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林疏桐掀开“听松阁”的蓝布门帘，风铃惊起了梁间的燕子。
江未晞的指尖抚过昭和琴谱的虫蛀痕迹，忽然在封底摸到了凸起的刻痕——是某人用钢笔反复描摹的“正”字。
“这里有本有趣的。”
他踮脚去够顶层积灰的乐理书，袖口滑落露出了小臂的旧疤。
江未晞假装低头看谱，余光里那道疤随着动作起伏，像五线谱上休止的符杆。
店主爷爷端来麦茶时，收音机正放着《海滨之歌》。
林疏桐突然哼起了荒腔走板的日文歌词，走调处正好补上了她右耳缺失的音符。
• 8:10 PM｜公交站台｜霓虹在水洼里碎裂末班车碾过潮湿的夜，江未晞数着车窗上滑落的雨痕。
林疏桐的卫衣兜帽堆在颈后，露出了后脑勺倔强的发旋。
他握着的伞微微右倾，伞骨接缝处漏下的雨滴，正巧打在她左肩助听器的位置。
“下周六市立音乐厅...”他的声音混着雨刮器的节奏传来。
江未晞用鞋尖拨弄着水洼里的银杏叶：“要特训。”
公交车突然急刹，她的额头撞上了他的肩胛骨。
林疏桐的卫衣上有一股晒过太阳的棉布香，混着琴房的松香气息。
“我是说...”他往她的掌心塞了一颗裹着糖纸的纽扣，“我拿到了两张票。”
• 10:25 PM｜卧室台灯下｜飞蛾在光晕里画着∞江未晞拆开糖纸，纽扣的背面刻着极小的数字：17排5座。
手机屏幕亮起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另一颗扣子在琴盒的夹层”。
她翻开数学练习册，泛黄的纸页间飘出了半张琴谱。
母亲娟秀的字迹写着：“1999年春，与林君合奏于此”。
谱上《海滨之歌》的批注，竟与傍晚书店里的走调哼唱完全重合。
窗外的雨突然滂沱起来。
江未晞摸出抽屉深处的止痛贴，背面不知什么时候被写上了：“那天你撞翻的柠檬糖，我捡了七颗”。
• 特别篇：二十年前的雨夜1999年的林父攥着两张浸湿的音乐会门票，在青梧中学的琴房等到了午夜。
江母的助听器泡了雨水，始终没听见他留在《春江花月夜》谱夹层的告白。
那盒没送出的柠檬糖，在储物柜里化了又凝，最终成为了二十年后的少年们，在初夏雨季里小心翼翼拾起的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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