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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全文小说

晴天白鹭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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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姜舒沈长泽   更新:2024-04-21 05: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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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娘。”见到姜母,姜舒起身相迎。

姜母拉着她的手问:“昨日同家中姐妹相处的可还好?”

自姜舒出嫁后,甚少回姜家,同姜家姐妹见面不多,感情疏离冷淡。

可如今姜舒归家,往后同她们见面的日子常有,总得习惯。

姜舒摇头道:“不太好,往后能不见便不见吧。”

“怎么了?可是她们说了什么惹恼你了?”姜母追问。

姜舒抿唇,同沈母说了姜芸给她牵线一事。

姜母听后气道:“她想得美!”

“你就为这事儿生气不想再见她们?”

姜舒道:“也不全是,主要是她们谈论的我都无甚兴趣,相处不来。”

姜母轻叹:“娘知道你眼界宽广,你不愿同她们相处娘也不逼你,重活一次不易,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当真?”姜舒眼露期冀。

姜母见了眼皮一抖:“你想做什么?”

姜舒杏眸晶亮,一字一句道:“我想跟爹学经商。”

“这……这得去问你爹。”姜母做不了主。

姜母虽比寻常母亲开明通透,但毕竟是内宅妇人,不太能理解姜舒的想法。

在姜母看来,女子能觅得良人,安于后宅衣食无忧便是顶好的日子,就如她这般。

可显然,姜舒不这么认为。

“爹出门了吗?我现在就去问他。”姜舒迫不及待。

姜母道:“他昨日喝了不少酒,这会子刚起来。”

姜舒闻言眸光一亮,拉着姜母去寻姜父。

姜父方洗漱完准备用早饭,姜舒见了立即上前给姜父盛粥。

“女儿在家就是好啊。”姜父眼眶发热的感慨。

看着姜舒盛粥布菜的身影,姜父心头暖意融融。仿佛这六年只是一场梦,姜舒还是当年那个围在他们身边孝顺的乖女儿。

姜母没说话,默默的看着姜父往姜舒的坑里跳。

“爹,快吃吧,一会儿该冷了。”姜舒把吹到温度正好的粥放到姜父面前。

姜父接过,心情愉悦的吃了起来。

耐心等着姜父吃完,姜舒才斟酌道:“爹,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什么事?”姜父不以为意。

姜舒郑重道:“我想跟您学经商。”

“啥?”姜父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了姜舒和姜母一眼。

“我想跟您学经商。”姜舒重复。

姜父皱眉:“女儿家不能抛头露面,学什么经商。”

经商可不是在后宅指点就行,得时常出去巡铺考量,观察时事。

“我可以扮成男子,这样就方便出门了。”姜舒早有打算。

姜父瞪大双目,看向姜母道:“她这是魔怔了还是发烧了,赶紧找大夫看看。”

姜母轻咳道:“舒儿她好的很,就是想学经商。”

“女儿家经什么商?在家享清福不好吗?”姜父大为不解。

经商并不是件好玩儿的事,不仅要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出远门跑商更风餐露宿危机四伏,并不适合姜舒这样的女儿家。

“姜家产业众多,阿弟年纪又小,爹一个人经营太辛苦了,我想为爹分担分担。”姜舒诚孝道。

姜父心下感动,叹道:“经商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姜舒明白姜父的心思,于是提议道:“我跟爹学三个月,若三个月后我没有经商之能,我便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你就不怕抛头露面坏了声誉往后无人敢娶?”姜父隐有担忧。

姜舒一脸正色道:“若真是如此,那这样的男人也不值得我嫁。”

六年时间足够让姜舒明白,温顺规矩并不能换得尊重和怜惜,不如坦然做自己。

姜父沉默良久,觉得姜舒说的似乎有理,犹疑着同意了三月之约。


第十六章 妒忌

姜舒浑浑噩噩睡了一日,到傍晚才恢复几丝精神。

勉强用了半碗饭后,她神色恹恹的靠在软榻上看窗外的竹林。

暮色沉沉,竹林被即将到来的黑夜笼罩,看不清模样,只听得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方医女说夫人不能见风。”檀玉上前关了窗户。

姜舒幽怨道:“我都闷了一日了,不让下楼也不让吹风,我会被闷死的。”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夫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噗——”姜舒被逗笑,心情好了些许。

楮玉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屋:“夫人,该喝药了。”

看着满满一大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姜舒痛苦的蹙起了眉。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

“好没好得方医女说了算。”楮玉端着药寸步不让。

姜舒撇嘴,可怜巴巴的说好话:“好楮玉,你去找方医女拿点药丸,我一定乖乖吃。”

楮玉不为所动:“方医女说了,药丸的效果不及汤药一半,夫人要想好的快,就得喝汤药。”

