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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铁粉顾江月,在第N+1次刷剧时意外穿越剧中,然而,天不遂人愿,没得到主角,没有魂穿,甚至还带了自己名字,嫁给了剧里前期大反派,对,没错,就是那个六集就领了盒饭的钱塘知县郑青田!!不行!不行!顾江月不能在郑家等死,她还没有见到赵盼儿,还没有磕CP,主线都没融进去,怎么就领盒饭呢?!前期只想保命,中期加入姐妹团搞事业再加磕CP,后期当然要有一个美美哒结局。
主角:顾江月,赵盼儿 更新:2023-01-19 22: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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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江月,赵盼儿的其他类型小说《梦华录:穿成反派小妾后》,由网络作家“正月十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梦华录》铁粉顾江月,在第N+1次刷剧时意外穿越剧中,然而,天不遂人愿,没得到主角,没有魂穿,甚至还带了自己名字,嫁给了剧里前期大反派,对,没错,就是那个六集就领了盒饭的钱塘知县郑青田!!不行!不行!顾江月不能在郑家等死,她还没有见到赵盼儿,还没有磕CP,主线都没融进去,怎么就领盒饭呢?!前期只想保命,中期加入姐妹团搞事业再加磕CP,后期当然要有一个美美哒结局。
顾江月第N加一遍重温梦华录后,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她戴着耳机刷着剧缓缓入梦之际。
突然一阵强光袭来,不等她从迷迷糊糊的梦里反应过来,人已经穿越进了剧中。
次日,她在挂着淡粉色帷帐的大床上醒来,还以为昨夜只是做了个梦,半闭着眼睛就开始四处摸索她的手机,然而不等她摸到手机,就听见帷帐外有一个软软的女声唤道:
“小娘?您醒了吗?”
小娘?
顾江月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她睁开眼睛,吓得扑棱一声就跳了起来。
这是哪啊?这不是自己的床啊!这艳红的被子,这方方正正的枕头,这死亡芭比粉的帷帐,还有隐隐约约的帐外站着的人···
顾江月心想,自己肯定还是在梦里,绝对在梦里!于是她一只手伸到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啊~~!”
杀猪一般的惨叫传出来,站在床前的绿衣赶忙掀开了帷帐,只见床上的顾江月正在呲牙咧嘴的抱着被自己掐疼的大腿。
“小娘,您这是怎么了?”绿衣关切的询问道。
小娘?
顾江月听到这称呼又愣了几秒钟,然后她自上而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应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发髻,绑了青色的发带,空气刘海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长得是不错,只一身浅碧色的衣服看起来略显廉价了些。
打量完了这个小姑娘,顾江月又朝着她身后看去,只见屋子里全是暗色的中式家具,甚至地上还摆了一个自己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古代人取暖用的炭盆。
难不成,自己这是穿越了?那昨夜自己就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所以自己这是穿越进了梦华录的剧里了?
以往顾江月看那些穿越进书,穿越进剧的小说,都是魂穿主角团,要么金手指叮叮叮手撕渣男,要么系统嘀嘀嘀一路开挂,直接来一个权倾天下,富可敌国。
可轮到了顾江月,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主角都没给!小娘?什么角色?她怎么不记得梦华录里还有个什么小娘的角色。
等等!小娘?顾江月心里一万个震惊,自己不会是个小妾吧?!
“那个,”顾江月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娘,奴婢是绿衣呀!”绿衣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敢相信,这怎么的小娘睡了一觉,竟然不认识自己了的样子呢?
“绿衣呀!”顾江月憨笑了两声,又说道,“绿衣,这名字真好听哈!那我叫什么名字呀?”
“小娘?您不是在吓唬奴婢吧?”这下绿衣更加急了,完了完了,小娘不仅把她忘了,连自己个儿的名字也忘了。
“我这不是···考考你吗?”顾江月心虚的憨笑着。
“当真?”绿衣仍然一脸的不信,又见顾江月小鸡啄米一样使劲的点头,她心里虽疑惑,但还是缓缓说道,“小娘您姓顾,名江月,是我们家大人昨日新领回来的妾室。”
犹如被闪电劈中,顾江月心里直喊老天不公啊!果然自己是个妾室啊!不仅如此,竟还带着自己原本的名字做了妾室!
顾江月内心痛哭流涕一番后,又向绿衣问道:“那···咱们家大人,是谁啊?”
既然妾室已成事实了,顾江月总要先弄清楚自己是给谁做了小妾吧。不等绿衣回答,顾江月心里已经把整部梦华录捋了一个遍,所有提及过妾室两个字的人物都在她脑海里滚来滚去,越滚她越心凉···
终于,绿衣的回答给了她最后一击:“咱们家大人是钱塘知县郑大人啊!”
什么?!顾江月万万没想到啊,竟然是那个只活了六集就挂了的圈外人前期大反派郑青田?!
虽然说顾江月作为一个颜狗也曾经觉得郑大人确实长得不错,但他可是个反派啊!而且,只活了六集,六集!
偏偏顾江月还是他的妾室,那六集之后,自己得是个什么下场啊?
这个时候,一旁的绿衣开始嘴碎的唠叨起来:“小娘,您是不是昨夜伤心过度,受了刺激啊?”
“什么?”顾江月心里全是生无可恋,颓丧着一张脸,蔫蔫的看了一眼绿衣。
“小娘,莫灰心,”不成想绿衣这丫头竟真的以为顾江月是伤心忧郁,自顾的继续说起来,“虽说昨夜主君没来,但小娘刚进府,往后有的是机会。您还年轻,又生的这般美貌,何愁没有前程呢?”
前程?什么前程?等着郑大人领盒饭自己被正室主母赶出去流落街头?
嗯?等等!昨日刚进府,昨夜主君没来,顾江月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原来自己还没同这位郑大人圆房。
顾江月作为二十一世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十年寒窗苦读的新时代女性,可不想最后竟要被扔进后宅里,和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
没错!她不能就此灰心,要先想办法逃出这个后宅为好,不然的话···
“绿衣呀!”顾江月拉住绿衣的胳膊,急切的问道,“现在是几月了?”
“现在刚入腊月呀,小娘,”绿衣又被顾江月问懵了,但她又恍然大悟一样,一边转身去添炭火,一边说道,“小娘你是不是冷了?奴婢多添几块炭火,您还是起身吧,一会儿梳洗了要先去给主母请安敬茶呢!”
腊月?顾江月记起原著的剧情,这郑大人应该是三四月份领盒饭的,那说明自己还有那么几个月的时间从这郑府后宅里逃出去。
绿衣添完炭火,看到顾江月又发起了呆,赶忙又提醒了她一句。
回过神的顾江月听到要去给主母请安敬茶,立时又丧起来。是啊,她如今的身份就是个妾室,自然要向家里的主母晨昏定省,请安伺候,挨打挨骂都要受着。
天爷呀!顾江月心里呐喊着,至少也给我一个技能吧!
