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室友”看到她怀里的两个箱子堆起来已经快要没过她的头顶了,赶紧走上前去帮她抱着一个,问:
“你这一回来就火急火燎的要找箱子装衣服,干嘛,要带着你的宝贝衣服们去流浪啊?”
南辞一本正经地说:
“不是的,我是要把这些衣服都捐掉。”
舅舅的室友有些惊讶,
“你不是跟你舅舅说,就算他把你丢出去,都不能把你的衣服丢出去吗?现在是怎么了,转性了?”
“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我已经蜕变了。”
室友一脸奇妙的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牛,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把这些衣服捐去哪?”
南辞毫不犹豫地说:
“山区,给那些没有衣服穿的孩子!”
"噗!”
是秦莫言喝水喷出来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南辞,
“你自己走火入魔也就算了,你还要去祸害人家山区孩子的审美?”
南辞:“???你甚至可以说我有病,但你不可以说我的审美有问题。”
秦莫言冷哼一声,
“你太谦虚了,对你来说,鱼和熊掌也许不可得兼,但是有病和审美水平低可以。”
“莫言,她还是个小孩儿呢,你好好说话。”
“室友”出言提醒,秦莫言白了他一眼,
“都十六了还是孩子?楚适你看看你把她惯的!”
楚适摇了摇头,对着南辞问:
“虽然你舅舅说话怪暴躁的,但是确实这些衣服过于花哨了,而且也不利于防寒保暖和日常穿着,你要是有这个心的话,我们可以去买新的捐,或者买文具之类的也可以。”
南辞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遗憾,
“也对,就是这些衣服质量还挺好的,扔了怪可惜的。”
“扔了?”
秦莫言抬头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这些衣服你以后都不穿了?”
南辞点了点头,
“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想捐出去?”
秦莫言的态度顿时就转变了,
“捐捐捐,有什么不能捐的,这些衣服不合适捐也没事,我现在就带你去逛街,我们去买合适捐的衣服,不仅买合适捐的衣服,你穿的衣服我也给你买,挑贵的,买十套,不、买二十套。”
他抬手看了看表,又说:
“正好,现在也才九点,完全来得及,走走走,楚适,带上钱包和钥匙,去陪我们的宝贝外甥女儿消费!”
楚适挑了挑眉,一脸无可奈何地转身往卧室去,
“是是是,陪我们的宝贝外甥女儿去消费。
真是,说话的时候嘴比谁都毒,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宠坏的。”
三个人开车到了半路,秦莫言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对着南辞问:
“你之前不还说那些衣服就是你的孩子吗,怎么,忽然转性了?”
南辞点了点头,
“我觉得那些衣服显得我太浮躁了,我作为一个肩负着高考重任的青年女高中生,不应该在这样浮华的浪潮之中迷失自己,我觉得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回归平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秦莫言透过后视镜看她,一脸不可置信地说:
“北赴家的饭是什么仙丹,让你吃了以后把脑子都治好了。”
“这是爱情的力量,你不懂。”
“噗。”
驾驶座上的楚适忍不住笑出了声,对着秦莫言说:
“听到没,这是爱情,你不懂。”
秦莫言一脸无语地连连点头,
“是是是,我不懂爱情,但是我懂校纪校规,我警告你南辞,你要是敢早恋,或者从非主流的深渊里跳到所谓爱情的深渊里,甚至你要是还敢拉一个人下水的话,我就让你记过和挨打两开花。”
南辞对他的话十分的不满意,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秦莫言敷衍的漫不经心,
“当然,我非常,嗯,没错。”
商场是购物者的天堂。
南辞和楚适疯狂在一家又一家店里扫购,秦莫言跟在后面刷卡。
买到累了,南辞翻出秦莫言随手扔在购物袋里的一堆小票,看着票据说:
“我亲爱的小舅舅,真是让您破费了。”
楚适轻笑,
“没事儿,他前几天出书了,这点钱还没上得税多。
走走走,那里有家饰品店,我们过去看!”
南辞看着秦莫言,对方无奈的点了点头,
“去吧,没有人可以拒绝你爱逛街的‘小舅妈’。”
南辞挑了挑眉,
“小舅妈等等我。”
三个人满载而归,甚至还在小区门口的小吃街上吃了个夜宵。
楚适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边摆放好边说:
“小辞,你就按照我给你搭配的,把它们一整套放在一起......算了,待会儿我去给你挂起来,到时候你要穿的时候,你就可以一整套的穿了。
这些衣服其实换种穿搭法应该也好看的的,但是我给你搭配的肯定是最优解。”
南辞连连点头,
“是是是,‘小舅妈’金牌设计师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楚适看了看她,转头瞪着秦莫言,
“你又瞎教!”
秦莫言摊了摊手,
“我说的有错吗?”
这样的狗粮南辞拒绝吃,她于是抱起衣服,说:
“你俩慢慢打情骂俏吧,我回去睡了,明早还上课呢。”
楚适追着她往房间里去,
“你别急,我先帮你把衣服挂起来......”
于是,第二天一早,向来以杀马特的奇特装饰在学校著名的南辞,因为穿了一身正常的衣服去学校,引起了全班同学们的注意。
同班的一个男生凑过来,对着她说:
“不会吧不会吧,你愿意接受治疗了?”
南辞白他一眼,
“你要是实在不会说话,就真的少说两句。”
男生对她说的这句话表现的满不在乎,
“谢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说真的,你以后都会恢复正常吗?”
“你说呢?”
