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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欢精选小说推荐》精彩片段
这样一来,可不就为那个蒋氏腾出了位置,遂了他们的心愿。这是蓄谋已久,是谋害!”
陈夫人越说越失控,陈友德安抚着她,叹出一口气。
这事若是属实,委实恶劣。
马车外,陈云舟骑在马上,神色复杂。
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但他的小心脏还是挺脆弱的。
面对野兽强敌,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这府邸里的阴私勾当却叫他胆战心寒,匪夷所思。
他庆幸自己身在陈家这样简单正直的人家,也感叹人心的险恶和贪婪。
陈知初听了陈夫人的话,留下来陪着容安,一起留下来的还有裴嘉敏。
其实真的不必,今天发生的事情,容安完全是喜闻乐见的。
不过别人一片好心,她也是感激的。
待到傍晚,两位小姐才各自回府。
紫苏和阿蛮这才有机会凑到容安的跟前。
今早小姐又让阿蛮煮那种有毒的菌菇汤了,她们就知道会有大事发生。
但饶是如此,还是被惊吓到了。
“小姐,结束了吗?”紫苏和阿蛮弱弱的问道。
身为小姐的丫鬟,小姐不说的她们不问,但是问问进度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应该没什么吧,实在是太好奇了。
“没呢,”容安说道,“今天只是让她身败名裂而已。”
紫苏和阿蛮听了不由把眼睛睁的更大了。
“后面还有?”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声音竟透着隐隐的兴奋。
容安点点头,看着两人好奇又闪着亮光的眼睛,笑道:“趁热打铁,就在明天。”
……
事情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早已闹的满城风雨。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人都在议论镇国公府,有人相信,有人不敢相信,大家为此吵的不可开交。
为了追溯这件事,镇国公府和永昌伯府的旧事也纷纷被翻了出来。
原来蒋氏在嫁入国公府之前是订过亲的,对方是海陵知府文家的公子,文家在当地也算是望族。
原本打算在蒋氏十七岁这一年就完婚,结果遇上永昌伯老夫人病逝。
按照大邺朝的习俗,蒋氏要为亡母守孝三年,婚事因此搁置。
这期间,文家和蒋家渐渐没了走动,当时很多人以为是文家等不了三年,便提出了退亲。
但事实如何,没有人知道,只知道蒋氏为母守孝三年,结果得了福报,以二十岁大龄风光嫁入一品功勋世家镇国公府。
虽然只是个继室,但镇国公府和海陵知府,两者差之千里。
就当大家扒出了海陵文家时,文家的人也到了京城。
文家六十多岁的老夫人在次子的陪同下,径直去了顺天府。
而此时,镇国公正浑身颤抖的趴在御书房里,跪在他身旁的是须发花白的永昌伯。
今早在大殿上,言官对镇国公府传出的丑闻口诛笔伐,大骂其败类,必须严惩不贷。
皇帝甚是头痛,但念在老镇国公的面子上,在大殿上并未给予定论。
而是下朝后,将人拎到了御书房。
“外面都传疯了,你那对龙凤胎外室子是蒋氏与你在婚前私通产下的,是也不是?”景帝坐在龙椅上,握在手里的汝窑青花瓷茶碗重重的扣在书案上。
那满含威严的声音让镇国公和永昌伯齐齐抖了三抖,伏在地上的身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镇国公,他浑身都在冒冷汗。
说是,他将千夫所指,说不是,那就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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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真……”认义父义母的事情,容安还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陈知初笑道,“原本母亲就跟我提过,本想着等个好日子请你去家中做客再言明,谁知今天用来敲山震虎了。”
“可不是。”陈夫人笑道,又看着容安问道:“也没来得及征求你的意见,你可愿意?”
