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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系统+灾变+巨兽+神话+古史武将巾帼)世界枯骨遍野,入目皆是疮痍。他们说:混乱、背叛是末世的主调。他们说:恶魔总披着善良的外衣。他们说:千万不要让纯粹的光照进来,因为怕它被污染。......灾历56年,血与火倒映在少年眼中。光与霞刺破终日暮霭,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一声“呔,妖精”!不知吓坏多少妖魔鬼怪!
主角:嵇九黎 更新:2022-12-18 14: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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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嵇九黎的其他类型小说《伴生:大圣与我同行》,由网络作家“青青鸿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系统+灾变+巨兽+神话+古史武将巾帼)世界枯骨遍野,入目皆是疮痍。他们说:混乱、背叛是末世的主调。他们说:恶魔总披着善良的外衣。他们说:千万不要让纯粹的光照进来,因为怕它被污染。......灾历56年,血与火倒映在少年眼中。光与霞刺破终日暮霭,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一声“呔,妖精”!不知吓坏多少妖魔鬼怪!
灾历55年,大山城荒地——
阳光挣扎着透过铅墨色的云块缝隙,照射在遍布疮痍的大地上。
乌墨色为主调的世界,似因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亮色彩,便多了一份生机。
远方,连绵坍塌倒地的巨型建筑物,听堡里的老一辈人说,那叫大厦,脚下的大地是曾属于我们的国土。
怔怔望着被阳光“渲染”下,变成金黄色的大厦一角,嵇九黎呆住了,他很少见如此灿烂的光景,跟堡里昏暗,味冲的兽油灯光亮完全不一样!
没等他将眼前的景象刻画在脑海中,沉浸在美景中的嵇九黎感到身子猛然被拽,身躯被一只强有力的手勾着匐下,一张大脸凑过来,胡渣子扎得嵇九黎难受,同时伴随着沙哑凝重的嗓音传来,
“别动!”
嵇九黎迅速拔出裤兜袋用麻绳裹住的生锈匕首,屏着气,紧绷着脸,牢牢握住匕首,尽量将自己的身躯缩进岩石块缝隙中。
不一会,天空中一道巨大黑影伴随着强烈呼啸声从嵇九黎与男人藏身的石头上飞掠而过,所过之处,顿时尘土飞扬四起。
“啾!”
嘹亮的啼鸣,在嵇九黎头上乍响,震的他耳朵直轰鸣!
失去猎物踪迹的黑羽怪鸟,在空中几度盘旋后,才飞离开。
察觉怪鸟离去后,又是好一会,嵇九黎身旁的胡渣子大叔才小心的探起身,四处观察一阵,确定周围再没有什么异常后,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转头一看到身旁冒出头的小伙子,脸上的横肉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嵇九黎冒出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巨鸟飞离的方向,这鸟真不错啊!看看那足足宽达七八米的翼展,透着寒光的利爪,战斗力一看就是上捶蛮叔,下踩咱家大狼的存在,要是我能偷到它的蛋蛋......
眼见嵇九黎那毛头小子直愣愣盯着鬼雀鸟的身影,他那小脑袋里肯定又在想着什么歪主意,林蛮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腿就是不客气的向嵇九黎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个小崽子,跟你说多少次了,外出拾荒一定要保持警惕,一定要保持警惕,你倒好,竟然还敢走神发呆?”
“要不是老子在你身边,你今儿都该去给那只老鸟当点心了,收起你那不靠谱的小心思!”
嵇九黎的身子晃了晃,并没有跌倒,看来那胡渣子大叔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
回过神来,见大叔脸色不太好,嵇九黎赶紧低头认错,“蛮叔,我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
下次?
林蛮不由得想起了前几个月的事儿,当时嵇九黎偷血犬小崽子的时候被发现,在两条老狗的追击之下,躲在树上痛哭,可手里就是抓着“别人家”的崽子不放,急的两只老血犬都差点牙啃着树干上去了,要不是后面即时被拾荒队其他成员发现,这小子指不定得缺胳膊少腿。
粗眉一斜,拎起嵇九黎破烂的衣领边缘,带着些许恼意,压抑着声调低声微喝:
“嵇九黎,你给我听好了,别给老子再乱整事!”
“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擅自离队去偷狗崽子,死了都没有人管你!”
“那只鬼雀鸟肯定不是初变种,你别想着去惹它!”
“再给老子整什么破事,以后拾荒你就别想出来了,永远待在地堡里好了!”
眼见林蛮越说火气越大,嵇九黎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忙不迭的承诺自己不会乱跑,以后出来拾荒一定保持谨慎!
态度之好,就差抬手对天起誓了!
但在这个世界,不冒险又怎么会有收获呢?
嵇九黎不想待在暗无天日的地堡里,也不想成为怪物口中的点心,就是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条命”够霍霍,但不能每次都将危险拖累到蛮叔他们身上……
见嵇九黎“诚恳”认错了,林蛮松开了他,看着嵇九黎瘦弱的身躯,目光渐渐柔和。
眼瞅太阳光越来越微弱,林蛮意识到该回去地堡了,晚上,这可不是他们能待着的地方。
“阿九,走了,回家!”
林力勾着嵇九黎的肩膀,捏了捏,
“你一个人在荒地乱跑可不行,随时都可能丢了命!不是蛮叔说你,这多危险啊,怎么也是个大小伙子了,该懂点事了......”
“知道你意识空间快成型了,虽然是一本书的形态,不过应该没有关系,不要着急去找异兽,有我和你哥在,肯定给你找到合适的,可别自己一个人乱闯了!”
听着林蛮温柔地絮絮叨叨,嵇九黎微垂下头,蛮叔随口一句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自己是该懂点事,不该给大家添那么多的麻烦。
“后面等山城来人,是契兽,还是能觉醒伴生古武,哪怕是普通人,我和你哥都会护着你的,不要觉得你是我们的累赘,听到了吗?”
沉默一会,嵇九黎有些哽咽,他低声开口。
“听到了,叔”
“好了好了,带上家伙事回地堡了,走吧。”
嵇九黎点点头,拾起地上的铁板子,揣进了背包里。他得带回去,丢在自己的仓库中,它不仅能用来跟大锤叔换武器,更象征每天都有新收获。
地堡里没有的东西,都是好的,哪怕它再怎么不起眼。
最后望了一眼大厦玻璃上金灿色的光亮,它的光彩在逐渐消迷,嵇九黎跟着林蛮招呼着其他队友开始返回几公里外的地堡。
那一抹金黄灿烂的光亮,虽在夜晚来临之际,最终会消散,但却在嵇九黎的心中留下了一颗种子。
生命不应该在黑暗中腐朽。
——夜已然降临
地堡内,昏暗的光线下,人影绰绰。
小广场上,堆着今日的收获,不多见的还有几具异兽的尸体,不多时在刀光霍霍下被分成数十块。
......
每位劳作的人,都在晚上分得了应得的物资。
“拾荒队,嵇九黎!”
有人高声叫喊着。
“唉,在!”
直到广场上所剩下的物资被分配的寥寥无几后,终于叫到了嵇九黎。
三块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饼干,一瓶浑浊的罐装水,递到了嵇九黎面前,没有面包,更没有一块肉,哪怕是些许肉屑。
按道理说,作为拾荒队外出的一员,嵇九黎应当还有块粗麦面饼。
但…显而易见,嵇九黎应当获得的物资又被扣下了一部分。
但是看到眼前递过来的食物,嵇九黎默默的收下了,营养不济的蜡黄脸庞上没有露出一丝愤怒,将物资小心地装进背包里,嵇九黎退到广场边缘等待着林蛮从堡长室出来。
灯下,樊牙眯着独眼,望着默不作声退到广场边缘的嵇九黎,话中有些轻蔑。
“有些孬了!”
这小子最近一年越来越安分,这样让他都不好找借口教训他了,少年人的热血呢?
辱骂声传进了耳中,嵇九黎却一声不吭,抱着自己的背包蹲在角落里。
如今的他已经学会了低头忍耐,好汉不吃眼前亏,打又打不过,一回骂就要被狠狠的揍一顿。
身为上任堡长的儿子,连基本保障的物资都领取不了!从最初的愤怒,不甘不解,他在一次次被教训中学会了忍受。
自从父亲战死后,樊牙接替了原本蛮叔的护卫队队长职位。蛮叔则被新堡长贬去了拾荒队。
却是每次拾荒回来,都得从中上缴物品,有些东西原本是可以算作蛮叔的私人收获,嵇九黎觉得那中年秃头地堡长,像是老螃蟹般横行霸道,欺人太甚!
不过嵇九黎又怎么会知道林蛮用那些物资买了他的健康成长与居住权呢?樊牙虽然表现得嚣张跋扈,但却从没对嵇九黎下过死手,不然嵇九黎不太可能完整的活到现在。
樊牙看着蹲在角落里的少年,突生一丝感概,可能是那少年落魄孤单的模样像极了曾经弱小的自己,也是这般孤独无助,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有父亲在。
昏暗的兽油灯摇摇曳曳,缕缕黑烟从灯芯飘散,初冬冷风渗入,褴褛的少年止不住地蜷缩.......
唉,樊牙叹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没了继续欺负这少年的劲头。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欺软怕硬又狡猾奸诈,也许是这个世道使然吧。
不多时,领完物资的人散去,眼见林蛮从地堡另一头出来,樊牙裹了裹衣领子,拿着自己的物资哼哼两声走了……
兽油灯的冲鼻味,嵇九黎早已经习惯,阴暗沉寂的地堡,嵇九黎已经生活了十几年。
在黑暗中长大的人,看到白天那灿烂的光景,才会如此痴迷向往。
而只有参加拾荒队,嵇九黎才有可能看到一丝书籍上所描绘的世界光景,也就是被书本和蛮叔描绘的那个曾经美轮美奂的世界。
不一会后,林蛮回到广场,望着林蛮缩水了大半的背包,嵇九黎就知道自己的蛮叔又被地堡长那中年秃头汉子苛扣下部分物资了。
“蛮叔...”
嵇九黎轻轻的叫了一声。
看到嵇九黎还在广场等着自己,林蛮粗犷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阿九,拿到物资了吧?”
