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晖本来都准备睡了,但是看到齐天辰的信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怕他真的会等一夜,在床上翻来覆去老半天,叹了口气,还是起身下去找他了。
莫晖到了楼下,看到齐天辰靠着花坛坐在地上,胳膊搭在腿上,头埋进胳膊里。她还没走到他身边就闻到了好大的一股酒味。
她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推了他一下,问道:“你喝酒了?”
他双眼迷离地抬起头,一把抱住莫晖,头靠在莫晖的肩膀上,莫晖挣扎着想推开他,齐天辰却抱的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莫晖拍拍齐天辰,齐天辰毫无反应,莫晖对着他耳边大喊:“蹲着太累了!要抱好歹能不能站起来?”
齐天辰被莫晖这一喊清醒了一点,他放开莫晖,拉着莫晖一起站起来,傻笑道:“行,那你抱我吧,像上次你喝多了让我抱你一样。”
“你喝多了为什么像个傻子一样?”莫晖听了齐天辰的话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快点!”齐天辰说着就上去搂着莫晖的脖子,右腿就往莫晖身上爬,莫晖顺手在齐天辰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齐天辰疼的立马放开了莫晖,喊道:“你怎么老掐我啊!”
“看来还没醉到失忆,我真是多余下来。”莫晖说完转身准备走,齐天辰看莫晖要走像个小孩子一样死死拉住莫晖的衣角,跟着她。
莫晖想让他松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时齐天辰有点站不住了,双手扶住莫晖的肩膀摇摇晃晃的,紧接着头又靠在莫晖的肩膀上。
齐天辰喊了声:“莫晖。”
莫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说!”
齐天辰委屈巴巴地说:“我想睡觉。”
莫晖扒拉开齐天辰的头:“回你自己家睡。”
齐天辰已经快要睡着了的状态,莫晖根本支撑不住他,只好又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想让他清醒一下,但这次掐他好几次都不管用,莫晖只好连扶再拉的把他拽到自己的仓库中。
一进门,齐天辰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直奔莫晖的小床就去了,倒头就睡。莫晖气呼呼地站在床边上,对着已经呼呼大睡的齐天辰说道:“我还担心你在楼下等一夜,现在可好,鸠占鹊巢了。”
莫晖只好从床上拿下一床厚被子铺在床旁边的空地上,她自己也困的睁不开眼了,躺在被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莫晖没有工作不用上闹钟,又一直缺觉,所以睡的特别沉。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感觉有人呼出空气在自己脸上,她微微睁开眼睛,齐天辰的脸呈现在自己眼前,吓得她“啊”的一声,猛的起身后退。
齐天辰被莫晖这一喊也惊醒了,他揉揉眼睛发现莫晖一脸惊恐地坐在自己对面,他双手掩面,左右揉了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太想你都出现幻觉了。”
这时莫晖发现齐天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上衣脱了,气的说道:“你是出现幻觉了,你以为这是你自己家了是吗?怎么还脱上衣,赶紧穿上!”
听到莫晖的话齐天辰彻底醒了,他努力想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忘记了自己喝多了从父母家打车来找莫晖,忘记了跟着莫晖回到她的仓库睡觉,忘记了自己半夜觉得热脱掉上衣,也忘记了半夜翻身从床上掉下来睡到了莫晖的旁边。
“我,我怎么在这?”齐天辰边穿衣服边结结巴巴地问道。
“以我喝醉的经验来说你想不起来不是坏事。”莫晖站起来看了看时间,居然都十点多了。
齐天辰穿衣服一抬胳膊感觉有点疼,低头一看自己胳膊紫了,大腿也有点疼,又问道:“我昨天是不是摔倒了,我这怎么胳膊腿的这么疼。”
莫晖知道是自己掐的,抿嘴忍着笑说道:“都十点多了你不上班去吗?”
好不容易可以和莫晖单独呆一会儿,他不想去上班了,这会儿子突然理解纣王了。齐天辰反问道:“那你呢,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我今天休息,在家打包就行了。”
“那我今天也休息一天,帮你打包。”
“怎么,今天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对,今天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这酒是不是还没醒?”
