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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渣男洗白攻略

春去夏犹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限部的头号大佬•好男人周行突然引退,成了渣男洗白部的部长兼唯一成员。这是一个及其奇葩的部门,任务者不仅会失去原本属于他们的记忆,还会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原身。每次进入任务,周行都难以置信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渣男。除了想把原来的自己人道毁灭以外,他更想重新做人,洗心革面,好好弥补那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人。

主角:周行   更新:2023-03-08 22: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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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行的其他类型小说《快穿:渣男洗白攻略》,由网络作家“春去夏犹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限部的头号大佬•好男人周行突然引退,成了渣男洗白部的部长兼唯一成员。这是一个及其奇葩的部门,任务者不仅会失去原本属于他们的记忆,还会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原身。每次进入任务,周行都难以置信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渣男。除了想把原来的自己人道毁灭以外,他更想重新做人,洗心革面,好好弥补那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人。

《快穿:渣男洗白攻略》精彩片段

主神空间:日暮广场

“喂,听说了吗?无限部那边,积分第一、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的3S级大佬:周行,引退了!”

“不会吧!假的吧!”

“是真的,我一个朋友就是那个部门的。他亲口说的,大佬退出了无限部,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部门。”

“什么部门?有哪个部门能比得上无限部啊!无限部唉,那是能造神的部门啊。”

“好像是叫什么渣男洗白部。”

广场上一阵哄堂大笑。

“什么鬼,渣男?洗白?哈哈哈哈,大佬莫不是打算去小世界度假吧!”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多少人想进无限部进不去,大佬说甩手就甩手。”

“切,你也别不服气,你要有大佬那本事,你也可以随心所欲。不过我更心疼的大佬那么多的物品和积分啊,一旦换部门都清零了,好可惜。”

“哎,谁说不是呢,要是能送给我多好啊,我也不用在任务世界里汲汲营营、如履薄冰了。 ”

被任务者们讨论的主人公周行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渣男洗白部,推开了部长办公室的房门,坐在了茶几旁的沙发上。

不出意外,这里将是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憩地。

“主人,主人,外面都在讨论你引退的事情呢。”周行的系统小智八卦道。

“嗯,我知道。”周行语气平淡。

向主神提交转部申请以后,曾经在任务世界里合作过的任务者都专程向他询问此事,也有不少人怒其不争。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他要放弃大好的前途和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成绩,去一个毫无前途的新部门。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态出现了问题。

无限部作为主神空间的金字塔,在这里可以获得超能力、血统,获得任何凌驾于凡人的力量。

最近的几次任务,看着小世界的原住民,他竟生出了这些人就是蝼蚁的想法。

在意识到自己的内心竟然有这种危险想法之后,他毅然决定退出无限部,哪怕会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知道他失去了本心!

那些加注在他身上的超越凡人的能力,已然已经让他忘记了:曾经的自己也不过是地球上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

他需要改变,需要时刻提醒自己,自己的本质只是个凡人。

一个失去了自己根基的大树,终有一天将无法承受疯涨的枝丫。

“主人,你知道什么!我看你根本就没搞清楚状况好不好?你的积分、血统、超能力、物品全没了!你的属性值也被直接砍掉了80%。

啊啊啊!你做任务遇到危险怎么办?属性值这么低会不会完成不了任务呀!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以前我能躺在积分的海洋里遨游,现在呢?掏空我的口袋,都拿不出一个钢镚。”小智抱着脑袋在空中打转,嘴里一遍一遍的发出哀嚎。

周行在心里叹了口气,随着他的积分越来越高,小智的等级也越来越高,结果没想到越升级越像个小孩子。

“别担心,相信我。哪怕只剩20%的属性,也依然胜过了世上的很多人不是吗?而且我自己学到的技能都还在不是吗?”周行抚摸着悬浮在空中的小团子的头,温柔的说着。

小智却气哄哄地说:“你真是盲目乐观,你知不知道这个部门简直是反人类设计!主神怎么会开辟这样一个组织,难怪除了你,没有一个人愿意来。

万恶的主神,竟然要求任务者进入任务世界以后会失去原本属于他们的记忆,还会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原主。

你说说,这种苦逼的情况,你还怎么知道自己会什么东西呀!”

望着小团子眼睛里的担忧,周行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部门的设定,这也是他的目的。

他想看看,在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和经验,甚至在被原主的记忆误导之下,自己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小智想说的话一箩筐,最终却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的主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不会无的放矢,他能做的只有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但,他依旧很担心,失去了过往的经验和记忆的主人会怎么样呢?能不能完成任务,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最重要的是,这个万恶的部门竟然规定,任务者做任务的时候不能带系统!

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主人,一想到要和主人分开很长时间,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周行戳了戳小团子肉乎乎的小脸:“好了,看看现在有什么任务可以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小智立马打开任务面板,一边浏览一边说:“因为是新部门,积压了太多的任务。主人,你要不要挑一挑?选个感兴趣的?”

“随机分配吧。”

“好的,已经调成了随机模式。”

看着消失在房间里的周行,小智低声说道:“主人,要平安回来哦,小智在这里等你。”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有些无聊的小智翻开任务的前情提要,还没等他看多久,就愤怒地吼道:“这可恶的渣男,怎么不去死啊,还要洗什么白。”

一想到自己的主人会因为前身的所作所为遭人非议,小智就一阵心疼,他开始大哭:“呜呜呜!凭什么啊?我那么好的主人要给这些渣滓背锅、背恶名,真是太可恶了!”

可身在任务里的周行对小智的这些哀嚎一无所知。


“周大师,求求您,帮帮我们吧,帮我们算算我家小宝在哪里吧!泄露天机的后果我老婆子愿意一力承担,豁出去我这条命都可以。”一个头发花白、涕泗横流的老妇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

额头撞击在地上发出了咚咚的声响,夹杂着老妇的哭声,气氛显得诡异又凄凉。

周行看着老妇,眼神闪过一丝错愕。

我是谁?

她是谁?

她为什么下跪?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罗盘,眼神的错愕更加深了。因为这罗盘竟是一件被封印灵气的上等法器!

