枝,枝上青叶碧透、芳香扑鼻。方天赐心道:“此乃秋中之季,正值百花枯黄、百草凋零,为何此高山之处竟生有碧透青叶?”于是摘取一片,放于口中嚼了,却有微涩之苦、清神之馈,便赞道:“好叶,若作茶水之用应别有风趣。”待伫立山头罢,见道观周边依旧花红叶绿、春意傲然,便恍然大悟道:“应是神树亲佑,保得下这块生灵不受时节侵害。”便又采摘了三五十片青叶,返回观中、取了行李,当夜下山返回清风栈中。

且说清风栈店家见方天赐十天半月不曾回来,便是与一帮茶保、酒保纷纷议论道:“怕是命丧在那七姑山仙观处罢。”又过三两日,突见方天赐蓬垢满面回到栈中,众人大惊,便是又打水又备菜,牵马的牵马,斟酒的斟酒,而后纷纷围上问道:“多日不见,你是否真去了那七姑山?”

方天赐笑道:“自然是去了那七姑山,又不曾去什么阴曹地府。”

众人问道:“可见什么仙观道场?亦是什么云宫神仙?”

方天赐故作惊吓道:“仙观云宫倒是没有见着,邪恶死灵倒是撞见过。原来那七姑山是个作邪之地,原本是前朝留下的乱坟岗,死灵聚集、阴魂不散,专是半夜显影杀人。”

众人又惊道:“既是如此,你又如何逃脱得了?”

方天赐见众人紧逼相问,又不得告知实情,便是胡诌一番道:“碰巧与我一同上山的还有一位壮士。某日深夜,那阴气幻化处地府黑死士,悄无声息要对我等下手。还好我二人留了个眼神并未睡死,便与黑死士争斗一番,可怜那同行壮士被黑死士削去了头颅,我胸前也中了一掌。直至天色微亮那些幽灵便是自行散去,我便寻了个地方埋葬了那壮士,不敢多留便是赶紧草草下了山。”

众人听罢长叹一声,便要看天赐胸口伤处。方天赐拗不过,便是脱了外衣长袖去,见胸前有快硕大的乌黑淤紫状手印。众人待见纷纷佩服道:“此掌之状大于我等凡人手掌一圈,一见便知出于邪魔之物,客官竟能挨得住一掌真乃金刚下世,若是我等众人必定是一掌毙命!”

方天赐见状抱拳施礼道:“虽捡得一条小命却也吓得七魄丢了三魄。都怪小弟一意孤行,出发前未听得进店家小哥好心劝话,遭此大劫实属自负。”

店家笑道:“客官回来便好,假以时日你若再不回,我等便是要破门而进了。如今客官安然得返,此间一去一回也少有半月,账房伙计算得住宿钱财一共十二两银子,客官可否先行结下?”

方天赐见状回道:“好办,你且稍等片刻。”话罢,便是回了房间取出银两交于店家,又胡乱吃了些酒肉,待饱足之后便是回房歇息。此时已日落西山,方天赐歇息足了便喊茶保过来,解下包裹将青叶递于茶保,问道:“小哥,此等青叶是否为这江南寻常茶叶?”

那茶保取了一片青叶嗅了片刻,然后又放于口中咀嚼,然后说道:“我做茶保五六年不曾见过此茶叶,但此叶外观晶莹碧透,口嚼清苦醒神,若是蒸焙十日作出应是好茶。”

方天赐听罢便是让茶保花些时日蒸焙青叶作出茶叶,在客栈休息了一两日,便是备了行李驾马去杭州万寿禅寺,相约郝杰王双游玩了西湖与南屏山。待三人别离之时,方天赐说道:“如今我已在歙州云中山文王观处寻了个安身之所,二位若是日后来寻我可到此处。”

那方天赐辞了二人返回清风客栈后,正好客栈茶保做好茶叶,取水浸泡之后饮用,却是清甜甘口、提神凝气,不同于别类茶叶。那茶保赞道:“果然好茶,蒸焙前咀嚼微苦,不想蒸焙后却是清香甘甜。”方天赐接过茶水细细品饮后大喜,次日便是收拾了一干物品离了客栈去往文王观,凭着太宗赏赐的金银两作本钱,差人在观内修了几间房屋,让人做了“云中山”界碑,又请了种农移植青叶作了茶田,待一切安定之时便就此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