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陆言曦一开始心里是不安的,后面又有过几次见面的纠缠,她就想要及时止损。
但哥哥陆言周的利用,再次让她疯狂,她觉得自己要疯了,也无处发泄。
陆言周的电话总是打来,她现在看到哥哥的电话就条件反射地身体僵硬。
哥哥总是说,“今晚记得一起去吃饭,他回来了。”
“周夫人在高尔夫球场,想见你,别怕。”
“他今晚又要飞国外了,你去跟他告个别。”
终于,陆言曦不再妥协了,就算是哥哥,也不能一直利用她。
于是他们再次争吵,吵了无数次,闹了无数次,最后陆言曦哭干了眼泪,决心搬出哥哥给她找的公寓。
她没有什么太多的行李,两个行李箱装了衣服就差不多。
陆言曦已经准备要搬行李走了,她转身时,看见陆言周不知何时站在了玄关。他今天没打领带,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开着,眼下泛着明显的青黑。
“我走了。”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就在她伸手去拧门把时,却被他覆住了。
陆言曦侧眸望着他,看着他头发此刻凌乱地垂在额前,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行李箱拉杆。
“对不起。”他声音嘶哑,“对不起,是哥哥错了,我不逼你了,你别走,你一个人去别的地方,我不放心,我保证不逼你了。”
陆言曦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他额头抵在自己手背上的温度。
“真的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是我太自私了,我没有保护好你,还这么对你,我错了……”
“别说了。”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这样吧,以后你还会是我的哥哥,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陆言周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你原谅我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对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你想去什么地方,哥哥帮你安排,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苦涩地笑,“我已经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原谅?好,我可以原谅,但是我真的要搬走了,这个地方是你的,留给你,到时候去国外做手术,成功了也不回来了,你想我了,就有空的时候去看看我,就这样吧,我们只能这样了。”
陆言曦开始逃离过去。
逃离哥哥,也逃离原衡。
但有些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很自然地会有后来的很多次。
她像一具麻木的空壳。情到深处时,她会搂着他肩膀说,“我爱你。”
原衡听到了,更加轻柔地吻着她。
但是陆言曦发现自己说出这三个字时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
很随意的就能说出,但是什么悸动都没有。只不过他很受用,很喜欢她这样的示好。
陆言曦累了,贪欢过后,其实也找不到什么快乐,反而更加的虚无孤单。
她想对他说,算了,这样的纠缠没什么意思,你们一个两个心眼多,又会算计,我不想奉陪了。
可他又一天比一天地对她更好,去哪里都带着她,她提什么要求都答应,还说下个月真的要带她去旅游,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陆言曦只是笑。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也没有什么目的,就这样将就着吧,下个月,可能等不到下个月了,她默默地想。
……
夜晚,原煜下了池子,心绪还有些不定,温泉水氤氲着热气,他一边靠着石头一边倒数,等着他大哥过来。
原衡是在他都快要等不到,准备起身离开时才过来的。
望着原衡颈侧突兀出现的抓痕,原煜笑着凑了过去,说:“这回儿又是哪只小野猫啊,我猜是同一只吧。”
原衡淡淡瞥了原煜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
原煜笑得愈发灿烂:“怪不得你一直那么抗拒和季家的联姻,原来还是有放不下的人,我就说你怎么结婚那么多年还冷若冰山,原来只是融化得慢了点。”
他抬眸,眼神锐利:“你话太多了。”
原煜故意拉长声调,“不过想想也是,幸好你醒得快,不然依我嫂子的行情,有的人不珍惜,很快就要被别人抢走咯——”
原衡沉默不语。
“不说话?”原煜夸张地捂住胸口,“那就是默认!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承认……”
原煜顿了顿,然后继续不依不饶地调侃,“我是不是不用改口了,该叫嫂子的还是嫂子,不是什么前嫂子了。”
他们最近的传闻自然是逃不过原煜的眼睛,也因此他觉得两人是不是复婚在即。
可惜,谁也没提过这事儿。
……
陆言曦赤足踩在地板上,今天也是原衡把她带过来的,最近他们形影不离。
刚转过竹廊,就听见原煜带笑的声音:
“我记得你俩不是一见面就苦大仇深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让我嫂子原谅你了?”
竹帘半卷着,能清晰看见原衡和原煜倚在温泉池边的身影。
陆言曦身影掩映着,不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好不好,便一直犹豫地站着。
这时候原煜又问他,“可要是让母亲知道你又和嫂子扯上联系了,这有点难办啊……要是问起,你打算怎么说?”
原衡没说话,应该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原煜又道:“我嫂子还是太心软了——一如既往的心软。”
原衡这时忽然淡淡地开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躲在帘后的陆言曦慢慢僵住了。
再次听见原煜的话语刺耳响起,“是啊,本性难移,这么多年都是倒贴,所以现在你勾勾手她也就回来了。始终还是被你玩得团团转啊……”
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了陆言曦的心脏。
她看见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微微发抖,悄无声息在地板上蔓延的水珠,就像她此刻正在溃散的尊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掌心全是冰凉的泪水。
如果现在仍然因为刚才的温存自欺欺人,是不是太过犯贱。
她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此刻却连握紧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又一次自取其辱。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