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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

发表时间: 2023-03-17

漆黑的夜。尤其是在没有灯光的野外,星光和月光都被厚重且比天空更加乌黑的云遮蔽。大雨从如铅般厚重的雨云里倾盆而下,灌入苍莽的山林中,激起哗哗水声。

天空中间或一道闪电,照出几道人影,随后“噼啪!”一声,不知道闪电落在何处。林中奔跑的几人好像浑然不觉大雨倾盆,浇透了身上的衣物,前面有些消瘦的身影只顾着逃,后面健硕的两人则心无旁骛紧随其后。

在闪电的光中,可以看清被追逐者的相貌。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正值夏季,一身单薄的衣服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他五官端正,脸型俊朗,但算不上帅气,在旁人看来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只有双眸比常人更加深邃,好似在黑夜里泛着光。眼睛上面还有两条秀气的眉毛,煞是好看,只看眉毛就能想象出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儿,生在少年的脸上,也为少年平添几分清秀。

追逐他的两个汉子同样被雨水浇透,突显出身上棱角分明的肌肉群,他们健壮非凡,甚至有些异于常人。看似有些笨重的身形却异常迅捷,少年在林间辗转腾挪,依旧无法甩开两人。

少年踏着沉重而慌乱的脚步,却异常坚定地往前奔逃,他心中明白,这二人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来,不说束手就擒,哪怕稍有懈怠恐怕就性命难保。要是他死在这里,那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将烟消云散,那些伪善的,欺辱他的,想他死的人将得偿所愿,他不愿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然而一切并不会随着他的坚持有所转机,周围的树木渐渐稀疏,少年的力气终究有限,没有腾挪空间的他最终还是被追上。壮汉一前一后封锁住逃跑路线,慢慢向他围拢过来。

“不要做这些困兽之斗了,小少爷。有我们二人前来,是不会让你逃掉的。”挡在少年前面的壮汉开口说。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一定要杀我不可!”少年喘着粗气,愤怒地咆哮。

“小少爷,你没有做错,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非要说你有什么错的话,大概错在你不是嫡出,武学天分有太好了吧。”壮汉叹了口气,似有些怜悯,却又无可奈何。

“我努力表现只是为了让父亲关注我而已,根本没想过要争什么,这也能算错吗?”少年无力地争辩。

“对不起了小少爷,希望你下辈子别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吧!”壮汉抬起一掌,手掌似慢实快,掌风中夹带风雷之声,威力一看便知。

“风雷掌法!燕叔,你竟真要亲手杀我?!”少年惊呼出声,语气中带着凄然。

壮汉听见燕叔二字那一刹,掌力稍滞,但还是坚定继续拍出。少年双臂架起,勉力招架。双掌施展出一套掌法,配合步伐,身形灵动,堪堪接下了壮汉连续攻击。

壮汉看见少年这套掌法,嘴角浮现一丝欣慰,“小少爷果然天资不凡,偷学的逍遥游掌法也能精进至此,只可惜……唉”。

虽得夸奖,但并无名师教导的情况下,又能有多了得,更何况壮汉深厚的功力远非少年能及。果不其然,一招一式之下,少年败象渐露。左支右绌之下,“燕叔”抓住空隙,一掌击在胸口,少年倒退数步,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小少爷,别怪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燕叔”抬起手掌就要往少年额头拍去。

“等等!燕叔,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问!”少年按着胸口,开口叫道。

“燕叔”手掌停在空中,缓缓放下,叹道,“小少爷,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不该问的,至少在死前还有点念想。”

“好!我明白了!燕叔,你动手吧!”少年听完脸色一变,握紧拳头,咬牙恨道。

“燕叔”听完再次举起手掌,在空中蓄力,想要一击毙命,以免少年再遭受痛苦。但就在掌力蓄满拍出之际,少年忽的站起,手臂主动迎向手掌。只听“嘭”地巨响,少年手臂发出“卡擦”一声,少年的手臂骨已经被打得骨折,身体也如同断线风筝一样,往远处飞去,但他却没有坠落在地,而是双脚点地,借力逃跑。

原来少年刚刚已经有此计划,借谈话之机恢复体力,并且观察地形,而唯一的生机还是出现了。树木减少是因为来到了山顶,不远有一处悬崖,旁边有一条山涧,暴雨之下,谷底如果是水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两个壮汉功力深厚,齐手杀死自己不过举手投足之事,而他们对主人忠心耿耿,继续下去十死无生。跳崖看似找死,却已经唯一的选择了。

事发突然,“燕叔”还来不及反应,少年已经远去十数丈。但另外壮汉却一直旁观,正是为了以防万一,少年虽然借力腾出,但毕竟受伤,剧痛之下速度有所减缓。壮汉紧随其后,在少年鱼跃而出,跳落山崖那一瞬,一掌打在他的后心。少年在一掌之下,吐出大口鲜血,身体往崖下掉去。

“摧心掌!”“燕叔”惊呼出声,随即一叹。

“好了,杨燕,我们回去复命吧,中了我的摧心掌,他已经必死无疑了。”壮汉拍了拍杨燕肩膀,说到。

“小少爷人真的挺好的,也聪明懂事,我真的不忍心看他死。”杨燕失落回头。

“我知道你那一掌帮他了,不然以你的功力他早死了,我也不忍心啊,但他逃不掉的,与其在别人手里受折磨而死,不如我们给他个痛快……”另一个壮汉再次开口劝慰。杨燕不再说话,闷着头两人一起离开。

人类的惊心动魄似乎于这片山林无碍,大雨接着冲刷,闪电依旧一下下照亮,雨夜的荒原还是这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