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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舅舅别宠了,糯团超腻害的

苗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团宠+萌宝+玄学+锦鲤+舅舅+扮猪吃虎+先苦后甜】明明救了弟弟,自己还受了伤,小糯团却被罚跪雪地,饥寒交迫折磨致死。舅舅找到她时,搂着她冷僵的身体:“对不起,舅舅来迟了……”鬼关门里走一遭,糯团醒来后,多了宠爱她的外公和七个异姓舅舅。七个舅舅排着队,势必要把小糯团宠上天……渣爹后悔不已:“没有血缘也能硬宠?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她就是个扫把星、赔钱货、克父克母克六亲。”没想到,大舅舅签单签到手抽筋,成为全国首富;二舅舅重启金针,一针封神……就连“不学无术”的七舅舅,电竞联赛都拿了全球第一,为国争光。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糯团,撑着肉呼呼的小脸:“舅舅别宠了,糯团超腻害的!祖师爷说,我是真锦鲤……”

主角:糯团   更新:2023-03-18 21: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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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糯团的其他类型小说《七个舅舅别宠了,糯团超腻害的》,由网络作家“苗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团宠+萌宝+玄学+锦鲤+舅舅+扮猪吃虎+先苦后甜】明明救了弟弟,自己还受了伤,小糯团却被罚跪雪地,饥寒交迫折磨致死。舅舅找到她时,搂着她冷僵的身体:“对不起,舅舅来迟了……”鬼关门里走一遭,糯团醒来后,多了宠爱她的外公和七个异姓舅舅。七个舅舅排着队,势必要把小糯团宠上天……渣爹后悔不已:“没有血缘也能硬宠?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她就是个扫把星、赔钱货、克父克母克六亲。”没想到,大舅舅签单签到手抽筋,成为全国首富;二舅舅重启金针,一针封神……就连“不学无术”的七舅舅,电竞联赛都拿了全球第一,为国争光。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糯团,撑着肉呼呼的小脸:“舅舅别宠了,糯团超腻害的!祖师爷说,我是真锦鲤……”

《七个舅舅别宠了,糯团超腻害的》精彩片段

“给老子跪好!”

响亮的一巴掌甩在脸上,糯团的脑袋嗡嗡作响,栽倒在地。

好疼啊……

明明是她救了弟弟,自己还被炉子烧伤,为什么受罚的是她?

她捂着血肉模糊的胳膊,越想越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爸爸,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大过年的,一点也不让老子省心!”周浩宇骂完她,转头就抱着儿子柔声低哄。

瞧瞧,他的心肝宝贝手指都烫红了。

他越想越气,目光落到糯团身上,顿时凝结成冰:“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居然敢推弟弟去火炉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糯团疼得浑身发抖,小脸始终倔强地绷紧着:“不是我!”

“还不承认……”周浩宇怒不可遏,像捏着一只破风筝,粗暴地将她丢到院子里:“跪直!不许哭……什么时候认错,你就什么时候进来!”

大门哗啦一声锁上,糯团的双脚陷进了雪地里。

她穿着一双洗得发白的破袜子,雪水顺着稀松的孔洞,很快就粘住了双脚。

她没有哭,也没有吵闹,只是静静地跪着,倔强地抿着唇,盯着屋子里的另一个世界……

爸爸和后妈在给弟弟上药,心疼地给他吹吹,就连爷爷奶奶也抱着弟弟又亲又哄。

弟弟趴在爸爸肩头,耀武扬威地朝她吐了吐舌头。

她气鼓鼓地回瞪过去,裹紧了身上的单衣,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衣服和血肉被烧得融为一体,轻轻一碰就会流出好多血……

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零下五六度的寒风,刺得她鼻子生疼。

糯团没有错,她才不是坏孩子!

明明是她眼疾手快,将弟弟从滚烫的火炉边拉了回来。

为什么没人相信她?

温暖的客厅里,周浩宇刚安抚好儿子,一转身,眼尾瞥向院子里,糯团笔挺的小身板一动不动,就像棵傲雪凌霜的小雪松。

呵!装给谁看呢?

三岁大的孩子一肚子坏水……跟她那死鬼母亲一样恶心!

“别管这个丧门星,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年夜饭!”

周浩宇一声招呼,周家人围坐在了桌边。

他们举杯相邀,屋子里的气氛其乐融融。

没人会在意,玻璃门外跪着一个皮包骨的身影,身上积满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寒风呼啸,一刀一刀割在糯团娇嫩的皮肤上,顺着毛孔钻进骨头里。

好冷……好疼……

糯团冻得瑟瑟发抖。

裤子裹满了雪水,再次冻了起来,几乎快把膝盖给黏住。

她神情恍惚,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不停地吞咽口水。

相比冷,她此刻更难以忍受的是饿……

没人知道,她已经饿了一天一夜。

见他们大快朵颐,糯团耸着鼻子,使劲嗅着门缝里飘出的饭菜香味。

红烧肉、香菇炖鸡、水煮鱼……

她舔了舔破皮的嘴唇,因为太饿,身体里涌现出了烧心的感觉,肚子一阵绞痛。

糯团艰难地撑着身体,用膝盖一寸一寸地在地上磨,她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拍响了玻璃门。

“爸爸……我饿……”

“阿姨……我饿……”

“爷爷奶奶……我饿……”

屋内,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盖过了一声声呼喊。

推杯换盏的一家人,丝毫没注意到雾气蒙蒙的玻璃上,印出了斑驳的血手印。

糯团敲了好久,直到奄奄一息,她再也支撑不住滚落在雪地里。

感受到压着的雪花,糯团蹭了蹭,好软啊,这就是弟弟常吃的棉花糖吧!

她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好像确实是甜的。

下一秒,皲裂的小手,猛地捏起一团白雪塞进了嘴里。

咔嚓……咔嚓……

碎冰在口腔里反复碾压,糯团痴痴地笑着,原来棉花糖是这个味道……

她终于尝到了……

冰渣融化成冰水,顺着她的喉咙滑进胃里,糯团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身上不冷了,也不疼了,肚肚也被填满了,糯团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酒过三巡,周浩宇醉醺醺地喊道:“糯团,给我拿包烟来!”

喊了半天没人答应,他突然想起,糯团还在门外。

周浩宇回头一看,对着玻璃门上横七竖八的血手印,他瞬间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然后跌跌撞撞地打开门锁,一把揪起发紫的小糯团。

怎么这么硬?

周浩宇蹲下身,手指发颤地伸向糯团的鼻间,随即跌坐在地!

“她、她没有呼吸了!”

闻言,周家人终于醒过神来。

他们脸色煞白,齐刷刷看向地上的小人儿。

瘦巴巴的身体蜷缩成一团,青紫的皮肤裹满白霜,就像刚从冰箱取出的冻肉。

周浩宇惊慌失措,不就是吹点冷风吗,怎么就冻死了?

这可不关他的事,是她自己命短福薄……

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小糯团飘在雪地里,盯着地上冷透的小身板发愣。

奇怪,怎么有两个自己?

她蹲下身,泛紫的手指戳了戳地上的小可怜。

好硬啊,把她手指头都戳痛了呢!

这真是自己吗?

一旁漂浮着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一脚将神游的糯团踹回了身体里。

糯团的身体一沉,霎时间冰冷和疼痛席卷全身。

“小糯团,别睡……赶紧咬破舌尖!”一道急切的嘶吼在耳边炸响。

见她不为所动,黑影急了:“快啊!不然你就真的死了!”

死?

糯团弱弱地想,这样,她是不是就能变成小星星,去天上找妈妈了呢?

察觉到她危险的想法,黑影怒叱道。

“难道你忘了,答应过妈妈要好好活着吗?”

“难道你忘了,你还有外公,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吗?”

想到妈妈、弟弟和外公,小糯团的眼睛艰难地撑开一条细缝。

没错,她还不能死!

她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分开乳牙,咬破了一小点舌尖,嘴角溢出一抹鲜红。

呜呜……

疼死人了……

或许是眼花吧!

小糯团看到舌尖血腾的射出一束金光,如烟花般绽放……

天生异象,夜空中盛放着一朵金色的莲花。

别人都看不见,唯有落地窗前的男人,京圈四大家族之一,林氏集团总裁林子楚。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灵山道观掌门的真传大弟子。

此刻,林子楚双拳紧攥,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地涌金莲……是小师妹的求救信号!快,查查那片红色别墅!”