老天爷没有给她技能,只给了个聪明的现代人的头脑。
梳洗之后,绿衣精心的为顾江月梳了个朝天髻,打开了妆奁便要将一副南洋珍珠簪花金钗头面往上招呼。
“等等!”顾江月忙阻止了她,又说道,“发髻梳的太高调了,换一个,寻常一些的,也不要这么金贵的头面,简单绑了发带,簪两支银钗珠花或者绒花就行了。”
绿衣听了先是有些不甘心,但又细想了一下,还是听了顾江月的。
梳完了头,顾江月又挑了件淡青色冬袍,外搭了件鹅黄色的披风。对着铜镜照了照,顾江月觉得自己这张脸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感觉上却又有些不一样,就像开了美颜滤镜一般,所有的缺点都抹去了,优点却被放大了。
这细长柳叶眉,妩媚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粉嫩的双唇,几近完美的下颌线,再加上白皙的皮肤,青葱一般的纤纤玉指,没有一丝的瑕疵。
“小娘,你可真好看!”绿衣都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双手,露出艳羡无比的眼神。
从前顾江月以为自己就是一张大众脸,不成想这一朝穿进剧里,滤镜一加,自己也能和美人这两个字沾上边了。
顾江月一边往外走,心里想着,这不得给灯光老师,后期老师加十个鸡腿吗!不,十个哪够,一天加十个!让他们吃到吐!
绿衣引着路带着顾江月出了她们的小院,过了连廊,又踏上个小木桥,转了几个弯儿,方才到了主母的院子。
在院子里候了半天,结果主母身边的老妈子出来,说:“小娘回去吧,主母身子不适,茶便当敬过了,小娘的心意,主母领了,往后也不用再来了。”
顾江月一脸疑惑,看了眼身后的绿衣,绿衣也只点了点头。顾江月便生涩的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应了一声:“是,谢过主母。”
莫名其妙的跟着绿衣刚出了主母的院子,不等顾江月开口问什么,迎面又来了一个妇人。
只见她着了一身玫色云锦衣袍,兔毛领天水碧颜色披风,小腹微微隆起,慵懒的一步一步走着,身边的侍女仆妇小厮跟了七八个,都是一脸小心翼翼的侍奉着。
绿衣赶忙屈膝行了个礼,道了一声:“安小娘万福!”
原来也是个妾室,顾江月心想,既然大家都是妾室,那她也没必要卑躬屈膝问好请安了吧!
但绿衣见她直挺挺的站着,还抬头挺胸的直视着那安小娘,露出焦急又惶恐的神情来。悄悄的伸手拉了拉顾江月的衣角,却不等顾江月反应过来,那安小娘一行人已经到了跟前了。
“想必,就是顾氏了?”那安小娘悠悠的开口,声音慵懒又带着些许的娇媚。
顾江月打量了她一番,觉得她应该年纪也不算大,应该也就有个二十五六?但古代都是结婚早,这般年纪都能称作妇女了。
“我是顾江月。” 顾江月点了点头,她是个妥妥的颜狗,这位安小娘也算生的好看,虽说有一股子妖娆劲儿,但好歹也是个孕妇,顾江月一向尊老爱幼,自然对孕妇也要谦让,末了还好奇的问了句,“姐姐,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安小娘愣了一下,不成想这个顾江月竟是这么个性格的,虽让她有些意外,但她还是看不顺眼这丫头,便朝着身边的一个仆妇使了个眼色。
那老妇人立刻走上前来,朝着绿衣便一巴掌招呼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个小贱人!自己什么身份?竟敢在我们小娘面前这般无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绿衣捂着被打得脸,低着头,强忍着眼泪,不敢哭出声来,那老妇人又扬起手来,顾江月一把抓住那老妇人的胳膊,一使力便把她推到一旁去。
“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顾江月把绿衣拉到身后去,朝着那老妇人喊道,“打人干什么?还有你那嘴里不干不净的,你骂谁呢?”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顾江月竟然敢就这么和安小娘身边的人硬刚,就连安小娘的面上都表露出了一丝意外。
绿衣吓得不轻,伸出手来直拉顾江月的衣袖,小声劝她:“小娘,不能得罪安小娘,快服软道歉……”
顾江月也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这个安小娘一看就是十分得宠,自己刚来第二天,且不说旁的,就算是那主君主母也不会向着她。
但要叫她就此服软,她也是不情愿的,明明是那老刁仆先动手打人的,却让她先赔礼道歉,她可不干。
“看来,妹妹刚进门,有些不大懂规矩呢!”安小娘又开了口,多多少少语气里带了些许的私愤,“王妈妈,好好教一教顾小娘。”
“是,小娘。”那被称作王妈妈的老妇人得了令,气势汹汹的便朝着顾江月而来。
就在顾江月打算与那老妇人来一场巅峰对决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低声咳了两声。
那老妇人立时停下手来,退到了一旁,安小娘转身的同时,顾江月也看见了安小娘身后的郑大人。
“主君。”在场的人都行了礼,顾江月也跟着敷衍的福了福身子。
“你这身子不便,怎的还出来了?”郑大人走到安小娘身边,拉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妾听闻主母身子欠安,想着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该来探望才是。”安小娘露出一副恭敬讨好的嘴脸来,甚至还往郑大人怀里贴了贴。
顾江月心里一阵作呕,方才对于她是个孕妇的那种尊老爱幼的正义之心一下子就被狗吃了。
“兰心是旧疾,”郑大人缓缓答道,“已请了大夫,没什么大碍。你还是回去吧,天冷,当心着了风寒。”
说罢不等安小娘再开口,便朝着那老妇人喊道:“王妈妈,还不快来扶小娘回去!”
“是,是!”那老妇人忙不迭的应着,上前去搀扶安小娘。
安小娘有些不乐意,撅着嘴,扭了一下身子,顾江月心里那叫一个难受,赶忙低下头当什么也没看见。
那郑大人又哄了两句,安小娘这才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
顾江月实在没料到,这么快就和这郑大人来了个面对面,正不知道如何应付呢,便听那郑大人先开了口。
“本以为你是个柔弱没什么主见的,不成想却是个性子刚烈的。”
顾江月低着头,不知那郑大人是什么表情,至于这句话是褒是贬,无奈顾江月一个当代大好青年,还在读大学,没经过职场的洗礼,自然分辨不出老板话里话间的其他意思。
幸而他说完便转身进了主母的院子,倒是让顾江月松了口气,行完礼起身后,顾江月远远的瞥了一眼。
不得不说,这郑大人的仪态确实不错,温文儒雅,既有读书人的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兼有多年锦衣玉食堆养出来的雍容不迫,举止淡然。
有钱,有颜,虽是个反派,却对自己也没有苛责,就是年龄大了些···
顾江月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她在想什么?她可是新时代女性,难不成她真要留在这里给这个郑大人当妾室?
清醒过来的顾江月拉着绿衣便往回走,等到回了自己的院子,顾江月这才落下一颗悬着的心来,而绿衣挨打的那半张脸都红肿了起来。
顾江月看的心疼,又不知该怎么帮她,倒是绿衣是个懂事的,笑着安慰她说:“没事小娘,一会儿奴婢用热帕子敷一敷就好了。”
顾江月仍是不放心,翻箱倒柜的找药,绿衣赶忙拉住她,说道:“好了小娘,奴婢当真没事。从前奴婢就是个灶上的烧火丫头,走了运,小娘进门,这才被挑了来伺候小娘。奴婢皮糙肉厚的,这一巴掌当真不算什么的。”
听到绿衣这样说,顾江月心里更加难受了,看来这后宅真是个吃人的地方,不行,她不能在这继续待下去了。
但是怎么跑呢?若是私自逃跑,只怕要被逮回来,届时再给她扣一个逃奴罪,那她就要直接领盒饭杀青了。
更何况,如今别说逃出这郑府后宅,就算继续活下去都是个问题,那个安小娘明显是个受宠且在后宅有些个权柄的,而听那郑大人和安小娘的对话,主母是个不管事且身子病弱的。
“绿衣呀,”顾江月想到这里,一边打了盆热水,浸了帕子帮绿衣热敷,一边拉着她坐在一旁问话,“这郑大人到底有几房妾室啊?那主母又是怎么回事?”
