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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荒山野路 行侠仗义也心惊 钢刀铁剑 除暴安良非真意

发表时间: 2023-02-27

柳氏连连咒骂盗贼小偷,不劳而获,不得好死,缺了八辈子的德,生个孩子也会没屁眼…身边的行人听了,个个摇头叹息,此事司空见惯,谁也无可奈何。

柳跛子反而安慰家里人,破财能消灾,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幸亏身上别处还藏有钱。

到了后殿有卖泥狗的,泥鸡子的等等,好多的玩意儿,琳琅满目,色彩纷呈。

小摊主高声吆喝:“快来买,快来看,这些玩意儿多灵验,既好玩,又好看,不仅保佑家人平安,还会看家护院。”

旁边有人问:“你这泥狗还会看家?怎么看的?”摊主说:“它像啥叫啥,很灵性的,不信你听。”把泥鸡子放进口中一吹,不是笛的一声,而是发出公鸡打鸣声,再拿泥狗一吹,发出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

“好玩!好玩!”孩子们高兴的拍手跳高,伸手就要。由此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不大一会儿,就人手一个,大人们付了钱,又带他们朝别处去游玩。

柳跛子自然也给儿女们买了几个,留个纪念。

转到东首八卦堂,柳跛子也忍不住掏两钱摇了一卦,相士看了卦象道:“客官,你得到的这是蒙卦,中下之签,小鬼偷钱之课。”

柳跛子心中一惊,暗想:“果然很灵验,事应其卦,卦应其事!”柳氏道:“别听他胡扯,有这两钱还不如买个烧饼。”

相士自顾解卦道:“卦中爻象犯小耗,君子占之运不高,婚姻合伙有琐碎,做事必然受苦劳…

断曰:你为人多仗义,挣钱不费力,有心学仔细,倒被鬼偷去。”

柳跤子说:“我听得明白了,是不是以后会有盗窃发生?还请先生明示。”相士道:“这人有万事,事有万种,对大人来说不太吉利,要谨防失物,盗窃之事发生,要是少年书生得此卦,表明头脑混沌,学业不太好,愚人不可教也。”

柳氏在旁说道:“我们花钱算卦图的是个吉利,得个祝福就算了,怎么能这样说?还没有外边小摊看挂算命的有意思。”

先生道:“不能光图吉利,而忽略灾难,俗话说的好,富问祸,官问灾,平民百姓问发财。而君子问祸不问福,福气来了不用问,自然有福可享;如果灾祸到了,怎能不知不预防?不然算卦何用?”

柳氏道:“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相士摇摇头:“也有人说这事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事实上,信不信事情也会发生,只不过能不能提前知道罢了。”

柳跛子道:“别给先生抬杠,事实我们心里清楚,实话不好听,但是很受启发。”

相士点点头道:“蒙味事不明,得失挂心中,有得必有失,听天不有命!慎之慎之,做事小心无大差,吉人自有天相!明人不须细说。”

柳跛子心情不好,随便转了一圈,便与家人们出了朝午门,对柳氏道:“天已晌午,咱们去旁边的小摊吃点东西吧。”儿女们也一起答应。

柳跛子道:“人说黄花菜,淮山羊,陈州驴,各有特色,旁边还有卖硬面馍的,你们想吃什么?”

柳氏说:“吃了驴肉长驴劲,吃了硬馍有硬劲,这两样都吃,不是很好吗?哈哈哈,但愿你柳跛子健康似驴,身强力壮,硬如钢枪。”

柳跛子望了一下四周行人,道:“儿女这么大了,都在身边,你真会说笑,让人听了多不好意思。”柳氏其实怕他丢了钱,心里难过,才故意说笑,道:“你平日不是经常说笑,这回怕了?”

到了一个小摊前坐下,刚想说话,回头一看急问:“青他娘,柳青在哪?”柳氏也吓了一跳:“他刚才还在你身边,怎么问我?”问两个女儿也说没注意,急忙四下寻找,却不见踪影。

一家人找得精疲力尽,无望之下,一个小孩走过来说,有个人给他两个小钱,让他把这个交给一个要找人的人。

柳跛子急忙接过一看,是一片树叶,用针尖划了几个字:

艺成下山自归来!