一个灵气稀薄的世界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件宝物?

这合理吗?

不对,为什么我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个法器?

为什么我能感知到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

难不成我是个修仙者?

正在他思绪混乱之际,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满头的大汗将他的头发打湿,一缕一缕地粘在脸上,好不狼狈。

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他将手提箱放在周行面前的桌子上。

砰的一声,手提箱的锁扣被打开。

刺眼的粉色,闪瞎了周行的双眼,他定睛一看,箱子里竟然放满了百元大钞。

中年男子急切地说道:“大师,你要的一百万我凑够了,求求你算算我的孩子在哪里吧!”

一百万?

孩子?

看到这一幕,周行消失的记忆瞬间回来了。

原来他竟是个神棍!

不过却是个假神棍,真骗子。

他家祖上曾经出过不少玄学大能,到了他这一代,传承早已凋零。

在偶然翻到了祖传的玄学笔记,在看到祖上先辈呼风唤雨的峥嵘岁月时,他可耻的心动了。

可他实在是缺乏天赋,笔记里的知识连个皮毛都没学会。

但他这人特别善于察言观色,又擅长钻营,没事就喜欢搜寻别人家庭的秘辛,又擅长观察人的微表情。

靠着大量掌握的秘辛、对顾客细微表情的研究、模棱两可的话术,竟然也成了远近闻名的算命师傅。

周行感觉很神奇,从业十几年来,自己竟然都没有翻过车,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眼前满面愁容的两人,以及桌上的一百万,周行叹了口气。

他真想打开自己的脑子,看看自己究竟是哪根神经抽了,才会想出骗个一百万,至此金盆洗手的骚操作。

眼前的男人名叫于雷,说起来这个人也是个命运多舛的。

他幼年丧父、中年丧妻,妻子在生二胎的时候大出血不治身亡。

他二儿子今年四岁。于奶奶带着孙子在集市上买菜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孙子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也报警了,但集市上人员嘈杂,而且没有监控,调查难度极大。

于奶奶觉得孙子丢失都是她的错,每天都生活在内疚中,郁郁寡欢。

在一天天无望的等待中,于奶奶便开始寄希望于玄学,希望通过玄学找寻孙子的蛛丝马迹。

在看出于奶奶内心的焦灼以及了解到于家丰厚的家底后,周行便萌生了干一票大的的想法。

他通过对于家的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的描述,让于奶奶对他心悦诚服。

接着,他又感慨于家这个孙子是天生童子命,本就是来人间历练的,注定命途多舛,出生时便失去母亲,从小大病小病不断,此次被拐也是命中必有的劫数。

在听到自己孙子命途多舛之后,于奶奶的心都碎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疼到心尖的孙子,竟然会有如此悲惨的命运。

她痛哭流涕,不停的追问周行,有没有办法给她的孙子逆天改命。

于奶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周行就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先是三番四次的拒绝,表示天命不可为,逆天而行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又在言语中暗戳戳的提示对方,他虽然有办法,可他的法力不够,即使付出了代价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最终,在于奶奶三番四次的恳求下,他最终吐口:先拿出一百万让他筹备法事,各路打点,以寻求那一线生机。

于奶奶满口答应,说完便找自己的儿子去筹钱了。

周行早就想好了,等拿到钱,随便给对方说一个不好找的地方,并设置一个最佳期限,超了找个期限,孩子的这一线生机就彻底消失。

反正被拐的孩子一贯难找,哪怕最后于家人没找到孩子,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没算准啊,顶多就是你们在最佳期限内没找到罢了。

回忆到这里,周行咬了咬后牙槽,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无耻。

对方是没有证据证明他没算准。可他拿了这么多钱,却给人家一个虚假的地址,浪费对方的时间、摧毁对方的希望。

要知道,孩子丢失的时间越长,被转移的地方越多,越不好找。

他的行为无异于谋财害命、杀人诛心!


周行的手指在罗盘的指针上摩搓。他曾经看过的笔记,此刻都清晰地在他的脑海里闪回。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顿悟了,曾经怎么也看不明白的笔记,原来却如此简单,信手拈来。

等他再次抬头,世界在他的眼里已经变了个样。

他眼中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颜色各异的气,有浓有淡,有厚有薄。

他知道这是每个人的能量场以及他们的气运。

能量场取决于这个人所处的状态,健康与否,情绪,运气好坏,甚至品行高下等等。

而气运则代表这个人的运势高低,气运越高越容易成功。

他似乎也开了天眼,人们的过去、未来也会如幻灯片一般呈现在他的眼前。

周行的沉默让母子俩忐忑不安,他们死死地盯着周行的每一个动作。

等周行抬头以后,整个人的气质显得高深莫测。

对视的瞬间,两人都觉得似乎有一股寒冰般的凉意从头到脚贯穿而过,有种被对方看穿一切,无处遁形的感觉。

于雷和于奶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激动。

周行从手提箱里抽出十张纸币,说道:“你们的决心我看到了。不过,有时候,怀抱一个虚假的希望,也好过拥抱真实的结局,不是么?”

周行看向于雷,眼神深邃而淡漠。

听着周行的话,看着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于雷的心里咯噔一声。

真实的结局吗?