绿衣接了帕子捂着脸,本来不敢坐,见顾江月执意拉着她坐,便也坐下来,慢慢的给顾江月介绍起他们郑府后宅的情况来。
“除了小娘您,咱们郑大人只有一妻一妾。主母大娘子崔氏,原是汴京人,当初大人上京科考时结识的,并且在大人还没有登科中榜之前便嫁给了咱们大人。主母十分温柔贤惠,只因当初在室时供养弟弟亏了身子,落下了些旧疾。前年小公子夭折后,大娘子就开始吃斋念佛,浑不理事了。”
崔氏,汴京人。没错,就是那个后来假扮帽妖被顾千帆刀了的殿前司指挥使的姐姐。
“如今管着后宅的是安小娘,”绿衣继续说道,“安小娘有个妹妹,嫁给了个京官做妾室,娘家有倚仗,自己生的又美貌,再加上些许手段,不过进门四五年,接连生了两个姑娘,如今又怀上了,若是这一胎生了儿子,只怕风头更要压过主母去了!”
顾江月点点头,心想绿衣口中那个京官,应该就是后来被顾千帆炖了九宫格火锅的于中全了。
相比那个傻大个崔指挥,顾江月更是看不上于中全那厮,没脑子没自知之明,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把赵盼儿按在水缸里。
对呀!赵盼儿!顾江月这才想起来,自己既然进来了,自然是要先见赵盼儿,瞻仰一下天人之姿才是!
绿衣已经收了帕子和水盆,顾江月忙凑上去,问道:“绿衣,我能不能出门呀?”
“小娘想去哪?”绿衣有些奇怪的反问道。
“就是,出府,到外面去。”顾江月两眼直放光,满心的期待,如今她与赵盼儿同在钱塘,且还是风未起时,自然是要先去结识一下,好为自己后边铺路啊!
“那不行,”绿衣果断的否定了,也不管顾江月满脸委屈,继续说道,“小娘,如今您的身份实在不宜抛头露面,除非跟着主君一起,小娘是不能单独出门的。”
同郑大人一起?不,她不想,她现在躲着那个郑大人都还来不及呢!
“小娘,”绿衣见顾江月垂头丧气的瘫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道,“您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想想下回再遇上安小娘您该怎么办吧?而且,如今整个后宅斗归安小娘管,她要是因今日之事记恨上小娘,那往后可有您的罪受呢!”
“那我能怎么办啊?”顾江月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来,两只胳膊垂着,半点儿没有古代贤淑恬静的女子之态。
“哎呀,小娘,您这坐姿也太不体面了!”绿衣上前把顾江月拖起来,摆正了她的胳膊,又扶稳了她的脑袋,苦口婆心的开始劝道,“小娘,您听奴婢说,这安小娘虽然得宠,但她没有小娘你这么年轻貌美啊!况且她还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了,如今这安小娘又有身子了,正是小娘您上位的大好机会呀!”
什么?顾江月难以相信的看着绿衣,不成想这丫头还是个有些些心机的,竟然撺掇自己宅斗?
眼瞅着顾江月并不为之所动,绿衣又继续说道:“小娘,现下最要紧的是,您得想个法子让主君来咱们这里过夜,只有您同主君圆了房,往后才好办不是?”
圆房?不不不!
顾江月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这种事她可干不来,虽说自己这是穿越进了剧里,但她母胎单身二十年,恋爱都没谈过呢,这就要和一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大叔圆房?
绝对不行!
绿衣双手捧住顾江月的脸,摁住她,强行灌输宅斗文化。
“小娘,圆房,上位,争权,我们才能活下去呀!”
顾江月过了几天摆烂的日子,每日就是吃吃喝喝,听绿衣讲那些她在灶上当烧火丫头时听说的后宅八卦。
其实这郑府后宅算是人口简单的了,顾江月没来之前,这郑大人只有一妻一妾。如此看来郑大人并不好色啊,不然以他的财力,养个十几二十个妾室没问题啊。
可要说这郑大人不好色吧,那自己又是怎么进的郑家呢?顾江月想了好几天,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从何而来,在这里除了郑府妾室,还有没有别的身份。
绿衣那丫头倒是个知无不言的,但她也是在顾江月进门之后才过来伺候的,对她的过去丝毫不了解。
不过从目前看来,顾江月应该是两手空空一个人入的郑府的大门,既没有嫁妆,也没有陪房,想来是没什么娘家人可言了。
这样也好,顾江月心想,无牵无挂的,总好过再冒出来一堆七大姑八大姨等她供养的好。
顾江月天天摆烂,可急坏了绿衣,每日N条催圆房,催宅斗的消息发过来,顾江月就是拒绝接收,只一门心思摆烂。
直到,屋子里的炭火没了,食盒里的点心果子没了,壶里的热茶水没了,就连一日三餐都开始比下人都还不如的时候,绿衣彻底炸了。
“小娘啊小娘!”绿衣在屋子里暴走着教训顾江月,“奴婢不让您得罪安小娘,您非不听,您看吧!这寒冬腊月的,每日炭火说给减半就减了,一应吃喝没有不克扣的!院子里那些个下人日日瞧咱们的笑话呢,就等着哪天您熬不住了跪着挪去安小娘院子里求她高抬贵手!”
顾江月也没料想,那日不过是言语不合了几句,何至于这安小娘如此小心眼,竟然克扣她的份例,明摆着不想让她活下去。
罢了!顾江月从被子里拱出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这几天她也把该收集的信息收集完了,该想的出路也都想好了,是时候该行动起来了。
绿衣见着顾江月起身,赶忙拿了衣服来,一边帮她穿着,一边还在不住下的唠叨:“小娘啊,您好歹听听奴婢的话吧,这么大好的机会,安小娘有了身孕不便侍奉主君,您这个时候入了门,本就为了得盛宠而来的,可偏偏那安小娘把持着主君,让您这都进门好几天了也没得主君来您屋子一回。”
顾江月穿好衣服下了床,绿衣麻利的打了热水来给顾江月梳洗。等到在铜镜前坐下来,顾江月抢在绿衣前头开了口。
“绿衣,给我好好打扮,一会儿我要去给主君请安。”
绿衣听了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欢快的应了一声,便开始给顾江月上妆,梳发,精挑细选了一副头面给她装扮上。
顾江月看着铜镜里粉面朱唇,娇柔美丽的一张脸,点了点头,又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立领窄袖冬袍,加了件浅灰色云锦披风,一边问道:
“让你打听主君何日休沐,可是今日没有错吧?”
