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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生行陶然居朱镇完结文

隔岸观彼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自玉马关外的徐家村到邺城不过一日的脚程,由于北夷的开战,致使进出邺城的盘查相当的严。大队的人马守卫在北城门边,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立马拿下。这些天,已经抓到不少北夷来的探子。周俊是世家子弟,靠着父亲是邺城的正五品实权将军换来一个从六品的校尉。虽然官卑职小,他却乐在其中。他不像别的官兵穿甲戴盔,而是坐在一张临时放置的椅子上,穿着长衫,优雅的喝茶剥花生,晒太阳。三月的阳光温暖和煦,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他翘着二郎腿惬意自得,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狗腿子模样的人。周俊的目光在进出城门的人身上扫荡,他来这里可不光光是看戏的。他很快注意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背着一个大包裹,时不时的与前后的人刻意拉开一段距离,神情颇为的戒备。他勾勾指头说道:“达子,买...

主角:陶然居朱镇   更新:2024-12-11 14: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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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陶然居朱镇的其他类型小说《断生行陶然居朱镇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隔岸观彼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自玉马关外的徐家村到邺城不过一日的脚程,由于北夷的开战,致使进出邺城的盘查相当的严。大队的人马守卫在北城门边,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立马拿下。这些天,已经抓到不少北夷来的探子。周俊是世家子弟,靠着父亲是邺城的正五品实权将军换来一个从六品的校尉。虽然官卑职小,他却乐在其中。他不像别的官兵穿甲戴盔,而是坐在一张临时放置的椅子上,穿着长衫,优雅的喝茶剥花生,晒太阳。三月的阳光温暖和煦,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他翘着二郎腿惬意自得,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狗腿子模样的人。周俊的目光在进出城门的人身上扫荡,他来这里可不光光是看戏的。他很快注意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背着一个大包裹,时不时的与前后的人刻意拉开一段距离,神情颇为的戒备。他勾勾指头说道:“达子,买...

《断生行陶然居朱镇完结文》精彩片段


自玉马关外的徐家村到邺城不过一日的脚程,由于北夷的开战,致使进出邺城的盘查相当的严。大队的人马守卫在北城门边,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立马拿下。这些天,已经抓到不少北夷来的探子。

周俊是世家子弟,靠着父亲是邺城的正五品实权将军换来一个从六品的校尉。虽然官卑职小,他却乐在其中。他不像别的官兵穿甲戴盔,而是坐在一张临时放置的椅子上,穿着长衫,优雅的喝茶剥花生,晒太阳。三月的阳光温暖和煦,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他翘着二郎腿惬意自得,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狗腿子模样的人。

周俊的目光在进出城门的人身上扫荡,他来这里可不光光是看戏的。他很快注意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背着一个大包裹,时不时的与前后的人刻意拉开一段距离,神情颇为的戒备。他勾勾指头说道:“达子,买卖来了。”

那个头盔戴歪的狗腿子叫达子,是周俊的家奴。周俊看他聪明伶俐,才给他安排了这样的美差。达子贼眉鼠眼的笑道:“放心吧,少爷,看我的。”

周俊放下茶碗,吩咐道:“不是小买卖,千万别搞砸了。”

达子应着一溜烟的跑出去,就他跑路的样子,真是跟狗无异。检查的官兵都是邺城守城军的人,另外有龙泉军皇甫磬的手下夹杂其中。龙泉军周俊是肯定插不上手的,但在守城军那边都是他说了算。

在被包裹的大肚子男人前面只有两个人了,达子在持刀的官兵耳边低语几句。早就熟悉流程的官兵是笑意盎然,他一个小卒平时不敢擅自动,但是有了上面的旨意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按照以往的规矩,他是能分到不少好处的。

出门没有看黄历的男人不出意外的被拦下,他是个识趣之人,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子说道:“官爷行行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当给官爷门买酒了。”那官兵抢到手中掂量一番,继而看到达子向他使了个眼色。

官兵拔出刀,厉喝道:“大胆,竟敢向本官爷行授贿赂,你莫不是北夷派出的奸细。来人呐,给我抓起来。”不下十名官兵闻声,提着长戟将背大包裹的男人围起来,有知道内情的神情戏谑,也有正直的表情肃然。

大肚子男人一下慌了神,竟然跪下来磕头,哭着叫道:“官爷,我真不是北夷人,我是邺城‘永安药铺’的掌柜顾大富,不信您可以去查,可以去查……”有几个经常出入城门的人认出了顾大富的身份,对达子和那个官兵指指点点。

官兵大声斥道:“少废话,都干什么,谁要是敢再乱说话,信不信我通通抓起来!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顾大富这个奸细拖下去等候处置!”可怜的药铺掌柜顾大富在守城军的拖拽中,收押如军牢。

达子拍着官兵的肩膀,亲切的说道:“放心,哥们儿,少爷那边少不了你的好处。”两人勾肩搭背的,狼狈为奸。

所有的一切没能逃过周俊的眼睛,等到达子回来报喜,他赏了达子几颗花生道:“事情干得不错,原来他是‘永安药铺’的掌柜,怪不得看着眼熟。晚上回去好好盘问盘问,他那药铺的门面我垂涎已久了。”

达子点头哈腰,剥开花生扔进嘴里,说道:“今天要是再有一桩这样的买卖,少爷,我们是不是可以收工了?”

