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就在我几乎要相信那是幻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一丝的时候——一个影子。
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极其缓慢地,从猫眼视野的右下角边缘,挪动了出来。
首先出现的,是一小片肩膀的轮廓,穿着那件熟悉的、熨帖的卡其色短袖衬衫布料。
接着,是半边身体。
动作慢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
我的呼吸停滞了,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黏在那个缓慢移动的影子上。
然后,那张脸终于完全进入了猫眼的视野中心。
是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占据了整个小小的圆形视野。
依旧是那张脸,但此刻,那永恒不变的微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全的、彻底的空白。
没有任何表情,肌肉松弛下垂,皮肤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一种蜡像般的灰白光泽。
最令人魂飞魄散的是他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任何活人的神采,没有焦点,没有情绪。
只有一片浑浊的、如同蒙着厚厚灰尘的玻璃球般的死寂。
空洞,虚无,仿佛两个通向无尽深渊的黑洞。
他就那样紧贴着我的门板,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猫眼——或者说,正透过这小小的孔洞,“看”着我。
无声。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无声。
没有呼吸声,没有衣料摩擦声。
他就那样静止地、紧紧地贴在门外,像一具被钉在门上的、冰冷的标本。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失去了意义。
一秒?
一分钟?
一个世纪?
突然,那如同蜡像般凝固的嘴唇,极其缓慢地、一帧一帧地,向上拉扯开一个弧度。
一个模仿微笑的、极其怪异的弧度。
嘴角僵硬地提起,牵扯着脸上松弛的皮肉,却没有任何笑意,反而透出一种非人的、令人骨髓都冻结的恶意。
6 血字警告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了。
不是从门外,那声音仿佛直接穿透了门板,冰冷地钻进我的耳朵里,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毫无起伏的腔调,如同劣质录音机里播放的录音:“新…邻…居…”音节被拉得极长,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您…的手…册…”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量,或者只是为了延长这恐怖的折磨。
“…读…完…了…吗?”
最后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