助手愣怔了一瞬。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位杀伐果断、镇定自若的大总裁吗?

他手忙脚乱地点开手机,很快就查到了:“林总,那是北城的别墅区,咱们酒店隔壁有个后门……”

话音未落,林子楚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丫头、丧门星,年都让我过不成!”周老太太两腿一蹬,坐在地上哭嚎。

徐佳丽的头都快炸了:“妈,您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她扶起周老太太,眼尾冷漠地瞥向糯团。

这个小贱种终于舍得死了!

之前老太太曾找过大师给糯团算命,说她是个扫把星、赔钱货、克父克母克六亲。

这不?整个周家都快被克死了。

周浩宇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还得罪了京圈大佬苏氏,过完年再拉不到投资,他们一家人就得卖房回村种地去。

想她费尽心机,终于成为周太太,让她去乡下吃苦受穷?做梦吧!

徐佳丽正愁怎么脱身,这不?机会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客厅的隐形摄像头,虚晃地抹着眼泪:“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怪可怜的……老公,你给拾掇拾掇,送去殡仪馆吧。”

周浩宇还未发话,周老太太就不乐意了,嘴角一歪:“殡仪馆?咱家有那个闲钱吗?照我说,找个破席子一卷,随便挖个坑埋了。”

周老爷子也附和道:“对,就埋在后院,大黄狗边上吧!”

周浩宇看着地上弓成虾米状的糯团,眼神陌生得令人发指,他将心一横:“佳丽,你带儿子上楼睡觉,爸、妈,你们陪我去后院挖坑……”

漫天飞雪,林子楚孤身一人,在雪地里狂奔。

四年了……终于要见到小师妹了!

四年前,小师妹张静娴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他和师父,还有其余六个师弟用尽一切办法,都找不到任何踪迹。

没想到,竟然在北城收到了师妹的求救信号。

此时此刻,小师妹遇到了危险……

林子楚循着地涌金莲的气息,一脚踹开了周家大门。

灯火通明的别墅静悄悄的,他环视一周,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人影。

地涌金莲的余光,在她的眉心若隐若现。

她是……

林子楚一步一步靠近,当看清地上这张紫青色的小脸时,他脑中轰的一声。

这分明就是缩小版的师妹啊!

短短几秒,他就明白了小女孩的身份——师妹的孩子。

多可爱的小娃娃啊,却像一块破抹布,被人丢在雪地里。

她该不会已经……

林子楚心头一紧,将糯团抱进了怀里。

孩子轻飘飘的,薄得就像一张纸,轻轻一戳就会破掉。

分明就是个皮包骨的小奶猫!

‘小奶猫’被冻坏了,浑身硬邦邦的,身上的衣服被雪浸湿,冷硬地黏在她稚嫩的皮肤上。

察觉到怀中的小奶猫呼吸微弱,林子楚抱着她冲进屋内。

然后仓皇地拨通师弟顾青和的电话:“老二,失温休克怎么急救?”

顾青和下巴都快惊掉,老大这是在咆哮吗?

“什么事啊,能让林大总裁慌成这样?”

他紧张地看着糯团,生怕多耽误一秒她就会挺不过去:“少啰嗦,快说!”

隔着电话,顾青和都能感受到他的慌乱,于是收敛起戏谑,正色道:“首先你应该……”

脱下糯团的湿衣服,裹上厚实的毯子,再输入他的真气,揉压几个保命的穴位……

一番急救后,失温的糯团恢复了生命体征,冻僵的身体逐渐解冻,变得软绵绵的。

林子楚虚脱地抱着她靠在壁炉边,滚烫的手心搓着‘小奶猫’冻僵的小手小脚。

“孩子,对不起,舅舅来迟了……”温柔低沉的嗓音吓了他自己一跳,他强忍着痛意:“别睡,再坚持一下!”

他已经叫了救护车,很快就会到。

看着怀里瘦骨嶙峋的奶孩子,林子楚的心里塞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的,堵得难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妹呢?

正想着,院子里响起一阵细细索索的脚步声。

“你是谁?干嘛闯进我家?”

周浩宇刚挖完坑,就见大门敞开着,一个陌生男人抱着糯团的尸体坐在壁炉边上。

见过年三十进屋偷钱的,第一次见到偷尸的!

他朝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握着挖土的锄头用力挥舞:“问你话呢,哑巴了?”

周家老两口如临大敌,也捡起了院里的扫帚,虎视眈眈地威胁他:“赶紧滚,不然我们报警了!”

林子楚隐怒地抬起眼帘,眼底的寒意令人头皮发麻。

周家人被这道目光给震慑住,吓得不敢动弹。

这人是谁?气场这么强大,不像是小偷,甚至有些渗人……

周浩宇仔细打量着男人,刀削般的脸庞,轮廓透着冷硬,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看着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林子楚完全无视这气势汹汹的一家子,沉声问道:“这女孩是谁?”

周浩宇终于醒过神来,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该不会是警察吧?

他眼波一转,心虚地换了一副悲伤的面孔:“这是我女儿糯团……她患上了绝症,就在刚才,她、她没了……”

绝症?没了?

林子楚面无表情的脸上,溢出了一抹杀意。

先不论绝症,孩子明明还有呼吸,他们却丢在雪地里,任凭糯团自生自灭,简直就是谋杀!

他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周家人,这就是糯团朝夕相处的家人……

“呵,很好!”他寒气森森,不屑再多说半句,抱着糯团上了救护车。

周家人眼睁睁地目送着他们远去,大眼瞪小眼。

周老太太惊恐万分:“这人是谁?他带走糯团想做什么?”

周老爷子一脸担忧:“该不会事情败露了吧?”

“死老头子瞎说什么,是她自己冻死的,关我们啥事?”

周浩宇吹着刺骨的寒风,身上的酒醒了大半。

他挪动双腿追赶上去,刚要踏出门口,就被一堵人墙拦住。

林子楚的助手秦枫,领着七八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字排开将他逼退。

“林总刚才交代,糯团小姐醒来之前,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林总?”周浩宇的脑中闪过一道霹雳,难怪觉得他眼熟!

那人就是林氏集团的总裁林子楚!

之前他只在电视和新闻上见过,没想到今晚见着了大活人!

周浩宇欣喜若狂,完全将糯团的死抛诸脑后,也没时间思考,林子楚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抱走糯团的尸体。

他满脑子都是这位闪闪发光的“财神爷”。

只要林子楚一句话,别说东山再起,就连他得罪的苏家,也得上赶着登门道歉,给他提鞋。

周浩宇谄媚地掏出烟,跟秦枫套近乎:“劳烦大哥你行个方便,带我去见林总……”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秦枫讥笑的仰起头,然后一脸正色道:“张静娴张小姐呢?”

‘张静娴’三个字,刺得周浩宇一激灵,身体里的热血逐渐冷却。

果然跟这个贱人有关……

他脑中百转千回,搜寻着过去的记忆。

张静娴以前好像提过,有七个情同手足的师兄,大师兄好像就姓林!

谁知道竟是林子楚的林!

周浩宇猛的反应过来,肠子都悔青了:“想听她的事啊……我必须当面见到林总才好说啊……”


秦枫一阵恶寒,周浩宇还敢谈条件?

呸,臭不要脸!

秦枫不为所动,只手扶了扶眼镜框,他有的是法子让周浩宇乖乖开口。

只是心疼糯团小姐,她生死未卜,亲生父亲却不闻不问,想想都心寒。

没等周浩宇继续废话,大门嘭的一声合上。

周浩宇猝不及防,鼻子几乎快被撞断:“啊……”

周家人知道了林子楚跟张静娴的关系,一个个悔不当初。

“早知道她有个富豪师兄,咱家还用努力吗?早发达了……”周老太太捶胸顿足,仿佛损失了一个亿。

她讨厌张静娴,连带着看糯团也就觉得碍眼,没少折腾她们母女。

早知这层关系,他们怎么舍得把糯团丢到雪地里。

肯定好吃好喝地供着。

周老爷子闷头抽着烟:“说这些有啥用?张静娴死了,糯团也没了,咱家跟林家有半毛钱关系?”