“没错,就是今日。”绿衣点点头,应道。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主君的院子。”
顾江月自入了郑府的门,就出了一次自己的小院去给主母请了个安,这偌大的后院,她连路也不认得,好在绿衣领着,七拐八拐的,方到了郑大人的书房外头。
绿衣上前同守在外边的看门小厮低声知会了几句,便见那小厮进了门,敲了敲书房的门,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了。
不一会儿,房里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路过顾江月身边的时候还拱手行了个礼,顾江月点点头,看见了那个人侧脸上有一道疤痕。
不等顾江月想别的,那小厮也出来了,走到顾江月身边,拱了拱手道:“小娘请进吧。”
“多谢。”顾江月点了下头,又朝着绿衣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方才跟随那小厮进去了。
这一路走过来,给顾江月冻的浑身直哆嗦,但一进了郑大人的书房,简直如沐春风,阵阵暖意袭来,犹如开了暖气一般。
吱呀一声,小厮从外边带上了门,顾江月往前走了几步,将房间整个打量了一番,竟发现没有一丝名贵的陈设,甚至屋子里还有些许的空旷。
左手侧关着门,里边应该是卧房,右手侧应该是郑大人平时读书练字的地方,摆了张书桌,桌案上除了笔墨纸砚,公文书契,还摆了件紫金香炉,缕缕薰香飘出来,不一会儿就散了。
而四周靠墙都是书架,整齐的摆满了书卷。
郑大人端坐在书桌后,顾江月略低下头,行了个礼,轻声道了一句:“主君安康。”
他合上面前的一堆公文,抬起头来扫了顾江月一眼,淡然的问了句:“有事?”
顾江月没答话,反而又微笑着问道:“敢问主君,方才出去的,可是魏先生?”
刀疤脸,长相略猥琐,还不中用,办事不利索的那个人,不就是被陈廉绑在四脚凳上捶了七七四十九拳的魏为吗!
“是。”郑青田终于正眼看向了顾江月,眼神里透出一丝探询。
“妾听闻主君近日事多烦忧,”顾江月开始进入正题,“不知妾能为大人做些什么?”
“哦~”郑青田眼中的探询更浓了,甚至还多了一些好奇,嘴角也露出了些许笑容,“那,你想为我做些什么?”
跟这眼神一对视,顾江月开始有些心虚起来,毕竟她还是个未经事的孩子,在郑青田这种混迹官场十来年的人面前耍心计,还是有些稚嫩了。
“不然,”郑青田站起身来,绕过书桌走到顾江月身边,问道,“你先猜一猜,近来我是为了什么而忙碌?”
顾江月略低了低头,假作沉思一番,缓缓说道:“想来如今年下了,主君忙于同僚应酬吧。”
郑青田听了却笑起来,慢慢走到正坐上又坐下,一边端了桌上的茶盏,缓缓说道:“这还要想半天才想到吗?我若没有出去应酬,又怎会带你回来?”
应酬?带自己回来?
顾江月终于得到了一丝有关自己来路的线索,可具体是怎么回事,顾江月不敢贸然问下去了。
压下了心里的疑问,顾江月转过身,又往郑青田身边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妾听闻萧相公如今任苏州知州。”
“嗯,确有此事,”郑青田放下茶盏,点了点头,又道,“萧相公罢了相,乃是贬黜离京任职。”
“妾的一点儿愚见,”顾江月接过话来,“以萧相公的能耐,贬黜只是一时,他日重回东京之时,必然会重新得以重任。而主君久居钱塘,若是平日里,连萧相公这等身份地位的大相公的衣袖关系也是攀不上的,现下这等良机,主君可要细细考量才是。”
郑青田听完顾江月这一番话后,沉吟了半晌,然后又抬头看向顾江月,露出探究的神情来,问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妾闲来无事,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多听了些闲话罢了。”顾江月轻描淡写的回道,心里却在想,我这是有意救你狗命啊,不然过不了几个月,你就得把自己挂在房梁上。
“我确实没料到,你竟还有这等的见识。”郑青田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赞赏。
顾江月忙又委身道:“主君过奖了,妾不过是一些小聪明,大主意还是要主君来定的。”
“好。”郑青田虽心里明白顾江月这明摆着就是拍马屁,但仍是觉得开怀,并且开始对眼前的顾江月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站起身来,走到顾江月身边,伸出一只手来要去牵她的手,不想顾江月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立刻躲开了。
郑青田有些疑惑的愣住了,顾江月也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她赶紧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弯腰行了个礼说道:“妾已经给主君请过安了,听闻主君今日休沐,那妾就不打扰主君休息,先告退了。”
“等等,”郑青田见顾江月后退了两步转身要走,又喊住了她,说道,“前两日我听说你想出去,可有此事?”
“是,”顾江月又回过身来,低头颔首说道,“妾听闻城里有位娘子开了个茶坊,味道十分不错,就连佐茶的果子也是色香味俱全。妾十分想见识一下那娘子的手艺,这才有些忘了规矩了。”
“原是如此,”郑青田点了点头,又露出微笑来,说道,“这不过小事,正巧我今日休沐,左右也无什么大事,我便陪你去一趟。”
“这……”顾江月有些迟疑的想了想,又看向郑青田,犹豫着说道,“这会不会不合规矩,若让旁人知道了,只怕主君为难。”
“这有什么为难的?”郑青田笑着走上前来,又一次向顾江月伸出手来。
顾江月下意识的又后退了半步,但郑青田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带着一脸笑意直直的望着她。
无奈之下,顾江月只好伸出手来,轻轻的搭在了郑青田的手心里。
顾江月本就体寒,虽说在屋子里也待了半晌了,手还是凉凉的,倒是郑青田的手,温暖又干燥。
“来人,”郑青田满意的牵着顾江月的手,朝门外喊道,待进来一个小厮,他吩咐道,“备车。”
“是,主君。”
那小厮应了声先从衣架上取了件狐裘大氅给郑青田穿上,又跑出去备车去了。
郑青田也牵着顾江月出了门,绿衣见了赶忙迎上来,却听郑青田问道:“天儿这样冷,怎的也没有给小娘添个手炉?”
绿衣听了这话,低下头去结巴的回道:“是……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这就去……”
“算了,”郑青田挥了挥手,说道,“屋里炭盆旁有个手炉,你添足了炭火跟上来吧。”
“是。”
在侧门上了马车,顾江月见郑青田坐了正座,便在侧座上坐了下来,绿衣也赶了上来,递进来手炉。
顾江月接过来,又见只有一个,便先递到郑青田面前,说道:“主君拿着吧,妾不冷。”
郑青田伸手推拒,正覆上顾江月的手,又道:“手这样凉,还说不冷?拿着吧。”
“多谢主君。”顾江月收回手来,些许的红云浮在脸颊上,她略低下头,显得更加娇俏动人。
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兴许路并不远,只是顾江月不知该对着郑青田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坐着沉默,气氛总是有些尴尬。
下车时,郑青田先下了车,又伸出手来扶着顾江月。
这样周全,顾江月心里但有些不自在了,毕竟到目前为止,她所想的,所做的,最终目的都是想让郑青田给她一纸休书,放她自由。
望着门上赵氏茶坊四个字,顾江月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不过也有些许的激动,毕竟,她可是赵盼儿啊!
踏进门,因着是冬日里,院子里没有摆桌椅,但是打理的还算好。只不过因着邻水,更加的有些寒冷。
上了木质的台阶,绿衣赶到前边掀了帘子,推了门,顾江月跟着郑青田后边走进去。
应是因为冬日里天冷,堂内客人不算多,顾江月环视一周,便看见了正在给客人上茶的赵盼儿。
赵盼儿也听到了动静,抬起头看过来,一个回眸,顾江月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定格了。
美貌就不多说了,即便是个经商的妇人,却仍旧自带仙气缭绕,顾江月内心激动的如万马奔腾,但面上还要表现的云淡风轻。
直到赵盼儿迎上前来,笑意盈盈的说道:“几位,这边请坐吧!”
