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等到了敲门声。
即便我怕黑,还是兴致勃勃地去开门,门外却不是宋玉臣,是一个雌雄莫辨的黑衣人。
黑衣人掐着嗓子问:“听说你们这有最好的梨花酿?”
我点点头。
父亲听见声音下了床,忙不迭跪下:“不知道是哪阵富贵风吹来了您,小人竟然没远迎贵客,真是该罚。”
“罚就免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要五百坛。”
“五百坛?怎么可能一年做得出五百坛?”
父亲叹气,什么都没说。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皇帝身边的人,他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
我和父亲没日没夜地准备酒料,没日没夜的发酵、蒸馏,在最后一坛封坛之后,父亲劳累过度,倒在地上。
急病,我找了最好的郎中,但还是无计可施。
酒还在窖中,父亲便死去了。
临死前他攥着我的手,告诉我要好好活着。
我眼泪都哭干了,倾尽家财送父亲风光下葬。
他老实勤俭活了一辈子,至少在下面不要再过苦日子了。
我又等啊等,等到了黑衣人约定提货的日子。
在夜里,有人敲门,对过暗号之后,我得知是来提货的人。
于是我把门打开,看着他们把酒一坛一坛搬走。
为首的并不是上次的黑衣人,而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我壮起胆子,问什么时候结报酬。
他关上门,朝我一笑,露出几颗泛黄的、不齐的牙。
“什么钱?死人不用花钱。”
原来九千岁没打算付我银子,他给皇帝准备的东西势必是难得一见的,倘若这酿酒的人还存世,那这酒就谈不上难得。
这个壮汉就是来收尾的。
我跪在地上,忙不迭磕头,尽力讨好他,求他放我一条生路。我只求活,大到这处宅子,小到我的一切,都归他。
他欣然答应,夸我通情达理,当着我的面给我的店贴上了封条。
“你可得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