周老太太心痛如绞,后悔得几乎吐血。

周浩宇想起秦枫方才的话:“他们上的是救护车,而且,我看到糯团的脸色好像变了些,她兴许没死!”

周老太太如同打了鸡血:“那还等什么?趁着她没醒,还没有胡言乱语,赶紧去医院……”

她的话提醒了周浩宇,想到自己差点害死糯团,他便坐立不安。

“她还敢恶人先告状?我……我是她爸,孩子做错了事,差点闹出人命,我教育教育她怎么了?”

俗话说,小时不教成浑虫,他也是为了糯团好!

况且刚才,他们在林子楚面前也没说漏嘴,真相如何,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周浩宇心绪平静了许多,只要他们一家子统一口径,谁会相信一个三岁孩子的话呢?

到时借着这层关系,他很快就能起死回生,泼天的富贵正在向他招手……

北城,中西医结合医院。

几大院长、专家紧急会诊,纷纷束手无策。

“对不起林总,病人失温休克的时间太长,我们无力回天,除非……除非能请鬼针圣手顾青和顾院士,可他根本不在北城,而且一年前他公开表示过不再施针救人……”

闻言,林子楚无视这群没用的东西,直接拨通了顾青和的电话:“发个定位,我的直升机来接你……”

半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医院顶楼的停机坪。

院长亲自列队迎接,他打量着面前俊朗儒雅的年轻人。

不到三十,就是华国顶尖的中西医双科院士,真是年少有为啊。

院长恭敬地与他握手:“顾教授,病人已经送进抢救室。”

顾青和省去了寒暄,火急火燎地跑步前进:“快带我过去。”

院长脚底生风,余光瞥见顾青和手里握着的那卷金针皮套,他愣了一瞬。

顾青和曾亲口说过封针,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小奶娃娃破例。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群人浩浩荡荡,在医院的走廊上疾行。

抢救室前,顾青和双目腥红,匆匆与林子楚点头示意,便一个健步冲进门内。

来的路上他就听说了,老大找到了小师妹的女儿。

不过这孩子情况不太好,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必须由他亲自施针。

望着抢救台上奄奄一息的小脸,顾青和的心都要被捏碎。

医院初步确诊是失温导致的休克。

零下五六度飘雪的寒冬,一个三岁大的孩子,穿着单薄的衣服被丢在雪地里,能撑到现在,已经是生命的奇迹。

想到小糯团受到的折磨,顾青和心痛如绞,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伤害糯团的人渣付出代价。

“你们都出去!”

顾青和一声厉喝,众人潮水般散去。

他站在冰冷的抢救室里,用力地调整着呼吸。

“宝贝,我是二舅舅,你别害怕,舅舅一定会让你醒来,带你回家……”

温柔的语气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糯团的眼皮好重,她睁不开眼,却能清晰地听到顾青和的声音。

她曾听妈妈提起过,有个会扎针的医生舅舅。

没想到舅舅的声音这么温和,就像春天里的小太阳,他的针应该不会很疼吧?

糯团很努力地想要开口告诉二舅舅,她听到了!

二舅舅别担心,糯团很勇敢呢!

糯团冻僵的小脸,忽的一瞬间绽开,彻底松弛下来。

顾青和顿时红了眼眶,糯团听到了!

他激动万分,低头吻了吻糯团冷硬的小脸:“宝贝,再坚持一下……”

得到了糯团的回应,顾青和发颤的手指,逐渐恢复平稳。

他看向桌上那套金针,就算食言,就算天打雷劈又何妨?

今夜,他要为了糯团,重启鬼门十三针!

这套针法是灵山道祖所创,能起死回生,医治各种疑难杂症,堪称医学神技,却因为对功法和医术、医德要求太高,学成者寥寥无几。

顾青和咽了一口唾沫,举起了那根比手指还长的金针。

针尖闪烁,一根一根精准地刺入小糯团的穴位。

凝滞的经络和血脉在金针和穴位的刺激下恢复了活力。

当最后一根针悄然落下,糯团乌黑发紫的淤血,被逼到手指处。

将淤血排空,小糯团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红润。

整整四个小时,顾青和几乎累得虚脱:“糯团,我们成功了!”

众人都很好奇,在不使用起搏器和肾上腺素的情况下,顾青和居然靠施针便救回小糯团的生命。

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VIP病房里。

糯团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绑着监护仪,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顾青和给糯团冰凉的手脚轻轻按摩,促进血液循环。

看着陷入被子里的糯团,顾青和难受到窒息。

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面黄肌瘦,比同龄的孩子小了一圈。

三岁不到,糯团就患上了胃溃疡,应该是饮食不规律,饱一顿饿一顿导致的。

身体里的寒湿,比生活在山区雨林的老人还要严重。

最新的CT报告显示,糯团的左手手骨有骨裂的痕迹,是外物击打造成。

还有她右臂的烫伤,皮肤坏死面积太大,已经植了皮,今后恐怕要留疤了……

顾青和不敢再想,心情无比沉坠。

这么可爱的小宝贝,他们也下得去手……

林子楚拿着体检报告,手指忍不住颤抖。

叮!

短信铃声打破了平静,林子楚收到一个文档,他匆匆扫了一眼,脸色无比森寒……


“小师妹她……”林子楚深吸一口气,哽咽道:“她没了!”

嘶哑的嗓音,透着无尽的悲伤。

找了四年,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亲耳听到这个结果,顾青和还是无法接受。

“怎么没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贯温和的顾青和,疯狂地嘶吼着,似一头发疯的野兽。

林子楚沉声说道:“还在调查。”

目前秦枫只查到张静娴跟周浩宇确实是事实夫妻,生下糯团后不久就离世了,但是找不到坟墓和尸体。

师妹当年发生了什么,尸体去哪儿了?

一切,还得从周家人下手。

想到师妹,再看着糯团身上的伤,他的股指关节捏得泛白。

这件事,他一定会调查清楚,绝不会让周家好过……

病床上,糯团的眼珠转了一下。

好黑,一点光都看不见,仿佛回到了她住的地下室,糯团好害怕。

一只冰冰凉凉的小短手,慢吞吞地探进被子里,一把掐住了她的小腿。

尖锐的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刺得她眼泪直流!

“是谁……”她大声问道:“是你吗?阿姨……”

后妈就留着很长的指甲,画得花花绿绿,贴满了水钻。

可后妈很少来地下室,她说下面脏,还说里面有鬼。

如果不是后妈,又会是谁呢?

咯咯咯……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好香的小姐姐……”

糯团的身上,趴着一个浑身紫黑的小婴儿。

几根血红的细长指甲,掐着糯团嫩藕般的小腿,张嘴就咬了她一口。

冰冷尖锐的痛感,刺得她哇的一声。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糯团一脚丫子朝小婴儿的面门踹去。

一道金光闪过,他还来不及张口,便被糯团踹飞了头。

“臭丫头……我不会放过你……”

金光消失的方向,站着一个身穿着黑袍的高大人影。

他朝糯团打了个响指,糯团便身体一沉,鼻息间顿时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她半睁着眼,纤长的睫毛如蝴蝶展翅,好奇地打量四周。

一张冷冰冰的帅气脸庞,睡着都皱着眉,像只超大的德牧狗狗,趴在她的枕边。

她刚想动一动,“大狗狗”便警觉地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林子楚蓦的怔了一下。

糯团醒了!

“老二……”他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叫醒了顾青和:“快看看……”

一番检查,糯团的生命体征恢复平稳,不过身上的“老毛病”和寒症,还需要慢慢调理。

“太不可思议了!按理说,病人最好的情况就是植物人……这么快就能醒来……”院长小声地嘀咕着,感受到两双冷冽的目光袭来,他立刻改口:“还是顾院士的金针厉害。”

顾青和阴沉着脸:“金针只是辅助,主要是糯团的身体……特别!”

他只能用特别来形容。

三岁大的孩子一身病痛,还在雪地里休克这么久,扎针后短短三小时就醒来。

她神智清醒,四肢灵活,身体的修复能力令人咋舌。

听到糯团没事,林子楚悬着的心彻底落下。

他试探地伸出手,摸向糯团的小脸蛋。

好软的皮肤……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林子楚激动得喉结微颤:“糯团,我是你的大舅舅……”

凭空冒出个舅舅,想必会吓到孩子吧!怎么介绍自己呢?

