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酝酿惊天阴谋,友情正邪博弈!一个瘦弱少年,一心为师报仇!重铸神兵利器,天下大乱之时!揭开身世之谜,敢与天命抗争!【武侠与仙侠结合、热血与冒险同行、过关斩将升级、曲折离奇剧情。】
主角:沈溪,刑楠 更新:2023-03-13 12: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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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溪,刑楠的其他类型小说《断刀重铸之日,神功现世之时》,由网络作家“叶择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酝酿惊天阴谋,友情正邪博弈!一个瘦弱少年,一心为师报仇!重铸神兵利器,天下大乱之时!揭开身世之谜,敢与天命抗争!【武侠与仙侠结合、热血与冒险同行、过关斩将升级、曲折离奇剧情。】
“入门考核,正式开始!”
李长老的声音势如洪钟,屋顶的瓦片被震得“嗡嗡”作响。
“沈溪出列!”
浑厚的声音,在叠云山的北斗崖上回荡,在场的上百名隐林门外门弟子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一名少年吃力的挤出人群。
瞬间,少年成了瞩目的焦点,随之传来各种议论声,一双双不屑的目光,落在少年脸上。
少年就是沈溪,今年十五岁,脸色异常苍白,剑一般的眉毛插入鬓角,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不停的眨动着,瘦骨伶仃的身体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刮跑,完全不像习武之人,更像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
沈溪是被师父捡来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师父发现他时,大概只有一岁左右,当时他被装在一个木质食盒内,漂浮在一条清澈的小溪上,师父便以“溪”字为名,随了师父的沈姓。
从小到大,师父从没传授过沈溪任何武功,还严令禁止他参加入门考核。
因不会武功,沈溪从小没少受同门的欺负。
沈溪不理解师父为什么不教自己武功,他想要习武,不想受人欺负,所以背着师父参加今年的入门考核。
所谓入门考核,就是外门弟子要在傀儡师布置的木偶阵里,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通过考核之后,便可晋升为内门弟子,修炼隐林门上乘的武功,成为绝世高手。
谁不想成为绝世高手,笑傲江湖?
因此成为内门弟子,是每一个外门弟子的夙愿。
沈溪也是例外,他想成为内门弟子的想法,比任何人都迫切。
过去的两年里,沈溪每年都背着师父,偷偷参加入门考核,可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沈溪也因此创下了隐林门一项耻辱的记录,唯一一个两年还没有通过入门考核的弟子。
看着同门一个接一个的通过考核,沈溪的心里落差极大,这一次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通过考核,哪怕死在木偶阵内,也绝不让耻辱的记录再延续下去。
沈溪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木偶阵内。
阵内有四个木偶,造型精致,与真人无异。
这些木偶都是隐林门的镇派之宝,由千年玄木打造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四个木偶分立东南西北,组成四象阵。
仔细一看,四个木偶是被一名傀儡师用红色丝线操控着。
要想在木偶阵内撑过一炷香的时间,要么身强力壮、皮糙肉厚,能硬抗木偶的攻击;要么反应过人、身法敏捷,能躲过木偶的攻击。
瘦骨伶仃的沈溪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强壮的体魄,明显不具备硬抗木偶攻击的实力,只能采取闪躲的方法。
看着曾经连续两年打败自己的木偶,沈溪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他下意识的握了握胸前的长命锁。
长命锁是师父捡到沈溪时,身上戴的唯一物件,每当紧张不安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的握住长命锁,不安的情绪就会舒缓一些。
李长老点燃桌上紫铜香炉里的香,大声喊道:“考核开始!”
傀儡师缠着红色丝线的手指抖动起来,“嘎吱吱......”,四个木偶动了起来。
东方的木偶凌空一踩,轻飘飘飞起丈余高,在空中一式泰山压顶,双拳砸向沈溪头顶。
沈溪一式后撤步,躲过攻击。
“轰——”
木偶双拳砸在地上,一阵地动山摇。
南方的木偶冲到近前,一式摆莲腿,踢向沈溪面门。
沈溪一式鸭踏步,像鸭子一样,蹲坐行走,躲过攻击。
西方的木偶,一式蛤蟆横冲,双腿蹬地,如同炮弹一般,用头撞向沈溪腹部。
沈溪一式旱地拔葱,纵身一跃,躲过攻击。
北方的木偶,猛然腾空,一式雄鹰展翅,双掌击向沈溪胸口。
沈溪一式连枝步,转身躲过攻击。
......
香烟渺渺,时光流逝。
四个木偶在傀儡师的操纵之下,不停的向沈溪发动攻击。
沈溪一边闪躲,一边偷眼观瞧香炉里燃烧的香,心说时间过得怎么这么慢?
片刻后,香仅剩寸许,沈溪只要再坚持一会,便可通过考核。
此时,沈溪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不再像之前躲闪的那般游刃有余。
忽然,傀儡师露出一丝冷笑,手指疾弹,四个木偶同时围了过来,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沈溪手忙脚乱,避无可避,无奈之下,使出一式就地十八滚,蜷缩成一团,好似个皮球似的,“骨碌碌”就地一滚,险险的躲过攻击。
这一招是沈溪自己研究出来的野路子,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也确实有效。
岂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东方的木偶右手疾弹,一道红芒激射而出。
沈溪再想躲已经来不及,“砰”的一声,红芒击中沈溪的胸口,当即把他打出木偶阵。
“考核失败!”李长老神色漠然的宣布了结果。
瞬间,一片哗然,场边传来一阵嘲讽。
“还真是个废物,连续三年考核失败。”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耻辱的记录再次刷新,哈哈!”
“你看他瘦不拉几的样,跟个娘们似的,也不好好撒泼尿照照!”
“他若不是沈长老的弟子,哪有资格参加入门考核?”
沈溪自尊心极强,当听到这些刺耳的嘲讽时,感觉到咽喉的血管猛烈跳动,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痛苦的喘息,头晕目眩。
沈溪不甘的砸着地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差一点......”
话还没说完,忽然沈溪陷入一种无意识的呆滞状态,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只有众人无尽的嘲讽还在往耳朵里钻。
恶毒的嘲讽如同一根尖锐的刺,刺穿了沈溪的脑袋,令他体内的寒毒爆发,诱发羊角风猛烈的发作起来。
见到沈溪痛苦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众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只是冷漠的看着,依然喋喋不休的冷嘲热讽。
就连一向德高望重的李长老,在此刻也沉默不语。
“这小子羊角风又犯了!”
“这家伙每次都这样,死不了!一会就没事了!”
傀儡师冷哼一声,心说:哼!想通过考核,门都没有!
原来这入门考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其中大有门道。
很多外门弟子因无法通过考核,就动起了歪心思,他们得知傀儡师炼制木偶需要大量钱财,便以各种理由给傀儡师送钱。
傀儡师也是来者不拒,借机敛财,凡事收了钱的,就会在考核时故意放水,让其通过考核。
久而久之,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想要通过入门考核,就必须给傀儡师送钱,否则门都没有。
第一年,沈溪并不知道入门考核的猫腻,没有给傀儡师送钱,结果考核失败。
第二年,沈溪知道了入门考核的猫腻,他比任何人都想成为内门弟子,不是没有动过送钱的心思。
可是沈溪天真固执,骨子里还有那么点清高,他认为靠歪门邪道通过考核,心里会有负罪感,还会成为一生都洗不掉的污点,始终被人戳脊梁骨。
最终沈溪守住了底线,还是没有给傀儡师送钱,结果可想而知。
到了今年,傀儡师看沈溪连续两年没有通过考核,于心不忍,便隐晦的暗示沈溪:“赵元帅可保你过关。”
沈溪虽然不懂世事,却也明白傀儡师的心思,这赵元帅就是财神赵公明,言外之意就是送钱即可过关。
沈溪没有当面拒绝,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赵元帅?莫非是财神赵公明?”
“没错。”傀儡师连忙点头,心说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沈溪摇头叹息道:“晚辈向来不信鬼神,您的好意心领了。”
傀儡师碰了个软钉子,感觉很没面子,临走前甩下一句狠话:“你这般榆木,这辈子都甭想过关!”说完,便愤然离去。
......
