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枝惊雀《惊鸿砚雪录》第一章 青枝惊雀青石镇的晨钟总比卯时三刻早半盏茶时间。
铜钟撞响第七声时，学堂檐角的瓦当震落几星碎雪，惊起满树寒雀，翅羽扑棱声混着墨香在晨光里散成细雾。
苏砚的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个墨团。
他盯着砚台里晃动的钟影，指腹摩挲着宣纸暗纹，那些被晨露打湿的柳芽忽然在视线里清晰起来——不是颜色，而是枝条摆动时带起的气流动向，像极了先生昨日在沙盘上画的“太极起手式”轨迹，却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灵动。
“砚儿又走神了。”
讲台上的林砚冰放下戒尺，袖口拂过三尺长卷，宣纸上的墨竹图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昨日教的《云笈七签》卷十三，可记得夫气者，体之充也，德之生也？”
少年慌忙起身，袖中滑落半片柳树叶。
他昨夜在后山折枝临帖，叶片边缘还留着用指甲刻的剑痕。
学堂同窗们低低偷笑，唯有窗边的叶昭踢了踢他的木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先生又考你气脉感应呢。”
林砚冰却没动怒，目光落在苏砚掌心的叶痕上：“明日随我去观星台，教你听风辨势。”
他忽然望向窗外簌簌作响的柳树，声音轻得像柳枝扫过石阶，“有些道理，光读经卷是悟不透的。”
申时末课，叶昭拽着苏砚往镇西后山跑。
十五岁的少年额角还沾着晨读时的墨渍，腰间别着半旧的紫竹箫——那是去年冬至在老槐树下捡到的，吹起来总有松涛声。
“你没发现么？”
叶昭忽然停在青石桥上，指着溪水中的月影，“最近三个月，镇东的樵夫总在戌初失踪，前夜王猎户在鹰嘴崖看见黑影，说像...”他忽然压低声音，“像会飞的剑！”
苏砚摸着桥栏上的苔藓，指尖忽然刺痛。
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竟暗含着某种呼吸般的节奏。
他忽然想起今早钟响时，柳树枝条摆动的频率与钟声共振，形成的气浪竟让砚台里的墨汁聚成了鹤形。
“去鹰嘴崖。”
他忽然转身，袖中柳叶片无风自动，“昨夜我在柳枝上闻到铁锈味。”
后山的暮色来得格外早。
当两人在鹰嘴崖下发现半片焦黑的衣襟时，山风忽然转了方向。
苏砚闭着眼顺着风势前行，鼻尖萦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