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年间,农历七月十五,深夜,月光透过微云,星星的微光也忽明忽暗。原本安静的村庄却传出一阵阵铜锣响,犹如死神的通告。
伴随着夜幕与锣响,睡梦中的王天一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天一清楚,村子里不会无缘无故的打铜锣,因为这是永叶村独特的规矩,规矩就是阴阳两茫无常在,夜敲铜锣生死来。
就在天一浑浑噩噩走出房门的时候,天一的爷爷也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天一出来,对着天一说道:“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拖鞋,上床睡觉。”
好久没有严肃的爷爷今天居然如此严肃,这让天一感觉到深深的恐慌。
天一看了爷爷一眼:“爷爷,咱们村好久没有打锣了,相反,只要铜锣一响,爷爷您就指定要出去,这一次就让我跟您去好不好?”
爷爷抽了一口旱烟,吐了出来以后:“撒娇也没用,这次村里的铜锣响,恐怕是报丧锣,前天我观大虎都走了鬼相,而鬼相十年难得一遇,这次不知是福是祸!”
爷爷刚说完,大门就被打开了,一对爷孙走了进来,天一一看是张天成和狗子,连忙打了个招呼:“张爷爷,这么晚了,您和狗子也都起来啦?”
天一话音刚落,就被爷爷瞪了一眼。随后爷爷看向走进来的爷孙:“张老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报丧铜锣响,想不齐都难喽~”张天成说完看向狗子:“去和你天一哥待在房里,今晚就不要回家了,爷爷天亮来接你。”
王天一是狗子的发小,这事全村都知道,俩人从小光着屁股一起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去别人家院子里抓鸡吃,可是无论两人怎么疯,村子里的人都不说啥闲话,反而还会给天一和狗子两人鸡蛋吃,那个时候的鸡蛋很是宝贵。就天一发呆的功夫,狗子抓过天一的手就往屋子里走。
“你干嘛狗子。”回过神来的天一被吓了一跳,可是眼前的爷爷和张爷爷早已到了门外,关上大门,留下一句在家里待着,哪都不许去。
王天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还要进屋子里的狗子:“我说狗子,你都十五了,胆子咋还这么小。”
狗子胆怯的松开手小声的低估:“爷爷说了,大虎不是一般人,活人鬼相,死后必然化为僵尸。”
天一听乐了:“你看过的僵尸还少吗?谁不知道我家养鬼,你家养尸!你还害怕僵尸?远的咱不说,就说陈伯家吧,做了一代又一代的扎纸生意,而杨家捞了一辈子尸,哪个不是有两把刷子?”
狗子听完天一说话转身就进了屋子只留下一句蚊子声“爷爷说过,那不是普通的僵尸。”
天一无奈,也只能跟着狗子进屋,就在王天一心不在焉关上房门的时候,屋外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其实想想也怪的狠,这永叶村不大却是藏龙卧虎的。
村东头是陈家,世世代代做着扎纸生意,不说别的,就说老陈家的扎纸术,扎出来的纸人有七分像人,据说还能从纸人变成活人。
而村西头的杨家紧挨着黄河大坝,家中也是世世代代做着捞尸人的工作,你想啊,能做捞尸人那水性绝对不一般。
看着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又想到爷爷没有带伞,心里总是静不下心来。
轰隆,顷刻间,雷声大作,王天一连忙拿起墙壁上面的雨衣。
“天一哥你要去哪?”狗子问了天一一句。
“我要给我爷爷送雨衣去,外面的雨下的那么急!”
狗子一听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行,爷爷说过,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要出这个院子。”
天一有些纳闷了,这狗子怎么这么犟呢。
“狗子,如果你还是我发小的话,就让我出去。”
狗子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天一:“好言难劝该死鬼!”说完来到天一的面前拿出他从小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交给天一:“如果……你真的想去,就把这个戴上!”
天一接过玉佩,看了一眼狗子,走出房门。屋外的雨出奇的大,打在身上,隐隐作痛,就在天一刚刚踏出大门一步,一股冷风刮了过来,天一紧了紧雨衣快步的向大虎家跑去。当天一走到一半的时候,开始下起雾霾了,不止起雾四周还伴随着啵啵声。
天一停下脚步看向四周:“糟了,遇见八尺大人了。”
只见对面走来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性,身穿白衣,头戴白帽,每走一步脚下都会传来啵的一声。爷爷曾经说过别看咱们村子里平平静静的,其实门道深着呢,一旦太阳落山,村子中禁止一个人行走。以前天一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今天晚上,天一明白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八尺大人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天一想动,可是根本就动不了,眼看着八尺大人从王天一的身体穿过,天一就什么也不清楚的瘫软在地,而脖子上的玉佩,啪的一下,碎了。
大虎家的院子中,四周站满了人,爷爷掰开大虎的嘴将一枚铜钱放了进去,随后嘴里念叨。
“尘归尘,土归土,你这一生作恶多端视生命如草菅,死后恐怕也不能安生了,罢了,罢了,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人死因果现,来世阴果见,呜呼哀哉,张老哥赶尸这方面就看你的了。”
身旁的张天成摇了摇头:“雨这么大,恐怕赶尸符不太好用啊!”
爷爷将大虎的嘴合上对着张天成说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张天成没有理会爷爷,而是从怀里拿出赶尸铃摇了起来,铃铛没摇几下张天成就突然的停了下来:“遭了,家里出事了!”
爷爷也跟着一愣:“不可能,家里的地下埋了一百零八根桃木桩,刚好凑成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之数,不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进去,哪怕是八尺大人也得掂量掂量。”
张天成也不回答爷爷,只是将赶尸铃放入怀中,拿出五谷粮洒在大虎的尸旁:“槐玉是我张家的传世之宝,如今玉碎,恐怕不是小事,因为槐玉有护主的能力。”
爷爷一听是张家的槐玉连忙对着陈家老爷说道:“陈老哥,我们哥俩有要事先回去一趟,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有啥事摆不平,直接溜,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广看了爷爷一眼:“知道了,我们陈家也不是软柿子,不是谁都可以捏的,你们回去就把我孙子带上,下这么大的雨,也别让他和我在这里遭罪。”
陈广说完就松开了陈旭的手:“去吧,小旭,爷爷一会去王家接你。”
张天成害怕出意外,将一根一公分的桃木锥子刺近大虎的咽喉,随后对着爷爷说道:“走吧王老弟!”
二人回去的路上,张天成若有所思的看了下四周:“不对呀?四周怎么这么大的雾?”
爷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雨下的大也就算了,这雾霾跟着凑什么热闹!”
“等等……王老弟,前面的是不是你家天一?”
“是天一。”爷爷连忙跑了过来抱住躺在泥里的天一。
“天一……你快醒一醒啊,你别吓唬爷爷啊,爷爷年龄大了,禁不起你这么吓。”
“怪不得槐玉碎了。”在一旁的张天成叹了一口气。
“天一?”爷爷伸出手放在天一的鼻子上,发现天一已经没有了生气,随后右手握拳:“老张,我要下地府救天一。”
老张也不想看到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好天一带着我们张家槐玉,这里下地府不安全,还是回家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