周俊背靠椅子,望着城门口的方向,眼神一亮道:“又有生意了。”达子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背着长条形包裹的年轻人,身穿普通的粗布衣服,长得倒是不赖。

达子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会对这般打扮的人感兴趣,按照他的眼光,那小子肯定不是有钱的主,有可能是跑江湖的。他谄笑着问道:“少爷,要不我再去试试?”

周俊站起身,清理手上的花生衣,说道:“不用,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打手。嘿,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这不就来了。”

达子恍然大悟,屁颠屁颠的跟在周俊的后退。周俊作为从六品的校尉,威势还是有的,当他出现在城门时,守城的官兵纷纷行礼。周俊随手接过一本通关文牒,说道:“都给我看仔细,要是放走了北夷的探子,我们的人头都保不住。”

接下来的通关文牒都是他亲自查看的,等终于到那个年轻人时,周俊的嘴角上扬,伸出手,“你的文牒呢?”

年轻人没有他想象中的傲慢,他配合的掏出文牒递过去。周俊打开一看,里面写的是“萧亦玄”三个字,而且盖的是刺史府的官印。一般来说,有郡级以上文印的就可以通过了。邺城的郡县不少,刺史府却只有一座。周俊暗想着此人的身份,道:“你的文印是刺史府的,我看着不像是真的。你得先留下,待晚些时候跟我到刺史府印证。”

背长条状包裹的确实是南归回家的萧亦玄,他瞧着周俊的德行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在毒蛇谷和乌家镇,萧亦玄要夹着尾巴做人。这都到家门口了,他这个邺城的第一号纨绔怎会服软。他夺过文牒,趾高气昂道:“你算是哪根葱?快去把守城将郭淮叫出来,看他敢不敢拦我!”

周俊愣住了,对方竟然直呼郭守将的名字,要么是胆大包天,要么是真有实力。他瞅着怎么都像前者,说道:“小子,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堂堂从六品校尉周俊。我看你就是北夷谍子,还不快把包打开我。”

萧亦玄的手指点在周俊的心口,道:“呵,我不在的几天猴子都敢称大王了。我记得长史府离这里不远,李灵枢那小子在不在?”

听到这个名字,周俊犹如被触动了逆鳞,凶狠道:“抓起来,抓起来!”这次不仅是守城军冲上来,就连龙泉军的几名甲士也对萧亦玄虎视眈眈。龙泉军虽然对周俊的行为很是不齿,不过他们同样觉得年轻人不简单。

萧亦玄云淡风轻,他不再和周俊啰嗦,而是抬头望向城墙。此刻的城墙上站着四个人,一位着甲的将军,他体形魁伟,手长过膝。他微笑着注视下面发生的事情,甚至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在将军的身边,是三个样貌相似,年龄却差着辈的怪人。一老,一中,一青。老的真的很老,头发全白,背都有些驼,满脸的老人斑。他的个头很矮,整个人其貌不扬。青的未必年轻,至少有三十岁了,他的头发中间有一圈黄色,很是另类。中年人是最正常的,短衫,方脸,眼光清澈。三个一定是祖孙三代的怪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冷,如冰上般的冷。

将军见萧亦玄抬头,他似是做坏事被人发现样的尴尬,转头道:“嘿,三位,该下去了。亦玄这小子,洞察力是真随大将军,强。”

周俊怒不可遏,对方竟然忽视他。当然真正让他怒火中烧的还是萧亦玄提到李灵枢的名字,原本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长史大人的公子遇见的。可他们偏偏遇到了,因为女人,他周俊被打得头破血流。他下意识的将萧亦玄当作李灵枢的奴仆,正主不敢惹,奴役总能打吧?

性子变得狂躁的他一脚踹过去,他是个世家子弟不假,但却是真正练过的。他的一脚力道不俗,普通人挨了,非得吐血不可。萧亦玄轻易的后滑,然后欺身而上,肩膀用力前顶,周俊倒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达子吓得惊慌失措,搀扶周俊站起来,他朝萧亦玄大声叫嚣,“你敢打我们少爷,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抽,他妈的是要造反呐。”

周俊吐出口中的泥,抢过一个甲士的长戟就刺了过来。萧亦玄右手挡住,橫劈一掌,那长戟被弹开,继而左手顺势抡在周俊的脖子上。周俊的脖子发出脆裂的声响,喷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抽搐。

守城军和龙泉军的眼神都十分的不善,龙泉军一个头子说道:“放下你的兵器,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萧亦玄横戟而立,冷哼道:“不客气,让我看看你怎么不客气法!”

聚集围观的人逐渐增多,城中有人认出萧亦玄的身份,他这个煞星咋跑到城门口来闹腾,话说邺城的第一纨绔好像很久没出来露面了。龙泉军的九人是训练有素,他们默契的摆开阵型。守城军要差上很多,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住手,都长能耐了是吗?”嗓音洪亮有力。

达子正想看着那个嚣张的人挨揍呢,没看清来人就道:“他妈的谁呀,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一股沙场喋血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刚在城头上的中年将军,他拎小鸡似的拎着达子的衣领,道:“是我,咋的,比划比划?”