立即愁眉舒展,对柳氏解释,我知道了不用再找,回去吧。

在京西北路、信阳军治的狮河北岸,大道两旁有许多饭馆小摊,许多旅客商贾都在过河之前,停留一下,因此这里的生意也很兴隆。

一个二八少年,五短身材,白乎乎一张面皮,身边放着一个长包裹,也坐在路东的小摊内吃饭。

这时候进来一个小要饭的,蓬头污面,衣服褴褛,走到旅客面前时,人人厌烦,等一个旅客吃了饭,他伸手刚要去端碗,饭店伙计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滚开,看你的手脏的象猪爪子,影响我们店的生意。”

话刚说完,手腕甩个不停,满脸痛苦,叫道:“我的手怎么疼的难受?”抬起来一看,比平时涨了一倍,活像一只打了气的肥猪蹄,而且麻痛钻心,难受异常!

小要饭笑嘻嘻地说:“打人累的吧?这叫现世报,活该受罪哟。”一口南方语音。店伙计闻言大怒,举起饭碗就要砸他。

那少年看的不忍心,挥了挥手,让他过来坐下,对伙计说:“再来一碗汤面。”

小要饭的道:“吾感谢恁哈,客官恁好心一定得好报,还不晓得恁的名字叫啥子嘛。”一开口就是浓重的南方音调,少年一笑道:“一碗汤面不值一谢,你叫我柳青吧。”

“原来是柳公子柳侠士,”小要饭的说罢,还抱了一下拳:“自吾介绍一下,姓田名唐,叫吾田唐吧。”

柳青哑然失笑:“你出门一定要小心。”田唐惊讶的问:“为啥子?”柳青道:“防备别人把你吃掉。”田唐也不由晒然一笑。

说着话,汤面端了上来,他吹了吹热气,也不怕烫,稀里哗啦的吃了个干干净净。柳青问:“吃饱了吗?再来一碗吧。”田唐道:“理应如此。”

柳青一愣,田唐用手一直店门道:“这饭馆名称就叫〈再来一碗〉,不吃对不起店家,恁说呢?”柳青忒的一笑,又给他要了一碗。

这时店主带着伙计走了过来,恳求饶恕,给他治愈一下。田唐笑嘻嘻的道:“他打了人,还没给吾赔礼道歉呢,他是自作自受,还来找吾?麻烦人家,要收几个辛苦费的,舍得吗?”

店主自知江湖风波恶,三教九流,五方杂类,如果无意得罪了哪方高人,轻者会吃一顿拳头,重者还有性命之忧,他亲眼见过夜半道边,杀人越货,大喊救命却没一个人敢出来管事。

田唐笑道:“好吧,我给你祈祷一下神灵,看一下能不能让恁好起来。”拿起伙计的手拍了几下,说:“好啦,试一试行不?”

店伙计虽见手掌肿涨未消,但是麻疼刺心的感觉没有了,陪着笑连连道谢,掏了几个钱给他,走了过去。

柳青吃了饭,出了店门赶路,却见田唐一直跟在身后,奇道:“你要上哪去?怎么跟着我?”田唐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要往前去,你不要赶在我前面哟。”

柳青只有站定,等他过去。

田唐回头说道:“恁不论上哪,不要跟在吾后边呀。”柳青怒极反笑:“难道这大路就是你家的吗?还不让人走啦?”田唐一笑:“好吧,咱两个一起走行了吧。”好像还有求于他似的。

柳青虽然与他同行,但一路上不理不睬。他知道江湖上五花八门的人很多,这些人都不知足,见好不收,占了便宜还想占。

田唐与他搭讪几句,甚觉无趣,也就自顾自的赶路。

如此过了几天,田唐没钱了,稍微耍赖,只要店伙计敢欺负她,就立即得到报应,赔偿几个小钱了事,倒也不怎么花柳青的钱。一到晚上,田唐便独自离去,第二天一早前来和他一起赶路。

柳青不由得对他起了戒心,却也不想多问。

这天一早,他直到赶路,也没看见田唐的影子,侧有点怅然若失。

走到竹杆铺大道,忽听一阵大喊大叫,一个叫花子正被一帮人追打,正是田唐。只见他左躲右闪,滑溜异常,其中一人恼怒之下,舍身猛扑过去,田唐一个顺手牵羊,借力打力,让他一头撞在身后之人的身上。

