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整晚,醒来时我看到张佟躺在身边,以为是做梦还没醒,又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张佟来亲我,我才终于不耐烦地睁开眼:都要结婚了还来睡我,有意思吗?
张佟愣在那儿,我也愣住了。
阳光有点晃眼,反复几次我才能看清,眼前的人是张佟,却不是现在的张佟。
我看着面前年轻了将近十岁的人,平静地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肯定是朋友怕张佟结婚我会太过伤心,于是找了个替身小奶狗来哄我。
结果电话接通后,那端传来一句骂话,说你神经病吧。
我被朋友拉黑了。
这时候张佟怯生生地说,他来自十年之前。
阳光照进来,落在张佟蓬松的小卷毛上,让我想起十年前的一天,张佟不知道抽哪门子疯,非要拉着我去市里的理发店烫头,最后两个人顶着鸡窝头回家。
半路上,我看着化妆镜里丑陋的头发哭笑不得,张佟却以为我很难过,拽着我跑到没有光的巷子里,气喘吁吁地亲我。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吻我,所以我没有说,就算他结婚的时候丢弃我,我都能平静地接受,不会伤心难过。
人说,失而复得是福气。
我看着眼前二十岁的张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我平静地接受了二十岁的张佟穿越时空来到十年后的事实。
却不想像从前那样一错再错,所以在张佟半夜溜进我房间时说了拒绝。
张佟诧异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哥哥。
我和张佟从小一起长大。
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分别组建了家庭,我想,我和他这种人永远不会有一丁点儿交集。
小说里父母离婚孩子会判给其中一方,甚至还会出现双方为了争抢孩子大打出手的情节。
但我的父母双双出轨,在法院宣判后头也不回地携各自的新欢洒脱离场。
没有人注意到躲在角落的我。
没有人要我。
也没有人爱我。
我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最后奶奶看不下去,将我接去了乡下。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这样的世界,村里的孩子便觉得我和他们不是同类,开始往我身上丢蜘蛛,撒热水,撕掉我的作业本,然后阴阳怪气地说:城里人就是有素质。
我知道隐藏的下一句是这都不生气 。
他们以霸凌我为乐,想看斯文的人变得歇斯底里,想说城里人也不过如此。
我不想他们如愿,也没有忍气吞声。
我装作不敢反抗,却偷偷在上自习的时候溜进男生宿舍,往欺负我的人床上放从后山抓来的蛇。
我期待那群愚蠢的人被蛇吓得嗷嗷乱叫,却没有想到他们偶尔也会长脑子,猜到这是被他们霸凌的人的报复。
他们在班里询问这是谁的恶作剧,没有得到回应。
为首的那人便又来质问我。
反正他们每次都是小打小闹,我像每次被欺负时一样,沉默着不理,等着他觉得无趣而离开。
只是这次,他忽然发疯了一样,揪住我的头发,甩了我三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