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类型连载
李宴表面是身份低微的庶女,实际上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顺道继承师父的位置成为门派掌门。在一切都在最好的方向发展时她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一个戏子,为他以身涉险杀仇敌,为他背叛师父师兄。待到亲近之人惨死,势力架空,门派衰败,刺杀失败时,李宴才明白,一切的一切全是阴谋。“李宴,你不过是一颗废棋罢了。”尸骨被丢在乱葬岗的雨夜真的好冷。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重来一世,那些欺负、陷害、算计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至亲之人,她再也不会让他们失望。没想到复仇的过程中她却发现了个大秘密:传闻中一手遮天、奇丑无比的丞相竟是她那玉树临风,独步天下的师兄……
主角:李宴,韩帜玉 更新:2023-01-16 00:15:00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宴,韩帜玉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庶女叼炸天》,由网络作家“鱼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宴表面是身份低微的庶女,实际上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顺道继承师父的位置成为门派掌门。在一切都在最好的方向发展时她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一个戏子,为他以身涉险杀仇敌,为他背叛师父师兄。待到亲近之人惨死,势力架空,门派衰败,刺杀失败时,李宴才明白,一切的一切全是阴谋。“李宴,你不过是一颗废棋罢了。”尸骨被丢在乱葬岗的雨夜真的好冷。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重来一世,那些欺负、陷害、算计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至亲之人,她再也不会让他们失望。没想到复仇的过程中她却发现了个大秘密:传闻中一手遮天、奇丑无比的丞相竟是她那玉树临风,独步天下的师兄……
开宏十三年,十一月。
入秋的京都冷的快,才几日,长街上尽是落了的银杏叶,风夹着冷气携着落叶,如濒死的蝴蝶,等候归根。天空突变乌云密布,路旁嬉闹的孩童冻得裹紧身上的夹袄,各自归家,街上更无生机。
大牢里阴暗无比,腐臭夹杂着血腥味令人作呕,冷意刺骨,李宴蜷缩在角落,任鼠虫啃食着她的伤口。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如烂泥般扔在牢狱之中。一阵脚步声传来,李宴连忙抬起头又落下,燃尽了她最后的期望。
“燕主,我们掌门有令,只要交出刹,便救您出来。”刺客大多都是亡命天涯之徒,向来崇尚能力,强者为王,而今她李宴早已不是沧山派的掌门,又被挑断脚筋、武功尽废,小小虾米自然也不将她放在眼里,语气满是不屑。在牢里的这些时日,李宴才想明白,一切的一切全是阴谋。亲近之人惨死、门派衰弱、师父失踪、刺杀失败……全都是拜他所赐!
“沈玉,沈玉呢,我要见沈玉!”李宴挣扎起身,却被铁链束缚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大牢里格外刺耳。她要好好问问沈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叫你一声燕主不过是可怜你,李宴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呢。交出刹,留你全尸!”
是啊,这些年来,她被沈玉一步一步推向深渊,如今的她狼狈无比,哪还有从前的样子。
她要逃出去,她要报仇!
李宴装傻:“我也不知道刹在哪。求求你别杀我!”