片刻后,沈溪的抽搐逐渐平息,他躺在地上,唾沫顺着嘴角流出,浑身都被汗水湿透。
沈溪渐渐恢复意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脸色更加苍白,略显空洞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周围还在恶语相向的众人。
沈溪皮肤紧绷,不断在脑海中回想着众人的冷嘲热讽,心想:我是掀你们家房盖了?还是砸你们家窗户了?如此针对我?哼!还不是看我不会武功,好欺负?等我成为内门弟子......可是我何时才能成为内门弟子?
“唉~”沈溪长长叹息一声,然后垂头丧气的走进人群。
穿过人群的时候,沈溪被众人来回推搡,忽然前方伸出一只脚,沈溪一个没注意,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好悬没来个狗啃屎。
瞬间引来一阵嘲笑。
沈溪惊怒交加,立即陷入恐慌,一度产生了想要逃离这儿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溪还想观看别人是如何挑战木偶阵,吸取经验,以备下一次考核。
就在此时,有一名弟子慌慌张张的跑到李长老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李......李长老,大......大......大事不好了!”
李长老略一蹙眉,厉声呵斥:“有话慢慢说,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那名弟子咽了口唾沫:“江湖各大门派突然齐聚山下,掌门找您前去商议对策。”
李长老神色大变,追问道:“江湖各大门派无缘无故来咱们隐林门所为何事?”
“听说好像是找沈长老。”那名弟子的声音很大,不仅李长老听到了,在场所有外门弟子几乎都听的一清二楚。
李长老立刻终止考核,迅速赶往主峰,只留下一群外门弟子,茫然的站在原地。
隐林门只有一个姓沈的长老,那便是沈溪的师父——沈不悦。
沈溪虽然不知道江湖各大门派找师父所为何事,但下意识感觉来者不善,必须马上给师父通风报信。
趁着众人混乱之际,沈溪悄悄的挤出人群,钻进旁边的小树林,不知所踪......
十四年前,都城巨变。
沛国太子意外死亡,沛皇离奇坠亡,朝堂大乱。
沛皇再无子嗣,只得由沛皇排名靠前的兄弟继位登基。
新皇即位之初,还算勤勉,不仅清除了前朝的弊端,还推行了新政,沛国一度有了盛世气象。
可是好景不长,宫中突发异变,沛皇险些丧命。
从此之后,沛皇开始沉迷于修仙,不理朝政,甚至十几年不上朝,导致奸臣专权,祸国殃民。
自此之后,黄河断流,大地震颤,干旱过后引发特大洪灾,席卷沛国数十座城池。
十几万百姓伤亡,上百万百姓流离失所。
朝廷贪腐成风,致使国库空虚。
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同时周边几国虎视眈眈,频繁进犯沛国边境。
正是沛国这内忧外患的混乱朝局,造就了一片空前繁盛的江湖。
江湖赫赫有名的“一圣、一魔、三怪、四残”,为世间最强九人。
最强的一圣,号称武圣,名叫墨九真。
之所以被称之为武圣,不仅仅是他的武功天下第一,更是他武学造诣达到了登峰造极、超凡入圣的境界。
成为武圣,便可顺理成章的成为武林盟主,号令江湖群雄。
一呼百应,无人敢不从,在江湖的地位不亚于当今沛皇。
如今,武圣正在叠云山下,面山而立。
武圣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
人群当中有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还有声名显赫的剑侠,以及各大门派的掌门。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都汇聚于此。
百年前,江湖上一位赫赫有名的隐林居士,在寂州城创立了隐林门。
隐林门曾一度雄霸寂州数十年,其势力甚至扩张到周围相邻的几个州郡,当时风光正盛,沛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正所谓盛极必衰,在历经百年沧桑、岁月变迁之后,隐林门逐渐衰落,早已不是当初的寂州霸主,沦为了末流门派。
后来隐居在叠云山上,勉强维持传承。
如今这样一个早已淡出江湖的末流门派,何德何能让如此之多的江湖高手聚集于此?
叠云山,青竹峰。
松竹林立,幽静的竹林之中有一间淡雅的竹屋。
竹屋内,角落里的炉灶上,药壶冒着蒸蒸热气,壶盖颠簸不止,发出“呜呜”之声,浓郁的药香味充满了整个屋子。
一名面容和蔼、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一个蒲团之上盘膝打坐。
这名老者就是沈溪的师父,隐林门唯一的客卿长老——沈不悦。
沈不悦的来历一直是个谜,众人只知道沈不悦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隐林门门主——王恩。
当时的王恩被人暗算,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若不是被沈不悦所救,恐怕早已归天。
王恩为了报答沈不悦的救命之恩,便把沈不悦请到了叠云山上,奉为客卿长老。
后来沈不悦收养了一个孩子,就是如今的沈溪。
自从沈不悦来到隐林门之后,从未显露过任何武功,却因为以毒救人,曾让数百人起死回生,深受众人敬仰。
除此之外,众人对沈不悦的过往一概不知。
“砰——”
突然,屋门被推开,沈溪神色慌张的闯进了竹屋。
沈不悦略一蹙眉,大感不悦,责备道:“还懂不懂规矩,成何体统?出去敲门,重新进来!”
“师父!不好了!”沈溪气喘吁吁的说道。
“出去!”沈不悦平日里对沈溪的礼节和规矩管教极为严格,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沈溪从小受师父严格教导,尊师重道的规矩早已刻在骨子里了,即使再着急,也不敢违抗师命。
沈溪说了声“是”,吐了吐舌头,只好退出门外,关上屋门,重新敲门,“砰砰砰”。
沈不悦淡淡说道:“进来吧。”
沈溪推门进屋,轻轻关上房门。
还不等沈溪开口,沈不悦便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又背着为师去参加入门考核了?”
“师父,我......”沈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沈溪这副模样,不用问也知道。
不过沈不悦并不打算继续追问,而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沈溪如获大赦一般,长出了一口气,又咽了口口水:“师父不好了,现如今江湖各大门派都在山下,听说要找您老人家,不知是福是祸,弟子便立刻回来报信。”
沈不悦神色微变,但很快便若无其事的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多半是找为师帮忙看病的,先把汤药喝了吧。”
沈不悦的神情变化转瞬即逝,因而沈溪并未发现师父表情的微妙变化。
沈不悦站起身,来到炉灶前,从桌上拿起一个竹筒,打开药壶盖,里面的汤药沸腾不停“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白烟升腾,药香更浓。
他拿起滚烫的砂锅,倒入竹筒之内,递给沈溪。
看师父如此从容淡定,沈溪便放下心来,接过竹筒,先是吹了吹,又拿起水瓢,在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兑进汤药里,然后捏着鼻子,一仰脖,一口气全都灌了下去。
苦涩的液体直入胃里,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喝完汤药的沈溪筋鼻子闭眼,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可想而知这药汤是有多么难喝。
沈溪之所以要喝这么难喝的汤药,是因为他从小得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体内经常会爆发寒毒。
这种怪病导致他如今一副瘦骨伶仃的模样,还会定期发作,甚至有性命之忧。
毫不夸张的说,沈溪能活到现在,全是靠着师父熬制的汤药续命。
这种汤药名叫四逆汤,其中掺杂了致命毒药。
四逆汤虽然能以毒攻毒为沈溪续命,但终归治标不治本,一旦停止服用,沈溪随时都会面临生命危险。
沈不悦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如今你体内的寒毒一天比一天厉害,四逆汤已经渐渐无法压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想彻底化解你体内的寒毒,恐怕只有《纯阳真经》了。《纯阳真经》是小剑魔的独门功法,昔日为师与他有些交情,你可以去找他学习《纯阳真经》。”
小剑魔就是江湖中仅次于武圣的第二人,赫赫有名的一魔。
沈溪感到很意外,没想到师父竟然还能与小剑魔攀上交情。
不过沈溪转念一想,以师父鬼神莫测的医术,即使与小剑魔攀上关系,也不足为奇。
但更让沈溪意外的是,这世间竟然还有能化解自己体内寒毒的功法,可师父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不免让人产生疑惑。
沈不悦继续说道:“《纯阳真经》乃江湖八大神功之一,属于至刚至阳的功法,专克制寒性和阴毒,传闻修炼到至高境界,还可以羽化飞升。”
“《纯阳真经》真有这么厉害?”沈溪将信将疑,左手捂住胸口,握了握长命锁,难以置信的看着师父。
克制寒性和阴毒都在武学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但羽化飞升似乎已经脱离了武学的范围,类似于一种修仙之法。
沈不悦视线看向上方,同时呼气:“《纯阳真经》的来历颇为神秘,并非世俗武功那么简单。而小剑魔所修炼的《纯阳真经》只是残本,要想羽化飞升恐怕是不可能的,不过克制你体内的寒毒应该还是可以做到。”
“师父,这位小剑魔前辈现在何处?”沈溪常年受到寒毒的折磨,甚至有时生不如死,当得知《纯阳真经》可以化解自己体内寒毒,顿时两眼放光,充满了希望。
沈不悦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来,伸手掀开一块地砖。
地砖下面有一个造型古朴的长条形木盒,沈不悦把木盒取出,推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把断刀。
沈不悦把断刀拿在手里端详片刻,然后递给沈溪,说道:“如今小剑魔就在天通雪山之巅,你带上这把断刀去找他,他见到断刀便如同见到为师本人,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会传你功法的。”
沈溪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这把不知历经多少腥风血雨的断刀,翻来覆去的仔细打量。
这是一把无锋断刀,一尺来长,两尺来宽,断口处打着斜,刀柄以红绳缠绕。
刀的一面是光滑如镜的湛蓝色,上面雕刻的图案残缺不全,好似一条龙尾;刀的另一面是黯淡无光的黑色,上面雕刻的图案同样残缺不全,好似凤尾翎羽。
虽然如今已是断刀,但从刀的质地看,想必当初也是一把神兵利器,只是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损毁成这般模样?
