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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年被卖后,嫁给首辅做甜妻全文

千扇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其他小说《荒年被卖后,嫁给首辅做甜妻》,由网络作家“千扇”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月陆星河,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后,孩子被顺利取出,只是取出的时候孩子面带青色,并未传出啼哭的声音。这是在母体内憋久了的缘故。稳婆手法娴熟的将孩子脑袋略微朝下,拍了拍他的背,随着嘴里的羊水流出,孩子开始呜哇大哭起来。稳婆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孩子算是保住了。”取出孩子之后,楚月仍旧没有闲着,她将黄夫人腹中的胎盘取出,腹腔中的血水用干净棉布吸收干净之后,整个用酒消毒了......

主角:楚月陆星河   更新:2025-03-27 14: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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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月陆星河的现代都市小说《荒年被卖后,嫁给首辅做甜妻全文》,由网络作家“千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其他小说《荒年被卖后,嫁给首辅做甜妻》,由网络作家“千扇”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月陆星河,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后,孩子被顺利取出,只是取出的时候孩子面带青色,并未传出啼哭的声音。这是在母体内憋久了的缘故。稳婆手法娴熟的将孩子脑袋略微朝下,拍了拍他的背,随着嘴里的羊水流出,孩子开始呜哇大哭起来。稳婆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孩子算是保住了。”取出孩子之后,楚月仍旧没有闲着,她将黄夫人腹中的胎盘取出,腹腔中的血水用干净棉布吸收干净之后,整个用酒消毒了......

《荒年被卖后,嫁给首辅做甜妻全文》精彩片段


屋外,黄员外忙点头:“有的,都有!管家,赶紧去将姑娘要的东西准备好,顺便去库房将珍藏的那瓶金疮药给拿来。”

屋内,朱大夫胆战心惊的望向楚月:“丫头,剖腹取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今两条人命摆在眼前呢。”

楚月小声说道:“我也怕,可咱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既然有机会咱们就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朱大夫瞅着一张脸。

“你这孩子,怎的胆子这样大?”转而又问道,“刚才让黄员外准备的那些东西,也是你一早便计划好了的?”

楚月点头。

“黄夫人都生三日了,肯定是没有气力了,当然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朱大夫虽然觉得楚月胆大妄为的行事作风有些不妥,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提出的剖腹取子,无疑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哪怕大人救不回来,至少能救下她腹中的婴孩。

但朱大夫显然高估了自己,他刚拿起匕首,还未靠近黄夫人,便双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楚月和小莲忙上前扶住他,才不至于栽倒在地。

朱大夫哆嗦着自己的手说道:“不行啊,老夫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

楚月见状,咬了咬唇。

“没办法了,我来吧。”转而又望向一旁的小莲,“小莲姐姐,你可以给我帮忙吗?”

小莲虽然不知道楚月行不行,但看她刚才一系列的吩咐,总觉得她好厉害的样子。

“好。”

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黄夫人的床已经按照楚月的要求,抬高了许多,正好方便接下来的剖腹取子,楚月洗净双手,又在手上搓了白酒消毒,这才拿着抹过白酒的匕首来到床前。

如今黄夫人已经昏迷,之前又生了三天,想来不用麻沸散,应当也不会有很强的痛感了。

手起刀落,黄夫人的腹部被一层又一层切开,手法看着极其娴熟,楚月赶忙让小莲帮忙用干净的棉布擦拭鲜血。

期间,黄夫人似是察觉到了疼痛,迷迷糊糊睁了睁眸子,在听到小莲安慰的话时,又再次昏睡过去。

两刻钟后,孩子被顺利取出,只是取出的时候孩子面带青色,并未传出啼哭的声音。

这是在母体内憋久了的缘故。

稳婆手法娴熟的将孩子脑袋略微朝下,拍了拍他的背,随着嘴里的羊水流出,孩子开始呜哇大哭起来。

稳婆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孩子算是保住了。”

取出孩子之后,楚月仍旧没有闲着,她将黄夫人腹中的胎盘取出,腹腔中的血水用干净棉布吸收干净之后,整个用酒消毒了一遍,之后才接过小莲递来的针线开始熟练且细致的将伤口一层又一层进行缝合。

因为怕不好拆线,她都没敢缝合太紧太密,里面的伤口,每一层只单独缝了一两针,缝合之后的线头会露在外面,方便拆取。

且每缝合一层,她便会在那一层的刀口抹上金疮药。

整个过程,处理的小心细致,生怕出现丝毫的差错。

朱大夫在缓过神来之后,因为黄夫人是女子,他也不敢站的太近,但看楚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不禁有些疑惑。

望着这丫头的神色,倒好似从前也这么做过的一般,但一想到她的年纪,他当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该。

也就是他听师父说起过剖腹取子,这要是搁在寻常百姓家里,定是没有人敢如此让她去冒险的。


楚月哦了一声,她伸手接过陆星河递来的帕子便略微低着脑袋出了厨房。

灶膛后,极力降低存在感的陆星安眼底带着惊讶,大哥还从未对谁这样过呢,幼时他和星平玩的脏兮兮,大哥也只会将帕子扔给两人,让他们自己擦,跟大嫂比起来,他们俩兄弟简直就像是没人在乎的可怜孩子。

锅里的猪大肠本也调好了味,陆星河翻炒几下便起了锅,将锅重新用清水涮了涮,把野菜一炒,就可以吃饭了。

因着厨房太小,桌子被搬去了屋外院中的那棵大树下。

陆来福、陆来财和陆守成坐在一块,陆星安将打的酒给三人各倒了一杯。

三人一阵惊讶,一边欢喜终于能喝上一杯,一边又在心里埋怨三嫂乱花钱,星河赚点钱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分家分到点银子,这般不精打细算的话,迟早会败干净的。

存钱犹如针挑土,花钱好似浪淘沙,他们都是过日子的人,深知赚钱不易。

云翠荷并不知道兄弟三人心里的想法,指着桌上那一大钵爆炒猪大肠说道:“这猪大肠是月月的拿手菜,味道很不错呢,大哥二哥和四弟都尝尝。”

三人原本还觉着那道菜香,这会听说是猪大肠,筷子伸到一半,转道去夹了一筷子野菜合着米粥吃了起来。

陆星平见三人都不下筷子,忙夹了一筷子到自己碗里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说:“这猪大肠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陆守成有些好笑的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小屁孩才吃过几口饭?就知道什么是人间美味了?”