那一瞬间,孩子被打的满身是血的画面;被打断双腿、苟延残喘的画面;曝尸荒野的画面、充斥在他的脑子里。

他抬起头看向天花板,试图将马上澎涌而出的泪水憋回去。

他看过太多被拐卖儿童的新闻。

运气好的,可能会被收养,顺顺利利长大。

运气不好的,可能被毒哑、被打残、甚至被迫乞讨。

自从孩子丢失,这么多天寻找无果以后,他早就给自己做了太多的心理建树。

可是当真的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能残了、哑了,甚至是死了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心理建树毫无意义。

他的心是痛的、是恨的、是悔的。

他痛,是为自己可怜的孩子。

他恨,是为那些毫无良知的人贩子,他多想撕碎这些残忍的人间败类。

他悔,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请几个保姆,年迈的母亲总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可他无法责怪自己的母亲,他知道母亲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受害者。

可无论孩子是生是死,他也想要一个答案。

只要孩子还活着,哪怕残疾了、哪怕后半生生活不能自理,他都可以接受。

那是他的孩子呀,有哪个父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他擦了擦眼角,郑重说道:“周大师,我不需要什么虚假的希望。无论结局是什么,我都只想带他回家。”

于奶奶早已泣不成声。

周行点了点头,说道:“于雷,听好了……孩子目前还活着,但你只有两天的时间,超过了两天……”

于雷满脸急迫,怕自己遗漏信息,他还专门打开了录音笔,

“爸,你别信这个骗子!”一道年轻的男声打断了周行的话。

很快,一个青年男子跑了进来,他怒视着周行,将于雷和于奶奶护在自己的身后。

男子看向自己的父亲和奶奶,怒其不争道:“奶奶,爸,你们怎么这么糊涂。你们要相信警察,要相信科学!

如果什么都叫这些神棍算准了,这世上怎么会还有那么多未破解的悬案。”

在看见桌上那装满钱的箱子后,男子怒视着周行,吼道:“你这个诈骗犯,你知不知道你在犯罪!

我国刑法规定,以欺骗手段骗取钱数额特别巨大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于奶奶一把捂住孙子的嘴:“你瞎说什么呢,不要对大师不敬。”

“奶奶,你怎么这么迷信啊!你孙子我就在警校就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人民警察的力量,反而寄希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于琮!这不是迷信,只是科学无法解释罢了!”于奶奶一边说,一边将于琮推到一边,对着周行点点头:“大师,别跟我孙子一般计较,这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

看着这个满身正气,气息中带着淡淡金色的年轻人,周行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我说你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干什么不好,干嘛非要骗人!”于琮看向周行,满眼的不赞同。

“你最近老是做噩梦吧!”周行轻笑出声,眼神没有丝毫慌乱。

“你怎么知道?”放佛是想到了什么,于琮嘲讽一笑:“你是看到我有黑眼圈才猜出来的吧。因为有黑眼圈,你猜我睡不好。

至于睡不好的原因,有一半可能是因为多梦,比如做噩梦。我承认你这个人比较擅长察言观色。可别以为我会像其他人一样,就真以为你会什么神通。”

周行听了一笑,不置可否:“梦里,是不是有一个满身煞气、身穿盔甲的将军。”


于琮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对方说自己做噩梦,可能还是歪打正着。为什么连他梦境的内容都能说得一清二楚呢?

他死死地盯着周行的眼睛,企图找到一丝端倪。

可对方的眼神十分坦然、平和而安宁、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怯懦,仿佛刚刚自己的指控对他来说压根不值一提。

于琮莫名想到了自己的恩师,那个办理过无数案件,被人称作神探的张教授,看人时也是这种眼神。

那是一种独属于智者的眼神!

可这怎么可能呢?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啊。

一直关注着儿子的于雷,心里一惊:“大师,这孩子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沾染上了某个人的气息罢了,想想最近是不是获得了一个有点年代的物件。”

于奶奶敲了敲于琮的脑袋,呵斥道:“你这死孩子,是不是买到什么脏东西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

紧接着她又紧张兮兮地看向周行,问有没有解决办法。

“年轻小伙子阳气重,倒是无妨,顶多就是做几天噩梦而已,多晒会太阳就补回来了。”

听到这话,于奶奶才松了一口气。

于琮低着头,掩盖住自己脸上的震惊。

“好了,言归正传。于雷,你只有两天的时间,孩子被扔在了宁安村的清泉山里,务必赶在后天中午之前找到他。”

清泉山?

于雷心头一惊,清泉山里雾气很重,据说充满了蛇虫鼠蚁,还有猛兽出没,甚至还有传言说这里闹鬼,就连周边的村民都很少会进山。

他真的能在里面找到自己的孩子吗?孩子在里面真的能活下来吗?

看见面露难色的于雷,周行说道:“给你指一条明路,宁安村最不合群的那个人,他是你孩子的贵人。

有了他的帮忙,你找到孩子的几率会大大增加。但是他的心思古怪,能不能说动他全靠你的造化了。”

周行起身,拿起手提箱,缓缓走到几人面前,将手提箱塞到于琮手里。

随即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语:“带着你爸和你奶奶回去吧,今晚你会一夜无梦。还有,记住我知道梨子在哪里。”

梨子?什么鬼?于琮一头雾水。

他狐疑地看着周行那通体的仙风道骨,心里唾弃道:装神弄鬼,还真能忽悠人。

可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某个角落其实已经被对方的神通说动了。

送走几人,周行瞥了一眼房间的角落,微微一笑。

他回到桌子旁,继续摆弄那个罗盘,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罗盘,好像在比划着什么。

如果有修者大能一定能看出来,他的指尖散发着点点金光,竟是在徒手绘制着复杂的符文。

罗盘里的封印被他解开,并添加了一道新的符文。

新的符文可以控制罗盘里磅礴灵气的释放速度,以适用此方小世界人体的承受能力。

涓涓细流般的灵气不仅不会破坏凡人的筋脉,还能滋养在罗盘周边生活的人的身体,延年益寿。

做好这一切,他朝角落处的虚空处招了招手。

虚空的那个影子错愕的看着周行,她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她没想到周行能看到他,可无论她怎么在房子里打转,对方的眼神总是能铺捉到自己。

甚至两人的眼神还不小心对视了好几次,她总觉得周行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哪怕装的有多仙风道骨,眼神深处总隐藏着一丝功利和毛躁。而现在的他,眼神就像深海一样平静而包容。

她想不明白周行突然变化的契机是什么。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十几年,对方都看不到她。而今天却又偏偏能看到她了呢?

