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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阅读全集

茵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主角幺宝苏秀,是小说写手“茵漫”所写。精彩内容:“当初她凭空变出东西的能力,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可是现在,这项研究真的不能再继续了!”她是实验品,编号0,因为有隔空取物的能力被人带走,后又迷迷糊糊地穿越了,成了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奶娃。刚出生,就遇上天灾,刚满月就被流放,所有人都说她是个灾星,家人却不信邪,背着她前往流放之地。奶奶:“就算是灾,那这个灾,也是由我这副老骨头自己扛!”全家老小:“一起扛!”后来,众人发现,流放之地生活艰辛,她家却是另一番风景:种田大丰收,养果甜又脆,随便晾个粮食,都有鹰掉落。奶奶:“看来我家小甜宝是锦鲤娃娃哦!”全家老小:“锦鲤娃娃实锤!”...

主角:幺宝苏秀   更新:2024-07-01 02: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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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幺宝苏秀的现代都市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阅读全集》,由网络作家“茵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主角幺宝苏秀,是小说写手“茵漫”所写。精彩内容:“当初她凭空变出东西的能力,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可是现在,这项研究真的不能再继续了!”她是实验品,编号0,因为有隔空取物的能力被人带走,后又迷迷糊糊地穿越了,成了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奶娃。刚出生,就遇上天灾,刚满月就被流放,所有人都说她是个灾星,家人却不信邪,背着她前往流放之地。奶奶:“就算是灾,那这个灾,也是由我这副老骨头自己扛!”全家老小:“一起扛!”后来,众人发现,流放之地生活艰辛,她家却是另一番风景:种田大丰收,养果甜又脆,随便晾个粮食,都有鹰掉落。奶奶:“看来我家小甜宝是锦鲤娃娃哦!”全家老小:“锦鲤娃娃实锤!”...

《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阅读全集》精彩片段


苏秀儿,“高手又又帮了咱家一次……”


刘月兰,“那些人还会不会再来?下次来的人会不会更厉害?”

何大香,“要是还来人,高手还会帮咱家吗?万一他去吃个饭、解个手的当口来人,咱、咱家——”

苏老妇跟苏老汉看看这一大家子,又看看院墙外不知名处,颤颤巍巍伏身朝那个方向跪下,双手合十叩拜,“我们苏家已经得了人两次大恩了,高手愿帮,是咱运好。高手帮不上,也不能转而埋怨,这是咱自家的事,原本与人无关。”

苏老汉道,“恩人不愿现身相见,咱就在院里叩拜以感谢吧!”

甜宝解决了烦人的东西,精力有些困顿,正昏昏欲睡间,陡然晴天一记霹雳,把她惊得眼皮子颤了颤。

外头声音恰好传进来。

“老汉苏祥携妻苏兰氏、子、儿媳在此拜谢恩人相助!”

“一叩,二叩,三叩——”

甜宝,“……”

小奶娃眼睛眨巴了下,两只小小手抬起捂脸,脸皮抽了。

阿爷阿奶,爹娘,叔婶,姑姑……

别再叩了,再叩,你们的恩人就要被雷霹了!

苏安文武仨崽子听了爷奶的话,纷纷亮起眼睛往外跑去,“阿爷阿奶!咱家是不是又安全了?大恩人又救了咱家哇?我们也要拜谢他!”

甜宝,“……”

唉。

做小人真难,什么时候她才能长大啊。

苏家院外发生的事情再次以飞快速度传入各势力耳中,与此同时,徒北山也再次沸腾。

“苏家、苏家又过了一关!十二码头又输了一次!”

“真的有人在帮苏家!这次苏家要是能闯过去,以后他们家的菜园子就再也没人敢来糟蹋了吧?”

“那么厉害的高手,不现身就能把十二码头的人打杀了……他人就在徒北山,一直在徒北山!要是他不走,咱、咱是不是也有点希望了?”

