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朝朝陆远泽的现代都市小说《穿书炮灰?我靠心声拯救全家长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夏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穿书炮灰?我靠心声拯救全家》是作者“夏声声”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陆朝朝陆远泽,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不断的颤抖。他身侧,坐着的眉目清冷孤傲妇人,便是陆朝朝的三舅妈。他的妻子。她年轻时骄纵任性,喜欢上许三爷便执意要嫁。成婚多年,许三爷对她不冷不热,她一直以为,自己要如此过一辈子。殊不知,一切皆从今日改变。许三爷双手有些哆嗦,听得那句受尽折辱寻回遗体,抱着尸身,葬身火海。满脑子都是殉情,腹中有子。......
《穿书炮灰?我靠心声拯救全家长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女儿不孝,女儿知错了。”许氏跪在堂前,心中满腹悔恨。
许家三个嫂子,纷纷劝道:“芸娘,快起来吧。娘最疼你,她啊,日日惦记着你呢。”
“你喜欢的红豆糕和参鸡汤,从你出嫁后,十七年来,家中日日不曾断过。就为了你回家,随时能吃上。”二嫂李氏端来参汤,这碗汤,可都备下十七年了。
三嫂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你,以后可不许耍小性子了。我们来陆家看你,想给你长脸,结果……你还把我们赶出去!”三嫂与许氏同岁,今年三十三,但性子清冷。
看起来像朵孤傲的雪莲。
许氏出嫁第二年,几个嫂子上门看望她。
结果,许家好好一个嫡出姑娘,明媚阳光的大小姐。
进了陆家一年,畏畏缩缩的没了主见。
婆婆一瞪眼,便缩着脑袋不敢反驳。堂堂许家嫡出小姐,竟然端着洗脚水给老太太洗脚!!
三个嫂子气得与陆家理论,许氏竟然偏帮着陆家,把她们赶了出去。
至此再无联系。
明明身在京城,许氏却单方面与她们断绝了关系。
“是芸娘的错,芸娘枉费嫂子们一片苦心。芸娘知错了。”芸娘郑重的给几个嫂子磕了头,倒是把嫂子们吓了一跳。
这小姑子出嫁前,可是许家的命根子。
待许家男人们回府,又是一番热闹。
老太太醒来,便拉着许氏不肯松手,精气神都好了许多,重新焕发出光彩。
许家没有分席的规矩,一家人坐在大圆桌上,热热闹闹的。
倒是族中几个孩子,今日皆在学堂,错过了。
“当年他在门前跪三日,你在家中绝食三日,就为了嫁他。幸好他待你不错,这么多年从未有通房。”老太太坐在桌前,拍了拍小女儿的手。
许氏身形一僵。
她轻咬着下唇,登枝看了她一眼,知晓夫人不愿让家人操心。
屋中欢声笑语。
陆朝朝却是嘀嘀咕咕的念个不停。
【骗子!骗子!我爹是个骗子!呜呜呜,我娘被他骗了】
【我爹养外室,外室儿子十七岁,和大哥同岁。女儿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还会害的许家满门惨死!呜呜呜呜……】
啪。
有人筷子掉了。
【外祖父撞死在御书房。】
【大舅舅在巫蛊之术中,一力承担罪责,斩首示众。】
【临洛暴雨,二舅舅出去赈灾,被人陷害导致临洛决堤,生灵涂炭。被灾民生生撕碎了。】
【三舅舅被人栽赃通敌卖国之罪,死在了番邦。】
【三舅母一步一跪,受尽折辱,才找回三舅舅尸首。然后,抱着三舅舅尸身葬身火海殉情了。三舅母肚子里,还有宝宝呢。哎……】
许三爷猛的咳嗽起来,握着筷子不断的颤抖。
他身侧,坐着的眉目清冷孤傲妇人,便是陆朝朝的三舅妈。
他的妻子。
她年轻时骄纵任性,喜欢上许三爷便执意要嫁。成婚多年,许三爷对她不冷不热,她一直以为,自己要如此过一辈子。
殊不知,一切皆从今日改变。
许三爷双手有些哆嗦,听得那句受尽折辱寻回遗体,抱着尸身,葬身火海。
满脑子都是殉情,腹中有子。
“怎么了?”岑氏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她贴了许三爷十几年冷屁股,许三爷对她只剩满满的厌恶。
许三爷深深的吸了口气,压抑住心底的震撼。
声音抖了抖,却不自觉放低了声线,略显温柔:“无事,不小心呛着了。”岑氏顿了顿,默默给他倒了杯水,便不再说什么。
许家三个舅舅,眼神齐齐落在陆朝朝身上。
许家惨遭灭门?
陆远泽养外室?
三个舅舅对视一眼,纷纷瞧见对方眼底的震惊。
许意霆没说什么,只轻轻摇了摇头,全程捏紧拳头。
晚膳后,没有一丝停留,兄弟几人便去了老太傅书房。
“你可有听见朝朝的心声?”
“你听见朝朝的心声了吗?”许二爷许三爷异口同声。
老太傅额间有一丝冷汗,许意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恐怕只有我们几人听见。”
“也不知是真是假。”许三爷低声呢喃。
眼前闪过妻子的容貌,心头恍然间有着细细密密的疼。
许意霆眼眸深深,没人比他更清楚,此事为真!他想一力顶罪,不曾告诉任何人。
“这恐怕是上天给许家的机缘。绝对不可外泄。”
“朝朝,怕是异于常人呐。”老太傅捻了捻胡子。
老太傅猜测,恐怕只有直系血亲能听见。
沾了血缘关系才行。
而老太太不曾听见,大抵,是因为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常年缠绵病榻的缘故。
“先派人去查一查陆远泽。当年指天发誓,求娶芸娘。若有愧芸娘,我定让他生不如死!”许意霆眼底怒意汹涌,几兄弟彻夜长谈。
直到傍晚时,陆远泽才姗姗来迟。
按照他对许氏多年的了解,许氏早已替他找好理由。
她总会想办法替自己开脱。
可谁知上了门。
“女婿贵人事忙,许家可不值得你跑一趟。”老太傅少见的动了怒。
娶妻十八年,他的芸娘都不敢回家!