其他人打个招呼,将他四面团团围住,一起扑上。田唐直愣愣的站着,突然往下一蹲,窜到一边。咣咣几声,几个大脑袋撞在一起,立即传出几声惨叫,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柳青见状急忙上前制止,这帮人站起身来,捂着脑袋手指田唐:“贼小子,你等着,竟敢越线扒白食,下次一定抓住你,扒皮抽筋。”

言罢,狼狈而去。

柳青问他怎么回事?田唐说,吾就混点吃的,他们多管闲事。柳青知道他侵犯了别人地盘的禁忌,以致遭到当地人以此为生的追打,不由得笑了。

田唐神秘地对柳青说:“吾探听到一个江湖道上的重大消息,不知恁可感兴趣哈?”柳青道:“江湖上的事是每天不知发生多少起,不知是哪一个?”

田唐道:“是万利们要在泰山召开选门主大会!”

柳青摇头道:“这也算个消息?也是个新闻?江湖上门派众多,这种事不足为奇。”田唐问:“恁可知道万利门是干啥子的吗?”柳青问道:“干啥的?”田唐道:“别看恁象个江湖侠士,但比起吾的经历还差得远呀。”

柳青道:“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偶遇名师,学了一点武术强身,没闯荡过江湖,不敢以侠士自称。”

田唐双手背后,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道:“嗯,那恁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告诉恁吧,万利门就是一个有许多大大小小、贼子贼孙的小偷,组成的门派。”

柳青一听小偷二字,顿时气往上冲,他平日最恨的就是小偷,恨不得一见面就将他们碎尸万段!数年前他一家去陈州烧香还愿,被偷了钱后,父母亲绝望气恨的神情,他记忆犹新,如在昨天。

那个贼子是否也在其中,虽然说不准,但凡小偷贼心不死,偷窃成性,他们不劳而获,个个该杀,人人可恨!便问道:“他们的日期定在何时,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田唐不直接回答,却张口吟道:

“八月十五月儿园,

大小兄弟去泰山,

坐在高峰把景观,

观了日出看月现。”

明白了哈?这是我在饭馆吃饭时,无意当中听到他们互传的诗句,若不了解内情,还真不知道他们表达的啥子意思呢。”

柳青却不明白他们选掌门人大会,为何与观日和看月有关系?小偷们倒有雅兴,或者另有隐情,说了声谢谢。

田唐对他说互相感谢,柳青笑道:“你不用谢,我没见过狗咬狗,还没见过人打人吗?”田唐闻言,举拳就打,柳青哈哈一笑,急忙跑开。

到了下一个镇,是孙铁铺。突见道旁沟边一片空地上,有四个人围攻一个少年,旁边还有一个人负手观看。行人纷纷躲避而过,唯恐惹祸上身。

田唐道:“吾去助阵!”柳青急问:“不要多管闲事!你要助哪一方?”田唐道:“当然是那少年哦,吾最恨的就是群殴,持强凌弱,认不认识都要帮一下。”

柳青无奈,只得随他过去。

场地上那个少年一把防身利剑,力敌四人,显然已落下风,四个大汉手持鬼头刀,围住他又砍又杀,双方竟然都已受伤!

旁边观战那人,一见田唐过来,大手一扬:“小子,滚远一点,别喷上你一身血。”田唐道:“吾倒看看恁身上怎样喷血。”

那人大怒:“你想找死就快来!”

田唐向柳青一伸手:“有刀么?借我用用。”柳青为难的道:“这个…你拿我的刀伤了人,我也有责任。”田唐道:“胆小鬼。”他不知厉害,飞身向前,扑向那人。

那人呵呵冷笑道:“本地人尚且不敢,你这个外地娃儿竟敢想惹我金刚五鬼,定让你尸骨无存。”见田唐赤手空拳扑来,他身子不动,挥手一拳打去。

田唐和他刚一接触,就震的手痛难当,急忙后退。

一旁的柳青闻言,却大大吃了一惊!

他当初在鸡公山上学艺时,师傅就提过这金刚五鬼!

金刚五鬼是居住在桐柏山金刚台的五个强盗,为人阴险毒辣,诡计多端,经常欺男霸女,杀人放火,因作恶太多,被官府通缉多次后,隐藏在深山野岭金刚台,因此被人们称为金刚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