“拿到了,蛮叔。”
“哈哈,拿到就好,晾樊牙也不敢扣你的物资,不然我去打掉他的牙!”
嵇九黎咧嘴笑着,并没有告诉林蛮自己物资又被樊牙私自扣下了一部分。
蛮叔自己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又因为是自己老爹旧部,被新上任的堡长不怎么待见。
尽量少给蛮叔添堵,是目前嵇九黎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
“唉对,我跟你说,下次什么吃的就不要私下给林爔那鬼丫头了”
“现在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了就去跟你姨婶说,管饱!哈哈哈...”
嵇九黎静静的笑着,任由这个男人勾着自己的肩膀左摇右晃,他身上有浓重的汗味,虽然很刺鼻,但......好像没什么。
“蛮叔,林爔也在长身体呢,而且我已经很结实了!不信你看我的胳膊”
说着,嵇九黎撸起衣服,露出些许线条分明的肌肉,也不知道是饿出来的,还是训出来的。
林蛮笑着,厚实的大手在嵇九黎的脑袋上乱通通揉了一遭,两人钻进小泥路中,奔着尽头那个名为家的地方而去。
......
晚餐总是丰盛又温馨,就是一家子开开心心的喝着米糊,吃着干肉,唠不完的嗑,今天还有几瓶名为酒的东西,不知道林力哥从哪儿淘来的。
兽油灯光下,林爔快乐的笑声止不住,饭后林力哥和蛮叔在掰扯,田婶在收拾,时不时笑着林蛮酒量不行,连小阿九都不如了。
偏偏蛮叔听后,红着脸,支支吾吾也不敢反驳田婶的话。
嵇九黎笑着听林蛮和林力唠不完的往事,直到蛮叔越喝越多,被大婶揪着耳朵而去,这叫妻管严,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
......
虽然在灾难后,天生体质薄弱的女人地位一降再降,但是蛮叔和林婶是美好时代就认识的,经历过那个社会的熏陶,嵇九黎知道蛮叔非常的尊重和爱护大婶。他也向往那个社会,可惜,没这个命。
生在灾祸年代中,他的人生就注定了要么沉默于地堡,恍恍度过余生,要么成为契兽者,或是古武伴生者征战一方。
至于神灵伴生者,嵇九黎想都没敢想。
省下点食物揣在兜里,嵇九黎告别了蛮叔,回到自己家中。
嵇九黎的家和林蛮家相隔不过几十米,他老子和林蛮熟,听蛮叔说,他俩是拜了关公爷的兄弟。
门口,看着木门门缝下有新划开的泥土痕迹,嵇九黎无奈的笑着叹口气。
回到家里,背包里的物品被嵇九黎扔到了小仓库中。
点燃了残瓦片上的兽油灯,从床底拉出一个简陋的木片笼子,笼子里面是一只不过四个月大小正摇晃着小尾巴的黑毛狗崽子,看起来已经有半米高了。
这只狗崽子是嵇九黎两个月前从荒地狗窝里偷出来的!
当时还被老狗追杀了一路,裤子都被咬了一个窟窿,下面凉飕飕的!
要不是林蛮和拾荒队其他几位队友及时发现,并施以援手,嵇九黎恐怕就被两只老狗咬死,拖回去给这只狗崽子当食粮了。
嵇九黎将兜里的一块饼干冲水搅成稀团糊状,才递进去喂给了小狗崽。
“黑崽啊,你争点气,好好成长,我以后能不能成契兽者可就看你了......”
又跟狗崽子说了一堆它压根听不懂的话后,嵇九黎小心的抽出干草床下用破布包裹着的书籍。
那是老爹给他留下为数不多的“财产”,实际上这些东西放在地堡里也没几个人要,衣不裹食的日子里,这些又算的上是什么?
其中有以前老爹用来教他识字的书,也有激昂的故事,古典等等,但是嵇九黎最爱的无疑是神话小说了,无它,有趣且给人精神的向往罢了,虽然兽油灯决定了他看不了多久......
对于书,嵇九黎视若珍宝,书里的世界热闹繁华,迥异于现在的枯寂。
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这些书里面记录的都是真的,虽然他没见过,但止不住他向往。
“不过,我脑袋里的那本......讲的又是什么呢?”
对于自己即将成型的意识空间形态,嵇九黎期待不已,通常契兽者的意识空间形态大多都会形成宽无边际的兽笼,类似于自己这种千奇百怪的形态也不是没有,而古武伴生者开始会呈现出未觉醒的古武兵器形态,最后会觉醒为完整的古武灵,甚至伴随这巍峨的宫殿形态等等。
当嵇九黎在昏弱的光线下捧着书,对西游记中齐天大圣大闹天宫地府,读得如痴如醉的时候,一个半大不小的丫头摸了进来。
齐肩的头发乱扎成一团,萎黄的脸色加上刻意往脸上涂的泥污,原本长得精致的面容瞬间变成了大花脸,而她是林蛮的女儿,林爔,林蛮希望他的女儿人生能像太阳一样,充满温暖与希望,而不是被这个混乱的世界所污染。
这丫头一进来便看到嵇九黎又抱着一堆她看不懂的书在读,却好似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顿时嘟了起来,所以她决定吓唬吓唬嵇九黎!
猫着腰,踮着脚丫子,摸到了嵇九黎身后,一双沾满泥土的小手猛然拍向嵇九黎。
沉迷在齐天大圣威风中的嵇九黎忽然看到书面字体被一片黑影遮挡,便下意识抓住了林爔还未落下的小手,
“哎呀,疼!”
熟悉的声音传来,抬头看见是林爔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嵇九黎连忙松开了手。
“好啊你,又想吓唬我?”
“不是告诉你晚上不要过来我这边吗?等会蛮叔又以为我带着你出地堡厮混去了。”嵇九黎站起身敲着林爔的小脑袋瓜子说道。
林爔双手捂着头,龇着牙开口,
“哎呀,我要不是为了看小黑,我才不会过来呢!”
说着,她便弯身逗起了笼子里的小黑,嵇九黎倒是放心。
小黑虽然是异兽,但也才四个月大点,兽核还没凝结,攻击性不强,伤不了林爔。
况且这么久来,小黑也和他俩熟悉了,不对,说不定林爔跟小黑更熟呢,鬼知道他不在的时候,林爔跑来他房间多少次。
“小黑都要被你拐跑了......”
“哼,那是我的本事”
“哥,你在看什么呀,快给我也讲讲!”
......
讲完了故事,又被林爔缠着玩闹一阵后,嵇九黎才得以清静。
送别林爔,拴好门,将装着小黑的木笼塞入了床底下。
想了想,嵇九黎熄灭了兽油灯,灯油能少耗一点就少耗一点,今天在蛮叔那里喝了点酒,脑袋好像有点晕乎乎的。
躺在木板嵌着干草的床上,嵇九黎并不觉得难受,很快睡去,这可比起睡骨堆上好受不少。
......
梦,通常会将人所思念的、所恐惧的、所期待的幻化出来。
“为什么......都,离我而去了呢?”
眼角渐渐湿润,嵇九黎低声的呢喃,无人回答,昔日的梦魇般的画面让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现在只......只剩下蛮叔他们在了。”
“要是我也能像大圣一样就好了,降妖除魔。”
“没有异兽,没有魔种,大家都还会在吧,好想你们,好想……”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一个飘渺的愿望。
随着嵇九黎意识的波动起伏,他的脑海深处,一本古朴的大书随着也在迷幻的雾中似乎要翻开第一页。
夜深了,梦也深了。
西游记中大圣闹天宫,取经路上降妖除魔的画面恍惚在嵇九黎的梦中浮现。
犹记那插图上,大圣身披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脚着藕丝步云履,如意金箍手中舞!
一声,“呔,妖精!”
吓煞不知多少妖魔鬼怪!
......
一晚上转瞬即逝。
不等嵇九黎“美梦”尽兴,沉寂一晚的地堡,传来的阵阵嘈杂声,毫不客气的吵醒了嵇九黎。
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嵇九黎听到外面传来吆喝声,下床摸索着点燃油灯。望着满地的干草,嵇九黎熟练的将地上沾了泥的干草塞进了小黑笼子里,看着干净的则扔回了自己床上。
“这些干草还是可以保暖的,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昨天林力哥拿过来的酒得给老爷子送些去,他们爱这口。就是不知道苦还涩喉的酒为什么这么讨人喜欢。
看到小黑还趴在笼子里安稳的睡觉,嵇九黎“欣慰”的笑了,捏了捏它那双耷拉着的毛绒耳朵。
“真暖和,要是契约不成,还可以拿来保暖......”
可怜的小黑,都不知道他主人还有这个想法。背上包,收拾好一切后,嵇九黎栓好嘎吱作响的门,朝广场而去。
......
堡里,像嵇九黎一样早早起来的人有很多,大多数人只需要睡五六个小时就够了。
起床各做各的事情,大人修补地堡,拾荒,狩猎,训练,教导孩子们搏杀技巧;豆丁大点的孩童则抓着泥巴,捉着土里的虫——唔......优质的蛋白质。
还有的是,地堡里那一群浑浑噩噩的人,双眼无神,领着最低的物资保障,吃一顿饿一顿,像是地堡里的蛀虫,也被称为“虫人”。
天黑吃饭,吃了就睡,也不知道是几点几分,天微微亮,他们就醒了,醒了发呆,像是设定好的循环生物钟。
蜷缩在地堡的角落里,活着的唯一意义就只是活着。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也是领着最低的物资,但是跟他们又完全不一样。
“唉,好生点啊你,又撒了些!你个瓜娃子,真是放不得心!”
广场上,各种不同的物资明了的摆放在不同位置,林蛮和两个秃头大嗓门汉子正在指挥着。
“干肉放这边,放这边,你小子别偷藏啊,我告诉你!”
“裘哥,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扛着肉干袋子的人,咧着嘴笑,刚转身要走,就被方裘拉住,微微鼓起的胸口下,两条串起来的肉干被拽了出来。
眼睛一瞪,脸上横肉一抽,方裘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你小子,总是不老实,要不是看在你爸份上,早就给你流放出去了!”
“别蹬鼻子上脸啊!”