陆远泽神态很是恭敬:“父亲,芸娘自成婚后,便不许远泽登门,是女婿不孝。”他跪在门前,重重的叩头谢罪。
陆远泽吃了一鼻子灰,眼底不悦。
许氏却并未替他开脱。
陆朝朝在许家极其受宠,许家两个舅舅,生了五个哥哥。只有许三爷尚无子嗣。
陆朝朝,算是唯一的女儿。
几个嫂子抱着亲了又亲,陆朝朝很喜欢许家温馨的氛围。
【要是爹娘和离就好啦,踹了渣爹,该多好啊。】小丫头在心底幽幽叹气。
可她心里也明白,许氏被P@UA近二十年,一切还需要时机。
还需要,压断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氏听得女儿的话,神色黯淡,和离?谈何容易。
她那三个儿子,又该如何呢?
宵禁前,陆远泽压着火气,将许氏接回府。
刚上马车,他脸色陡然垮了下来。
“芸娘,不是说好,暂时不回许家吗?”成婚那夜,他掀开裤腿,给许时芸看自己跪了三天三夜红肿的膝盖。
他说,知晓许家看不起他,他见到父兄时总抬不起头来,心中压抑的厉害。
哄的许氏一点点和娘家断裂。
【娘亲,他又要给你洗脑了!!】陆朝朝气得大叫。
而此刻。
没多时,凉亭中便多了个小炉子。
今儿正好有些凉风,倒也不算燥热。
亭子里放着个小炉子,炉子上架着干净的铁盘。石桌上放着不少切成薄片的肉,还有些酱料。
肉粥也温在铁网上,咕咚咕咚冒着泡。
陆元宵折腾大半天,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瞧见满桌肉菜,眼珠子都在发绿。
元宝装了一碗肉粥。
他要给大公子喂饭。
陆元宵便自己夹着薄如蝉翼的肉片,放在铁盘上。转瞬之间,铁网上便迸发出滋滋的油香,撒上调料,空气中全都是孜然味儿。
“哇,这肉又嫩又香。嘶嘶嘶……”陆元宵吃了一口,烫的他张牙舞爪,却又不肯吐出来。
陆朝朝狠狠的吸了口空气。
馋的口水哗啦啦直掉。
“朝朝,喝牛奶。”陆元宵出门时,给她带了牛奶。
陆朝朝愤怒的瞪大眼睛,指了指桌上的肉,再指了指自己的牛奶。一脸的控诉。
将两个哥哥看得直乐。
虽然不会说话,可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控诉和委屈!
“你没长牙,才五个多月,吃不了肉啊。但你可以闻!哥哥对你好吧?我吃肉,给你闻味儿。”陆元宵贼不要脸。
小家伙眼睛都气红了。
陆砚书瞧见他俩闹腾,心头郁气都散了几分。
“元宝,去拿个甘蕉来。”
许氏每日都让人送新鲜好克化的水果来,元宝很快便取了一个。
“你用勺子刮成泥,给妹妹吃一些吧。五个多月,可以吃果泥。”他当年还未瘫痪时,给弟弟们喂过。
陆元宵试探着刮了一勺,陆朝朝吃的眉开眼笑。
【呜呜呜呜,终于活过来了】
【好甜好甜,好好次,大哥我爱你,我最爱大哥了。】
【唔,三哥笨了点,但也好爱好爱呀。】
陆元宵喂着她吃了七八勺才停下:“明儿又吃,吃太多不消化,怕你拉肚子。咱们慢慢添加啊。”
说完,从石桌上烤了个鸡腿,把肉扒拉下来。
把骨头给了陆朝朝。
陆朝朝这下,直接爬起来亲@了他一口。
坐在大哥怀里,吧唧吧唧的啃骨头。
心里满#@足的吁叹一声【哎,这辈子值了……】
两个哥哥面上差点绷不住笑。
陆砚书寻常只吃几口清粥,吊着这条命。
今儿却将这碗肉粥,吃的干干净净,眼中的光芒,好似重新活了过来。
一直待到下午,陆砚书精力不济,陆元宵才准备离开。
“大哥,需要给你请个大夫吗?”
“我不告诉别人。偷偷的,好吗?”陆元宵始终惦记着,他手腕那道恐惧的伤口。
陆砚书摩挲着手指,他手指比以往更灵活了。
这一切,都源于朝朝。
“大哥无事,不用请大夫,也不要告诉母亲。”他看了眼三弟。
“从明日开始,你每日下学,便来我院中吧。我给你补课。”自从瘫痪后,他让人将屋中所有书都搬出去烧了。
元宝将两人送走后。
陆砚书坐在轮椅上,手指掀开手腕上的纱布。
手腕,不知何时,已经光洁一新。
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愈合。
他花了八年,才勉强能动的手指,如今已极其灵活。
手臂,可以抬起一寸。
八年了!
他的手,重新感觉到了力量!
溺水陆砚书没哭,未婚妻躲在假山后,导致他瘫痪也没哭,被退婚没哭,被家人放弃他也没哭。
可这一次,他哭了。
元宝回来时,他低声道:“你拿金针来刺我的双腿。”
元宝嘴唇动了动,刚瘫痪时,公子每日都让他敲打双腿,甚至拿针刺双腿。公子依然毫无知觉。
众人一脸忌讳。
“你!”裴姣姣呼吸微滞,她呆呆的看着众人,瞬间红了眼睛。可许氏此话,有理有据,她又无法反驳。
甚至掌柜还隐晦的看了她一眼。
“这位夫人,不好意思,可否请您下次再来。不好意思……今日店中,不大方便。”掌柜只觉背后发寒。
这马上七月半,鬼门大开,整座城都要闭门三日。
他可不敢触碰什么邪魅的东西。
能把舍灵珠干翻,鬼知道她做了什么。
裴姣姣气得双眼发红,贝齿紧咬,她死死的瞪着许氏。
“夫人,先回去吧。”身后的丫鬟拉了拉裴姣姣衣袖,侯爷虽然给她足够的宠爱,但绝对不许她闹事。
他将脸面,看的极重。
否则,也不会养着她十七年,也不敢接回府。
裴姣姣转身欲走,可许氏却轻轻抬了抬手。
“这位夫人留步。”许氏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你还欲作何?”裴姣姣语气带了几分不悦,眼神怨毒的看着许氏。
许氏摇了摇头:“此话有些冒犯,但事关夫人脸面与尊严,不得不拦下夫人。”
“夫人鬓边发簪,哪里来的?”她指了指裴姣姣头上的镂空发簪。
那一丝丝镂空的金线,勾勒的发簪灵动逼人。
裴姣姣眉宇间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又直起了脊背。
“是我夫婿所赠。乃他族中祖传之物。怎么?忠勇侯夫人,连这点东西都买不起?”这根簪子,是上次景淮考上秀才,侯爷送给她的。
许氏眉眼凌厉。
“可真是奇怪了,我陪嫁之物,怎会戴在你的头上?!”