不过听到陆星平说这话,他还是有些心酸的。

自家平日里吃穿虽然也拮据,至少一年还能吃上两餐肉,三嫂家里条件清苦,一年到头怕是都没得肉吃,所以孩子才会觉着猪大肠也好吃吧。

陆来福和陆来财兄弟俩听着两人的话,面上神情也有些动容。

陆来福抿了一口酒,望着陆星平说道:“回头大伯家的屋建好了,去镇上买两块肉来,到时候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陆星平吃的腮帮子鼓鼓,伸手从钵中夹了一块猪大肠放进了距离他最近的陆守成碗里。

“可这个猪大肠是真的好吃啊,大伯二伯四叔尝尝就知道了。”

孩子都吃,自己也没啥吃不得的。

陆守成将信将疑的夹起碗里的猪大肠往嘴里放去,刚入口时没有膻味也没有臭味,咀嚼了两下之后,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嗯,好吃!”

望见他这神情,陆来福和陆来财兄弟俩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都是一脸陶醉的神情。

难怪炒出来这样香,这猪大肠味道确实不错。

就在这时,隔壁孙大柱的娘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

“哟!吃着呢?吃的什么好吃的,给老婆子也夹一筷子呗!”

陆来福三兄弟见状,刚才陶醉的神情一变,顿时就愁眉苦脸了起来。

“还以为味儿闻起来不错会好吃呢,没想到还是这么臭。”陆来福说着,灌了一大口酒。

“三弟妹家里这情况,能有猪大肠吃,大哥就别再挑了。”陆来财说着,也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陆守成立马会意,望向站在院边眼睁睁望着那盘猪大肠的李婆子。

“李婶,装猪粪的猪大肠你吃的不?要不给你夹一筷子?”

望着三兄弟那难看的神情,又听说那钵菜是猪大肠,李婆子差点将刚扒进嘴里的粥呕出来,忙摆手说道:“不了不了,老婆子年纪大了,吃不得这般重口味的东西哩。”


索幸第三天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一早吃过早饭,她便提着篮子和陆星河三兄弟一起去山里了。

“大嫂,你当心些,千万别又扭到脚了。”陆星平边走边提醒。

陆星安眉头一挑:“你就不能盼大嫂点好?”

陆星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吐了吐舌头。

“我这不也是担心大嫂的脚么?”

望着两个小孩子,楚月笑了笑:“没事的,星平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会小心的。”

又走了一会,来到一处稍显疏松的丛林中,陆星平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丛绿色植物问道:“大嫂,那是野菜吗?”

楚月循声望去,朝着那丛绿叶植物走近,蹲下身来观察了一番之后摇头说道:“这是半夏,是一味药材,且全株有毒,根茎处的毒性最大,可不能作为野菜食用。”

陆星平顿感意外:“怎的有毒还能入药呢?”

“不然怎么说,是药三分毒呢?医毒从来都是不分家的,毒用的好,也可以是良药。”

楚月一般说着,一边用手里的小锄头将半夏的块茎挖出来放在篮子中。

陆星河望向楚月,只以为她是从小被隔壁的行脚大夫熏陶才懂得这般道理。

这也就意味着,她幼年在吴家的时间比较长,和吴勇相处的时间也很多。

而且,她对药材和药理如此熟悉,难免老吴家也是存了私心的。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心里弥漫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陆星平朝着陆星河招了招手:“大哥,这边也有许多,可否来一铲子?铲松了我就可以将块茎抠出来了。”

“好。”

陆星河铲松土,陆星平和陆星安就负责从土里将小块茎一一扒拉出来。

没一会,这一片的半夏便被四人采挖干净。

“大哥,要不只能去咱们自家的山头瞅瞅吧,我们都还没去过呢,咱也去认个路。”陆星平建议道。

陆星河点头。

“行。”

他走在前头,带着三人便往爷奶分给自家的那片山走去。

自家的那片山距离村口不远,站在山坡上,还依稀能瞅见爷奶的老宅。

刚走到这里,楚月的目光便被一株植物吸引了。

那植株长在大树不远处。

植株的高度大概到小腿,上头生长着五轮掌形复叶,顶端还有一簇鲜红色的扁圆形果实。

陆星安瞅见楚月这神情,当即问道:“大嫂是又发现什么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和楚月出门挖草药,只觉得大嫂神奇的很,似乎大山里的药材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楚月的脸上带着兴奋,她努力的咽了咽口水。

“如果没看走眼的话,我应该是找到好东西了。”

说完,便往植株的方向走去。

三兄弟纷纷跟随在楚月身后,只见她拿着手里的小锄头挖的万般仔细。

“大嫂,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啊?”陆星平满脸好奇。

陆星河则蹲下身来,伸手拿过楚月手里的小锄头:“我来帮你吧。”

楚月没有反对,只嘱咐道:“你小心些,可千万不要伤到它的根须了,人参一旦伤到根须,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听到是人参,陆星河挖的更小心了。

“这是人参呀!”陆星平惊讶的微微张大了嘴巴。

陆星安也同样惊讶。

星平一直说大嫂运气好,他之前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好法呢,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随随便便遇上人参,可不是谁都有这般好运气。

“嘘!”他朝着陆星平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说道,“小声点,可千万别说出去了,仔细被人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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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时候,见陆星河正拿着那本列国传坐在窗前看的入神。

她轻手轻脚的将银子分别用旧布条包好,塞进四个小竹筒中,在屋里藏了四个地方。

陆星河虽然没有往楚月的方向望,但察觉到她在身后上蹿下跳的动静时,还是有些好笑的勾起了唇角。

“如果家里有耗子的话,你藏的那些东西可能也不算稳妥。”

望着面前看起来似乎一碰便能倒的土墙,楚月顿感无奈:“那怎么办?”