“真是太遗憾了。”
男生一只手杵着下巴看着她,说:
“不过还是说真的,你让我想起来一句话。”
南辞问:
“什么话?”
男生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
“有些人只需要只做一个正常人,就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这话来得猝不及防,南辞脸瞬间红了。
下课铃一响,南辞就出现在了北赴班级的教室门口。
那人还在收拾书包,看见她一脸笑嘻嘻地站在教室门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等着自己。
他背着书包走出来,低头看着她,问:
“有事吗?”
南辞摇摇头,
“没事呀,就单纯的想跟你一起出学校。”
“......”
北赴无言以对,抬头看着路,说:
“那走吧。”
南辞于是兴高采烈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走了。
“我们班今天有男孩子夸我好看哎!”
“......”
“我们班有两个同学吵架了,因为一个杯子,其实我觉得不至于,一个杯子而已嘛......”
“......”
“还有还有......”
她说了一大堆话,北赴都不往下接,最多也就是说个“哦”或者“嗯”,眼看两个人就要往不同的方向拐弯了,南辞只能使出杀手锏。
“我昨天看到一道奥数题,我研究了一早上也没做出来。”
果然,北赴来了兴趣,问:
“什么题?”
“就这个呀。”
南辞假装不经意地从裤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上面正是她特意从秦莫言的书里抄下来的题。
北赴盯着看了几秒,说:
“我好像也不会。”
“那要不,我们讨论讨论?你加我约等于半个欧几里得,总不可能连这个题都做不出来吧。”
北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说:
“你这个话说的,即使是运用了比喻和夸张的修辞手法,也还是有失偏颇。”
“你想说我狂妄自大大可直白一点。”
他说:
“那你要不要再去我家吃顿饭,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题?”
南辞当然十分愿意,但是她嘴上不说,还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
“啊,那好吧,但是我不是想去你家吃饭,我我是因为挺想做出这道题来的。”
北赴也不知道信不信,只是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说:
“我们俩这么走回去太慢了,我让司机来接我们。”
其实昨天她跟了他一路也不过花了二十分钟而已,她还挺享受这种跟他独处的时光的,不过北赴很明显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他只想赶紧回去思考这道题的解题方法。
两人正好又在小区门口遇到薛珊,薛珊看着南辞,问北赴:
“儿子,又认识新朋友了呀?”
北赴看了南辞一眼,说:
“妈,这是南辞。”
薛珊有些惊讶,转而笑着说:
“原来是小辞啊,真不好意思,昨天和今天穿的不是一种风格,阿姨没认出来。”
南辞很乖巧地摆摆手,
“没有没有,阿姨好。”
于是和昨天一样的,两个人又一股脑扎进了书房,为一道题讨论了好半天。
等到南辞回家的时候,却发现秦莫言脸色不太好,甚至他一个平时能吃三碗饭的人,今天只吃了一碗就说饱了。
她试探性地问楚适,
“小叔叔,我舅这是又怎么了?”
楚适叹了口气,
“你们学校领导今天发通知,说是为了杜绝学生之间的攀比之风,要求从明天起所有学生在学校都必须穿校服,本来你舅舅还挺赞同这个决定的,结果后来越想越气,他觉得统一穿校服确实利大于弊,但是如果仅仅想用这样的方式解决所谓的攀比问题,那是几乎没有意义的。”
南辞点了点头,边站起来收拾碗筷边说:
“我觉得小舅舅的想法很对啊,不过为了这事儿气成这样,不至于吧。”
楚适摁住她拿起碗的手,说:
“你不用动,回屋该看书看书该干嘛干嘛,我和你舅舅说好了,不管怎么样,我做饭他择菜洗碗,他就是现在一时没想得通,跟自己生闷气呢,一会儿就好了,而且他肯定没吃饱,待会儿还得加餐呢,不用收拾了。”
南辞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还是你明白他,那我回房间去啦。”
楚适点点头,看着南辞回了房间,这才走到两个人的卧室门口,
钥匙开启门锁的声音很轻,但是还是足以让秦莫言听见,南辞是不会贸然进别人卧室的,所以显然,来的人是楚适。
楚适在和他隔了不到半米的床尾坐下,他不说话,楚适也陪着他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在同一个房间里静坐着,空气里安静的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有时候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个人在你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你反而可能会觉得聒噪,可是如果那个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你身边,你反倒心也会跟着冷静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楚适听到秦莫言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是,这把年纪的人了,天天像个孩子一样,生些没必要的气。”
楚适没有接话,只说:
“饭和汤在保温,应该还是热的,但是菜肯定凉了,你得热一热再吃。”
秦莫言双手张开对着他,
“过来,抱一下。”
他配合的走过去坐在他腿上,任由他把自己搂在怀里,秦莫言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说:
“ 真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无论多生气,我都能很快的冷静下来。”
楚适淡笑着垂眸看他,
“我要是真这么有效,要镇定剂做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对镇定剂有抗药性,对你没有。”
这话说完,他的吻就落在楚适的唇角,楚适主动把唇的凑上他的唇,两个人以一种格外缓慢而又和谐的节奏逐渐紧贴在一起,秦莫言不记得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搭在他的后颈的,也不记得他的手是怎么伸进自己的衬衫里的,只记得楚适红着脸推开的他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扣子都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先去吃饭,碗还没收拾呢。”
他哑着嗓子说话的时候,眼底还带着未能散尽的情·欲。秦莫言意犹未尽,却又不得不点到为止。
楚适站起来,见他迟迟不动,问:
“干嘛,还等着我请你呢?”
秦莫言犹豫了一会儿,沉声说:
“等我缓缓,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