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们惊呆了,相互打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事太突然了!人人觉得脸上无光,声名扫地,纷纷声明与祖师爷脱离关系,不敢再以智千大师的徒孙自称。
当然,他的对头们却是兴高采烈,高兴无比的。
没多久,有人便发现智千大师躲藏在野狼谷,于是一帮江湖人物和武学大师都纷纷赶往那里,他们要伸张正义,抓住智千严厉惩罚,狠狠折磨一番,再毒打一顿,然后送到官府治罪!
万恶淫为首!祖师爷的命运从此要悲惨了!
大家抱着不同的想法赶往那里,但大多数人的想法是一样的:看热闹!
野狼谷在凤阳府的东南方,相距有百里左右,但是离柳家庄大概有三四十里路。那里人迹罕至,野狼出没,因此当地人称为野狼谷。
柳青叫上呼延一海,也随大伙一道赶到野狼谷。路上,柳青问呼延一海,如果师祖有难,你敢不敢上?怕不怕?一海嚅嚅的说,我父母不让我惹事,我很想帮的,可是我真的没那个,能力…
柳青告诉他,大丈夫做事,应该不拘小节,有好的付出,必然有好的回报,有些事迫不得已,该出面时就出面,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然,活在世上就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意义。
呼延一海的见识和经历本与他就有些距离,现在相差就更远了。
野狼谷周围是荒山野岭,野树丛生,怪石林立,在沟壑纵横的一道狭长山谷,围了许多人。
这道峡谷因为狭窄,又是平地陷下去的,行人从外面看并不起眼,往下看也就几丈深。其他还有几个出口,因此人进去也容易迷路。
有人在谷口大喊大叫:“智千淫贼,你的末日到了,快出来受死。”
“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火烧啦。”
“哈哈哈,你做了好事儿,又做起了缩头乌龟。不信你能在里边躲一辈子。”
更有人搬了几个大石头往谷里面砸。
柳青心如刀绞,我们这代弟子当真多灾多难,师父英年早逝,祖师爷又奸污了自己的女儿,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心痛。
人群中不凡有许多少林俗家弟子,人人羞愧不已,脸上无光。听到众人谩骂,都是沉默不语。
这时有人喊道,“大家都闪开,叫老淫贼看看,这是谁来啦。”
大家让开一条路,只见柳剑与几个人带着一个美貌端庄的少女走了过来,正是的智千的宝贝女儿阿莲!
有人大叫:“对,那老淫贼再不出来,就把他女儿扒光脱净,看看是不是身怀有孕啦。”
阿莲俊秀的脸庞,令众人都是心中一动,只是此时脸色苍白,失去了光润,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一双妙目失神的望着远方,似是置身度外,其他一切事情与她无关。
这时柳奇走到谷口旁,大声道:“智千大师,请恕我直呼你大名,待日后真相查出,徒子徒孙们一定会向你赔礼道歉。
你既然身为一代武师,就应该敢作敢当,为自己做的丑事,有个说法。为啥还要让后辈承担恶名?为啥要躲躲藏藏,到底有没有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请你出来澄清一下。只有你说没有此事,那就是有人污蔑造谣,你的徒子徒孙一定查明真相,与他誓不罢休。”
此言一出,周围乱糟糟的声音静了下来,观看结果。
有人小声道,你看他的徒孙,倒还有一些胆识啊,危难时刻还是替他出面,澄清事实。另一个说,他的徒孙也是不宵,你听他直呼其名,等于不承认这个祖师爷了。那人道,虽说不承认,以前总是一脉相承,此时替他出面,也是应该,也有必要。
谷内却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三合门武师潘华,跳到前面,他满脸得意之色,对观众大声说道:“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但是有其父也必有其女呀,你看他女儿长得多俊秀,当真人见人爱,我见犹怜。可谁知道金絮其外,败絮其内,这么好的一个美女,竟被他父亲糟蹋了。阿莲你说实话,是不是智千那老淫贼强奸了你?”
见她不答,又说道:“你不要怕,只要你说一句话,是也不是,我们大伙为你主持公道,一定把那个老淫贼整治半死,为你洗刷耻辱,报仇雪恨,你想要扒皮抽筋,千刀万剐都行,全都有你,行不行?”
阿莲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在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潘华又道:“阿莲,你是不敢说,还是不敢承认?那好,只要我问一句,你就点一下头,或者摇头,怎么样?就代表是与不是。”
见阿莲仍然不理他,只得讪讪地说:“那好,在下开始问了,是不是智千在你睡着的时候,强奸了你?”