陆星河合上手里的书,面上闪过一丝宠溺。

“先就这样放着吧,待以后修缮屋子,我定会在家里多弄几个方便让你藏钱的地方。”

楚月忙笑道:“那我要是不多赚些钱,岂不是对不起你给我花的这点心思?”

陆星河摇头,眼底带着憧憬。

“那倒不必,你开心就好。”

你开心就好。

明明也不算是多么甜言蜜语的话,却让她的心里跟吃了蜜一般甜。

将板车和鸡蛋送去林婶子家的陆星平和陆星安兄弟两已经回来了,云翠荷的菜也已经炒好。

今晚炒了个野菜,还敲了两个鸡蛋打了个蛋花汤。

一家人坐在一起,边喝米粥边吃菜,一脸满足。

因着这几日家里伙食好了不少的缘故,一家人的气色看起来都比之前好多了。

云翠荷望向陆星平两兄弟。

“你们将板车送去林婶子家,她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陆星平抢着回答,“林婶子看到星安拿去的鸡蛋,笑的合不拢嘴哩,直说让我们再要板车,就去她家拿。”

云翠荷点头:“那就好。”

陆星河放下手中的碗筷,望向云翠荷:“娘,我想将家里的屋子修缮修缮。”

云翠荷微愣,望着他好一会没说话,随后抬头瞅了一眼屋子。

“是该修缮了,屋顶霉了,也不扎实了,墙面也总落灰,这八年的风风雨雨,把墙刮薄了不少,天一凉,指不定又和往年一般,得受罪哩。”

听到要修缮屋子,陆星平和陆星安眼底带着一丝憧憬。

“娘,大哥,咱家屋子修缮的话,暂且住哪儿呢?爷奶的老宅吗?”

云翠荷摇了摇头,再次抬头望向自家的屋子。

“咱这草屋,还不定能修缮呢,明日将你大伯二伯叫来先瞅瞅吧,要是没有修缮的必要了,咱就另找个便利点的地方下脚重新建房子。”

陆星河望向云翠荷。

“娘已经想好位置了吗?”

另外几人也全都望向云翠荷的方向,只等着她发话。

云翠荷望着几个孩子,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你爷奶分给咱家的那个山头呀,那里距离出村的村道又近,离你爷奶家也不远,前头不远处有个大水塘,水塘过去不远就是咱家的田,你们说是不是很方便?”

陆星河眼神一亮:“娘想的地方,倒是与我想的地方一样。”

云翠荷忙笑道:“娘从前就让你爷奶腾一小块山出来给咱们将屋子建在那里,奈何你几个叔叔伯伯意见不统一,怕咱家占了那座山,就建到如今咱们住的这个地儿来了,没成想,到头来那山还是咱家的。”

陆星平满脸兴奋。

“娘,那咱家不是很快就要有新屋子住了?”

云翠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跟着娘,让你们兄弟几个受苦了。”

陆星平忙摇头。

“没有受苦,只要有娘在,哪怕日日让我吃糠咽菜,日子也是甜的。”

云翠荷刚酝酿出来的伤感,被陆星平这么一句话给弄的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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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夫人将楚月的嘱咐一一应下,事后,跟小莲使了个眼色,小莲会意,将早已准备好的首饰盒端了来。

黄夫人一边打开首饰盒一边说道:“这里有一对金镯子,是我成亲的时候,从娘家带来的嫁妆,楚姑娘想必刚成亲不久,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楚月忙摇头。

“夫人,这金镯子我可不能要,前几日离开的时候黄员外已经给了我不少银子,再拿了夫人的镯子,倒显得我贪心了。”

望着这样的楚月,黄夫人倒是更加欢喜了。

谁人都爱财,只是这姑娘却知道取之有度,并非是那些个见钱眼开的人,倒是更让人信服。

她拉住楚月的手。

“傻姑娘,也就你会拒绝这些好东西,楚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往后或可叫我一声江姨。”

楚月一愣。

“可夫人看着这般年轻,真的可以这样叫吗?”

黄夫人一笑:“我本名叫江卿婉,大概长你十四岁,叫我一声江姨好似也不过分吧?”

楚月展颜,在江卿婉面前微微福身。

“楚月见过江姨。”

“哎。”江卿婉笑着从小莲手里接过那个首饰盒塞到楚月手中,“既然都叫我江姨了,往后我便是你的娘家人,这点东西,就当是江姨给你添置的嫁妆,你大胆的拿着,谁要是敢说你半句不是,就告诉江姨,江姨定不轻饶他。”

喜欢楚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小丫头有这般厉害的本事和经历在,又能抵挡得住诱惑,走出南坪镇是迟早的事,不如先结下一桩善缘。

江卿婉这般说,楚月也不好再推辞。

“那就谢谢江姨了。”

就在这时,奶娘抱着江卿婉的孩子从偏房走了进来。

“夫人,小公子醒了。”

江卿婉听见自己儿子醒了,忙让小莲扶着自己坐直了身体。

楚月望向那个孩子,孩子长的倒是挺大个儿,就是面色有些微的发黄。

“江姨,孩子这几日可是没有见过阳光的?”

江卿婉神色有些紧张。

“确实没有,难道有什么问题?”