“登枝,报官!”许氏双目泛着寒光。
这,可是她私库中的东西!
远泽,好大的狗胆!
吃她的穿她的,还拿她的嫁妆养姘头!
今儿,非要扒他一层皮!
“不许报官!”裴姣姣猛地娇呵一声。
那嗲嗲的娇柔之声差点没夹住。
“这簪子,是我相公族中所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你怎能凭空污蔑?”裴姣姣欲语泪先流,倒是惹的不少人心疼。
她身段窈窕,即便只露出一双如水的眸子,都勾的人动人心魄。
许氏的美,是端庄大方的美。
登枝不敢离开,便让人偷偷跑出去报了官。
“证据?这簪子,是我十五那年,亲自画图纸,亲自命人打造。这世间,绝无第二根相似的簪子!”
“图纸还在我府中,你可要看证据?”
“或者,你大概从未仔细瞧过吧。”许氏心底涌起一抹怨恨,十五岁的她,初次动心,便飞蛾扑火,葬送一颗真心。
“这是我与侯爷的定情信物。金簪内部,刻着我与侯爷的名字,恩爱不移呢。”真是讽刺啊。
这是她当年为了纪念与远泽的爱情,亲自设计的图纸,千丝万缕的金线重重叠叠,发簪里面包裹的,是她与远泽的名字。
许氏心口钝疼。
突的,一双小手握住了她的食指。
【娘亲,不气不气。气坏身子,对头称心如意。】
许氏朝着朝朝笑了笑。
没多时,官差便来了。
裴姣姣面色微白,身后的丫鬟猛地瞪了她一眼,这是远泽留下的丫鬟。
既是为了伺候她,也是为了看管她。
“是谁报的官?”来人面色威严,瞧见许氏,对着许氏行了一礼。
许氏如今有三品诰命,这些在京城里混的侍卫,将惹不得的,记了个清清楚楚。
老太傅嫡女,当朝尚书许意霆的亲妹妹。
许尚书三十七岁,便坐到了尚书之位,这京城谁不忌惮。
这许家可真是好命,原本陛下忌惮,许意霆在三品之位坐了八年,谁知一朝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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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耽误?”许氏轻轻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
“当年砚书为了救她,体力不支落水。她被救后,反倒躲进了假山,耽误砚书。砚书被救起来时,已经没了气,险险救活,也伤了脑子。人也成了残疾,侯爷,砚书多么聪慧的孩子,你怎能说出这种话?他当年惊才艳艳,满京谁不称赞他!”许氏只替儿子不值。
“小姑娘落水不是故意的,她躲起来也是害怕。砚书的事已成定局,难不成还为了此事,与同僚生间隙?芸娘,我在朝堂上举步维艰,你也替我想想。”
成婚后,她感觉到陆远泽的冷落,便时常逼着砚书学习。
几岁的砚书就心疼母亲,通宵达旦的看书,熬的眼睛通红,只为了在父亲面前给她争脸面。
许氏嘴角耷拉着:“谁也没资格替砚书说原谅。”
“谁说原谅,谁也去池子里溺着,跟我儿一样的处境才能感同身受。”许氏语气淡淡。
陆远泽眉头轻蹙,只觉温柔贤淑的夫人,变了。
不再事事以他为尊。
想来,这段时日冷落她,心里存着气,故意要引起自己注意呢。
陆远泽看了眼动怒的母亲,轻轻摇了摇头。
“好,芸娘不原谅,便不原谅。”他轻轻拍了拍许氏的手。
没一会儿,许氏便以朝朝喂奶为由,退了出去。
临出门时,听得屋内轻声道。
“非要你过去,出了这么大的丑,现在可好?乖孙可吓着了?”老夫人满口的亲昵和牵挂。
少见的多了丝不满。
许氏脚步微顿,登枝也听得此话,不由气红了眼睛。
“大公子还在府上躺着呢,她们倒还,还记挂着外头的……”
“慎言!”许氏扫了一眼左右,登枝才闷闷不乐的闭嘴。
“小公子呢?”许氏捏了捏眼角,不由问道。
身侧的丫鬟出来禀报“今日休息,小公子定然在汀兰苑看书呢。”
许氏便带着几人往汀兰苑而去。
垂花门外站着个小厮,小厮远远瞧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当即往屋内跑去。
【小厮要去报信啦】
【我那好哥哥,正在干好事呢……】小朝朝挥舞着爪子,一脸的兴奋。
许氏脚步瞬间加快:“拦住小厮。”她话音刚落,便有人冲上去将小厮踢翻在地,押在地上不得动弹。
“瞧见夫人,为何慌慌张张跑路?”登枝怒声道。
小厮哆哆嗦嗦,一脸焦急,许氏也不说话,抬腿直冲冲入内。
走在门外,就能听见压抑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开大开大……”
“大大大!”
被押着的小厮面色铁青,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登枝要去敲门,许氏抬手一拦,哪里还顾得上世家主母的派头。她如今只是一个气疯了的母亲。
一抬脚,就将大门踢开。
“要死啊,吓着小爷要你们好看!”
“是谁找死呢?当心爷……”陆元宵一手抓着骰子,一手抓着钱,双眼赤红,俨然有了几分赌徒的架势。
他一抬头,便见面色阴沉的许氏正冷冷的看着他。
啪嗒。
骰子滚落到地上。
陆元宵原本赌红了眼,此刻瞧见许氏,理智霎时回笼。只觉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面色煞白。
陆元宵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身形微微颤抖。
身后跪了一地小厮。
许氏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都几乎被抽离了空气,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
“你……你……”许氏眼前一阵阵的晕眩。
若不是朝朝,她到底要被瞒多久?
“夫人……”登枝吓到了。
“小少爷,您糊涂啊。”饶是映雪都惊呆了,才八岁的孩子,竟然赌得上了头。
“赌多久了?”许氏声音都在抖,登枝扶着她,她才勉强坐下。
陆元宵哪里见过母亲这般模样,母亲失望又震惊的眼神,几乎让他无所遁形。
他带着哭腔开口:“娘,是儿子错了。儿子只学了三日。”三日前,面色红润的小少年,此刻眼眶发黑,嘴角干的起了皮,连素来清爽的头发,都透着一股灰扑扑的颜色。
“你贪玩好耍,你顽劣不堪,娘念你年幼,从不与你计较。可你小小年纪,怎能沾惹赌博?”