“这把断刀有些来历,绝不可轻易示人,否则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沈不悦露出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
沈溪点头称是。
“不过要是到了性命攸关之时,可以使用断刀保命。”沈不悦嘱咐道,“为师传你的口诀可还记得?”
沈溪能够活到今天,不仅靠常年喝四逆汤续命,还有师父传授的神秘口诀,以及千篇一律的严格训练。
这三样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沈溪听到“口诀”二字时,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的经历。
当初,沈溪不知师父出于何种考虑,从未传授自己武功,只是给自己打了底子。
自从沈溪两岁刚会走的时候,就跟随师父进行各种严格的训练。
十三年的时间,每日天不亮,沈溪就要起床训练。
早起第一项训练便是与师父养的一头小熊摔跤,摔不赢就不许吃早饭。
这项训练既锻炼沈溪的力量,也锻炼摔跤技巧。
每次摔完跤,沈溪都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不过那头小熊也好不到哪去。
摔完跤,吃过早饭,沈溪还要训练脚力,穿上一双重达几十斤的铁鞋。
只要穿上这双铁鞋,双脚就如同灌了铅一般,寸步难行。
不仅如此,沈溪还要穿着铁鞋到山脚下的小溪旁打满两桶水,挑着水再爬上陡峭的山峰,把桶里的水倒进一个大水缸里,直到水缸灌满水为止。
挑完水已至中午,吃过午饭,沈溪还要砍柴,直到日落西山、柴堆如山为止。
起初,沈溪由于砍柴过多,导致虎口开裂,流血不止,手臂酸痛,手掌上磨的全是血泡,苦不堪言。
每当沈溪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师父就会说:“你体内寒毒实在太过霸道,仅靠药物医治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练就一身强健的体格,才能够保住性命。”
沈溪对师父所说深信不疑,咬牙坚持下去。
后来,沈溪打下了一定基础,师父便传授给他一句神秘口诀,以及相应的运气法门。
这句口诀很神妙,每当沈溪念动口诀的时候,体内经脉都会变得无比通畅,平日里极为艰苦的训练也变得轻松起来。
就连困扰沈溪多年的寒毒,也因口诀的念动而大有好转。
这句口诀沈溪每天都会念上几遍,十三年的时间,已经成为潜意识,深深刻在脑海之中。
“贯通经脉,震脉蓄力!”沈溪说道。
“嗯,很好。”沈不悦点了点头,“到了危机关头,你便可用此口诀催动断刀,或许可以保你一命。”
“知道了师父。”沈溪点头答应,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断刀装回到木盒之中。
“这是《攻毒论》,四逆汤的配方就在里面,日后为师不在你身边,你可以按照书中记载,自行熬制四逆汤。”沈不悦从袖中取出一本破旧泛黄的古书,递给沈溪。
“多谢师父。”沈溪恭敬的双手接过《攻毒论》,迫不及待翻看起来。
《攻毒论》里都是一些以毒攻毒的药方,第一页就是四逆汤的配方,配方并不复杂,只有附子、生山萸肉、牡蛎以及一些常见的辅药。
看了配方后,沈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小和师父学医,基本知道这些药的功效和作用。
生山萸肉和牡蛎还好,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附子却大为不同,附子是有名的乌头,是一种剧毒药物,药性十分猛烈,只需要米粒大小就能致人死命。
但四逆汤中却需要上百克的量,若是一般人吃了这么多附子,不知道要死上多少回,而沈溪竟然从小吃到大,岂不成了毒人?
师父的《攻毒论》中以毒攻毒的药方固然神妙,但若是放在世面上,估计也没几个人敢尝试。
看完之后,沈溪合上《攻毒论》,揣入怀里。
沈不悦拿来一个翠绿葫芦,拧开葫盖,把药壶里剩余的四逆汤全部倒了进去,然后拧紧葫盖,把葫芦递给沈溪:“葫芦里的四逆汤足够你喝一个月的,喝完之后,你就要自己熬制四逆汤了。”
沈溪接过葫芦,系在腰间,点头称是。
沈不悦又取出一个红色钱袋,递给沈溪:“这是为师为你准备的一点川资路费,一定要保管好。你从未离开师父左右,出门在外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是!”沈溪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张金叶子和几贯铜钱。
沈不悦摆手说道:“好了,你这就动身吧。不要从前山走,从后山走,千万不要打扰到其他人。”
“师父,今日天色已晚,弟子明天再走吧。”沈溪把钱袋揣入怀中的兜里,但总感觉师父哪里不对劲。
沈不悦一摆手,不容置疑的说道:“不行,现在就走!”
“师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沈溪不知师父为何如此着急让自己走,心中疑惑更甚。
沈不悦脸色一沉,反问道:“为师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那师父为何急着让弟子走呢?”沈溪问道。
沈不悦面色一沉,冷声道:“还不是因为你体内的寒毒一天比一天严重,若不趁早解决,恐怕小命不保。”
“师父,要不您和弟子一块走吧。”沈溪从小与师父相依为命,从未离其左右,对师父有着深厚的感情和说不出的依赖。
沈不悦摇了摇头,语气一缓:“如今江湖各大门派来找为师帮忙,为师有心与你同去,却分身乏术。若是等为师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你体内的寒毒恐怕会再度恶化。你先行一步,等为师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去天通雪山寻你。”
“好吧。师父,弟子先到天通雪山等您。”沈溪热泪盈眶,纵使心中再有不舍,也不敢违抗师命。
沈不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略显不耐的摆了摆手,示意沈溪赶快走。
沈溪用布条把装有断刀的木盒严严实实的缠起来,这样一来,背在身上就好似一个大号的行囊,看不出什么异样。
随后沈溪向师父深施一礼,不舍的离开了竹屋,顺着后山的小道离开了叠云山。
沈不悦看着沈溪消失的方向,眼中的不舍再也掩饰不住,不禁潸然流下一滴老泪。
叠云山,半山腰。
一名身着隐林门服饰的中年男人,正带着武圣和一众江湖之人前往沈不悦所在的青竹峰。
武圣身着一袭白衣,年纪大约六十左右岁,斑白的须发在风中猎猎飘舞,宛如脱尘出俗的陆地神仙。
不多时,众人在中年男人的指引下,登上了青竹峰,来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前。
透过竹林,依稀可以看到竹林中有一个竹屋。
正当众人要进入竹林之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此人正是隐林门门主王恩,他个头不高,但是非常精神。
“不知武圣大驾光临,王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王恩身为隐林门的门主,在武圣面前却是毕恭毕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墨九真对于王恩的恭顺似乎并不买账,甚至都没正眼看他,继续朝着竹屋走去......