这时候,一个满脸雀跃的短发女孩拖着一个满脸不情愿的马尾女孩走了进来。

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虚影的脸上满是欣喜,她有两年多都没见到她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跟着女孩一块去上学,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离不开这个屋子。

“叔叔好!我是眠眠的大学同学,我叫做顾新。眠眠藏得太深了,我都不知道叔叔您是个玄学大佬。嘿嘿。”短发女孩对着周行甜甜一笑,眼睛里带着一丝崇拜。

马尾女孩,也就是周行的女儿周眠,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对着自己的父亲点头哈腰。

她的眼神有些尴尬和无措。别人不知道,她能不知道吗?她的父亲哪里是大师,不过是个擅长话术的骗子罢了。

可顾新压根不信。她早该想到,这么多年,父亲忽悠人的本事向来不小。

是了,刚刚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两人全程围观,父亲那套故作高深的表演早已彻底打动顾新。

从小到大,因为父亲这莫名其妙的职业,她遭受了同学太多的白眼和嘲笑,甚至还给她起了神二代、仙子、神棍等诸多外号。

父亲那些欺骗人、欺骗钱的行为,也一度令她深恶痛绝。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逃离了这个家,进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再也没有人嘲笑她了,她两年多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父亲的阴影却放佛乌云一般笼罩着她,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偶然间得知,自己一直暗恋的,隔壁警校的大四学长于琮,因为家里老人被某个无良神棍欺骗,准备去找那个神棍算账。

当她得知这个神棍的所在地竟然是自己家的时候,她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大脑里甚至预演了无数父亲被暴揍的凄惨画面,而更让她觉得害怕的是,被学长知道自己就是这个无良神棍的女儿。

她顾不得那么多,立马往家里飞奔。

顾新也因为她的脸色太差,执意要陪她一块回去。

周行瞥了一眼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女儿,说道:“眠眠,既然来客人了,就快去倒茶,这是起码的待客之道。”

见好友周眠离开,顾新的眼珠子转了转,只见她双手合十,低声对周行说道:“叔叔,能帮我算算感情运吗?”

周行看了顾新几秒,只见一股粉色黑色交错的气缠绕在她的身上,那股黑色的气甚至在一点一点蚕食着她原本的气运。

“不要交名字里带金字的男友。”周行淡淡的说道。

顾新满脸错愕,因为她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的男友王鑫,这何止是带了一个金字,直接就是三倍的金字。

可是,为什么呢?

王鑫对她的好真真切切,这难道还有假吗?

他知道自己爱熬夜,起得晚,常常来不及吃早饭。他每天都会给自己买好早餐,托同宿舍的女生带回来。

他知道她每次例假都肚子疼,会专门给她带一杯姜汁红糖水。会特地给她准备暖宝宝,用他那双温暖的大手给她揉肚子。

每次出去逛街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地帮她提包,不管等多久,对方都没有一句怨言。分别的时候,还会体贴的帮她揉脚,因为怕她第二天脚会疼。

从小到大,父亲总是忙于工作,总是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那个冰冷的家里。

可以说,和王鑫在一起,她获得了她从未体会过,也从未得到过的温暖和关怀。

那抹犹如阳光一般的温暖让她沦陷,让她无法自拔。

这样好的男友,为什么周叔叔会说不让交呢?她有些茫然。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那句为什么,早已问了出来。

“你五行忌金,金旺伐木,会损害你的父星、子女星、财星。和带金字的男友在一起,轻则破财伤身,重则家破人亡。”

什么?假的吧!

顾新如坠冰窟,明明是夏天,却感觉周身一片冰冷。

“爸,你又在吓唬人!”周眠冲了进来,刚刚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她皱着眉,面色不悦。

她有些暗恨,没上大学之前,她多次告诫父亲不要再骗人了,可父亲总是固执地说自己没骗人。

她曾经偷偷关注过找父亲算过命的人,发现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变好。

求财的没有得到额外的财,求官的也没有得到额外的一官半职。

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父亲大概是个假神棍、甚至就是个骗子。

在意识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费、学费可能都是父亲骗人得到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崩溃的,她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上大学这几年,她放假了也不想回来,也没在张口要过家里一分钱,她迫切地想和这个家彻底割裂。

可父亲怎么能这样?连自己第一个交到的朋友都要骗!

父亲的阴影,难道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了吗?

周眠的眼眶有些酸涩,她拉着顾新的手就准备往出走。

她失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怒吼道:“新新,我们走,我爸就是个骗子,你别信他的!他就是要引发你的恐惧,你不害怕,他怎么会骗到你的钱。”

看着女儿厌恶的眼神,周行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女儿的想法,做父亲的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可是,这一次,他说的话全都是真的啊。

“等一下!”他大声喊道。

顾新甩开周眠的手,静静地站在那,她的心里有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希冀。

房间里不乏黄纸,朱砂。

周行拿出一张黄纸,提笔迅速勾勒出一道复杂的符咒。

“把这个拿去,可以助你你逢凶化吉。”

周眠正要拦,可以顾新却先一步接过那张折好的符咒,放在了裤子的口袋里。

“你可别想要钱!”周眠嘲讽道,说完就一把拉着顾新逃离了这个家。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周行揉了揉眉心,自嘲地摇了摇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扭转女儿对自己的看法还真是任重道远。

一路上,顾新都沉默不语,周眠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眠眠,陪我去一趟医院吧。”顾新突然开口道。

“去医院干什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直没跟你说,我和王鑫在一起了,不过是地下恋。情侣之间能做到,我们都做过了,甚至也开过房了。”

啊这……周眠一脸震惊,她的耳根有些发红。

她一直觉得好友和王鑫之间有一股莫名的氛围,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在一起了。

不过她也挺为好友高兴的,王鑫这个人,长相帅气,性格温和,令人如沐春风,人也很上进。两个人可谓是郎才女貌。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王鑫的名字里就带金字,还一口气带了三个金字。她瞬间就意识到为什么好友脸色那么不好了。

也是,任谁听到有人说自己的男友。会让自己破财伤身、家破人亡的话也肯定会不舒服,周眠如是想到。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合?她爸爸给好友说不要交“名字带金字”的男友,好友却恰好结交了名字带金字的好友。

哼!怕不是又从哪里知道的小道消息吧!

