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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做主母,她娇骨玉香撩疯了

黑暗大荔枝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嫁高门做主母,她娇骨玉香撩疯了》是“黑暗大荔枝”的小说。内容精选:【自己磕错cp不许骂人】【纯正钓系】【心机女明星穿越成古代庶女】苏晚生的绿鬓朱颜,娇骨玉香,被嫡姐陷害后一夜大肚,婚事也被嫡姐取而代之。两年后,嫡姐无法生育,苏晚被祖母强迫去给姐夫做妾,替姐姐生孩子。江岸渡口,苏晚袅袅楚腰,惊艳亮相,泪眼朦胧的跌入了姐夫怀里。姐夫以为妻妹心悦于他,殊不知,他只是妻妹报仇的工具人。苏晚一边与嫡姐祖母搞搞宅斗,一边费尽心机周旋在上京城的权贵公子间,她此生目标,便是嫁入高门,做个掌家主母,悠闲富贵的过完这一生。...

主角:苏晚琼枝   更新:2024-01-29 12: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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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琼枝的现代都市小说《嫁高门做主母,她娇骨玉香撩疯了》,由网络作家“黑暗大荔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嫁高门做主母,她娇骨玉香撩疯了》是“黑暗大荔枝”的小说。内容精选:【自己磕错cp不许骂人】【纯正钓系】【心机女明星穿越成古代庶女】苏晚生的绿鬓朱颜,娇骨玉香,被嫡姐陷害后一夜大肚,婚事也被嫡姐取而代之。两年后,嫡姐无法生育,苏晚被祖母强迫去给姐夫做妾,替姐姐生孩子。江岸渡口,苏晚袅袅楚腰,惊艳亮相,泪眼朦胧的跌入了姐夫怀里。姐夫以为妻妹心悦于他,殊不知,他只是妻妹报仇的工具人。苏晚一边与嫡姐祖母搞搞宅斗,一边费尽心机周旋在上京城的权贵公子间,她此生目标,便是嫁入高门,做个掌家主母,悠闲富贵的过完这一生。...

《嫁高门做主母,她娇骨玉香撩疯了》精彩片段


有钱能使鬼推磨,反正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她何不撒出去一些银钱。

未雨绸缪,她要为自己的将来铺好每一块砖。

这天苏晚炖煮了一锅排骨玉米汤,叫金桃和残烟给各房送去。

她独自一人,撑着油纸伞,去了惠兴大道。

几乎所有的书坊都集中在惠兴大道。

笔墨纸画,图文书画,都是在那里购买的。

苏晚逛了几家书铺,都没有在书架上看到自己的诗集。

最后,在一家稍显破败的小书店的角落里才找到自己的诗集。

苏晚当即就黑脸了。

费尽心思出诗集,没卖出去几本,全藏在角落里吃灰了。

古往今来,想要成名都很难啊。

成名不止要趁早,还要炒作。

很显然,现在的苏晚没有炒作的资本。

她买下了一本诗集,径直走出书店,连油纸伞都忘记拿了。

天空轰隆一声巨响,只听见雷声滚滚,顷刻间,雨势倾泻。

苏晚闪身,躲在一家茶楼的屋檐下,暗骂倒霉。

不过暴雨来去很快,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天空竟然又放晴了。

可怜的苏晚,浑身被打湿了不说,翠青色的裙摆还沾了不少污泥。

她抱住自己,蹲了下去。

过往行人匆匆,虽然没几个人注意到她,但是苏晚还是能察觉到有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全赖她太呵护自己的身体,样样都要做到最好。

尤其是身材曲线,她要求极高。

平日里吃牛乳羊奶补着,养的一对雪峰高高耸起,此刻被雨水打湿,襦裙黏在皮肤上,泄露了半丝春光,惹的茶楼里的几个狂徒对她频送秋波。

苏晚恨的直咬牙。

抱着自己想要冲出去。

只是才一起身,就听见二楼传来几声口哨声。

那几个狂徒在二楼饮茶,探出脑袋来,浑浊的视线盯着她,放肆的欣赏她的曲线。

不得已,苏晚只能又抱着自己蹲了下去。

青丝如悬泉瀑布散落在肩后,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也在微风中一览无余。

远处的一辆马车缓缓行至茶楼前。

车帘紧闭,只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过来。”

眼见那几个狂徒就要过来戏弄她,苏晚看了一眼,认出那是陈家的,也听出了陈三的声音,此刻欣喜若狂。

老天爷!

谢谢你!

这场偶遇真的太及时了。

只是她面上却做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充满了抗拒感的望向了那辆马车。

马车的车帘始终纹丝不动。

苏晚没动,她在堵。

她推测出陈三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从不肯主动为女人做什么,这样骄傲的人若是被驯服了,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

双方总有一个要主动的。

但是苏晚不去做那个主动的人。

见那几个狂徒要靠近了,苏晚一咬牙,站起身子,冲了出去。

裙摆沾到泥地里,一团污黑,她和马车擦身而过,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

终于,车帘被掀开,陈落生那张凌厉的脸庞出现在苏晚的视线中。

黑色眸子里浸着冷意。

“我叫你过来,你是聋子嚒。”

苏晚这才诧异的瞪大瞳仁,漂亮的眼睛溢出一丝难以置信。

“是你?上次的那个人?”

她似乎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陈落生的视线幽幽的落在她身上。

翠青色的裙子,紧紧贴着她的腰际,勾勒出一截嫩软的腰线,她是他见过的腰最细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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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最没有礼貌的一个。

“我有名字的。”

陈落生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苏晚水润的眼眸中再次透露出一丝困惑。

“可我不认得你。”

她眼神清澈干净,陈落生一时竟分不清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认识他。

不过也仅仅是迟疑了片刻,陈落生就开口了。

“你一个未婚女郎,喜欢被别人瞧见自己的身体吗,若是就打算这么走回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茶楼的几个狂徒已经追了出来,满口污言秽语。

“小美人,别急着走哇,陪哥哥喝两盏茶。”

“楼上有雅间,哥哥们可以陪你尽兴的玩一场。”

这几个狂徒来的太是时候了。

其实苏晚很怕自己的欲擒故纵再次会失效,她很怕陈三掉头就走不管她了。

可陈三显然对没吃到嘴里的美人多了一分耐性,喊了一声:“陈年。”

那驾驶马车的车夫立刻跳了下来。

健硕的身材以一敌四,把那四个狂徒浪子吊起来打,揍的鼻青脸肿的狂徒子们逃跑前还不忘放下狠话。

“你给小爷等着,小爷去喊人,把你这车给掀了!”

“还不上来吗?”