“不知武圣大驾光临所为何事?王某有何效劳之处?”见武圣并未理会,王恩很是没趣,继续厚着脸皮继续询问。
与此同时,王恩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前方身穿隐林门服饰的弟子。
此人面容普通,很不起眼,是前不久刚刚加入隐林门的外门弟子。
看到此人后,王恩心中已有了定论,此人多半是武圣安插在隐林门内的眼线,武圣此次前来,多半与他脱不开关系。
“哼!你胆敢窝藏刀魔,可知罪否?”武圣斜眼瞪了王恩一眼。
“刀魔?” 王恩倒吸了一口凉气,忙解释道, “武圣,您是不是误会了?王某可并不认识刀魔,更不曾窝藏,还请武圣明鉴。”
十四年前,刀魔可是能与号称天下第一的武圣齐名的人物。
当时江湖的格局还并非如今的“一圣、一魔、三怪、四残”九大高手,而是“一圣、半圣、二魔、三怪、四尊”十一大高手。
想当年,刀魔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江湖,几乎各大门派的高手他都挑战个遍。
最为知名的两战,分别是刀魔一人战四尊、一人战三怪。
刀魔与四尊的那一战,不仅赢了,还卸去了四尊每人身上一个零件,让四尊变成了四残,沦为江湖笑柄。
刀魔与三怪的那一战,致使如日中天的三怪退隐江湖,销声匿迹。
一时间,江湖中人谈魔色变。
那时的刀魔几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唯一只有一人还未与其交手,那就是江湖之中的泰山北斗,号称天下第一的武圣——云竹莲。
为了成为天下第一,刀魔登上了雪竹山,向武圣发起了挑战。
刀魔和武圣选择封闭比武,没人亲眼看到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刀魔与武圣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传闻,就连整个雪竹山山顶都被夷为平地。
最终武圣离奇死亡,刀魔不知所踪。
自此之后,武圣的师弟,号称天下第二的半圣墨九真继承了师兄武林盟主之位,并成为了新一代武圣。
墨九真成为武林盟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布江湖追杀令,号令江湖的各门各派,全力追杀刀魔,誓要替师兄报仇。
可十多年过去了,刀魔仿佛人间蒸发一般,音信全无,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如今墨九真语出惊人,说王恩窝藏刀魔,这怎能不让王恩惊出一身冷汗?
武圣伸出左手,指着王恩的鼻子,厉声质问道:“竹屋里的人便是刀魔,难道你会不知道?”
王恩顿时一惊,心跳瞬间变得剧烈,连连摆手,极力解释:“武圣,是不是搞错了?这竹屋内所住之人并非刀魔,而是本派的客卿长老——沈不悦。他加入本派已有十余载,一向只知行医救人,从未施展过半点武功。刀魔名叫沈链,与沈不悦的名字截然不同,二者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刀魔凶名赫赫,传遍整个江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不悦一个土埋半截的糟老头子,怎么会是凶名赫赫的刀魔呢?王恩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墨九真冷哼一声:“一个名字而已,岂不是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刀魔可以改名叫沈不悦,也可以叫张三、李四!若非确定刀魔的身份,我又怎会亲自到此?”
王恩觉得墨九真说的不无道理,心中也开始动摇起来,匆忙说道:“武圣所言极是,王某愿亲自带路,倘若沈不悦真是罪大恶极的刀魔,王某也绝不会包庇姑息,愿意助武圣捉拿于他,为武林除害。”
其实此时竹屋就在眼前,有没有王恩带路都无所谓,但他心中有自己的算盘,万一沈不悦真是刀魔,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说不定还会落个同谋的罪名,到时候武圣降下罪来,隐林门也会遭受牵连。
为了避免引火烧身,王恩立刻表明立场,并亲自给武圣等人带路,就算沈不悦真的是隐姓埋名的刀魔,到时候武圣看到王恩如此是非分明,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说不定就会不计前嫌。
武圣既没反对,也没言语,只是挑起眉毛,用尖锐的目光望了一眼王恩。
这一眼看的王恩浑身一哆嗦,赶紧抢前两步,走在最前面,抢着带路。
“吱呀——”
竹屋的门忽然开了,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缓步走出。
上百号江湖中人如临大敌,“仓啷啷——”,各拉兵器,有单刀、铁尺、钩镰枪、镔铁齐眉棍等等,排列的整整齐齐,刀枪林立。
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阵仗,老者微微一笑,视若无睹,闲庭信步间尤为淡定。
老者正是沈不悦,他哈哈笑道:“沈某久居深山,江湖上的朋友还如此记挂,真让人感动至极啊!”
墨九真双目微眯,冷笑道:“沈链,果然是你!你恶贯满盈,这么多年的账是时候该好好算一算了。”
虽然沈不悦并没有亲口承认自己是刀魔,但通过二人之间的对话,已经可以确定沈不悦就是刀魔。
王恩呆呆的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心想我咋这么倒霉?沈不悦竟然真是刀魔?这可如何是好?
王恩怎么也想不明白,声名赫赫的刀魔,为何会隐藏在自己这个江湖上早已没落的小门派十余载之久。
“这不是墨九真吗?”沈链明知故问,“你的变化倒是很大呀,不仅摇身一变,一跃成为了武圣,还当上了武林盟主。”
墨九真冷声道:“是啊,你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是墨某来诛杀你这穷凶极恶之徒吧?”
沈链扯了扯嘴角,不屑的说道:“看来这一架终究是躲不过去了,那你就放马过来吧,沈某正好想领教领教你这新晋武圣,到底有何实力?”
还没等墨九真说话,人群中突然跳出来一人,厉声喝道:“呸!刀魔!你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就凭你也配与武圣交手?阎某对付你足以!”
“唰——”
众人全都把目光投向喊话之人,此人身穿一袭黑袍,身材颇高,面色冷峻,气势不俗,右手并非血肉之躯,而是钢铁铸造而成,闪亮夺目,铁手中持有一把黄金石矛,矛锋尖锐、前锋锐厚,脊突出,上窄下阔,通体错金银饰瑞兽纹,嵌有松石点缀。
此人正当今的四残之一,江湖排名第六的铁手阎高峰......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阎高峰啊,想当年我饶你一命,你非但不知感恩,竟然还敢挑衅?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沈不悦瞥了阎高峰一眼,俨然没有把如今身为江湖九大高手之一的阎高峰放在眼里。
想当年,阎高峰的右臂就是被沈链斩断,二人有断臂之仇。
听了沈链轻蔑的话语,阎高峰气炸了肺,厉声喝道:“刀魔!废话少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看招!”