“新新,你别信我爸的鬼话。我是最了解我爸的,他根本不会算命,只会坑蒙拐骗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顾新没有再反驳什么。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的例假一直不规律。这一次,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来过例假了。

原本她也没当回事,可是今天听到周叔叔的话,她莫名有些在意,但愿事情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江城妇产医院

顾新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苍白的面色和颤抖着的双手昭示着她不平静的内心。

周眠眉头紧锁,她抱着好友的肩膀,以求给好友传递一份力量。

医生刚刚的话还在两人的耳畔回响。

“你这是宫外孕。”

“你这运气着实不好。你的另一侧输卵管本来先天性发育不良,结果这次受精卵却着床在了你正常那侧输卵管里。”

“不过幸好发现的早,你也还年轻,可以做保守治疗,不至于切除输卵管。后期好好观察休养,还是有怀孕的可能的。”

顾新目光失焦,茫然地问道:“眠眠,你说我的手术会不会失败,万一失败了,是不是以后就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肯定会没事的!”周眠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友。此刻,似乎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过于苍白。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我爸不是给你了一道符吗?他说可以逢凶化吉。你肯定会没事的。”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周叔叔是骗人的吗?”

“这不是偶尔也会有准的时候吗,瞎猫也总会遇到死耗子呀。”

周眠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拿自己一直痛恨的东西来安慰自己的好友。

顾新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微笑。

她没有告诉周眠的是,在突然被告知自己宫外孕这一噩耗的时候,有一瞬间,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那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奇幻的一幕。

她看到王鑫领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同于现在还有些稚嫩的脸,那张脸更加成熟、更加帅气、也更加自信。

可对方注视她的时候,眼睛里却没有了丝毫的爱意,只余一片冰冷和嫌弃,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坨垃圾。

而原本还在自己身旁依偎着的小男孩,在看到来人以后,狠狠地用自己的小身子撞了她一下,然后朝着对方跑去。

突如其来的撞击,令她猝不及防。

她的额头被撞到了茶几尖锐的一角上,隐隐作痛,几滴血液从额角流出。

男孩奔向那个女人身边,拉住女人的小手,甜甜的叫道:“妈妈,我好想你呀!”

男孩又转头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孺慕之情,只有痛恨,仿佛面对杀父仇人似的。

他拉着王鑫的裤腿,委屈巴巴道:“爸爸,我真的不想和这个拆散我们一家的恶毒女人待在一块了。

爸爸,我想弟弟和妹妹了。我好羡慕他们,可以时时刻刻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而我却被孤零零地扔在了这个坏女人身边。

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和我真正的家人呆在一起呢?呜呜呜……”

女人摸摸男孩的头,温柔地轻语道:“乖孩子,急什么。我们现在就是过来接你的哦。以后啊,你再也不需要和假妈妈在一起了。我们一家五口会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的。”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什么情况,可绝望和痛苦却充斥着顾新的心。

悲痛和绝望犹如一只无情的大手,紧紧攥着她的心脏。

这双无情的大手不断的收紧,放佛马上就要捏爆她的心脏,要让她生不如死。

顾新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拼命的想清醒,可却怎么也醒不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那东西犹如一只漆黑的鬼魅,牢牢缠绕着她,企图拉着她坠入深渊,不得往生。

这时候,她的口袋突然散发出一阵明亮的光芒。这道光芒驱散了牢牢捆绑住她的鬼魅、驱散了绝望、驱散了痛苦,也照亮了前路。

等她睁开眼,看见眼前满心关切的周眠和医护,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只是晕倒了。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周叔叔给她的符咒正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那一刻,她就明白了,是这道符咒将她拉回了现实。

那一刻,对周叔叔断语的所有怀疑都消失了。

至于梦里的那个女人、那个孩子,再联系那些断语,她多少也能猜到这是怎样的戏码。

如果没有周叔叔的提醒,她很可能不会这么早就意识到自己怀孕,如果发现的太晚,切掉原本完好的输卵管,她必然会失去怀孕的能力。

而王鑫肯定会表示自己丝毫不介意有没有孩子,不明所以的她只会觉得王鑫太爱她了,爱到宁愿绝后也要和她在一起。

她会因为对王鑫的愧疚,加倍对他好,并且为之付出她的全部,她的家底、她家人脉、甚至……她父亲的性命。

而王鑫,怎么会甘心绝后。他会偷偷在外面找女人,还会把自己的私生子带回家,假装是两人领养的孩子。

而自己投入百分百心意照顾的孩子也不过是一只随时会背刺自己的白眼狼。

想到这种可能性,顾新无比庆幸,今天陪着眠眠跑了这一趟,否则,等待她的只有无尽黑暗的未来。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她联系上自己当私家侦探的发小,请他帮忙查一查王鑫的底细。

她相信,所有的背叛、所有的欺骗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有心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另一边,角落里的虚影盯着周行,腹诽道:这家伙看什么呢!

周行点燃了香烛,屋子里顿时烟雾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苏南星,过来。”

这个叫做南星的虚影犹如被诱惑一般,朝着香烛飘了过去。

因为这香火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勾的她肚子里的馋虫直叫。

虚影一边盯着周行,一边吸吮着这诱人的香气,只觉得以前吃过的香烛就像是在吃糠咽菜。

即便她内心拒绝,也不得不承认周行看的确实是她,因为对方叫出了她的名字:苏南星。

有多少年都没人叫过她的名字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周行轻笑一声,他揉了揉苏南星的头顶。

看着对方头顶的发旋,周行嘴角勾起,他漂亮的桃花眼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死老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魅力了?

就连他的手心,竟然也这么的温暖。

不对,怎么他能碰触到自己?苏南星狐疑地看着周行。

要知道,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能碰触到她,就连物体也不行,她说的话也没有一个人能听到。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告诫她:她只是个虚无的鬼魂、一个异类、一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眠眠,看着迎来送往的周老头。

他们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遥远。

明明我就在你们身边,可是你们却看不到我。

她,真的太寂寞了!