苏家院门外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收走了。

徒南山万家庄,庄主万福坐在大堂上座,脸色阴沉难看。

管家跪在他面前不敢抬头,浑身肥肉颤动,战战兢兢道,“老爷,奴特地挑了五个身手最好的护卫,这、这一下子全折在里头了!苏家背后的人看来是铁了心跟咱十二码头作对,浑然没把咱放在眼里!老爷,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要硬拼,咱庄子里那些高手怕是不成了——”

“闭嘴!”万福狠狠拍打座椅扶手,力道之大,实木红椅发出细微碎裂声,他眼神阴冷,“十二码头岂容那些贱民轻视!此事我会往上报,帮里豢养的高手多如牛毛,那些人得意不了多久!”

现在各方都在看十二码头笑话。

十二码头在流放之地雄霸一方多年,能跟其他势力平分一方天下,实力不言而喻。

但是这次若是连小小苏家都解决不了,就真的要沦为笑柄了。

流放地弱肉强食,势力争夺尤其激烈,十二码头但凡弱一分,立刻会被其他势力哄拥而上分食!

所以,十二码头一步都退不得!

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夜,夜色深浓。

徒北山笼罩在夜色中静悄悄,住在这里的人早已睡下,只有夜风轻挽,在山林间刮过时带起轻微诡谲声响。

苏家人白天接连经历情绪大起大落,精力疲靡至极,也不知不觉陷入熟睡。

只有苏老妇觉稍浅些,于夜半时突然听闻一声闷响,打着激灵睁了下眼睛,发现毫无异动后再次睡去。

外面彻底安静了。

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苏家因为凭空出现的鱼再次掀起地震。

始作俑者甜宝则借着睡觉遁离喧闹,跑空间躲清静去了。

这次她专门沿着那条涓涓小溪走了一道。

溪流蜿蜒,顺着地势而下,远看如同一条天然缎带,在每个转折的地方,都有一汪小水潭,水质清澈,底部遍布干净河沙、鹅卵石。

粼粼波光下,斑驳水影中,长相颜色各异的鱼群惬意穿梭。

大的有大人手臂大小,小的细如幼儿指头。

甜宝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鱼,只知道应该是能吃的。

她刚才拿出去那条,爹回过神后立刻拿水盆装了,说明儿还能继续喝鱼汤。

甜宝小小身影站在溪边,歪着脑袋淡淡看水里欢快鱼群。

她有好多鱼。

这么多全给娘吃,能把娘的身子骨补回来了么?

冬季代表凋零,意味休养生息。

这个时节,处处萧索沉寂。

大槐村笼罩在冰雪中,尤为冷清。

但是今年村尾的苏家成了例外。

作为村里最穷的人家,最近家里欢腾得跟天天过大年似的,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苏家小院里传出的笑声。

也有好事的村民寻着借口上门想打探一二,却什么都探不出来。

仅仅得来的小道消息,是苏家给村里石郎中及隔壁村陈家送过两条鱼。

苏家乍看还是那个苏家,破落的小院子,简陋的家什,苏家人也依旧跟往年那般,人人一身粗布衣。

硬要找区别,大概就是苏家人的精气神焕然不同。

苏家从老到少,人人脸上常挂笑容,眼眸清亮,看起来贼精神。

有种由内而外勃发的生气。

像落在腐土里的种子,蓄势待发,只待春至,就要冲破腐土长出绿芽。

这种蓬勃生气,看在长期生活在灰暗中被现实压垮了脊骨的人眼里,艳羡又嫉妒。

苏家深谙低调之道,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显山不露水,不往外泄露一丝口风。

就连苏家三个小崽子口风也严密得紧,旁人从他们嘴里套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阿奶说了,谁要是乱说话,以后就再没有鱼吃啦。

为了一口鱼肉,小崽子们把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

时间转眼划过,十二月隆冬至,天上又开始降下连绵大雪。

甜宝满月了。

一个月时间,因为口粮充足,小娃儿蹭蹭蹭地长。

珠圆玉润,白白嫩嫩,长开的小脸五官精致眉目如画,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传神。

苏家小院又热闹得跟过大年似的。

一大早起来,苏老妇就烧了热水,在火盆子旁放木盆兑水,把小孙女洗得干干净净,换上特地给她缝制的小袄子。

袄子罩布是以前三个哥哥穿下的里衣布料裁剪的,洗得发白的藏蓝布,干净柔软。

中间夹层棉花是新的,苏大特地去镇上买的新棉,在罩布夹层塞进厚厚一层,足够保暖。

白净净香喷喷的奶娃子新鲜出炉,被阿奶抱在怀里供众人围观。

“阿奶,妹妹好白呀!怎么会这么白,像冻过的肥猪肉一样白!”