帘子放下,陈落生缩回了车内。

现在如果再不上去,那她和陈三就没以后了。

苏晚识趣的上了马车。

马车宽敞舒适,茶具点心,书桌,笔墨纸画,竟然全都有。

“我的裙子是脏的,会把你的马车一块弄脏的。”

上了马车后,苏晚小心翼翼的开口。

陈落生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桌子上,朝她看了一眼:“喝吗?”

冒着热气的茶水散发出一股清香。

苏晚端起茶杯,暖了暖手,这才昂起下巴,饮了一口。

几滴残留的水珠,沿着她的嘴角蜿蜒的滴到她的锁骨上。

陈落生并未盯着她的锁骨,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鼻尖上。

她的鼻子秀雅挺拔,弯弯的弧度,笑着的时候,脸颊浮现两个小梨涡。

她有最纯真的脸,也有最诱惑的身材。

指尖在膝盖轻轻一点,陈落生难得笑了。

“我姓陈,名落生,取自一物降落,万物皆生之意。”

苏晚露出错愕的神情,然后嘴唇轻抿,露出雪白的牙齿,温温一笑:“我姓苏,单名晚,我的名字没有寓意,因为出生的时间比大夫预计的时间晚,所以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她明明满嘴谎话,但就是有能力把谎话说成真的。

饶是身精百炼的陈落生,也被她迷惑住,当她是个纯真小女郎,因而,后面再开口,语气便有些戏弄。

“那我唤你晚娘还是晚妹呢?”

苏晚郑重的摇头,“都不妥,我与你并不相识,你还是唤我苏晚吧。”

陈落生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再喝一杯?”

苏晚没有接,“我已经不渴了,劳烦你把我送到西四胡同的陆府,我暂住在那里。”

“你身上裙衫又湿又脏,我先带你去别的地方,让你更换衣裙。”

陈落生执杯的手仍然没放下,那杯茶酒距离苏晚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强烈的压迫感让苏晚极为不悦。

陈落生!你这是大男子主义!

苏晚内心狂吼,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乖巧的接了他的茶,在手中端着,不喝。

陈落生似是笑了一声,闭目养神。

马车载着他们,不知道驶向何方。

气氛安静,苏晚决定开口缓解一下。

她像是自言自语:“傍晚前,我要回到陆府的,不然姐姐会担心的。我姐姐和姐夫特别疼我,平时都不叫我一个人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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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百果宴出来,苏晚与陆嘉玉都各自有所收获,开开心心的回了陆府。

陆嘉玉从屋里取了几个漂亮的花瓶送到了香绯院,拉着苏晚的手千恩万谢的。

“晚姐姐,你还有没有干的百合?”

“有的。”苏晚叫金桃拿来一包送给她。

陆嘉玉笑了:“晚姐姐,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你真好。”

“一包晒干的百合而已,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比不上你给我的一个花瓶呢。”

陆嘉玉美滋滋的打包好,叫陆府的管事婆子送到了陈府大公子陈千生手里。

周氏拉着闺女,问的很详细。

陆嘉玉直言:“娘,晚姐姐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坏女人,她不想出风头,甚至还撮合我和千生哥哥呢。

百果宴上那么多公子哥,她一个都没勾搭,自己一个人躲清净去了。

娘,下次若是有什么宴会,我还要带晚姐姐去,有她在,我就一点都不紧张了。”

周氏有些担忧的皱眉:“以后再说吧。”

“若她当真是个安分守己的,那带她出去也不是不行。”

香绯院里,门窗一关,金桃和残烟就凑了过来。

“小姐,有什么收获吗?”

“有没有公子哥向小姐表白啊?小姐,你一定要嫁个比陆二郎更有权势的,咱们以后就不必看大小姐的脸色了。”

金桃嘟着嘴抱怨道:“今儿上午,大小姐来了好几趟,说有事找你,问是什么事,她又不说了,我看呀,准没好事。”

苏晚冷笑:“她找我什么事,我心里有数。给你们说说百果宴吧,那里是公子哥倒是不少,但是没一个能让我看上的,他们的家世在我看来,还不够雄厚。”

金桃捂嘴偷笑:“小姐眼光高点也好,挑夫君嘛,自然要慢慢挑,挑最好的。”

三人正说着话,苏琳屋里的大丫鬟秀莲来了。

秀莲是苏琳的陪嫁丫鬟,一脸的不快,像是苏晚得罪了她一样。

“晚小姐,咱们夫人刚买了几匹杭绸,想请你过去量量身子,给你订制几套裙子。”

金桃的脸也拉的好长,秀莲一个丫鬟敢给苏晚摆脸色,惯的她!立即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小姐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两年前无缘无故给咱们小姐送茶水喝,结果夺走了咱家小姐的夫君,现在又想夺什么?”

秀莲横了金桃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晚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以当着咱家夫人的面说,为难我一个俾子又有什么用。

俾子只是来传话的,晚小姐爱去不去。”

听这口气,似乎还不太想让苏晚过去。

苏晚安抚了金桃两句,对残烟笑笑:“金桃你留在香绯院看院子,残烟,你随我一块去。”

残烟性格稳重些,在路上,略微有些担忧的小声问道:“大小姐绝没有好心,不知道给小姐你下什么套呢。”

苏晚理了理手上的一个白玉镯子,笑道:“没事的,我能应付。”

到了枫竹院,残烟被借口叫到别的地方,苏晚一个人进了内室。

望着苏晚一步步踏进内室的身影,秀莲气愤的捏紧了帕子。

她是苏琳的陪嫁丫鬟,相貌也是极好的,也很年轻,身体也很康健。

自家小姐嫁来两年肚子没动静,着急了,不想着把她这个陪嫁丫鬟送到夫君床上,竟然舍近求远,把自己妹妹推给夫君,这是何道理!

于情于理,她才是陆归舟妾室的最佳人选!