见她没有反应,又道:“要么是你两个通奸吧?身怀有孕几个月了?你不点头也不摇头,就代表默认了是吧?”
阿莲猛一转身,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一双厉目似剑,似乎要射穿了他!
潘华是久练武术之人,本可躲开,但他得意忘形,面对一个弱女毫无防备,以致被打,一愣神间,脸上顿时起了几道红印。
“啊,你这贼丫头,理亏心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打人。”三合门弟子纷纷嚷道。
潘华唇上黑胡连连抖动,恼羞成怒,举起手掌刚要还击,手腕却被人牢牢抓住,落不下去,他侧头一看,却是一个五短身材之人,双目如火,紧紧盯着他。
潘华认得,他是金头太岁的徒弟柳青,当初与甘豹在柳家庄后稻谷场比武,他也正在当场,自己中镖受伤的情景他也看得一清二楚。遂破口大骂道:“都是一帮淫贼的徒孙,还敢在此抛头露面,放手。”
柳青怒道:“我们是不是淫贼的徒孙,不是你说了算!这是我们少林俗家弟子的家事,给我滚开。”
义正辞严,铿锵有力!同时也让少林俗家弟子们惭愧和感动,关键时刻,众人蒙羞含耻,竟没有一人会出面,敢解释一下!
也让潘华一时语噻,他咽了一口吐沫道:“智千乃江湖人物,江湖豪杰自然人人得而诛之,你们无能为力,还纵容他的淫乱行为?江湖师友们主持正义,惩罚邪恶,有何不可以?”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三合门弟子在一旁更是鼓噪,“潘师傅说的对,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武林群雄,绝不袖手旁观。”
“对,我们主持正义,他敢阻挡就打死他!”
这时有石头向柳青砸过来,潘华一把拽过手腕,闪在一旁,顿时在三合门弟子的带领下,大小石块如下雨一般向柳青砸来。
柳青见阿莲也身中几块石头,仍然纹丝不动,急忙上前护住她,自己虽然学艺多年,但石块如雨,身上不仅砸中了几十下,头上也起了几个大红包,甚是疼痛。
呼延一海连收吸了几口气,终于没有勇气敢上前救护,同伴们更没一个人敢出面。
“住手,有事冲我来。”随着一声大吼,几声咳嗽,由山谷内走出一个头顶无发,年过半百之人,一袭蓝布衣衫掩不住健壮高大的身躯,但脸上平添了许多皱纹,古铜色的脸庞黯然失色,正是少林俗家武术教师,甘豹的师傅,阿莲的父亲,柳青的祖师爷,智千大师!
“快看,老淫贼出来啦,打死他。”在众人口口声声的叫嚷中,又有石块砸向智千大师,他不躲不闪,任凭石块落在身上。,走到柳青与女儿身边,声音苍老的道:“阿莲,让你们受苦啦,一切罪过,全由我来承担。”
然后面对观众,深深鞠了一躬,“大家不要牵连别人,是我酒后乱性,侵犯了女儿,你们打死我吧,此事全由我一人引起,与别人无关。”
众人直愣愣地听他讲完,一时寂静无声。
柳青突然双膝跪地,双目流泪:“不,祖师爷,这不是真的。你就是酒后无德乱性,那也是无意而为。我们真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这时人影一闪,有人冲到智千面前,啪啪两巴掌扇在他脸上。众人定睛一看,却是柳奇!
只见他两目通红,哑声道:“你这个吃里趴内的老家伙。当真做下这见不得人的事了?我们愧为你的徒子徒孙,自今日起,我们与你一刀两断,全没有了一点师门之情。”
“呸一”的一声,一口吐沫吐在智千的脸上。同时说道:“斗花算盘子很着,这么好的一颗大白菜,竟然让你先给拱啦,怎么不先给我留着,也免得让你受如此的皮肉之苦。”
柳青闻言一愣,转头一看,却是柳剑。
他张口刚要说话,一个巴掌已经拍到了柳剑头上,柳奇骂道:“原来是你狗日的剑儿,不是你,谁能说出这样的屁话!你与老淫贼的行为有何两样?闲时再收拾你,给老子滚远一点!”