中年将军的威武样貌就在达子的面前,他顿时屁滚尿流,浑身颤抖道:“郭……郭将军……”

将军正是守城军的最高将领郭淮,他将达子抛出去,不屑的说道:“废物!我守城军里尽是这样的废物吗?”

周俊捂着剧烈疼痛的脖子,不敢看郭淮的眼睛。除了龙泉军的人,其余的官兵都战战兢兢,低头不言。

萧亦玄透过郭淮,仔细的端详老中青,接下来的日子要依仗他们了……


不论是父子母女或者是夫妻之间,总是存在着一种玄妙的感应,更何况谢晚晴是修武之人,对于冥冥之中的事情感知最为贴切。她坐在床榻之上,有种强烈想哭的感觉,双手的手指紧紧攒住传单,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了。

她跳下床,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坊师。她的身形轻快,如同春燕一般,在整个酒楼里搜寻着。她不能确定李梦得去了哪一间房,得一间间的找,但是她能肯定他一定在某间房内。

过道的三间房是连在一起的,她一闪身,进了青年纹身和尚的隔壁的房间,因为这间房没有上锁。谢晚晴和丈夫李梦得在凌云山庄没有变为凌云柜坊前就在了,他们和凌仇是江湖中相识的。在淮南三人联手杀了有“铁棍冠南州”之称的肖涌关,因此相见恨晚。在得知凌仇的身份后,伉俪二人毅然加入了山庄,行侠仗义。她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可涉及到心爱的男人,女人都是没有理智的。

屋里有人,有微重的鼾声。当时凌仇观察时是没有人的,此时却有了人。床上的人摸了摸脸颊,翻了个身。他的手中抱着包袱,郝然是那个重利的商人。他不是睡在偏东的房间里吗,怎么会跑到这张床上?

不对,是血!

那个商人站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似在欣赏一件极为满意的作品。而谢晚晴的眼皮子打颤,传来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她缓缓闭上眼睛,闭上的眼睛就再没有睁开。她脖子上的伤痕还在流血,是细线割出来的。

萧亦玄和真古是跟着洛氏

当洛明点开火时,眼前的场景让他们愕然。全是死人,血淋淋的死人。

一个个鲜活的身影眨眼间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吵着要抱孙子的老步头死了,全身肌肉头脑简单的孙朴死了,年龄最小的胡小田死了……都死了,没有任何的活口。

真古是头次遇到这样的事,他面露悲苦之色,道一声佛号,开始念往生经普度逝去之人。萧亦玄对此倒是没有多大的伤感,只是他心中在盘算别的事情,能够悄无声息的杀掉二十几人,对方会是谁?

他拍着洛明的肩膀道:“洛,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得先确认货物还在不在,其次要确认除了你们两个柜坊有没有人活下来。”

洛明收敛心神,擦干眼泪道:“让萧公子见笑了,原本装货的三只箱子就在原地,不知那些贼人为什么没抢过去。刚才在堂内我们听到是谢晚晴谢大姐的声音,除她以外,李梦得李总管和凌坊主他们二人不在此处,不能确定是否糟了毒手。”

萧亦玄沉思道:“货物既然没丢,那他们应该没走。”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也会塞牙缝的。他没想到这次又乌鸦嘴了。片刻之后,一阵阴森恐怖的声音飘来,“你猜对了,我没走。”

洛氏汗毛竖立,手中铁锤气机流转,洛天大吼道:“谁,给滚出来!”

“嘿嘿,出来就出来。”却是又换了跟先前不同的声音。

灯火忽闪忽灭,当再次稳定时,房间里已经多出了几个人。一个胸前绑着包袱的商人,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对农家夫妇,衣着古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弯着身子。剩下的是个脸上有纹身的青年和尚,持着金刚杖,残酷而嗜血。

农家夫妇中的那个中年男人说道:“不错,不错,除了凌云柜坊的残兵败将,我们似乎还有别的收获。”

洛天见到杀害全坊人的凶手就在跟前,双眼涨得血红,如若不是稍有理智的洛明死死的拉住,他现在已然抡着锤子砸过去了。

萧亦玄的表情从容,道:“呵呵,阵仗不小。没想到今晚在华然居是卧虎藏龙。各位高手大侠,在下往生宗副宗主卓不明的徒弟萧亦玄,家事就在附近。要不给个面子,放了我们几个,货物你们拿走?”

富态的商人说道:“卓不明的徒弟?小子,你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我。卓不明那棵枯树就只收了樊无极的侄女樊白花作徒弟,你这个唇红齿白的小相公算哪根葱?哼,要是你真能将卓不明叫来,我不仅掉头就走,还给你心甘情愿的磕三个响头。”

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咳嗦几声,不屑道:“就算卓不明来了又如何,你老乌龟被他的‘树枯’剑打怕了,老身可不怕。什么狗屁的往生宗,不过是梁生怀的一条狗而已。”

商人笑笑,没有反驳。

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双手插在兜里的农家男人道:“呦,是我女儿回来了。看看,为父给你找了个,瞅着模样挺俊俏吧?”

小女孩面色狰狞,老气横秋道:“呸,姜夔,你再叫老娘女儿,我就一剑杀了你!”

老妇人听着她的话语,询问道:“你受伤了?”