秀莲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妾室位置,被苏晚夺走,当然有恨了,自然不会给苏晚好脸色看。

苏晚进了内室,越过一面水墨画的屏风,看到了坐在椅子里的苏琳。

苏琳神色僵硬,一贯陪在她身边的刘嬷嬷却不见了。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嘴唇紧抿着,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

傍晚几缕落日余晖照在她脸上,映出她一脸的颓败。

听见脚步声,苏琳抬眸望去,眼中闪过嫉恨的神情。

苏晚生的漂亮,她这个做姐姐的知道。

两年前,苏晚就已经是一个标准的江南美人了。

肤色白皙,腰肢纤细,五官精致。

可这些特征,她也有呀,她哪点比苏晚差呢。

现在细细一看,苏晚的肤色莹白似玉,沁着一股水润的光泽,她的肤色不逊色于冬日里的白雪。

腰肢盈盈一把,又柔又软,看她走路,弱柳扶风,有想扶她一把的冲动。

五官,还是从前那个五官,但是神情姿态全然不同,像水雾中含露的花瓣,每次看她,都能窥见出不一样的春色。

苏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从苏晚身上移开视线。

指了指旁边的绸缎说道:“新买的几匹料子,我瞧着颜色很衬你,给你做几件裙子。”

“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尺寸,你先把衣裳脱了,等会我叫绣娘进来给你丈量。”

苏琳起身,似乎不愿意在此多呆。

她出了门后,转身进了旁边的侧室。

很快,刘嬷嬷领着陆归舟踏进了枫竹院的门。

刘嬷嬷笑道:“夫人新买的几匹料子,想为少爷做几件长袍,特意请少爷量量身形。”

陆归舟神情困惑:“我的尺寸,绣娘那里都有的,就按照平日的尺寸做就是了。”

刘嬷嬷笑笑:“人的体型一年四季都有变化,谁知道少爷近来是胖了还是瘦了,需得细细丈量一番,才能知道呢。

夫人也只是想让袍子更加合身罢了,还请少爷不要辜负夫人的一番美意。”

把陆归舟送进内室后,刘嬷嬷毫不犹豫的关了房门,转身进了侧室。

苏琳着急的迎出去,轻声问:“如何,陆郎他进去了吗?”

刘嬷嬷小声嘘了一下:“夫人,小点声,咱们不宜在此多留,还是走吧,等到事后问起来,你就推到奴婢身上,说是奴婢不知情安排错了。”

苏琳却不愿意走。

“我不走,隔壁就是内室,我若是把耳朵贴在墙上,能听见隔壁的动静。”

刘嬷嬷大惊失色:“这有什么好偷听的?听奴婢的,快点离开才是。”

可苏琳那颗心已经被酸水浸泡的溢出了苦涩。

她不走!她亲手安排自己的妹妹与夫君共处一室,她也要亲耳听听,她们是如何背叛自己的!

耳朵刚贴到墙上,便听见一声低低的娇呼。

“陆郎,你弄疼我了。”

苏琳的指甲差点被自己掰断!她两眼立刻一片血红,嘴唇紧紧咬住。

苏晚!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喊他陆郎!

她是你姐姐的夫君,你怎么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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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

苏晚坐在姐姐方才坐过的椅子上,褪去了鞋子,露出皙白的脚。

陆归舟蹲在她面前,用一匹崭新的杭绸裹住了她的脚。

“还疼吗?”

“嗯。”苏晚眼中泪光闪闪,却又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看的陆归舟越发心疼。

刚才陆归舟推门而入,正好撞上从屏风后走出来的苏晚,为了避免二人撞在一起,苏晚脚下一用力,摔倒了,把左脚给摔着了。

陆归舟刚才就是在给苏晚正骨,防止她骨折。

当然,二人身份特殊,为了避免闲言碎语,陆归舟谨慎的用布隔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晚。

而且苏晚褪去了外衫,单薄的里衣更衬的她雪峰细腰,他一时慌乱的不敢去看她上半身,垂下眼睫,却又看到她细而白的脚踝。

就连五根脚趾头仿佛都充满了魔力,诱惑他去看。

他不由自主的拿晚妹去和苏琳比。

她什么都比苏琳好,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

若是当初娶的是晚妹……

若是他可以姐妹都要……

他的掌心收拢了一些,苏晚趁机娇柔的喊他:“陆郎,你快放开我,不要这样,我很疼。”

苏晚知道苏琳的嫉妒心,也知道自己与陆归舟在这里的相遇是苏琳的安排。

苏琳一定不甘心,她一定就在附近偷听。

好呀,既然姐姐喜欢偷听,那就让她听个够喽。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脚踝还疼不疼。”陆归舟难得撒谎,开口扯谎却是很有条理,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说了呀,还是疼的呢。”

苏晚的声音很高,但是声线却很柔媚,倒也不显得突兀。

而陆归舟因为心虚,根本不敢大声说话,把声音压的低低的。

隔壁的苏琳便只能听到苏晚一声声娇柔的嗓音,还有桌椅板凳被推翻的声音。

苏琳听的胸口剧烈起伏,差点要翻白眼晕过去。

隔壁战况很激烈呀。

没想到,只是共处一个房间,他们就如此胆大包天的媾和!

若不是有刘嬷嬷在一边严防死守,苏琳早就冲过去去抓奸了。

刘嬷嬷安抚她:“迟早有这么一天的,小姐不必为那贱人生气。”

苏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豆子似的往下掉。

“我是可以不生那贱人的气,可是陆郎他。”

成婚两年,她自认为与陆郎是有几分情意的,陆郎明知道苏晚是她的妹妹,怎么能安然接受妻妹的投怀送抱呢!

她可以承认庶妹是个贱人,却无法承认自己的夫君是个伪君子,是个好色之徒。

她费尽心思抢来的婚事应该是和和美美的,她抢来的夫君,应该是谦谦君子。

可是现在呢!

自己的妹妹正与夫君在隔壁媾和,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她岂不是成为了苏晚眼里的笑话!

苏琳再也按耐不住,不顾刘嬷嬷的阻拦,一把推开这个忠心的老奴。

隔壁的屏风后,苏晚猜测那个嫉妒心极强的姐姐还能忍到什么时候,总归是忍耐不了多久的,便用脚尖碰了碰陆归舟的膝盖。

高音转为轻音。

“陆二哥哥。”

像要做坏事的狐狸,诱惑着姐姐的夫君。

“我另一只脚好像也有点疼。”

陆归舟的膝盖被她蜻蜓点水似的一碰,仿佛软了。

双膝禁不住跪在地上,握住她的右脚,轻轻小心的褪去她的罗袜,细致暧昧的帮她检查。

苏晚用鼻音呢喃了两声,感叹道:“陆二哥哥,你对姐姐也是这般温柔细致吗?”

陆归舟不知该如何回答.

无数阴暗的想法滋生着,他有点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禁不住的联想她为何发出那样的声音,为何声音娇软的唤他陆二哥哥。

她对自己,究竟有没有别的想法呢?