郑青田寻了个角落,拉着顾江月坐了,绿衣便站到一旁候着。
赵盼儿这时方才对着郑青田委身行了个礼,说道:“县尊大人,可想喝个什么茶?”
郑青田有些意外的问道:“你认得我?”
赵盼儿笑起来,答道:“您可是我们钱塘的父母官,这满城的百姓,谁不识得您啊!”
郑青田低头浅笑了一下,又看向顾江月,说道:“你来吧,想喝什么,吃什么,尽管说。”
顾江月望着赵盼儿,她的一颦一笑都在顾江月心里掀起惊涛核浪,这种追星追到面前的兴奋感,还不能表露出来。
“赵姐姐便挑拿手的上吧,”顾江月用了十二分定力,方才稳稳当当的开口说道,“赵姐姐与三娘姐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
“看来夫人听说过我们赵氏茶坊,”赵盼儿浅浅一笑,并未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来,想是赵氏茶坊在钱塘确实出名,“那大人,夫人先稍候,我这就去准备。”
“有劳赵姐姐了。”顾江月十分礼貌的点了点头。
赵盼儿微微一笑转身去了,顾江月仍望着赵盼儿的背影看了半天,面上还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郑青田自然是发觉了顾江月的异常,好奇的问道:“看你并不像初见这位赵娘子的样子,怎么,你从前便识得她吗?”
顾江月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略低着头,回道:“妾从前对赵娘子的事情略有耳闻,十分敬佩她一个女子不仅有这般手艺,还能将茶坊经营的这样好,妾心里十分羡慕她。”
“羡慕?”郑青田有些意外,反问了一句,见顾江月有些怯弱的低着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赵盼儿便来上茶,一边往桌子上摆着一边说道:“县尊大人,这是龙凤团茶,桃花果子,越州蜜饯雕花,还有我们自制的梨条桃圈。”
顾江月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桃花果子吸引住了,这就是赵盼儿送给张好好的桃花果子啊,当时自己不知道有多馋这个。
“大人,夫人,请慢用。”赵盼儿上完了茶点,便去忙别的客人那里了。
顾江月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桃花果子,却不敢动手,因为郑青田还没伸手呢,她可不敢先去拿。
郑青田也看出来了她的意思,微笑着拿了一块,递到顾江月面前,顾江月赶忙推拒了一下说道:“主君先请吧。”
“我不爱吃这甜的,”郑青田将那桃花果子放到顾江月手里,说道,“也不是在家里,不用这么拘束。”
顾江月虽接了过来,但还是先颔首说了句:“谢过主君,正是因着在外头,妾不敢造次了,怕给主君丢了脸面。”
郑青田听了这话,淡然一笑,没说话,只端了面前的茶盏,尝了一口,也觉得手艺确实不错,比自己家里的还要好得多。
顾江月见郑青田不说话了,这才敢将手里的桃花果子先掰成了两块,然后将一块扭头递给了身边的绿衣。
绿衣被顾江月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忙低头小声说道:“小娘,这万万不可,您···”
顾江月这才又看向郑青田,见他略有错愕,却没怪罪,便投去询问的目光,郑青田点了点头,顾江月有些开心的笑起来,将那块桃花果子塞到绿衣手里。
绿衣先小声说了一句:“多谢小娘。”方才接过去,心里却有些感动,郑府里人人都拿她当下等的奴婢,哪有顾江月这样的主子,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先分给她一些,这在外头也不忘先把好吃的给她,她怎可能不感动呢?
顾江月十分喜欢那桃花果子,但是茶却不怎么习惯,许是平日里某雪某城喝太多了,这种正儿八经的茶倒有些不习惯。
唉,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顾江月心里狠狠的讽刺了自己一下。
郑青田见顾江月吃的开心,眼里尽是笑意,心里也是莫名的有些开心,甚至都有些冲动想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糕屑,又见着顾江月随意的用袖子抹了下嘴角,还朝着绿衣笑,自己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吃完喝完,郑青田结了帐,赵盼儿又递给了顾江月一个小食盒,说道:“见夫人爱这桃花果子,实在是我们赵氏茶坊的荣幸,我特又给夫人装了些,就当我们的一点儿心意了,夫人可别嫌弃。”
顾江月开心的接过来,说道:“多谢赵姐姐,我确实喜欢赵姐姐和三娘姐的手艺,只是我平日里不便来,”顾江月说着看了一眼郑青田,见他没有不高兴,便继续说道,“若是赵姐姐得了空,可常到府上来,我定好好招待赵姐姐。”
赵盼儿听了这话,先是看了一眼郑青田,见他点了点头,方才答道:“得蒙夫人厚爱,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好,那一言为定,我便恭候赵姐姐了。”
顾江月有些依依不舍的同赵盼儿道了别,倒把赵盼儿搞的有些尴尬,不知道这素未谋面的女子怎的对她像是早就相识一般的样子。
她自然是不知道,顾江月这般的铁杆颜粉,与她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是多么心情激动,分别又是多么的恋恋不舍。
上了马车,顾江月仍坐在了侧座上,不想郑青田却将身边的位置空出来,对她说道:“坐到这里来。”
顾江月愣了一下,赶忙低下头说道:“妾万不敢僭越···”
谁想郑青田竟朝她伸出手来,顾江月正在想着找什么理由拒绝,却没等她想到,郑青田一惊将她拉了过去。
正巧马车驶动,顾江月一个不稳,便重重的坐了下去,郑青田伸手便将她揽进了怀里。
顾江月立刻红了脸,低下头,牢牢的抱着手里的食盒,待马车稳当了,悄悄地往一旁挪了挪。郑青田发现了她这小动作,弯起嘴角来,看似不动声色,搂着顾江月的胳膊却又收紧了一些。
顾江月哪里经历过这个,脸颊红红的,心跳的和踹了只小兔子一般,只能无措的摸着手里的食盒。
郑青田却又故意的一般,将那食盒从顾江月手里拿过去,放在一旁,还说了句:“又没人抢你的,抱这么紧干什么。”
唯一一个掩饰尴尬的东西被拿走了,顾江月更加的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郑青田忽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夜,我去你院里,可好?”