“这害人的东西,你怎么敢!”许氏近乎咬牙切齿。
“到底谁教你的?”许氏气得心口发麻,他身边两个小厮,两个书童,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啊。
角落里,一个被捆住的小书童呜呜道。
嘴里还塞着一团毛巾,觉夏当即上前给他解绑。
小书童头发乱糟糟的,当即跪在地上:“夫人,是青语和青言。”
“那日小公子兴致勃勃回来念书,一直到深夜颇有些劳累。青语便以放松为由,教小公子赌博。”
“青言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又不赌钱,只是放松玩玩。”
“小的劝慰公子,青语青言哄骗公子,把奴才绑了起来。”
陆元宵身边两个书童,两个小厮。
青语青言能言善辩,又识字,便留在跟前做书童,引导陆元宵向学。
两个小厮清风和清书便打理起居,贴身伺候。
这两个书童,是老夫人赐下的啊!
“来人,把这两个背主的东西杖毙,以儆效尤!让全府下人,看完全程方可离开!”许氏大度,从未如此动怒过。
两个书童被堵了嘴巴,直接拖了出去。只能用眼神祈求的看着陆元宵。
陆元宵想求饶,三岁起,这两个书童便跟着他,已经是不可缺少的玩伴。
【这俩人,一点也不无辜啊。从小就带着使命来三哥身边,一切只为了养废他。】
【带他赌博,带他逃学,带他辱骂夫子,把三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啊。】
陆元宵愣愣的,仿佛傻了,听得这话,嘴边的求饶瞬间咽了下去。
许氏肃清了陆元宵身边的所有仆从。
“清书,清风,这次你们做的很好。从本月起,月银翻倍,替我好好看着元宵。”许氏又让人取来五十两银子,以作嘉奖。
陆元宵失魂落魄,许氏一眼都没看他。
“让所有下人,去德善堂外看杖毙。”许氏目光微冷。
“夫人,奴婢瞧着三公子当真学好了。”
“昨儿回去便认真温书,今儿一早就来院里请安,这会去学堂了呢。”
“您啊,也该放心些了。”登枝替她揉着眉心。
许氏没说话,昨夜江远泽回来了一趟。
老夫人观刑后受惊,夜里就发起高热。江远泽兴冲冲来问罪,许氏没忍住,问他元宵误入歧途重要,还是照顾老夫人面子重要?
江远泽一怒之下,夺了她的管家权。
并且斥责她不敬婆母,让她在院中面壁思过。
被禁足了。
今儿一早,陆晚意还哭着上门,说她不想要管家权,是大哥无理取闹。
许氏才将她哄回去。
这思过还没半天呢,宫里的太监便上了门。
“夫人夫人,宫里来人了。让你进宫呢。”江远泽便急匆匆来请。
登枝撇了撇嘴,哈哈哈,真是打脸,禁足半天,侯爷就亲自来请夫人。
江远泽面色也不好看,可他到底脸皮厚。
“芸娘,到底何事要进宫啊?”方才他去打听,公公只斜斜的瞥了他一眼,竟什么也不愿说。
许氏只淡淡道:“妾身还在禁足,侯爷去吧。”
江远泽面色一僵。
此刻公公在门外等着,他只得叹了口气,放低身段道:“芸娘,我不是怪罪你。母亲年纪大,亲眼见着送出去的书童被杖毙,母亲以为你敲打她。将她吓着了。”
“父亲年轻时征战四方,母亲辛辛苦苦将我们拉扯大。父亲死后,她更是一人撑起这个家。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母亲?芸娘,你是善解人意的女子,怎能如此不孝?”
“你我夫妻一体,拿芸娘当自己人,昨日才口不择言,还望芸娘莫怪。”江远泽皮相确实好,他放低身段时,眼中深情的好似只有你。
以前,许氏格外吃这一套。
今日……
【哈,你母亲吃苦,跟我娘有什么关系?她的苦,又不是我娘造成的,孝心外包,可真‘孝’啊】小朝朝咕噜咕噜吐着口水。
刚被PU@A,许氏瞬间被点醒。
好贴切的孝心外包。
可不是么?当年老夫人病重,她没日没夜的侍疾,最后得美名的却是江远泽。
“爹娘辛苦将我养大,如今全家下狱,侯爷却要我撇清关系,这又是什么孝呢?”许氏没忍住呛了一句。
江远泽眉头微凛。
眼神狐疑的看着她。
许氏好像不一样了。
可许氏十几年的顺从不是装出来的。
她将自己奉若神灵,说什么都听自己的。她最近脾气古怪,定然是气自己冷落她。
吸引自己的注意呢。
江远泽眉眼带出一丝得意,他花了十几年调#@教许氏,她又怎么会生出二心呢?
“知晓你心里有气,明儿我便托人去打点。”
许氏也没说话,只梳洗片刻便出去接旨。
江远泽想要跟上,太监却看了他一眼:“侯爷便在宫外候着吧,无召不得进宫。”他看了眼登枝抱着的襁褓。
“将陆家小姑娘带着吧。长公主念叨许久,惦记着呢。”
江远泽面色陡然一黑,连只有四十天的江溪月都受邀进宫了!!
【哟嚯,渣爹活该】小朝朝开心的直咧嘴。
许氏心里想着,只怕是自己放进歪脖子树下的血书起了效果。
许氏被迎进了宫内。
“劳烦公公照看朝朝。”许氏朝着登枝点了点头,登枝便在门外候着。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
许氏进来时,余光只瞥到父亲和大哥跪在中#@央,威严的明黄坐在堂前,她垂着头匍匐在地。
“臣妇拜见陛下。”一通流程下来,许氏已经出了一身汗。
宣平帝没说话,轻轻摆了摆手。
太监便程上笔墨纸砚,太监尖利的嗓音道:“请忠勇侯夫人提笔写几个字吧。”
许氏心头狂跳,但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此刻面上倒显出几分沉静。
她抬手提笔,众人见不到她写的什么,站在跟前的太监却是眉头微微一颤。
片刻,许氏放下笔,重新跪了下去。
太监将笔墨程上去。
宣平帝瞧见纸上八个大字,沉默良久。
许老太爷头发胡子发白,他虽是文臣,但铁骨铮铮,脊背笔直的跪在地上。
原本打算以死明志。
可瞧见陛下请来女儿,许老太爷落下一滴浑浊的泪。
“陛下,老臣认……”这认罪还未说完呢。
宣平帝便开怀大笑,双手抚掌:“好!好!好一个海晏河清,万象升平!”