从早上到现在,姜舒就喝了一遍药,还是趁她迷糊不清时半哄半灌下去的。

现如今姜舒清醒着,想让她喝药怕是不容易。

正僵持着,沈长泽同程锦初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

见楮玉端着药,檀玉拿着蜜饯,而姜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长泽感到纳闷。

程锦初也面露不解,好奇的望向姜舒。

姜舒身着荔枝色散花水雾缎寝衣,慵懒的倚在降香黄檀软榻上,青丝披散仅用一根白玉簪挽了一半,未施脂粉的脸上显露出病态,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倒增添了几分弱柳扶风我见犹怜之感。

便是程锦初一个女子见了,也心生怜惜,更遑论沈长泽了。

果然,程锦初扭头,瞧见沈长泽一双眼都看直了,几乎粘在了姜舒身上。

“夫人不肯喝药,侯爷快劝劝夫人吧。”楮玉机敏求助。

沈长泽缓步走过去,接过楮玉手中的药碗,在软榻前坐下道:“我喂你喝。”

姜舒摇头:“太苦了,喝不下去。”

“良药苦口,喝完吃颗蜜饯就不苦了。”沈长泽耐着性子哄。

姜舒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也不喝药。

沈长泽愕然,没料到姜舒生病竟如此孩子气,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被忽略的程锦初环顾屋内,见罗床壁橱、妆台桌椅皆是梨木黄檀,窗纱床帐全是绫罗锦绸,茶壶杯盘都是羊脂玉瓷……处处都透着精致奢雅。

她知道姜舒富有,却不知她竟富有到这种地步。

程锦初又惊又妒,还有几分羡慕。

姜舒注意到程锦初的神色,唇角微扬。

程锦初打量完,视线落到沈长泽手中的药碗上,幽声开口。

“我小时侯也怕喝药,每次我娘总要哄我很久。可后来,我娘走了,再也没有人耐心哄我喝药。”

“没娘的孩子像野草,我忽然就不怕苦了,再苦的药也能一口气喝完。”

“妹妹到如今还不肯喝药,是一直都有人哄吧。”程锦初说完,露出艳羡又落寞的笑容。

在边关的六年,她也曾受伤生病,每次喝药时她都端着碗一口气喝下。沈长泽从不曾哄过她,喂过她。

她不明白,什么都不做的姜舒,为何总能轻而易举的拥有一切。

尊贵富有的身份,疼爱她的爹娘,怜惜她的夫君……

她什么都不做,却什么都有。

姜舒眨了眨眼,被程锦初的话触到。

的确,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有人哄才敢闹脾气。

“给我吧。”姜舒从沈长泽手中接过药碗,闭着眼一饮而尽。

“好苦!”姜舒吐舌,将空碗递给楮玉,张嘴含住檀玉送来的蜜饯。

带着果香的甜意在口中化开,逐渐盖过汤药的苦涩,姜舒的眉头舒展开来。

瞧见她这一系列的变脸,沈长泽忍俊不禁,觉得分外可爱。

程锦初看着他们,心口酸涩难当。

“妹妹还病着,应当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程锦初提示沈长泽该走了。

凳子刚坐热,沈长泽有些不舍。

“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姜舒目送他们离开,心绪复杂。

精心调养了几日后,姜舒的病好了。

这日她在院中散步,门房送来一张帖子。

姜舒打开一瞧,乐了。

“谁的帖子让夫人这般高兴?”檀玉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

“长公主约夫人后日去昭觉寺礼佛。”檀玉看完也笑了。

这位长公主可是个妙人。

姜舒没什么闺中好友,高嫁侯府又为人所不耻,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都不屑与她来往。

唯有平西将军府的长公主,不论出身与姜舒交好。

“去准备吧。”姜舒将帖子递给檀玉,心情大好,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一墙之隔的揽云院,沈长泽却被气的食不下咽。

今日他忙完公务顺道去接晏阳下学,夫子将晏阳这段时间的表现都告诉了他。

“上课睡觉,还带着族中子弟扰乱学堂捉弄夫子,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晏阳跪在地上,被沈长泽的冷肃严厉吓哭了。

往日爹爹从不曾这般凶过他,自从回了上京,爹爹已经凶过他好几次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叫别人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读书。

他不喜欢那个母亲,也不喜欢读书。

“回去跪着背弟子规,背不会不准起来。”沈长泽挥袖,让小厮带走晏阳。

“爹爹,我错了……”晏阳惶恐的哭喊。

他方入学不足一月,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会背什么弟子规。

上次夫子罚他背弟子规,他勉强背会了几句。现下让他全都背会,比登天还难。

瞧见晏阳被责罚痛哭,程锦初分外心疼。可沈长泽动了真怒,她也不敢驳逆。

只得温声劝道:“夫君别恼,我爹说调皮的孩子才聪明,等过些时日晏阳适应了,定能好好读书。”

听她这么说,沈长泽稍稍消了气,捏着眉目头道:“但愿吧!你别光顾着酿酒,有空多管教晏阳。”

“我会的。”程锦初给他按头放松。

沈长泽舒适的闭上眼:“酿酒进行的可还顺利?”