刺客不耐烦的摸着腰间的短刀,“李宴事到如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交,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交,”刺客摸了摸下巴,打量李宴,“不过,燕主生的这么好看,小的可是肖想多时了,死之前先让本大爷快活快活。”
李宴一双杏眼死气沉沉,沉默半晌,突然瞪大眼睛,扑到过去紧紧拉着围栏:“等等,大哥我从了你,你救我出去吧,我怕死,我不想死啊。”
刺客先是吓了一跳,转而喜笑颜开掏出钥匙打开牢房,这女的被关在这折磨了许久,估计早疯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果然女人就是贪生怕死,没想到堂堂李宴也有一日能给他当婊|子,都说李宴掌管着刹很厉害,但有眼的也能看出来门派早就被李宴戴着走下坡路了。如今沈玉说了算,李宴就更不值一提了。
这李宴真如传闻中一样,好看极了,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也好看。恍惚间一道不起眼的银光闪过,刺客只觉颈间一热,头已经银丝被绞断,骨碌到李宴脚边。李宴瞥了一眼刺客瞪大的双眼,拿起刺客的刀,在这头颅上捅起来,脑浆和人血还是热的,溅了李宴一脸。
刺客身上一般会带暗器,果然摸到了两根银针。杀人或杀己,两根足够了
杀掉一个刺客对曾经的李宴来说很容易,现在她能用的不过一双手。刺客们都是拿命换钱的主,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命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杀人的线是李宴多年前植入手里用来应急的东西,银线被取出后血流不止,多亏沈玉轻敌,多来一人她也杀不死了。
李宴拖着身子,双腿传来剧痛,她咬着牙,回想起大牢的布局,她在西边,那韩二应该离她不远,稻草的芒尖划破皮肤,李宴一刻也不敢停,她想报仇,但恐怕她活不了了。她要救韩二出去!让韩二带着刹好好活下去,为师父报仇,为门派枉死的人报仇,还有为她报仇。
“李宴,我忘了,作为旧情人我该亲自送你上路的。”男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牢里传的很远,李宴看到地上渐近的影子吓得发抖,一刻不停的往前爬。
沈玉,从一个低贱的戏子到江湖上叱诧风云的刺客掌门,靠的不是武力,而是智慧。沈玉好会算计,不然如何才能成就这番事业。知道般若格外喜欢自己的小徒弟李宴,杀了般若,李宴掌门,只要拿捏住李宴再挑拨李宴与元老们的关系,拔掉一切威胁自己的势力。
李宴以为沈玉在帮她分忧解难,然而沈玉抽丝剥茧一点点架空了她的势力,再骗她练强劲的武功秘籍,与她的剑法相克,一柔一刚,即损心性又损身体,让她刺杀失败,身受重伤。这样一来,门派自是囊中之物。
沈玉也不急,赏戏般看着李宴爬出一条血路。“李宴,你爬的这么慢,我来帮帮你吧。”说罢两个刺客不知在哪冒出来,拉住李宴的脚往回拖,发脓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李宴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喊出来。
太疼了。
“李宴,你的生死在你自己手中。”
呸!一口血水吐到沈玉的白袍子上,他也不恼,依旧笑着,俯下身来,捏着李宴的下巴。下巴很痛,李宴好歹认识沈玉五年,深深知道这个笑面虎不会让她好过的。“李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刹,在哪。”
“哈哈哈哈……想知道没门,这些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却只是一枚棋子,现在还是废棋,好啊,你杀死我,杀啊!”李宴笑得几乎癫狂,眼底的恨意能把沈玉烧成灰烬。沈玉也笑,笑着捏碎了李宴的下巴。
沈玉知道李宴素来要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从李宴嘴里撬出刹的下落是不可能了,毫无用处的人,那便留不得了。“李宴你终于聪明点了,但都迟了,般若是我杀的,韩二虽然逃了我也会杀了他,你要记住,他们都是因为你死的。”
下巴被捏碎后李宴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了,鲜血溢出唇瓣,她流了很多血,脸色惨白,现在这个模样简直不像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恶鬼。
李宴早就猜到师父或许已经死了,但是她不愿相信,师父那么厉害……韩二逃出去了,那就好。
沈玉懒得和她周旋,见李宴没有利用价值后,抬手一挥,“好好‘伺候’燕主。”两个刺客会意,手不安分起来。李宴恨啊,五年,她当了沈玉五年的棋子而不自知,害的亲丧门亡,自己落了个如此耻辱的下场。
李宴取出指尖的暗器,毫不犹豫的捅入自己的死穴。
刺客发现已经迟了,看着李宴死去后骂了声晦气。
轰,秋雨急急落下,要把地面砸个窟窿,草席里裹着一具女尸被随意仍在了乱葬岗,雨后一切罪孽都将被藏于污垢之下,再也不会有人想起。