倒在地上的柴瘦小伙也不恼,拍了拍屁股就站起来,谄着脸笑着。
“对不起,裘哥,没下次了,这次是袋子里装不下,我揣兜里忘记拿出来了。”
“被我抓了个正着还狡辩,你小子长本事了啊,是不是你老子教训不动你了?”
“要我替他?”
说完,方裘撸起袖子,一副要上去非揍他一顿的样子,吓得柴瘦小伙一溜烟急忙往林蛮身后躲。
“好了,大秃子,吓吓他得了,真揍了,老秋瘸着,也不得飞过来抽你”
“林蛮子,咋说话呢!”
“哼,这小子……”
方裘垂手作罢,想起老秋叔,心里稍稍还是有点害怕,不过也不再追究刚刚的事情。
“大家心里有点数啊,私藏流放,别怪我们三个不讲情面!”
......
嵇九黎老远听见吆喝声,在广场外就停住了,没走上前去。
看到广场上一堆堆的物资,嵇九黎明白又快到了一年一度,地堡氛围最开心也最混乱的日子。
冬季物资分配,是按户和职位分的,而嵇九黎这边只有一个人。
转身,向着地堡深处走去。
广场里,林蛮余光注意到了嵇九黎,刚想招呼他一声,嵇九黎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轻叹一声,林蛮大概知道这孩子去干嘛了,自己那丫头还在呼呼大睡呢。
......
地堡深处很潮,昏暗,恶臭,一般也没人愿意往这里跑。
“秋伯,陈伯,我来啦!”
余音回荡好一会后,都没人吱声。
“......”
嵇九黎摸了摸鼻子,见怪不怪了。
“你们不回话,我就自己进来了啊!”
拨开门帘子,院内七八个老大爷在两块地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捣鼓着啥。嵇九黎看到这群大爷大伯们都在,却一个都不回应自己,抬脚就往地里踩了进去,他倒要看看老爷子们都干啥呢!
脚还没落地,却怎么也踩不下去!细细看去,地里一根形似枯藤子的东西竟然托住了他的脚,任凭如何使劲都踩不下去。
有点不对劲!像是想到了什么,熟悉的画面涌上了脑!嵇九黎灿灿的笑着收回了脚。
“陈伯伯,你们看着越来越硬朗啦”
“哎呦,是小九啊,我说又是哪个小子敢踩我的小宝贝。”
地里一头发花白的老伯抬起头笑眯眯的说道。白胡子一甩一甩的,那慈祥的笑容,似乎格外亲切。嵇九黎一听,却是又赶忙后退两步。
地里,一只半米高大棕色螳螂立起了身子,黑色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倒退的嵇九黎。菱状的脑袋微微倾斜,一对镰刀似的前肢举了起来,好像在说,
“你要不再踩一脚试试?”
“嘿嘿...嘿”
嵇九黎笑面如花,立马跑过去给这帮老爷子过去捶捶腿,又按按肩。
那只螳螂趴回了地上,一动不动的,昏暗光线下,跟地面像是融在了一起,难怪嵇九黎刚刚没看清楚。
“还是小九来了好啊,按的舒服,前几天林蛮那丫头来了,差点给我老骨头给拆了。”
嵇九黎笑嘻嘻的没说话,几个大伯大叔挨个按了一遍。
“小九按的劲头每次都刚刚好啊,陈老头,看看你那螳螂,按个摩都不会。”
闻言,地上某只螳螂若有所思地举起了自己的爪子,刚刚发声的老伯忽然没了声音。
“给你能的......有的按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一眨眼小九都这么大咯!”
“哈哈哈,可不是,越来越懂事了。”
手中出现了僵硬感,嵇九黎稍微加大了点力度,陈伯伯的背部半边近乎坏死,血液循环不通。
“小九应该快十四岁了,那不是今年的测试他也能参加?”
眯着眼睛享受嵇九黎至尊级按摩手法的陈伯忽然想起这么一件事。几个老头对视一眼,眼中都浮现出了一丝丝的迷茫与不确定。
“看看你们连小九几岁了都记不住,亏小九还经常来看你们这群糟老头子。”
嵇九黎手指一顿,他也忘记了。原来那期待的十四岁,马上就要到了。
“忘记了也没事,嘿嘿嘿,小阿九,后面物资分配的时候伯伯们可有好东西给你哦!”
想了想,陈伯又看向了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小声嘀咕道,“给他们陪葬也是浪费......”
可惜,人老了是听不明白,可不等于聋,其他几个老头子哪里融得下这埋汰的话,个个吹胡子瞪起眼,势要给陈老头活动活动筋骨!
“好你个陈老头,小阿九是你干孙子就不是我们的了是吧?咱们哪个不是看着小阿九长大的?”
“就你想到要帮着小阿九是吧?”
一时间,因为陈伯的一句话,几个老头子之间“燃”起来了!陈姓老头,你不会说话,那你就别说了!
地堡顶,一处黑影动了动,“啪嗒”几声,蛛丝精确的黏住了陈伯的嘴和双手!一看就没少干这事。几个老头子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挪了过来,被蛛丝捂住嘴巴的陈伯吱吱唔唔吐不出话来,眼神疯狂向嵇九黎和地上那只螳螂示意。
嵇九黎默默的退到一边,螳螂也默契的举起了两只前肢放在脑袋旁边,好似堵住了耳朵,虽然嵇九黎不知道它有没有耳朵。
但那意思好像都是:陈伯,你自求多福!
一番活动筋骨后。嵇九黎从包里拿出了两瓶酒,刚打开.....几个老头又红了眼。
两瓶酒,老头子们都没喝上几口就没了,挺不得劲!陈伯喝酒后一上头,回到屋子里,将昨晚林力送过来的酒,一躺两趟的全部拿了出来......
这回怕是能喝的尽兴了,只是喝完陈伯就有点后悔了,酒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东西啊!林力昨天才送过来呢!老头子们喝到了一半,又把看热闹的嵇九黎拉了进来,可怜嵇九黎酒量不抵半杯水,这还是大早上,空腹喝这玩意。
一个词:遭罪!
而后老头子们的评价:给他喝真是浪费!
可是啊,男儿喝酒就得从小养,现在不喝酒将来如何“饮血”?早就脱离喝奶的年纪了。(未成年人禁止喝酒......)
嵇九黎被老头子们拉着喝酒,听着他们回忆外面的世界,讲着古武伴生者,契兽者的趣事。
酒喝多了,甚至动上手来了。陈伯和秋叔两个人的契兽,枯木螳螂与地“老虎”,谁也不服谁,跟几个老头子一样,随了主人的性子,一言不合就开干,哪怕是最原始的角力,也看得嵇九黎津津有味。
一顿酒后,老头子们那是越来越精神,几个古武伴生者又掐起了架。
嵇九黎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他已经晕乎乎的回到了房间里,酒后上头,倒头睡了去,鬼知道那酒是多少度数又是酿了多久!
嵇九黎走后,活动了筋骨的老头子们,又坐在了田埂上,全然不似先前的精神气模样。
“唉。”
“陈老头倒是说准了,这没活动两下,就累的不行,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秋冬迟坐在土里,倚着田埂,喝了些酒的脸庞显得有些异样的红润。
“秋冬迟,大家伙都这样想的!”
“但是你、老白,还有老酒鬼别乱给这孩子递东西,底下都还有一家子,自己长点心。”
“嗯对!”
“给多了不合适,反而害了小九,就得不偿失了。”
年前的天赋检测快到了,老头子们都希望在最后关头能帮这些年轻孩子多争取点机会,也希望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在确定成长方向后,走的更加舒坦,将来能过的更好。
田埂另一端上,眯着眼脸上全是暗斑的老人听完话顶着红脸,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刚准备说什么就被强行打断。
“老酒鬼,你就别说话了,你家那孩子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被唤作老酒鬼的老人一听,想到了什么,动作不由得一僵,撅起嘴皮子就要反驳,可说的太急被酒回呛了喉咙,咽声说道:“我...我还治不了那小子?”
“等会我回去就给他打一顿!”
“行了行了,都老大不小的了!”
“咱们也别太偏心,各自心里都有点数。”
陈永生实在看不下去这几个老头子红着脸吵来吵去了,烦得很!
......
地堡里,光是统计门户,物资整理,拾荒队,狩猎队调整,一天时间就这样即将过去。
天已经暗了下来,堡长室内,氛围有些压抑。
坐在主位上的大汉子,手指交织,搭在桌面上,听着物资统计、地堡安全性、人口等汇报,每听完一项,脸色便下去了一分!
“哒”
“哒” “哒!”
刘国海手指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墙壁上几盏兽油灯混着灯泡散发出的暗黄光亮照得众人影子恍恍惚惚。
“今年的储备物资怎么比去年少了这么多?说说吧。”
刘国海停下动作,无奈的问道。
方裘几人和林蛮互相望了一眼,后者开口,
“附近的可利用资源越来越少,纯源石已极其罕见,现在拾荒队,狩猎队,收集物资跑得远,收获却不尽人意。”
当然这是他们这一支拾荒队的情况,至于其他原因......林蛮暂时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也不想管,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物资就行。
“没其他原因了?”
方裘看了眼位置末端的老人,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后,斟酌着用词。
“地堡闲置人口增长过快,还有很多人..丧失了劳动能力,或者不想出力。”
“不想出力,那为什么要分给他们物资?白养吗?!”
不出力。还白发物资?刘国海听着心火上涌,声音不自觉提高了。
“堡长,他们中多数人都是以前拾荒队或者护卫队意外死去成员的家属......按照地堡的惯例会给予最低补助。”
刘国海挠了挠所剩不多的头发,这个惯例已经延续了多年,即使是今年物资少了,可如果直接不发,不知会引起多大的反弹。他不由得将目光望向了角落位置里坐着的老人,而这位老人代表的就是地堡里伤残人员集体。
末位的陈永生不急不忙的挪动了一下身子,风一吹,长袍扬起,只有一条满是疤痕且枯瘦的腿!
无声......
刘国海紧皱起眉头,唉,这方面的物资可不好砍,一动了这些人的物资,乱子可能就大了。
“这样,筛选地堡里那些有一定战斗力又不肯出力的人,组成新的拾荒队,冬季过后,外出寻找资源,不做贡献,地堡不养!