“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发微信你也不回,那我干脆就跟着你。”
“再打电话我肯定接,再发微信我也会回,那你现在回去吧。”
齐天辰顿时觉得头也不疼了,胃也不难受了,浑身哪哪都舒服了。然后凑到莫晖跟前得寸进尺地说道:“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莫晖摇摇头道:“不用了,一起出去吧,我想去趟超市买点东西,你赶紧去上你的班。”齐天辰一听就来了精神,“噌”的一下站起来:“走,我陪你去。”
莫晖拦住他无奈地问道:“你怎么和狗皮膏药一样了?我要去买女生用的东西,你别跟着我。”
“我不跟着你,我帮你拎袋子,走吧!”
这一路上,莫晖走在前面,齐天辰笑盈盈地跟在后面,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就一直接电话,莫晖听的着急,停下回头说道:“别像小孩子一样,有工作就赶紧回去。”
于是齐天辰拿出手机,在工作群里发了条微信:今天我休息,谁再给我打电话扣这个月奖金。齐天辰的手机果然安静了。
到了超市,莫晖直奔特价区域,选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准备结账走的时候,齐天辰拦住她道:“来都来了,一起逛逛吧,我看你都没买吃的,买点吃的放仓库多好。”
莫晖瞪了一眼齐天辰:“我不需要吃的,仓库有泡面,我也很少在那做饭吃。”
齐天辰抢过莫晖手里的小推车,拉着她的胳膊往前走,边走边说道:“走吧,我都要饿死了。”
齐天辰一直往购物车里放东西,莫晖提醒他:“你也买太多了!”齐天辰边推车往前走边说:“我给你多买点,你别老吃泡面了。”
齐天辰在前面拿,莫晖在后面又放回去,齐天辰回头一看购物车又空了,他又回去拿,莫晖跟在后面还想继续放回去,齐天辰着急地说道:“你别放了,我自己吃还不行吗?”
莫晖不理他,接着放回去,齐天辰着急地抓住莫晖的手阻止她。莫晖压低声音道:“大庭广众的你赶紧给我放开!”齐天辰凑到莫晖耳边道:“那你好好的跟着我,别再放回去了,咱们买完东西就回去。”
因为齐天辰凑得太近了,莫晖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旁边香肠促销的阿姨拿着试吃装过来推销:“年轻就是好啊,逛超市都能这么亲热。你们尝尝这个香肠,全是肉可没有淀粉。”
齐天辰这才放开莫晖,莫晖掩饰自己的慌乱假装去看别的商品,齐天辰拿起来尝了一口,说道:“是挺好吃的。”
阿姨一听就来劲了:“是吧,一看你们俩就是结婚没多久的小两口,你看你媳妇儿多漂亮,怎么样小伙子,来一袋这个香肠吗?”
齐天辰听到阿姨说他俩像新婚的小两口,心里这个美啊,顿时迷失在阿姨的甜言蜜语中,连忙说道:“来两袋吧阿姨。”齐天辰买完抬头寻找莫晖,看到莫晖正在看冷藏牛奶,他过去直接拿了好几瓶鲜奶。
莫晖是最喜欢喝鲜牛奶的,他什么都记得。
这一次莫晖没有阻止,不是因为她嘴馋实在是想喝,是她发现购物车里的吃的基本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齐天辰依旧记得她的喜好。
“这些都是给我买的吗?”结账的时候莫晖问道。
“不是,我买的,一会儿你看着我吃。”齐天辰怕莫晖又要推辞。
莫晖拿出手机准备好付款码递给收银员小姐姐,齐天辰一看莫晖要付款,一着急推了莫晖一把,莫晖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到了地上,收银员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齐天辰连忙上去把莫晖扶起来,周围人很多,莫晖深呼吸一下告诉自己要忍耐,低声问道:“为什么你从昨晚开始就像一个傻子,你酒劲儿是不是还没过?”