朱红的柱子底端掉了色,曲折的回廊连着青石铺成的台阶,布满苔痕。只见园中青木葱茏但很久没打理,院子的鱼缸里积着发臭的雨水,像个落寞户。
桌子上的小香炉冒着安神香,屋子不大但井井有条,收拾的一干二净,春日的夜晚孤寂的有些吓人。
“啊!”李宴被闷雷惊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竟然没事?她还活着?她是被救了吗?还是?双腿竟然也恢复如初,不对,这不是李府吗?李宴又惊又怕,看自己这身打扮,幼稚的藕色寝衣……连忙跑到铜镜前,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脸,陌生又熟悉,竟是她十四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是李府不受宠的三小姐,偶然救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刺客般若,并成为其弟子,每天只练武和疯玩,没有算计和杀戮。那她这是没死,还回到了过去。李宴这时还稚嫩无比,无丝毫前世的戾气,脸蛋饱满还有婴儿肥,一双杏眼清澈无比,嘴巴嫩红如抹了口脂般,即美丽又可爱。
李宴紧紧握着拳头,泪水滑落,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一朝重生,连老天都怜悯她,沈玉,天不绝我,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春潮带雨,天终破晓,李宴坐在窗前从黑夜到日升,从雨落到初晴。
想起前世她为了沈玉将门派置之不理,沈玉却暗地收买人心来架空她;为了沈玉顶撞师父,师父被杀;为了沈玉针对韩二,韩二被朝廷逮捕……而沈玉至始至终对她只有利用和欺骗。
“小姐!”清脆的声音传来,闺房的门被打开原是何缨,她的贴身丫鬟。何缨端着盆热水,“小姐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起这么早,穿这么点小心受凉。”说罢忙找了件披风给李宴披上。
李宴眼眶湿润了,上一世何缨处处阻挠沈玉接近她,而她却以为何缨不怀好意,就刻意疏远了何缨,后来何缨溺死在河里,李宴只当那是意外,现在想想,真是和沈玉脱不了半点关系。
“何缨,你快过来。”
李宴就这么拉着何缨的手,何缨被搞得莫名其妙,见李宴不说话,就以为李宴还在生气,就开始像个老太太开始碎碎念了“小姐,我知道你生气,可大师父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青楼那种地方呢,况且你偷偷去多危险啊,罚你也是应该的!”
听了这番话,李宴心里有数了,开宏八年,她十五岁,也是他认识沈玉的那一年。
事情起因是处于官场和江湖之间的妓院画满楼花魁死于非命,事情闹大了,花魁的老相好是个有权势的,下了榜来买凶手人头,恰巧这凶手与般若有纠葛,便揭了榜。李宴自认为师父天下无敌,自己也初生牛犊不怕虎,非要接手。般若看她年纪小,不让去,何缨多少也知道这些事情,她害怕又胆小自然也不让李宴去。不过李宴最后还是去了,求师兄韩二带她去的,任务是完成了,可师父也知道了,二人被打了好几板子。李宴小孩子心性,总觉得任务完成了还挨罚不公平,生了好几天气。
“是我的错,改天去给师父赔罪。”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何缨伺候着李宴洗漱,一听李宴要去找大师父,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李宴见她这副样子,知道准没好事,“咋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何缨怕李宴担心,吸吸鼻子把眼泪收了回去,“哪有,早上烧水熏眼睛了。”
何缨比李宴年纪还小,情绪怎可能瞒过李宴的眼睛。“知道了。好好休息,下次注意点。”准是李府的人不干人事,既然他们自己往枪口上撞,就别怪她。
果然,何缨出去忙,李宴没事就跟着,发现李府的管家拿着鸡毛当令箭,即克扣月钱又克扣用度,堂堂三小姐吃穿还不如个下人阔绰。
李宴现在没有出手,但一个也跑不了。既然非要往枪口上撞,那就先从钱管家开始吧。
重生后需要思索的事情太多了,李宴没心思做别的,干脆呆在李府,练练武再想法子整治一下见风使舵的小人。上一世自己狂妄自大不把李家放在眼里,又念及血缘关系,不屑与李家纠缠,谁知这李家的人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想把她嫁给瘸了腿并失心疯的亲王,并美名其曰“高攀”,她心系沈玉,死也不从,便强逼李家,最终千夫所指不忠不孝,违逆皇恩,赐自尽。李宴只好假死,换了个身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朝廷大怒,下令围剿沧山派,整个门派如老鼠过街般人人喊打,更加速了李宴失势的速度。
既然李观如此喜欢嫁女儿,她一定会给李府的千金大小姐们找几个好夫婿。
这人啊,穷着的时候想着吃饱穿暖,吃饱穿暖了又想要权势富贵,权势富贵了又总觉的不够,又想要更好的。