刚才奶娘从偏屋进来的时候,楚月瞧的真切,偏屋比较暗,想来是为了不吵到孩子睡觉,便将窗户给封起来了。

“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他瞧着似乎有些阳黄,每日趁着日头不烈的时候,或可让他见见阳光,多吃多拉,不日便能恢复正常。”

不太严重的阳黄倒是好解决,只是也要引起重视,以免发展的严重了,到时候处理起来也棘手。

江卿婉听了,当即便重视起来。

“小莲,快去将偏房封住窗子的布给揭了,奶娘,等会日头下去些,你就将摇篮搬去院里,让皓儿晒晒太阳。”

楚月见大家都忙碌起来,产妇也需要休息,便起身告辞了。

“江姨,我家相公还在前院等着呢,我便先告辞了,你好生休养,等空了,我再来黄府看你。”

江卿婉点头,脸上带着些微的疲倦。

“好,路上当心些。”转而又望向偏房的方向,“小莲,你送月月去前院,顺便跟管家说一声,让他驾马车送月月和她相公回家。”

楚月出了倚梅苑,在小莲的带领下来到前院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在凉亭中等着她的陆星河。

“相公!”

自楚月出现,陆星河也望见了她。

避免她跑的着急再次绊倒,他主动出了凉亭,往她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还顺利?”

他一边问着,自然而然的拉住了她的手。

好半晌,楚月的注意力一直在拉着自己的那只大掌上,待反应过来,她微红着脸点了点头:“顺……顺利。”


楚小桃没吃过糕点,只姐姐在的时候,趁娘出门,将她藏在房梁上篮子里的一小罐红糖偷偷取出来用筷子沾了点给她尝过。

那是她唯一吃过的一次甜食。

因为怕被娘发现,姐姐也只敢用筷子沾了给她舔一舔。

也因为味道过于美好,她便深深的记住了。

望着手里印着精致花纹的糕点,仍在打着哭嗝的楚小桃伸出小手轻轻的摸了摸。

“真好看。”

随后,她将糕点往嘴里送去,踮着牙尖,咬了绿豆那么大一点,细细的在嘴里品尝它的味道。

糕点很细腻,一吃到嘴里便化开了,甜甜的味道,安抚了小姑娘惶恐不安的心。

她笑着望向楚月。

“姐姐,真好吃。”

楚月摸了摸她的脑袋:“喜欢就好,快吃吧,还有一块呢。”

楚小桃摇了摇头:“姐姐也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能只她一个人吃。

楚月心底一暖,笑着说道:“傻小桃,姐姐还能带来给你吃,自己肯定也吃过了,这两块都是你的。”

“那……”楚小桃有些不确定的望着楚月,“小桃可否将另一块留着肚子饿的时候再吃?”

听到这里,楚月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但情绪刚起来,便被她压下了。

“小桃还不知道娘吗?咱们这里聊了许久,她定会以为我给了你什么好东西,回头将糕点翻出来,你不仅会没了糕点,恐怕他们还会因为你吃独食而将你打一顿。”

都说子不言父过,女不道母奸,但这些她们俩在楚家都经历过,并非她要故意去离间小桃和父母的关系。

如今将这其中的厉害说出来,也只不过是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小桃受到伤害而已。

小桃吃到糕点的喜悦,因为楚月的话而熄灭下来。

她点了点头,低下脑袋,一边‘啪嗒啪嗒’的掉着泪,一边将第一块糕点吃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想姐姐担心的,可就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是不是因为她太没用了,姐姐才要离开她?

楚月一手拿着糕点,一手给她擦泪。

“小桃再哭的话,姐姐哪怕离开,也会担心的。”

五岁的小姑娘深吸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露出了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

“小桃不哭了,姐姐不要担心小桃,小桃会好好的。”

楚月忍着心酸将手中剩余的糕点往小桃的方向递去:“小桃最乖了,将这块也吃了吧,等会娘该叫咱们吃饭了。”

“嗯!”

楚小桃点了点头,接过楚月递来的糕点,小口小口的吃了下去。

刚才哭的时候,没太能吃出来糕点的味道,这会糕点的香甜在嘴里弥漫,小桃才算是真正的平复了情绪。

“当家的,带着孩子们来吃饭了。”

赵春花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楚月望向楚小桃,将她唇角的糕点碎屑擦去,又往她手里塞了两个铜板。

“等会我离开之后,你将这个给娘就是了,就说是我给你的,你一个孩子,她必定也知道我不会给你太多东西。”

楚小桃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再次抬眼时,水汪汪的大眼中,多了一分坚强。

楚月会心一笑,便拉着她出门往厨房走去。

午饭是一碗稀的只能看见几颗糙米的米汤水,许是舍不得家里那点米,赵春花只是在原本给一家四口熬的粥里多添了点水。

除此之外,倒是破天荒的挑了点盐菜出来,这盐菜还是原主亲手腌制的。

赵春花望着楚月和陆星河。

“咱家条件不富裕,本也没什么吃的,你们又来的急,一时间没什么东西招待你们,月月和星河不要见外。”

这是赵春花能干的出来的事,所以楚月也没说什么,她往陆星河的方向望去,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丝毫的不满,便也松了口气。

吃过饭,赵春花便将楚月拉去了屋里。

楚月不知道赵春花想要做什么,不过心里也知晓,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赵春花嘿嘿一笑,一副讨好的神情。

“二丫,娘听说,你去半坡村的第一日,姑爷就扛回了一头野猪?”