“嗯,半月后酒坊就能开张了。”程锦初胸有成竹。

听她如此说,沈长泽放了心,


第二十章 度量

这是程锦初第一次打晏阳。

晏阳捂着脸,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几日他在家过的开心肆意,但方才小厮告诉他,明日要继续去学塾念书,他心中十分气闷,于是就拿葵花撒气。

只是他没想到,剪了一株花而已,爹娘竟如此生气。

“娘……”晏阳捂着脸,仰头看程锦初的眼中全是困惑和委屈。

望着小小的人儿眼中不断涌出泪水,程锦初心如刀绞,但她还是狠着心训斥:“葵花代表的是你的前途,你将来必要夺魁。从明日起用功念书,若有倦怠,我定不轻饶。”

晏阳听不懂前途,可他看见了程锦初面上的严厉,心生惧意。

廊下的沈长泽拧眉疑惑,不明白素来疼宠孩子的程锦初,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严酷。

翌日,晏阳被送去了族学。

纳妾之事由姜舒操办,程锦初便不予理会,安心忙着酒坊。

五月二十八,一顶花轿从侧门入了侯府。

姜舒备了酒席,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了顿晚膳,便算是庆祝了。

散席后沈长泽同徐令仪回了菘蓝苑。

姜舒也起身回听竹楼歇息。

程锦初盯着沈长泽离去的背影,赤红的眼中全是怨愤和不甘。

姜舒怕她生事,吩咐下人守着菘蓝苑,有任何事都来找她,不准惊扰沈长泽。

都是女人,程锦初那点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你可真大度,但愿你往后不会后悔。”见姜舒一脸淡然浑不在意,程锦初心中极不平衡。

姜舒瞥了她一眼,缓声道:“他是靖安侯,三妻四妾在所难免,你早在嫁给他时便该明白。”

可明白归明白,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鸳鸯锦被翻红浪。

徐令仪本就生的娇媚可人,衣衫下的玉体更是玲珑有致,曼妙多姿,沈长泽一见便移不开眼。

长夜寂寂,软玉温香在怀,沈长泽此刻只想好好疼爱怀中人。

如姜舒所说,男子三妻四妾实乃平常,他并不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妥。

皙白的玉臂勾着沈长泽的脖颈,徐令仪深情的仰视着她等了多年的男人,主动吻了上去。

沈长泽热烈回应,听的屋外的婢女臊红了脸。

次日一早,徐令仪到寿永堂敬茶。

沈老夫人和沈母象征性的训了几句,喝了她敬的茶。

轮到姜舒和程锦初,奉茶的婢女犯了难,不知该让徐令仪先给谁敬。

先入为尊,徐令仪端着茶走向姜舒,跪地行礼。

“夫人请喝茶。”

姜舒接茶时近距离瞧见徐令仪眼底有倦色,似是没睡好。

可她面色却极好,红润生辉,好似得到滋养的娇花。

待到徐令仪起身去给程锦初敬茶时,姜舒仔细观察她的姿态,发觉她身上多了一丝妩媚。

难怪都说姑娘家与妇人不相同,今日她可算是明白了。

程锦初铁青着脸接了茶,却并没有喝。

徐令仪不计较,沈老夫人却不悦的斥责了几句。

程锦初面上挂不住,又不敢出言顶撞,只得寻了个借口走了。

“越来越不像话了,半点正室夫人的度量也没有,要我说这家还是得交由舒儿来掌。”

沈老夫人看向姜舒,满眼期待。

被姜舒尊养了六年,沈老夫人早已习惯了奢靡。这才过了一个多月苦日子,她便受#不了了。

尤其是沈老夫人病痛缠身,日日都需饮药。

往日姜舒总是寻最好的药材入药,想尽各种法子减轻苦味,让她喝的舒坦些。


沈母不说话了。

晏阳跪在厅中,沈长泽几人坐着,等姜舒和程锦初。

“晏阳,晏阳。”没一会儿,程锦初就匆匆来了。

“夫人慢点,小心门槛。”搀扶程锦初的婢女小声提醒。

程锦初进屋,看到晏阳跪在地上,直接扑了过去。

“让娘看看你的伤。”

她听下人说晏阳因逃学被家法伺候了,屁股都打伤了。

“夫人。”霍冲向姜舒行礼。

姜舒缓步踏进厅里,沈老夫人趁机道:“锦初,先坐,晏阳的伤没有大碍。”

她怕程锦初看见晏阳的伤,一激动动了胎气。

原本失态的程锦初,在看见姜舒时冷静了下来,被婢女扶着坐下。

她不能让姜舒看了笑话。

第二十七章 教子

姜舒扫了一眼厅里的几人,见个个愁眉不展满面忧虑,便知事态严重。

“不知侯爷唤我来做何?”姜舒问。

沈长泽示意霍冲,将晏阳逃学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晏阳宁死不肯读书,可如何是好?”沈老夫人愁的直捶胸。