两个人回到莫晖的仓库,齐天辰把吃的整理好,整齐地放进莫晖的小冰箱,又拿出一些熟食拆包放好,他看到莫晖还在打包,便拿了一块香肠走到莫晖跟前,说道:“张嘴。”
“干嘛?”莫晖话音未落就被齐天辰塞了一嘴。
莫晖气鼓鼓地吃下去,问道:“你手干净吗就往我嘴里塞。”
“反正你也吃完了。”
“齐天辰,你以后别喝酒了,你喝完酒严重降智。”
“你知道你自己喝了酒什么样子吗就说我降智?”
莫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好了,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
齐天辰拿过莫晖手里的包裹,说道:“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喝了酒来找我,我怎么就不能找你了。”
莫晖看着对面的齐天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齐天辰先开口了:“你有话和我说是吗?”
“齐天辰,你的微信我都看了。”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看了但是懒得回复我是吗?”
“你是不是假扮琳依的男朋友都没关系,就算真的是她男朋友也没关系。”
齐天辰听了这句话马上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顿时蔫了。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可能平静下来:“是真心话吗?”
“你真的不需要和我解释。”
“为什么你要这么拧巴?我也没说要和你怎么样不是吗?”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是我想多了。”
“你没想多也没有自作多情,我就是喜欢你,但是我不敢说,我只要向前一步,你要么沉默要么离开。”
“那是因为咱们俩不会有结果的,巨大的家庭差异绝对会产生隔阂,与其终有一天你会离开,不如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
“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齐天辰,我不想做等着王子来解救的公主,我只想自己解救自己。”
“我不拯救你,那我们做朋友行不行?”
莫晖没有说话,又是习惯性的沉默。
齐天辰看着莫晖坚定的眼神,他知道这场仗他又输了,这场攻打莫晖心房的战斗他又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颓然地走出莫晖的仓库,他不知道从这个门走出去,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莫晖。
其实齐天辰多虑了,他不知道,他的姐姐齐天希正在积极地为他创造和莫晖见面相处的机会。
明泰一回家就告诉齐天希,齐天辰今天没去公司,齐天希惊讶地说道:“天辰没去上班?太不寻常了。”
明泰抱起凯西说道:“是啊你看他昨天那样子喝酒,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
齐天希道:“好像是因为凯西的舞蹈老师。”说着示意凯西到自己身边来:“凯西,我们给莫老师打个电话好不好?”
莫晖正无精打采的在床上躺着,虽然她对齐天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失落感。
电话响了,她看到是陌生的电话打来,以为是垃圾电话直接拒接了,没想到这个电话紧接着又打了过来,她拿起电话:“您好?”
“莫老师您好,我是凯西的妈妈,您还记得凯西吗?”
“哦记得,那您是齐天辰的姐姐?”
“没错,我打电话是因为凯西实在是很喜欢您,不愿意让别的老师教她,所以您看您愿意来家里单独教她吗?”
“我,那个——”莫晖大脑飞速运转,她实在是想赚这个钱,但是如果去了是不是会见到齐天辰?
“怎么了,莫老师,是有什么顾虑吗?”
“姐姐和我称呼‘你’,就好,是在姐姐家里教凯西吗?”
“对,或者在我妈妈家,因为我事情也很多,不一定有空陪着她。”
莫晖心想这样的话应该见不到齐天辰吧?但是,但是,但是,为什么又有一种其实很想见到他的想法。
“那好,姐姐定时间和地点,到时候我过去。”莫晖挂了电话,告诉自己:我这是为了赚钱,绝对不是为了见到齐天辰。
齐天辰说得对,自己真的太拧巴了。
凯西知道莫老师会单独教自己,开心的不得了,早早就在门口等着莫晖,第一次教学约在了齐妈妈家。
齐妈妈问凯西:“就这么喜欢莫老师吗?”
凯西点点头,齐妈妈扭过头小声问齐天希:“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天辰的主意?”齐天希笑道:“天辰不知道,是我的主意。”
“这女孩我见过,天辰那天喝闷酒估计就是为了她。”齐妈妈叹口气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妈你的眼睛,我看天辰这么难受,帮他一把。”
“这个女孩太倔强了,绝对会让你弟弟吃苦头的。”
“那妈你是反对?”
