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落感冒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她戴着大大的口罩,只露出雾蒙蒙的眼睛。
冼予淮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看看她颈后被头发遮挡的蝴蝶形状的胎记。
两个人在班里基本不说话,但是明眼人早就发现了太子爷看她的目光很不一样。
冼予淮静静地看着那些围着她嘘寒问暖的人。
她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不时打个喷嚏,眼里泪水涟涟。
他突然想问她,就为了跟他跳一支舞,这么遭罪到底后不后悔?
苏梨落心情不太好,不光是因为生病难受,更怕冼予淮以为她是在使苦肉计。虽然女生生病,病弱的样子会惹人怜爱。但是她是因为昨天跳舞受冻才感冒的,他会不会因此而心生不悦呢。苏梨落越想越头疼,她没有太多时间了,而且随时会发生的变数都会让她极为不安。
午休时间,人都走光了。她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她呼吸不畅,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冼予淮把价格不菲的特效药和一瓶水放在了她的桌子上,还有一小碗海参粥。
"等我走了,你叫醒她。"冼予淮对助理说。眼神瞟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女孩。
助理点了点头,目送冼予淮离开。
苏梨落听见有人在喊她,但是她眼皮太重,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有人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眯着眼睛,终于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 恩?"她嘤咛出声。渐渐清醒后,看清了眼前的人。这是冼予淮的助理。
"苏小姐,生病了要按时吃药,按时吃饭。病才好得快。"助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文质彬彬,带着金丝框架的眼镜。身形偏瘦。声音温吞。名字叫许久。
苏梨落呆滞地点了点头,感觉脖子有点疼。
"苏小姐,您慢用,我先告辞了。"许久礼貌微笑,接着就走出了教室。
苏梨落在衣兜里掏出之前的那个名牌。悄悄放在了他的书桌里,又附上一张字条,字迹娟秀地写着谢谢两个字。
苏梨落喝完粥,吃完特效药,感觉身体好多了。她站在窗边晒了晒太阳,阳光给她周身都度了层贵气的金色。
冼予淮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他突然想把她藏起来,他不想别的男生觊觎她的美貌。他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他们才认识多久,不过半个多月而已。
冼予淮撤掉了学校里的跟着他的那些人。就留了许久一个人在学校陪他。
陆旬在B班,过得逍遥自在。女生都爱围着他,他对谁都礼貌温暖。跟男生也都处得很好,他和冼予淮简直是两个极端,人人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有个女生想通过他认识冼予淮,他也不气恼,就是温柔地笑着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忍心伤我的心呢?竟然透过我认识别的男人。"女孩子脸一红,羞怯地跑走了。
下午有马术课,苏梨落不想错过,她换了身深绿色的粗花呢骑士服,白色马裤,黑色靴子。整体感觉贵气又复古。头发半编发半散着,因为生病,脸色苍白,她特意画了一个比平时稍微浓的妆。
冼予淮没想到她会来马场,她还病着。
他看着她打扮得精致的那张脸,微微蹙了眉,眼神冷了下来。这又是为了吸引谁的注意?是他吗?
他看着她时,她也双眸潋滟地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他们之间相距大概有十步远。
冼予淮穿的是深蓝色粗花呢骑士服,卡其色的马裤。黑色的马靴。他骑在黑色的纯血马背上,据说这匹马价值四个亿。她很想摸摸那匹马,手感一定不错。
他驱马走近她,注意到她看马的眼神,微微弯了唇。
"我可以摸摸它吗?"她仰起头,轻声问他。
冼予淮点了点头。
苏梨落惊喜溢于言表,她的手白得欺霜塞雪。她摸上那光滑柔顺的黑色皮毛,整颗心都温暖起来。
"它叫什么名字?"
"踏月。"
"你喜欢马?"
"恩,非常喜欢。可是我小时候养的一匹马病死了。"说到此处,她神色黯然,那是一段黑色的记忆。她的马其实是被苏以葵毒死了。就因为苏梨落的马跑赢了她的马。
"你今天骑哪匹马?"
"我不知道。我在这没有私人的马。"
"我有一匹马,很配你。"冼予淮招手,许久走过来。
"把珍珠牵过来,以后珍珠就是苏梨落苏小姐的马了。"许久点头,让马场的人去牵珍珠过来。
珍珠的皮毛是珍珠白的颜色,周身都是耀眼的莹莹白光。太美了,苏梨落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狂喜雀跃。
她的眼里都是光亮,他微眯着眼睛,满意地看着她动人的模样。
两人所处的地方自成一道风景。所有人都侧目,嫉妒和爱慕的眸光相互交错。却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骑上试试,珍珠性格很好,不要害怕。"他声音难得温柔。
"谢谢你,冼予淮。"她笑容灿烂,放下马登,分开缰绳,抓住缰绳,扶着马鞍,左脚登上马登,右腿轻盈一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珍珠发出一声嘶鸣。
她不该沉不住气的,这么快暴露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这一刻,她只想策马奔腾,迎着风,跟他一起看绝美的夕阳。她高兴得甚至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
晚上,冼予淮和陆旬在下国际象棋。
"我说太子爷,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你跟她在学校这么高调,你就不怕她在学校的日子不好过?"陆旬向来头脑清醒,所以他不太理解他的做法。前天晚上,他跟她还偷偷地跳舞,今天就如此高调显于人前。
"我只是觉得珍珠跟她很相配。checkmate(将军)"一盘棋下完,冼予淮开始琢磨陆旬的话。
她接近他的目的,他还不明确,两个人的关系只能说稍微近了一点。而她想要踏进他的世界,就要有承担风险的准备。
"真不担心?"陆旬又输了,心情难免不快。又缠着问道。
"我说了光长得漂亮还不够,她还需要有脑子。"
"哦,懂了,你这是要考验她。不过,你小心别给人家吓跑了。因为你倒霉的女生可不少,你身边的那个位置就是催命符。"陆旬把棋子装好,喝了放在茶几上的莫吉托味道的苏打水。
今天送完马,冼予淮就派人调查了她的底细。消息传回来得很快。
原来她是那个苏家一直藏在家里养的女儿。还是一个遗腹子。苏家,是他避之不及的,苏家常用的往上爬的手段就是联姻。或者更赤裸地说卖自己的女儿。
苏家的媳妇各个貌美如花,尤其苏泊屿的老婆,苏落白。而苏梨落就是她的女儿。
他想过苏以葵应该跟她有点关系,毕竟两个人多少有点相象。可是没想到,苏以葵是苏泊屿跟前妻的孩子。
一个遗腹子在苏家必然不能好过,尤其是还拥有了绝世美貌的女孩。 那简直就是滔天大祸。
所以他要确定苏梨落是打算利用完他就丢,还是心甘情愿地永远待在他身边。
他拿起花瓶里的一朵玫瑰,闻了闻,可是这香味没有她留在他衣服上的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