“伤残人员按记录供应不变!”
“同时每户冬季物资减少两成到三成供应吧,今年冬天来得有些早了。”
众人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在这里的可以说都是地堡的高层,他们的物资少不了的。
减少的两成物资,那也只能从最低保障、亦或者地堡里没什么战斗能力的户家里扣,影响不了他们。
“材料,源石,肉食这些重要物资,进账上怎么这么少?”
“狩猎队的都在干什么??”
敏锐察觉到刘国海生气了,原本百无聊赖懒散的樊牙微微端正了坐姿。
“堡长我们有苦衷啊,附近黑崖岭,荒域中的异兽越来越强大,附近几个地堡的人经常对我们下黑手!”
“所以,你樊牙带领着人数最多,配置最为齐全的狩猎队伍就是过来给我哭惨的?”
刘国海话音刚刚落下,不知不觉间空气却变得压抑,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酝酿爆发!
“每次带回来的猎物最少,强化种兽核,更是经常性的一颗都没有!”
“一位第二境前期、两位第一境后期带领的队伍出去狩猎,连只强化种都杀不了?”
刘国海越说越气,最后彻底怒了。本来听着地堡里的糟糕情况就恼火,你还来我面前卖惨?他座下的椅子刹那间粉碎爆开,若隐若现的威武面孔浮现在刘国海身后,猩红的双眼冷漠注视着樊牙,仿佛下一刻就要扑杀上去,将樊牙生生撕碎!
第二境中期,甚至逼近了后期,刘国海身后的古武灵四肢已经有了凝实的迹象!樊牙的脑袋迅速运转,很快脸上表现出该有的“惊骇与恐慌”。
“堡长,是我的问题,前阵子我怠慢了,不过您放心,冬季如果没有积大雪,我们狩猎队会增加外出狩猎次数,保证兽核供应的!”
“哼,记着你说的话!”
刘国海脸色阴沉,冷哼一声,重新拉来了一张椅子坐下......
堡长室里,众人神色不一,有惊骇,有忌惮,有猜疑,他实力什么时候跨越这么大了?
察言观色,刘国海将众人神色收入眼底,他再不威慑一下,怕是地堡长的位置都坐不稳了,枪打出头鸟,显然这次效果不错。
“坐吧。”
这不大不小的插曲过后,会议氛围明显凝重不少,但效率却得到了提高。
地堡里权势最高的十几个人,争执讨论并分配整个地堡最珍贵的资源,决定着未来发展方向以及下一年的生存策略。
“由于物资的减少,今年的重点培养对象名额只开放八个,我拿两个,其他你们商量吧。 ”
重头戏来了,今年的名额比去年少了三个,意味着每个培养名额背后的价值更高了。刘国海开口就要了两个,剩下的六个。
......
“你家那娃子就是不行,你看看十四五岁的人了,意识空间第一阶段都没稳固下来,丢不丢人?”
“丢什么人?他跟老子一样,未来是契兽者,年龄越大,精神力越强!”
“照你这老不死的说法,那我现在是不是还能觉醒为契兽者啊?”
“嗯?你敢看不起我家那孩子?想打架?”
“就是看不起,打就打,你出来!”
撸起袖子,两位年过半百的人骂骂咧咧出了会议室。
刘国海看都没看一眼,打架?打呗!
有本事打死个人给我瞧瞧,每年都演这一出,无非是出去商量怎么以更低的物资从我这儿套名额罢了,当我傻是吧?
夜晚。
正常这个点儿,嵇九黎应该准备入睡了,但......今天,显然情况不对劲!
“汪!”
“呃...汪汪!”
在小黑逐渐狂暴的叫声里,某人迷迷糊糊的从床头爬了起来。
小狗落泪,这睡了接近一天的孩子终于是醒了!
“呃呜...汪汪!”
嵇九黎弯下身子将笼子从床底下扒拉出来,小黑不断的叫着!那圆滚滚的眼神,似乎已经漫出了些许的杀气!
嵇九黎睡眼朦胧,又感觉脑仁都要炸了,他第一次喝了这么多酒,睡一觉起来,脑袋似乎大了三圈。狗子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仿佛全方位无死角怼着耳朵里钻,怎么这么烦!?
伸脚。
“哐~”
笼子带着某只狂吠,且翻着白眼的狗,飞了!
“呜~~~”
汪星人串台翻译:你个狗**!
“酒...不可能喝了,这辈子不可能喝了”
苦恼的揉着脑袋,嵇九黎实在无法理解那几个老头子是怎么将几大瓶酒灌进去的!揉了揉眼睛,门栏处突兀浮现两点幽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如鬼火!
嘛玩意?嵇九黎从其中感觉到些许莫名的压迫,以及极大的怨念!
“哐当”两下,笼子破了......
“喂喂!别咬了,别咬了!”
“唉?要死!”
“你个狗!”
“咬到我裤裆上了!松口!”
......
林蛮从堡长室出来,脸上难掩的疲惫,坐在会议室里的各个都是人精。地堡里的昏灯摇曳,风微起,影子拉的老长,张牙舞爪的像一只只恶魔。
林蛮慢步走进巷子,在拐角处消失了身影。
嵇九黎门口,微光传出,林蛮驻足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昏沉灯光下,床上。
“嗷嗷…嗷!”
林蛮一只脚刚刚踏入门槛,见一只半大不小的狗子,肚皮朝面,被摁住来回翻动,嘴里嗷嗷的叫着。
听着这叫声,嗯…...有些惊恐。想了想,默默地抽回了脚,来的不是一个好时候。
“小黑,你这肌肉组织不行啊,怎么摸起来软趴趴的,快给我长的壮壮的!”
“前后腿怎么能这么细呢?”
“咦,你咋不叫了呢?难道是生病了?”
小黑眼神逐渐从惊恐转变为涣散。
是个人也扛不住你这么一通乱摸啊,况且我还是一只小狗,力气有你大吗?我这么瘦,跟你没点关系吗?三天饿两顿,顿顿饼干小浆糊!
嵇九黎感觉后背有些发麻,好像有人盯着自己,转头便望见林蛮眼神在不断的闪烁,脸上神色很不对劲!
“啊嘿嘿,蛮叔,你怎么来啦。”
林蛮来了之后,嵇九黎一松手,小黑一骨碌连滚带爬的窜进了笼子里,缩在角落里,主子是位Hentai,刚刚进来的“老大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看着门口的林蛮脸上有难以掩饰的疲惫,嵇九黎关心开口,
“蛮叔,怎么了?,是小爔又乱跑了吗?”
说着,嵇九黎从床边拉出木墩子,用衣袖擦了擦,搬到林蛮面前,接着自顾自的说着。
“这次可不关我的事,如果蛮叔你找不到她,可以去大锤叔那里看看。”
“要是不在的话,那就应该在暗道外了,晚上她挺喜欢跑出去看星星的。”
可话刚从嘴里吐出来,嵇九黎便意识到了不妥,大腿一突突,完了,脑袋糊涂了!
林蛮刚刚坐下,不由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听到了啥?
林蛮眼皮子疯狂跳动着!看着嵇九黎的眼神渐渐变得危险起来了,这两小孩把暗道找出来了?
自家丫头自己知道,是个活泼捣乱的主,现在不会真的不在家吧?要是知道暗道,跑出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走,跟我去看看。”
屁股还没坐热的林蛮,大手一拉,瘦小的嵇九黎就跟小鸡崽子似的,被林蛮牵在身后。
近了,林蛮才闻到,怎么有一股酒味?细闻之下,竟然是从嵇九黎身上散发出来的,这孩子肿起的眼袋都还没消下去。
“又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点......”
嵇九黎细声答着。
“少喝点,你长身体呢,那不是什么好玩意。”,顿了顿林蛮又开口,“还是交给我帮你保管吧......”
嵇九黎忽然就觉得蛮叔身上好像有那群老伯的影子......难道是快老了的缘故?
回到家里一看,林爔那丫头真不在,林蛮心里着急起来,这孩子不会真从暗道跑出去了吧?
嵇九黎有点慌了,林力哥不在,只有田婶在忙,林爔可别真一个人跑出去了!
应该不能吧?我可是特意跟她强调过了!不会的不会的,嵇九黎宽慰着自己。
“你爷俩,怎么现在才回来,饭都凉了,等会我给你们热一热。”
林蛮打着哈哈,嘴上说着有东西忘记在会议室了,赶紧拉着嵇九黎开溜,深怕自己老婆知道丫头乱跑去了。
不一会儿,铁锤敲击的声音由远及近,
“喂,老锤,瞅见我家丫头没??”
钢管撑起的屋子外,一名赤着上身的大汉正“砰砰砰”的敲击着铸台上火红的铁片,听见林蛮的声音响起,赶忙放下手中的铁锤,手套都还没脱下,便先将自己身边的武器抛回了屋子里,大声回应道。
“那个林蛮啊,你家那小丫头不在我这啊,我看见她跟林力跑老叔他们那儿去了。刚过去不久,你现在过去应该还能看到他俩。
说着,大汉便就迎着林蛮走了上来。
怎么是林蛮子,怎么又是林蛮子啊!完了,屋里挂起的武器来不及收了!
原来是过去老叔那边了啊,林蛮心里悬起的石头终于落下,有林力跟着,那丫头指定是乱跑不了。
身后,嵇九黎探出头,
“锤叔晚上好!”
“阿九,哈哈哈,晚上好,早上的酒挺好喝的,下次再给你锤叔带点。我可稀罕它了!”
王大锤挤眉弄眼着,一看到嵇九黎这孩子就开心,可惜面前多了个林蛮子。
李大锤跟嵇九黎聊天之际,林蛮看到他身后屋子内,挂的满满当当的武器,身体就不由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
王大锤一瞅林蛮子那仿佛冒着金光的眼神,再看他那视线的方向,哪里不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心里暗呼一声,糟糕了啊!