“是又白又胖!妹妹刚才洗澡的时候,手上腿上全是肉褶子!我数过了,妹妹腿上的褶子有三个!”

“还有脚丫子,我刚才戳妹妹脚丫子,她脚脚居然能抓我的手!脚指头跟手指一样的,真厉害!”

仨崽儿围在阿奶身边,又跳又叫踊跃发言,看妹妹跟看猴子一样稀奇。

大人们在旁听着童言无忌,一个个笑弯了腰。

甜宝面无表情。

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洗澡被人围观。

家里所有人都看到她光碌碌的样子了。

尴尬羞耻得她脚趾抓人。

甜宝沉着小脸,目光落在自己小脚脚,被裹在小虎鞋里的脚丫子又蜷了两下。

……她脚指头好像真的能抓人。

……还挺好玩。

苏老妇抱着小孙女心满意足,不舍得撒手,“今天甜宝满月,原本该办满月酒请亲戚邻里过来吃一顿,好好热闹一番的。但是咱家这情况不宜打眼,我寻摸着就咱自家庆祝一下,以免多生枝节,你们觉着呢?”

苏大跟刘月兰没意见,“都听娘的。”

苏二跟何大香就更没意见了,他们家在村人眼里一直是最穷的,过去一个月好吃好喝已经惹了不少眼睛窥探,再要大张旗鼓办满月酒,更惹人怀疑。

还是低调点好。

苏老汉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死活不肯再躺,如今拄着拐坐在旁,一并享天伦之乐。

他也赞同老伴想法,“俗语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穷的时候没什么,但是原本最穷的一直垫底的人家突然没大家想象的那么难过,甚至比他们还要好过一些,各种追根究底就会跟着来了,人心最是难测……就这么办吧。”

定了主意,一家子开始为小甜宝满月忙活。

刘月兰跟何大香揉面和面做馒头,苏大苏二自发去新搭好的灶房处理食材。

灶房破水缸里装着七八条大草鱼。

是他们家甜宝每天扔出来抽爹爹脸的,小丫头玩得不亦乐乎,导致家里每天大鱼大肉,鱼多得吃不完。

最后攒着攒着就攒了半水缸。

家里老老小小,也跟着全都长了一圈膘。

苏家小院里其乐融融时,紧闭的院门被人敲响。

砰砰砰——

力道大而粗暴。

苏大苏二对视一眼,两人下意识先把处理了一半的鱼给藏起来,破水缸也用木帘盖好,这才出去开门。

门开,门外两个中年男人,着衙役服,腰悬佩刀,一身煞气。

衙役后方不远围满看热闹的村民,对着苏家小院指指点点。

苏大看到那身衙役服的时候,心头就咯噔了下,陪着笑脸小心询问,“两位差爷,不知是有何事?”

当间一衙差看了他一眼,目光寒峻冷沉,“可是大槐村苏家?前通政司参议苏良是你家五服里表亲?”

此时苏老妇抱着甜宝,并苏老汉也听着动静出了堂屋,看到门外情形,再敏锐捕捉到衙差口中那个“前”字,夫妇俩心头齐齐打了个突。

苏老妇紧抱孙女,已是心头发凉,不好的预感蔓入四肢百骸。

苏大顿了好一会,方艰难称是。

苏良就是他家那个在京为官的表亲,虽然两家根本没有往来,但是亲戚关系确是在五服之内。

得了回应,衙差从怀里掏出一份加盖大印的公文,就地宣读,“前通政司参议苏良为官期间私结党羽,惑言逆行,藐视朝纲,是为奸妄,数罪并施,判抄家,全家流放千里,终生不得复仕,连坐九族!籍贯禹州大槐村苏祥一家获连坐之罪,一并流放!”