小女孩捂着胸口说道:“刚才外面隐藏了两个高手,像是要摸进来。我费了不小的功夫才解决掉,他们都是一方境的高手,实力不弱。”

纹身和尚问道:“不会真是往生宗派来的人吧?若是卓不明来了,我们的麻烦不小。往生的人剑法不怎么样,就是人太难缠了些。”

老妇人挥挥瘦枯的手臂,说道:“不会的,按照情报来说,卓不明前几天是在邺城,但是后来消失了。我估计他是回中州了,不然不可能不和凌云柜坊的人会和。”

小女孩也道:“不是往生宗的人,他们用的是枪,身上的杀伐气息很重,有可能来自军伍。”

商人略有忧虑道:“一方境的高手,在军中至少是四品以上的将军。难道是白灵起的义子白螟蛉派来的,他的五万驻军守在幽州一线,离邺城不远。”

老妇人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不管是谁的人,现在都被解决了,正事要紧。”

屋内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纹身和尚看着真古,说道:“本大师最讨厌的就是比我胖的和尚,小胖子,待会儿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真古念完了往生经,现在心中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小僧肉还没吃够肉,还没去少林禅寺讲过经,最重要的是连媳妇都没有,师父可是说过自己可以娶媳妇的。他默默祷告着佛祖,千万不要交代在这里。

老妇人横视一眼纹身和尚,尚无火气的道:“年轻人和小胖和尚老身都要了,至于其余两个你们请便。”

知道老妇人特殊口味的纹身和尚撇着嘴,心中懊悔无比。

萧亦玄清楚他们口中的两位一方境高手是他老爹派出来保护他的,他不禁在暗骂,要派也派个像样点的,怎么一下子就被人给撂倒了。他不清楚的是,那两位高手曾经都是军中立过赫赫战功的正四品骠骑武将。

洛明原本将一线希望寄托在萧亦玄身上,在他看来,卓大宗师来了他们就必定能活下去。但是当他听了萧亦玄和商人的对话后,他彻底绝望了。他提起重锤,和弟弟背靠背的站着,凌云柜坊的人只会死,不会输。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厮杀,萧亦玄无意间对上了老妇人的目光,他慢慢的失去了意识。在倒下之间,他迷迷糊糊见到了几个画面。洛氏的胸前破出团团血花,然后被小女孩连吞带咽的吃下血红的心脏。他的耳边是那个农家妇人的声音,似是夹杂着惋惜和嘲笑。

“唉,又是两个倒霉蛋。”


偌大的洞庭湖,好似发生再惊艳的事都只不过是一隅,那些来往船只上的商客最多感受到脚底的船板在振动,见到冲天的水柱。在不懂武的普通人眼里,不过是雨水和湖水交错形成的异象而已。当然,也有真有本事的江湖侠客,他们目睹了黄衣人的一篙挑船和离海的双刀断截。对于他们来说,武人之间的生死相向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们自认为没有那份修为,也就不会去凑热闹。江湖的前辈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后辈一个道理,神仙打架,凡人是没资格观赏的。

大客船的前进速度都很均匀,除了黄衣渔夫的那个破裂的小舟外,湖面很少有打渔船。因此,徘徊在各个锦丽大船之间的小乌篷船显得格外的特别。更为特别的是,撑篙的是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她戴着一顶硕大苇帽,和她娇小的脑袋不适合。苇帽虽然看着别扭,却似乎很实用,至少淅淅沥沥的雨没有打湿她的漂亮衣裳。小姑娘的颜色清丽,在眉心之处有个美人痣,为她增添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

乌蓬之内侧躺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神仙”,至少从他的外貌来看,他是和神仙搭得上钩的。双鬓各有一绺长须,脸色红润,目光清澈得如碧水,他的头发用一顶玉簪有序的攒起,当真有鹤发童颜的样式。

小姑娘撑动竹篙,动作熟练,只是她的嘴巴翘着,满脸的不高兴。她的声音没有褪去稚气,说道:“爷爷,爷爷,我都撑一个时辰了,说好的半个时辰我们就换一次的,你说话一点都不算数。哼哼,怪不得没人来找你算卦呢。”

舒适躺着的老神仙闭着眼,在他的手边有一根随意放置幡旗。幡旗用灰色的布制成,上书“钟半仙”三个大字。这三个字歪歪扭扭的,实在没有什么韵味,就是刚学写字的孩童都会比幡旗上的好看。老神仙煞有其事的抚摸双鬓的长须,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小错呀,你今年快十五了,爷爷我一把老骨头的,哪能和你们年轻人相比嘛。你就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再撑一会儿。嘿嘿,爷爷早上算了一卦,你今天会有桃花运喏。”

小姑娘叫钟小错,名字很奇怪,对于自己爷爷的性格,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她的眉眼间流露出大大的不信,道:“切,爷爷你算的卦什么时候准过,要不然我们至于跑到岳阳来吗?湘西那边的风景多好,再说薛叔叔还准备教我刀法的呢。”

钟半仙呵呵一乐,的确,他们爷孙俩是逃到岳阳来的。原本钟半仙靠着半吊子的卦数,在湘西骗吃骗喝,他和小错倒不至于饿死。可是偏偏他遇到了一个来算命的富家子弟,他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心想是笔大生意,可不能错过喽。

富家子长得脑满肥肠的,出手就是十两金子,他要算得是姻缘。钟半仙看他印堂发亮,近来必有好事发生呐。而且钟半仙从围观人的嘴里知道了富家子的身份,那可是湘西酆都郡守的儿子,不仅有钱,更是有势力。这样一个人,还有他娶不到的女人?