“娘这消息还挺灵通。”楚月在心底腹诽了两句,继续说道,“不过是半大的野猪,给邻里们分了之后便也没剩多少了。”

既然她都打听到了,瞒着也没用,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家赚了多少钱似的。

赵春花有些埋怨,又有些心疼,就如同他们割的是自己的肉一般。

“好不容易打了头野猪,怎的还分别人了哩?有那些个好处,咋也不给娘家多捞点来?带个二三十斤的,咱一家人也能吃一向好的了。”

楚月紧了紧拳头。

想骂她两句,但又忍住了。

“娘也知道,野猪是我相公扛回去的,我又才到陆家不久,哪里有什么话语权?”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悦,“而且,爹干了那么光彩的事,别人不清楚,娘还能不清楚?我在陆家几乎日日被人指着鼻子骂爹呢,人家防我还来不及,还捞好处?”

末了,还小声嘀咕。

“就算我想捞,人陆家也得有才是,那野猪前脚才卖了钱,后脚就贴给我婆婆抓药了。”

听着这话,赵春花神情一怔,她差点忘了,陆星河还有个常年在药罐子里泡着的娘。

她说陆家防着她也正常,确实是当家的偷猪那事做的不光彩,平心而论,自己儿媳妇的爹要是这么个人的话,她也得防着。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信了楚月的话。

女儿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唯唯诺诺了,但总归女娃心软,心还是向着娘家的。

赵春花眼咕噜一转,又问道:“你方才与小桃待了那么久,是给她带什么好东西了?”

今日没捞到多少好处,她心里总归还是不甘心。

楚月眼神微闪。

“我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许久不见小桃,与她亲密亲密罢了。”

楚月做的故意,赵春花看的也真切。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如往昔一般打骂她,毕竟楚月嫁人了,往后还得指望她往娘家送些好处哩。

小桃得了什么东西,回头问一问就知道了。

转而又望见了楚月脚上那双崭新的鞋子。

“咦?还穿上新鞋子了哩,这鞋子看着就舒服,不过好像不大合脚,倒是跟我的鞋一般大,正好家里还有一双你的旧鞋子,不如这双给娘试试?”

说着,便要去脱楚月的鞋子。

“娘都好久没穿过新鞋了,还是你这丫头福气好。”

楚月有些窒息的将脚往回缩了缩。

“娘,这双鞋不能给你。”


中午是云翠荷拿的锅铲,楚月在一旁打下手,做了一锅猪血野菜汤,香气四溢。

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了饭,趁着这会日头正烈,各自回屋歇着去了。

楚月见云翠荷总在屋里坐着做针线活,便敲门进了她的屋。

云翠荷望了楚月一眼,就绪纳鞋底:“月月怎的来我屋里了?”

犹豫再三,楚月终于开口。

“娘,我见你日日坐着,其实对身体也不好,不如我教你一套动作,你跟着练一练如何?听说能强身健体呢。”

她的本意,也是希望云翠荷好,毕竟她对自己也不错。

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让她生气。

云翠荷并未生气,她放下手中的针线。

“那动作,也是你隔壁伯伯教的?”

楚月摇头,脸上不见丝毫破绽:“那倒不是,这动作是那位伯母教的,至于伯母是不是伯伯教的,我就不知道了。”

云翠荷倒也不是不想练,只是她的身体不允许。

她凑近楚月的耳边,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了几句话。

楚月听罢,抬起了眉头。

刚才娘说的,明显是产后漏尿的毛病,看来当时怀孕生下星平星安的时候,受了不少罪,以至于到如今都没恢复。

不过,这好像是很多女人生了孩子之后会出现的症状吧?

这事儿,倒是相对好解决。

“娘,您这症状很严重吗?”楚月小声问道。

云翠荷摇了摇头。

“倒也还好,但就是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也不能拿重物,尤其打喷嚏……”她说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倒是让月月见笑了。”

楚月上前握住云翠荷的手,丝毫没有因为这事而瞧不起她的意思。

“娘,其实这没什么的,我听那个伯母说,生产伤身,很多女人生完孩子都会经历这些,但只要后期做好康复训练,是可以缓解甚至恢复的。”

云翠荷听罢,这才提起精神。

“月月说的可是真的?”

楚月俏皮的眨巴眨巴眼。

“真不真的,娘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我总归不会害娘就是了。”

先将漏尿这个毛病解决了,再好好调理身子,强身健体,一步一步来,她相信,肯定能有好转的。

云翠荷笑的一脸无奈。

“行吧,反正我日日在家也无别的事可做,便听你的,试一试。”

如果按照楚月的法子,身体真的能好上一些,她倒是也乐意。

被苦药养了这么多年,确实有些烦腻了。

“娘先在床上躺平吧。”

楚月将云翠荷扶着躺下,开始指导她做动作。

“第一个动作很简单,娘先深吸一口气。”见云翠荷照做,楚月继续说道,“然后做提肛的动作,这种感觉,类似于内急的时候,憋屎憋尿,娘只管使劲儿的往回憋就是了。”

一开始,云翠荷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动作做的也极为收敛,总觉得羞耻,慢慢找到感觉之后,就要顺畅很多。

楚月一直将手放在云翠荷的小腹上,仔细的感受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发力,大概也能通过小腹的收缩判断出她的发力是否正确。

“好,呼气,放松。”

如此,循环个大概几十次之后,楚月望着云翠荷说道:“娘应该找到感觉了吧?”

云翠荷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楚月再次说道:“既然这个动作找到感觉了,我再教娘下一个动作吧,也是躺在床上就能完成。”

连续教了三组动作之后,云翠荷已经浑身是汗。

“娘,这几个动作你先练着,每日两次,每次至少两刻钟,一个月之后应该能看到明显效果。”

云翠荷瞪大双眼。

“就这几个动作就行?不用吃药?”

