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制造混乱让她摔伤膝盖!
那碗红花药……那膝盖的伤口……那巨大的惊吓……是不是……是不是最终也扼杀了这个脆弱的、她至死都不知道存在的孩子?!
那个……永远没机会喊一声“妈妈”的孩子?!
巨大的、足以摧毁灵魂的悔恨如同海啸般将我彻底淹没!
我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连火焰舔舐上我的袖口都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只有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刺骨的绝望。
一个小小的身影,默默地走到墓碑前。
是小宝。
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盅,里面盛着一点清汤。
他小心翼翼地将瓷盅放在冰冷的墓碑前,仰起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懵懂的悲伤,奶声奶气地说: “妈妈…奶奶熬的当归鸡汤…她说…妈妈从来没喝过一口热乎乎的汤…”小宝的话,像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我仅存的自欺欺人。
那盅孤零零摆在墓碑前的、早已冰凉的当归鸡汤……是我迟到了十年的、沾满罪恶的“月子汤”。
它最终,还是没能暖了她的胃,更没能暖了她的心。
它和她一起,永远地埋在了这冰冷的冻雨之下。
冻雨停了,留下一个湿冷、死寂的世界。
墓地空旷,寒风呜咽,卷起未烧尽的纸灰,如同黑色的蝴蝶在荒冢间飘零。
我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长久地瘫坐在林秀冰冷的墓碑旁,额头抵着粗糙的石碑,那磕破眉骨的血早已凝固,混合着泥土和泪水,结成了肮脏的痂。
悔恨的毒液浸透了每一寸骨头,连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呸!”
一声尖锐的啐骂打破了死寂。
是邻居赵姨,她挎着篮子来给自家先人上坟,经过林秀的墓,看到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
“装什么好婆婆!
周红梅!”
她刻薄的声音像刀子刮过石板,“收起你那鳄鱼的眼泪!
当年你干的好事,真当没人知道?!
偷喝她下奶汤的时候,那副馋痨鬼的嘴脸,我隔着墙都听得清清楚楚!
呸!
恶心!”
她越说越气,竟从篮子里抓起一个油纸包——里面赫然是半块早已腐败发黑、长满绿毛的猪蹄!
那是我曾经克扣林秀、最终在冰柜里腐烂的罪证!
赵姨手臂一挥,那散发着恶臭的霉烂猪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