陆归舟想确认,抬眸望向妻妹。

却见苏晚眉如黛,眼似春,正脉脉含情的望着他。

四目相对,他的手禁不住的在她的脚背上爱怜的抚摸了一把。

睫毛轻颤,苏晚的眼尾晕染出一抹粉霞,却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娇羞的瞪了他一眼。

陆归舟立刻心猿意马了。

原来妻妹也不反感他那样抚摸她嚒。

女郎的脚,轻易看不得,如今却被他捧在手心里赏玩。

他鼓起了一丝勇气,想要开口询问。

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面前的屏风被人踹翻在地。

苏琳那张被嫉妒和愤怒扭曲的脸庞,赫然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陆归舟本就心虚,陡然间看到的前来抓奸的妻子,出于本能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就是他这个闪躲的眼神,以及他双膝跪地,手握苏晚脚踝的画面,彻底激怒了苏琳。

“你们在做什么!”

“苏晚!”苏琳不敢冲夫君发火,只能把怒火全发泄到苏晚头上,反正苏晚就是天性浮浪,“一定是你,是你勾引陆郎,是不是?”

苏晚觉得姐姐可笑至极。

全家人威逼利诱,把她逼到上京城,为的不就是爬陆归舟的床吗,怎么事到临头,姐姐嫉妒了,不甘了,不敢质问自己的男人,却把枪头对准了她。

她何其无辜。

就算是她当真爬床了,与陆归舟发生了一些不该说的事,那又如何?

不是姐姐希望她这样的嚒。

苏晚没有正面回答苏琳的质问,楚楚可怜看向陆归舟。

“陆二哥,我没有。”

“琳娘,你怎么如此蛮不讲理,方才晚妹摔伤了,我只是在替她处理伤口。”

陆归舟叹息一声:“自从晚妹来了后,你总是说些胡话,我知晓礼数。”

他压下对苏晚的觊觎,意正言辞的驳斥着苏琳。

简直是狗屁。

苏琳眼眶里的泪水溢出,无声的滑落。

她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

她听见了,她也看见了。

即便二人没有滚在一起,但是其中的暧昧可是实打实的。

“陆郎,你当初娶我,是不是当时就心有不甘?你后悔了?”

这样不给大家留有体面的话,苏琳张口就问了出来。

跟着进来的刘嬷嬷就是有心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果然,此话一出,陆归舟的脸色便阴沉了下去。

这桩婚事其实本来就是苏家高攀,而且是苏家亏待了他。

明明苏家要把苏晚嫁来,成婚前却换了苏琳。

庶女换嫡女虽然是喜事,但陆归舟此前已经与苏晚见过面,也通过几封书信,迎娶苏琳的时候,要说心里没有点膈应那是骗人的。

“咱们俩成亲本就稀里糊涂的,可我自问迎娶你后,对你处处尊重,从不拿苏家换亲一事为难你,叫你难堪。

可你现在却反过来质疑我的人品,我陆归舟是饱读诗书之人,绝对做不出与妻妹有染一事。

你既信不过我,那我以后便不回陆府住就是了。”

天!苏琳本就没有底气,听了夫君这番话,立刻后悔了。

拽住陆归舟的袖子哀求道:“陆郎,我绝无此意,我自然信的过你,我只是信不过苏晚。

陆郎,你怕是不知道苏晚是个什么样的人。

咱们苏家之所以换了我嫁于你,其实是因为苏晚婚前与旁人有染,且被搞大了肚子……”

“你快住口!”陆归舟扬起手臂给了苏琳一个巴掌。

这是苏琳第一次挨打,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文雅的夫君。

“你怎可诋毁自己的妹妹!倘若这个谣言传扬出去,不仅会毁了苏晚的名声,还会毁了你们苏家,包括你,还有我们陆家的名声!”

“我从前竟不知,你是个如此小肚鸡肠,擅于捏造谣言的市井泼妇!”

他一甩袖子,离开了枫竹院。

苏晚默默的看了一场好戏,心里却在想,苏琳还差自己一巴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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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池撩起眼睛,望了一眼对面的船。

对面的甲板上,有一对相拥的男女。

女郎乌发披散,发丝飞扬,推开了郎君,正在四面环顾,手还摸着自己的散下来的头发,好似在找她的发带。

两条船相距甚远,徐凤池没看清对面女郎的脸,只觉得她飞扬着的发丝像蝴蝶振翼。

他快速掠下脑袋,看了看手中的发带。

是鲜艳欲滴的红色,坠在万千乌发中,格外惹眼的一抹红。

这抹红,他曾见过,于是徐凤池转身问陈落生。

“陈三,这条发带是不是她的?”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在雪微居与他有一面之缘的女郎,他没见过她的正脸,却对她发髻上的那条红发带印象尤为深刻。

陈落生推开怀中娇软的美人,接过发带看了看:“你说谁?”

“上次送你鹿肉,你马车里的那位女郎。”

“你小子,眼睛成精了,一条发带你还能认出来。”

徐凤池淡淡一笑:“我在西北大营做过侦察兵,一些细致入微的东西,我不仅观察仔细,还能牢牢记下。”

陈落生压根不记得苏晚头上是什么颜色的发带,他只知道她生的漂亮。

徐凤池说道:“她就在前面那条船上,你去看看。”

陈落生想了想,叫船夫开快点,追上前面那条船,然后快步走向了甲板。

徐凤池也要去甲板,舱内的张回提醒了一句:“外面风大,吹的脑袋疼,戴个帽子。”

他随手拿起一个竹编斗笠戴在了头上。

甲板风果然大,陈三袍角飞扬,屹立在甲板上,正眺目远望着前面的那条船。

清晨的河面还有稀薄的雾气,雾气弥漫过他幽冷的眼眸。

徐凤池问陈三:“是她吗?”

陈落生脸上带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是她。”

愤然转身进了船舱。

手中的发带用力一掷,风卷着发带飘远了。

徐凤池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对面。

对面甲板上,苏晚摸了摸头发,确认了几遍,才确认自己的发髻被吹散了。

偏梁尘还在笑。

“晚娘这样更加妖艳动人,像河里成了精的妖怪。”

若不是反抗他,发髻又怎么会松散。

苏晚瞪着始作俑者。

“你消停些,别叫嘉玉妹妹看见了。”

“便是看见了又如何,与她说清楚就是,我把她当妹妹。”

梁尘伸手挽起她坠在腰际的乌发,赞叹道:“这一头乌发,就与你精细的皮肤一样,养的极好,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养的,是吃山珍雨露吗?”

苏晚扭头就把玉扳指塞给了他:“还你。”

梁尘轻笑:“你还在与我闹?”