程锦初没料到事态竟如此严重。

她又气又怒,恨铁不成钢的给了晏阳一巴掌。

“这书你读也得读,不读也得读。”

晏阳被打懵了,本就难过的他此时愈发伤心,往日泛着亮光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一片死灰。

他不犟嘴,不反驳,不认错,也不吭声。

“晏阳。”

程锦初苦口婆心的说教,晏阳却好似听不见,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程锦初被他气的动了胎气,手捂着肚子眉头紧拧。

“夫人,夫人……流血了!”婢女惊恐失措。

夏日衣衫单薄,一缕血线顺着程锦初的裙角,滴到了地上。

触目惊心。

“快把方医女请进来!”沈老夫人急声吩咐。

幸好她早有远见,提前将方医女请了来。

沈长泽小心将程锦初抱到椅子上,方医女细细给她诊脉。

许久,方医女才收回手,一脸凝重道:“锦夫人隐有滑胎之象,万不可再牵动心绪,一定要静养。”

说到此处,方医女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沈长泽道。

方医女道:“锦夫人的身子再经不起折腾,最好不要再让她过问任何事。”

“长泽,送锦初回去,剩下的事我们商讨,别再让她操心。”沈老夫人果断道。

程锦初看着晏阳,不放心离开,却又疼的受不住,只能任由沈长泽将她抱走。

晏阳安静的跪着,对程锦初险些滑胎没有任何反应。

看他如此,沈母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舒儿,晏阳也唤你一声母亲,此事你有何见解?”沈老夫人将难题抛给姜舒。

姜舒瞧了一眼阴郁沉抑的晏阳,道:“他虽唤我一声母亲,可我毕竟没有真为人母,不懂如何教子。”

“倒是祖母和母亲,当有经验才对。”

“这……”沈母同沈老夫人面面相觑。

她们虽为人母,养育过子女,但从未遇到过像晏阳这般执拗顽固的。

许是在边关那几年纵坏了。

沉默了片刻,沈老夫人道:“总之,晏阳晏欢不能再住在揽云院了。”

“母亲的意思是?”沈母疑惑。

“方医女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从今日起,府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锦初。”沈老夫人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晏阳已经这般了,万一他是个不成才的,那程锦初肚里的孩子就是新的指望。

两个孩子,总要保住一个。

沈长泽很快回来了,沈老夫人同他说了方才的决定。

“祖母说的有理,我这就命人将他们的东西搬去母亲那里。”沈长泽道。


姜母拍了拍姜舒的手,关忧道:“你可还好?”

姜舒点头,忍住喉间汹涌的哽咽,笑着道:“我很好,娘怎么跟老夫人在一起。”

姜母瞥了一眼被簇拥着,老脸笑开了花的沈老夫人,低声道:“你尚未和离,还是侯府夫人,我入府参宴依礼当去拜见老夫人。如此关键之机,可不能让人说我们不懂礼数,以此为由给你定罪。”

“并且,我也想探探老夫人的口风。”

姜舒闻言竖起了耳朵。

姜母低叹道:“老夫人话中未有和离之意,侯府并不想放你离开。”

高攀不易,离开更难。姜母悔的肠子都青了。

姜舒听完面色冷了下来:“放与不放,由不得他们。”

今日寿宴,上京显贵几乎都来了,她便要借沈清容的嘴,将和离之事抖开,闹的人尽皆知。

侯府不放她走,那她就逼的他们不得不放。

母女俩低声私语,互相宽慰商议着对策。

那边厢沈清容有意出风头,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送上寿礼。

“祖母,这是南海赤玉珊瑚,愿祖母长寿安康。”

沈清容献上一株近两尺高的赤玉珊瑚,惊艳了在场所有人,连郁澜和孙宜君也伸长了脖子瞧稀奇。

珊瑚生长在海底,寻常人根本潜不下去,极难采摘,显世少有。

而像沈清容拿出的这般大小,更是罕见珍贵。

便是郁澜贵为长公主,府中也不曾有这般大的。

“太漂亮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

“我在玲珑阁见过一株粉色的,是他们的镇店之玉,但只有巴掌大小。”

“我可以摸摸吗?”有人试探着问。

沈清容得意大方道:“当然可以。”

有人开了头,便有人跟上,排着队观赏触摸。

沈老夫人见到如此情景,心中很是自豪荣光,笑的满脸褶子。

“嘁,摸一下是能长生不老还是包治百病,一个个丢人现眼。”孙宜君讥诽。

郁澜好笑的问她:“你不想摸摸吗?”