容安心中感恩,用力点头道:“自然是愿意的,义母。”
一声义母让陈夫人喜笑颜开。
送走了陈夫人和陈知初,容安又去次间看紫苏。
紫苏趴在床上睡着了,容安掀开她的被子,她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下,但是新的亵衣上又印出了点点血迹。
一旁的阿蛮见容安面色凝重,便轻声安慰道:“小姐,别担心,咱们带的金疮药极好,紫苏不会有事的,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容安笑了笑,又将被子盖好,坐在了床边,她指了指脚边的一个杌子示意阿蛮坐下。
阿蛮听话的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容安。
“今天的事情,你害怕吗?”容安问道。
阿蛮不假思索的摇摇头,“我不害怕,我只生气!”
看着小丫头一本正经气鼓鼓的样子,容安的不快和疲惫竟然驱散了很多。
她忍俊不禁的摸摸她头上的双丫髻,笑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阿蛮被她摸的不好意思,其实她十四岁了,只比小姐小一岁而已。
“我不怕是因为有小姐在,小姐真勇敢,真聪明!”她仰头看着容安,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钦佩和崇拜。
不知不觉中,记忆里羸弱寡言的小姐已经成了她和紫苏的主心骨,仿佛遇到什么事,她都能迎刃而解。
容安看着她眼中的信任和依赖,心中再次注入一股暖流。
重生后的她成长了,至少不再任人宰割。
“有我在,定不会让你们受欺负。”她郑重保证道。
阿蛮点点头,笑的天真无邪。
……
暮色将至,赶在镇国公回府之前,蒋家兄妹落荒而逃。
镇国公不喜欢蒋家人,他不止一次的说过蒋家人是扶不起的阿斗。
伯府的马车老旧而颠簸,蒋英坐在马车里一边哭一边发泄似得用力跺着脚,整个马车晃悠着,还时不时传出吱呀的声音,听起来都快散架了。
车夫敢怒不敢言,车里的蒋南不得不提醒她:“能不能消停点,马车都快折腾坏了!”
蒋英用肿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狠狠瞪着他,她今天受了奇耻大辱,还损失了心爱的玉佩,现在连哭都不让她哭了吗?
她不由尖声尖叫:“你现在能耐了,刚刚在国公府怎么怂的跟孙子一样?”
蒋南被她说的面色胀紫,今天受辱的也不止她一个人好吗。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我们至于这么狼狈吗?”他气呼呼的反驳。
“呵,你现在全怪我了,也不想想今天是谁哭着喊着要去国公府的,”蒋英恨恨的说道:“咱们不去国公府才什么事都不会有。”
蒋南一时顿住,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中理亏,于是将头转向一边,不想理睬。
可蒋英哪会放过他,继续道:“你心里惦记着大表姐,求我陪你去看她,我答应了。
到了国公府,听了云瑶的诉说,才知大表姐是她三妹害的。
我便想着,教训不了她本人,把她的婢女打一顿也能出出气。
当时你也没有阻止我啊,现在事情办砸了,你就在这里马后炮,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
她一边说一边哭,蒋南更加心烦意乱。
他咬牙看着窗外,始终一言不发。
蒋英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中恨铁不成钢,冷冷嘲笑:“怪不得大表姐看不上你,你就是个懦夫!”
……
伯府的马车前脚刚走,镇国公就回府了。
他直奔春熙院准备用晚膳,本以为一家人会在等他,没想到饭厅里空空如也。
进了内室,才看见蒋氏躺在床上,她面色苍白,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哭过,着实楚楚可怜。
“怎么回事?”他看着伺候在一旁的孔嬷嬷问道。
孔嬷嬷一脸哀戚,将下午的事情娓娓道来,她倒也不太敢添油加醋,镇国公虽然不管内宅,但也不糊涂。
她只着重强调了三小姐态度蛮横较真,硬逼着表小姐下跪磕头,丝毫不顾及夫人的面子,将夫人都气的头疼卧床了。
镇国公坐在床边认真的听着,原先还握着蒋氏的手给她安慰,听到最后脸色却变了。
“她认了陈大学士夫妇做义父义母?”这是他问的第一个问题,自然也是他心中最关心的。
“是的。”孔嬷嬷答道。
蒋氏靠在枕头上,观察着他的脸色,从头到尾,他居然都没有动怒,这不应该。
于是她干咳了一声,虚弱的说道:“这孩子居然在外面私自认了义父母,不告诉我也就罢了,怎么连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知会一声。”
谁知镇国公一声笑叹,说道:“无妨,她这个义父母认的好!”