林子楚紧张地打着腹稿,没想到,小糯团却一点也不意外。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朝林子楚眨巴眨巴眼。

这就是当总裁的大舅舅啊!

刀劈斧砍的脸庞硬朗又帅气,不笑的时候确实有点严肃呢。

妈妈叫他大冰山,可‘冰山’见了她,却热得直冒汗呢,嘿嘿,真好玩!

林子楚对着那双月牙弯弯的眼睛,心间都快要融化。

这是第一次,有小孩见到他没被吓哭,反而露出甜甜的微笑。

糯团真的好特别,好可爱!

“大舅舅……”她口齿不清地唤着,声音又软又糯,就像刚出生的小奶猫。

时隔四年,他没等到小师妹,却找到眼前这个小糯团子。

林子楚鼻子一酸,四十五度角扬起头颅。

顾青和吃味地凑上前:“还有我呢,糯团,我是二舅舅!”

他的目光温柔似水,嗓音比大提琴还要好听。

糯团记得这个声音,是昨晚一直鼓励她、安慰她的……二舅舅!

她耸了耸翘挺的鼻尖,嗅着顾青和的气息。

果然,妈妈没有骗她。

二舅舅的身上,有股很淡的中药味,闻着很舒服。

想到二舅舅昨晚给她扎针,对她说了好多话。

糯团软乎乎地绽开一笑,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好到……快要把她的小心脏给填满了。

她虚弱地唤道“二舅舅……”

这一声二舅舅,甜得他血糖瞬间飙升。

他双腿软得像踩在棉花团上,心率一度超过了180:“乖……”

林子楚深吸一口气,冰山脸忍得几乎变形:“这孩子不认生,真好。”

糯团很想告诉他们,在她小的时候,就从妈妈那里,认识了各位舅舅哦。

她对舅舅们,一点也不陌生!

可是……妈妈也说过,他们不是她的亲舅舅。

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会喜欢糯团吗?

糯团眼尾一耷拉,眼底的星星逐渐黯淡。

见小糯团情绪低落,林子楚和顾青和急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不开心了呢?

糯团挣扎着起身,眼底积蓄着泪水,思来想去终于鼓起勇气:“舅舅,糯团没有推弟弟,糯团为了救弟弟还把手手烫伤了,我不是坏孩子!”

奶声奶气的声音满是委屈。

糯团并不想证明什么,她不希望舅舅们误会。

毕竟,她很在乎舅舅们呢!

林子楚驰骋商场多年,听到糯团的话,顿时豁然:“你手上的烧伤,是为了救人?”

糯团点了点头:“可是爸爸不相信糯团……”

“所以,他罚你了?”林子楚一针见血。

糯团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想到爸爸打她耳光,还把她锁在门外,眼泪吧嗒落了下来。

林子楚的心猛地被揪住:“对不起,舅舅不问了……舅舅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

他长臂一伸,很自然将糯团圈进怀里:“别人说什么舅舅都不会听,舅舅只相信糯团……”

糯团贴在大舅舅温暖的胸膛里,心里也暖洋洋的,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

“二舅舅也相信你!”顾青和脸上绽开和煦的微笑,内心却隐隐作痛。

他不敢追问受罚的细节,生怕自己忍不住提刀杀人。

作为医生,他太了解糯团身上的伤病是怎么形成的。

糯团能活着与他们团聚,便是上天的恩赐。

至于周家……下地狱吧!


周家别墅一片水深火热。

一家老小都是被冻醒的。

暖气片突然不供暖了,偌大的屋子四处漏风,几乎快要结冰。

“赶紧给供暖公司打电话啊!”徐佳丽搂着哭闹的儿子,肺都快要气炸。

周浩宇裹着一身老棉衣,双腿不断打颤:“打了,说会派人过来看看……”

可等了一上午,工作人员没等来,屋子里居然还停电停水,WiFi信号都降成了2G。

他们去后院拿柴火,结果全都泡了水,一根根都冻成了冰,根本没法烧火。

“一定是他们!”周浩宇气势汹汹地拿起锄头,走到门口又很耸地退了回来。

不行,他还得靠林总翻身,不能闹得太难看。

他腆着脸拉开铁门,大门纹丝不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欺人太甚!

周浩宇忍无可忍,拨通了物业电话,却不想物业公司也是林氏旗下的产业。

“喂,周先生,林总说了,你们是糯团小姐的家人,理应跟她感同身受……”

这就受不了了?周家人的报应才刚开始啊……

周浩宇暗骂一声,果断挂掉电话。

肯定是糯团说了什么!

他气血上涌,早知就该让这小畜生彻底凉凉。

气消后,周浩宇懊恼不已,如果当初对糯团好一点,如今一定会不大不相同。

苦苦撑了一整天,周家一片狼藉、弹尽粮绝。

“妈妈,我要喝奶奶……”周子轩哭得嗓子都哑了。

牛奶早就没了,冰箱里只有残羹冷炙。

徐佳丽见宝贝儿子受罪,忍不住劝道:“老公,你就别耗着了,只要糯团活着,想见林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她刚才托医院的熟人打听到,糯团已经苏醒,正住在豪华的VIP病房里。

身价百亿的林大总裁,亲自给她端茶送水。

千金难买一个号的顾青和院士,贴身为她施针诊疗。

想到那小贱种在吃香的喝辣的,而她和儿子只能挨饿受冻,她嫉妒得几乎扭曲。

周浩宇颓败地裹着棉被,见家里的老两口都病倒了,老婆眼泪汪汪地盯着自己,儿子饿得嗷嗷大哭,他垂下了头:“我打个电话……”

张静娴的事,没人比他更清楚。

但他也不傻,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至于张静娴的死因,还有尸体去哪儿了,他绝口不提,然后大着胆子跟秦枫开口要价:“五百万买她的消息。”

电话那头,秦枫笑不活了,真是狮子大开口。

也不打听打听,勒索林氏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

他不动声色周旋道:“抱歉周先生,五百万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我会替你转达。”

秦枫转头就将消息汇报给了林子楚。

林子楚坐在沙发上,波澜不惊的冷脸隐没在阴影里,让人捉摸不透。

他敲了敲手指,秦枫心领神会,很快便答应了周浩宇的要求。

林子楚冷嗤一声,很好,竟然敢勒索他……

周浩宇怎么吃进这一笔钱,就得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这件事交给你。”林子楚没工夫搭理,如今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小糯团身上。

这孩子……睡觉都皱着眉头,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怪让人心疼的。

看来,得尽快将糯团接回京都,带她回家……

三天后,顾青和亲自为糯团复查,开了出院小结。

“糯团,我们回家……”林子楚语气轻快,他已经跟家里打了招呼,儿童房也布置完毕,就等着公主归来了。

秦枫推门而入,见到眼前这一幕突然怔住了。

他没看错吧!

林总居然亲昵地抱着这个小丫头。

他对亲生女儿都没那么亲近过……

感受到面前投来的肃杀之气,林枫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林总,都处理好了。”

林子楚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眼底的冰霜转向糯团的小脸时泛起柔光:“糯团,我们出发……”

糯团点了点头,圈住大舅舅笔挺的长脖子。

虽然从小跟爷爷奶奶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但她明白,那不是她的家。

那是爸爸、阿姨和弟弟的家。

糯团做梦都想有个家……

听到大舅舅要带她回家,糯团很期待呢!

回京路上,顾青和摆着臭脸呱噪一路。

“你整天不着家,忙得像条狗,能照顾好糯团吗?”

“就应该交给我,我可以随时给她调理身体。”

“喂……你听到了吗?”

林子楚紧紧抱着糯团,一路上都没舍得撒手。

“住嘴,吵死了!”林子楚不悦地皱着眉。

糯团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她不想舅舅们吵架,也不想他们不开心,于是透亮的眼珠子咕噜一转。

“大舅舅二舅舅,你们家离得很远吗?”