不过一刹那,顾江月已经在心里琢磨了一万句应对的话,最要紧的是,郑青田这是询问的语气,说明还尚有余地,但顾江月又不敢轻易说出推拒的话来,想了又想,顾江月忙拱手低头,说道:
“主君,这两日妾身子不适,怕侍奉不了主君···”
郑青田似是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答案,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倒是顾江月,吓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却还是继续说道:
“主君今日开恩,带妾出来,妾心里十分感激。上次妾去主母院里请安,听闻主母身子欠安,妾···妾斗胆,今日赵娘子送的桃花果子,请主君带给主母,算是妾的一点儿心意,望主君···”
郑青田竟有些不忍心顾江月再这么战战兢兢的说下去,轻轻的牵住她的手,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关上门,顾江月方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渐渐的落下去。
在宅斗的千万条道路里,顾江月选了一条捷径,那就是直接讨好主君。然而这对她来说也是危险的一条路,因为她只是郑青田的妾室。
在郑青田的意识里,他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来顾江月的院子留宿,而不需要管顾江月愿意不愿意。顾江月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丝毫的选择权,但她还是冒险走了这条路。
因为她要名正言顺的走出郑府,不是逃跑,也不是被郑青田的妻房妾室卖出去,而是要到郑青田的一纸休书,堂堂正正的恢复自由身。
只有这样,顾江月才能在这个世界里光明正大的活在自由的阳光之下,但她却不知道,她可以凭着自己的上帝视角改变郑青田的命运,让他不至于开局就挂了,但她却不能左右郑青田对她的心思。
而且今日虽是短暂的相处,明显郑青田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那么往后的路,只怕是不好走的。
更加可怕的是,第二日安小娘就听说了郑青田单独带顾江月外出的事情。原本就被克扣份例的顾江月更加凄惨起来,原本每日还能得个两三斤的炭火,这下好了,三日了,只给了两斤炭。
绿衣气的不行,但也没有办法,她一个从灶上提拔上来的粗使女使,哪里敢和安小娘手底下的人硬刚。
就在顾江月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绿衣的时候,忽然主母身边的刘妈妈带人过来了。
绿衣原本还吓了一跳,因着刘妈妈带了三四个小厮过来,本以为主母也生了气,要来收拾顾江月,不想那刘妈妈竟是来送东西的。
顾江月和绿衣看着送进来的两筐炭,几床厚实新被子,一些茶饼点心,还有些鲜亮的衣服料子,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诧异。
小厮放了东西退出去,刘妈妈开口说道:“主母说,谢过小娘前日里带给主母的果子。小娘既进了我们郑家的门,便是我们郑家的人,主母已敲打了管事的娘子,往后小娘院里再少了什么尽管差了人来主母院子里告知一声,主母定会为小娘做主的。”
原是那一盒桃花果子的功劳?这个顾江月倒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可这回礼也太大了,难道真如绿衣所说的,这位主母崔大娘子确实足够贤惠善良,才这般照顾她?
绿衣见顾江月还在发呆,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顾江月回过神来,屈膝行了个礼,说道:“多谢主母,劳烦妈妈跑一趟了,不如吃盏茶再走吧。”
刘妈妈也回了个礼,说道:“主母院里事多,茶便不吃了,奴婢告退了。”
待得刘妈妈走后,绿衣开心的翻着桌上的东西,说道:“太好了,小娘,我们总算不用挨饿受冻了!”
顾江月却有些不解起来,按她以往刷过的宅斗剧来说,这位主母大娘子连自己的面都还没见过呢,却就这么帮自己,只怕另有所图。
可自己又有什么可图的呢?明摆着她并不想争宠,而且自己也没什么娘家的靠山可言,更是身无分文,手里的金银首饰全是到了郑家以后郑青田给的。
绿衣见着顾江月并不高兴的样子,奇怪的问道:“小娘,怎么了?咱们有炭火了,也有吃有喝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绿衣,”顾江月又问了一句自己之前问过的话,“这主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绿衣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奴婢也只远远的见过几次主母,并没有机会贴身侍奉过,只知道主母身子不太好,前年,主母亲生的小公子还不到一岁便夭折了,主母伤心过度,差点就随小公子去了。这两年她基本不出院门,潜心礼佛,不问世事,只怕已经心灰意冷了吧。”
“心灰意冷?”顾江月有些疑惑的反问道,但又叹了口气,说道,“失了幼子确实是不幸。”
“不止如此,”绿衣忽然凑到顾江月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听说,小公子夭折,与安小娘有关……”
“当真?”顾江月惊讶的反问道,心想难怪自己被安小娘为难,主母都不管事了还要派了刘妈妈来帮她。
绿衣却摇了摇头,说道:“真不真就不知道了,奴婢也是在灶上做活时偶然听说的,主君也没处置,仍旧宠爱安小娘,想来不过是些闲话罢了。”
但顾江月却放在了心里,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顾江月完全可以借查清楚此事而抱上主母的大腿,届时由主母出面,她也可以拿到休书。
只是这主母的身子不好,所以这件事她还是要抓紧了办才行,不然不等她抱上大腿,人就没了,那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年关将近,顾江月有些着急起来,因为一直也没有赵盼儿的消息。看来上次去茶坊说的那些话,赵盼儿全当她是客气罢了,本就没放在心上,所以一直也没来。
就在顾江月想着要不要找机会再偷偷跑出去一趟的时候,终于门房上的小厮通报,说赵氏茶坊的赵娘子送了果子来。
顾江月十分开心,以为能见到赵盼儿,却不想小厮说赵娘子将食盒放下便走了。
虽然失落,但也是如今自己身份特殊,赵盼儿不好进府来。顾江月看着小厮送来的食盒,打开后里边各种的鲜花团子,桃花果子,看的顾江月又高兴起来。
吩咐绿衣寻了个好看的盒子,装了一盒送去了主母那里。本以为主母收了能将她叫过去说会儿话,这样自己也能和主母套套近乎。
却是不想,主母没盼来,晚膳的时候,郑青田却来了。
自上次,郑青田带了顾江月出门之后,顾江月便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郑青田,只偶尔在府里溜达的时候偶遇过几次,也不过就是行礼问安,然后各走各的。
本来顾江月以为上次自己拒绝了他,应该这郑大人也该是明白了,她并无意争宠,可这他突然就在晚膳的时候来了她的院子,顾江月心里开始生出些许忐忑。
晚膳刚摆上桌,顾江月还没来得及吃两口,郑青田就进来了。顾江月赶紧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屈膝行了个礼,道了一声:“主君。”
郑青田微微一笑,便自顾坐下了,一旁的绿衣赶紧又拿了副碗筷放到他面前。
“坐吧,”郑青田看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的顾江月,见她不动弹,伸手便去牵她的手,顾江月立刻坐下了,他忍不住笑起来,又看向绿衣,问道,“有酒吗?”
“没有!”顾江月赶紧抢着回答,这天都黑了,在自己屋子里,喝什么酒,酒后乱性四个字可不单是给渣男当借口的!
顾江月见着郑青田愣了愣,想着方才自己有些失礼,又解释道:“主君见谅,妾不喝酒,所以……”
“无妨,”郑青田笑了笑,说道,“我猜你院里也没有,所以我特让荣安带了。”
你自己带了你还问什么?顾江月心里气炸了,但面上还假装微笑着,眼睁睁的看着郑青田的贴身小厮端了酒上来,并两个杯子,放在她面前一个。
郑青田摆摆手,绿衣和荣安便都退出去了。
见这情景,顾江月只能先下手为强,站起身来,双手端起酒壶,为郑青田斟酒,坐下的时候又将酒壶放到了靠近自己的一边。
她这点儿小心思,郑青田早就看在了眼里,也不揭穿她,只略探了探身子去拿酒壶。
顾江月一着急便伸手去挡,郑青田便趁机握住了她的手,顾江月来不及抽回手来,一抬眸便对上了郑青田笑意盈盈的双眼。
她心里立刻生出一种耍小聪明被抓包的挫败感,心虚的垂下头,小声说道:“主君,妾沾酒便醉,只怕在主君面前失仪,就不喝了吧···”
顾江月想起来自己曾经与舍友聚餐,两杯桃花醉,不省人事,第二日在舍友循环播放自己奔跑在操场上一边唱歌一边跳孔雀舞的视频中醒来···
要脸!要脸!绝不能喝!