“好好!”宣平帝竟是从桌后站了起来,直接下了白玉台阶。
上前将跪在地上的许老太爷亲自扶了起来。
“老太傅,朕冤枉你了。你许家,对北昭忠心耿耿,世代忠良,就连府中女儿,亦是为北昭奉献一切。”宣平帝很是感慨。
“这举报许家之人,当真其心可诛!”宣平帝眉宇间染上一丝戾气。
身后太监呈上血书:“这便是从许家挖出来的东西。”
许老太爷颤抖着爬起来,看着那字字泣血,愣了愣。
这上面是鲜血抄写的佛经,可见虔诚。以及那句,愿以三十年寿命祈求北昭国泰平安,愿陛下平安康泰,福寿绵长。
最角落,还签了许家所有子孙的名字。
每个人的字迹大不相同,每个人的名字上都按了血手印。
“许家全族子孙,都是好样的。”宣平帝点了点头。
许老爷子心尖尖一颤。
全家,只有许时芸会全家所有人的笔迹!
但从未宣扬过!
许时芸手心却满是冷汗。
幸好,她会全家笔迹一事,连江远泽也不曾说。
若不是她提前换下木偶,只怕今日许家必定血溅三尺!
“臣妇虽是女儿身,但自幼得爹娘教诲,许家儿女以报效朝廷为己任!许家全族皆以此为信念。”
“臣妇居于后院,只能整日祈求上天为陛下添福添寿。”
“让陛下见笑了。”许氏磕了个头。
皇帝爽朗的大笑。
“许爱卿,你们教出了个好女儿,好子孙啊。许家全族都是好样的!”
他又将许意霆扶起来。
许意霆便是许家长子,许时芸的亲大哥。
“委屈许爱卿了。”皇帝心情似乎极好,原本许家身居高位,他对许家还有些忌惮,可此刻也不知不觉消散。
他拍了拍许意霆的肩膀:“许家对北昭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来人啊,赐许爱卿尚书令一职,即日上任!”
许意霆眉目冷冽,整个人都极其沉静,此刻更是高声跪下:“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好!”皇帝眉宇皆是喜意。
“许氏虽为闺阁妇人,但其心系北昭,封以三品诰命。拟旨吧。”皇帝对那句三十年寿元换平安康健,帝心甚慰。
门外支起耳朵的江溪月【啊哈哈哈,渣爹混了三十六年,靠着先世余荫才得个四品官儿。】
【我娘三品了,要气死渣爹!】
御书房内的许意霆双眼少有的迷茫。
他,产生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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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陆砚书,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八年!!
他八年也不曾挪动过手臂。
今日,他手臂竟然能动了!
陆砚书莫名想起朝朝那一句。
吸了我的血,阎王也不敢收。
陆朝朝却是不愿再等,像个球儿似的,慢吞吞的笨拙的爬进了大哥怀抱。
幸福的窝在大哥怀中。
似又不满意,又拉起大哥的手,把自己围起来。
可大哥双手无力,马上又耷拉着落下去。
她又不满意了。
小嘴翘的高高,都能挂油壶了。
她指尖在大哥眉心轻轻一点,一道暖洋洋的气息从眉心涌入。
大哥身体太弱,只能一点点润泽。
陆砚书微愣。
只觉浑身热乎,好似干枯的身体得到了滋润。
陆朝朝又抓起他的手臂,把自己圈起来。
这次,双手十指紧扣,手臂没有耷拉下去。
似乎,有了些许力气。
但也仅仅是一丝力气。
即便如此,陆砚书眼含热泪,抱着朝朝好似抱住了全世界。
“妹妹,你会把大哥压坏的!!”陆元宵推着轮椅过来,让她吓了一大跳。
最主要,还是怕大哥发怒。
大哥脾气暴躁,连爹娘来了都冷着脸,谁都讨不了好。陆元宵此刻小心道:“大哥,妹妹不是故意的。她才五个月,还不懂事。”
谁知,陆砚书声音轻柔,甚至害怕吓到怀中的奶娃娃。
“不妨事。”
陆元宵瞪大了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转个身的功夫,大哥就护上妹妹了??