脚不留痕迹的一挪,恰巧挡住了林蛮的视线。
白天跟着会议室那群人“演戏”演了半天的林蛮,多少在演戏方面学到了一点精髓。顿时他张大着眼睛望着眼前的李大锤,眼神中包含了震惊,渴望,祈求,等一系列的情绪。
而李大锤那双小眼睛一瞥,光溜溜的脑袋斜着一抬,双手抱胸,嗯?那眼神似乎充满着不屑,倨傲......
“两瓶藏酒换武器优先挑选权。”
“最少五瓶。”
“一瓶。”
“四瓶,不然我先给方裘了。”
“以后阿九不给你送酒和材料了。”
“两瓶成交!成交!”
既然被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好藏的,看着眼里仿佛冒着绿光的林蛮,活脱脱像是手痒了的恶匪!李大锤感觉自己要是今天不拉他进去看看,明天早上起来,自己这些辛苦锻造的武器就会不见了踪影。
正当李大锤想着如何将自己的损失降低到最小或者说怎么从林蛮那儿捞一些好处的时候,林蛮却招呼了一声,带着嵇九黎走了,徒留下瞪大眼睛的李大锤,一脸懵。
怎么突然走了,转性了吗?
地堡深处,废矿区。
“你和丫头出去几次了?”
“两次,不过都没跑远,回来没留下痕迹,我处理过了。”
嵇九黎乖巧的回答。
呼,还好,倒是没跑出去几次,回来也有处理痕迹,林蛮松了一口气。
嵇九黎确实和林爔只出去了两次,但是蛮叔可没问自己单独出去了几次。
最近地堡没发生什么异兽潜入的事情,或者其他什么糟糕的东西通过暗道进来。林蛮也不深究这俩孩子出去干了什么,没出事就好。
但自己还是得下去看看,毕竟暗道可是地堡失事之后,他们生命的最后一份保险,很重要!
转身看见嵇九黎个头到了自己鼻梁位置的,他的面庞上早已脱离了青涩,林蛮心里涌现出一阵奇怪的情绪。孩子似乎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秘密与想法了。阿九和丫头大概是怕自己知道了,不让他们再私自出去。
唉,外面的世界,可不仅仅有迥异于地堡的光亮。
“跟我下去看看吧,阿九。”
“等下蛮叔,这里面很窄,又潮又塌方的,你可能不好走。”
暗道确实狭窄,和小黑刨的差不多大,而且崎岖,嵇九黎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差点被里面许久未通风的味儿呛晕。
“这暗道不知道是谁挖的,当时也不知道挖宽敞点。”
林蛮老脸不由得一黑,“这是你老子年轻的时候和我挖的!”
叽里呱啦的,酒劲还没退是吧?
“走,下去!”
哼,谁年轻的时候不向往地堡外的光明呢?这两调皮捣蛋的孩子,不抵他们当时一半机灵。
......
封闭的暗道雨后长时间打开,沉闷的空气依旧呛的人呼吸难受。
“噗~”
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手拿油灯的林蛮转过头,昏黄的灯光下,嵇九黎的脸不禁红了起来......喝酒,会放屁吗?本就环境糟糕的暗道,现在一闻起来,叫人直呼鲱鱼罐头,受不了,受不了!
人高马大的林蛮身上裹着一层层的泥土,多少年前挖的暗道,终归是为难他了。
暗道中部分还有垮塌,毕竟是木架和少量铁架交替作为支撑,难怪嵇九黎第一钻进去的时候崎岖难行,林蛮一路上修修补补着。
爬在前面的林蛮忽然停了下来,嵇九黎的脸就撞在了一面“墙”上,他正在思考如何解释暗道外那间石头房呢!
“蛮叔,你怎么停下来了?”
“前面三条通道怎么......选?”
林蛮说完沉默了,他记得和嵇荣只挖了一条......那么剩下的两条怎么来的,就显而易见了,难怪刚刚进来时的通道里还堆着一些泥土。
林蛮低头寻思着,这两孩子挺有精力的啊,是时候抓回去好好练练了。
嵇九黎在后面灿灿的笑着,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一定是羞透了。
十几分钟前的谎言不攻自破了。
“蛮叔,右边第一条是通的。”
一会儿后,林蛮看着面前堵的死死的通道陷入了深思,嵇九黎也陷入了沉默。但他不会承认是自己错了。
......
“咔”
湿润的泥土通过打开的缝隙掉落,一大一小两双眼睛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良久,两人才爬了出来。
林蛮熄灭了手中的油灯,放在地上,抖擞着身上的泥土,双手在衣裳里擦了擦。
“咳。”
拍着胸口,吐出掉入嘴里的泥土,嵇九黎成了一个泥人,这次进来他可没有套尿素袋子。一双粗糙的大手落在自己脑袋上,像是揉面团那样,头发上的泥块被搓着悉数掉落。
漫天繁星,璀璨夺人。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在身体里循环,那种感觉,大概像是干涸久了的鱼儿入了水。
很久......很久没这么看过夜空了。
“呼~,难怪你俩喜欢往外面跑了”
“要是搁我年轻那会,我还得往渝江支流那跑呢。”
“当时跟你老子,捕鱼抓虾,别提多欢乐了。”
“可惜,没条件给你和丫头尝尝当时的鲜味儿,唉,这灾来得,真他娘的闹腾。”
嵇九黎仰望着星空,他大概明白林蛮说的那是什么。吃的饱就行了,味道好什么的想都不敢想,也想不到那是什么味道。
“唉,这些年生死都系在了裤腰带上,什么时候一松,就没了。”
“年轻时候的闯劲,被这世道消磨尽了。”
晚风带着荒域特有的气息,荒芜、寂寥、血腥迎面吹来。当然这些对于嵇九黎来说,感触是不深的。他深深的呼吸一口,这感觉真棒,每次出来,新鲜与自由的感觉,让他倍感快乐。
连绵的石林上,林蛮忽然看见了一座小石屋,那位置还挺隐秘,雨水常年冲刷下形成了拱形石柱,近乎完美的遮挡了它的存在。
走近了,才发现是搭建的是如此的简陋!真就只是几块稍微有点形状的石头搭在了一起。
“你和丫头搭的?”
嵇九黎嘿嘿一笑,啥也没说。
“啪嗒”一声,嵇九黎吃了一个“盖帽”。
“我说呢,有时候全天都不见你俩,原来是这么回事!”
“蛮叔,我可没带着小爔出来乱跑,只是到处看看,石林都没下去过呢!”
林蛮一屁股做在地上,背靠石壁,嵇九黎跟着做了下来,看着璀璨的星空,有些向往,有些痴迷。
其实林蛮心里大多还是怕两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情,至于他俩私自跑出地堡,只要没引出来什么灾祸,倒是没什么。
这个年纪,能安分的待在暗无天日的地堡里就怪了,要真这样,估计胆子和冒险心都没了,长大后想在荒域生存下来,可真看不到一点希望。
当时挖暗道的时候,他可观察好了地形,石林一般可没有异兽爬得上来,更何况找到暗道出口,并能通过那窄小的通道摸进来。
星空还是那么美,只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惬意地躺在草地上,等待流星划过。
“天域之变”后,能量因子充盈,几年间野兽的体型随着环境变化,逐渐趋向于巨大化,还有更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冒了出来。
人啊!再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甚至对他们这群底层的人来说,生存都是一件难事。
熟悉的世界从几十年前变得陌生了起来,林蛮一时间有些感慨,大概自己当初也没想到能活这么久吧。
异兽,魔种,狼人,吸血鬼,甚至是恶魔,传说中的东西,他们在白天里蛰伏,在夜里狂欢。
家没了,国......或许也没了。
地堡是家,虽然熟悉的人少了很多,但也算是重建起来了,那国呢?
林蛮的下巴上,布满了胡渣子,灰白色的。他望着星空,眼里满是顾虑,丫头她们这一代都快长大了,在这个危险陌生,择人而噬,人吃人,兽吃人的世界里,不知道会变得如何。
一时间,林蛮倍感疲劳。
“阿九,你知道以前的荒域是什么样子吗?”。
林蛮伸出布满了茧子的手,朝着星空轻轻一握。
嵇九黎摇了摇头,他只听蛮叔,田婶他们谈起过,或者书中有闲言两语、插画,能让那个世界在他眼前惊鸿一现。
林蛮沉默一会儿,低沉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让嵇九黎陌生的情绪。
“那时候,咱这儿不叫荒域,这儿曾经山清水秀......自由与快乐调拨着人们平静安稳的生活。”
“虽然工作很枯燥,但至少人人都能吃饱穿暖,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哪怕是在夜晚。”
“夜晚......或许更美,霓虹灯霞下,数不尽的美食,还有欢声笑语。”
顿了一会,林蛮的眼中满是怀念。
“那是一个美好、和平的世界,没有怪物,没有古武灵,没有神武灵,没有契兽者。”
“唉......小时候我们憧憬着现在的奇特力量,而现在只想着平凡与安稳。”
嵇九黎清晰的感受到蛮叔的情绪变化,他大概有点懂了。就像自己怀念前些时候,映入脑海里那抹光一般吧。
听着林蛮说了许久以前的事情,两个世界的影子却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也许......只有这个世界里的怪物都消失殆尽之后,他才能有幸看见。
美好如烟飞逝,时间亦是如此,第二天早上。
“哼?!”
前一秒还在睡梦中的嵇九黎,闷哼一声,噔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一睁开就看见黑暗中一对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己!
小黑强有力的前肢再次“撞击”在嵇九黎的肚子上。
“呜~汪汪!”
感受到腹部传来的强劲挤压感,嵇九黎赶忙双手拨开狗子,还好它并没用上爪子。
唉!
嵇九黎头痛的抚着额头,狗子是越来越大了,我很开心,也很痛苦。
为什么它每次自己醒来,要把我叫醒?嵇九黎起身,点燃油灯,揪着小黑的耳朵。
“啊,你说说,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把我叫醒?”
“我每天睡的比狗晚,还起的差点要比狗早,早饭你不会自己出去捕猎吗?”
嵇九黎从柜子上取下食物,小黑顿时一改态度,摇着尾巴,吐着大舌头,“乐呵乐呵”围着嵇九黎转圈圈。
看着身边已经快到自己大腿高的狗子,嵇九黎想了想,多拿了几块食物,还罕见的取了一块巴掌大的肉干下来。捣碎,加水,肉干放在地上,小黑看见肉干的那一刻眼中绽放出了无穷的绿光!