“没和你闹呢。”苏晚警告他:“若是你把嘉玉当妹妹,那便直接说开,别再逗弄她了。”

梁尘点头:“好,我会说清的,你快进舱内吧,我给你们捕一网鱼来。”

苏晚正要转身,却看到后面的船越来越近,那条船的甲板上还带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

一袭鸦青色的锦袍随风张扬,他双手背在后面,笔直的腰杆,像一截竹子。

这条船越过梁家的船,越来越远,苏晚这才收回了视线,钻到了船舱内。

“就说外面风大吧,方才晚姐姐应该和我一块进来的。”

嘉玉在自己的小包里掏了掏,摸出一条白色发带。

“你先用着吧,披着头发,一会不方便吃烤鱼。”

梁尘还真的抓了一网子的鱼,把小鱼放生后,选了两条大的留下,直接在甲板上玩起了烤鱼。

当然,梁大公子不会亲自动手,他带来的两个婆子全程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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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是有心勾引。

但陆归舟不知道啊。

他是家中嫡子,出生在富贵窝,生下来后锦衣玉食,人生最艰难的事就是读书,好在他读书还算用功,成功考取了功名。

就如他的出生一样,他的仕途也没有什么阻碍。

这样的公子哥,没受过磨难,没受过刁难,自然也就无需什么心眼子,他是个还算单纯的人。

苏晚慧眼如炬,娱乐圈打滚多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陆归舟算是个良人,这样的人配苏琳,是纯纯浪费了。

她怎么忍心看陆归舟这样一个有良知没心机的人和苏琳相敬如宾到老呢。

倘若陆归舟的父亲官职能再高点,身家背景再厚点,她就要一心把握住这个良人了。

可惜,他权势不够,只配当苏晚的消遣品,勾引他,也不过是想气一气苏琳,也顺带伤伤他的心。

一个伤心的男人,若是加之刻意的引导,很容易变成渣男的。

苏晚想亲自把陆归舟教成渣男,和苏琳纠缠一辈子。

“琳娘,你在胡说什么,晚妹坐了那么久的船,身子不适,方才差点摔了一脚,我不过是伸手扶了她一把。”

陆归舟瞬间红了脸。

是他自己先对晚妹起了那丝不该有的奢想,所以苏琳的责骂,倒像是在骂他一样,他心虚了。

苏琳在陆归舟跟前,一惯是装的贤良淑德温善纯真,方才不过是被气极了,一时气血上涌才破口大骂的。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渡口人多眼杂,我不过是担心有人看到了方才的一幕,怕他们会添油加醋的编排陆郎你的谣言。”

陆归舟神色舒缓了些,笑道:“无碍的,我是晚妹的姐夫,是她的长辈,偶尔帮一帮她,也在情理之中。”

“是是是,你是晚娘的姐夫。”

苏琳故意重复了一遍,强调了他姐夫的身份,这就是在暗示他别做超出规格的事。

一旁的刘嬷嬷担心的看了一眼苏琳,她伺候大小姐多年,知道她打小就爱争强好胜,嫉妒心又强。

嫁进陆家后,有了陆归舟这么一个夫君,二人还算恩爱,又有了独占欲。

这可如何是好,苏老太太让苏晚来,为的就是勾引陆归舟,好怀上孩子,帮苏琳稳住地位。

可是看苏琳今天这副表现,吃醋吃的那么起劲,又怎么肯让苏晚去勾引自己的夫君呢。

“二夫人,渡口风大,晚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咱们别光站着了,还是快点回府,安排晚小姐先歇下吧。”

有旁人在的时候,刘嬷嬷是称呼苏琳为二夫人的,她笑笑着出来提醒了苏琳一句。

苏琳这才从吃醋的劲头中回过神来,忙拉住苏晚的袖子,一副亲昵的样子。

“上次见晚娘,还是送嫁前,我穿嫁衣走出家门时,你哭的跟泪人似的,说什么都舍不得我走呢。”

“现在我们姐妹俩又见面了,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院房,你安心住着,想去哪儿玩直接跟姐姐说。”

苏琳出嫁的时候,苏晚明明早就被发配到乡下去了,什么送嫁,什么泪人,不过是苏琳故意提醒,警告她别闹事,当心把她的丑事给爆出来。

苏晚可不怕她爆出丑事,她未婚与人私通的事爆出来,丢人的不止是自己,还有整个苏家,包括苏琳。

她就不信苏琳敢把她的丑事爆出来。

苏晚顿住脚步,一脸担忧的看着苏琳:“姐姐,我从家里带了些滋补的参药,等安顿好后,亲自为你炖煮,你要多喝药养养精神才是。”

苏琳不解:“我精神好的很,不需要养。”

苏晚又看向陆归舟:“姐夫,你平日里与姐姐相处,可否察觉出姐姐精神有异样?”

苏琳沉下了脸,声音森寒:“苏晚,你什么意思,见到姐姐第一面,就盼着姐姐精神不济,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陆归舟也同样困惑,看向苏晚,等待她给出解释。

苏晚忧心忡忡:“姐姐出嫁的时候,我不在府里呀,那阵子我身子不好,到乡下养病去了,我没有给姐姐送嫁呀,可姐姐方才说什么送嫁,哭的泪人一样,这些难道不是姐姐记差了,或是自己的臆想?”

苏琳和刘嬷嬷都没能预料到苏晚竟会直接说出自己在乡下养病的事。

苏琳当即被激怒,反唇相讥:“你因何去乡下养病,你心里有数。”

说着,睨了她肚子一眼,眼神里满满的警告意味。

苏晚抓的就是苏琳的这个破绽。

她转身看陆归舟:“姐夫,你也听见了,姐姐现在又亲口承认我那时在乡下养病了。”

陆归舟皱眉看向苏琳:“琳娘,你的记性是差了许多,不过两年前的事,你都能记差,是该好好补补脑子了。”

苏琳胸口积攒了好几口闷气,气的捏紧了拳头。

她不过是随便说两句话,彰显她们姐妹的亲近,苏晚顺着台阶应和两声就算了。

可苏晚竟然当场驳她的面子。

若不是陆郎在此,她恨不得当场给苏晚两巴掌。

刘嬷嬷拽了拽她的袖子,笑着找补道:“二夫人自打嫁进陆家,忙前忙后,料理陆家内宅各项事务,实在是劳累的很,一时记错了也是有的。

外面风大,快快进马车吧。”

说完,朝苏琳使了个眼色。

苏琳这才僵着一张脸,大度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叫苏晚先坐进去。

“晚娘你身娇肉贵的,两年前肚子那儿还掉了块肉,禁不得风吹,快些进去吧。”

陆归舟已经上了马,缰绳在手,还没走开,听见了便多嘴问了一句:“肚子里掉了块肉,晚妹,你怎么了?”