孙宜君嘴硬道:“不想。”

郁澜惋惜叹息:“那便算了,我也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珊瑚,本想叫你一同观摩。你既不愿,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孙宜君:“……”

郁澜悄悄瞟了她一眼,起身朝人群走去。

孙宜君跺了跺脚,起身追上道:“公主相邀不敢不从。”

“那就委屈你了。”郁澜掩嘴轻笑,并不拆穿。

孙宜君绷着脸,试图挽回些颜面。

“长公主。”

见到郁澜,围做一团的人群分散两边给郁澜让路,恭声见礼。

孙宜君跟在郁澜身后,大摇大摆的占便宜。

徐令萱狠瞪了孙宜君一眼,气的攥紧手心。

孙宜君瞧见了,故意轻哼了一声。

徐令萱脸都绿了。

孙宜君看的浑身舒坦,俏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分外刺眼。

“长公主。”沈老夫人起身问礼。

郁澜颔首道:“老夫人,我瞧这赤玉珊瑚很是稀奇,想凑近些观赏。”

“长公主请。”沈老夫人忙道。

能得郁澜青睐,是侯府的福气,沈老夫人喜不自胜。

沈清容也与有荣焉,热情的为郁澜讲解。

孙宜君稀罕的瞧着,上手将每一处都摸了个遍。

郁澜忍着笑听沈清容聒噪。

终于,孙宜君转了一圈摸够了,郁澜也‘观赏’完了。

两人准备回坐位时,徐令萱突然开口,将矛头指向姜舒。

“听闻姜家富可敌国,不知沈侯夫人准备了什么寿礼?可否让我们开开眼。”

霎时所有目光齐齐看向姜舒。

姜舒莫名其妙,被迫停止了与姜母叙话。

沈清容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姜舒出丑。


姜舒无奈,她并非舍不得银子,只是不想再当冤大头。

当初沈清容出嫁,她就是听信了‘长嫂如母’四个字,为沈清容添置了丰厚嫁妆。

可沈清容出嫁时却说,她恨她。

出了银子不讨好,反落怨恨,这种蠢事她不会再干第二次。

然沈老夫人同沈母,却不想放过姜舒这棵摇钱树。

“长泽,田庄之事可否缓缓,等清容回来后再去。”沈老夫人道。

“清容是你唯一的妹妹,什么事能比她更重要。”沈母帮腔,一唱一和。

沈长泽迟疑了一瞬,眼看就要答应。

“如今已是七月,秋播就要开始了,若不赶紧翻整好田地播种,怕是会耽误明年的收成。”

姜舒慢条斯理的说着,提醒沈长泽孰轻孰重。

身为男子,沈长泽自然更在意功业,不似妇人那般重情短见。

经姜舒提醒,沈长泽果断道:“田庄之事刻不容缓,府中之事母亲多费些心吧。”

沈母一听,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真是不当家不知花钱如流水,华清院里里外外翻整下来,少说也得几千两银子。

沈老夫人同样恨铁不成钢,却又无法明说,只能生闷气。

妇人盘算本就上不得台面,沈长泽是男子,不好与他直说。

眼瞅着沈老夫人同沈母恼的似要心梗,姜舒悠声道:“听闻平阳郡十分富庶,想来此次省亲,姑爷定会带不少礼物,母亲可得收拾好库房摆放。”

一听这话,沈老夫人昏暗的老眼泛起亮光,沈母面上也浮出笑意。

她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第三十四章 命脉

当年陆鸣珂来上京迎亲时,送上的聘礼十分丰厚,都快赶上王爷娶妻了。

以陆家的大手笔,此次回门礼定然也不轻。

如此一想,沈老夫人与沈母释然了。

姜舒细细窥察着她们的神色,心底的讥讽越来越甚。

从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她们如此贪婪自私呢?

撕掉愚孝的面纱后,姜舒才真正看清沈老夫人和沈母。

想到要同她们相处一辈子,姜舒心中生出浓烈反感。

她无比悔恨,从前只看到了侯府浮于表面的殊荣尊贵,却没有瞧见隐藏在内里的腐败恶臭。

从寿永堂回来,姜舒的面色不太好,午膳也没吃几口。

楮玉担忧的问:“夫人这是怎么了?可要请方医女来瞧瞧。”

姜舒摇头,神色恹恹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烦心。”

疾病可治,心病无医。

沈长泽极为在意田庄之事,三日后就告了假,同姜舒一起带着挑选出的几人去了庄子。

按照路程远近,他们先去了最近的桑岩庄。

早上出发,下午抵达。

“见过侯爷,夫人。”对于他们的到来,庄管杨老福极其意外,毫无准备。

但沈长泽却是有备而来。

一进庄,沈长泽就问起庄上情况,命霍冲带人去巡查田地,要了账册录簿来看。

杨老福心虚道:“侯爷同夫人车马劳顿定然疲累了,不如先歇息一晚,明日再看。”

沈长泽没有理会,同姜舒一人一本翻看起来。

如姜舒所料,账册和田地等记录都含糊不明,全是糊涂账。

若要追究,怕是得费上三五日功夫,且对出来的窟窿也难以找补回来。

沈长泽没这闲功夫,也不屑深究这等没结果的事。

他走下高位越过屏风,将手中账册重摔于地。

“往日种种都不计较,更换庄管,重新分配田地。从明日起重新造册记录,庄上所有佃农统一束管,所产作物都归侯府处置。若再有徇私作乱者,依法处置!”