顾青和面色一顿:“倒也不是很远。”

京都二环以内的别墅区都是在北面,两家别墅也就十分钟路程。

只不过……上次跟父亲闹掰后,顾青和就没再回过老宅。

闻言,糯团笑道:“那我可以住在大舅舅家,吃完饭散步就去二舅舅家玩,这样就好了!”

顾青和眉眼弯弯,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我家糯团就是善解人意,不像某些人……”

他心口的气儿终于顺了,这样,他每天都能见到糯团。

顾青和决定以后把晚饭后的行程通通推掉,都陪着糯团。

但随即,糯团便皱起眉头:“不行不行,这样的话,其他几个舅舅可能会不开心的。”

林子楚和顾青和同时一愣。

“老大,你告诉他了?”

林子楚回以一记冷酷的眼神杀。

怪了,他们没跟糯团提过其他几个师弟啊!

见他们目瞪口呆,糯团嘟囔着小嘴说道:“是妈妈告诉糯团的,我有七个舅舅呢!”

林子楚脑中雷轰电掣,激动地扼住她的肩膀:“你妈妈?她什么时候,在哪儿说的?”

他红着眼,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糯团吓得整个人都绷紧,眼泪瞬间溢满眼眶。

大舅舅好可怕……

见糯团几乎被他吓哭,林子楚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松开双手:“对不起,是舅舅太急了。”

顾青和瞪了林子楚一眼,按捺着心头怒火,将糯团抱到怀中,手掌无声地安抚着她的小脑袋。

“糯团乖,大舅舅只是着急,我们太久没见到你妈妈,都很想念她,也想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糯团忍着眼泪嗯了一声,她也很想妈妈,她不怪大舅舅。

糯团伸出柔软的小手,试探着摸了摸林子楚的脸安慰道:“大舅舅别难过,妈妈说她就是天上的星星,一直看着我们呢!”

软软糯糯的嗓音,令两个大男人瞬间破防。

提起张静娴,糯团比他们更难过,却反过来安慰他们。

三岁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林子楚梗了一下:“是的,她就在天上,守护我们的糯团……”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见糯团兴致不高,整个人恹恹的,顾青和点开了手机相册。

“糯团,你除了妈妈,还有外公和七个舅舅,你看……”


顾青和指着合照中间那个身穿紫袍,精神矍铄的白头发老头:“这就是你的外公张纯阳,我们七个都是你外公的弟子。”

糯团眼眸忽闪,外公笑呵呵的,看起来很慈祥呢!

还有这几个舅舅,全都是大帅哥呀……

“二舅舅给你介绍啊……”

大舅舅林子楚,京圈四大家族之一,林氏集团的掌门人,名下企业众多,涉及科技、金融、房地产等各个领域,名副其实的“金主爸爸”。

二舅舅顾青和,国内顶级中医和临床医学双科教授,就连阎罗王都避其锋芒,很难从他手里抢人,俗称“鬼见愁”。

三舅舅刑道,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活阎王,资深军方背景,唯一能在京圈四大家族面前横着走的“恶霸”。

四舅舅苏景辰,全球范围内,从无败绩的魔鬼大律师,听说华国最新版宪法是由他参与改版,他也被称为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神”!

五舅舅时阡,核武器方面专家,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理科怪物,最年轻的国家级工程院士,是学术界高不可攀的“珠峰”。

六舅舅沈言希,亿万少女的国民老公,一线大咖明星,所有的影视奖项全都拿过,最大的烦恼是——太红!手下拥有众多影视公司和经纪公司,撑起华国娱乐圈的“大佬”。

七舅舅齐天,职业游戏竞技选手,私底下是红客联盟的老大,头发茂密的逗比“程序猿”。

“他们都很爱糯团,也很期待跟糯团见面,只是现在被一些事绊住了,糯团耐心地等等他们。”顾青和宠溺地揉了揉糯团的小脑袋。

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多亲人,糯团开心得快要飞起来。

“糯团也期待跟他们见面呢……”

顾青和目露柔光,凝视着这张天真烂漫的小脸:“除了他们,你大舅舅家还有一个小姐姐,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真的吗?”她乌黑的瞳孔扩大了一圈。

从小她就没有朋友,弟弟不乐意跟她一起玩,如果能跟姐姐交朋友,糯团真是太开心了!

想到弟弟子轩交朋友时,会相互交换玩具和糖果,她暗暗想着,也要给姐姐亲手准备见面礼。

糯团紫葡萄的大眼睛朝窗外四处搜寻,突然瞳孔放大,趴在了窗玻璃上:“舅舅,能不能停一下车……”

京都,林家别墅。

偌大的院子里气氛诡异。

林老爷子拄着拐杖翘首以盼,隔几分钟就会看看手机。

林老太太脸色阴沉,细碎地念叨着:“自家女儿不闻不问,有那闲心去管别人的孩子……有我在,那个小野种就别想赖在咱家!”

林老爷子背负双手,走到林老太太面前:“给我闭嘴!当年若不是张天师,我们林家早就完了!”

林老太太嗤之以鼻:“欠他张纯阳的,我们早就还清了。”

“唉……”林老爷子懒得搭理她,一心期盼着能见到恩公的外孙女。

林老太太却忧心忡忡:“老头子你可不许犯浑!许家不计前嫌,好不容易同意让女儿嫁给子楚续弦。这个节骨眼上,他带个来历不明的小野种回来,这不是惹事吗?”

她着急得要命,林子楚和许家千金从小指腹为婚,没想到几年前,儿子竟一声不吭去许家退了婚,娶回一个不三不四的小妖精,好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于是许家又活络起来,想要女儿嫁进林家做续弦。

林老爷子眼中的阴沉越积越深:“许家?我们两家缘分尚浅,做不成亲家。”

“嘿你个迂腐的死老头子……”

正骂着,一辆黑色宾利驶进了院子。

林子楚单手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车上下来。

阳光洒在糯团雪白的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就像降落凡间的小天使。

糯团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第一眼就看呆住了。

这是公主的城堡吗?

贝壳色的法式别墅外观精巧,色泽清新,墙面在阳光下布灵布灵地闪着光,特别是屋顶和屋檐的线条,像海浪一般灵动。

糯团惊叹得哇了一声:“好漂亮!”

随即,惊艳的眼眸闪过一丝黯淡,她真的……可以住进这么漂亮的家吗?

林子楚察觉到小家伙的情绪,他唇角微扬:“以后,这儿就是糯团的家……”

见到贵客,林老爷子激动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迎了出来。

蔚蓝的天空下,浑身白嫩的女孩,美得像是橱窗里走出来的陶瓷娃娃。

因为生着病,她细腻娇嫩的脸上,透出一丝病态,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将一切最好的礼物送到她面前。

林老爷子心都快要融化:“小糯团,你好啊!”

糯团打量了他一下,这不就是大舅舅的复制粘贴版吗?

只是多了几条皱纹而已。

不等林子楚开口,她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甜甜地笑道:“林爷爷,您好!”

她手捧着一束野花,大方得体地跟他打招呼。

这声林爷爷,叫得林老爷子很是欢喜。

糯团取下两朵小紫花递上前:“爷爷,这是糯团送你的礼物。”

她亲手摘的野花,可美可香了……

林老爷子乐呵呵地攥在手心:“谢谢糯团,你可真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外面阳光明媚,笑语连连。

屋子里,气氛降至冰点。

林老太太横眉竖目,憋闷地坐在沙发上:“回来了。”

林子楚喊了一声妈,糯团瞥了一眼林老太太,吓得赶紧挪开目光。

这就是林奶奶吧,她的脸好凶,额头萦绕着一股可怕的黑气,像个黑面鬼。

糯团低着脑袋,怯怯地喊了声林奶奶。

林老太太斜眼看向糯团,瘦瘦巴巴跟个猴儿似的,跟她那水灵灵的宝贝孙女比啊……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糯团赤裸裸地感受到了林奶奶的嫌弃。

因为她奶奶也是这么斜眼看她的,是不是年纪大的老女人,眼睛都有毛病呢?