说着,阎高峰衣衫无风自鼓,周身泛起一层暗红色光芒,飞身举矛,攻向沈链。
沈链没有拿任何兵器,仅凭一双手掌,接架相还。
墨九真并没有阻拦,他也想借阎高峰之手,看看如今刀魔的真正实力。
二人打斗了十几个回合,沈链只躲不攻,显得很是轻松惬意。
阎高峰出手狠辣,招招直奔要害,却始终连沈链的衣服边都碰不到。
打着打着,沈链抽空说道:“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并没有虚度光阴,虽然断去一臂,实力却大有长进,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不是我的对手。”
“少说废话!接招!”阎高峰气急败坏,一招猛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
要知道,阎高峰之所以能够成为九大高手之一,是因为他修炼了一门极为厉害的功法,名为《血魂经》。
《血魂经》是江湖八大神功之一,共分为上、下两篇,上篇是内功心法,下篇是武功招式。
不过阎高峰只得到了《血魂经》的下半部,只修炼了招式,并没有习得内功心法,因此招式轻浮,并没有发挥出《血魂经》的真正威力。
若是让阎高峰修炼了整部《血魂经》,沈链对付起来也绝不会这般轻松。
突然,阎高峰一式血魔屠城,黄金石矛带着磅礴气浪,拦腰扫向沈链。
面对快如疾风的石矛,沈链不着急躲闪,当石矛距离他只有几尺距离时,脚尖点地,飞身跃起数丈之高,一式金鸡独立,单脚重重的踩在阎高峰的脸上。
“啪——”
阎高峰的脸瞬间扭曲变形,疼的他龇牙咧嘴,眼泪直流,“嗷”的一声,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砰——”
沈链并未停手,另一只脚踹向阎高峰的胸膛,快如闪电,重若千斤。
阎高峰的胸口瞬间塌陷进去,紧接着整个人横飞了出去。
“呃——”
阎高峰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倒地大口吐血。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如电光火石一般,从二人交手,到阎高峰落败,仅仅数息之间。
这可是堂堂的沛国排名第六的高手啊,竟然被刀魔不费吹灰之力的击败了。
众人震惊,一片哗然。
最吃惊的还得是隐林门门主王恩,他怎么也没想到,隐林门竟然隐藏着一位如此厉害的绝世高手长达十余载,而不自知。
在场众人,唯一没有感到吃惊的就只有武圣一人了。
作为为数不多,亲眼见证过上一代武圣与刀魔大战的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沈链的真正实力,战胜阎高峰本就在意料之内。
墨九真朗声说道:“沈链,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勇猛善战!”
沈链冷哼一声,并没有搭话,冷冷的望向墨九真。
面对沈链冷淡的态度,墨九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之所以号称刀魔,是因为手里有一把曾经兵器谱排名第一的魔刀,名为龙凤冥刀。然而当年你与我师兄的一战之中,你引以为傲的魔刀被我师兄的焚天剑所斩断。自此之后,江湖再无刀魔。我很好奇,没有了魔刀的刀魔,还是曾经那个战无不胜的刀魔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墨九真说出了当年不为人知的细节,当年那一战,众人只知道刀魔杀了武圣,从此销声匿迹,对于那场举世无双的战斗细节,却一无所知。
众人万万没想到,曾经兵器谱排名第一的龙凤冥刀,竟然被兵器谱排名第二的焚天剑斩断,实在有违常理。
如此一来,江湖便再无龙凤冥刀,而焚天剑便顺理成章的晋升为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兵器。
知道这一细节的人,除了墨九真之外,就是刚刚落败的阎高峰。
阎高峰正是知道了沈链没有了龙凤冥刀,再加上阎高峰这些年来《血魂经》修炼有成,实力大进,这才敢主动挑战沈链。
阎高峰认为没了龙凤冥刀的沈链,就如同拔了牙的老虎,徒有虚名罢了。
阎高峰自信,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战胜沈链不成问题。
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战胜昔日的刀魔,不仅可以扬名立万,还能大大提升自己的江湖声望。
然而阎高峰万万没有想到,即使沈链没有龙凤冥刀,自己也不是沈链的对手。
沈链可不会在意一个手下败将,真正让他重视的只有一人,就是如今的武圣墨九真。
沈链知道墨九真这是想言语试探自己的深浅,便冷笑道:“那又如何?别忘了你也曾是我的手下败将,即使没有了龙凤冥刀,你也休想在我面前撒野!”
沈链心性孤傲,眼高八斗,目空一切,纵横江湖数十载,除了上一代武圣云竹莲以外,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是墨九真,也不足挂齿。
“今时不同往日,你已不是当年的刀魔,我也不是当年的半圣,今日墨某定要一雪前耻!”说着,眼中寒芒闪过,纵身一跃,挥双掌便攻向了沈链。
沈链毫不示弱,挥拳迎了上去,二人战在一处。
当年哪个门派没有被刀魔踩上一脚,在场的江湖之人没有一个不对刀魔恨之入骨。
不过恨归恨,众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只敢心里暗骂,却不敢像阎高峰那般做出头鸟。
众人只得寄希望墨九真,能战胜沈链,替众人出口恶气。
沈链大战墨九真,可谓是江湖最顶尖的两位高手之间的对决。
一位是当今的天下第一,一位是昔日的天下第一,这种对决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
此时,沈溪已经到了叠云山山脚下,忽然发现前方黑压压一片,有一群人把叠云山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人穿着各色服饰,都是短衣襟小打扮,分明是江湖各派之人。
沈溪从小没少受同门师兄弟的欺负,故而养成了敏感谨慎的性格。
当他看到这种反常的情况时,本能的警惕起来,停下脚步,躲到一块巨石之后,心想:无缘无故,山下为何会聚集如此多的江湖中人?他们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想着想着,沈溪忽然回想起今天师父的一系列反常的举动。
师父曾说,江湖各大门派是来找他帮忙的,可看这架势似乎并不像啊。
这哪里是要找人帮忙的意思,分明是要封山。
沈溪越想越不对劲,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师父,决定返回青竹峰,就算冒着被师父责罚的风险,也要回去看看师父是否安然无恙?
青竹峰,竹林内,微风乍起,细雨绵绵。
沈链与墨九真已经打斗了几十个回合,依然未分胜负。
二人的招式既精妙又迅猛,抛开所谓的正邪之分,在场之人能看到这样一场旷世对决,简直过足了眼瘾。
从二人的打斗之中,可以吸取不少的武学经验。
墨九真修炼的武功名为《玄虚诀》,是武林八大神功之一,相传是由仙人所创,汇集了道家和武学之精髓。
自从墨九真练成《玄虚诀》之后,功力暴增,足见《玄虚诀》的奥妙之处。
沈链修炼的武功名为《魔阴真经》,同样是武林八大神功之一,是天下至阴的武功,与至阳的《纯阳真经》是两个极端。
《玄虚诀》对上《魔阴真经》,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一开始,二人的一招一式还看的清楚,后来却越来越快,什么也看不见,只见一团白雾,听到“呼呼”的风声和“砰砰”的拳脚碰撞之声。
打着打着,墨九真忽然虚晃一招,迅速拉开距离,收招定式。
沈链有些纳闷,墨九真并未落入下风,为何会突然收手?
墨九真摆出一副强劲有力的姿势,微笑道:“刀魔,当年不仅你的龙凤冥刀被毁,而且还受了不小的内伤,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武功非但没有任何长进,反而退步了不少,看来你当年的内伤还未痊愈?”
是什么样的内伤,十多年过去了,还未能痊愈?
众人愕然之间,皆是满心疑惑。
沈链莞尔一笑,不屑的说道:“那又如何?我即便不复当年之勇,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哼!狂妄自大!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所向披靡的刀魔吗?”墨九真霍然一张嘴,吐出一粒红丸,葡萄大小,悬于空中,晶莹夺目。
转瞬间,红丸绽放出璀璨光芒,竟变成了一柄赤红色宝剑。
剑身长约三尺,通体赤红,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灵气,一面刻有天地日月,一面刻有一枝一叶,剑柄镂空金雕。
这柄宝剑正是当今兵器谱排名第一的焚天剑。
焚天剑闪烁着耀眼红光,散发着恐怖的威能,压的周围众人气息不畅。
自从上一代武圣陨落之后,焚天剑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墨九真的手中。
墨九真仅仅一招口吐剑丸,便让众人惊叹不已,这种神奇的功夫已经远远超出了武学范畴,与修仙一道相差无几。
沈链双目微眯,看着悬浮于空中的焚天剑,不禁微微动容。
“赤手空拳或许还奈何不了你,若再加上焚天剑呢?”墨九真抓住悬停于空中的焚天剑,快如闪电的攻向沈链。
沈链反应极快,右手迅速向人群虚空一抓,手掌如磁石吸铁一般,直接从人群中吸出一把钢刀,抓在手中。
“我的刀!”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但仅此而已,没人傻到要从刀魔手中夺刀,只能自认倒霉。
这把刀虽然不是顶尖神兵,却也质地不错,勉强可堪一用。
沈链挥刀,迎向墨九真。
墨九真一式下海屠龙,宝剑劈向沈链面门,宝剑发出一声刺耳的剑鸣,变成一道电光,裹挟着强劲的剑气。
沈链觉得脸上冷气凛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一式猛虎剪尾,跃步下蹲向上格挡。
“咔嚓——”
焚天剑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斩断了沈链手中的钢刀,看来普通兵器完全无法与焚天剑抗衡。
“没有了龙凤冥刀,你简直不堪一击。”墨九真嘴角翘起,狂笑不止,甚是得意。
沈链面色凝重,一抖手,“嗖——”,把手中的断刀扔向墨九真。
断刀犹如电掣风驰,激射向墨九真的面门。
墨九真冷哼一声,不躲不闪,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中的焚天剑,轻松的把飞来的断刀劈为两截。
紧接着,墨九真挺剑攻向沈链。
依靠兵器的优势,墨九真把沈链压制的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不多时,沈链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沈链深知,如今自己绝不是墨九真的对手,若是继续硬撑下去,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想着,沈链便萌生了退意,他虚晃一招,脚尖点地,“噌——”,飞到竹子之上。
一根高高的竹子当即被压弯,沈链再借助竹子的弹力,飞跃到另一根竹子之上。
如此这般,沈链如同竹海飞人一般,连续飞跃,眨眼间已经瞬息数里。
“不好!刀魔要逃跑!”