既然他留不住她,便只能选择保全侯府和家人。

“你们欺人太甚!”姜母气的浑身颤抖。

她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竟答应了侯府求娶。

这狼心狗肺的一家人,究竟做了多少欺辱她舒儿的事,她舒儿又受了多少委屈。

既已打定主意,沈母也不怕了,挺起胸膛拿出气势道:“仅凭姜舒今日之举,便已犯了妇德七出,休她是理所当然。”

“你……”姜母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姜舒上前一步,指着沈清容道:“依太夫人所言,沈清容也犯了妇德七出,可该被陆家休弃?”

沈母窒了窒,强撑着道:“这是陆家的事,与你无关。”

郁澜和孙宜君闻言,同时睁大了眼,面上露出鄙薄之色。

周围众人也开了眼,纷纷看向陆鸣珂。

陆鸣珂紧抿着唇,觉得无地自容。

“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下人仓惶跑来,急声禀报:“侯爷,出……出事了。”

“少爷在花园玩耍时同人起了争执,不小心打伤了庄小公子。”

什么!

郁澜面色剧变,厉声道:“带路。”

今日她带了庄韫一同来参宴,进府时遇到郁峥,庄韫便跟着郁峥留在了前院。

沈长泽眉头紧拧,快步跟了上去。

姜舒等人迟疑了一瞬,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匆匆来到花园。

郁峥早一步到,此时已将庄韫抱在了怀里。

“韫儿!”郁澜快步上前,仔细查看庄韫的伤势。

庄韫伤到了额头,脑袋磕破流了不少血,看上去很是吓人。

郁澜心疼坏了,温声询问:“韫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很难受?”

庄韫本想说还好,只有点疼,但他话到嘴边却看到郁澜冲他眨眼。

聪颖的庄韫顿悟,啊啊叫唤起来。

“母亲,我好痛,头好晕……”

郁澜安抚了一阵,转而冲沈长泽和沈母怒声道:“侯府的待客之道,今日我算见识了!”

第六十一章 大祸

本就忐忑惊惶的沈母,听了这话险些骇晕过去。

沈长泽紧拧着眉头,拱手歉声道:“长公主息怒,先让府医给庄小公子看伤要紧。”

“消受不起!阿峥,我们走。”郁澜怒容满面,怒视着沈长泽道:“韫儿若有事,我定饶不了你们。”

话落,郁澜同郁峥带着庄韫愤然离开。

经过姜舒身边时,郁澜小声同她道:“机会来了。”

姜舒愣了一下,不明其义。

“长泽,这可怎么办啊?”沈母看着站在一旁,惶惶不知所措的晏阳,痛心疾首。

祖宗哎,他怎么能打伤庄小公子!闯下这等塌天大祸。

沈母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午宴后便回了揽云院休息的程锦初,听到下人禀报后匆忙赶来。

“晏阳?你可有伤着?”程锦初抓着晏阳的手臂仔细检查。

她不知道庄小公子是谁,也不明白晏阳打伤他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关心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受伤。

但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打伤了别人,他能有什么事。”沈长泽怒其不争。

程锦初听出他语气不对,再看周围人的神色,意识到了不对劲。

“侯府的待客之道真别致,下次不来咯。”郁源嗤笑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

“不仅别致,还热闹的紧。”孙宜君别有深意的看了沈清容一眼,也走了。

有了郁源和孙宜君带头,其他宾客也纷纷告辞。

不消半刻,宾朋满座的侯府人庭冷落,一片寂寥。

太子郁承十分看重沈长泽领兵作战的本领,给予忠告道:“把家事处理好,大丈夫万不可折损于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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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涕泪横流的诉说着,眼中迸发出蚀骨恨意。

姜舒打量王翠,见她形容憔悴发丝干枯,面上还有淤青和红痕,沧桑的如三十多岁的妇人。

可王翠明明才十九岁。

紧挨着王翠的小桃,干瘦的像只小猫,腊黄的小脸瘦可见骨,湿漉漉的眼中透着胆怯和害怕。

亲生骨肉都如此对待,赵德柱简直就是个畜生。

姜舒心头火起,问王翠想要如何处置赵德柱。

“我恨不能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又嫌他恶心。”

王翠咬牙恨声道:“求侯爷夫人为民妇做主,杀了赵德柱丢去后山喂狼。”

“那你和孩子往后怎么办?”姜舒觉得她们母子实在可怜。

“回家,一边照顾父亲尽孝,一边将小桃养大。”王翠搂着瘦弱的小桃,眼中情绪复杂。

出于母性本能,她自是爱自己的孩子。可一想到小桃是她被赵德柱强辱后生下的,她又恨的心痛。

同为女子,姜舒明白王翠心中的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想了想,姜舒对沈长泽道:“侯爷,赵德柱这些年应当蓄积了不少财产。”

“你的意思是?”