“你越来越虚弱了,继续在阳间停留的话,你会彻底消散的。”

越来越虚弱?其实她也是有感觉的。

这两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轻,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一阵强风都能将她吹散。

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她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消散。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本来就是个死人啊。

“早点投胎去吧,趁着你还没有彻底消散。”

“我不想去投胎。”苏南星摇摇头。

“为什么?你在留恋什么?你的父母早已去世,眠眠也长大成人了,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见南星不说话,周行调侃道:“总不可能是留恋我吧。”

眼前的这个虚影,是周行的妻子,年纪轻轻就因病去世。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变成了一个灵体,一直守在周行父女身旁。

南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个死老头,死骗子,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知道吧,这么多年我每天都盯着你。

我眼睁睁看着你从最开始的小骗子变成现在的老骗子。我就算对你有再深的滤镜,也早就碎成了渣渣。

现在我每次看到你,都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天呐,为什么我会和你这种人结婚,这简直是我一生的污点。

你竟敢说我留恋你,我真的要吐了。周行,你变老了,也变油腻了。”

苏南星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听着苏南星的潮言潮语,周行满头黑线,他觉得苏南星肯定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还莫名把话题导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他轻咳了一声,无奈的将话题又引了回去:“你太虚弱了,看你的样子,再过一个月,就会彻底消散。

如果选择投胎,你还有可能遇到女儿的转世,也许还可以再续母女缘。可一旦连灵魂都消散的话,你将彻底消失于这方天地,所有的缘分、所有的因果都将归于虚无。”

“消失就消失呗!本来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怕再死一次。选择投胎的话,我没有这辈子的记忆,女儿也不会记得我,我也不会记得我的女儿。

即使我们再次相逢,她不是她,我不是我,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守着这辈子的她,直到我人生的最后一刻。”

回应他的是周行的沉默。

“喂!死老头,干嘛不说话!你人傻了吗?”苏南星的手不停的在周行眼前挥舞。

“你想永生吗?”

在第一眼注意到苏南星虚弱的魂体时,周行的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好几部适合魂体修炼的顶级功法,这些功法可以帮助魂体凝出实体,可以迈向修真的道路,甚至获得永生。

苏南星眼里的落寞深深触动着周行,他考虑良久,最终还是引出了这个话题。

即便心里有太多顾虑,但只要对方说想,他真的会拿出功法。

永生?

苏南星歪着头,目光有些呆呆的,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不想呢。”苏南星摇了摇头。

周行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发出一阵轻松欢快的笑声。

苏南星,果然还是记忆里的那个苏南星啊。

即使是面对永生这种诱惑,也依旧可以断然拒绝的那个独特的苏南星。

“死老头,你笑什么?”她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嗤笑一声,调侃道:“该不是你祖上有什么修炼功法吧?瞧你这大半辈子干的骗子事,估计也是什么假冒功法,你说,你是不是想忽悠鬼呢!”

“如果是真的呢?你想学吗?想拥有实体吗?想拥有无尽的生命吗?”

“不要。我才并不想永生咧!我可不想有一天给白发苍苍的女儿送终,我可不想有一天等你们所有人都不在了,还徒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太寂寞了,也太残忍了。

我所求不多,只是不想这么早消失,我只是想再陪在我女儿的身边,看着她结婚、看着她生子,就像所有其他的父母那样。”

看着苏南星的眼睛里的憧憬和渴望,周行轻笑到:“那么,如你所愿!”


苏南星给了对方一记白眼,接着又捂住嘴大笑。

“还如你所愿?我说你啊,现在可是越来越会装了哈!不知道的真以为你是大师呢,不过你这拙劣的演技就不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

周行听了一笑,也不置可否。

他站起身,修长的双手握住了苏南星的手腕。

苏南星想挣脱,可发现自己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只能任对方摆布。

周行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将指尖轻轻抵在苏南星的额头上,口中在喃喃着什么。

苏南星听不懂对方嘴里的话,只觉得像是在说某种奇怪的方言,

还带着特殊的语调。

字里行间里还带着某种威压,一旦她想仔细去听,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候,金色的流光从周行的指尖溢出,进入了苏南星的身体里。

苏南星突然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她的额头处涌入,在她的身体各处游走,疏通着她每一条筋脉,每一寸血肉。

被这股富于生机的暖流笼罩,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胎儿,带着无尽的生机和希望。

这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好似突破某种桎梏的重生。

等周行拿开手指,苏南星感觉自己原本日渐虚弱和透明的身体里突然充满了力量,身体也凝实了。

就像是,成了一个活人。

带着满满的震惊,她将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往下一压,果然,她的手指并没有穿过桌面。

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一会儿碰碰这个物件,一会儿又拿起那个物件,嘴角一直洋溢着愉悦的微笑。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以后,她向周行飞奔而去,紧紧地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胸口,肩头微微耸动。

过了一会,她微微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带着别样流光,眼角还挂着点点泪珠。

“死老头,谢谢你。”

周行满头黑线,果然还是那个苏南星,不说话的时候恬静的像个优雅的淑女,只要一开口,就暴露了汉子的本性。

“喂,死老头,你给我输送的东西……是什么呀?会不会对你有危害?”苏南星的眼神里有些担忧。

她不是傻子,身体里焕发的勃勃生机,可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你想得到什么,必须付出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周行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并不希望对方消耗的是自己的生命力,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现在就消失。

“别担心,这是一种独门秘法,将我的功德转换成你的生机。你的本质还是一个魂体,但因为这股生机,你几乎和普通人无异。”

“功德么?”苏南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以命换命就好。

可转念一想:“你没骗人?你照样撞骗了大半辈子,竟然还有功德?”

苏南星死死的盯着周行的眼睛,企图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周行扶额,这让他如何回答?

可他明显能感觉自己身体里磅礴的功德,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大概我是十世善人吧,功德多的不得了,这辈子骗几个人也无伤大雅。”周行摊摊手。

看着苏南星怀疑的目光,他补充道:“罢了,你要是觉得我的功德不够,就去外面给我找几只冤死鬼过来,我帮他们了解因果。”

外面?

苏南星瞪大了眼睛,意思是她可以出门了?可以离开这个一直桎梏着她的囚笼了吗?