但她越是这么说,郑青田就越好奇她酒后失仪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毕竟自从顾江月来了郑家,时时刻刻都是一副警惕又守礼的样子。
“你进府也有些日子了,”郑青田一手拉住顾江月的手,另一只手已经拿起了酒壶,轻轻的给顾江月斟满了酒杯,继续说道,“因着事多,一直我也没来看你,今日便当赔罪,你就陪我好好喝两杯。”
要赔罪你自己喝啊,非要拉着我喝干什么?顾江月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但还不等她想出怎么合理的拒绝来,郑青田已经将酒杯递到了她的面前来。
顾江月勉强维持着笑容,心想好像这古代的酒都没什么度数,听说和米汤差不多,就一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里,她硬着头皮接过来,拧着眉头强行咽了下去,这时她才觉得自己有些认知错误,这古代的酒,就算是度数不高,不够醇厚,但也不可能和米汤一个味道。
郑青田见她一副喝了毒药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起来,赶紧拿筷子给她夹了些菜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谢主君···”顾江月端了一旁的茶盏,一杯茶灌下去,火辣辣的感觉才稍稍减弱了些。
“对了,”郑青田一边又给顾江月斟上酒,说道,“上次你提起,萧大相公的事,前几日我派人去了,礼已经送到了,昨日萧大相公还特意派了贴身的管事来了一趟,我亲自招待的,又添了些年礼。”
顾江月听到他这么说,心想一杯酒换郑青田同说外院的事,也算是值了。
“妾听说,大人是乙酉年的二甲进士,得蒙圣恩,返乡任职的。”顾江月压着胃里的不适,接过话来。
“没错。”郑青田放下手里的筷子,侧过身子来,认真的看着顾江月。
“妾还听说,有位与大人同届的进士,虽也上了二甲之榜,后来却转了武职,如今任职皇城司了。”顾江月不紧不慢的说着,心想幸亏自己记性够好,又倚仗着绿衣机灵,打探了不少消息,她竟然发现郑青田与顾千帆是同届的进士。
郑青田略一沉思,回道:“这我倒没有什么印象了,皇城司里算得上与我有些交情的也只一个于都头,他是安氏族妹的夫君。”
对对对,那个废物嘛!顾江月心里又犯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妾所说的那位大人,名字叫顾千帆,是前礼部侍郎顾审言之孙,如今已经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了。”
“是吗?”郑青田有些许的意外,反问了一句。
顾江月点了点头,又略往郑青田身边探了探身子,抬手遮在唇边,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妾早前听闻一桩秘事,这位顾指挥使,其实是萧大相公之子···”
郑青田听了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顾江月,半晌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顾江月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拿起面前的茶盏,递到嘴边才发现不是茶杯,是酒杯。只她这时已经有些浅浅的醉意了,便也没在意,仰头便灌了下去。
郑青田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顾江月,在他的认知里,顾江月不可能知道这些事,可她的样子却也不像是在说假话,更何况她连具体的名字都说出来了,若只是她随口胡说,怎可能如此逼真呢?
“你还知道什么?”郑青田拉住顾江月的胳膊,但见她有些许醉了,又伸出双手来扶住她的肩膀。
“妾还知道,”顾江月也觉得意识有些模糊了,只能硬撑着,脸颊红红的,露出醉酒的傻笑来,说话也有些不太利索了,“那个杨···杨知远···”
“两浙路转运判官杨知远?”郑青田补充道。
“对,就是他!”顾江月又用一种神秘的语气小声说道,“杨知远的夫人,也知道顾千帆与萧大相公之间的关系···”
郑青田更加吃惊了,不等他将这些话捋明白,顾江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对着他行了个礼,说道:“妾今日酒醉,主君还是请回吧···”
不等说完,顾江月摇摇晃晃的就要跌倒,郑青田赶忙站起身来扶住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主君···”
顾江月本已经有些迷糊了,被郑青田这么一搂,一下子吓的有些清醒了,便挣扎着想推开他。
郑青田又怎会由着她推开,一双胳膊紧紧箍着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不一会儿眼神便有些异样起来。
郑青田伸手一捞,打横将顾江月抱了起来,朝着床边走去。
突然腾空的顾江月吓了一跳,紧紧的搂住了郑青田的脖子,一瞬间酒意也散了几分,然而,不等她挣扎,郑青田已经将她放在床上。
“主君···”
顾江月彻底酒醒了,吓的要躲开,可郑青田哪里会放过她,欺身便压了过来,顾江月一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一边推开他,一边喊着:“主君,别···别这样···”
可顾江月的拒绝看在郑青田眼里,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他有些粗鲁的抓住顾江月的两只手腕,按在床榻上,俯身便朝她吻了过来。
顾江月又惊又怕,侧过头,仍旧喊着:“主君,主君···别!”
郑青田略有些急切的吻着顾江月的颈间,呼吸声也渐渐粗重,他收回一只手来探进顾江月宽大的衣袍里,在她腰间摸索着解她的衣带。双唇贴在顾江月耳畔,一边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说着:“我知道你是欲擒故纵,你已经得逞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
什么欲擒故纵?她何时欲擒故纵了?
顾江月心里委屈极了,但以她的力气又怎可能推得开郑青田呢,眼见着衣带被扯开,顾江月带着些许哭腔的喊道:“主君!大人!不要这样!我不是顾江月···我不是那个顾江月···我···”
郑青田忽然停住了,抬起头看着她,眼底透露出一丝烦躁,却还是耐心而温柔的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
顾江月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满脸的委屈,害怕,郑青田也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手,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小声哄着:“好了,好了,你别哭,我不这样了,你别哭好吗?”
听到他这么说,顾江月哭的更厉害了,从隐忍的抽泣,渐渐号啕大哭起来,郑青田也开始有些慌乱了,捧着她的脸颊,拧起眉头,眼神也变得心疼。
他一边侧过身,将顾江月搂进怀里,叹了口气,柔声说着:“我以为你只是···好了,你不愿意,我不动你就是了,别哭了···”
听到这么几句话,顾江月安心不少,哭声渐平,情绪稳定了之后迷迷糊糊的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天知道郑青田此刻是什么心情,本以为···唉,他叹了口气,怀里的顾江月即便睡着了也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领,并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啜泣,郑青田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嘲笑自己还是怜惜顾江月。
顾江月睡的和只小猫一样,自己却久久难以入睡,既想干脆起身回自己的院子,心里还有些不舍,可刚才顾江月大哭的样子确实有些吓着他了。
就在他犹豫着该不该走的时候,忽然听见睡梦中的顾江月呢喃着喊了一个名字,郑青田身子一僵,心情更加复杂了。
第二天顾江月在郑青田怀里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还是在梦里,眨了几下眼睛,昨夜的事情方才一幕幕的浮现在脑中,而自己还枕着郑青田的胳膊,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膛上·····
顾江月倒吸一口凉气,咕噜爬起来缩到床尾,低头看见自己腰间的衣带虽然被扯开了,但衣服却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不等她再想别的,郑青田也被吵醒了,他坐起身来,先看了看窗外,见天刚蒙蒙亮,扭头又见顾江月缩在一旁,还警惕又怯弱的看着他。
“醒了?”郑青田嘴角又浮出一抹笑意来,眼中带着关切。
顾江月点点头,看看郑青田,又低头看看自己,心想两个人衣服都好好的,那是不是说明昨夜也没发生什么?可是她也不敢轻易相信郑青田不会趁人之危,毕竟他可是个反派啊,一言不合杀人全家的那种反派,会就这么放过她了?