“绝不能让他跑了,快追!”
众人喊声震天,却没几个人敢真的追上去,都怕刀魔亡命一击,临死拉个垫背的。
这时,人群中出来一群弓箭手,张弓搭箭,朝着沈链逃跑的方向激射而去。
铺天盖地的箭矢,如同乌云盖顶一般罩向沈链。
面对漫天箭雨席卷而来,沈链不为所动,身形略微晃动,快速穿梭在剑雨之中,犹如无人之境。
墨九真看着沈链逃跑的背影,并不着急追赶,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墨九真的手臂血管暴起,衣衫无风自鼓,雨滴落在手背上,很快就蒸发为淡淡的白雾。
紧接着,墨九真脑门上涌现出青筋,身上升腾雾气。
与此同时,墨九真手里的焚天剑发出阵阵嗡鸣,似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海中蛟龙。
墨九真蓄力挥出一剑,使出一式蛟龙出海,一股磅礴剑气喷涌而出,势如蛟龙出海,划破苍穹。
“咔咔咔——”
寒芒闪过,一连串翠竹发出断裂声响。
仅仅瞬息之间,气势恢宏的剑气竟将一整片竹林夷为平地,残枝断竹,满地都是。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断竹的裂口之上,好似滴落在镜面之上,从侧面滑落,不留半滴水珠。
这一剑的破坏力实在太过惊人,众人惊的目瞪口呆,看向墨九真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恐惧、忌惮等复杂情绪。
焚天剑出,竹林倾覆。
沈链也因脚下的竹海被尽数斩断,踉跄落地,极为狼狈。
他回头望了一眼墨九真,眼中满是忌惮,随即继续向前狂奔。
“别让刀魔跑了!”
“兄弟们追啊!”
喊声震天,气势如虹,众人从三个方向,以合围之势,朝着沈链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有了竹海的遮挡,前方一览无余。
墨九真心知肚明,光靠这些人想要彻底制服沈链是远远不够的,必须亲自出手。
墨九真纵身一跃,施展出陆地飞腾术,紧追不舍。
就在此时,沈溪返回了竹林,看到曾经茂密的竹海荡然无存,又看了一眼大门敞开,空荡荡的竹屋,心中大感不妙。
远处喊声震天,沈溪知道,师父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不顾一切的循声追去。
沈溪从小挑了十几年的水,轻功底子非常扎实,速度远超常人,没过一会便追上了前方人群。
沈溪混入人群之中,既无人阻拦,也无人在意。
独龙山,鬼宿崖。
沈链已被众人逼入绝境,身后是想致自己于死地的江湖中人,面前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乌云密布,狂风四起。
此时,沈链被墨九真等人堵在了鬼宿崖上,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墨九真眉梢一挑,傲然说道:“沈链!你已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哼!就凭你们也想要沈某的命?哈哈......”沈链放声狂笑,完全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墨九真厉声道:“沈链!若是你肯交出龙凤冥刀,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你想要龙凤冥刀?”沈链不屑的冷笑道,“我是不会把龙凤冥刀交给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人!”
“冥顽不灵!”墨九真绷着脸,双目微眯,“没关系,大不了费些手脚,等杀了你,再从你的尸体上搜出龙凤冥刀。”
“杀了刀魔!”
“不能让刀魔如此嚣张!”
“除魔卫道!”
人群一边振臂高呼,一边缓缓逼近。
与此同时,沈溪也赶到鬼宿崖,他混在人群之中,看到师父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心急如焚。
沈溪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武功,一门心思想冲过去助师父一臂之力,就算是死,也要和师父死在一起。
前方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沈溪吃力的挤开人群,三挤两挤,就挤出了人群,来到了最前面。
沈链一眼就看到了挤出人群的沈溪,眉头紧锁。
沈溪拔腿便要冲向师父,可还没等迈步,忽听耳边传来了师父的声音:“不要过来!你来了只能是白白送死!赶快离开这里!”
这是沈链使用了传音术,只有沈溪一人能听见。
从小到大,沈溪最听师父的话,他一听是师父的声音,立刻冷静下来,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如今这个局面,沈链被逼到绝境,深知难逃一劫。
以沈链的性格,临死也要拉上几个人垫背,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可是当沈链看到沈溪的那一刻,顿时改了主意,即便临死杀几个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可能会连累自己的宝贝徒弟。
沈链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傲然说道:“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没有资格要沈某的命,哈哈......”
沈链豪气干云的放声狂笑,随即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深渊。
墨九真骤然一惊,急忙一晃身形,带着一连串虚影,瞬间来到悬崖边,试图伸手抓住坠落悬崖的沈链。
尽管墨九真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依然为时已晚。
墨九真站在悬崖边,看着坠落的沈链,竟然还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直到沈链消失在深渊中的浓雾之中,墨九真才不甘的收回目光,长叹一口气。
传闻,鬼宿崖是以天上鬼宿星命名,鬼宿崖内的白雾称为“积尸气”。
从古至今,坠落鬼宿崖之人不计其数,即便是沈链这种绝世高手,也绝无生还可能。
沈链一死,江湖众人不似墨九真那般感到遗憾,反而感到一种解脱。
沈溪双拳在暗中捏的“咯咯”直响,由于用力过大,指甲已经嵌入手心之中,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出。
沈溪两道剑眉斜插苍穹,黑眼珠泛起了红线,血灌瞳仁,满面杀气。
沈溪恨自己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师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被众人逼的跳崖而死。
从这一刻起,仇恨的种子埋在了沈溪心底,他誓要为师父报仇。
沈溪环视一周,仔细看清楚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默默在心中记下,尤其是墨九真,以后一个都不会放过。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瞬间将在场的众人淋湿。
即便如此,却没有一个人避雨。
倒不是众人不想避雨,而是墨九真依然站在悬崖上怅然若失,没有人敢擅自行动。
墨九真想来想去,感觉不对劲。
当年沈链的龙凤冥刀被毁,残片四溅,踪迹全无,沈链带着仅剩的刀柄销声匿迹。
即便是断刀,也比一般的兵器强上不知多少倍,可从始至终,沈链从未亮出过龙凤冥刀,莫非龙凤冥刀并不在他的身上?
一念及此,墨九真朝着人群朗声喊道:“王恩何在?”
声音浑厚,即使在暴雨天气,依然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王恩就在人群之中,心中打鼓,不知道墨九真为何会叫自己,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冲出人群,恭敬的答道:“王某在此!”
墨九真问道:“隐林门之中,有没有什么人与沈链交往过密?”
“回武圣的话,沈链有一个弟子,名叫沈溪,整日伴其身边。”王恩不敢有丝毫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九真两眼放光,忙说道:“刀魔的弟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日后定会为祸世间,赶快把此人抓来,若是能抓住此人,我可以免去你窝藏刀魔之罪。”
王恩面色一正,毫不犹豫的答道:“是,王某这就派人去抓。”
“所有人听令,全力配合王恩,捉拿刀魔的弟子——沈溪!此人若是负隅顽抗,可以打伤、打残,但绝不可伤其性命,一定要活捉,本座要亲自处置这个刀魔余孽!”