李观年轻时是个穷书生,如寻常书生一样娶了媳妇,双亲年纪大了便也去世了,更加埋头苦读盼望着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李观进京赶考,这一去就是三年,妻子林氏便一直等着,这三年李宴从出生起便从未见过父亲。三年来母女二人过的无比艰辛,才知这李观是元贞三年的探花郎,授予翰林院编修,官至七品,尚书大人王淮见李观青年才俊前途无量,便有意将嫡出二小姐王扶仪嫁与,李观自是相当乐意,娶了尚书千金,糟糠之妻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李观笃定故乡远在千里,林氏一乡野粗妇,如何进京寻他,怕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便将娶妻这一秘密埋在心底。谁知,三年了,一女子上京揭发李观抛弃妻女,重娶佳人。这才知道李观进京赶考前就已娶妻林氏,女儿都已两岁多,连名字都没取。
巧不巧赶上李观升迁,怕事情闹大,只能息事宁人,将林氏抬了妾。这样的事情本就丢脸,李观见了母女二人也是厌烦无比,大夫人又整日生气,李宴从小的处境可想而知。
李宴打小就知道自己爹从不喜欢自己,连名字都是随便取的,而母亲也时常拿她出气,又是丧门星又是赔钱货的骂,总觉得李宴若是儿子,就不会被瞧不起了。没过几年林氏死了,李宴那时才刚刚满八岁。
这些年,李宴就呆在自己的小院里,身边一个何缨还有一个耳背的烧火嬷嬷。李府不大净是破事,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构不成威胁,自然是没人放在眼里。除了克扣东西,指桑骂槐,这些李宴也懒得计较。
经历过这么多,李宴也明白上一世落了个那么惨的下场,李府也脱不了关系。
开春后李宴的个子长了许多,越发出落成大姑娘了,这个年纪,新衣服穿不了几个月便不合身了,而李宴穿的却还是去年的旧款,米白色的补服缘边都已磨损,因为长得快,下身的马面裙太短了,已经不适合穿出门了。
李宴正想着搞点钱改变一下环境,就透过窗看见何缨哭哭啼啼的进了院子。
“这么哭了,谁敢惹咱家姑奶奶!我这就把他剁了喂狗!”李宴掏出手绢给何缨擦干了鼻涕眼泪,并揉了揉何缨的头。
不用猜李宴也明白,李府的人不安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呜呜,小姐,是钱金善,我今日去库房找他,想要点布给小姐做套新衣裳,结果他推三阻四的,还,他还,呜呜呜。”
“刚刚擦干净的脸又花了,再哭可要变丑了。不要急,慢慢讲。”李宴放缓语气,轻轻拍着何缨的背。
“他说我跟着小姐没前途,不如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然后呜呜,他,还对我动手动脚。”
何缨不过十三四岁,这钱金善当她爹都绰绰有余了,敢动我李宴的人,真是活腻了。
“他是活腻了,等明日,我让他跪下给咱小姑奶奶赔罪。”
何缨对李宴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李宴说到必然做到。“小姐,做丫头的受点委屈没什么,小姐,你千万别冲动!”
“好了,你担心的我都明白,放心,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不会有事的。”
李宴想起来,前世她恨李府也渴望得到父亲的爱,为这个无情无义的父亲留情,哪怕有机会也没有杀了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来不是她的风格,但在李府她都是能忍则忍,平白让何缨和嬷嬷受了多少苦,甚至逃离李府也没能带走嬷嬷,一个残疾老人,李宴甚至不敢去想,嬷嬷在李府该怎么活下去。
既然决定的事情,李宴从不会拖沓。
是夜,月影之下闪过一抹黑色,速度快到只能捕捉到残影,她一点声音也没有,倾斜的房檐如履平地。风吹过,只留下斑驳的竹影,谁也未曾来过般。
“李观不过正五品,府邸建的倒是豪华。”毕竟好几年了,李宴找到钱金善住处费了不少时间。
钱金善在李府可真受重用,连门都是雕花榆木,李宴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把这值钱的门踹开了。李宴不开心,用的力气自然是大了点,可惜这雕花木门一脚没受住,坏了。
“谁,李…三小姐……”钱金善一惊,看到是李宴,李府的窝囊三小姐,倒也不害怕了,直了腰板,端起架子,“你要干什么,要是想要东西,门都没有。”
“好久不见,钱管家,门都没有?对啊,被我踢坏了,再横,我让你命都没有。”
这时钱金善才发现厚重的木门上有一个洞。李宴自顾自的坐在主位椅子上,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放在桌上。
“李宴你……不,你不像李宴,你是谁,我,我可要喊人了!”钱金善扶着墙支撑着略显肥胖的身体,无论他怎么淡定,额头渗出的冷汗还是出卖了他。
“别急,钱管家,我来找你叙叙旧,”李宴打开匕首在手中不停把玩,危险的凶器在指尖翻出了花。见钱金善不听话,李宴一下把匕首甩在桌子上,木桌瞬间被捅穿,“我这匕首是个好东西,见血封喉。”
钱金善瘫软在地,才想起求饶“三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明日,明日我就把东西都送过去,再也不敢懈怠了!”