尾巴都摇的更加卖力了,噗呲噗呲的扇在嵇九黎的大腿上,仿佛是在说,“走啊,走啊,别打扰我干饭!”
......
广场上,乌压压的聚集了地堡内的大多数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冬季物资与新一轮的培养名额分配。林蛮早早的就过去了,毕竟他是负责分配物资的话事人之一。
“铁哥儿,过来的挺早啊。”
“哈哈哈,能不早吗,这么重要的日子儿。”
“那是那是,唉...你家今年冬季分配的物资肯定比去年多,我啊,不知道能分到多少,说不定又要找你借点了。”
“老交情了,没事,这次老林还是物资分配的话事人,少不了咱一帮兄弟的。”
“老林我信得过,今年冬季怎么来得这么快呢?我都还想着再出去碰碰运气。”
“这个谁也说不准,能安全度过去就成,可千万别像几年前那样了。”
“是啊,能安全的度过去就好了。”
广场上,到处都是寒暄的声音,讨论着今年能分到多少的物资,哪家的孩子在年底有可能成为古武伴生者,亦或者契兽者。
嵇九黎栓好门后,先去了趟林爔家,发现这丫头还在睡懒觉,嵇九黎也没叫醒她,跟着林力大哥,便朝着广场而去。
到了广场,还真是热闹,里里外外一层又一层,人真的太多了,估计地堡里几千人至少来了一大半,嵇九黎勉强看见台架子上的蛮叔,正在跟旁边几位捣鼓着啥。
“小黎,跟紧我。”
“让让!前面的人让让!”
本来被他挤开的人还有点火气,回头一瞅,好家伙!是林力那个“恶霸”!高大的身形加上特有的大嗓门巴巴的轰着,唾沫横飞,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都给林力让出条道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在座各位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林力,你当他的契约兽——灰(tai)狼,那满嘴尖锐泛光的獠牙是跟你闹着玩的?
普通人被咬一口,病菌感染,基本就“寄”了(死的意思),惹不起惹不起!
不一会儿,嵇九黎就跟着林力“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人群的最前端。
和嵇九黎招呼了一声,林力便上了台架,跟林蛮,还有方裘,樊牙他们几个人整点物资。
嵇九黎当然不会选择跟上去,那个高度站上去是有风险的。
人群喧嚣,嵇九黎待着有些别扭,他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因为...没有几个朋友。
微微闭上眼睛,早上起来还有一丝丝的困意,他想眯一会。
刚想趁机补会觉的嵇九黎,左肩膀就被拍了一下,突然的拍击,让嵇九黎睡意瞬间就没了。扭过头,发现左边根本没人,不由得,嵇九黎面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林爔,你就别闹了。”
话音落下,嵇九黎的面前,一颗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就冒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鼓着脸颊,林爔伸手摊开,“呐,甜的,秋伯伯给我的。”
看着林爔,嵇九黎忽然笑的很开心,不客气的拿起糖块,塞进了嘴里,很甜。
“秋伯,怎么没给我啊?”
“你长的这么难看,冷着脸也不笑,还不会说话,秋伯伯干嘛给你?”,故意斜着眼睛,林爔瞅嵇九黎那眼神,满满都是“看不起”。
“来,给‘姐’笑一个~”
......
“安静会,听我说!”
“安静会!”
广场上的人群声音越来越大,林蛮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取到效果。
林力望了眼自己的老爹,看见老爹朝着自己挥手。他便手指搭在嘴唇上,悠长的哨音,透过人群的喧闹,向着地堡深处传去。
“嗷呜!”
悠扬嘹亮的一声狼嚎响起,一头通身灰色,身高接近两米的大狼风驰电掣从地堡小道里冲出来,惊得广场上人群很快岔开一条道。
“傲风,过来!”
林力粗狂的吼了一声,大手一挥,傲风在众人畏惧又贪婪的目光中,跳到了台架上,环绕在林力身边。
“安静!”
“嗷!”
喧闹的人群,终于在灰狼冰冷的目光中,安静了下来。
林力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傲风跳下了台架,强壮的四肢使得它从几米高的台架上落下,丝毫不影响,它绕着高架,在一个接近五米的圆圈边上来回渡步。一旦有人超过,它就龇着牙,吓的那些人连忙后退,嵇九黎看傲风那熟练的样子,这活恐怕没少干。
他不由得在想,自己的小黑以后长大也能像这样威风吧?
“好了好了,冬季物资三个小时后开始分配,大家不用堵在这里,可以等会再过来,别占着摆放物资的地方。”
方裘说完,人群依然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散开的意思。
这时候当然没有人会离开,大家就这样盯着护卫队和拾荒队的人将物资一堆堆的搬出来。
......
三个小时并不显得久,广场上那满满堆放的物资,嵇九黎觉着众人看向物资的眼睛中似乎都冒出了和小黑一样绿油油的光!
傲风感觉那些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拔凉拔凉的,它眼睛忽闪,这些人的目光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啊!
“呜呜~”
不安全不安全,所以它果断回到了林力的身边,广场上的秩序由护卫队继续维持。
一包包的物资开始有条不紊的分发下去。广场上四个物资分发点,也消耗了不少的时间,直到了下午快结束,物资才基本分发完成。
嵇九黎和林爔坐在广场边缘的麻袋上,等着蛮叔他们。
忽然,原本有序的广场上有吵闹声传来,随后更是有混乱爆发!竟然越来越多的人朝着护卫队压迫过去,甚至不少人手中持着棍子,武器!
“我家怎么会只有五包物资?今年冬季的物资比去年还少了三四成!”
一大汉手持着布满斑驳锈迹的铁刀,指着护卫队怒声发问!
“是不是你们这帮龟孙给老子克扣了?”
要知道他家六口人,两个大儿子和他都是第四拾荒队的人,按照物资分配原则,拾荒队与护卫队的队员一人冬季有两包物资补助!
“铁老哥,没人苛扣!你家肯定是发够了物资,这记录还是我亲手做的,今年物资比较匮乏,六包就给你整合成了五大包”
“大家的物资都减少了两成到三成,不是针对老哥你的。”
“胡你妈扯淡呢,老子前些时候还看到大包大包物资进仓库,你现在跟老子说物资匮乏?”
“就是就是,我们的物资凭什么少了两三成,今年冬季来得早,发的还少,我们的活可没减少!”
质疑与谩骂声越来越多。
“真当我们瞎啊,物资每天我们都盯得紧紧的,进去多少咱心里大多有个底,今年你们发这么少是怎么个事?”
“你们自己的物资扣了两到三成了吗?”
这句话一蹦出来,仿佛触及到了某个临界点,广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许久,见无人回答,被唤作铁哥的男人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脸色十分阴沉!他这脾气,可不会惯着别人,这要命的冬季没足够的物资怎么活?扣自己的物资,不就是要自己一家子的命吗?
“再问一遍,你们自己的物资扣了吗?!”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个问题,看向护卫队的人,眼神越加冰冷,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比物资更重要的了,它关乎着命!
既然关乎着命,你扣我物资,那就是要我命,你都要我命了,那我还跟你唧唧歪歪什么道理?
林蛮,林力,还是方裘、樊牙,他们都知道分发下去的物资比去年少,但是他们自己的物资却一点都不少!
面对众人的逼问,有间隙的四个人一时间都默不作声,虽然这是事实,但却不能承认。
“大家,听我说,听我说一句!地堡里今年的总体物资相比去年少了很多,今天给大家发下去的都是冬季的基本物资,确实少了一些,但地堡必须留一部分的应急物资,谁都不知道冬季来得这么早,也无法预测冬季什么时候结束!”
“我们的物资和大家是一样的,遵循地堡里的分配规则。”
“林蛮哥你说话作得了数吗?你家我不知道,但我可是看见下午樊牙家就拿了九包物资,啧啧,九包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阴阳怪气的呛了一声。
话音刚刚落下,樊牙的脸色瞬间阴冷下来,像一只毒蝎子,扫视着人群,试图找出刚刚发声的人。
不过那人也是狡猾的紧,站的位置靠后,说完就藏进了人群里。
“我下午是拿了九包物资,两包是老头子的,三包是我的,还有四包给副堡长送过去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
问副堡长?
那个神经病能给你回话,他回你一大嘴巴子都是轻的了!
“大家冷静一点,冬季狩猎队还会外出,拾荒队看天气情况也会外出,现在分配的物资只是暂时的,后续如果不够了,会补充给大家的!”
“方裘,你说的好听啊,物资比去年少了三成,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补充给我们?冬季来得这么早,谁不知道冬季可能被大雪覆盖,狩猎基本没收获,骗小孩呢你?”
“就是就是,你们护卫队,拾荒队,还有狩猎队分的物资更丰厚,哪里像我们都是干粮食物,有些人家甚至连块逢年过节用的肉干都没有!”
“物资没了,活不下去了,是不是你家再给我们分?还是要我们去抢?”
群情激怒,看样子再激化一点矛盾,估计就要动刀子了!
“吵什么吵!?”
一声怒喝在广场中回荡开来,在外围镇场子的徐伟大步流星的推开人群走到前面,
“瞅瞅你们,地堡里每年分配给你们多少冬季物资都是对得起你们,地堡里安定了几年,好多活儿都不需要做了,有多少人混吃混喝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徐伟怒气冲冲的扫视着人群,手指着闹事的人大声说道,“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真按贡献来分配物资,多少人是没资格领取物资的,要不是地堡里有这个传统,饿死了,你们都没地方说理去!”
“老子嘴巴子大,话说多了点,你们拿着刀子棍儿,想打架?”
说完,徐伟第二境初期的气势轰然爆发,身后披甲执锐的古武灵虚影浮现,完全挡住了灯光 !仿佛只要徐伟一个念头下去,那柄长刀就会毫不留情的朝着众人砍下!
樊牙跳下台架,古武灵虚影浮现在身后,虽然他的古武灵并没有徐伟那样高大威猛,但是藏在斗篷下完全看不见面容的古武灵却显得更加阴森可怕!