苏琳得意的斜了苏晚一眼,哼,牙尖嘴利的,自己与人媾和有了孽种,还敢在她跟前耍花招,当心惹急了她,就把这件丑事爆出来。

金桃和残烟听了,也是心惊肉跳。

自打上了渡口,见着了大小姐,她们就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

这俩姐妹话里话外,都是互相捅刀子,她们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不免为自家小姐担忧起来。

苏晚气定神闲,在马车里坐稳后,淡淡的开口道:“那阵子贪吃米糕,吃多了,肚皮圆润了不少,后又瘦了下去,姐姐是在夸我减肥刻苦用心呢。”

此话一出,解了陆归舟的困惑,想到方才那两掌可以扣住的细腰,他又心猿意马起来,摇摇头,甩甩马鞭先行走了。

陆归舟走远了,这里没有旁的人在,苏琳也不必伪装了,直接冷哼一声,咄咄逼人问道:“苏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晚笑着抚摸了一把自己柔顺的乌发:“我是奉了祖母的命令,来帮姐姐生孩子的。”

边说边看向苏琳的肚皮,意味深长的感叹道:“我的身子,姐姐和祖母都是知道的,能生孩子。反倒是姐姐的身子,妹妹瞧着很是康健,怎么就是生不出来呢。”

苏琳气的抬手就要甩过去,还是残烟动作快,冲进马车里,替苏晚挨了一耳光。

“姐姐不要气,气坏了身子,以后还要花更多的心思来调养,更加生不出了。”

苏晚一个字一个字,就是要拿这些话当刀子捅苏琳的心。

“姐姐若是生不出,那陆家迟早会找个借口把姐姐休了,毕竟,姐夫可是陆家嫡子,也是唯一的男郎。”

苏琳忍着怒火,衡量片刻,又是一声冷笑:“是呀,妹妹能生那就多生几个,反正你生的孩子,都会寄养在我名下。”

苏晚顺势讥笑:“现在说生娃还太早,妹妹能不能生的出来,还要仰赖姐姐的安排,毕竟,姐姐夫君的床,怕是没那么好爬的。”

苏琳听了这话,眸间闪过一抹哀伤,她真心爱慕陆郎,成婚后,陆郎也多数歇在她屋里,两年了,为何她就是生不出来!以至于还要把苏晚请过来爬她夫君的床!

她要亲手,把自己最讨厌的妹妹,送到自己最心爱的陆郎床上……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彰显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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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住在西四胡同,这儿的环境幽静,是门户不高不低的书香世家的居住地。

陆家从曾曾祖父那代起便是读书人,一直颇有资产,四五代的传承下来,也积攒了不菲的家资。

能在寸土寸金的上京城置办一座六进六出的大宅院,足以证明陆家的地位。

京官底蕴深厚,人际广迈,这也是苏家急于攀附陆家的原因。

从陆府侧门进去后,金桃和残烟两个人的眼睛就一直转来转去。

苏琳安排了人,把她们和行囊都带去了一个院落,从这刻起,她们便住在了这个叫香绯院的地方。

残烟转悠了一圈,回到苏晚跟前,倒了杯茶水给小姐,说道:“小姐,这北方的院子就是和咱们南边的不一样。

咱们南边的都是精巧细致,处处有花有水,北边的喜欢彰显大气,喜欢种竹子和树,花也有,就是没那样多。”

苏晚一边饮茶一边同残烟说话:“北方气候严寒,种花不易活,其实北方的真正园林,也有自己的一番美,只是陆家的院子太小,还称不上是园林,自然看不出什么美。”

正好,金桃也从外面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金桃叫丫鬟们去把外面的院落扫一扫,手里捧着一个紫砂锅。

掀开后,砂锅里传出一阵飘香。

金桃笑道:“我去厨房,看到厨娘熬了鸡丝粥,就端了一锅过来了。”

鸡丝粥熬的香糯咸口,吃起来味道真不错。

金桃眨眨眼睛:“小姐,你觉不觉得陆家的院子还没有咱们苏府的大呀?”

“原以为大小姐费尽心思嫁过来,还以为攀的是什么高枝呢,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苏晚嘴角噙着笑:“金桃,以后这话可不要对外说,这儿可是天子脚下,这么一座大院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买的起的。

你瞧瞧咱们这间屋里的摆设,看着不怎么起眼,其实料子也是相当考究的。

南边豪商多,喜欢在家里摆弄金玉之器,他们北边这边做官的多,讲究低调。”

金桃慎重的点头:“小姐,以后婢子再也不胡言乱语了。”

她怕给自家小姐招惹麻烦。

苏晚透过窗户看向院落。

这间香绯院里有一棵枣树,应该是有些年份了,树身很粗壮,静静的矗立在院中,她看了几眼,觉得金桃的话也不是全错。

至少有一句她说对了,原来这陆家也不过如此而已。

所以陆归舟,只能做她的跳板。

陆家虽然没想象中那般有权势,但他们书香世家,官宦之家却不是吹嘘的,而是实打实的。

这种人,来往的一定也是官宦子弟,陆家一定也像苏家一样,想往上爬,所以他们也会费尽心思勾搭比陆家更为有权势的门第。

苏晚静静的想了一会,对残烟说道:“我们都来了好半天了,也不见姐姐给我们引荐陆家的长辈,我们外来是客,到了人家家里来,岂能不做出点表示。

你去厨房打点下,要些制作米糕的材料,等会我亲自下厨做些米糕出来。”

又对金桃吩咐道:“你机灵点,找个陆家的婆子,打听一下陆家的情况,看看她们陆家有几口女眷,又有几个小辈,长辈们可有什么忌口的,回来向我禀告。”

三个人开始忙起来。

暮色四合时分,陆家各房点了灯。

昏黄又亮堂的灯火中,苏晚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和芸堂的月亮门前。

门前有两个看守婆子,拿了赏钱便带着她们去了正屋。

和芸堂是周氏居住的院落,这儿宽敞,院中花草也多。

周氏是陆府的当家夫人,也是陆归舟的生母,长脸,肤色稍黑,不到五十岁,身材有些许偏胖。

见到苏晚,周氏眼睛露出一丝笑。

“琳娘已经派了婆子到我房里说了你的事,说你大病初愈,想来上京城散散心,便安排你住进了香绯院。

那香绯院住着还算舒心吗?丫鬟够不够用?”