“先别急,我不是说了吗,想找你叙叙旧,来,钱管家,坐。”钱金善这种滑头,不来狠的他是不会靠谱的。
钱金善见李宴放下杀意,便放松多了,忙跑过来给李宴倒上热茶。
“三小姐,上好的龙井,您快尝尝。不知三小姐今日怎会如此有雅兴,既是叙旧,只要是小人知道的,定会都如实告诉三小姐。”
李宴拿起茶杯放在鼻下轻嗅,果真是上好的龙井,别说龙井,茶叶在她院里都是稀罕玩意。这钱金善不是讲究人,东西倒是讲究,件件都不是便宜东西。连管家都如此,更别说她亲爱的父亲了。
“当真是好茶,不过,这个福气我是没有。毕竟穷酸日子过惯了,东西自然也好坏也觉不出。”
李宴话外之意钱金善自然明白。“小姐,咱做下人的自然不敢懈怠小姐,我虽是管家,但当家的可是大夫人,大夫人的手段,您应该也明白。”
“是啊,行了,不必献殷勤。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什么都知道。”李宴把茶杯放下,一口没喝。
“三小姐当真是厉害,小小年纪文武双全哈哈。”
李宴听到这些奉承话就不舒服,不禁无语。
“行了,大夫人因为我的身份介怀也是情理之中。”
“是,是,老爷其实心中有三小姐,只不过不好表达罢了,三小姐可千万不要和老爷有了芥蒂。”钱金善讨好的笑道。
钱金善这话说的聪明,故意将李宴和大夫人的矛盾激化,要是从前的李宴肯定会相信的。李宴不是省油的灯,定会报复大夫人,大夫人不好过,自然有人好过。
“哈哈,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有了钱管家的苦心,想必小少爷和张小娘能过的好点吧。”这番话李宴说的直叹息,仿佛被感动了,但这平凡的几句话却如同巨石投入海面,惊起千层浪。
钱金善从凳子上跌落,李宴怎会知道他的秘密,足矣让他们都死的秘密。他跪下求李宴,“三小姐,小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
李宴一把把杯子摔在钱金善脸上,“钱金善,你很聪明,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计我,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杯子在地上碎成无数瓣,血和茶水混在一起,从额角流下,钱金善本能的磕头想取得李宴宽恕,“三小姐,小的以后只听您的,给您做牛做马,鞍前马后,小的真的知道错了。”
“但愿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别磕了,留着改日磕给何缨。”
日上三竿,李宴还没起床,何缨叫了好几趟也不起,只能让嬷嬷把早饭热着,方便李宴随时起床。
李宴起得晚是有原因的,昨夜她去办了一件大事。
京都有宵禁,守城的士兵三巡一换。李宴出了李府,就着夜里的行头,去做点事。
夜深了,打更声渐行渐远,皎洁的月被云遮住,为黑暗拢上一层薄纱。
此时李宴带着斗笠,围着一层黑纱,悠哉悠哉的走在街上。
天子脚下阴暗处的老鼠往往是最多的,上到王室贵族,下到贫民乞丐,人人都有贪念,有贪念就有买卖。
京都以西鱼龙混杂,人来人往,夜如白昼。与你擦肩而过的或是一品大官、盗贼流寇或是杀人狂魔。阴暗处的买卖都在这里进行,名曰“鬼市”。
朝廷本来还管着,后来发现根本没用。后来鬼市越来越大,朝廷也就不敢管了,这个地方算是被默许了。
许多年没来过了,李宴权当逛街了,现在看来,鬼市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的鬼市大家只为自己,虽然杂乱却无事。未来的鬼市成了沈玉杀人的刀,招了无数亡命之徒,化作沈玉的刀刃,只要挡了沈玉的路,只有一个下场,死。
前世沈玉野心勃勃,势力甚至延伸到朝廷。
开宏十一年,李宴那个时候已经被沈玉架空,整日在江浙一带游历,被沈玉哄得无所事事,早就不过问这些事了,但那件事影响太大,李宴也有所耳闻。