“是!”
众人齐声回答,随即在王恩的带领下,冒着暴雨,满山遍野的搜寻沈溪的下落。
此时,沈溪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青竹峰。
之前沈链和墨九真的对话,沈溪听得一清二楚,墨九真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断刀而来。
墨九真没有在师父身上得到断刀,接下来肯定会搜寻与师父相关的人,为了避免被王恩认出,沈溪从地上抓起一大把泥土,抹在脸上。
三抹两抹,沈溪的脸上变得乌漆嘛黑,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他这才趁着众人因师父跳崖茫然错愕之时,逃离了青竹峰。
如今整个叠云山都被人封死,想要出山几乎不可能。
但沈溪从小在叠云山长大,他知道一条不为人知的隐秘通道,可直通山外。
大雨滂沱,沈溪浑身已经湿透,脸上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干净,山路坑坑洼洼,变得异常泥泞,极难行走。
沈溪却依然速度不减,凭借着对叠云山的熟悉,以及迅捷的身法,在山间穿梭。
没过多久,他便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主峰。
他一边跑,一边流着眼泪,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无法接受师父已经离世的现实。
跑着跑着,前方出现一棵参天古树,这是一棵名为南烛的古树,已经在这里生长上千年。
南烛古树的树干如同巨蟒,高耸入云,深深的树纹标示着大树历经的沧桑岁月,粗大的树根裸露在地上,纵横交错、盘根错节。
这棵南烛古树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树根处有一个树洞,树洞成三角形,深邃而巨大。
沈溪只是瞥了一眼巨大的树洞,便继续向前奔去。
当沈溪经过树洞的时候,忽然树洞里涌出一股阴风,接着窜出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沈溪扑来。
沈溪浑身一紧,随即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二者扭打在了一起。
定睛一看,巨大的黑影竟然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熊。
沈溪与黑熊纠缠在一起,黑熊体型庞大,再加上地面泥泞湿滑,很快黑熊便把沈溪瘦弱的身躯牢牢的压在了地上。
黑熊力大无穷,这一压足有千斤之力,沈溪的骨骼被压的“咯咯”直响......
“啊——”
沈溪大喝一声,用尽全力,猛的翻身,竟然从黑熊的重压之下挣脱了出来。
“嗷——”
随着黑熊的一声怒吼,它的两只熊掌按在沈溪的背上。
巨力重压之下,沈溪被迫趴在地上,双手撑地,双腿弯曲,身体呈现四方形,硬生生撑住了黑熊的重压。
黑熊趁势,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沈溪的一条手臂。
沈溪不为所动,依然坚挺的支撑着身体。
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沈溪都处于绝对的劣势,绝无任何胜算。
然而就在此时,沈溪出其不意的猛一扭身子,摆脱了熊掌的重压,顺势下潜,双手抓住黑熊的一只后腿。
黑熊的后腿十分粗大,即使沈溪两手齐握,也握不拢,只能抓住熊腿的一小部分。
可就是这一小部分的发力点,沈溪暴喝一声,用尽浑身力气,竟然将黑熊的腿硬生生抬了起来,真不知道沈溪瘦弱的身躯是如何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黑熊当即失去了平衡,庞大的身躯站立不稳,轰然倒地,地面被砸出一个大泥坑,泥水四溅。
瘦弱的沈溪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将庞大的黑熊摔倒了。
黑熊虽然被摔倒,但不足以致命,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可沈溪却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倒地的黑熊。
黑熊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奔向沈溪。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黑熊并没有再次攻击沈溪,而是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舔舐着他的脸颊。
传闻黑熊的舌头与老虎的一样,都长着极为锋利的倒刺,如同刮骨钢刀一般,只要轻轻一舔便可使人脱去一层皮。
可沈溪被黑熊长长的舌头舔了好几下,却安然无恙。
其实动物界一直有两个流言,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深信不疑。
第一个就是老虎不会爬树,老虎的师父是猫。
猫教老虎的时候留了一手,没教老虎爬树,所以老虎不会爬树。
第二个就是熊的舌头有倒刺,有人在野外被熊扑倒,就舔了一下,脸上的肉皮就没了。
首先,作为猫科动物,老虎怎么不会爬树?
老虎会爬树可谓是与生俱来,所以老虎不会爬树的完全就是流言,绝不可信。
不过,老虎的舌头确实有倒刺,舔一下便可使人脱去一层皮。
而熊的舌头却和老虎的舌头截然不同,并没有倒刺,除了长一些,甚至与狗的舌头无异,没有任何杀伤力。
黑熊的舌头舔在沈溪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事情,反而沈溪还伸手抚摸黑熊硕大的脑袋。
被沈溪摸了脑袋的黑熊不仅不恼,还用脑袋去蹭沈溪的身体,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猫。
二者之间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这是怎么回事?简直太过匪夷所思。
原来这头黑熊就是曾经沈溪的师父收养的那头小熊。
当年沈链外出时,意外在山中发现了一头母熊带着一头小熊出来觅食。
母熊发现了一只地鼠,钻进了半山腰的地缝里。
为了抓到地鼠,母熊趴在地上,奋力的挖着。
可能是母熊挖的太用力,山体崩塌,巨大的石块将母熊压住。
碎石将一旁的小熊吓的四处乱窜,害怕极了。
小熊见母熊没有动静,就上前查看,试图扒开石头,救出母熊。
怎奈大石头太重了,它根本挪不动。
小熊尝试着去蹭母熊的身体,试图叫醒它。
母熊却已经被砸死,再也动不了。
小熊不知道母熊已经死了,它躺在母熊的身边默默等待。
没有了母熊的照顾,这么小的幼熊绝不可能存活。
沈链可怜小熊,便将小熊带回家中抚养。
小熊从小非常喜欢吃浆果,沈链便给它取名叫熊果。
就这样,沈溪从小和熊果一起生活,一起摔跤,一起长大。
由于沈溪常年与熊果摔跤,不仅练就了强壮的体魄,还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摔跤技巧。
虽然沈溪瘦骨伶仃,力量却大的惊人,沈溪和熊果摔跤几乎就没输过。
一直以来,丛林法则就是适者生存,强者为王,因此熊果对这位瘦弱的小主人十分敬佩。
但随着熊果一天天长大,总归是要回归山林,沈链便决定将熊果放回山林。
沈溪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听从师父安排。
熊果回归山林之后,便在这棵南烛古树下打了树洞,定居了下来。
当沈溪途径此地之时,熊果便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才冲出树洞,友好的与沈溪在暴雨之中摔跤。
沈溪轻轻抚摸着熊果的头:“许久不见,差点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熊果极通人性,似乎听懂了沈溪说什么,又舔了几下他的脸。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喊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时刻。
沈溪神色一正,不舍的对熊果说道:“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熊果用熊掌扒着沈溪的腿,似乎是在说不想让他离开。
沈溪握了握熊掌,说道:“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身为刀魔唯一的弟子,此时的沈溪处境十分危险,若被江湖中人抓到,别说报仇了,恐怕就连小命都不保。
沈溪不敢停留,不舍的放开熊掌,继续冒雨前行。
熊果站在暴雨之中,并没有跟过去,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沈溪在雨中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满是不舍。
南烛古树后不远处,是一座如同刀削斧劈的山体,山体之上有一道横亘的裂缝,极为狭窄,一眼望不到尽头。
裂缝口被一大片树木的根须遮挡,很难被发现。
这条裂缝就是通往山下的一条秘密通道,除了沈溪,没人知道,他就是打算从这里爬到山外。
但沈溪体内的寒毒随时都可能发作,为了防止爬裂缝的时候寒毒发作,沈溪取下腰间的葫芦,拧开葫盖,喝了一口难喝至极的四逆汤。
苦涩的液体直入胃里,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随即一股暖流贯通全身,极为舒服。
沈溪盖上葫盖,将葫芦系于腰间,然后取下背后缠满布条的木盒。
裂缝实在太狭窄,背着木盒根本进不去。
沈溪只能趴在地上,先将木盒推入裂缝,接着再钻进了裂缝。
不得不说,也就是沈溪身材瘦小,若换做稍微胖一点的人都钻不进去。
裂缝里漆黑一片,沈溪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拔掉顶盖轻轻一吹,立刻有火苗升起。
一圈昏黄光晕在漆黑的裂缝里扩散开来,光亮所及之处尽是狭窄的石壁。
沈溪在裂缝中缓缓爬行,上下的石壁挤压着前胸和后背,稍不留神,头就会碰到锋利的岩石,难免会头破血流。
在狭小的空间之内,身体很难用力,每向前爬行一厘米都要费好大劲。
就这样,沈溪像虫子一样,一挪一挪。
这条裂缝是沈溪八岁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出于好奇,他曾钻入裂缝一探究竟。
但当时沈溪年纪尚小,体型比现在也小了很多,在裂缝之中爬行也更为轻松。
沈溪奋力的挪动身体,由于岩石太过锋利,前后的衣服都被石壁划破,身上也被划出数道血痕......