“公文已经宣读完毕,现命苏祥一家往镇衙办理流籍,即日前往雍州边地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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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叉腰骂道,“不是我说,你们家老大是跟天借了胆了?敢一个人进城,那么能耐他咋不上天?行了甭在我这儿哭哭啼啼了,这忙老娘帮不了!人能不能回来看他自个的命吧!”

几个年轻妇人一听,眼里绝望又浓了几分。

苏老妇在来的路上,跟老汉已经有了默契,她咬咬牙上前一步,“霍娘子,借一步说话。你是这徒北山的老人了,懂得比我们多得多,我们会厚着脸皮上门,也是想求看看,或许你有什么门道能帮上忙?要是成,我们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冒险,定重酬相谢!”

顿了下,她嗓音哽咽,眼眶益发红,“要是实在不成,我们也不敢强求……还望霍兄弟跟霍娘子包涵,我们、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霍氏两手在胸前交叉,斜睨哼道,“会让你们进门便是看在你昨儿给的那些鱼干份上了。本来以为你们苏家算是老实本分的,没成想也心里藏着奸。穷得叮当响居然敢说出重酬相谢这种话,什么重酬?鱼干么?给你们点好脸是不是就以为老娘好骗好欺负?”

对方话说得很难听,但是这时候苏家人压根顾不上,也不敢计较。

何况某种程度上霍氏也并没有说错,他们家确实穷得叮当响。

“霍娘子,我们是豁出一家子安危上门相求的,既是求人办事,绝对不敢下妄言诓人。”苏老汉也走了上前,把出门前带的东西拿出来,打开外面裹着的陈旧布袋,露出袋里一角,“这是我们的诚意,只要能把人带回来,不说这些东西,就是搭上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刚还脸带鄙夷不屑的霍氏,在看到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后,瞳孔一缩,环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

尽管苏老汉没把袋子全部打开,仅仅露出一角,也足够她看清楚了。

要是她没看错,那是一株人参!

而且年份绝对不少于五十年!

她难掩惊讶,没想到初来时跟叫花子进村似的苏家人,竟然不显山不露水,藏了这么好的东西!

先是鱼干,再是人参……霍氏再看苏家人,眼底藏了探究审视。

能藏起这种矜贵物,还能一路带到徒北山来,苏家人恐怕绝非看起来的普通平凡。

霍氏不知道的是,苏家老两口也同时在暗暗审视她,且于此刻,在心头皆悄悄松了一小口气。

因为霍氏在看见人参后,有惊讶,有探究,有怀疑……但是没有露出贪念。

只这一点,他们苏家赌赢了。

不管霍氏能不能帮忙,这样一个人,是不会轻易在背后捅他们一刀的。

霍氏或许泼辣刻薄,但是坦荡。

霍氏收起眼里诸多情绪,盯着面前老夫妻,“这么好的东西,拿到我这个没什么交情的人面前,你们也不怕被抢被害?”

苏老汉郑重道,“仅凭霍娘子这句话,老汉就像不像你不会是能做那种事的人。更何况——”

他往静悄悄的堂屋里看了眼,“疼夫君能疼上脸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霍氏,“……”

我他娘!

老脸发烫!

堂屋里先是几声轻咳,耳后是一串轻笑。

俊美瘦弱的中年男人从堂屋里慢步走出,“内人性子直来直去,说话也心直口快,多谢老哥谬赞了。你家老大跟孙女的事情能不能帮上忙我暂不敢夸口,但当尽力而为,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苏家人闻言,登时狂喜,朝男人千恩万谢。


“月兰,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脉脉温情过后,苏大犹豫片刻,心一横,“我想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回来。”

“你说什么?!”