钟半仙当即就笑眯眯的说,公子你的姻缘准能成,还给他送了姻缘天成四个字。那位郡守的公子满心的欢喜,又掏出十两金子作为报酬。钟半仙捧着不费吹灰之力就赚到的两锭金子,简直笑弯了腰。

不到一旬的时间,郡守家真的办喜事了。钟半仙当天大摇大摆的带着孙女去喝喜酒,这桩婚事就是自己牵上的,难不成还要花钱,不要份子钱的饭是不吃白不吃。他穿着新买的衣裳,是志得意满。

可是当钟半仙跨进郡守府的那一刻,他愣住了。接待他的正是哭丧着脸的郡守公子,大腹便便的公子穿的不是新郎的衣服。钟半仙朝里一看,新娘和新郎在内屋准备拜堂,胸口上戴着大红花的新郎是个半百的老人,春风得意。

郡守公子是仇人见仇人分外眼红,叫了一大帮家奴把跑得慢的钟半仙揍得鼻青脸肿。当天下午,他就派人砸了钟半仙的卦铺。钟半仙是有苦说不出,他娘咧,世上怎会有如此倒霉的事,儿子瞧上的女人让老子抢了先!

不得不说,郡守公子的手段是毒辣的,他将气全部撒在钟半仙的身上。拆了卦铺不算完,他还亲自去钟半仙的屋子,甚至扬言要抓爷孙俩进大牢。从那天以后,钟半仙和小错半刻都不敢在湘西逗留,一路溜到洞庭湖。

钟半仙的心中有愤懑,是对当时他那个邻居的。一个人占了风景最为瑰丽的雪庐不说,自己有难,那个冷酷脸也不懂帮个忙。钟半仙望着大雨落入洞庭湖,他道:“小错,这次爷爷的卦肯定准。你的桃花运就在湖里,到时候你可要抓住呦,爷爷还想要个重孙呢。”

小错到底是个不通人事的姑娘,她红着脸道:“爷爷,你瞎说什么呢,我还没到嫁人的年龄哩。况且,你说的我都不信,我未来的夫君难道会是一条鱼呀?”每个少女或多或少都有怀春的心思,虽然嘴上说着千万般不信,心底依旧是有着一丝期待的。

钟半仙优雅的伸个懒腰,拍着幡旗的灰尘,说道:“是不是鱼爷爷不知道,但是他的运气不是太好,不信你看。”他的手指向远处,神情中蕴含笑意。

小错摆正被风吹歪的苇帽,顺势望去,只见湖中有数十道身影在混乱的找着什么,他们在水里一寸寸的搜寻,为首的是个用刀拍打湖水的老人。许多木板的碎片漂浮,在一处宽大的木板上,小错见到有个女人躺在上面。因为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面容。小错停下撑篙,疑惑的问道:“爷爷,那些人是不是船坏了呀?该不会是有人掉在湖里了吧,我们得赶快去救他才行。”

钟半仙坐起身,说道:“那你真的要快点划,晚了人就死喽。”

小错嗯咛一声,撸起袖子,半露酥臂,用力的将竹篙插在水里。她一篙篙的划过去,风雨穿过苇帽,打湿了她的黄色裙子。直到乌篷船的距离很近,她才大概的知道发生了何事。从那个紧张的老者口中,她似乎听到他在叫着“公子”,他的神情紧张。

而老者的身边是和他长得有七分相似的年轻人,年轻人整个身体都泡在水中,只是手上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小错走南闯北的,眼界自然不俗,她能分辨出这三个古怪的人是连枝的三代。

其余的黑衣人搜寻的一丝不苟,自他们的手法来看,是相当有经验的。小错放慢划船的速度,以免那边的人误会,她高声道:“喂,你们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们的帮忙吗?”她的声音随着雨声飘远。

不过她接连喊了几次,湖水里的人却是没有一个人抬头理她的。小错觉得委屈,对钟半仙说道:“爷爷,他们都不理我的,要不你来说说?”

钟半仙笑道:“孙女呀,你不会忘记自己看家本领吧?嘿,他们的公子都快死了,忙得来不及,怎么会搭理你。”

小错恍然大悟,是呀,自己是有看家本领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说到坑蒙拐骗,小错和钟半仙的距离就像是现在的萧亦玄与轩辕韵,但是别的嘛,她十岁那年可是横渡过丽江的。

“扑通”一声,乌篷船上没了小错的身影,只留下硕大的苇帽。钟半仙走过去捏起苇帽,神奇的是,乌蓬外的雨滴竟是没有一分落在他的身上。他叉着手站在船头,目光在洞庭湖面游走,不多久,他独自喃喃道:“呵呵,原来在这里。小子,你此次能否逃过一劫,就看你和我孙女的造化了。善水亭呐,最近挺嚣张的,那个冷酷脸没把你们打怕呀。”