出于礼貌,糯团也送上了两朵小花。

“林奶奶,这是糯团……”

话音未落,她手里的花啪的一声被打落在地。


小野花落地,糯团的一颗心也随之坠落。

她局促不安地垂着头,握着花束的小手指不断收紧。

林奶奶好像不喜欢糯团的花呢。

林老太太嫌弃地扭过头,不值钱的野花,也好意思送人?乡下来的土包子……

她正要发难,突然对上一双极寒的眼眸,刺得她头皮发麻。

林子楚的眼睛收缩泛红,极力隐忍:“捡起来……”

糯团的一番心意,他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什么?”林老太太怀疑自己听错了,向来孝顺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外人顶撞她。

林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出言提醒:“老太婆,差不多得了,瞧把糯团吓得……”

两个大男人明显偏心糯团,林老太太很是吃味,狠狠剜了糯团一眼。

糯团吓得一哆嗦,林奶奶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吃了糯团。

下一秒,高大挺俊的人影,挡在糯团身前。

短暂的僵持,林老太太败下阵来,支支吾吾道:“不知道我花粉过敏吗……”

林子楚目光深邃,审视着林老太太。

自家母亲什么时候对花粉过敏了?呵!

林子楚懒得拆穿她,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小紫花,放在嘴边宝贝地吹了吹:“糯团,你林奶奶花粉过敏,不能接触鲜花,并不是不喜欢你的礼物。”

说罢,林子楚朝林老太太投以一记威胁的目光,示意她闭嘴。

糯团紧绷的小脸蛋呼的松开。

原来是这样……

她愧疚地朝林老太太道歉:“对不起林奶奶,糯团不知道……”

碍于儿子的威压,林老太太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嗯,既然来了林家,你就得守规矩……”

林子楚直接无视母亲的无理取闹,抱着糯团上楼:“这个家里,糯团的规矩就是规矩。”

“你……”林老太太一口老血,气得直跳脚。

反了反了,他们林家要变天了!

三楼,林子楚推开一间白色的房门。

糯团清透的瞳孔里,顿时溢出了无数的粉红泡泡。

窗帘、床单、被套、桌子、梳妆台……肉眼所见的一切都是粉色,还有很多从没见过的漂亮裙子。

每条裙子都带蕾丝边,有些还有闪耀的小皇冠、羽毛做的天使翅膀。

特别是柜子里的芭比娃娃,几十个不同发型和衣服的芭比娃娃列了一柜子,糯团看都看不过来……

“喜欢吗?”林子楚问道。

糯团眼珠都抡圆了,心里盛放着五彩烟花。

好……好漂亮!

林子楚的冰山脸,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些都是糯团的。”

糯团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能有这么漂亮的公主房。

她暗暗掐着自己小腿,疼……

这不是做梦!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变成小公举……

糯团受宠若惊:“谢谢大舅舅!”

林子楚将她放在床上,正打算帮她挑一条小裙子,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面露难色:“糯团,舅舅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离开京都几天……”

糯团刚回来他就要离家,她一定很害怕、很不自在吧。

他纠结着,要不要把糯团送去老二家。

可刚才老二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半路便下了车,一时半会应该是联系不上。

看出大舅舅的担心,糯团故作轻松地笑起来:“大舅舅放心,糯团一定会乖乖的,我还想跟姐姐一起玩呢……”

她紧握着这束小野花,这可是送给姐姐的见面礼!

林子楚沉默片刻,愧疚地抱了抱软软的小人儿。

真是个乖孩子,要是他家那位“小祖宗”也这般乖巧温顺,该有多好……

房间里温馨的一幕,全都落在一双小眼珠子里。

门缝外,林念云抱着新买的芭比娃娃,愤怒又嫉妒地瞪着爸爸怀中的娇小女孩。

她就是那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吗?

爸爸居然抱着她,他都很久没这么抱过云云了。

果然被许阿姨说中了,野孩子是来抢她爸爸的!

林念云的小脑袋似炸裂的锅炉,她啪的拧断了芭比娃娃的头,刚想冲进房间,突然想起许阿姨教她的办法,眸子里迸出与年龄不符的怨毒……

下一秒,林念云漂亮的瓜子脸,一副天真无邪。

她推开房门:“爸爸……”

林子楚一惊,缓缓松开双臂,居然被“小祖宗”看到,少不了又是一顿撒泼耍横!

自从妻子去世后,他就很少着家,云云都是由奶奶照顾。

老人带孩子难免骄纵,逐渐养得云云骄横跋扈,稍不顺心就撒泼耍横。

生怕女儿做过过激的举动,他下意识把糯团护在身后。

这一举动狠狠刺痛了云云,委屈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云云强行忍着泪花,乖巧地扎进林子楚怀里:“爸爸……云云好想你呀……”

林子楚心头一震,云云……不怪他?

他飞快地搂住云云,有一瞬失神,他的云云终于“回来”了……

糯团眨巴眨巴眼,这就是大舅舅的女儿云云姐姐。

真漂亮!

云云是标准的巴掌脸,眼睛虽然不大,但眼尾上翘很是灵动。

虽然好美,却透着一股高傲,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但愿是糯团的错觉吧……

林子楚吻了云云的额头,牵起她和糯团的小手:“这就是爸爸跟你说起的糯团妹妹,糯团,这是你云云姐姐。”

糯团害羞地抿着嘴,双手递上了一大束粉紫的野花。

为了摘野花,糯团摔了个跟头,手都磨破了。

但她一点也不疼,只要姐姐喜欢,她就很开心了!

“云云姐姐,糯团送你小花花哟~”

云云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什么破东西,还沾着泥巴,脏死了!

哼!

她不满地撅着嘴,脑海中想到许阿姨的话,她强忍着恶心接过花束,小手指刻意避开了泥泞。

“谢谢……”她随手把断头的芭比娃娃塞给糯团:“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但是不小心摔坏了,糯团妹妹不介意吧?”

糯团看着那残缺不全的娃娃,并没有多想。

她开心地接过,宝贝地抱在怀里:“不介意呢。”

两个小家伙也算正式认识,还交换了礼物,林子楚松了一口气。

他的眼眸终于露出浅淡的笑意:“那糯团就先住下,跟姐姐一起玩,舅舅很快就回来,对了云云……”

他交代道:“你是姐姐,要多照顾妹妹。”

云云立刻瘪着嘴,凭什么她要照顾这个野孩子?

见她耷拉着小脸,糯团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被大人灌输要照顾弟弟。

她连忙开口:“大舅舅,姐姐也是小孩子呢,我不用姐姐照顾,糯团的可以的!”

林子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糯团底下还有个弟弟,一定没少听到这话。

他连忙道歉,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去。

刚走出房门,云云就用力地甩开糯团。


“起开,别碰我!”云云冷眼瞪着糯团。

许阿姨说,当着爸爸和别人的面,云云不能发脾气,也不可以表现出讨厌糯团的样子。

如今爸爸已经走了,屋里也没有别人,她才不要给糯团好脸色。

糯团险些摔倒,她惊魂未定,云云姐姐跟徐阿姨一样,会变脸诶……

后妈徐佳丽也是这样,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比魔鬼还要可怕。

云云随手将野花一丢,手掌擦了几下糯团的新床单。

似乎嫌不够解气,她一脚踏在野花上,丝质的高档拖鞋不断碾压。

糯团看着地上稀烂的残花,惊愕的眼里写满了难过。

原来,云云姐姐不喜欢她的花……

云云趾高气昂地撅起下巴:“什么阿猫阿狗,也想住进我家……”

“阿猫阿狗?”糯团声音透着无邪:“姐姐养了宠物吗?难怪身上有一股狗屎味……”

“你……”云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她瞪了一眼糯团怀里的断头娃娃,乡下来的野丫头,只配收她不要的破烂。

“哼,总之,我是林家的大小姐,我不要的才会施舍给你,其他的你想都别想……特别是我爸爸,他、是、我、爸、爸!”云云双手叉腰,一字一顿地宣誓主权。

糯团歪着小脑袋,云云炸毛的样子真像大黄啊……

每当有人经过门口,大黄也是吱呀乱叫宣誓主权。

她有爸爸,才不会跟云云抢爸爸!

糯团怯生生地抬起杏眸看了云云一眼,罢了,刚来第一天,还是不要跟姐姐争论的好。

她转过身,自顾自地整理起了小书包。

云云一记猛拳砸在了棉花团上,心中更是窝火,甚至还有一丢丢的挫败感。

“可恶!居然敢不理我。”她一把扯过糯团的书包,里面的小玩具和洗漱用品洒落一地。

糯团愣了愣,纵使脾气再好,她现在也有些生气了。

“道歉。”糯团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却让人无法忽视。

“哼!”云云鼻孔都翘上天,她白了糯团一眼:“想要我道歉,做梦!”