年轻妇人骤然提高的音调,把昏昏欲睡的幺宝吓醒,就听她那个爹道,“月兰,你小点声,听我说,家里没吃的了。地窖里存的两袋子红薯昨天被砸得稀烂,昨晚娘在灶房废墟下扒拉了半天,只扒出一小袋子还能用的黑面,家里这么多张嘴,那点黑面撑不上三天。还有你,你的身子已经伤着了,没东西养一养也不行,而且你没吃的幺宝就没吃的。……我要是不寻思门路,我们一大家子可能全熬不过这个冬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残酷的真相被揭开在面前,刘月兰望着男人,红了眼圈。

她怎么不明白?

家里什么光景她知晓,可是男人要进山,她同样明白这个决定背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男人为了这个家,要独自去面对凶险!

现在是寒冬!人尚且饿得嗷嗷叫,山里的野兽何尝不是?

野兽也在到处觅食!

一旦人跟野兽遇上了,不定谁是谁的食物!

“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我、我可以回娘家跟爹娘哥嫂借粮……我身子骨没事、好着呢!你别进山,我们一定有办法可以熬冬的……”年轻妇人语无伦次,说出的话自己都没有底气。

苏大隐忍叹息,再次握紧媳妇冰凉的手。

“月兰,”他道,“你娘家那边日子不比咱家好多少,何况救急不救穷,长贫难顾,我们还是得靠自己。这次听我的,行吗?”

刘月兰凄然,哽咽道,“你只会捏我这个软柿子,爹娘那里你怎么交代?”

“娘让我早上去秀儿夫家看看,到时候我直接从那边进山,娘要是问起,你就说你不知道。你放心,我惜命呢,有你跟一双儿女在家等我,我定会回来,快则三日,慢则五日。”

男人性子踏实憨厚,但是也犟,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法让男人改变主意,刘月兰紧紧咬唇,眼泪从眼眶滑落。

幺宝又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这是她这个年纪没办法控制的事情。

本来以为“爹娘”话说完了,自己应该能安稳睡会了,谁知道下一瞬发生的事情让她瞠目结舌。

“娘!苏大说明天要进山!!”年轻妇人抬手把眼泪一抹,扬起嗓子就喊。

苏家小院拢共就那么大点地方,隔壁墙角老鼠吱吱叫,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妇人扯起嗓子吆喝。

苏家立刻传出地震般动静。

苏老妇大嗓门穿墙而来,“兔崽子!以为当了爹老娘就不收拾你?!敢进山?想找死?等着,老娘现在就抽死你一了百了省得还得进山给你收尸!”

苏大,“……”

幺宝,“……”

这下子热闹了。

不出片刻苏老妇就杀到,身后还跟着苏老汉、苏二、何大香一众帮手,提着煤油灯盏,递扫帚的递扫帚,送木棍的送木棍,还有一根擀面杖等着上场。

苏大二十多岁的英武壮汉,俩孩子的爹,在媳妇闺女眼皮子底下被抽得叽哇鬼叫。

他尚且庆幸还有三个小崽子在另间屋子里睡得香沉,没跟着凑过来看热闹,闺女也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婴孩,让他勉强保住了当爹当长辈的尊严。

“娘,别打、别打,家里马上就要没粮了!”苏大从房这头蹿到那头,边跑边试图跟老娘讲道理。

苏老妇冷笑,丝毫不为所动,棍子挥得虎虎生风,“没粮了所以你去送死呗?给家里省口粮?”

“……”

苏老汉抱着扫帚默默堵死一个角落,苏二从媳妇手里抢过擀面杖,守住另一角根据地,狠狠煽风点火,“娘,看见了吧,以前你还说老大憨厚实在,他主意大着呢!都敢打主意偷偷进山了!”

居然不叫上他!

苏大嘴角抽搐,“以前也没看出来你还会挑拨离间!”

“彼此彼此,人不可貌相啊!”

“苏老二,你等我——啊!”

苏老妇一棍子结实抽到上蹿下跳的汉子小腿,房间飘出惨嚎,闻者肉疼。

始作俑者刘月兰心虚撇开眼,抱起惊醒的闺女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最后还是担心吓着小孙女,苏老妇才喘吁吁扔掉棍子,转身把孙女抱过来,“这几天你在家好好呆着,早上秀儿那边也用不着你去了,换老二去!”