一个时辰之后,沈溪强忍疼痛,已经在裂缝中爬行了很长一段距离,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锋利的岩石划的破破烂烂。
上下的岩壁之上均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越向前爬行,裂缝就越窄。
为了避免锋利的岩石造成更多的伤害,沈溪将头侧过来,将双臂放于身旁,尽可能使身体放平,艰难的爬行。
不久之后,爬出过这段最狭窄的裂缝,沈溪的处境稍微好了一些,裂缝由窄变宽,可以屈膝爬行。
这样一来,不仅避免了锋利岩石造成的伤害,而且大大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经过长时间不间断的爬行,沈溪的体力也在不断的消耗着。
又爬了一段时间,沈溪终于看到了一缕亮光,能看到亮光,就说明离出口不远了。
片刻之后,沈溪终于爬出了这条狭窄的裂缝。
雨过天晴,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沈溪回首望去,叠云山依稀可见。
庆幸的是他已经成功的脱离了包围,但这里还处于叠云山的势力范围之内,危险依然存在。
沈溪看了一眼太阳落山的方向,那里是西方,正是天通雪山的方向。
沈溪不敢有丝毫怠慢,背上木盒,拔腿便朝着日落的方向狂奔。
沈溪生怕江湖各派追来,不敢有丝毫停歇。
与此同时,隐林门门主王恩,正带着江湖各派人士,漫山遍野的搜寻沈溪。
众人几乎把叠云山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不见沈溪的踪影。
王恩猜测沈溪多半已经逃离的叠云山,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向墨九真禀报。
墨九真勃然大怒,把王恩好一顿臭骂。
王恩如同三孙子一般,站在那不敢吭声。
骂了一会,墨九真知道再怎么骂也于事无补,于是便命令王恩画出沈溪的画像,发布江湖通缉令,追捕沈溪。
江湖势力遍布整个沛国,江湖通缉令的发布,意味着沈溪只有一日没有被抓,便永无宁日。
沈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整个江湖通缉,他一路晓行夜宿,渴饮饥餐。
沈溪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途经一个村落时,花了几文钱买了一件蓝色的粗布衣衫。
三天之内,沈溪经过数个村落、城镇,来到了刺龙镇。
刺龙镇不大,街面上的店铺也不多。
沈溪连日奔波,早已筋疲力尽。
如今已经远离了叠云山的势力范围,总算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于是沈溪决定在刺龙村里好好休息一天。
此时,沈溪疲惫不堪,饥肠辘辘。
他想赶快找个饭馆先填饱肚子,再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不眠不休的赶路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沈溪走在刺龙镇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略显荒凉。
街边有一个饭馆,字号叫酒芳居。
这家饭馆有两层楼,店面还很宽阔,沈溪就进了饭馆,可刚一进饭馆的门,迎面急匆匆出来一人。
沈溪很饿,走得有点急。
“砰——”
二人撞了一个满怀,沈溪被撞的一个趔趄,膀背发麻。
“实在抱歉。”沈溪自知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对方,连忙道歉。
那人瞥了沈溪一眼,并未说话,便转身离去。
沈溪也并没在意,继续往饭馆里走,在一楼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沈溪受师父教导,从小养成了十分谨慎的性格。
虽然沈溪已经远离了叠云山,但保不齐那些想要得到断刀的江湖之人何时追来。
即便是吃饭,也要找一个视野好的地方。
很明显,靠窗的位置就是最好的选择,可以很好的观察周围情况,一旦发现危险,可以直接跳窗逃跑。
饭馆里,右边柜台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应该是掌柜。
左边是伙计和厨子在那里做菜,香气扑鼻。
伙计一看来客人了,忙热情的迎过来,一边擦抹桌案,一边问道:“客官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您吩咐下来,小人这就准备。”
沈溪第一次下馆子,也不知道点什么好,随口道:“来一桌上好的饭菜。”
“得嘞!您稍等片刻!”伙计沏了一壶茶水,摆了四个压桌碟和一壶好酒,就回厨房去了。
不多时,伙计端上来一桌美酒佳肴,有炸丸子、溜鱼片、爆鸡丁、粉蒸肉和一壶酒。
沈溪实在太饿,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
别看沈溪瘦骨伶仃,胃口却比普通人大得多,就是干吃不胖。
菜的味道还不错,没过一会,沈溪就把一桌子美味佳肴吃了个干干净净。
“嗝——”
沈溪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饱嗝,用手揉了揉微微鼓起的肚子:“伙计,多少钱?”
“不多,五十个铜钱。”伙计答道。
沈溪第一次吃饭,也不知道五十个铜钱是便宜还是贵,伸手就往怀里摸钱。
不摸则已,一摸钱沈溪就傻眼了,钱竟然不翼而飞,这可把沈溪急坏了,浑身上下翻了一个遍,依然没有。
后来沈溪发现,怀中的内兜儿底下有个窟窿,钱肯定是从这个窟窿里掉出去了。
是之前与熊果摔跤的时候弄丢了?或者是爬裂缝的时候不慎掉落了?亦或是奔跑的时候不慎丢失?
想来想去,沈溪也不知道钱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顿时急得满头是汗。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吃了人家的东西,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拿不出钱这可怎么交代?
“我说这位客官,您快点把钱赏出来吧,我这儿还等着算账呢!”伙计一看,这位什么情况?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怎么到付钱的时候这么费劲?
“我......唉......这......”沈溪很是愧疚,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位堂馆哥哥,实在不好意思,我把钱丢了。”
从小到大,师父一直教导沈溪要尊师重道、待人要谦卑有礼。
沈溪时刻谨记师父教诲,不论身份贵贱高低,他对任何人都十分客气,再加上此时他心里有愧,语气就更加客气。
“什么?钱丢了?吃饭之前你就没摸摸身上有没有钱?”伙计并不在乎沈溪的态度,立刻变脸。
“我大意了,就揣在兜里面,谁知兜里有个窟窿,钱就从窟窿里掉了出去。”为了使伙计相信,沈溪特意把怀中的兜翻出来,让伙计看看上面的窟窿。
伙计可不管沈溪兜上有没有窟窿,把眼睛一瞪:“我不管你的兜上有没有窟窿,吃饭就得付钱,我们店是小本经营,要都像你这样丢了钱不给,我们这儿不就倒闭了?”
其实以沈溪的轻功,若是想一走了之也不是不行,伙计根本拿他没办法。
但沈溪是个实在孩子,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想着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
毕竟自己吃了饭没给钱,怎么说都不占理。
同时沈溪也十分后悔,后悔自己没能保管好钱财。
可事到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只能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沈溪摸了摸身上这件衣服,多少也能值点钱:“这位堂馆哥哥,你看我这身衣服能不能抵饭钱?”
伙计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就你这身破衣服,白给我都不要。”
没办法,沈溪隔着衣服,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前的长命锁,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它了,可这是自己从小就佩戴的物件,怎么说也有难以割舍的感情。
沈溪浑身上下除了长命锁,就只有那把断刀还值些钱,可断刀不仅是师父留下的唯一物品,还是联络小剑魔的信物,万万不能用来抵债。
无论是长命锁还是断刀,对沈溪来说都是意义非凡,难以割舍。
想来想去,沈溪一咬牙,看来只能两弊相权取其轻了,只能忍痛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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