他这一夸赞,让蒋氏心底一沉。
镇国公挥手让孔嬷嬷退下,又继续说道:“我今天才听到风声,朝中恐怕会有大动荡,沈阁老可能会有大劫。幸好咱们筹谋的那件事没有成,否则真是要倒大霉了。”
他说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如今他已经回到了朝堂上,可沈阁老还在家思过,这确实不寻常。
蒋氏听了也惊的坐起了身,追问道:“可是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真不真,现在还不能断言,但是从来都没有空穴来风。”镇国公语气凝重,之前他那步棋真的太险了。
“说起来,容安的运气真是好,沈府的亲没结成,如今却认了陈大学士做义父,陈大学士深得圣上器重,如果沈阁老倒台,他在内阁的地位将会更进一步。”
镇国公说着眯起眼睛,脸上的满意溢于言表。
蒋氏气结,心中又酸又恨,忍不住说道:“是啊,她运气是好,找了个靠山,如今翅膀硬了,完全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镇国公听了凝视了她一眼,继而说道:“这件事我觉得她做的没错。”
蒋氏在他的审视下,心底再次一沉。
镇国公却神态肃然,语气严厉:“我国公府的颜面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伯府的人来践踏,他们怎么敢在我的府上栽赃陷害我的女儿,还想让她下跪磕头,他们受得起吗?”
如此厉声责问,蒋氏的脸上火辣辣的,镇国公看不上伯府,便是不给她脸。
“你这个主母很失职。”他再次评判,“你记住,以后在人前不得苛待容安,省的我又被弹劾!”
他话语里已经带了警告的意味,蒋氏脊背发凉,但很快点头道:“老爷教训的是,是我糊涂了。”
看她认错态度良好,镇国公没有再训斥。
临了却不忘提醒她,“你替伯府垫付的五千两别忘了要回来,如今国公府也不宽裕。”
说完便去饭厅用饭了。
蒋氏瘫倒在枕头上,双手撕扯着锦被,李容安居然翻身了,那就意味着李云桐要被弃了。
真不愧是镇国公,利益和仇恨,孰轻孰重,他倒是清醒的很。
……
之后容安过了两天舒心的日子,便迎来了莺歌燕舞的四月。
一大早,容安照例去春熙院请安。
所有人都在,只除了李云桐,那一顿板子仿佛把她打的人间蒸发了一样。
蒋氏和平常一样笑语晏晏,只是看着容安的眼神凉飕飕的。
李云瑶更不用说,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利箭,那她估计早被戳成筛子了。
用完早膳,一众人陆续告退,容安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迎面遇到一位四五十岁的尼姑,她由孔嬷嬷亲自引路,想来是个贵客。
“那是慈安寺的妙观师太。”出了春熙院,原本走在容安身后的薛姨娘忽然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看了一眼容安,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又接着说道:“她每年四月都会来府上,做一场法事。”
“哦?”容安也回看她,薛姨娘三十多岁,年纪应该比蒋氏还小,她五官十分精致,可惜不够白皙的肤色和眼下的一些斑点让她的姿色打了折扣。
薛姨娘不惧她的目光,继续说道:“三小姐可知是为谁做法事?”
容安摇摇头,说道:“不知。”
两人就这么一边聊一边往前走。
“为晚娘。”薛姨娘叹道,又问:“三小姐知道晚娘是谁吗?”