苏大忍了忍,叹道,“娘,家里粮一断就真没吃的了,离开春至少还有三个月——”

他话没说完,就瞅着苏二把擀面杖递到了老娘面前。

“……”苏大闭嘴。

幺宝看了一出热闹,安安静静的,除了身体反射性打哈欠犯困,没有多余表情。

不过听了好几次大人说家里快没吃的了,幺宝想起个事来。

吃的,她好像有。

上辈子被卖给实验室后,她就再没去看过那个神奇的地方。

不知道那颗梨树还在不在,如果在,如果还长着果子,那就有吃的。

这么想着,幺宝抬眼看了眼抱着她的老妇人。

阿奶脸沉沉的,看起来很凶。

如果她突然变出果子来,阿奶他们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会跟她以前的爸爸妈妈一样吗?

如果一样,那他们肯定会把她当成妖怪。

幺宝眼睛一亮,这样她就可以去死了!

激动之下,幺宝想也不想就攥了下拳头。

咚,咚咚——

没人说话时显得过于安静的房间传出几声异响。

苏老妇下意识护着怀里娃儿,拧眉抬头看向屋顶,担忧道,“房顶又破了?下冰雹了?”

其余几个站得稍远的人,表情不约而同,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

“娘,没下冰雹,下梨了……”苏二磕巴,下巴掉老长。

他亲眼看着下梨了,就从屋顶位置掉下来的。

房里煤油灯光昏暗,但是苏二肯定自己绝对没看错。

真的是梨子,黄澄澄的,一个有他拳头那么大,在他脚尖前方滚动。

像是印证他的猜想,紧接又是咚咚咚几声,上方再次落下几个大梨子。

满屋子人,“……”

见鬼了哦!


衙差宣读完公文就走了,丝毫不担心苏家人逃跑。

在北越,老百姓去哪都需要路引,没有路引的人会被当成流民处置,下场不比被流放好过。

苏大木偶般将院门关上,隔绝外界目光。

回头,院里站着的苏家人,人人面色苍白,眼神茫然空洞。

骤来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将苏家人震得无法回神,家里连日来的喜气也在此刻荡然无存,只剩让人窒息的压抑。

良久,妇人悲怆哭声传出。

整个大槐村同样不平静,闹闹哄哄。

苏家被高官亲戚连累,全家要流放的消息顷刻传遍整个村子,并且以极快速度往外传播。

一时间所有闻讯而来的村民都聚集在苏家院门外,对此高声议论,有唏嘘的,有同情的,更不乏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

“哎哟喂!平日里谁家出个小偷小摸的被抓去衙门,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现在苏家可是全家流放啊!得去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待下半辈子!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待的哟!”

“可不是?我听说被流放的人好多压根走不到地方,半路人就没了!苏家这一大家子拖家带口的,老的瘸着腿不说,下面还有四个豆丁大的小娃娃,唉!难哪!就算一家子能齐齐整整去到流放之地,从今往后,也是罪籍。”

“都说当官好当官好,寒门入仕好比鲤跃龙门,门第是高升了,风光背后伴着的危险寻常人却瞧不着……再说回苏老汉家,这次遭的是无妄之灾啊。”

苏家隔壁的碎嘴妇人抬脚往外一站,故意朝院子里高声冷笑,“当初我说什么来?他们家刚出生的小崽子就是个灾星!嘿苏家老泼妇还死撑跟我攀咬!现在应验了吧?大家伙说说,刚生出就闹雪崩差点累得咱大槐村全村陪葬,刚满月又害得家里飞来横祸,全家流放!这还不是灾星?你们苏家可继续把她当宝吧!看看你们这一大家子能不能好胳膊好腿的去到雍州——!”

