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他们呀?来,你也坐,劳累一晚上了。”
贾改之说着,拍了拍身旁的石阶,示意陆无名坐他身旁。
陆无名没有犹豫,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
“现在不怕我了?”
“怕,但正如你所说,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那又何必怕?”
“你很好!”
听见贾改之突然间的称赞,陆无名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便又听贾改之继续说道。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嗯,贾大哥,你问。”
可贾改之却开始纠结在对他的这个称呼上了。
“贾大哥?第一次听别人这样称呼我,感觉…不好听!听上去像是假的大哥一样。过哥?改之哥?都不行!嗯,算了,年纪比你大上不少,一会儿也要教你一些东西,你就管我叫夫子吧!”
夫子,是对年长且学问好的人的尊称。
只不过陆无名见识浅薄,实在也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夫子,但他没有犹豫,回道:“依贾夫子所言。”
贾改之满意颔首,便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
“无名,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嗯,对,特别向往的东西,或者是以此为目标的某件事。”
陆无名很认真的开始思考,片刻之后回道:“我不确定,但我特别喜欢一句话。”
“说来听听。”
“人生须臾,沧海一粟,当朝游盛华暮太虚。”
说着,陆无名仰头看向夜空。
而一直沉稳的贾改之明显呼吸顿了一下,然后目光停在陆无名俊朗而又温柔的侧脸上,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不属于夜晚的光明。
“你也听过这句话?为什么会喜欢这一句呢?”
面对贾改之的连续两问,陆无名收回心神,又是不长不短的思量,才缓缓说道。
“因为自由。”
就在刚才,陆无名有很多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同时,他的心有些慌乱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可面对着贾过,陆无名想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他不知道是什么影响着自己。
是才认识两个时辰不到的贾过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还是他高位格境界让自己放松了警惕,陆无名不得而知。
但他还是忍住了,千言万语只说出了自由两个字,不过这也是他真实所想的提炼。
“自由么?在这个乱世,大部分人都会这样想。那你觉得要去实现它,你会怎么做?或者说什么最重要?”
贾改之有一些循循善诱。
“重要的东西?钱财吧。”
陆无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贾改之闻言却是轻轻笑道:“那刚才应该直接给你钱好了,害得我花费了很多力气炼制丹药。”
陆无名忙摆手摇头地解释。
“贾夫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钱财多多益善,可那蟒纹气血两补丹并非凡物,甚至可以在危难时刻救命,这可是多少钱财都换不来的。”
贾改之其实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和陆无名的一句调笑,他抬手打断了陆无名。
“你能这样想就很不错,既然说到这丹药,那么就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刚才那些杀手来自器灵殿和巫魂堂,最低隐元境,最高摇光境。就是你刚刚拍死那个,可是天阶的绝世强者哦!意不意外?你小小黄阶修士,出手便斩杀了一个天阶强者,传出去必定引起轰动,你也可以一夜成名!”
嘀嗒!
一颗汗珠顺着陆无名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他讪讪笑道:“贾夫子,你就别逗我了,这,这,这…”
贾改之看着陆无名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别紧张,别紧张!你都唤我夫子了,我害你做甚?我们继续说正事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贾改之,陆无名觉得自己根本揣摩不到对方的心思,只得将话语权交了出去。
不过,他心里又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
这贾改之灵魂双生、器巫同体,本来应该是各大势力争破头皮也要抢着收入麾下的天纵奇才,可为什么会顶端的两大势力联合绞杀?这就很不合理!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脊背发凉。
而贾改之自己说过,他只是地阶洞明境而已,却以一人之力,几乎全灭了以天阶境界带队的追杀队伍。
虽说自己最后打破了他们僵持的平衡,可自己的力量顶多算一根鸿毛压了上去而已。可想而知,如果只是单单一个天阶摇光境,那么贾过是不放在眼里的。
而这时,贾过果然将话题说到了陆无名疑惑的事情之上。
“你知道的,我既有器灵,也有巫魂。虽说这是我个人的隐秘,可到了某一个层次,这些都不再是秘密,而这样的我却被这两个体系中最顶端势力联合追杀,这又是为何?”
陆无名摇头,心中万马奔鹏却又是五味陈杂。
贾改之没有继续,另起了一个方向。
“既然这样,那我先和你说说如今天下的形势和格局,如果你有朝一日可以朝游盛华暮太虚的话,也算对你有些帮助。”
陆无名闻言坐直了身子,龙凤眼中灵光闪动。
因为他知道,这种层次的信息根本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城中的小人物可以获知的。
“我接下来说的这些不一定完全准确,却也是我多年来总结的情报汇总,与你说说也无妨,我会尽量以你能听懂的话进行介绍。首先,好奇是驱动我们探索的动力。我曾经和你一样,渴望去了解这里的一切,但还是有些谜题没有解开,比如我们这里是从何而来?我们又是从何而来?你我都是修士,可这器灵、巫魂和兽魄又是为何会诞生?体系的划分,境界的划分又是谁创建的?还有很多这样的问题,这些你留在心里我们最后再说。其次,你所认识的这个世界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你需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陆无名张着嘴呆在那一动不动。
他从来没有想过贾改之的这几个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在他的心中犹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样是与生俱来的常识。
为什么有人要去质疑太阳从东边升起?
他不懂,但细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便如小鸡啄米一样点着脑袋,眼神中全是对知识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