苏晚乖巧的向周氏行礼。

“谢夫人关怀,香绯院什么都有,丫鬟也都够用的。”

她亲自端来一碟米糕。

白的是纯糯米糕,黑的是紫米糕。

糕点刚出炉,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周氏尝了一口,夸她:“嗯,南边的点心确实比咱们北边的不同,吃着味道精细。”

苏晚同周氏说起了小时候的一些趣事,给周氏打发无聊的时间。

话说了半响,门旁传来响动。

一个圆脸丫鬟走了进来,禀告周氏:“夫人,二少爷和三小姐来了。”

周氏脸色一喜,站了起来,还没迈出门槛,就见一个少女飞扑进她怀里,带了丝哭腔道:“娘,你快救救你女儿吧。”

周氏把女儿拉回座位上,宝贝似的抚摸她的头发。

陆归舟本来是站在门外,把妹妹送来,就要离开的,可是当他瞧见屋里的那道清丽身影时,不由自主的迈开了腿,朝苏晚走去。

“晚妹,你也在?”

是惊喜的声音。

苏晚水灵灵的眸子带了一丝疏离的看向陆归舟。

“姐夫,我大老远的来叨扰你们陆府,是来向夫人请罪的。”

这一声姐夫叫的陆归舟心里拔凉拔凉的。

观她神情,也是一副冷寂索然的模样,仿佛渡口那声柔情百媚的姐夫是一场梦。

陆归舟沉默的坐到另一边去。

“娘,你这儿什么这么香?”

哭哭啼啼的陆家三小姐抬起头,顺手就拿了一块米糕送进嘴里,两口就吃完了,又伸手去拿。

周氏呵斥她:“外人面前,你怎么半点体统都无,都已经及笄了,你不再是小孩子了。”

陆嘉玉又要哭,周氏指着苏晚介绍道:“这是你晚姐姐,还不叫人?你吃的米糕就是人家亲自做的,瞧瞧人家的手艺,你也跟着学点。”

陆嘉玉抬眼看向苏晚。

苏晚的装扮向来素雅,今日只穿了一件素青色的襦裙,发髻绑的很低,有些松散的坠在脑后,头上没有半点珠钗。

再瞧瞧脸皮,更是干净至极,没有半点涂脂抹粉的痕迹,偏偏一双樱唇染了丝红,像是天生的。

她眉眼含笑,温情款款的模样,让陆嘉玉见了后立即惊为天人。

“娘,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她可比韩清浅美多了。”

然后扭头朝周氏哭诉:“娘,我再也不要去相亲了,我不想被人嘲笑,她们都嘲讽我黑,说没人会娶我,我不要去那些花里胡哨的宴会招人笑话了。”

苏晚垂下的睫毛轻轻一颤,面露一丝难得的喜色。

她捕捉到了很重要的信息点。

陆嘉玉,嫡女,陆归舟的妹妹,才及笄不久,未婚,正在四处相亲。

陆家的嫡女,相亲对象门第一定会比陆家高,陆嘉玉参加的那些宴会,正是能和权贵公子接触的最佳场合。

苏晚寻的就是这个机会。

要钓金龟,嫁高门,首先要有接触金龟的机会呀。

这个陆嘉玉,是她目前迫切需要讨好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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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好意思。”苏晚象征性的推辞了一番。

岂料陈静安却说:“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以后更有可能成为一家人,你不用跟姐姐客气。”

苏晚诧然的看着她。

陈静安也不挑破,只是笑着看她:“在官宦之家中,陆郎为人很是正派,他不逛花楼,也不赌,更不会为了往上爬,就做出违背良心的事。

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人。”

陈静安这一番话,打的苏晚猝不及防,这人不是来闹事的,竟然是劝她给陆归舟做妾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话。

恰在此时,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很快,陆嘉玉的脸出现在苏晚的视线中。

“晚姐姐,不好了,梁家来人了。”

陆嘉玉都没时间去看陈静安,拽着苏晚朝和芸堂走去,边走边说。

“梁家的白伯母气势汹汹的来了,还带了好多人,听我院里的银铃说,白伯母与我娘争执起来了。”

两人到了和芸堂,白氏眼神傲踞的站在院子里,指着周氏破口大骂。

“小家子气的东西,偷了我梁家的东西还不承认。”

“那支金步摇,你若是还不肯交出来,我可就上报官府了,就说你们陆府偷窃我梁家财物,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们陆家。”

周氏脸色青白:“慧仪,你究竟什么意思,不是你几次三番暗示要与我陆家结亲嚒,那步摇也是你们送过来的,怎么成了我们偷的。”

白氏眼神冷淡:“与我梁家结亲,你们陆府也配?你家闺女纠缠我儿子,惹的我儿子不快,昨天游湖的时候,就拒绝了陆府三小姐,怎么你闺女没和你说呀?”

昨天陆嘉玉确实没把梁尘拒绝她的话说给周氏听,主要是看周氏挺想要这门亲事的,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谁能想到,今天一大早的,白氏就带人来陆府打脸了。

周氏到了此刻方才明白过来。

“你,你是存心的,你是要报复我当年对你的袖手旁观,白慧仪,你无耻!你竟然拿儿女婚事做鬼来戏弄我。”

白氏只冷冷的望着她:“我梁家的东西都有专属的印记,那支步摇若不交出来,我出了你们陆府的门,就直接去府衙告状了。”

周氏咬破了唇,喊了一声:“吴嬷嬷,把那支步摇拿给白夫人。”

吴嬷嬷倒是不傻,“夫人,不能给啊,这么一给,就真说不明白了,这步摇是他们梁家送的,就算还回去,也该给个正经的说法。”

周氏心如死灰:“权势地位面前你还想讲理,快去取来吧。”

白氏拿了步摇出了陆府,很快谣言就满天飞,都在传陆家三小姐妄想攀高枝,偷盗了梁家的金步摇。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打上了小偷的标签,这等于是毁了她的名誉。

白氏坐在轿子里,身边一个嬷嬷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说了一句:“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对不起陆府三小姐了。”

“若是碰上想不开的,上吊死了,都是有可能的。”

白氏缓缓睁开眼睛,抚摸着步摇,陷入了回忆里。

“我家道中落后,老父亲的靴子破了,没有钱缝补,我就厚着脸皮去跟周氏讨要靴子,她把她父亲不要的靴子给了我。

可周氏转头就对人说我偷他们家的靴子。

老父亲受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焚炭自尽了。

我呢,我被自以为的至交好友背叛,我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我也要脸,怎么周氏当初就没考虑过我的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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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骂是小偷,灰溜溜的滚出了上京城。”

“周氏害我的,我只是还回去而已,她宝贝她的闺女,我便毁了她闺女。

说来说去,这都是她自己贪心,能怨谁!只能怨她自己!”