钟半仙说的一切,小错都是听不见的。她沉在湖水里,拨动着前方的激流,双脚似鱼儿的尾巴般上下摆。洞庭湖的水草很多,而且因为下着大雨,湖水浑浊,这让小错的视线模糊,她只能凭感觉去找。

她先是悄无声息的游到那群黑衣人寻找的中心区域,既然他们都在那附近,落水人的掉落点肯定不会远。为了与他们避开,她特地潜深了些,在她的头顶上都是黑衣人的脚。小错一个猛子,恰好躲开一位黑衣人的下潜。

小错将自己的身子贴在湖底,湖里的杂草粘性很大。她不小心一堆弥漫生长的藤蔓裹住,幸好她经验丰富,接着身体的柔弱性穿过层层的藤蔓。在她的前方,光线愈加的昏暗,奇怪的水草也愈多。洞庭湖里大多是鲤鱼,它们欢快的在小错的脸颊边游过。

扯掉高大的芦苇根,小错感受到一股吸力,原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里面黑漆漆一片。小错没有急于下去,而是出水换了口气。她抓住石头,晃着小脑袋,仰着脖子,竟是到了一座山下。那个洞口就是山的根部形成的,她目测自己到乌篷船的距离,起码是一百五十丈,再看那座大船毁坏的距离,也有着七八十丈。

小错再次下水,她在心里想到,怪不得那些人找不到呢。一般来说,落水之人的位置距落水点不会超过五十丈,能偏离三十张已经是极限。但是,今天大风大雨,湖水有上涌的趋势,那就不一定了。

洞不深,小错把头探进去,有个人倒在石头上,他的双眼紧闭,英俊的脸被水泡得略微变形。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刀。

小错注意到,在白袍人的腹部,有一处血已经流干的伤口。


观音山没有什么特别的,既没有观音,也不是什么佛家祖庭。和其余的大山一样,到了这阳春三月,到处都是长莺飞,生机活跃。夜幕降临之后,大多的动物都入了眠,毕竟早春还是微寒的。

毒蛇谷位于观音山的一处山涧内,因为毒蛇密布而闻名。近十年来,谷内是人迹罕至,除了那处以谷命名的宗派外,几乎没有外人。据传,宗派的人都不是本地的,而是从十万大山迁徙而来。

火光在毒蛇谷亮起,谷内的房屋是木棚式样的。在有一座通体实木的建筑,形似巨龟,它的门口有两个大锅。巡夜的弟子腰悬短刀,举着火把,他们没有大派弟子的小心翼翼,反而看上去很随意。也是,满谷的毒蛇,要是不认识路的,根本连一步都踏不进来,他们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

一名穿着锦袍的年轻人从实木建筑中走出来,整理衣襟,掏出口袋里的一对玉核桃。他略带邪笑眼神望向前方,而后抓住一个领头的弟子问道:“袁副谷主回来了没有?”

那名弟子皮肤黝黑,他恭敬的匍匐在地上,答道:“回公子的话,属下们已经出去找了半个月,依然一无所获。”

锦袍年轻人耸了耸肩,道:“我爹对这事挺上心的,他让我告诉你们,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找不到,嘿,就把已经扔进蛇堂。”

听到蛇堂这两个字,明显不是普通弟子的黝黑青年身体不住的,头面上更是流着汗,说道:“是,是,是,请公子和谷主放心。”

锦袍年轻人把玩着手中的核桃,大跨步的离开。他的房间在东侧,作为毒蛇谷谷主吴的唯一儿子,他的房间装饰自然好上不少。镂空的檀木窗子,屋顶上是雕刻的红色朱雀神鸟,栩栩如生。他推开门,脸上的邪笑更甚。

房间里面,在古色古香的沉木摆设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锦绣大床。床上铺着蟒花大红褥子,褥子里面鼓的,隐约可见玲珑的曲线。细蜀绣制作而成的枕头,床的靠板上是戏水的鸳鸯。这样的一张床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言而喻,难怪名叫吴若甫的年轻人会如此开心了。

吴若甫搓着,没有急于掀开褥子,先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香,放在鼻子一闻,他是满脸的陶醉。此香名为“酥体”,只要点上一只,不管你是贞洁烈女或是天仙下凡,都会变成二八体似酥的妙人儿,任君采撷。

而在前一刻钟,毒蛇谷一处隐秘的坳口,有个背着长匣,嘴里叼着的男子,他静静的趴在地上,观察这着服的萧亦玄在徐家村调理一旬,然后就徒步行至观音山。观音山不大,毒蛇谷也并不难找,倒是成群的毒蛇给他带来不少的困扰。尤其是一种“烙铁头”的蛇,浑身红黄相间的花纹,扁头,舌信子相当的长。此种蛇游动速度很快,而且能跳起三丈伤人。只要被咬伤一口,十息之内是必死无疑。

萧亦玄在出邺城之前,冲夷道长曾给过他几枚丹药,说是中毒了就吃。在毒蛇谷里转悠一天,他被咬伤了五次,整整吞掉五枚丹药。其实,要是让冲夷道长知道五枚自己亲自从武当剑派拿来的珍贵丹药让萧亦萧亦玄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的囫囵吞掉,不晓得会不会气个半死。