她迫不及待的向门口走去,兴冲冲地说道:“老头子,陪我去逛逛街呗。我看电视里,现在的女孩都特别时尚,现在的楼都特别高,真想出去长长见识。”

“慢着!虽说你现在身体凝视了,但你终究还是个阴物,还是会怕太阳光的。”

“阴物?好你个死老头,你竟然骂我不是人!”苏南星怒目而视。

周行满头黑线,这家伙能不能搞清楚重点!

“你去库房拿把伞给我。”

过了一会儿,苏南星拿着一把伞过来,嘴里还嘟囔着:“外面大晴天,你要伞干什么,真是神叨叨的。”

周行撑开伞,入目的是一个个大小各异的粉色桃花,夹杂着淡绿色的叶片,一股盎然的春意蓬勃而出。

他撇了苏南星一眼,发现她正捂着嘴偷笑,眼里满是恶作剧得逞般的戏谑。

周行摇了摇头,他拿起毛笔,开始在伞面上写写画画,淡金的流光从笔尖倾泻而出,组成复杂的符文。

做好这一切,周行的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他将伞递给苏南星:“拿去,出去的时候撑开,就不怕阳光了。”

苏南星看着手中粉色的伞,目光有些呆滞,她没想到这把伞竟然是给自己准备的,本来想整周行的,结果,小丑竟是她自己。

不管了!粉色就粉色吧。

她抱住周行的胳膊,将他往门外拉:“老头子,准备好钱包,陪我去逛街!”

苏南星看着错落的高楼、宽阔的街道、似火的骄阳、匆匆的行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陌生,除了身边的这个人。

这个世界变得真快呀!快到让她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喂,老头子,我觉得我好吃亏啊!”

???

“哼,想我一个20多岁的青春美女跟你一个奔五的糟老头子走在一块,别人肯定以为我是为了钱才和在一起的,我简直是晚节不保!”

得,合着你当阿飘这十几年就不算时间么!只有我的时间才算时间?

“为了弥补我心灵的创伤,准备好钱包,本小姐要大买特买!”苏南星拖着满脸无奈的周行往商场出发。

周行满头黑线,他可以预见:以后他安安静静的小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这该怪谁?

自己造的苦果,跪着也得吃完!


看着车窗外陌生的风景,于琮有些恍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模糊的双眼,伸了个懒腰,感觉通体舒畅。

他拿起手机一看,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他睡了整整五个小时,没有梦魇,也没有那股沉重到压抑的悲痛。

这种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的感觉,他有多久没体会过了,竟让他生出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小琮你醒啦,快来喝点水。”于奶奶递给于琮一杯水,慈爱的看着他。

看着孙子眼底的青黑逐渐变浅,于奶奶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在心中感慨:周大师果然有两把刷子,说孙子可以睡个好觉,孙子果然就睡了个好觉。

想到这里,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突然安定了,自己的小孙子一定能找得到,一定能!

“奶奶,我爸他们去哪儿了?”

于琮醒来就注意到自己的父亲没在车上,叔伯们开的车也安安静静地停靠在那里。

“咱们已经到安宁村了,你把他呀,去找村长了,看有没有人帮忙带路。”

“奶奶,你先待在这里,我也过去看看。”

于琮走进宁安村,环顾四周,村子人气稀薄,只有一群孩童在乡间小道上嬉戏玩耍,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干着农活,静谧而冷清。

走了一圈都没见到一个青壮年,于琮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父亲原本打算重金请村民帮忙的想法是没戏了。

他通过询问,找到了村长的住处。村长姓陈,是个样貌慈祥的老人。

等他找过去的时候去,村长的屋子里已经不见父亲和叔伯们的身影了。

于琮说明了来意,村长露出一丝苦笑,他的眼里有同情、也有爱莫能助的无奈。

“小伙子,你家人也来过了,我们村的情况,想必你也能看到,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

“陈村长,请问我父亲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啊,问了我们村子里谁是最不合群的人,说要找对方帮忙。”

村长叹了口气,眼神划过一丝忧伤和自责:“你们啊,对他也别抱太大希望。如果最后没有说动他,你们也别怪他!他也是个苦命人,发生了那样的事……”

村长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苦命人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琮眼睛微闪,他谢过村长,向着对方指向的方向走去。

这个不合群的人,叫做刘昆,他住在清泉山脚下,离村落很远。

刚一走近,父亲无助的祈求声以及刘昆冷硬的拒绝就传到了于琮的耳中。

“刘大哥,求你了。只要你愿意帮忙,我把我所有的房子、车子全部送给你。”

“呵!”

“刘大哥,求你了!我家孩子今年才四岁,他还有大好的未来,你帮帮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你的孩子,关我什么事?谁让你自己不管好自己的孩子。”

“都是为人父母的,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于琮的叔叔愤怒地冲上前去,大吼道,被于雷拦下。

“怎么?搁我这唱戏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滚!”

“你……”于琮叔叔指着刘昆,他的脸也因为愤怒而变红。

于琮眉头轻蹙,快步走上前去。此时的刘昆自顾自编织着竹筐,不想再继续搭理几人。

于琮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辛苦的劳作让对方看起来显得颇为苍老,下垂的嘴角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刻薄。

于琮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可思索半天,也想不起来。

“滚出我的院子。”见于雷一行人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刘昆拿起扫帚,将几人赶了出去。

几人兴冲冲的来,现在却落了个灰头土脸。看着刘昆家紧锁的大门,于雷面如土色,脚步一阵踉跄。

“爸,没事吧。”于琮赶忙扶住于雷。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帮忙,孩子就找不到了。”于雷喃喃自语,一脸的挫败。

“哥,他不帮就不帮呗,没了他还不行了?”于琮叔叔对此嗤之以鼻。

他来之前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比如山里的地图、指南针等等。虽然传说中清泉山比较难走,可事在人为嘛。

还没进山,都觉得自己一定会失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你不懂,你不懂。”于雷摇了摇头。

“我怎么不懂,有空在这折腾,还不如早点去找孩子。”

……

“爸,我们好像迷路了。”于琮指着树上的的标记,说道:“这个标记是我三小时前刻的,等于我们转了三个小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于琮看了看手机,手机里依然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而且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一天了,几人却一无所获,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挫败感油然而生。

‘你只有两天的时间,……务必赶在后天中午之前找到他’,于琮的脑子里开始回响起周行的预言,让他格外在意。

早在周行成功说出他的梦境以后,他觉得自己那颗唯物主义的心摇摇欲坠。

两天时间吗?