大哥坐上轮椅后,他推着大哥在花园中走了走。
大哥瘦骨嶙峋,衣袍都透着风,陆朝朝就趴在他怀中。
【大哥太瘦啦,抱着不舒服,大哥要多吃点肉肉……身上硌的慌。】心里想着,嘴上还吸溜着口水。
园中萧条不少,早已不复往日的繁荣。
陆朝朝趴在大哥怀里【哇,好大的池子,养鱼养王八就好啦……】
【怎么不开花呢?】
小姑娘碎碎念,陆砚书感受到她蓬勃的生命力,第一次抬头望向天空。
他已经,许久不曾走出门了。
【大哥笑了笑了,哇,大哥笑了真好看!】陆朝朝猛地瞪大了眼睛。
陆元宵偷偷朝大哥撇去,大哥果然很喜欢妹妹。
他就说嘛,这么可爱的妹妹,没人能抵挡住。
哎……
好想把妹妹偷去学堂哦。
读书好无趣,带着妹妹就很有意思啦。
兄妹三人转悠了一圈,便听得小厮急匆匆喊道:“公子公子……”
是陆砚书的贴身小厮元宝。
元宝跑的满头大汗,瞧见陆砚书坐在轮椅上,一颗心才落回原地。
今儿是公子取药的日子,他遇到姜家下人,打了一架。
元宝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可疑的红印。
可瞧见公子竟然出了门,激动的眼眶发红。
“公子,小的将午膳取了回来。要不,就在亭子里用?”公子自从无法自理后,每天都用清粥小菜,极少吃肉。
他想要减少如厕的次数。
他在维护自己仅有的体面。
【肉!今儿过节,想闻烤肉的味道!】
【不然,我就要撒泼了!】陆朝朝小脸蛋拧巴着,瞪着清隽的大哥哥。
肉肉的小拳头捏紧,一副要撒泼的模样。
陆砚书莞尔。
元宝看呆了。
八年啊,第一次见到大公子露出了笑容。
他整日伺候大公子,没人知道大公子多想死。他无数次尝试着葬送自己的生命,每一次都是自己祈求着他再多等等。
“去亭子里,支个烤肉摊子吧。”
“给我备些肉粥。”他身上太瘦了,朝朝说不舒服。
“是是是!”元宝喜极而泣,一瘸一拐的往小厨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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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许氏彻夜未眠,站在大门口遥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的许府。
那边火光冲天,能隐隐听得传来的哀嚎声。
“夫人,没事的。”登枝握着夫人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冷,整个人都在发颤。
许氏嘴唇子发紫,身形轻轻抖动,半响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差一点……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许家就完了。
幸好,她听到了朝朝的心声。
她的朝朝,就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
一直到天色渐明,许氏身形僵硬的动了动。
登枝急忙上前扶住。
“侯爷回来了吗?”许氏面色苍白,有些脱力。
登枝摇了摇头:“侯爷彻夜未归。”
许氏扶着登枝的手,闭上眸子,压住眼底的惊惧和怀疑。
她不敢去想,此事有没有侯爷的手笔。
“夫人,打听出来了。”
“昨夜禁军将许家翻了个底朝天,在夫人闺房外的那颗歪脖子树下,挖出了血书。这会许老爷子已经跪在御书房门外听审了。”映雪脚步匆匆,一宵禁,立马就赶过去打听消息。
映雪和觉夏两个丫鬟有些忧心。
但见夫人面上好似轻松了几分,再抬眸,夫人依旧皱着眉头,大概是看错了。
许氏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这一整天如坐针毡,自嫁给陆远泽后,她渐渐没了主心骨,依附于他。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洗手作羹汤,早已没了当年京都才女的锋芒。
连最爱她的家人,都舍弃了。
许氏嘴角弥漫着一丝苦涩。
她差人去请陆远泽,陆远泽也不曾回府。
她竟然还想给陆远泽一次机会,一次坦白的机会。可陆远泽,甚至都不曾回来。
一直枯坐到傍晚。
门房匆匆来报。
“夫人,姜家来人了。”许氏猛地站起身。
姜家,那是与长子陆砚书定亲的人家。
姜家这个时候来人,只怕没好事。
姜家和陆家当年都是开国功臣,姜家从文,后代争气,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陆家从武,陆远泽生来文弱,也只得走从文的路子,这些年不上不下。
好在娶了许氏,才得以寸进。
但比起姜家,始终差了一些。
“当年砚书公子颇有才名,还是他们自己个儿上门订下的娃娃亲。”登枝给许氏换了身衣裳,瞧见许氏精神了几分,才扶着她出门。
许氏顿了顿:“把朝朝抱着吧。”
小朝朝已经满了四十天,如今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圆圆润润,小脸见了谁都咧嘴笑,看着就觉喜气。
许氏上前厅时,姜夫人已经绷着脸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放着个托盘,托盘盖着红布。
许氏脚步微微顿了顿。
“许妹妹,许久未见,你满月酒姐姐都不曾来。当真是愧疚。”姜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当年她真是看好陆砚书,谁知道成了个残废,不能自理,还会发狂。
拖了这么多年,如今许家也下了狱,她也没了顾忌。
“咱们两家亲如一家,都是一家人,我哪能怪姜家。”许氏笑着道。
姜夫人神色微顿。
微微敛眉,沉默一瞬才道:“许妹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砚书的亲事,只怕要作罢。”
许氏脸色垮了下来。
“砚书如今不人不鬼的活着,他配不得我的云锦。云锦贵为姜家嫡女,怎能嫁给一个残废!这门亲事,早就该退了。”姜夫人瞥了许氏一眼,如今的许氏,可比不得从前。
许家入狱,陆砚书又是个残废,退亲自然毫无顾忌。
“你!”许氏气得胸口生疼。
“砚书落水,难道不是为了云锦?”许氏咬着牙。
她聪慧过人的砚书,是为了姜云锦变成那样的!
姜云锦落水,砚书跳水救人,姜云锦得救了。
可她的砚书,在水中沉溺多时,救起来便不行了。
许氏每每想起此事,都心痛万分,无数个夜里恨到极致。
姜夫人面色有些难看:“我家云锦贵为嫡女,怎能嫁残废?再说,云锦也没让他救,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亲早就该退了,害我儿担个臭名声!你家那残废,就别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丧不丧良心?”
“他发起疯不顾后果,就该关一辈子,娶什么妻啊。”
“和他订了亲,我儿都嫌丢人。那都是不光彩的过去!”
“这亲事,你不退也得退。”
“退亲,我不同意!”许氏赤红着双眼,咬着牙,砚书因她成了残疾,姜家却想撇下砚书!
她的砚书,这辈子都毁了。
小朝朝从襁褓中探出小胖手【退退退,漂亮娘亲快快退……】
【她可害惨我大哥哥啦……】
【她嫁给大哥哥后,偷偷打大哥哥,让大哥哥学狗叫,让大哥哥钻胯,还让大哥哥喝尿。还带人回家,让大哥哥看她和别人睡觉觉。大哥哥被活活气死啦……】
许氏端着茶的手一颤,呼吸变得粗重,茶水溅出几分。
拳头死死的握紧,指甲印都掐进了肉里。
丝丝鲜血从指尖溢出。
她的孩子,到底遭了多少罪!
【哇,我大哥真好看。】
陆砚书:他瘫了,连耳朵都出现问题了?
全家惨死?
以及之前,听到三弟所说,父亲养外室?
陆砚书封闭自己八年,对外界不闻不问,即便母亲哭死在眼前都不愿多说一句。可此刻……
陆砚书自嘲的笑笑。
那又如何呢?
他是个残废,是个瘫痪!连吃喝拉撒都需要帮助,连自理都做不到!
突的……
他浑身颤了颤,整个人都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出去!”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的咬着牙,浑身青筋鼓起。
陆元宵正在擦地,便听得大哥突如其来的咆哮。
他弱弱道:“大哥,我我不打扰你。”
陆砚书却仿佛陷入了狂暴的状态。
“滚!滚!滚出去!”