她看着散落的蝴蝶结发卡、定制宝宝霜、甚至还有她同款的变色小口红,心里的酸意噌噌往上冒。

这些东西,还有这个房间,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爸爸凭什么要给一个外人!

她扯着嗓子尖叫:“你滚出我的房间。”

糯团站在原地,微微下垂的眼尾盯着云云,透出小兽般的血性。

“大舅舅说了,这是糯团的房间。”

云云脸上青红相交:“整个林家都是我的,你给我滚!”

云云满眼都是爸爸对糯团的好,却忘了她自己房间比楼下客厅还要大,里面的玩具和裙子数不胜数,是糯团的十倍。

不等糯团开口,云云一把拽着她,将她推出门外。

锁上门,云云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挂着的高定款小裙子,全是她没有的款式。

她的小心脏瞬间被怨气所填满。

这时,一个诡异的小孩声在耳边响起:“烧了它……你没有的,别人也不许拥有……”

她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度,没错,宁可烧了它们,也绝不能便宜糯团。

可是,她没有火啊……

吧嗒一声,云云看向角落,地上躺着一个油渍渍的廉价打火机,她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

糯团站在门外,望着冰冷冷的门板,用力地吸着鼻子。

云云姐姐很讨厌她呢!

“唉……”她轻叹一声,正打算离去,门缝下突然冒出一阵浓烟。

烟雾越来越大,好像是着火了。

不好!

糯团疯狂地拧着门锁,门从里面反锁,死活都拧不开。

门背后是云云疯狂的笑声:“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糯团皱着眉,先去找林爷爷帮忙吧!

她正打算下去,身后的门咯吱一声打开,门内映着一团火光。

糯团想也不想就冲进去,拽住云云的小手。

好沉啊……

糯团感觉自己在拽着一坨铁,就算用尽全力,身后都纹丝不动。

她疑惑地回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黑烟。

云云的脖子上,骑着一个浑身紫黑的小婴儿,正咯咯咯的怪笑着。

那双通红的眼睛,正耀武扬威地盯着她。

“臭……丫……头……”

糯团吓了一跳,是医院的那个小丑八怪!

他居然跟上来了!

糯团捡起地上的玩具就砸了过去,正中婴灵的大脑门。

婴灵还来不及惨叫,就被砸散了。

老天爷,怎么每次都跟他的头过不去啊……

滴滴滴滴!

天花板的消防灭火器发出警报,下一秒,冰凉的水滴雨点般落下……

客厅里,两个小小的落汤鸡,裹着小黄鸭毛毯。

起火原因已经“查明”,是小孩子点火烧衣服引发的火灾。

“是你!”林老太太气得嘴唇发紫,手指哆哆嗦嗦戳向糯团。

糯团瘪着嘴,态度十分强硬:“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这个打火机就是你带进来的。”林老太太将火机砸在糯团脸上。

林老爷子急得丢掉拐杖,一把护住了糯团。

“小孩子不懂事,咱可以慢慢教,你动什么手?”

林老太太又急又气:“不懂事?我看啊……她就是故意放火,想烧死我家云云。”

“你内心阴暗,别把脏水泼在孩子身上。”林老爷子捂着心口,很久没这么大动肝火了。

见他们吵起来,糯团很难过,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嘴里反复念叨着:“真的不是糯团……真的不是我……”

她看向身侧,云云都吓傻了,浑身僵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糯团伸出小手拽着云云:“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云云如梦初醒,见一屋子人巴巴地望过来,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她慌乱了一瞬,随即下垂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糯团,透着孩童的天真无辜:“糯团妹妹,是姐姐不好,你要是不开心,把我房间的衣服也烧了吧!”

一句话就坐实了糯团的罪名。

糯团呆怔了几秒,明明是姐姐放的火,为什么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特别是林爷爷,对她满脸失望。

“糯团啊……”林老爷子叹道:“小孩子做错事不打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场景似曾相识,糯团知道自己又被人冤枉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那个小丑八怪能为她作证。

他人呢?

糯团大眼珠子咕噜一转,噌的亮了好几瓦,找到了……


糯团颤巍巍地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厕所里。

婴灵见到一团金色的小火苗冲来,吓得他见鬼似的,一头钻进马桶。

下一秒,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毫不费力地拽住他的脚踝。

拎小鸡般倒提在半空中。

糯团盯了一眼马桶,小丑八怪刚才是在吃屎吗?

咦~好重口!

婴灵刚才躲在最阴暗的卫生间,刚给自己塑好鬼形,就被这臭丫头发现了。

他苦不堪言。

“放开我……”婴灵面露凶相,狰狞的血脸显得更丑了。

糯团嫌弃地眯着眼:“小丑八怪,麻烦你帮糯团一个忙哟~”

丑?

婴灵气得头顶生烟,他哪里丑了?

再说了,这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吗?

他本想傲娇一下,跟这臭丫头谈谈条件,却见糯团突然拿起了刷马桶的毛刷,在手里挥了挥,似在掂量着打人顺不顺手。

婴灵吓得一哆嗦。

“那个……姐姐,我才两个月大,你不能欺负小孩子!”

“哦!”糯团换了一个鞋刷子,这个又轻又小,用着应该很顺手。

婴灵菊花一紧,想要逃走却被那小手揪住了脚踝:“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

“帮我证明,糯团没有放火。”糯团手里的鞋刷子在婴灵面前晃啊晃。

婴灵苦不堪言,他也想证明……可外面那群“麻瓜”看不见他呀。

见那鞋刷子快要呼到脸上,婴灵连忙开口:“行,我有办法让那女孩开口。”

小孩子天灵盖没长全,眼睛也比较干净,能够看见鬼魂。

更何况……云云身上负能量那么重,比鬼还要可怕。

糯团松开小手,脸上堆着笑:“那就拜托丑你了,小丑八怪!”

“我才不丑呢!”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片刻,客厅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云云蜷缩在角落里,对着面前空气瑟瑟发抖:“别过来……啊……”

婴灵张牙舞爪爬在墙上,紫青的脸上晃着一双爆凸的眼球:“撒谎的孩子……是要下地狱的……”

云云捂着耳朵,可那鬼气森森的声音,却能透过指缝钻进耳朵里。

她再也承受不住,哭着朝面前喊道:“我说……我不要做撒谎的孩子……”

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面面相觑,这孩子莫不是吓傻了?

不等他们反应,云云疯了似的朝天嘶吼:“对,是我放的火,可那些衣服明明就是我的,我想烧就烧,别人管得着吗?”

真相大白,林家二老和仆人们不敢置信地盯着云云。

这哪里还有半点林家大小姐的教养和风度?

放火烧衣服,还冤枉糯团,云云的脸都丢光了。

她感觉就像没穿衣服,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被无数双目光审判,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云云你……”林老爷子的心口剧烈地绞痛。

云云太让他失望了!

林老太太如鲠在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乖孙女,林氏的千金小姐,竟然会嫉妒一个乡下来的野种,差点放火烧死自己。

愚蠢!

糯团看着乱哄哄的林家,虽然真相大白,可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赔钱货、丧门星、克父克母克六亲……”奶奶的骂声在耳边萦绕。

糯团鼻子一酸,难道,她真的会给人带来不祥吗?

完成任务的婴灵,弱弱地趁机飘回了卫生间。

云云如获大赦,她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煞白的小脸,脆弱得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林老太太心疼得要命,她护犊子般将云云搂在怀里。

“云云说得没错,整个林家都是她的,那些衣服烧就烧了吧,毕竟有些人啊……天生贱命,一身的穷酸气,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一边说,她一边瞥向糯团,意有所指。

糯团知道林奶奶在骂她,类似的话,她过去经常都能听到。

她自卑地瑟缩了一下,糯团真的不配吗?