皇帝年老昏庸,丞相韩帜玉掌权,但韩帜玉为人神秘,大多数时候都见不到他。沈玉为人圆滑,不知如何讨得皇帝欢心,赏了五品官职,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且不说沈玉靠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若这天下之人都如此,国家不就乱套了。
朝廷有一言官,名叫孙丙良,开国老臣,一心为国尽忠,不畏权贵,直言进谏。他很是瞧不起沈玉,这种事情前所未有,但皇帝乐意。孙丙良不干了,拖着七十多岁的身体,在殿外长跪不起,恳求皇帝收回成命,大骂沈玉戏子出身,贪图富贵,蛊惑圣心。
沈玉表面上低声下气又向皇帝请辞,背地里却派了鬼市杀手,一夜之间,孙府满门被灭,血流成河,三个月的婴儿也没放过。
朝廷上下无不惊恐,无人敢言。至此以后,沈玉更是意气风发如鱼得水。
沈玉的野心从来不是一个门派一个“刹”能满足的。
鬼市有一召榜,尽是人命买卖,若是你有仇人,大可出价将此人的性命挂上,自会有杀手揭榜。杀手揭榜便相当于签了卖身契,须立下期限,后召榜掌柜的会遣人送来送行酒,此酒有毒,待任务完成,再来要酬金和解药,若完不成失信事小,失命事大。
为什么很多人来鬼市做人命买卖,因为方便,在这里,杀了人无需承担人命官司,朝堂之上敢怒不敢言,毕竟保不齐下一个就是自己。
沈玉本人实力一般,但善于驽人之术,不知沈玉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送行酒,靠这个养了一堆听话的疯狗,杀起人来如同苍蝇见了肉糜,一拥而上。
拥有鬼市确实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个权力,李宴也想拥有。
这第一步,就是有一个响亮的名号,让人谈之色变。
李宴今夜本就故意打扮了一身,黑色暗纹圆领袍,袖子被绑带束起,干练无比,就是个子不高,走在街上,还以为是谁家走丢的小少爷。
李宴头戴斗笠,其实是懒得收拾自己,故意压低了声线,这样一来真就如十三四的少年一般。
李宴走到召榜前,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揭掉了一张泛黄的召布。
一时间忙碌的人群像是静止了,全都看向李宴。一阵惊讶过后,开始窃窃私语。
“这位怎么从来没见过,好大的口气。”
“就是,这个任务已经一年无人敢接了。”
“他怕是不知道周如故的厉害。”
“别着急下定论,万一这是个江湖高手呢。”
“江湖高手,我看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罢了。”
……
李宴耳力相当的好,这些她自然是全都听见了,不禁觉得好笑。
召榜旁的小酒楼里走出一位女子,大亓国风素来保守,这位女子衣着暴露,又实在美丽,李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双目含情,柳叶细眉,樱桃红唇,这一看确实好看,但也只是太寻常,李宴美人见得太多了,可这个美人可不寻常,美人是异瞳,一蓝一黑,缓缓走来,像一只慵懒的猫。漫不经心却也是优雅勾人。
要我是男人,定是不要银子,也要求得美人一笑。李宴心想。
这位美人一出来,嘈杂的人群瞬时安静。
“恭喜这位公子,且先声明期限。”姒兰见李宴眼生,看着像发育不良的矮豆子,担心李宴是个不懂行的,又解释了一下“小公子,我们这的规矩,请您——”
“明晚这个点,人头我自会奉上。”
此话一处,哗然一片。
这些人惊奇也不奇怪,李宴揭下的召榜已经两年了,两年来,从未有人完成这项任务,死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久而久之,无人敢揭。
“敢问公子怎么称呼,姒兰需向主人禀告一声。”
“燕。”