郑青田看出了顾江月的意思,摇摇头,笑着问道:“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吗?”
顾江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见郑青田脸色一沉,迅速的又用力摇摇头,郑青田见她这样子,又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十分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所以才拒绝我?”
这问题让顾江月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而郑青田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昨夜我听见你在梦里喊一个人的名字,我没有听清,但听起来应该是个男子···”
顾江月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在梦里喊一个男人的名字?那能是谁?肖战王一博王俊凯?那谁知道呢,毕竟她的后宫自己也数不清。
郑青田见着顾江月紧锁着眉头沉思的样子,还以为她默认了,无奈的叹口气,又道了一句:“算了,就当我没有听见吧···”
顾江月见郑青田起身要走,喊道:“大人,我···我有事要和你说,能不能···”
郑青田又回过身来,看着她问道:“什么事?”
“我···”
顾江月心里有些挣扎,但还是想赌一把,毕竟就连昨夜那种情境郑青田都没有趁她酒醉做些什么,说明他这个人还算是,呃···讲理吧,顾江月心里叹口气,随便吧,反正要就这么下去,郑青田不知道会对她怎么样呢!
“大人,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作为交换,大人能不能···放我出府?”顾江月说完这句话,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她直直的盯着郑青田,生怕他直接被自己激怒了。
让顾江月意外的是,郑青田并没有发火,反而很平静,他侧着头想了想,忽然说了一句:“看来你心里确实有人···”
“不是!不是!”顾江月赶紧摆摆手,急切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没人,我也没有要同谁私奔的意思,我只是···”
“你要为我做什么事?”郑青田直接打断了她,问道。
顾江月被他这么一打断,思路都有些混乱了,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帮大人从市舶司的事情里抽身而退。”
听到市舶司三个字,郑青田眼神一紧,继而细细的打量着顾江月,见她紧紧的抿着唇,有些紧张,却仍强撑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说下去。”
“说下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顾江月终于从郑青田口中听到了这么三个字,她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来,渐渐松开了攥紧的双手。
“大人,我其实很想问你一句,金钱与权力,大人最想得到的是什么?”顾江月的声音平稳,她看得出郑青田对她有那么些许的宠爱,并且他此刻没有表露出杀意,那就说明她是有机会可以成为她的帮手,而不单是个妾室。
“大人在钱塘为官十年,除了海禁一事,大人没有任何劣迹,这样的资历,大人足可以升任京城了。而这些年,我猜大人也捞够了钱了,何不就此收手,为自己洗白,再谋一个更高的官职,走一条安稳的路呢?”
郑青田站起身,慢慢的在屋子里踱着步,顾江月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自己的这一番话他确实听进去了。
而他在沉思,在取舍,在思考往后的每一步应该怎么做。
顾江月往前挪了挪身子,又继续说道:“大人如今已经搭上了萧大相公的关系,而据我所知,官家与皇后已经有意起复萧相公,最多不过几月,萧相公便可回京,至于大人该怎么做,应该不需要我再说下去了吧。”
说到这里,顾江月感觉自己作为一个上帝视角的剧中人,已经剧透的够多了,但她又想起来郑青田身边那个成事不足的魏为来。
“还有一事,”顾江月又开了口,而郑青田也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看向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顾江月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大人身边那个魏先生,只怕是个不堪用的。不过我也猜得到,他跟随大人时间颇久了,大人也信得过他,但若身边的人不顶用,办事不利索,只怕连累了大人。”
郑青田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他皱了皱眉头,却最终也没说什么,顾江月见自己这样说他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来,说明郑青田还不算没得救,至少他还有点儿脑子。
“昨夜你说的那些话······”郑青田终于开了口,并露出询问的表情来。
“句句属实。”顾江月坚定的答道,又见他还要问什么,抢先说道,“大人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大人只需思量究竟愿不愿意与我做那个交易。况且,我如今还在大人的府里,身份也仍旧是大人的妾室,只要大人察觉到我有任何加害的嫌疑,随时都可以处置了我。”
郑青田叹了口气,问道:“其实我也想问你一句,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若你不走,待在我身边,往后我必然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顾江月微微笑了笑,摇摇头,反问道:“大人是想听实话吗?”
“当然。”郑青田点了点头。
“因为我不想给人做妾,”顾江月也不隐瞒,心想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实话了,也不在乎多一句少一句,“大人有妻有妾有孩子,对我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因着我年轻貌美。大人心里有尊敬过我吗?在大人心里我不过是笼里的金丝雀,墙边的凌霄花,可我不想做这样的女人,我不想被困在大宅院里,做一个靠着争夺主君多一点儿的宠爱而活着的妾,我想有自己的人生,我想走自己想走的路,看自己想看的风景,不必讨好别人,也不必委屈自己。”
郑青田久久的看着顾江月,眼神从惊讶到疑惑,再到探究,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小小的女子如她这般,更让他想不通的是,眼前的这个顾江月真的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个顾江月吗?
“大人放心,我不会私自逃走,我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到大人如愿以偿的那一刻,届时望大人能给我一纸休书,放我自由。”
郑青田终于明白,不管面前的这个顾江月还是不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个顾江月,他都留不住她了。
“好。”郑青田背过身去,最终答应了这一场交易,只他的心情却有些复杂起来,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大人一诺千金,”顾江月心中高兴,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不少,她从床上下来,站在郑青田身后,说道,“望大人不要食言。”
郑青田强压下心中的那一抹杂乱,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那一日后,郑青田便不再来她的院子了,而顾江月又开始了摆烂躺平的日子,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不用天天算计着饭钱,生怕吃了上顿没下顿,她还有啥不满意的呢?
顾江月是高兴了,倒是绿衣那丫头,成天唉声叹气的,就连顾江月让她去打听郑家小公子夭折的事情,她都懒懒的,一点儿年轻人的热情与干劲都没有。
顾江月倒有些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公司小领导,看到手底下的员工上班时间懒洋洋,慢吞吞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但谁让她大度呢?谁让她是个最讲人权的领导呢?天天低声下气的哄着绿衣干活,恨不能自己才是个丫鬟,而绿衣是她的主子。
当然,绿衣也是个有职业素养的,眼见着自己的主子确实是个不争气的,没办法,只能自己争气,主子吩咐的她干了,没吩咐的她也要掺合掺合。
就比如说,时不时的将顾江月好不容易打发了前院的小厮去帮自己买回来的赵氏茶坊的果子点心偷偷的送去主君院子里,还自掏腰包讨好主君身边的小厮,让小厮给主君传话,说是小娘特意让她送来的。
当然,这些事,整日躺在屋子里的美人榻上吃喝的顾江月是不会知道的,绿衣也不会将这些告诉她。
绿衣只会在顾江月吃了睡,睡了吃,实在吃撑了睡不着了,在屋子里像只熊一样走过来挪过去的时候唠唠叨叨。
什么小娘你都快吃成猪了,若是身材走了样,主君更不来了!
什么那安小娘怀胎五个月都没这么吃,生怕将孩子养太大难产,又怕产后瘦不下来主君厌弃,这般严于律己才能在后宅里稳住地位。
什么小娘你就算不争宠,安小娘也不会不折腾你,主君就在小娘你屋里睡了一晚她都骂了三天,也就是大着肚子不便,不然小娘你能有一天安生日子过吗?
顾江月竟有了一种被长辈催婚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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