楚月一笑:“这种问题,吃药可解决不了,娘信我一次,就这几个动作就行了。”

既然楚月这么说,云翠荷索性将心放回肚子里。

“行,娘听你的,每日好好练。”

楚月嗯了一声:“那娘再熟悉熟悉,我先回屋去了。”

云翠荷一边继续练习楚月教的动作,一边说道:“去吧去吧,出去的时候,帮娘将门带上就行。”

这些动作可,不消叫人看了去。

楚月回到屋里,坐在窗前蘸水练字的陆星河嘴唇微启,想问点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倒是楚月走近陆星河,望着桌上还未干透的字迹,一脸羡艳的说道:“相公,你能教我认认字吗?”

字她虽然认识,但毕竟她是出自一穷二白且无人识字的农家,能认得几味药材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让人很惊讶的事情了,要是还认字的话,指不定人家真的会将她当怪物。

陆星河点头。

“行。”

虽然不知道她能学多少,但能多认几个字也是好的。

总归这会闲着也是闲着。

说罢,他用毛笔蘸着水在桌上写了几个简单的字教楚月认,末了,还将靠桌的位置让给楚月,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蘸水,如何运笔将方才认的字写出来。

好在楚月“聪明”,不过半日的功夫,就能认出并且写下来二三十个字,着实让陆星河惊讶了许久。

直呼可惜她不是个男儿。

这般聪明的脑子,要是男儿的话,指不定真能考个功名出来。

楚月只抿唇笑了笑,并不语。

……

第二日。

因着要回门的缘故,云翠荷一早便给楚月准备了二十斤陈米,又从房梁上将两块野猪肉中大一些的那块取了下来,大致有两三斤重,还串了一百个铜板塞进篮子里,和肉放在一起,用布盖着。

楚月吃过早饭,云翠荷便开始催促两人。

“该动身了,到牛头村要走上半日哩,早去早回。”

楚月提过篮子,发现挺沉,于是揭开布一看,她惊呆了。

“娘,这么多东西?”

云翠荷摆了摆手:“不多不多,拿去吧,也让你爹娘知道,他们当草的女儿,咱家重视着哩。”

楚月摇着头将那一百个铜板拿了出来。

“娘,米和肉我尚且能带去,总归我那小妹也是要吃饭的,但这钱不行,你也知道,我爹好赌,这钱最后肯定不会有一分钱花在家里,与其带去给他输掉,倒不如咱们留着慢慢用。”


陆星平扶着后脑勺嘿嘿一笑。

“好嘞,娘。”

被陆星河抱在怀中,楚月整个人都是僵持着的,一张脸更是滚烫的可怕。

陆星河将她放在炕上,伸手正要去拿她的脚,却被楚月缩回去了。

她伸手拿过陆星河手里的帕子。

“我……我自己来吧。”

知道小丫头面皮薄,陆星河也没强求:“那你先敷脚,我去外头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等会晚饭我给你端屋里吃,你就暂且别下地了。”

楚月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好。”

陆星河望了她一眼,便出了屋。

正巧来陆守成这会已经到了院外。

“星河。”

陆星河抬头:“四叔?”

他赶忙上前开了院门:“四叔这会来我家,可是有什么事?”

“你娘呢?”他说着,昂起脑袋朝屋里喊道,“三嫂在家吗?”

拿起鞋底子缝了没两针的云翠荷听见声音,只能先将鞋子放下,出了屋。

“守成来了。”

陆守成哎了一声:“三嫂,爹叫我来与你说一声,让你明日带着星河几兄弟去老宅。”

云翠荷面带疑惑。

“可是有啥事?”

陆守成叹了口气:“嗐,还不是为了分家的事,最近因为这事,大嫂和二嫂一直在爹娘面前提。”

云翠荷有些惊讶。

“爹同意分家了?”

之前他们闹着让公婆将自家分出去的时候,一开始爹怎么都不愿意,说父母在不分家。

后来也是因为闹的太过厉害,没办法才如此做的,如今二老都还健在,便决定要分家,估计也是被大嫂二嫂两房人闹的烦了。

陆守成点头。

“是,今日大嫂一提,爹就同意了,不过我们就算分家,应该也会和爹娘住一块,他们年纪大了,放他们独自生活我也不放心。”

云翠荷忙说:“那是肯定的,爹娘都是快六十的人了,身边还是得有人看着才妥当。”

陆守成说完,转身出了院门:“话我带到了,嫂子记得明日带星河他们来就是了。”

云翠荷往院门的方向走了几步。

“哎,守成,吃了饭再走啊。”

陆守成一边走,一边摆手。

“不了,家里做了饭,就不叨扰嫂子了。”

陆星平从厨房跑了出来,站在云翠荷身旁,望着自家四叔远去的背影,小声问道:“娘,爷奶叔伯们分家,叫上咱家作甚?咱们不是早就已经被分出来了吗?”

云翠荷摸了摸陆星平的脑袋:“甭管叫上咱们作甚,叫咱们过去,咱去就是了,你们都是你爷奶的孙子,给什么咱就拿着,不给的咱也不争抢,总归得了好处,往后好好孝顺你们爷奶就成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

“人啊,就这么一辈子,其实也就这么回事,与其计较这个计较那个,倒不如让自己活的舒坦一些,至少心里快活。”

说完,便去厨房炒菜了。

陆星平半懂半不懂的哦了一声,转身去了房里。

楚月将鞋子脱掉,敷着冷帕子坐在炕上,听着外边的话,心底不由感慨。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没一会,陆星河端着一盆冷水进来了。

他将楚月敷了一小会的帕子拿了放在冷水中泡了泡,拧干水之后重新放在了楚月的脚踝处。

“饿了吧?娘已经在炒菜了,等会我先将饭菜给你端来。”

中午才喝了一碗米汤水,又走了那么远的山路,胃里的那点东西,肯定早就消耗完了。

楚月接过帕子,小声说道:“不碍事的,我也没那么饿,倒是你,中午才吃那么点,又背了我一路,肯定又累又饿吧?”