面对态度极为强横的徐伟,樊牙,阵阵凉意席上场上众人心间。
适时候,白脸唱完了,唱红脸的人自然要冒出来,方裘缓和着语气调解。
“大家别闹了,物资都是地堡长统一决定分配的,没人多拿,也不会苛扣,剩下的都是应急物资,来应对突发情况的,今年的物资很少,大家珍惜点用,实在没有了,再跟我们商量。”
“好了,散了吧散了吧。”
地堡长被方裘搬了出来,有问题?好,有问题你去找地堡长闹去,我们只是负责分发物资的人。
......
冲突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足够强硬的实力,就算贡献再多,物资少分配你点咋了?
要不是嵇荣定下来的规矩还在用,灾年里,你要是在其他地堡,城市或者什么聚集地,估计连基本的物资都分配不到!
还不满?
说起嵇荣,虽然他经常打压自己,想给他大卸八块来着,但嵇荣做的一些事情,在这个世界里面,真的算是大好人了,不过好人死的早啊,还偏偏惹上自己。
樊牙在广场上做足了样子,又舔着脸送徐伟回去,之后一路上谨慎绕了好几回弯子,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来到了地堡备用出口。
那里,已经有了一群人在等候。
“独眼狼,怎么才来?”
樊牙听着这个带着调侃语气的称呼,一贯暴躁的他没有动气,因为眼前的人是第二境中期。
“堡里有寄生虫闹事儿,兽核,魔晶带了吗?”
“闹事?闹事就砍了呗,当做诱饵出去吊猎物不香吗?魔晶你是别想了,兽核倒是带了,换不换得取决于你今年准备的物资够不够。”
没有魔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樊牙也不纠结。
“老规矩,物资先给我们检查检查。”
“樊哥?”
樊牙点点头,“给他们检查。”
得到示意后,几个汉子推着四五车物资上来。
“前三车是食物,一车衣物,一车兽皮,兽脚筋等材料。”
这一车的物资看上去起码也有好几十包!嵇九黎要是在这儿,一定直呼好家伙,原来今年地堡总体物资少了那么多,是因为还有一个特大号的内部“吸血鬼”在这儿。
对面的人仔仔细细的检查完后,打了个手势,示意领队的人没有问题。
“三车食物,一车四颗初变种兽核,衣服给三颗,材料给五颗,一共二十颗。”
“太少了,今年物资少,一车食物七颗兽核,不讲价,别搞破事,这里是我们的地堡。”
“你别太过分,材料都是不如阶的!”
对面的人明显气的够呛,坐地起价,偏偏他们的地堡急缺食物!
“樊牙,你要考虑好了!”
“不要是吧?不要我可带回去了!”
刀疤有些急了,物资肯定得换的,不然今年过冬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饿死人了没事,就是怕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安生,麻烦得很。
“五颗,最多五颗,大不了我去跟刘国海交易!五颗给我,还能附带告诉你一个消息,让你有机会当上地堡长。”
嗯?什么意思?樊牙眯着眼睛,审视着对面领头的人。
“刀疤,你可不值得信任。”
刀疤重重的哼了一声,“信不信,你自己决定,五颗是最高价。”
樊牙沉思了一会儿,什么消息能让自己有机会当上地堡长?
再过几天,林蛮就要出发去请古武殿堂的人了,等古武殿堂的人到了,半年内,自己是不可能有机会当上地堡长的,哪怕是实力突破。古武殿堂的人虽然通常只会驻守一个月,但后面三个月却是地堡的考察期,太敏感了!
除非期间刘国海死了,死的悄无声息,但......什么能让一个第二境中期的人死的平静如水?
樊牙走到了刀疤的身边,这是自己的地盘,他不怕刀疤对自己突然出手。
“说吧。”
刀疤笑了,独眼狼的心思,呵呵,不过回去之后,还得跟自己大哥好好谋划谋划,别被一起灭了。
他俯身低耳,轻声道,“黑太阳已经有计划开始布置了。”
......
引: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块极其脆弱的地方,请对它保持最大的善意。
第二天早饭后,嵇九黎背着包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为培养名单会给林爔,没想到蛮叔却争取到给了自己!为此又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不平等的代价。
林力哥和蛮叔更是给了自己一大堆的物资,其中甚至还有改善体质的异兽血液,精肉!
而这远远的超过了他所应得到的物资,他慌忙的拒绝,甚至有些惊慌!
嵇九黎想起了自己大哥离开的时候,与现在如出一辙!
忽如晴天霹雳,嵇九黎脑子顿感空白!
大哥离开的时候,留给了自己一堆的物资,却再也没有回来,那成堆的物资就像是最后告别的馈赠,那时候他不过单十之龄。
窒息与害怕同被再一次抛弃的恐惧袭来,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因为暗道的事情,惹蛮叔生气了?
嵇九黎在内心疯狂的质问自己。
“蛮叔,我不要物资,不要丢下阿九好吗,蛮叔......”
看着脸色吓得煞白,脸上满是惊慌的嵇九黎,林蛮脑袋里先是一懵,随后反应过来。
拉过内心彷徨的嵇九黎,林蛮一双大手捂着阿九的脑袋,轻轻的摇晃着,他知道阿九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往日粗犷的语气不由变得柔和。
“你这傻孩子,想什么呢!”
“天赋检测快来了,趁着还有时间我们打算给你身体再强化强化,分给你的物资是让你好好的再冲一把!”
这孩子,有些方面真的太敏感了,田燕的心里有点发酸。
“阿九,别想那么多,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抛弃阿九呢?
“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
田婶的话像是冬季里熊熊燃烧的篝火,温暖着嵇九黎脆弱的内心。他看见林力皱着的眉头转为大笑,嵇九黎脸烧的红红的!
“哥,你要变得和咱大哥一样强大哦,小爔以后可就靠你们两个保护了呢,嘻嘻!”
林爔扮着鬼脸,逗着嵇九黎,越逗,嵇九黎却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哥,怎么还哭了呢,小爔都好久没哭了,难道是糖块不甜嘛?”
说着,林爔小手在衣角干净处擦了擦,拨开糖纸,将糖块递进了嵇九黎的口中,她舔着糖纸,
“还是很甜呀......”
嵇九黎心中难以掩藏的情感仿佛洪堤被破开一般涌出,却被一块糖堵在了心口,变甜了......
林爔拉着嵇九黎逛出了门。
林蛮看着两孩子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笑着。
亲情,在小阿九的心里,恐怕会变得比他的生命更为重要吧。
然而,亲情在这个毁了的世界里,或许相当于一块发了霉的面包?亦或者一文不值......林蛮不会让这孩子再经历一次失去亲情的绝望。
“老头子,小爔十一岁了,身体马上可以承受异兽血液改善,把资源全部给阿九,是不是......?”,林力忽然发声问道。
林蛮摆了摆手,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是什么意思,夹起一块肉片丢进嘴里,吧嗒吧嗒的嚼着。
“阿九如今到了关键时候,今年冬季来得太早了,气候越来越恶劣,咱也不知道啥时候就出了个意外。”
“小爔可以永远生活在我们的保护下,只要我们没死......况且她还小,来得及,阿九得有自保的实力,他不能总生存在我们的保护下,要是哪天我们疏忽了呢?”
“每次带着他出地堡,看着他那向往远方的样子,我就担心。这孩子再大一点,肯定得想着去外面搞事情,我们管不住,护不住,还不如给他增强点自己的实力,也好保护好自己。”
“还有,我过几天要跟徐伟去请古武殿堂的人来地堡,检测孩子们的天赋,这期间你看着点两孩子,别出了什么岔子。”
林力点了点头,其实心中他也赞同林蛮的决定,不过对于亲妹妹,他内心还是偏宠一点,所以才有了一点计较。说开了,自然也没什么。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徐伟那大老粗,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估计跑的比你快。”,林力半开玩笑的说道。
瞅了一眼林力,林蛮一巴掌就拍了过去,“你就合着你老子出意外吧!”
......
快乐很简单,只要有个妹妹在身旁。
“哐当!”
“哐当!”
金属怦怦撞击的声音不断响起,嵇九黎伸着个长脖子,看着大锤叔屋里,眼冒着精光,那眼神跟林蛮没什么区别。
“别看了,别看了,你定制的武器差不了多少时候了,里面那些丑大笨粗的玩意你用不了!”
“就不能跟林爔丫头那样,安安静静的吗?别一到我这儿,就跟土匪进了村子似的!跟林蛮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他那恶匪气质。”
“嘿嘿嘿。”
嵇九黎尴尬傻笑着,从背包里掏出来一块锈迹铁片。
“大锤叔,我可是带了好东西来的,小步甲最爱。”
李大锤一瞅,看着颜色,掂量两下,含铁量还不低,好东西啊!
伸手在铸铁石台边敲了敲,在嵇九黎和林爔期待的目光中,一只身型怪异有两个巴掌大小的虫子钻了出来,黄褐色的头部上两只触角在空气中微微摇摆,外壳上黑色的斑纹交织相间,挂着倒刺的六足相替迈动,很快爬到了石台面上。
李大锤的契约兽——气步甲虫!
一种神奇的异虫,类属于昆虫异变体,性情温和,偶尔极度暴躁......能分泌超高温溶液,属于锻造师傅们的小宝贝。
林爔看见气步甲虫,也好奇的跑了过来,她可不怕虫子,虫子到她手里,谁怕谁说不准,虽然气步甲虫的体型大了点。
喜爱的摸了摸它光滑的背部,李大锤接过铁片,摸了一圈,抡起锤子就是哐哐两下,才放在石台上。
“好东西,好东西啊!”
“去,今天你可有口福咯!”
仿佛是听懂了李大锤的指令,气步甲虫在嵇九黎两人好奇的目光中走向前,
“嘎吱,咯吱......”
三五口就将巴掌大小铁片吞进了肚子里!
"大锤叔,小步甲牙齿这么好吗?这......把硬邦邦的铁片当饭吃了呀!",林爔惊讶的开口。
李大锤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牙口还行,但哪有那么多的铁片给它当饭吃啊,要是有的话,我估计它早就乐疯了。”
“平常它都是吃一些普通的石头之类的,提取所需要的金属矿物质,如果有一些含矿量较高的石头,它才能吃上一顿大餐!”
