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后我回到了曾经的住处,我不喜欢这个地方——琳的别墅。无论琳活着的时候还是死的时候,这里都充满了我厌恶的气息,甚至还有别人的味道,尤其那张床。我找了找琳遗留下的东西,发现没有,原来已经有人提前来过了,是琳生前的那些朋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这些人把琳生前喜欢的东西从别墅里带走,在琳葬礼的当天都直接在现场烧给了琳,当天参加葬礼的还有姑姑,结束后我们还互相做了拥抱,她不清楚事情的起因,但琳后来的性格她是十分清楚的,只是对于她可能觉得利益大于一切,金钱可以换取一切,所以她觉得不要过于在乎相处的感受,积攒自己的人生食粮,毕竟可以有这样接触的有钱人并不多,她觉得金钱可以换取感情,其实她是正直的人,只是这就是她觉得的社会,要比想象的来的实际得多。
在别墅短暂的徘徊了一段时间后我就离开了,我想把那别墅门上的密码忘掉,甚至别墅的这个地点都忘掉,这样就如果我不想主动进入的时候就再也进不来了,可是这根本做不到。在城市中心附近有一个普通小区的民居,那是我曾经想留给父母的,实际上也是琳给予的投资,但是父母并不喜欢这里,虽然也是琳的投资,但是住在这里似乎可以让我更心安理得一些,因为我好像真的把这部分当成了琳对我的弥补,所以我就将所有的东西搬到了这里,此时父母也在这里,刚好这段时间他们也想照顾我。
长时间没有回归到正常的生活,突然回到现在的房子还有些不适应,如果说一点不想琳那是不可能的,我甚至想如果真的琳的灵魂有上到我的身上,在我有知觉的情况下,我愿意给她道个歉,甚至如果发生意外的是我,可能我的心里会更舒服些,但这已经是后话。
我整理着屋内的摆设,这里我并不陌生,以前琳带着太多朋友回家的时候我都会一个人来到这里,我喜欢这里的安静,平淡,孤独,我甚至觉得其实一个人挺好,不用面对太多的复杂人际关系,你的朋友,她的朋友,她的父母,你的父母,你的亲属,她的亲属,等等,我不喜欢这种人际关系的错综复杂性的交流,这里边包含了太多虚伪,尤其是家庭环境与身份不对等的时候,简单直白点其实更好。但是每次来到这里都又会被琳强制性的又叫回去,她不允许我有这样的想法,她把我当成她掌控的一个棋子,佣人或者其他的,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处于分居的状态,她有这样的气场,也有这样的办法。
我想我的内心世界是完全被她看透并掌控的,她很会将这种心理拿捏到正好的火候,让我一直处于一种畏惧卑微的状态。她恰恰喜欢我的正派,才知道遇到很多事的时候我的思想,随后我会怎么去处理这件事,而她刚好拿捏的住。这种心理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条件太好,我把这种条件当成是我的不对等,我需要付出一些其他的东西去与她的条件达成平衡。可能在我幼稚的心灵里我就把这种现象当成她的任性,我要去包容,要去放纵,要去接纳,但实际上从来不是,她比任何人都成熟的多。她知道我如何想她,才会用我所想的将我陷入到她的情感捆绑之中。
我难得享受这样的生活,却突然又开始留恋之前,真的是贱人,似乎一个被虐待惯了的人,突然没有了外力之后反而不适应了。但是我要努力适应,我知道,在琳走后我与她的家族已经在没有任何联系了,这事情的主要原因虽然不在我,但是发生的事却在他们的角度里无可原谅,与谁对错无关。
第一个夜晚里我失眠了,等了好久才睡去,但是这一睡我居然感觉睡了好久,在睡梦中我都感觉我一直在睡觉,昏昏沉沉,一片漆黑。睡梦里的漆黑是红色的,因为眼皮在灯光照射的时候映衬出来的是眼皮内部的血色,所以梦里的黑色都是血色。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我居然又出现在了医院,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走入什么结界了么?难道这医院是什么结境,我处于了一种困境中?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我睁开眼后周围的人不停的在晃动,穿着白色的衣服,但是这一次的地点好像和上一次的不一样。
我睁开眼后医生立马走了过来,并且在我眼前晃动着手指,随后又开始问我一些奇怪的测试反应的问题,除了医生之外不出意外的又是我父母出现在了我身边,另外还有两个陌生的人,这两个陌生的人和上次在另一个医院见过的两个陌生的人不是同一批。
这两个人见到我醒来后立马拨通了电话,接着没多久琳的父亲就向医院走了过来,同行的还有琳的表哥,看来这又是琳的父亲公司的人。
琳的父亲到达医院后就一直站在我眼前盯着我,那眼睛像一条炬,似乎要把我看透。我被他突然这么一看有些不适应,在被盯了好久后我不自觉的说出:爸,你在看什么?但是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现在在叫他爸好像非常别扭,似乎那不应该是属于我的称呼了,毕竟我似乎好像杀了人,杀的人又是他的女儿。