姒兰迈着步子上了酒楼,风吹过衣袂翩翩,空中飘过一缕奇香,这味道有些熟悉,好像曾嗅到过。
姒兰一走,底下的人纷纷猜测李宴的身份。
“燕?这是何方高手,从未听说过。”
“就是,看起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看,他就是吹牛的吧。”
“就是,我看这任务恐怕只有般若这样的高手来完成了。”
“嘘,咱们还是别议论了,万一,他真是个高手,这些话被他听去可就不好了。”
……
李宴只是当做没听见,不过一会,姒兰回来了,却并未拿送行酒,正当李宴好奇之时,姒兰恭敬的给她行了个礼,“燕公子,我家主人想请您喝杯茶。”
“荣幸至极。”
一入酒楼,香味更甚,李宴素来不喜欢浓烈的香味,这香气直冲脑门,李宴忍不住咳了两声。
“燕公子请见谅,我家主人喜香,这房中的香气有些重。”
“无妨,是我近日沾染了风寒。”
这房间的布局很是奢华:进门一面墙上做了柜子,挂满了古玩,甚至有不少是西域和西洋的东西。紧接着是一幅画,画的虽是昭君出塞,但昭君抱琴望向中原,胸口却被一只羽箭射穿。这房里的种种都是极好的,连屏风用都是的是上好的苏州丝绸。
这位主人卧在里边,隔着屏风,李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一声“燕公子请坐。”这声音虽是男性却柔和的像潺潺流水,让李宴意外不已。她本以为这传说中的召榜主人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多谢,不知,您怎么称呼。”
“在下姓贺兰。”
几句话的功夫,姒兰已经送上了茶,李宴接过抿了一口。
“贺兰先生,真是好茶啊,多谢您的美意,不知您找我上来,是为何事?”
“燕公子是个聪明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希望你在杀人的同时,帮我取回一样东西。”
“哈哈哈,好说,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宴举起茶杯对着贺兰先生点了点头。
“行,燕公子是个爽快人,曲高和寡,知音难觅,若是成了,您就是我的上宾。”
——
“嬷嬷,你见小姐起床了记得照顾一下!”何缨在嬷嬷耳边喊道。
“别让嬷嬷忙了,你来吧。”李宴打开窗,伸了个懒腰,打眼一看,已经中午了。
“小姐,你可算起床了,这花都谢了。”李宴走出屋子,院里的桃花落了一地,花谢了也别是一番美景。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身不由己,桃花身不由己,自己也是。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
李宴吃过早饭午饭也省了,被嬷嬷好一顿说,嬷嬷听不清,李宴又是喊又是比划的搞了半天,以后再也不敢赖床了。
又是夜晚,京都寂寥无比,鬼市却一片繁华,好不热闹。今日是十四,鬼市集会,来交易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
今日李宴没有戴斗笠,只是将头发高高扎起,用一玉簪绾着,穿的也不是昨夜的夜行衣了,紫色织锦暗纹圆领,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腰上束着嵌玉腰带,将整个人衬得修长无比,左佩一把细长软剑,右佩香囊,放在长门街上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家。要不是手里拎着一个丑匣子,这副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是去相亲呢。
“瞧一瞧看一看了,上好的血引子,刚从死人身上挖的,便宜卖了。”
“在皇陵里挖到玉玺,保真,来,大爷看看喜欢吗,拿来收藏,多好。”
“卖闺女,赔钱货,便宜卖!”