若非今日为智千的事而来,只怕同伴们又是骂声一片,此时此景,他还有这个心情。有此同乡,脸上无光!当真是大不幸。
柳剑捂着脸,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反驳,对观众道:“我们少林俗家弟子都要与这老淫贼脱离关系了,都来吐他一口,以示从此决裂。”
老少爷们儿闻言一起上前,呸呸呸,朝他连吐口水。柳奇也吐了一口,连忙闪到一边。
智千站在当场,动也不动,任凭口水聚集成一堆堆,顺着脸庞,脖子,流到胸前。
阿莲也目光呆滞,矗立在那里,两行清泪,就像断线的珍珠,索索落下。
乡亲们渐渐离去,三个人仍然一跪俩站。
突然,啪啪啪响声大起,三合门弟子和其他武师使了个眼色,一起对着智千拳打脚踢,如狂风暴雨,猛打猛踢!
智千身上挨了无数拳脚,脸上肿胀,青一块,红一块的,几乎难辨五官。
阿莲无动于衷,她早已心如死灰,此时不被别人折磨死,也没想活在人间了。
智千在一帮武师的围攻打击之下, 摇摇欲坠,直到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有人仍不罢手,仍然不解恨,还在用脚踢个不停。
“呀一”一声历吼,如晴天霹雳,在那一群江湖豪杰身边响起!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一条人影如大鹏展翅,飞跃在半空中,嘭嘭几下,几个围攻智千的武师武友们被连环飞腿踢到一旁。
身子尚未落地,拳似流星,又打倒几个,有人大叫:“他是白面判官柳青,替老淫贼出手了。”那人果然是柳青!
潘华大叫:“柳青,你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保护智千这老淫贼,与天下江湖豪杰作对吗?”
柳青跪在一旁,心乱如麻,思绪万千,真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想一走了事,但见众人围攻智千,是那样的孤独无助,他感同身受,由此,同病相怜之心大起,师傅死啦,师姐也要嫁人,祖师爷遭人毒打,不死也要重伤!
他不愿眼睁睁再看到悲剧发生,少林俗家弟子落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为了什么呀?难道大家都愿看到本地少林武术分崩离析?都没有一点同情心?大家的眼光就这么短浅吗,只顾眼前?
当真是人生苦短,世事无常。压抑在心里许久的郁闷,一经引发,不可收拾,他要趁机发泄一番。于是他跃身而起,大打出手!瞬间打倒五七人。
其他武师明白过来,也一起呐喊招呼,同时向他围攻过来。柳青的功夫学自少林武术,少林拳法讲的是吐气嗨声,以声助威,拳助人势,人助拳威,因此,他每次对敌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但是双拳难抵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柳青招前不顾后,又打倒了几个人后,也身重十几拳,渐渐支撑不住,你一拳他一脚,只有挨打的份,哪还有还手之力了!
柳青哀叹一声:“祖师爷,我们前世有缘,今生就死在一块吧!”智千闻言猛然大吼一声,响如炸雷:“他们欺人太甚,好歹也是生死一回,不如拼个你死我活。”
鲤鱼打挺起身,挥拳踢脚,大发神威,少林罗汉拳施出,先发一招排山运掌,气发丹田,力贯掌心,柳叶掌左右前后第次推运,真如同猛虎推山之势,一连四掌,打倒四人。
接着又是黑虎伸腰,双掌齐出,左右分推,顿时又打倒两个!
少林拳长拳短打,拳打一条线,屈而不屈,直而不直,滚出滚入,快速有力,可称拳打卧牛之地,精妙异常,瞬间打倒六人!
众武师一时受挫,三合门弟子首当其冲,也抖擞精神,要与少林门弟子决一死战,他们大声呐喊着,运用本门密传技法,外三合: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功法内三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但苦了三合门弟子人多势众,反而施展不开,展转不灵,被少林门祖孙二人揍的鼻青脸肿,人仰马翻。
见两个人势如疯虎,当真是一人拼命,十人难当,刹那间群雄身边的人都是东倒西歪,惨叫连声。
但是,毕竟两个人打斗多时,精疲力尽,虽然奋起还击,已经是强弩之末。
渐渐的由攻转守,拳脚慢了下来。两个人背靠背,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拳脚,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练武之人也是人,不是铁打的,虽然能坚持的很久,总会有灯枯油尽之时。
武师们一见大喜过望,叫道:“大家再加把劲!他俩快不行啦。今天一定要让少林门在此消失。”
三合门借机铲除异派,达到一家独大的目的,从今以后他们会吃香的喝辣的,名利双收!他们暗暗发狠,要将祖孙二人打成重伤致残,一生再也不能涉及江湖,从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正在绝望之时,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如听天籁之音:“柳青,接棍!”
柳青心头一震:师姐甘玉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