毒蛇谷的大致地形萧亦玄都已摸清,他也在附近的村民那里了解到毒蛇谷住的都是苗疆人,不过几年的磨合,他们基本融当地的惯。按照他的预算,袁天罡既然是二方境巅峰的高,那么谷主吴至少是一方境的宗师,甚至会高。

他今夜来这里没有别的目的,别人找他的麻烦,他总不能屁都不放一个。就算打不过,能恶心一下也是可以的嘛。再说,有个穿破裘衣的老乞丐曾经说过,打不打得过,要打过才知道。

在他思考之际,旁边的灌木丛中传出异响,萧亦玄立马潜子,放慢呼吸的节奏。一道黑影窜来窜去,最后一个跳跃竟然落到了他的身边。那个黑影蒙着面,不过萧亦玄打量半眼就看出她是个女人。从她的身材来看,应该是个长得不赖的女人。他没有惊扰她的打算,只是注视着她。

蒙面的女子显然不是个湖,许是觉得闷气,她取布,一张婴儿肥的脸。她换了种舒服的姿态坐着,有些气愤的说着,“唉,什么嘛,我大老远的到这里来玩,爹爹非但不体谅我,还让我救人,真是烦死了啦。哼,若不是被拐走的人是我的晋姐姐,我才懒得搭理呢。”

萧亦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而另一个说话的嗓音粗些,道:“你小子,我就说没人吧。疑神疑鬼的,肯定是你前天在勾栏里鼓弄时间长了,耳朵都不受使唤。”

声音尖细的人拿着火把照了一圈,最后那个嗓音粗的人不耐烦了,夺过火把,拍着他的说道:“走喽,走喽,都快饿死了,小六他们在吃火锅,我们赶紧过去。”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声音愈来愈远。

黑衣女子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朝萧亦玄靠过来,就在萧亦玄以为她要干什么的时候,有着婴儿肥,脸上的肌肤粉嫩的女子说了句让他差点吐血的话。

她说的是,“,你长得真好看,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呀?”

萧亦玄见过大条的,没见过这么大条的。前一刻还当作生死大敌呢,此刻就跑来认朋友,而且看她的姿态不像是假的。她就不怕自己把她吃了?他抚着额头,大义凛然道:“姑娘,请自重。”

黑衣女子是个自来熟的性格,她丝毫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抓住萧亦玄的右臂,撒娇的道:“公子,我不骗你的,我是真想和你做朋友的。”实际上,心思单纯的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有狭长丹凤眸子的男人,她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她想起古怪老爹的一句话,当你的缘分到来之时你是能感觉到的。她感觉到,这就是她的缘分,她死都不会放过。

萧亦玄无奈道:“我叫萧亦玄,那个,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笑得可爱,两只小虎牙展露在外,说道:“韵宝宝。”

“宝宝?”


江嫱今天被约到了“杏芳斋”,杏芳斋是邺城有名的酥饼店。邺城地处大西北,不似江南渔歌唱晚的调调,到处都是桃花村暖的小吃店,像著名的月饼店铺“杏花楼”,桃酥之王的“宫廷玉春”,这些是历代帝王下江南时必去的地方。邺城的酥饼店远比羊肉泡馍点少,这座杏芳斋的历史已逾百年。在保留酥饼原先“甜酥脆”的基础上,为了迎合西北人喝惯风沙的口味,它特地加了辛之味,令其口感稍冲。

昨晚福生客栈的事已经走漏了出去,毕竟一家客栈在被眼中毁坏,无法辨识身份。失踪的是一位女子,据客栈的掌柜所说,那女子头戴,长相颇为不俗。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官家那边就传来了破案的消息,作案之人是北边来的马匪。邺城处于边陲,时常会有流窜的马匪,这个解释让大多数的人信服,因为他们都曾深受其害。这件不大不小的杀人命案甚至惊动了刺史方应物,他将刺史府的人手尽数派了出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贼人。

坐在杏芳斋雅座上的江嫱可没有管闲事的心思,她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她的面前时一壶雪山莲花茶和几个酥饼。酥饼长条状,像是鞋履,它有个俗名叫作“底鞋”。“底鞋”是酥饼中的品,香而酥脆,制作工艺复杂。江嫱用青葱的手指捏了一块,放到嘴里品尝,饶是以她的刁钻口味也不得不称赞一声不输江南的桃酥。

哎,他怎么还不来,说好的送我的礼物呢。再不来,我可真要走了。

就在这时,杏芳斋的一名小伙计端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摆着一封信,他恭敬的问道:“请问,请问是江姑娘吗?”