“快去找梁尘,只要梁尘站出来,说步摇是他主动送的,就能还嘉玉清白。”

苏晚虽然厌恶周氏,但看到陆嘉玉遭受这样的诋毁,心里也是相当悲愤。

甭管哪个时代,女人的名誉一旦有损,都是一件极为头疼的事。

尤其是陆嘉玉正处在到处相亲,想要嫁人的阶段。

名声毁了,哪个好夫家肯要她。

苏晚真担心陆嘉玉受不了刺激,做出什么自杀的事。

“这都是报应。”

“我害的枝玉嫁了农家子,所以才得了这样的报应。”

嘉玉埋头痛哭,其实眼泪早就哭干了,她只是干嚎。

苏晚抚摸她的头:“你怎么还惦记着枝玉的婚事呢,那事你也是受害者。”

“晚姐姐,我听说你在托人找尘哥哥,你找到他了吗?”

迎着她期盼的目光,苏晚都不忍心回答她。

“梁尘回了金陵,不在上京。”

“哦,”陆嘉玉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所以之前他哄我玩,逗我乐,都是为了羞辱我么,我哪里得罪了他,他为何要这么对我。”

这话估计要问周氏了,都是周氏作孽,连累子女。

周氏也受了不小的打击,病倒在床上,都这般情况了,家里的内务还是牢牢的把控在手里。

苏琳从和芸堂回来,和刘嬷嬷商议:“周氏那个老妇到底为何要死死抓着内宅的权利不放,我是家中唯一嫡子的媳妇,理当由我来执掌这个后院,可她偏偏不放手。

呸,老不死的,这一次若是病死了,我倒要夸老天爷开眼了呢。”

刘嬷嬷精明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悠着:“后宅的油水,周氏估计捞了不少吧,有银钱赚,她自然舍不得放手了。”

“老的不知好歹,小的没脸没皮,你看看这一出闹剧闹的,搞的我脸上也无光,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苏琳知道自家小姑子没偷人家东西,可是架不住外面流言似水啊,她们几张嘴,哪里比的过几百张几千张嘴。

刘嬷嬷笑道:“放宽心吧,这事热闹不了几天便歇了,上京城里的八卦太多了,谁家寡妇偷人了,谁家奴婢爬主子床了,谁家姐弟双收了,这些破烂事,家家都有,今天别人看你家笑话,明天就轮到你家看他家笑话了。”

苏琳气道:“我那小姑子也是活该,我嫁到陆家来,多次讨好示弱,她对我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偏偏喜欢跟苏晚搅和在一起。

苏晚是个瘟星,这不,连她的名誉都被搅和没了。”

刘嬷嬷想起了什么:“趁这几天没事,不如把嫁妆箱子抬出来理一理。”

苏琳甩了甩帕子:“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叫上秀莲,一并把嫁妆重新归类成册吧。”

这边秀莲得了这个消息后,扭头就去通知了吴嬷嬷。

吴嬷嬷立刻蹑手蹑脚的来到周氏身边,一边替周氏掖被角,一边轻声说道:“那边突然开始整理嫁妆了。”

“什么?”奄奄一息的周氏即刻崩开了眼睛,“她怎么突然想起了整理嫁妆。”

随后便叮嘱吴嬷嬷:“事,你都办妥了吧。”

吴嬷嬷点头:“夫人放心吧,老奴办的是滴水不漏。”

周氏有点不放心:“不会被查出来吧。”

吴嬷嬷笑道:“查出来又怎样,查出来了,那就是苏家的嫁妆有问题,她敢闹,她不要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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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匹马错开,一匹黑色的马载着一个人缓缓朝她走来。

陈落生一手勒缰绳,一手拿着马鞭。

眼眸里荡着一层黑色的雾气。

苏晚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有好些天没和他见面了,怎么偶尔遇见他,他还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上一次在雪微居,她的勾引对他明明很奏效,可他愣是忍着好多天没来找她。

现在的苏晚赶忙压下对于徐凤池的种种幻想,全力以赴的应付着陈三。

正要微笑与他打声招呼。

陈三却移开了视线,马鞭在空中一挥,发出嗖的破风声。

“走了。”

他黑着脸看向张回他们几个。

这群公子哥都是人精里摸爬滚打的,一个眼神就明白了眼前的美人与陈三有牵扯。

有主的美人,他们不乱碰的,一个个的便勒紧了马绳,跟上了徐凤池。

“走,打猎去。”

“凤池,今儿你要是拿不下第一名,你就跟最后一名一样,扒了裤子罚跑。”

徐凤池的声音透过风吹到苏晚耳里,他笑骂道:“呸,你们几个又联合起来给我下套,陈三,你给我盯紧了他们几个,要是他们有什么小动作,你可别瞒我。”

他的声音是那么骄矜,像与生俱来的威势。

苏晚甚至都忽略了陈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徐凤池身上了。

他那满身的清贵骄傲溢于言表,他究竟是何身份?

“苏晚,拿着。”

陈落生忽然一俯身,塞给她一块玉牌。

“拿着玉牌,明天辰时三刻,去雪微居寻我。”

一群人乌泱泱的走远了。

陆嘉玉这才敢凑过来,关切的询问:“晚姐姐,你没事吧,他们刚才围着你,都说些什么了。”

“没事。”苏晚来不及去看玉牌,收在袖口里,摇了摇头:“就是言语放肆了点,有好心人帮我解围了。”

陆嘉玉这才后怕的拍着胸脯:“这帮人是最惹人烦的,都是上京城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帮公子哥,可千万别被他们沾上了,甩都甩不掉的。”

苏晚打趣的同时也是试探:“那你认不认得他们?”

陆嘉玉摇头:“不太认得。”

苏晚有些失望,“你认得徐凤池吗?”

“听过名字,但是不知道长相。”陆嘉玉回忆着,“他是出身于公侯之家的,我们这些人寻常接触不到他们那种人。”

公侯之家?

苏晚露出一个笑颜。

今天带嘉玉出来,虽然没有偶遇到陈千生,却让她碰上了陈三和徐凤池,这是一笔额外的惊喜。

心被徐凤池这个意外之喜撩拨的无法平静,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听清楚这人的身份。

火急火燎的便带着嘉玉回去了。

香绯院里气氛凝重。

一个个箱子包裹,都整齐的码在院子里,金桃和残烟两个垂首丧气的上前去迎苏晚。

“出什么事了?”

“大小姐下午突然派了人来,叫小姐带着我们滚回柳州去,船都定好了,明天一早就走。”

事发突然,打乱了苏晚的计划。

她沉下心来,静心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好,那咱们明天一早就走,回柳州。”

今天陈三的面色不好,像是她得罪了他似的,若是明天如约去雪微居,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狂风骤雨。

这个时候,苏琳赶她走,她就有了光明正大避开陈三的理由。

她这口肉,就吊在陈三心里,叫他吃不着也看不见,等她再回来,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当务之急,是要在临行前,打探清楚徐凤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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