“给我滚出去!”陆砚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燥意,他眼神癫狂的看着陆元宵。
“当我是哥哥,你便滚出去,再不许进来!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令我厌恶!”陆砚书声音沙哑,拳头紧握,青筋鼓起一道又一道。
陆元宵吓着了。
他委屈的抱起陆朝朝,眼眶通红,还未出门。
便闻见一股异味。
陆砚书紧绷的弦,瞬间断了。
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哈哈哈哈,他连自理都做不到。
多么可笑。
曾经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如今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帮忙。他的骄傲,被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陆元宵似乎懂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将妹妹放在凳子上,轻声说道:“朝朝不要乱动。”
他便打了一盆干净水,拿了干净的衣裤,在陆砚书狂躁的怒骂中,给大哥擦洗。
陆砚书怒骂他,到后面甚至祈求他。
求他离开。
待重新换洗干净时,陆砚书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中。
曾经他是风光霁月的少年,曾经他备受追捧,如今,他成了废人。
他害怕看到别人的目光,他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和亲近。
便是不愿众人,看到他如此狼狈,毫无尊严的一幕。
屎尿都无法控制,多么可笑啊。
“大哥,我们是亲兄弟。”陆元宵也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可半点不曾嫌弃大哥。
陆砚书瞥过头,闭着眼睛不看他。
【这么好的三哥,真可惜,最后被人挖了眼睛,割了耳朵,剁去双手双脚装进坛子里成了人彘,供人观赏。】
兄弟俩齐刷刷一颤。
陆砚书猛地睁开了眼眸。
陆元宵不想再听自己的悲惨未来,他已经听腻了。
“大哥,屋内已经打扫干净。我去给你推轮椅,我们去屋外晒晒太阳好吗?”陆元宵小心翼翼的问大哥。
屋内常年不开窗不开门,一股子阴冷气息。
陆砚书没说话,他便笑眯眯的将大哥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蒋妹妹抱在他身边。
【哎,大哥以后还要被人喂尿,被别人压着钻胯。这一家子炮灰命啊!】
陆砚书神情漠然。
【幸好,大哥这腿我能治!】陆朝朝美滋滋的。
陆砚书!!!!
“咳咳咳……”陆砚书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转头猛地看向陆朝朝。
她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砚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幻听也就罢了,竟然听到自己还有救。
可他清醒前,确实有几分知觉。
陆朝朝微偏着脑袋,朝他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胳膊。
陆砚书唇角嘲弄的笑笑,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康复了八年,紧仅能握拳。
“抱……”
“抱……抱抱……”小婴儿含糊呢喃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
他指尖轻轻颤了颤,努力的像要抬起手臂。
累的满头大汗,可也仅仅让他手臂挪动了一寸。
陆元宵眼睛一亮:“娘,你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妹妹。”
元宵胸膛一抬,哈,虽然背书背不过妹妹,可是……
他是哥哥。
哈哈哈……
这是他在妹妹面前,唯一的自信了。
哎。
在妹妹摇篮前背了三个月书,他学了个半懂,妹妹……
学了个十成十。
他简直不敢想,若妹妹进了学堂,该是怎样的大杀器。
他莫名同情妹妹将来的同窗!
“朝朝妹妹,三哥又来看你啦。”他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妹妹的碎碎念。
他左右看了看,丫鬟都在门外。
“想不想出去玩儿?你若是亲亲三哥,我就把你偷出去,怎么样?”陆元宵笑眯眯的。
八岁的小哥哥笑得像个狼外婆。
【哥哥哥哥哥哥哥……亲爱的三哥,求你偷我出去吧!!】陆朝朝快被憋坏了,今儿七夕,她也好想去看狗男女。
啊呸,想去看少男少女。
她伸出藕节似的白胳膊,朝着三哥探出手。
陆元宵将她抱进怀里,怀里重重一沉。
“好家伙,三哥养这身肉,总算找到了用武之地!”陆元宵只觉怀里抱了个香香软软的宝贝。
“mua……”陆朝朝亲了三哥一口,给他脸上流下了一长串口水。
三哥眉眼弯弯。
妹妹好香好软。
“还不够哦,再哄哄三哥。”陆元宵故意逗她。
陆朝朝嗦着手指头,小脸皱巴巴的,想了想,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指头拿出来。
滴答滴答着口水,一脸不舍的递给三哥。
【呐,中午我抓了碗,手上还有点肉味儿。那就……分给你吧。】大眼睛抗议的瞪着三哥,脸上满是不舍。
这可是她瞄准了好久,才抓进肉碗里的!
“哈哈哈哈哈……”陆元宵瞧见伸到眼前的手指头,差点笑疯了。
“你吃吧你吃吧,三哥不和你争啊。”眼泪都给笑了出来。
天呐,他妹妹怎么这么可爱!
陆朝朝咧着没牙的嘴,又塞了回去。
“朝朝要少嗦手指头啊,手指头会变小,会泛白的。”陆元宵给她收拾了两件衣裳,天气有些热,又给她换了尿布。
如今他做起这些,极其娴熟。
他打开门,对着觉夏和映雪道:“妹妹要午睡,我在屋中陪她。无事不要进来。”
妹妹午睡时间长,正好偷溜出去。
丫鬟应下,他便关了门。
将妹妹背在身上,鬼鬼祟祟的打开窗户,从窗户跳了出去。
【哟呵,自由的气息!粗发……】陆朝朝欢呼雀跃,大眼睛都涌动着光芒。
陆朝朝趴在三哥背上。
陆元宵很了解府中下人巡守的位置,带着陆朝朝一路穿梭。
快要踏出内门时。
陆朝朝猛地直起了身子。
“朝朝别动,当心摔下去。”陆元宵吓了一跳,妹妹直起来差点跌下去。
陆朝朝却是吸了吸鼻子。
“啊……”她指了指右边的园子。
这里位置偏僻,巡逻的人都极少。算是忠勇侯府最偏僻的内院。
陆元宵表情怔了怔,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这里……是明德苑。”
“是大哥的院子。”
“大哥出事后,他便独居院中养身。将院中丫鬟都赶了出去,也不许人打理,院中荒凉了许多。”他出生时,大哥已经出事了。
那一年,他时常听到有人提起惊才绝艳的大哥。
“这是府中禁地,大哥会生气。爹娘,也不敢来打扰他。”祖母更是提都不许提他。
“大哥残疾后,脾气极其暴躁。”外面也开始流传着,大哥又残又疯的传言。
陆元宵有些怕他。
陆朝朝面上却显出几分焦急,直直的指着明德苑大门。
【有血腥气,有血腥气,快去看看大哥!】陆朝朝指着大门,心里满是焦急。
太后呆呆的看着她。
这俩人对话的极其丝滑,丝毫没明白,她是怎么和两个月婴儿交流的。
可瞧见向来骄纵的女儿,卑微到了尘埃,只得点头应下。
“依你便是。三个月后,再不得推脱。”
长公主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朝朝,你可真是本宫的心肝宝贝。芸娘,你生了个好女儿……”长公主看的恋恋不舍,这就是她的梦中情娃啊。
【生,十个八个都给你赐!】小家伙胖手一挥。
许氏眼皮子直跳,忙将女儿接过来。
“长公主殿下,朝朝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这……当不得真。”长公主成婚十几年,看过无数太医,都不曾有孕。
若三个月内没怀上,怪朝朝怎么办?