他说话有点结巴,而且脸涨得通红。作为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他从来没见过像眼前绿衣女子那般漂亮的女子。邺城的大小花魁他都远远的瞄过,不及她的万分之一。能和这样的女子说说话,他感到是天大的福分了。

江嫱慵懒的说道:“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伙计镇定心神道:“江姑娘,今早有位萧公子送来了一封信,他嘱托我务必交给一位姓江的姑娘。”

江嫱听到“萧公子”后明显神一振,却无表情的接过信封道:“信我收下了,多谢小哥帮忙。”

小伙计激动得点头哈腰,他边走边回头看,他这一辈子怕是再也遇不上这样的仙子了。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样貌和身份是入不了人家的法眼的。那位萧公子英俊潇洒,和绿衣仙子才是绝配。

江嫱打开信封,首先落下的是一枚发钗,朱红色的,正是樊白花经常佩戴的那枚。他拿起朱钗转动着,满脸的疑惑。信纸有两张,字都不多。一张的字迹秀气,还压着手印,似是大家闺秀的手笔,上面写道:“江姑娘,对不起。”落款是樊白花。

另一封的字迹稍显豪放,“江女侠,礼物已送到,答应你的事在下未曾食言,萧亦玄敬上。”

看完两封信后,她才知道萧亦玄前天神神秘秘说的礼物是什么,原来是那个讨厌女人的道歉信。女人心,海底针。其实她早就不在意那天在林轩茶馆里和朱钗女子樊白花的争论,说到底只是一场无谓的意气之争。难为他还记得,真是个有心人,江嫱不由得笑了。

她这一笑,两个醉人的小酒窝,让同在杏芳斋的一位官家公子看得痴了。他叫魏世林,是邺城漕粮监军的儿子。西北地广贫瘠,不适合种农作物,尤其是稻谷,所以大部分的粮食都来自朝廷的漕运,他爹魏休这个漕粮监军的分量相当大,一城人的口粮都攥在他的手里。

魏世林品相不差,更是魏休的独子,平时被捧上了天。他成性,光妾室就有房,外面偷偷的两家女子是不计其数。他曾经大放豪言,邺城第一纨绔萧亦玄在他面前顶多算半个纨绔。

当时萧亦玄听后只是莞尔,纨绔分三六九等。一等纨绔是像他这样的,琴棋书画样样通,更是女子的贴心人儿。所有花楼的女子都心甘情愿的为他献身,城内的媳妇儿拿他当门中情人。二等纨绔凭借着自己的家世收服小娘子,但大抵也能服服帖帖,魏世林就属于此等。三等纨绔是萧亦玄最的,家世不算大,却喜欢靠威逼利诱逼迫良家妇女就范。他和魏世林不在一个等级上,自然不鸟他。

魏世林在那个美若天仙的绿衣女子进门时眼睛就直了,他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她的身子。跟她相比,他的房美妾简直是米粒之珠与日月争光了,根本没有可比性。他见到心中的天仙在读信时笑了,那叫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他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那团火,自以为风度翩翩的走了过去。

江嫱收好信封,她对于魏世林这种官家子弟向来没有好感,特别是有贪恋眼神的,是非常的痛恶。她拿起手中的水墨剑,起身就向外走。

魏世林一个侧步挡在她的身前,拦住了她的路,温柔的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在下漕粮监军魏休之子魏世林,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江嫱冷着脸道:“我叫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让开。”

魏世林的眼神更加的,在他的眼里,这种外表冷冰冰的女子最是有味道。看她的双腿修长,走路严丝合缝,是个。他不是没碰过冰山一样的女子,等到了床上,在他的摆弄下,叫的那叫一个欢,一个火辣,妙味无穷。他说道:“姑娘,魏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意结交,当个朋友。”

江嫱横挑眉眼,衣袖飘袂,道:“滚!”

可怜的魏世林手无缚鸡之力,一坐到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河东狮吼,恐怖如斯。

外面的雪下得相当大,鹅毛飞舞,是半个月来最大的一场。一般来说,最大的一场雪下完,整个冬天就没雪了。按照街坊里弄的话讲,是老天爷的“劲头”不足了,至于是什么“劲头”,那些单身的汉子和想必是十分了解的。

萧亦玄在屋内和老爹蒋经天下着棋,两人的棋力在伯仲之间,这一局棋已然下了好几个时辰了。

蒋经天落下一枚黑子道:“真不去送送她,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呢?”

萧亦玄敲着棋子,叹着气道:“不是不想,是不敢,我怕我一去就真的不想回来了,到时候老爹你怎么办。”

蒋经天掸了掸袖口,乐道:“没想到你挺有良心,知道爹老了,要多陪陪爹。可是,爹更希望有个妇啊,到时候再抱个大胖孙子,嘿,想想都睡不着觉。”

萧亦玄将白子落于棋盘的,已是屠大龙的式样,说道:“该准备的都准备了,老爹,你说她知道我就是当年的小胖后,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蒋经天不动声色的悔了一子,不确定地道:“不会的吧?”

萧亦玄没有立刻回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这局我赢了。”

蒋经天不可思议道:“不可能,我的大龙没有被你屠掉,依旧有落子的机会。”但是当他看到棋盘后就目瞪口呆了,他那个悔子不知何时被放回了远处,更可气的是几个原本不是昏招的棋子都被屠戮一空,他是彻彻底底没了还局之力。

江嫱骑马出城,过了城门口,她回望了一眼。

这一回不要紧,却是让她见到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东西。在城门的两侧,各自堆着一个巨大的雪人,雪人足足有十数丈高,的雪人头都遮住了城墙的垛口。

雪人不美,却和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一模一样。

此时她的眼里除了雪人,唯有在雪人肚子上用墨水写的三个字。她掉头骑马飞奔而走,她想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萧亦玄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是那个可恶的小胖呢?

与此同时,邺城家家户户的门口均多了一个雪人。

真是满城尽竖丑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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