云翠荷一时间没了主意,往陆星河的方向看去。

最后见他点了点头,也没强求,伸手接过了楚月递回的铜板。

“行吧,你不想带那就不带了,咱自己用。”转而继续催促道,“你们快去吧,仔细去的太晚,饭都没得吃。”

两人点头,便出发了。

刚走出半坡村,陆星河便将手伸向楚月的篮子。

“我来拿着吧。”

楚月本想说不重,奈何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大了些,还没等她开口,便将篮子拎过去了,顺便将手中的大米也塞在篮中一起拎着。

楚月心底一暖,咬了咬唇,低头小声问道:“相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听到这个问题,陆星河脸上有些不自在。

他将脸撇向别处:“你是我的妻子,不对你好,难不成还去对别人好?”

因着望向别处的缘故,所以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楚月并未注意到。

听到这个答案,她的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失望。

心想着,如果他的妻子是别人的话,他是不是也会对她很好。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矫情,也觉得他的回答没毛病,但心底却还是别扭的很,以至于这一别扭,接下来小半日的路程都没主动和陆星河说过一句话。

陆星河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也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会让楚月心里不舒服,只以为她是走路走累了才如此沉默,心里还在暗自想着,待回来篮子里的东西空了,兴许能被她一段距离。

……

终于,两人在太阳顶着脑袋照的时候,到达牛头村。

不少人家见楚月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并肩从自家门前路过,纷纷与她打招呼。

“二丫,这是你男人呢?”

听到“你男人”这三个字,楚月一颗心嘭嘭直跳,原本就因为赶路而被晒的红彤彤的脸颊愈发滚烫。

她略微低垂着脑袋,点头说了声:“是。”

声音小的,得竖起耳朵才能听见。

那些人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紧接着又会感叹上一句:“你家男人可真好看!”

楚月望见那些人直勾勾盯着陆星河的眼神,不知怎的,心底泛起一股酸意,拉着陆星河逃一般的快步往家走。

好不容易来到自家门口,楚月才最终舒了口气。

陆星河抿唇笑了笑,拉过自己的袖子将楚月额角的汗蹭掉:“跑的这样快作甚?他们又不会吃人。”

他们不会吃人,但会吃你。

这句话,楚月没有当着陆星河的面说出来。

楚家院子不大,厨房里忙活的赵春花耳尖,两人一出现在门口便听到了动静,她出了门,在望见楚月和陆星河时,赶忙上前去开院门,还一边喊道:“当家的,大山,二丫领着姑爷回门了,快出来招呼客人。”

二人听见动静,赶忙从各自的屋里出来。

楚有前在望见陆星河的时候,眼神还是没来由的出现了闪躲。

如果可以,他是真不太想跟这个男人有往来。

楚大山一出门,望见陆星河手里沉甸甸的篮子时,赶忙上前接过,还笑嘻嘻说道:“来就来,还带甚东西呢?多见外啊。”

他一边说,一边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在望见陈米下的那块肉时,喉咙一阵翻滚,吞咽口水的声音,饶是站在一米开外的楚月都听的清清楚楚。

真,够丢人的。

赵春花和楚有前相视一眼,忙笑着打破刚才尴尬的一幕。

“哈哈,瞧我,总在外头站着作甚,赶紧进屋,外头热着哩,进屋聊去。”又望着楚有前说,“当家的,你好好招呼姑爷,我去厨房忙活了,咱家也没什么好吃的,等会二丫和姑爷将就着吃个饭再走。”

“好。”楚有前连忙朝着屋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姑爷快随我进屋。”

“姐姐!”

就在这时,小桃从之前和楚月一起住的屋钻出来,站在门口小声喊道。

她的眼底带着激动和恐慌,眼眶微红,一双小手更是无处安放。

楚月压住心底的情绪,望了眼陆星河,又望了眼楚有前。

“我去陪陪小桃。”

楚有前一挥手。

“去吧去吧。”

楚月拉着小桃进了屋,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可是想姐姐了?”

小桃忙点头。

楚月蹲下身,望着她小声问道:“这两日过的可好?”

她看的很仔细,小桃原本是想摇头的,但就在准备有摇头的动作的时候,小脑袋突然又上下点了两下。

“小桃很好,就是好想姐姐,姐姐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望着面带委屈的楚小桃,楚月心底有些不忍,却还是如实说道。

“会走的,姐姐嫁人了,往后就不能总回来看你了。”

虽然心底知道答案,但在听到楚月的话之后,她的心底还是没来由的闪过惊慌。

小桃拉着楚月的手,打着哭腔说道:“那姐姐可以带小桃一起走吗?”

她从小就是楚月带着。

从换尿片,哄睡,到爬,到走,到学说话,没有离开过楚月一日。

如今楚月一走,她的心底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楚月红着眼眶将楚小桃轻轻抱进怀中。

“好小桃,姐姐也想带你走,但是姐姐不能,你是爹娘的孩子,他们不会让我带走你的,往后姐姐尽量多来看看你可好?”

楚小桃听到这句话,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压抑的啜泣,让她消瘦的小肩膀一直不停的抖动,看的楚月愈加不忍,只能伸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唉!如果小丫头有个七八岁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如今留她一个人在楚家,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

待楚小桃情绪稳定了一些,楚月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小纸包,她将纸包打开,里面是两小块精致的糕点。

糕点是她前天去镇上回来时候买的,当时花了五文钱买了一小包,听说要回门,便特意剩了两小块带给小桃吃。

楚月从纸包中拿出一块糕点放到小桃的手里。

“尝尝,姐姐特意给你带的呢。”


孙大柱拧着眉头,“娘,你就别说了,咱一家和云氏母子这么多年的邻居,他们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因为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事,理亏的确实是他娘,这要是别人这么对他,他也不给送肉。

李婆子翻了个白眼。

“不是这种人,怎的猪肉也不给你分一块哩?瞧不起人还是咋的?”

