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离潇则是暗地里继续查起了云清湘的玉佩的下落。
柳离潇望着云清湘屋子的方向微微出神。思绪又不由得飞走。
十年前的大火至今还在柳离潇的记忆中燃烧着,她被人抱着跑出了着火的屋子,但她的家人却以为她还在自己的屋子里,跑去救她,最后落得个灰飞烟灭。
云清湘看她年幼又失去家人,与她自己年纪也相仿便要了她给自己做伴读。本来这是件好事,但所有的证据连同疑似犯人的人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逃出来的寥寥无几。这让柳离潇不得不怀疑暗地里是否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而且……找到的佣人似乎都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要不就是只知道一部分。说明背后的人势力一定很强或者说强到他们不敢与之对抗的程度。甚至直到今天都还留有对那个人的恐惧。
柳离潇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心中思绪万千。最后也还是化成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另一边,心情大好的云清淀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母妃~”云清淀从门后探出头来,甜甜的叫着。
淑妃屏退下人满脸慈爱的看着云清淀:“淀儿,玩的怎么样?过瘾了吗?”
云清淀点头,“真好玩呢~看着鲜血流淌在我的手上,甚至还带着温热。”
云清淀歪头笑吟吟的接着说:“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兴奋起来了呢~”
淑妃摸了摸云清淀的头发,点头,“不错,过几天母妃带你回你外祖家去。对了,家训你还记得吗?”
云清淀认真的点了点头:“记得。”
“我们生来高高在上,
我们是死亡与恐惧的代表。
鲜血浸湿我的双手,
我的灵魂,我的血肉,
我将踩着敌人的枯骨走向那至高之位。”
淑妃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你真是最像我们家的孩子,云清湘反而一点都不像我们家的孩子。”
淑妃有些嫌弃的说:“她骨子里根本就没有和我们一样对嗜血的渴望和杀戮的欲望!和我的姐姐一样的愚蠢,我非常怀疑她和我的姐姐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血脉。”
云清淀在一旁附和着,脸上也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个不论是血缘上还是名义上的姐姐,毕竟她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云清淀听着淑妃说的话,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姐姐,留你这么久了。你还会给我带来让我兴奋的恐惧吗?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只好杀了你喽~哼哼~
……
柳离潇冷静的对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人下达指令。
“把偷走殿下玉佩的人揪出来,使些手段让他乖乖向殿下请罪。”
墨色点了下头算是表示知道了,随即身影一闪跳上了屋顶。
整理了一下自己蒙面的黑纱,墨色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
柳离潇揉了揉眉心,抬手拿起桌上墨色收集来的当年大火的资料。
指尖摩挲着画像中妇人的脸,柳离潇垂着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葵姨……”语气中似有无限的眷恋,语调轻的仿若呼吸一般,像是怕惊扰了画中人。柳离潇抚摸着那幅画像,眸色深沉。忽然唇瓣就勾起一抹笑,霎时间柳离潇美丽的脸庞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褪去了所有的攻击性,但那双危险的眸子里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厌恶。
柳离潇有些随意的靠在椅背上,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嘴角勾的是笑,眼里有的是冷。
“那么多个人,怎么就独独你跑出来了呢?葵姨……”柳离潇笑着,语气却有些耐人寻味。
天色渐暗,柳离潇又仔细看了一遍资料,确认自己没有漏掉什么就放心的销毁了这份资料。
背后肯定有人早在几年之前就处理了很多决定性的证据,导致现在能查出来的东西也还是很少。葵姨一定是手里掌握了什么对方的把柄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要不去告诉阿湘让她帮帮我?算了算了。
总归不能让阿湘为我担心,还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查的好。
柳离潇这样想着,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目光触及到对面的房间,灯火还亮着。柳离潇的眸子不由得温和了下来,从刚刚开始就在身边蔓延着的淡淡的煞气也似乎被冲散开来。
柳离潇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房间,直到灯光熄灭,灯火不再。她才无声的说了一句“安枕”才心满意足的也熄了灯准备睡觉。
寅时,天光微亮。云清湘多年的习惯让她很快的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云清湘就起身叫来侍女为她梳洗打扮。
沃面的水端了上来后,悦溪安静的退在一边等待着云清湘。
一双白嫩的手伸进水中,温热的触感让云清湘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快速的洗完脸后,云清湘挥了挥手示意悦溪把水端下去。
悦溪是云清湘的母妃给她留下的一个侍女大不了她几岁,从小就跟在云清湘身边伺候的也周到。云清湘也就一直留着。
至于话本子里的那些没有母妃就在宫中寸步难行也不见得都是真的。她云清湘不也照样过得好好的?
云清湘摸了摸自己这张和她的母妃有着七成像的脸,露出柔弱的神情。
这副样子,她装了十几年了,从小装到大,再加上身体也是真的差基本还有那么点良心的都会对她下手轻几分。
皇宫可不管什么血脉什么母妃,他们只管家世只比才华。要样样出众,样样完美才是他们心中最好的“公主”。话本子里写的幸福生活倒是完全不存在。
不过她也靠着这副羸弱的身体和出众的才华才能在当年母妃离世在这宫中站稳脚跟。
算算时间,夫子也快到宫中了吧?
正想着,外面的太监就一声通报“夏夫子求见——”
云清湘习惯了外面太监拖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淡淡的提起裙摆起身相迎。
“夏夫子,失迎了。还望多多包涵。”云清湘说着俯身向夏祠行了个礼。
夏祠摆摆手不甚在意的笑着,“下官怎担得起殿下这礼,殿下这是折煞下官了。”
夏祠虽是这么说着,但脚步却未移半分,受了云清湘这礼。
云清湘也笑,她用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夏祠错身走过云清湘时正巧错过了云清湘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她又有些盼望的看了看门外,对面的房间还没有打开的迹象。
知道柳离潇经常睡眠时间不定的云清湘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天光早已大亮,可惜沉眠的人依旧未醒。
跟着夏祠来到月照宫里专门留给云清湘上课的房间,心里暗暗感叹陛下对这位公主殿下的重视。
夏祠本来不是云清湘的夫子,但架不住上一次皇帝的子女们都考了一次试,而头名恰好就是云清湘,更是以全对的成绩成为这个头名的。
让皇帝不得不把目光放在这个他不甚多关注的大女儿身上。
甚至派了夏祠这个状元来教她。
不过云清湘可不会为此而感谢她的好父皇,毕竟如果她没有利用价值,皇帝也不可能会重视她。
例如给云清湘造出了一个好名声又用云清湘去拉拢那些新贵们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又例如外界虎视眈眈的匈奴把一位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挑不出错的公主送去和亲也可能是云清湘最终的归宿。
总而言之,公主,哪是那么好当的啊?
面前的夏祠停下了脚步,云清湘也跟着停了下来。夏祠示意云清湘落座,而自己则从他带的书里面翻找着拿出其中一本。
夏祠举着书教着,“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
夏祠放下书问云清湘:“殿下可知这是何人所作?”
云清湘淡淡的扫了他手中的《春秋》一眼,开口答到:“为孟子所作。”
夏祠点点头,“殿下知识渊博,倒是下官还以为殿下不知许多知识呢。”
毕竟全对怎么想都有些让人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