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船舱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难闻气味。两三盏油灯是船舱里唯一的光源,弱小的火苗燃烧的卖力也照不亮狭窄的空间。沈溶月紧了紧怀里的包裹,吞咽口水,心里有些发毛。
“王爷~”悄声喊了一句无人应答,也不敢喊出声怕闹出动静。船舱里一般住的都是船夫,力工,不时有鼾声从各个门板后传出,沈溶月用力吸吸泛红的鼻尖,眼框一下红了,该死的靖王,该死的陆昱辰,因为你天天哭,心中埋怨却还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哗啦”身后的一道木门打开,以为是他们结果回头是一大汉半夜起来上厕所。“谁!谁在那!”大汉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走廊里有个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步步朝她走近。
瞪大眼睛,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停止了,就在心提到嗓子眼腿软的快站不起来时,一个宽大的手扶住她的腰,一丝温暖的气息轻轻的拂过娇嫩柔软的脖颈,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别怕”背后传来的温暖一如昨夜,接着就被带入一个房间,微弱的光线照出如雕刻般俊朗的脸。
房间是一样的昏暗,吊挂的油灯随着船只的起伏摇摇摆摆。一张白布盖住的尸体就这样躺在屋子中央,刺眼的白在黑暗里刺眼。今日除了昨日的那个叫星云的护卫还多了一人,看穿着应该也是个护卫。
“请吧。”陆昱辰站在她身后缓缓的开口。
声音是从背后传出,一道人影径直掠过她朝摆在一旁的太师椅走去,连茶都备好了!
认命吧沈溶月,这就是同人不同命!环顾了一周只有他的椅子边有张桌子,紧挨着他的椅子,偷偷抿抿嘴角心里闪过几分窃喜,就你了!
手中抱紧的包裹放在了桌子上,将一会要用的工具一一摆放整齐,白色的大褂反穿,口鼻蒙上一块白色的麻布,带上肠衣缝制的手套,从几把模样古怪的小刀中选出一把握于右手,两只手举着背对向陆昱辰:“麻烦靖王殿下帮我系个绳。”
星云站在一旁还算淡定,星河昨日不在没见过这阵仗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的看着星云仿佛在说“这姑娘胆子好大。”
“淡定,这都是小场面,老子昨日比这夸张十倍。”星云给了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白痴眼神。
陆昱辰挑眉,左手转动白玉扳指一圈一圈,温润的手感似曾相识。站起身,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在白色的绳子上打出漂亮的蝴蝶结,沈溶月感觉手指不时触碰到自己的脊梁,一点一点向上移动,知道脖子上的最后一个结,她后悔了,不应该去惹他!
光洁如玉的脖子,柔软敏感,凸出的脊椎骨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无意接触,酥麻的触感直冲脑神经,耳尖染上薄薄的粉色。再一次感觉到指尖的温度时沈溶月立马向尸体走去,背对着他脸涨的通红。
放下悬在空中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扳指,眼神里满是戏谑。
身后的星河再一次感觉自己三观在倒塌,主公一向不喜他人触碰,上一个挨着他衣角的人坟头草得有两米高了吧!还有那戏谑使坏的眼神这还是平日那个万事不动神情,泰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靖王吗!
透过厚实的麻布,原本软糯的声音都显得闷闷的:“劳烦,桌上有个小本子帮我写下验尸记录。”
“星河!”
“是”
“开始吧!”沈溶月掀开白布,青白色的尸体躺在木板上,手起刀落将衣服剖开露出完整的身子。
“死者,男,身长五尺二三,年龄约三十至三十五岁左右”仔细的从头发开始一点点检查,口中叙述“伤口自上而下,一刀伤及心肺致死。死者面部五官立体,颧骨眉骨较高,面中平坦,身上皮肤黝黑说明长期受到日晒,右手掌粗糙干裂掌心和虎口都有厚实的老茧。”沈溶月一一查验叙述,约莫半个时辰整个验尸过程才算结束。
“主公,好了。”星河将验尸记录呈给陆昱辰。
沈溶月一边将白布重新盖住尸体,将脸上麻布,白卦手套一一退下在角落燃起艾草和生姜仔细的熏过身上每一处地方。
“有何结论吗!”
“嗯~”脑中回响刚刚的验尸过程:“我这个只能算推理,也可能不对。”
“说来听听。”陆昱辰撑住下巴,好整以暇的盯着沈溶月,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死者可能是蜀地人,皮肤干裂程度好像常年受海风侵袭,手上的老茧在掌心和虎口”说着伸出自己的手举在陆昱辰面前只给他看老茧长的位置,昏黄的光影里一个白白嫩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
“这几个位置说明这人应该习武!而且兵刃对他不称手,过高过重导致他习武时常用脚后跟使力,那块地方反复磨破死皮堆积的很严重。”
一一将结论叙述推理一个成型的想法在脑中浮现。“蜀地人却在常年在海域附近,习武兵器不趁手说明他没有选择权利那他就是兵,驻守海边的兵!可怎么会出现在运河流域做水贼呢?”
“倒是有趣!”嘲笑的口气仿佛这是个极为好笑的事情,冰冷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冷冽,过了一会眼神示意星云送她回去,今夜就此为止。
第二日毫无意外,杏儿看着小姐沉睡的脸在抬头看看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深深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