罗氏心里也有些埋怨。

不过埋怨的对象并不是云氏一家,而是李婆子。

“娘昨日要是不那么闹,人家指不定就分了哩。”

李婆子眉头一挑,声音尖锐起来。

“哟!这是怪起我老婆子来了?”她说着,望向一旁的孙大柱,“大柱,你瞅瞅你这媳妇儿,在娘老子面前这么没大没小的,都要反了天了,你就不管管?”

罗氏不甘示弱。

“原本就是娘错在前,怎的成我没大没小了?眼巴巴去要人家一只蹄髈,您那脸是真大。”

眼见着两人就要干起来,孙大柱立马上前制止。

“行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不就是一块肉吗?赶明儿空了,我去镇上剁一块回来也就是了。”

李婆子听了李大柱的话,当即笑的脸上褶子都堆起来了。

“还是我儿心疼娘,那娘就等着你的肉哩。”

说完,回屋做吃肉的美梦去了。

罗氏有些埋怨的睨了孙大柱一眼:“买肉买肉,你张嘴就来,咱家哪还有闲钱去买肉?咱家三个孩子都得吃喝哩,总不能为了你娘一个把钱花了。”

孙大柱叹了口气。

“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怕她日日在家里闹的不安生,咱家孩子们也确实好久没吃肉了,明儿我也不买多了,大家都能分上一两块就行。”

罗氏听罢,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从公爹死后,日子被这老太太一搅和,还真是越过越憋屈了。

……

楚月将爆炒肥肠盛出来,又烫了个野菜,一家人就着熬好的糙米粥吃的一脸满足。

陆星平擦了擦嘴,亮晶晶的眸子望向楚月。

“大嫂,你是如何将猪大肠做的这样好吃的?”

楚月笑弯了一双眼。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将猪大肠本身的味道处理掉就很好炒了。”

陆星平竖起大拇指,“大嫂这厨艺,肯定比那镇上大酒楼的厨子还要好!”

说到镇上的大酒楼,楚月不禁想,这里的人虽然将猪大肠当垃圾,但它也确实是道好菜,也不知道将手头的菜谱卖去酒楼靠不靠谱?

就在这时,陆星河放下手里的筷子,难得的夸赞了一句。

“确实不错。”

他平日里话本就不多,更是极少夸谁,这会听到他夸奖楚月,云翠荷有些乐了。

“从前星平星安可劲儿的在你面前表现,也没见你夸赞半句,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陆星河微微勾起唇角,并未反驳什么。

这个态度,看在几人眼里,那就是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承认了楚月的身份。

倒是楚月,被云翠荷的话落了个大脸红,忙起身去收碗:“我先洗碗去了。”

还未等楚月离开,陆星河站起身,修长的手夺过她手中的碗。

“我来洗吧,你今日随我走了大半日路,先去歇着。”

云翠荷满脸欣慰的望着自家大儿子的背影。

“总算是开窍了,知道心疼媳妇儿了。”

之前他一直不愿成亲,也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再加上家里这情形,她还担心,自家儿子将来会打光棍呢。

不过月月这丫头性格好,又聪明,长的也好看,应该很难让人不喜欢吧?

楚月只觉得厨房的氛围让她有些尴尬,打了盆水,便往房里去了,今日在外跑了一天,回来又做爆炒肥肠,浑身黏腻的紧,她只想赶紧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裳。

要是能洗澡就好了,可惜这里连个像样的浴室都没有,茅房对于她来说,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每次上茅房,她都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掉下去。

看来等条件好上一些,家里得修葺一下,尤其是头顶看起来这不太稳当的房顶,冬日里下雪的话,怕是不太安全,回头与陆星河说一说。

楚月正想着,突然房门被推开,陆星河从屋外走了进来,一眼便见到了脱去外衣,正穿着肚兜和底裤擦洗身子的楚月。

两人四目相对,纷纷从各自的眼底看到了尴尬。

楚月也没惊慌,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微微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陆星河则赶忙转身紧闭房门。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擦身子。”

好半晌,楚月都没有说话,她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衣服穿上。

“好了。”

两人毕竟是夫妻,自己反应过大反而尴尬,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总归自己也不是完全光着。

再者,她相信陆星河是个正人君子,不会乱来的。

陆星河听见声音,再次转过身,已经穿戴整齐的楚月正将自己白日里穿的脏衣服浸在盆里。

似是察觉到陆星河望向自己的眼神,楚月抬起头。

“我要去外头洗衣服了,可以让一让吗?”

陆星河回过神,忙将堵在门口的身子往一旁挪了挪。

楚月端着盆子,顶着他的目光,略微低着头从他身旁走过,陆星河则在窗前的书桌旁坐下,原本还想提起毛笔蘸着水在桌上练几个字,脑海里却如同魔怔了一般,全是刚才进门时候撞见的画面。

半晌,他甩了甩脑子,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她还是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呢,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月将自己的衣裳洗干净,晾在屋外之后,云翠荷趁天还亮着,将楚月叫去屋里给她量尺寸。

如今的楚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云氏便想着在她原有的基础上,将衣服稍稍做大一些,这样今年穿了明年还能继续穿。

“还没问过呢,月月具体是几月几日生人?”云翠荷边给楚月量身,边问道。

“八月十五。”楚月回答。

云翠荷一笑。

“难怪你爹娘会给你取名月字,原来你是在拜月节这一日出生的,如今才七月初,想来在你生辰之前,两套新衣裳能做好了。”

楚月摇头。

“娘,我不着急的,总归还有衣服穿,您身体要紧。”

听着楚月的话,云翠荷心底一暖。

“你这孩子啊,就是心善,也是我们家星河运气好才能找着你,放心吧,做两套衣服而已,这点气力娘还是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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