“我不支持也不会反对,顺其自然吧,恋爱结婚这种事我绝对不插手。”
“听说他们俩是同学,估计天辰对这女孩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都不管了,你也不要干涉太多知道吗?”
“我就是创造机会,其他的我想管也管不了啊。”
母女俩正聊着,家里的阿姨带着莫晖进来了,莫晖见到齐妈妈也在,连忙打招呼:“阿姨您好。”齐妈妈笑道:“你们上课吧,我正好也要出去。”
凯西过去拉着莫晖的手说道:“走吧莫老师,我带你去姥姥帮我布置的教室。”莫晖回头冲着齐天希说道:“姐姐那我先带凯西去上课了。”
齐天希微笑着点点头,等莫晖和凯西进去后马上掏出手机给齐天辰打电话:“天辰,你这会儿忙吗?”
“有一点,怎么了姐?”
“周末怎么也不休息?现在要不要过来一趟,我在咱妈这儿。”
“不去了,我干完手头这点事就回家了。”
“莫老师在这儿教凯西跳舞呢。”
“你让我也去跟着学吗?”齐天辰明知道姐姐的意思,但还是想用开玩笑掩饰过去。
“我特意给你创造的机会,你真不回来?”
“不回去了。”
齐天希挂了电话,心想:齐天辰这家伙肯定是碰了一鼻子灰。她哪里知道齐天辰岂止是碰了一鼻子灰,是碰了一火车的灰,这一火车灰碰的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了。莫晖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怎么也捂不热。
齐天希悄悄到门外看着,莫晖和凯西正在里面有说有笑地练习,莫晖体态轻盈,跳舞的时候一笑一颦都那么迷人,齐天希感慨道:“这小姑娘是挺有魅力的,怪不得把我们家大孩子小孩子都迷的五迷三道的。”
过了一会儿齐天希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不禁笑了,原来是齐天辰发来微信:莫晖走了吗?
齐天希回:这才几分钟啊就绷不住了?紧接着又给他录了一段莫晖跳舞的视频发过去了。
齐天辰回:二十分钟到家,姐你算是把我拿捏住了。
齐天辰一进来,齐天希看了眼手机时间,笑道:“飞奔而来是吗,还没到二十分钟呢!”齐天辰有点不好意思:“你请了莫晖教凯西跳民族舞?”
“对,一会儿出来签合同。”
“干得好,姐姐,那我以后每周末都不加班了。”
“咱爸妈听见得多伤心,平时不见你周末来看看他们。”
“我这不顺便一起就看了。”
“别这么虚伪行不行?他们在以前你们健身的那个房间,你去看看吧。”
齐天辰悄悄走到房间门口,看见莫晖正在帮凯西纠正动作,凯西问莫晖:“莫老师,你会不会跳女团舞呀?”
莫晖蹲下笑着问道:“怎么,我们凯西想学女团舞吗?”
凯西点点头道:“那些姐姐跳的都好好看,我也想跳成那样。”莫晖站起来,示意凯西站在自己身后:“那我教你跳一段,你看好哦,可以在后面跟着我跳。”说完她拿出手机找了段音乐空放。
齐天辰在外面看着莫晖跳舞,他瞬间想起刚上高中的时候,学校文艺汇演,莫晖上台跳了一段舞,惹得台下尖叫连连,就是那次,莫晖的影子牢牢地钉在了他的心里。
莫晖领着凯西从房间出来,看到齐天辰站在门外,并没有很惊讶,反而内心有一点心安,她以为齐天辰被自己的话伤到了。
齐天希邀请莫晖出来吃水果,她递给莫晖一盘紫葡萄说道:“要是一会儿没什么事吃点水果再走。”
莫晖看着眼前这盘紫色的葡萄,顿时喘不过气来。齐天辰看到了莫晖的不对劲,马上上前端走了她面前的紫葡萄,说道:“她吃不了紫葡萄,她只吃绿色的。”
莫晖抬头看着齐天辰,不知道为什么,只因为一盘葡萄,她突然不再拧巴了。
齐天辰看到莫晖眼神不对劲,轻轻问道:“你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