容安望着眼前的青砖路,点点头:“知道。”
“你瞧咱们国公爷还真是痴情,一个通房而已,死了这么多年,竟还记挂着。”薛姨娘笑道。
“咱们夫人更是贤惠,年年以正妻之姿祭奠一个奴婢,令人佩服。”
容安也笑了,笑的讽刺,这两人还真是绝配,臭味相投。
“三小姐要小心了。”快到分开的岔路口时,薛姨娘提醒道:“尤其是两天后晚娘的忌日,千万别触了国公爷的霉头。”
容安看着她,琉璃般晶莹的眼眸干净却深沉。
“为何跟我说这些?”她问。
薛姨娘弯起笑眼:“就当结个善缘吧。”
只是他眼中盛满笑意,却不达眼底。
旁边已经有人在调笑了,容安知道自己不能不给面子,而且景帝也是乐见其成的。
她将手放进他的掌心,他顺势拉她起身。
“燕王真是谦谦君子。”
“陛下圣裁,这二人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
恭维的声音此起彼伏,容安也分不清谁是谁,只是余光一扫,刚好看见旁边坐着的竟然是裴宴笙。
他垂着头在喝酒,并未看她。
容安赶紧收回目光。
景帝容光满面,开怀笑道:“趁着今天的好日子,朕要为你们赐婚,婚礼就定在五月,由礼部督办。”
景帝的话音刚落,殿内响起一阵惊惶之声,惊的是婚礼的安排十分急促。
不过一想燕王过了五月便要离京,倒也能理解了。
殿内响起一阵阵恭贺声,身为被赐婚的主角也跪地叩拜恩典。
景帝笑的百感交集,直叹道:“朕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也能告慰大邺英烈的在天之灵了。”
百官立刻又是一阵恭维附和。
宣告完赐婚,容安便可以告退了,燕王体贴的送她去殿外。
他此举又迎来一阵赞颂,就连景帝也不住的微笑点头。
皇帝最喜欢的就是服从,给你什么都得高兴的接着,不论是赏赐的东西,还是赐婚的妻子。
燕王这么做,他十分满意。
出了大殿,萧瓒一直将容安送到台阶下,轿撵还在那里等着。
两人全程都无交流,容安走到轿撵旁站定,刚要与他行礼作别,他已经一言不发的转身。
转身的刹那,她看见他的眼底阴霾遍布,甚至他的云靴有一脚踩在了她曳地的裙摆上。
容安心里一沉,最后讥讽一笑,什么谦谦君子,这个人未免太会做戏。
燕王折返,殿内又响起了丝竹声,一片喜庆祥和。
景帝大概真是高兴了,又将目光对准一直没有说话的裴宴笙,说道:“裴爱卿,刚刚大家一起恭贺萧瓒,怎么就你暗自独酌,瞧着甚是落寞。”
有那等溜须拍马的臣子立刻揣测到圣意,便接话道:“可不是落寞,陛下您为燕王赐婚,可别忘了裴侯,裴侯年纪也不小了,还孑然一身呢。”
又有人说道:“说起来裴侯已经丧妻多年,府上又没有长辈操持,陛下可不得多关心关心。”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推波助澜,平日里他们可不敢如此议论,今天是陛下起的头。
而且早闻云萝公主对裴侯的心意,今日陛下肯定是想趁机喜上加喜,才在这时点了裴宴笙的名。
景帝高兴的脸泛红光,趁着时机差不多,才轻咳了一声,说道:“裴爱卿的婚事,朕自然十分关心,朕巴不得他做朕的……”
“陛下!”景帝的话到关键处被硬生生打断。
裴宴笙站起身拱手道:“多谢陛下关心,但是微臣现在还不想成家。”
殿中忽的一片安静。
裴宴笙不但打断陛下的话,还拒绝了陛下的好意。
傻子都听得出来,陛下没说完的几个字肯定是乘龙快婿。
裴宴笙真的好大的胆子。
景帝的面子挂不住,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时可没人上赶着当炮灰,就连萧瓒也是好整以暇的看热闹。
他看着站在对面的裴宴生,此人威风凛凛,一表人才,而且极度自我,他敢面不改色的拒绝皇帝。
身为朝中权臣,他这么做的底气是什么,是料定了皇帝不敢把他怎么样,亦或是他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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