没有时间了吗?

不安、恐惧占据着他的内心。他仔细回想周行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知道梨子在哪里。’这是周行最后在他耳边的低语。

这是某种提示吗?梨子,到底是指的什么,是水果?是暗号?亦或是人名?

他拼命在脑子里进行头脑风暴,刘昆的脸、村长的话、周行的话……

所有的一切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突然,他福至心灵。

“我知道了!”于琮猛地站起身,水瓶里的水洒了他一身,可他浑然不觉。

“爸,我知道怎么劝刘昆了,你们等我的好消息。”说完他便风风火火的下山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父亲和叔叔们。


于琮一路狂奔,等跑到刘昆家门口,他早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刘昆家的大门虚掩着,于琮向前一步,推开了门。

见到来人,刘昆蹙了蹙眉,不满地呵斥:“你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不帮,你们有完没完?”

“我只是有个问题没想明白,过来找你聊聊。”

刘昆冷哼一声,眼里满是不屑一顾。在他看来,这不过又是为了游说他,找的一个借口罢了,他对此毫无兴趣。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用在找人上。”

刘昆一边说,一边将于琮往外推。

刘昆的力气很大,于琮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大门越来越近。

他飞快地喊到:“明明我们俩家都遭遇过一样的事情,为什么你会对我们袖手旁观?看见我们,你难道就不会联想到自己吗?联想到那时候无助又无奈的自己。”

于琮在头脑风暴的时候就想起了,为什么最开始打照面的时候,他会觉得刘昆面熟了。

几年前的一则当地报刊里,发布过一则寻人启事,还附上了当事人的采访和照片,这个当事人就是刘昆。

“你知道些什么?”刘昆原本淡漠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原本只是推着于琮肩膀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变成了紧紧攥住。

“我知道你的女儿也曾在清泉山走丢过。那时候,你也想让大家帮忙。可是,村民们都害怕清泉山,没人敢帮你。你求过人、下过跪,可都无济于事。

午夜梦回之时,你是不是无比痛恨这些旁观者,你会想,但凡有一个人帮你,说不定你就找到你的女儿了。

我爸也这么哀求过你,可你也选择了袖手旁观。刘昆,你不觉得很悲哀吗?你也变成了你曾经无比憎恶的那种人!”

“别说了!”刘昆猛然将于琮推倒在地,此刻他的眼睛已经变得一片赤红。

他掐住于琮的脖子,愤怒地说道:“你以为你用激将法,我就会帮你。哈哈,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的。我是很熟悉山路,可那又怎么样呢?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在地狱,你们就可以一家团圆?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疯子!

于琮暗道一声不好!

对方的动作毫无征兆,而且力气极大。双腿也牢牢固定住了他的身体,他所有的反击招数都没有施展的空间。

空气一点一点变得稀薄,就在于琮觉得自己快要昏倒的瞬间,周行最后告诉他的那句话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知道……梨子……梨子在哪里。”于琮用尽力气说道,他的声音很嘶哑,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你说什么?”刘昆松开掐住于琮的手,眼神有些茫然,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家伙为什么知道她女儿的小名?是巧合还是说,他真的知道女儿在哪?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于琮才觉得自己终于重新活了过来。许是呼吸过于急切,他开始不住地咳嗽。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刘昆有些急躁,他捏着于琮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些什么,快说!”

“我知道你女儿在哪里,你帮我找我弟弟,我就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你早就知道的话,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刘昆质问道。

他是想知道女儿的下落,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容忍一个骗子。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你就能得到答案,何乐而不为?”

“你说的可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你找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结果,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吧。你也可以不信我,不过就是晚点找到你女儿而已。”

于琮说的云淡风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精神又多紧张。

刘昆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村口车上坐的老妇人是你的家人吧,如果你骗了我,我就先拿她当开胃菜,你、你爸,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反正,我就是个孤家寡人,黄泉路上,有你们一家作伴也赚到了。要怪就怪你口无遮拦,竟敢拿我女儿当筹码。”

于琮脸色大变。这个男人不仅是个疯子!更是个魔鬼!

于琮在心里不住地哀嚎:周大师,你可千万别骗我啊!我真的不想招惹上这种疯子。

……

刘昆将自己多年来绘制的山路地图摊在地上,指着三条进山的路,向着这一群人娓娓道来。

“通往清泉山里的路一共有三条,一条位于宁安镇里。另外两条,一个在东南方向、一个在西南方向。我猜测,孩子很大概率是从西南方向进山的。”

“怎么说?”于雷提出疑问。

“你们看,东南入口旁边的那条路,再往前十公里是通往天山市的国道。而西南入口旁边的那条路,再过二十公里则是通往广林市的省道。

最近天山市出现了一批贩毒分子,所以各个卡口查的很紧。如果我是人贩子,我肯定不会去天山市。”

于琮的叔叔本就对刘昆不满,他反驳着:“万一人贩子反其道而行呢?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刘昆嗤笑一声:“你说为什么人贩子会扔掉一个能卖上高价、金贵的男孩?我想大概率是因为这个孩子太闹腾了,甚至已经给他们带来风险了,只能舍弃掉。你说在这种本就岌岌可危的状况下,他们还会去天山市吗?”

于雷向其他几人摆了摆手,郑重说道:“哥几个都听刘大哥的安排。”

刘昆拿出马克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区域:“人贩子不会轻易舍弃孩子,这孩子大概率被打断腿了,脚程有限,我们就在这个区域搜索。

山上情况复杂,密林和隐秘区域比较多,你们就不要再分组了。务必保证,区域内的每一个能藏人的地方都搜索到了。”

大概率被打断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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