姜舒靠近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沈长泽稍做思索,高声道:“霍冲,将他带进来。”

霍冲拎着赵德柱进屋,扯下了他嘴里的臭鞋。

“侯爷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赵德柱痛哭流涕。

沈长泽冷睨着他,肃杀道:“现在本侯给你两个选择。一、交出你所有财产,押送官府审理。二、直接将你绑了丢去后山喂狼。”

沈长泽虽没有随意杀人的权利,但只要他想,理由多的是。

甚至他都可以不用背杀人的罪名,直接对外宣称赵德柱失足落崖便可。

赵德柱显然也深谙此道,没有多想便选了一。

押送官府尚有一线生机,被绑了丢去后山就只能葬身狼腹了。

暂得生机的赵德柱被关进了柴房,沈长泽命霍冲带人去清点他的财产。

赵德柱所犯罪行甚大,王翠只是受害者之一。

为了给其他受害者一个交代,沈长泽命人将赵德柱的财产都分给了他们,以做补偿。

小桃是赵德柱的女儿,王翠又是境遇最悲惨的一个,是以她们分得的财产最多。

但他们却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这些脏钱我们不要,我们只要赵德柱死。”王翠等人跪地请求。

沈长泽安抚道:“你们放心,赵德柱罪恶深重,按律当斩。”

姜舒也耐心劝道:“钱没有脏与不脏,端看在谁的手里。这里面有一部分甚至是赵德柱从你们身上剥削来的,本就该是你们的。”

王翠等人听了这些话,心中稍安,都等着看赵德柱的下场。

而被关进柴房的赵德柱,冷静下来后不甘认命,想尽办法要见沈长泽一面。

看守的护卫本不屑理会,但赵德柱嚷出一句话后,护卫面色一变,迟疑了一瞬去禀报沈长泽。

第三十七章

姜舒在屋中沐浴,沈长泽在院子里同新任庄管商讨庄上事宜。

“侯爷,属下有要事禀报。”护卫脚步匆匆,面色惶急。

孙管事是个人精,识趣的退下。

四下无人,沈长泽道:“说。”

“赵德柱说侯爷要是不去见他,等到了衙门,他就说是太夫人包庇纵容他的。”护卫如实禀报。

沈长泽一听气的七窍生烟:“好个刁奴!”

护卫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沈长泽愤怒起身,快步往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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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泽@不愿看@他惺@惺作态,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暮色降临时赶到了小远庄。

与前两处庄子不同,小远庄几乎没有可耕种的良田,全是薄瘠的山地,随意种了些药材,并未精心管理。

因无甚油水可捞,此处的账册问题不大,庄头人也老实憨厚,只是年纪过大,不再适合奔走巡山。

小远庄交接的很顺利,原庄头保留了管事的身份在此养老。

沈长泽和沈长泽因地制宜,决定在小远庄种植花果用来酿酒。

还剩两处田庄,歇息一晚后继续上路。

贪婪是人的本性,剩下两处田庄与桑岩庄情况相似,都是账册混乱不明,贪银欺民。

好在性质不似赵德柱那般恶劣,沈长泽便同桑岩庄一般予以宽大处理。

绕了一圈巡完庄,沈长泽同沈长泽打道回京。

赶了一整日的路,日落前抵达了岑河庄。

四日过去,赵德柱还没有抓到,岑河庄人心惶惶。

沈长泽只能命护卫留下继续搜寻,以慰庄民。

夜里,沈长泽收拾完上#床歇息。

沈长泽问她:“你觉得赵德柱会藏到哪里去?”

赵德柱家中已无甚亲人,沈母当初便是念着他孤苦无依,才给他寻了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却不想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他会藏到那里,侯爷不知道吗?”沈长泽反问,语带讥讽。

沈长泽听出不对:“此话何意?”

沈长泽默了片刻,沉吟道:“那天晚上,侯爷可是去见了赵德柱?”

那晚沈长泽回来时面色愠怒,沈长泽便猜想与赵德柱有关。

第二日赵德柱逃走,沈长泽便确定了心中猜测,对沈长泽失望至极。

“是。他用母亲的名声威胁我去见他一面。”沈长泽坦白承认。

沈长泽讽笑,不再言语。

沈长泽在黑暗中重重拧眉,不快道:“你以为是我徇私放走了他?”

“是与不是,侯爷心中自有分晓。”沈长泽背过身去,不欲再说。

沈长泽却恼了,坐起身质问:“在你眼中,我如此不堪?”

“侯爷言重了,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我懂。”沈长泽嘲叹。

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好一个你懂。”沈长泽气的咬牙。

第三十八章 遇险

沈长泽气恼的躺下,思来想去又不甘道:“我若怕他威胁,直接杀了他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留下隐患。”

床上的人呼吸轻浅,没有回应。

沈长泽胸中气闷,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到心梗。

难怪这几日她对他态度冷淡,没有好脸色,原是如此。

两人同屋异梦,分床离心。

次日一早,沈长泽醒来时地上空空无人,沈长泽打地铺用的被子叠放在床脚。

沈长泽起身下床,唤来檀玉梳洗。

檀玉端着水盆进屋,一脸纳闷的问:“夫人和侯爷吵架了吗?”