我说完后紧张的抬了一下眼,看到他还在看我后又不自觉的把眼睛放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琳的表哥也一直在关注着我,只是眼神没有琳的父亲那么锐利。
琳的父亲身边这次来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人,但是进入到病房内部的只有琳的父亲和琳的表哥两人。琳的父亲听到我的问话后没有说话,在盯了良久后突然对我说道:你最好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我不知道琳生前都和你说过什么,但是如果你在以琳的身份装神弄鬼我一定要你好看,说着琳的父亲就从医院离开了,倒是留下我在病房里一顿凌乱。我完全不知道琳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说,而在琳的父亲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的父亲还在旁边圆场,说的是一些关于孩子可能存在一些病情的话,但是琳的父亲根本没理会,似乎连看一眼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这种阶级之间的感觉表现的淋漓尽致,切掉女儿,我们就不存在任何关系。
看到琳的父亲对我父母的怠慢后我突然有些气愤,除去我与琳的关系之外,他们在我们之上也算是同辈之人,无论发生过什么,出于两家人的关系,一个基本的礼仪都不应该这样怠慢,我甚至有种冲动想和他们打一架的感觉,琳的父亲走后琳的表哥还特意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当琳的父亲走后我一脸茫然的看向母亲,我实在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看的出来这次的医院真的变了,这好像就是我曾经住过的从光医院,因为内部的环境很像,但是名字却并不是这个。
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就对我说道:你昨天跑去了琳的父亲的公司,在琳的父亲的公司一直嚷嚷着要见琳的父亲,并且在与琳的父亲谈话的时候一直说自己是琳,在这个过程中甚至说出了很多曾经自己的爱好,琳的父亲甚至有些疑惑,而且几乎相信了,当时琳的表哥也在场,但是琳的表哥提醒了他,他想到了这里可能有别的原因,觉得你的图谋不轨,所以琳的父亲冷静了下来,然后让安保人员拨通了报警电话,接着你被当成病人送往了这里,又是精神病院的医生给你注射了安定剂你才安静下来。
琳的父亲因为你说过的一些话就一起跟着来到了医院,随后向医生询问了你的病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医生说这可能就是创伤后应激现象,这种现象不一定在两个人关系非常和谐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就是会出现在创伤后一段时间里的病人的性格可能会出现分裂状态, 分裂过程中可能就会出现一些曾经妻子,爱人,或者对自己比较重要的某个人的思想和她的状态。基本上和上次在上个医院的医生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是这一次的是更权威的精神科医生,专门治理精神病人的。而琳的父亲来就是为了看一下我是否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拥有双重人格,其中一部分可能就是衍生出的琳的性格。
而之所以我会这样就是因为生前琳对我的影响太大,这是医生对琳的父亲说的,琳的父亲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因为琳生前对我的态度他是知道的,那个时间里他一直在安慰我,希望我可以包容他,接纳他,所以出现这种现象也能理解,就像一个人受控的时间太长,居然出现了和控制者相同的举动和思想,甚至说话都一模一样。我不禁想到了一个心理学里的效应,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我具体和琳的父亲说了哪些话,要不然我就可以通过这些话求证一下是不是真的是我分裂出来的人格说的话了,因为实际上琳在生前几乎也很少和我聊关于她的父亲的事情,包括她家族的历史,主要是对于这一天发生的事我完全没有印象,刚刚出院的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这简直让我无法理解,如果要是给我送回原来的精神病院至少我还有些同伴,在这里所有人都是陌生的。
在这期间我也主动的去询问了医生,医生也是很惊讶的看着我,因为他可能也没想到我的思路这么清晰,看上去就和正常人一模一样,毕竟在他那里我已经是症状的患者了。我询问着我真的可能存在精神分裂症么?或者双重人格?