苏家紧闭的院门猛地打开,一盆污水兜头兜脸朝碎嘴妇人直泼去。

碎嘴妇人尖叫声中,四周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人全住了嘴,往门处看去。

苏老妇手拎木盆,面色冷厉双眼赤红,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狠绝。

她冰冷看着上蹿下跳的妇人,把手里木盆往地上狠狠一摔,咚的巨响似砸在人心上,让人心脏跟着一跳,“我说过吧?再让我听到你骂我甜宝,老娘撕了你的臭嘴!我苏家反正全家流放了,能活着命就是捡来的!跟你同归于尽一块死老娘还多拉个垫背的,不亏!你有种当着我的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碎嘴妇人再泼也怕死,眼见苏老妇要动真格,吓得她飞快往人群后躲,面子上过不去,嘴里不忘嚷嚷着给自己挽尊,“老泼妇!你你别以为我是怕了你!看在好歹乡邻一场,今天我我不跟你计较!”

苏老妇冷笑,往地上不屑地啐了口口水,转脚进屋砰地把院门又关上了。

有这一遭,其他人也没敢继续围在外面高谈阔论再往人伤口上撒盐。

免得哪句话不小心说错,把人家惹急了眼真冲上来拼命,到时候死了命也是白丢。

此时苏家人已经全部坐回堂屋。

火盆子里的火已经熄了,冰冷空气吸进鼻腔,冷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可谁都没心思重新生火,麻木的坐在那里,一个个跟失了魂般。

因为甜宝的到来,家里境况开始有点好转,刚刚重新生出希望,一家子满怀憧憬,只等来年开春,大家齐心协力把日子过红火。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淡安稳。

现在春天还没到,他们先等来了一纸流放公文,批下了他们后半生命运。

流放啊!

身上背了罪名,从今往后,他们就是罪籍!只能在流放之地待到老死,死了也不能叶落归根!

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只能固守在那个地方,做无根浮萍!

什么憧憬什么希望,全没了,他们的未来只剩晦暗跟绝望。

苏老妇走进堂屋,一双眼睛红得滴血,咬碎了牙也没能忍下满腔怨愤。

她手往老汉背上一下一下用力拍打,眼泪在脸上斑驳纵横,咽着苦水低吼,“你那是什么亲戚?啊?到底是什么亲戚?飞黄腾达的时候咱半点光沾不着!出事了倒要咱跟着一块背锅!他们高门苏家不是高贵么?不是压根看不上我们这等穷亲戚么?咋不跟咱断绝关系?蚂蟥尚只是吸血,他们那家子是吸人命!他们是想要老婆子的命啊呜呜呜!我们苏家要怎么活!”

苏老汉脸色灰败一声不吭,任由老婆子捶打。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认命。

苏安等三个小娃子早被这场面吓得白了小脸,缩在爹娘怀里惶恐发抖。

“爹,娘,什么是流放?我们会死吗?”小小的苏安,紧挨在爹怀里,小手害怕的紧紧攥住爹爹衣摆。

苏文武苏年纪又更小些,骇怕之余咧着嘴直哭。

苏大把儿子揽住,眼眶发红,牙关紧咬着,嗓音堵得发不了声。

苏二一家四口也抱在一处,六神无主。

最后还是苏老妇最先冷静,用力抹掉眼泪,把始终安安静静的小孙女抱过来,深吸一口气,“公文已经下了,怎么哭都没用,只要还有一口气,咱就得好好活着!老大,老二,去镇衙领流籍!月兰,大香,收拾重要东西,今天咱就得出发,否则上面追究起来,咱们就是罪加一等!”

顿了下,她神色又冷厉下来,眼睛环视一遭,“外面说的那些浑话听听就算,甜宝姓苏,是我苏家人!谁敢信了那些鬼话,别怪我秋后算账!”

“娘,您不用特地打杀威棒,我们晓得!”

“哼,老婆子偏不信邪!什么狗屁灾星,咱甜宝要是灾星,所有灾老婆子一人扛了!”

一句话震荡人心。

苏家老小立刻铿锵应话,“一起扛!”

刘月兰泪眼迷蒙,呆呆看着婆婆,心头苦楚渐被感激取代。

只要有婆婆在,这个家就有主心骨,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境地,家都不会散!

这一瞬她突然觉得,流放便流放,也不是什么天大不能过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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