“为何这么问?”沈长泽愣了愣,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檀玉道:“天刚亮侯爷就动身回京了,冷着脸什么也没说。”

他撇下她先走了?

沈长泽心中一怔,有些难以置信。

“夫人,我们怎么办?”檀玉边给沈长泽绾发边问。

沈长泽抿唇:“收拾东西,尽早出发。”

此地离上京要大半日的功夫,若耽搁久了,落日前怕是入不了城。

沈长泽只带走了霍冲,两人骑马离去,将马车和护卫都留给了沈长泽。

随意用过早饭后,沈长泽抓紧时间上路,往上京而去。

为了安全好走,下了山便一直走的官道。

可行至一半,官道被山上滚落的几块大石堵住,无法越过,只能绕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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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只是庶子,又搬出了侯府,府中事不便过问。

与此同时,听竹楼里。

楮玉抱着一只两尺长的锦盒,同沈长泽道:“夫人定做的玉观音送来了。”

沈长泽打开取出细细欣赏了一番,十分满意。

“收起来吧,回头送给长公主。”

“这不是给老夫人备的寿礼吗?”

“观音慈眉善目,大慈大悲,不适合老夫人。”沈长泽嘲讽。

楮玉懵了:“过几日便老夫人寿宴,不送礼吗?”

虽说沈长泽打定了主意离开,但毕竟还未和离,她还是侯府夫人,什么都不送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恐引人诟病。

楮玉能想到的,沈长泽自然也能想到,于是她道:“送,自然要送。”

“那送什么?”楮玉问。

杏眸瞥见屋中屏风,沈长泽忽然有了主意:“去拿几张五六尺长的宣纸来。”

“夫人要这么多宣纸做什么?”楮玉费解。

沈长泽勾唇:“拿来你就知道了,快去。”

她不仅要送礼,还要送份孝感动天的大礼,保管让人挑不出刺来。

至于沈老夫人喜不喜欢,那就不好说了。

楮玉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拿来了沈长泽要的宣纸。

沈长泽把纸铺在书案,让楮玉研墨。

楮玉依言照做,看沈长泽润笔沾墨,在纸上写字。

一个寿字,两个寿字……每个寿字形状大小都不一样。

写完一张纸,沈长泽写累了,让楮玉收起来明天再写。

翌日吃过早饭,沈长泽提笔继续。

这些寿字各不相同,写起来极为麻烦缓慢。但一想到沈老夫人收到寿礼时的表情,沈长泽便干劲十足。

花了将近两日功夫,沈长泽终于写完,揉着手腕吩咐楮玉:“拿去用桃木做成屏风,仔细些别弄破了。”

“做成屏风?”楮玉讶异。

沈长泽颔首轻笑道:“对,做成百寿图屏风,给老夫人做寿礼。”

楮玉微愣,随后了然,笑着去了。

侯府空虚,沈老夫人最喜爱贵重之物,对字画文墨一窍不通毫无兴趣。

更何况这百寿图是沈长泽所写,毫无价值。

但沈长泽要的就是毫无价值。

八月十三,沈长泽让楮玉给陆鸣珂送了一封信。

一封四年前沈清容写给心慕之人,却被退回来的信。

这封信沈长泽收藏多年,本是为了帮沈清容遮掩保守秘密,却不想成了对付沈清容的利器。

陆鸣珂看到信里的内容后面色巨变,心中气怒交加。

他知道沈长泽不怀好意,但信上的笔迹的确是沈清容的。

这封信,是沈清容写给爱慕之人的情信。

“你家夫人此时拿出这封信,意欲何为?”陆鸣珂警惕问。

楮玉按沈长泽的话道:“夫人说是为了还陆公子的人情,也叫陆公子看清枕边人。”

“什么意思?”陆鸣珂拧眉。

这封信是几年前所写,现如今沈清容已嫁他为妻,过去的事已然过去,还需看清什么?

“明日寿宴,陆公子多留心便能寻到答案。”

陆鸣珂听后心中大震。

沈长泽的意思是,明日寿宴沈清容会与信中之人私会?

想到此,陆鸣珂握紧双拳,面色阴郁。

他可以不计较沈清容曾喜欢过别的男人,但绝不能容忍沈清容如今还与那人不清不楚!

八月十四,沈老夫人寿辰,侯府大宴。

沈长泽踏出听竹楼,沈长淮终于见到了她。

“大嫂。”沈长淮恭敬见礼。

当年沈长泽嫁入侯府时,沈长淮还在苦读,受沈长泽供养三年后才考取功名。

而后沈长淮娶妻,聘礼宴席也都是由沈长泽出资操办。这份恩情,沈长淮一直铭记于心,对沈长泽十分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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