医生对我说不是可能,是已经患上了,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精神病人进行正常对话,这让他都有点无法理解,主要是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我自己有病,我觉得我比任何人都正常,唯一让我不清楚的是在我没有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过些什么。
我一直努力的回忆着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就是回忆不起来,随后的时间里几次都会听到母亲对我说我又做了哪些奇怪的事,甚至还要找琳的父亲,以至于在这之前母亲还特意问我你是不是一直在带着我给你求的符,所说的符就是那个红色挂绳三角形的锦囊,里边包裹的古钱币的那个。我听完母亲说的话后还特意摸了摸脖子,发现它还一直在挂着,直到现在母亲还觉得琳的灵魂一直缠绕着我,她甚至想过找个法师给我做场法事,这是典型的比较守旧人的思想。
后面的时间里好像我的性格安静了许多,因为医生在没说过我发生太过偏激的事,此时母亲和父亲已经不能进入病房,我被转入了专门疗养的地方,这里和以前的医院不一样,会有专门的护士看守护理,家人只能定期来观察。但是很奇怪的是突然有一天起来后我发现我的身上居然有伤,还挺严重,我感觉腰都有一些直不起来,随后的时间里精神病院的几个病人总是无缘无故的盯着我,他们跟随着我走过的地方,有的时候在外边晒太阳也会被他们在旁边蹲守。我问过医生为什么身上有伤,他才和我说了在医院里被其他三个病人攻击了,是发生在前一天的事,在医院里被人攻击,一点不足为奇,因为他们真的有病。但是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反而是疼痛感出现的时候我却体会的到,这对我来说不公平。而攻击我的人就是那些一直盯着我的人,他们看上去似乎真的不正常,又觉得有点正常,一看就不是友善的人,奇怪的是他们好像就会盯着我。
这里的人是真的都有病,为了不受他们连累我尽量脱离他们的视线,远离他们,但是好像他们还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我面前,似乎就是在故意盯着我。
因为父母的不能到来,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一个人度过,终于在经历了好长时间后我可以出院了,是突然间有一天通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前边我提出过多次,但是从来没成功过,就在我有一天醒来时父母突然就来了,随后医生就告诉父母我应该已经正常了。
来接我的还是我的父母,家属签字也是他们,医生和我的父母聊了很多,其中包括我的状态,我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呆在这里,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所以我特别配合医生嘱咐的所有事情。医生对我的父母说这期间医生勘察过很多次我的病情,终于在后期的时候我可以明确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自己发生的一些事了,他们决定让我离开。
我这个是有印象的,因为这期间每天都有医生来问我的病情的情况,每次我都说我已经正常了好了,可是在前期的时候医生一直都用一种疑问的态度,似乎我说的他们并不信,直到后面的时间他们的态度才慢慢转变,我想这个时间里他们是真的发现我已经好了。
回家的当天我主动的和父母打招呼,他们很欣慰,并且说我的举动也都变得正常了,我开始在家里和他们享受我家庭的三人世界。这一段时间里经历过的事太多,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享受一下生活了,在差不多休整了将近半个月后父母离开了,他们也有事情要做,在他们生活的城市,父亲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打理,所以在确定我已经完全没事后就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的第三天,我一个人在家安静的度过了两天,这时候我还喝了些酒,我昏昏沉沉入睡,就在第三天醒来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电话,这电话居然是姑姑打的,电话里她对我说:身体又不舒服了么?怎么还没来?
这期间姑姑也来看过我,但她实在不知道我出现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并且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公司没有一点时间是可以离开她的,所以在简单的探视了几次就在没来过了。
我一听到她的声音才想到我已经好久没回去上班了,接着就对她说道:我马上就回去,现在就去上班。随后我挂断了电话,开始寻找我的西服,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的西服居然被动过了,我之前从来不会把西服和裤子分开挂,而是会挂在一个衣挂上,这一次的居然衣服和裤子分到了两个衣挂上,我想可能是我的父母,但是他们怎么会动我的西服呢,衣服本身在橱柜里已经放了好久,也不至于刻意将衣服和裤子分开,所以我还有点好奇,但是此刻也来不及让我多想,我快速的换好西装就向公司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