“那么说,我近些年带过来的矿石都给气步甲虫吃了啊?”
“是啊,小黎,要不是你带了好些矿石过来,我的气步甲估计都很难晋级到初变种后期呢!”
嵇九黎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手摸着下巴缓缓说道,“大锤叔,我记得半年前你就跟我说,我的武器已经快锻造好了,对吧?”
“对啊,马......不对,不对!”
意识到好像说漏了什么,李大锤左右甩着的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马上改口,
“还差些,还差些,再有十几斤矿石就应该能打造好了!”
两人之间微微沉默了一刻,好一会,嵇九黎睁大着眼睛,“幽怨”地盯着李大锤。
“大锤叔,这样......不太好吧?”,
唉,要是大锤叔“心里”跟他脑袋一样敞亮就好了。面对着嵇九黎越发“咄咄逼人”的目光,一把年纪的李大锤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不该骗小孩?
啊不对,小孩可以骗,只是这小孩长大了,不好糊弄了。
“大锤叔叔,你骗人唉,李爷爷最讨厌骗人呢!”
旁边,林爔忽然歪着头插了一句话......
李大锤懂了,这小丫头会告状,自家那老头子......唉,丫头也不好骗了,果然是悍匪那一家子,都不单纯了。
“哈哈哈,今天就能拿走,小黎,走,带你看它最后的洗礼。”
“喂,那丫头,自己跟过来啊!”
屋内,嵇九黎和林爔对视一眼,满满的都是惊讶与怀疑。
看着在到处“哐Duang”翻动,满屋子给嵇九黎找武器的李大锤,林爔抬起一双小花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要不,哥,我们还是......去告诉李爷爷吧?”
后者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听到两人对话的李大锤,手上动作一紧,伴随着一件件武器飞起到掉落,乒乒乓乓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在嵇九黎两人要走出屋内的时候,李大锤手中拿着一截“烧火棍”冲了上来,
“等一下!等一下!”
“看,这就是我为了锻造了一年的武器!”
嵇九黎瞅了一眼,他不禁抿住了嘴唇,沉默了.....就这么看着眼前胡子拉碴,顶着个胖肚,脸上黑乎乎的大叔!
而旁边,林爔这丫头已经笑出了“鹅鹅鹅”......怕是再一会,真的要笑晕过去了。
“咳咳,笑个屁啊,丫头,你不懂~”,高深莫测的语气配上李大锤那黑乎乎圆脸,说不出的滑稽。
“好了,小爔,礼貌点。”
林爔努力憋着笑意,鼓着脸颊,像只生气的河豚看着两人,目光又锁定在了李大锤手中的“烧火棍”上。
“大锤叔,一年多,那么多的材料你就给我锻造了这么个......玩意?”
“当然不是,小子,看着啊,保证你吃不了亏,我这附近地堡里第一武器锻造师也不是白吹的!”
李大锤,带着手中的“烧火棍”,走到的铸造石台上,侧面敲两下,气步甲虫再次冒了出来,亲昵的蹭了蹭李大锤的手臂,
李大锤先用斜锥削掉了“烧火棍”上的泥尘与铁锈,轻轻的拍了拍气步甲虫的背部,
“来,伙计,该干活了!”
旋即,气步甲扬起触角,下颚两边微微亮起红光,它的两腮开始鼓起,“呲”,极具高温的液体覆盖在“烧火棍”上,残留的锈迹,眨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同时点点金斑在匕首上闪耀,最后溶于匕首内。
气步甲虫喷完后便瘫倒在石台上,李大锤心疼的抱起它,
“大锤叔,小步甲没事吧?它看着好虚弱啊!”
小心的将自己的契约兽放入石台中休息,李大锤摆手示意没事。
“它只是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现在武器都必须要跟源液浸染,才能长久的保持耐久和锋利度,以前的那些玩意近乎都用不了了。”
“我的契约兽,它能吸收矿石并精炼,体内会分泌一种类似于胶水的玩意,里面含有各种矿石的精华,可以紧紧吸附源液,很好的防止武器氧化生锈,钝口,起码等保持十年以上,甚至更久,小子,你赚了!”
李大锤最后将匕首冷处理后,交给了嵇九黎。
“有问题再来找我,不过我估计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是我的心血......”
看大锤叔那模样,颇为舍不得。嵇九黎道了声谢,握着手中极具分量的匕首,寒光倒映入眼中,嵇九黎感受到了它的锋利。
“呐,这个小饰品给丫头你,长的挺好看,怎么越来越古灵精怪了,以后别去给你李爷爷打报告啊!”
林爔开心的接过小手环,“谢谢大锤叔,我可没有去告过状呢!”
“没有最好,哈哈哈,忙了半天,都到中午了,大叔这里除了铁还是铁,没啥好东西,不然可以招待你俩吃个饭。”
“嘿嘿,大锤叔,我们可带了好吃的哦,你看这是什么?”
.......
下午,林爔这丫头去找地堡里其他小伙伴玩了,因为嵇九黎要去跟烟鬼练习战斗技巧,以及补习外面世界的知识。
烟鬼是个奇怪的人,除了嵇九黎一家子,还有地堡里最老的那一辈,他几乎不见其他人。但是每到物资分配的时候,地堡里都有人给烟鬼送上成堆的物资,尽管看似烟鬼对地堡没什么贡献。
训练的时间过的很快,大汗淋漓的嵇九黎正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入眼睛里,刺得眼睛生疼。
旁边, 渐渐传来的浓郁的药材味道,嵇九黎躺了一会,感觉身体勉强听自己指挥之后,才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抓起旁边的水桶,就要猛灌!
“刚训练完,别猛喝水,先喝了这碗大补药,林老蛮子这回可下了血本了。”
“唔,呕~”
闻到一堆不知道什么异兽的心脏研磨的药汤,那散发出来的味道,就像是八二年开始发酵的甲烷,那模样......稀里哗啦的。
“趁热喝,对你身体有好处。”
烟鬼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了过来,嵇九黎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捧在手心上的碗,止不住的晃动。
“洒了的话,今天再补一次毅力训练吧。”
语气平淡而希翼,嵇九黎却仿佛听到了恶魔的蛊惑,洒了吧,没事,洒了吧。
“咕噜!”
眼睛一闭,心一横,嵇九黎直接给整碗汤给吞了,没错就是吞......
“味道不错吧?”
嵇九黎默然的点了点头。
“好了,坐下休息一会,等我点根烟给你讲讲天域之变后的世界,这烟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烟鬼没有管浑身散发着汗臭味的嵇九黎,他不怎么在意,点燃了一根卷着的烟头,深呼吸一口气,白烟升腾,也勾起了他的回忆。
“烟叔,到底什么是天域之变呢?”,嵇九黎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他实在太想知道这场引发全球大剧变的事情了。
烟头燃到了指尖,烟鬼才不舍的将烟头丢在了地上,碾了一脚,沉闷的开口道,
“天域之变,发生在五十多年前,所谓的天域,其实到了现在都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义。能确定的是,有人在替我们战斗,也许有一天,这个世界还会发生一场剧变。”
“整个世界在那天仿佛陷入了无尽黑暗,各地裂开的天穹,仿佛吸收了世间所有的光线,阳光怎么也洒不进来。”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从天穹裂缝中,出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生物,有的重若山岳,生有双角,有的背生双翅,却长着蛇的尾巴。即使距离很远,我内心依旧止不住恐慌,那是人类从未知晓的生物。”
“可是,我们观察到它们似乎都在......逃亡,对逃亡,它们从天穹裂缝中争先恐后的挤出来,丝毫没有在意地表的人类城市,背后就像有什么东西追杀它们一样,疯了一般的逃窜。只是,我再也没见过它们。”
“后来的几个月里,空气中渐渐被不明能量侵入,也就是现在的源力,它来自另一个我们所未涉猎的世界,或者说,我们与那个世界中间被隔开了,只不过现在,它透了过来。”
“魔谷、魔渊相继在世界上出现,大量的魔物开始侵占人类的国土,一开始我们凭借科技还能有效的抵挡,但随着空气中能量因子的复杂化,一切与源力不相关的东西,都很难发挥作用,热武器的时代也逐渐落下帷幕。”
“当人类开始空前联合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世界真的变了!”
“前面几年,人们在黑暗中挣扎。苦苦求生的过程中,发现了足以抗衡那些怪物的力量——古武灵,一种极为奇异的存在,它可以让你在黑暗里与怪物抗衡,赋予你力量,让你强大!它就像是游离于天地之间的魂魄,需要一个寄所,当你与它契合的时候,它便选择了你。”
“没人能说清楚它的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大多数的古武灵都来自于古代,也就是历史中存在的先辈,至此,我们很难再确定历史世界的真实性,但是它带给了我们生的希望。”
“当然,听说北都那边的古武灵可以人为植入,也不知道真假,不过那种伴生方式一定存在不可弥补的弊端。”
烟鬼向嵇九黎娓娓道来,嵇九黎听的十分入神。
“随后,契兽者与神灵伴生者也相继被发现,前者通过与异兽契约,借用它们的力量对抗魔物,但是强大的异兽可并不容易契约。
“后面我从鬼王那里听说,那些天穹里逃出来的传说生物可以与异兽融为一体,称之为赋魂,记得九尾狐当时就在这大山城附近消失的,只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那可是九尾狐啊,强大而奇异的生灵!”
嵇九黎竖起来耳朵听,这些知识,太宝贵了。
“神武灵的数量十分的稀少,每当有强大的神源划开天穹裂缝坠落的时候,才有可能诞生神灵伴生者。”
“不过,神灵伴生者距离你太远了,这类已知出现的神武灵在我们国家里,恐怕没有十指之数。但以现在的情况,还真是很难说,它很珍贵,以至于有些东西藏在暗地里,国家的人管不到。”
神灵......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灵吗?嵇九黎不由得想起了神话故事。
“扯远了,再过不久,估计你就可以觉醒了,从林蛮送到我这儿的材料来看,估计是想让你的身体能够更好的契合古武灵,不过我看你小子体格,有点奇怪,难道是想成为双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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