“行了,你住嘴吧!一把年纪对着孩子人身攻击,有意思吗?”林老爷子气血上涌,捂着胸口猛喘。

“云云变成这样娇纵蛮横,都是跟你学的,惯子如杀子,你就害死她吧!”林老爷子猛吸了几口气,呼吸越发困难。

察觉到林爷爷不对劲,糯团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林爷爷林奶奶,你们别吵了……”

林老爷子嘴唇哆哆嗦嗦几下,刚想说什么,便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她的心猛地揪起来:“林爷爷……”

林老太太吓得脸色煞白,此刻也顾不上云云,她赶紧吩咐仆人:“快,快叫救护车……”

林老爷子有高血压和心脏病,不能情绪激动。

今天却因为糯团和云云的事,气得昏死过去。

林老太太一把揪住糯团,用力地晃着她的肩膀:“我家老头子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

糯团双脚离地,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

她眼珠都直了,吓得魂不附体。

丧门星、赔钱货、害人精……

无数的漫骂声堆积在耳里,她的身体不断下沉。

就在这时,云云突然尖叫一声:“奶奶,爷爷的嘴巴变紫了……”

林老爷子的嘴唇由粉色变成了绛紫色,身上浸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情况不容乐观。

林老太太吓得跌坐在地:“快……快问问救护车在哪儿了?”

仆人急得想哭:“太太,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救护车被堵在了路上。”

“私人医生呢?”

“私人医生在南城,也在赶来的路上。”

“子楚呢?”

“少爷手机关机了……”

林老太太几乎到了崩溃边缘,她趴在林老爷子身上嚎啕大哭:“死老头子……你给我撑住了啊……”

云云握着林老爷子的手,一边哭一边回头恶狠狠地瞪着糯团。

“你抢走了我爸爸,现在又害我爷爷……”

糯团不断地摇着头。

她才没有抢云云的爸爸,至于林爷爷……她也很难过。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抱头痛哭时,一道清冽的嗓音从头顶飘来。

“糯团,按压他头顶的百会穴、听宫穴。”

糯团抬起头,一个模糊的人影,菩萨似的盘腿飘在半空中。

见她傻愣着,影子伸出手指,在林老爷子头上比划了两个点。

“相信我,赶紧按压,救人。”

糯团一个激灵,神仙显灵了?


林爷爷的头上,已经聚集了一团黑乎乎的死气。

糯团来不及多想,跑到了林爷爷的头边,小手伸进灰白的头发里,用力地按了两下。

“你在干什么!”林老太太一巴掌甩向糯团,她的小脸立刻肿了起来。

就算挨打,糯团也强忍着痛意,爬起来接着按压林爷爷的头。

林老太太揪住糯团的手:“你瞎碰什么?你会害死他的!”

糯团憋着眼泪,倔强的脸上态度强硬:“我在救林爷爷……”

“就凭你?”

一个三岁小孩救人?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定是在怪他们冤枉了她,想趁机报复吧!

林老太太恨得牙痒痒,这时,云云又惨叫一声:“奶奶,爷爷吐血了……黑色的血……”

林老太太吓得双腿发软,她就知道……糯团是故意的!

她气急攻心,将糯团丢到仆人的手里:“把她关到储物间,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太太,这……”仆人面露难色,少爷临走时特别“交代”过,他们不敢对糯团小姐动手啊。

“一群没用的东西!”

林老太太连拖带拽,亲手把糯团塞进了楼梯底的储物间,顺手上了锁,把钥匙揣进了兜里。

“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糯团的眼前陷入黑暗,仿佛全世界都离她远去……

密闭的储藏室里狭小又憋闷,藏匿在黑暗中的蟑螂,从她脚背上簌簌爬过。

“啊!”糯团汗毛竖起,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

这里好黑,好吓人……

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一颗心乱糟糟的。

刚才她也看到林爷爷吐血了。

她真的帮了倒忙吗?

漆黑的角落里,映出一张清俊的脸庞,心疼地盯着这只小小的后脑勺。

糯团委屈地吸吸鼻子:“如果真有神仙,请神仙保佑林爷爷吧……”

“放心吧,他死不了,相信我……”

糯团身体一僵,浑身汗毛唰的立起:“你是谁?”

黑暗中,两根玉笋般的手指,尝试地摸了摸糯团的小脑袋。

“咳咳……听过守护神吗?”

糯团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妈妈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神,他们是天上的神明,会保佑糯团平平安安。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守护神是妈妈,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男孩子。

听声音很年轻呢!

而且,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雪地里疯狂叫她咬破舌尖的,就是这个人,她还没好好感谢他呢!

糯团顿时放下了戒备,紧绷的小脸逐渐松弛。

“守护神,谢谢你!”

糯团眉眼弯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但感觉守护神在身边,糯团很安心呢!

一门之外,救护车呼啸而至。

医生赶到时,林老爷子的脸色已经缓和不少。

“高血压犯了,还好吐出了淤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医生吩咐护士把林老爷子抬上担架:“待会去医院输些降压药,应该就没事了。”

“太好了!”林老太太彻底松了一口气。

见林老爷子被抬上救护车,林老太太将糯团忘得一干二净,麻溜地跟了上去。

云云瞥了一眼紧锁的储物间,刻意没有提醒奶奶,她冷漠地擦身而过……

第二天,林家老两口从医院回来。

仆人担忧地迎上前:“太太,糯团小姐在储物间待了一夜,恐怕……”

林老太太终于想起了糯团,她恼怒地瞪了一眼年轻的仆人:“多事!”

“你……你居然把糯团锁在了储物间里过夜?”林老爷子的高血压又上来了,脑袋嗡嗡地疼。

林老太太赶紧搀扶住他,脸上一块青一块红的:“行了,医生说你不能激动,再说了……关一晚上又不会死人……”

林老爷子推开她的手,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向储物间:“钥匙拿来!”

门咯吱一声打开。

糯团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蜷缩在一堆卫生纸上。

在纸巾的包围中,显得特别渺小。

她安静地睡着,双手捂着肚子,就连睡着都皱着眉。

别说林老爷子,周围的仆人都看不下去了。

林老太太心头一颤,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面上却始终强硬:“你看,人不是好好的吗?”

林老爷子的心脏隐隐作痛,手里的拐杖跺得咚咚响:“她才三岁啊!三岁的孩子,挨饿受冻在黑暗里待了一夜,这叫好好的?”

“那……那我待会给她补回来,这总行了吧?”林老太太拔高了嗓门。

林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补?给人一巴掌又给颗甜枣,你想得倒是美!”

他们吵嚷了起来,可就算声音再大,糯团都一动不动。

这不对劲!

林老爷子正打算伸手一探,一道逼仄的目光,透着森森寒意刺了过来。

“少爷!”仆人们惊呼,主动为他让开一条小路。

林子楚不是正在开会吗?

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儿子回来,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林老太太双腿一软,险些没站住。

林子楚目光如炬,对上糯团惨白的脸蛋,胸腔的怒意横冲直撞。

他才离家一天,糯团就被欺负成这样!

因为担心糯团,林子楚把三天的会议,硬生生缩成了一天一夜。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他的手指骨节捏得咔咔作响,大步流星走到糯团身边。

糯团的身上好冷,就像个冰块。

他立刻吼道:“快,叫医生过来……”

糯团头痛欲裂,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了大舅舅的声音。

她很努力地想要撑开双眼,下一秒,肩膀就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扣住,她‘飞’了起来……

再次睁开眼,糯团望着粉粉嫩嫩的房间,缓慢地回过神。

“糯团,你醒了!”林子楚紧张地摸摸她的额头。

“大舅舅……”糯团被自己的公鸭嗓吓了一跳。

林子楚的心都快碎掉,原本以为把糯团接回家,就能让她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却害了她。

他无比自责:“对不起,大舅舅没有保护好你……”

糯团艰难地摇了摇头,不是大舅舅的错,他对糯团很好,糯团又怎么会怪他呢?

她吃力地抬着手,摸了摸大舅舅的脸,却被那茂盛的胡茬扎了手心。

大舅舅向来都很注意形象,糯团还是第一次见到大舅舅忘了刮胡子。

大舅舅很可能没有睡觉,一直守着糯团呢!

糯团愧疚不已:“对不起,大舅舅,糯团让你担心了……”

想起林家乱成一团,林爷爷都气病了,她的小心脏就揪着揪着疼。

“林爷爷没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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