长公主抿着唇笑:“你放心,本宫明白。”许氏爱女心切,她懂的。
但她这次莫名的相信朝朝。
“摆膳吧。”太后有意留许氏在宫中用膳,多陪陪长女。
宫宴繁琐,规矩众多,但御膳房的佳肴亦是可口。
嬷嬷抱着柳涵涵,柳涵涵闻见香味儿,黑黝黝的眼珠子便亮了起来。
【肉!肉,好想吃肉,给我吃一块儿,给我尝尝!】小朝朝张着嘴,稚嫩的声音不停的啊啊喊。
【不行给我舔舔盘子也行啊。】许氏冷汗都快下来了。
“快抱到本宫身边来。”长公主让嬷嬷将孩子递给她。
“馋嘴啦?你还没长牙呢,等百日开荤给你沾点肉星儿啊。”长公主越看越喜欢,可真是长在她心巴上。
怎么就不能指定生这样儿的呢?
长公主少见的单手抱着她,单手执箸。
皇室礼仪都顾不上。
长公主抬起银箸,夹了一筷子正要放进嘴里。
哪知……
从怀里伸出一只又短又圆润的小爪子,飞快的攥住了筷子。
抓住筷子上的那块软肉,死命的往嘴里塞!
许氏吓出一身冷汗,冲上前便抓住她的手:“快来人!!”许氏从听见她心声就一直注意着,差点就让她得逞。
这不到两个月,牙齿都没长,若噎住该怎么办?
太后都给看懵了。
“哎呀,这家伙手脚可真快!本宫都没反应过来。”长公主虽未养育孩子,但也有常识,给惊出一身冷汗。
两人深怕伤着她,只得一点点掰开她的小肉手,将里边的肉取出来。
柳涵涵急得冒眼泪【肉,我的肉!】
她在许氏脑子里嗷嗷哭。
许氏又气又笑。
“等你长牙,娘天天都给你做肉吃啊。快松开,这肉你吃不得。”许氏连哄带骗,才将她手上的荤菜取出来。
只是手上的油星儿,坚决不让洗,紧紧的握成个小拳头。
时不时塞进嘴里嗦两口。
精致白嫩的小脸上,很是满@#足。
柳涵涵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来一世,除了实力能保留,她的心性想法却在慢慢成为一个孩子。
这便是天道的束缚。
吸溜……
嗦了一口油星儿,好次。
“世上最快的便是婴儿的手。这话果然不假。”长公主一脸震惊。
这手快的她都没抓住。
为了防止她抓碗,只得将柳涵涵远远抱开,待许氏用了午膳,才带她出宫。
“这孩子讨喜,又是头一回进宫,哀家可得赏点东西。”
太后大手一挥,便赏了无数珠宝头面。小家伙最喜欢的便是那个象征着平安健康的金苹果,抱着就不撒手。
长公主有意敲打忠勇侯,便赐下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芸娘,听说……侯爷原本购置了十八颗夜明珠。”她语气顿了顿,她知道好友有多爱忠勇侯。几乎爱到失去自我,以他为命。
“可夜明珠,只有一颗送到了朝朝手里。”她也没多说,好友不爱听忠勇侯的坏话,她只能点到即止。
许氏沉默着低头。
长公主叹了口气。
出宫的路上。
【发财了发财了,这金子是真的吗?】小朝朝双手抱着金苹果,啃得满嘴哈喇子。
许氏吸了口气,她怎么生出个财迷?
她哪里知道,修真界最穷的就是剑修。
柳涵涵还是个剑修老祖!!这辈子,兜里就没拥有过钱财!
“回娘家瞧瞧,看看母亲如何了。”许氏吩咐了一声,登枝立马差人去打听。
许氏回到忠勇侯府时,已经华灯初上。
她刚进门,柳远泽便收到消息急急追了出来。
他眉眼都是汗,少见的焦急。
“芸娘,岳父一家怎么出狱了?”说完,似是觉得语气不对,忙又一句。
“芸娘,下午我联合了几位大臣想要替岳父说情,这求情书还未呈上去。岳父便归家,这是怎么回事啊?”求情书捏在手里,似乎焦急不已。
许氏微敛着眉,神色有些疲倦。
“圣上误会许家,给大哥加官进爵了。”她眉宇含着笑意,仔细看去,果然发现柳远泽眼中闪过一抹憎恶。
“不知谁举报,许家歪脖子大柳树下,有巫蛊之物。”
“哪有什么巫蛊之术,只有许家的爱国之心。里面埋的呀……”许氏卖了个关子。
柳远泽心都提了起来。
“埋着什么?”他语气有些冷。
“埋着许家为朝廷愿意奉献一切的忠心呀。”许氏说完,身后的丫鬟还多了一句嘴。
“咱们还得感谢举报人呢,否则许家哪有这造化?大老爷升任正二品,这可比老太爷升迁还快。许家啊,又要重新起来了。”觉夏瞥了忠勇侯一眼。
忠勇侯面色霎时惨白,拳头死死的握着,强忍着突如其来的冲击。
“真,真是好造化。”他微微吸了口气。
“还不止这场造化呢,咱们夫人得陛下嘉奖,赐三品诰命。明日一早,圣旨就下来了。”映雪高昂着头,她家夫人年轻时便名动京城。
若不是常年被柳远泽打压,哪里会成这菟丝花模样。
这次,柳远泽眼睛都红了。
“侯爷在朝堂上走动,芸娘也不能拖后腿呀。”
【他嫉妒了他嫉妒了】
【岳父比他门第高,连媳妇儿都比他品级高,哈哈哈哈,他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柳涵涵在心里狂笑。
软饭硬吃的渣男,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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