在这里人的欲望与自私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泯灭人性。虎毒不食子,可在这里,亲生女儿也不过是件商品,待到明日,这位卖女儿的父亲还是照旧人模狗样活在人群里。
今夜鬼市的人更多聚集在召榜。
为什么李宴揭下召榜会引起这么多反响,此事还要从十五年前说起。
商丘虽是多种文明起源地,却随着政权交替,政治中心西移,变成了一座没落的古城。
毕竟是古城,许多大家族为避世从而选择这里,商氏则是此地土生土长的本地家族,商氏兴隆许多年,自创独门剑法——商氏剑法,商氏掌门为人和蔼,广纳门生,尽心竭力教导门生,却不想遭有门生妒恨,不仅杀了商氏掌门一家,还抢走了商氏剑谱。而这些门生之首正是李宴所杀之人,当朝大将军周如故。
周如故能做到这一步,确确实实是有能力的。周如故作为当朝将军,手握兵权,身边跟的尽是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商氏剑法被他握在手中,已经近乎失传,自然没人知道其漏洞。好巧不巧,李宴学的也是商氏剑法,在上一世,周如故也是李宴杀的,不过那个时候李宴已经十七了,学了很久的商氏剑法,般若为了考验她,便让她去杀周如故,那次刺杀并不完美,一是经验太少,二是太自大,幸而韩二不放心偷偷跟着,暗中相助。李宴的剑法确实好,不过李宴最厉害的功夫是轻功,因为般若不放心她,让她练好轻功方便逃跑。
周如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很久,不翼而飞的头颅此刻被装在黑匣子中,被李宴连同一块玉佩交给了姒兰。
看热闹的人群沸腾起来,这燕公子来头是真不小,堂堂大将军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被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青年给杀了。众人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过仍有几声议论猜忌,李宴充耳不闻。
“辛苦燕公子了,这是送行酒的解药,还有一千两银子。”姒兰点头示意后上楼去了,身后的小厮恭敬呈上来一碗黑漆漆的汤,及几张银票。
李宴接过,看着汤药皱了皱眉,她最讨厌喝药了。未等李宴喝下,寒光一闪,一只冷箭直指向她射来,李宴不以为然,这点小伎俩还敢舞到祖师爷面前来,轻轻侧身的瞬间指尖弹出一根银针,飞向人群,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男人就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抽搐着。李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是谁,下了死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这位燕公子果真是厉害,这一针竟精准扎入死穴!”
“这死的人是周家人吧,看样子,要有大事咯。”
“你看这燕公子根本不屑于周家人。”
……一时间人群中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周家的,有敬佩李宴的,李宴只是不屑的笑了笑,毕竟上一世周家人什么水平她是明白的,不过是一帮被朝廷养的饭桶而已。
姒兰送过东西回来,看到乱糟糟的人群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大家也都明白,恩恩怨怨请离开鬼市解决,这只是交易的场所罢了。”姒兰这番话威胁意味十足,敢闹事就是与整个鬼市为敌,不过李宴是聪明人,出了鬼市,有人杀她就无所谓了。
李宴明天要早起,不然嬷嬷和何缨又开始揪着她不放,因此没在召榜多留,客套了几句,告辞。
李宴在鬼市闲逛,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于是打算下次再来。
到了一处繁华之地,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李宴刚上去凑热闹,就被拉进了楼里,没想到竟是青楼,此时一堆漂亮姐姐围着李宴,李宴简直眼睛都直了,别说男的顶不住,她一个女的也顶不住啊!
“哎,这个小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啊!”
“是啊,不过这年纪也太小了点,告诉姐姐,你多大了哈哈哈哈。”
李宴如实回答“十五了。”
这些人听到李宴这么听话,都嘻嘻笑起来,“这可是鬼市青楼,你这么大就来寻乐子啊哈哈哈。”
“没,我是被推搡进来的,不过姐姐们好漂亮啊,可惜我现在在找人,不然肯定留下和姐姐玩!”
听到李宴这么说,一阵笑声传来,众位姑娘纷纷让道,一双镶嵌朱红玛瑙的绣花鞋,身上穿着唐诃子裙,红色的大袖上绣的是夺目的红白相间的山茶花,偏黄褐色的裙摆上坠着珍珠流苏,头发慵懒的梳着歪髻簪着两只凤钗,剩下的青丝似瀑布般垂下,柳叶细眉下媚眼如丝,勾唇一笑,“小公子怕是第一次来我这尘凡涧吧,我是这的老板娘石玉姝,这位小公子看着面生又气质不凡,想必就是近来大名鼎鼎的燕公子吧。”
“掌柜姐姐真是聪慧过人。”
众位姑娘听了后都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都没想到燕公子竟是这么一位。
“燕公子,能否随玉姝上楼喝一杯。”
“荣幸之至。”
“阿梅,帮我送酒上来。”说罢,石玉姝拉着李宴的手,上了二楼一个雅间。
尘凡涧虽是青楼,但在鬼市之中能有一席之地,肯定有过人之处。
李宴细细打量着,确实与普通青楼有所不同,先是里面的姑娘,可以看出多多少少是会些武功的,而这青楼的生意可以用惨淡二字形容,却如此繁华,确确实实不简单。
石玉姝看出李宴有些疑问,便主动开口“燕公子,我们表面是青楼,做的却是杀人买卖,只有十四这天我们才来鬼市,平日里隐逸烟火之中,杀人不留痕迹。”
“石小姐是爽快人,那你故意找我来,想做什么就直说吧。”李宴接过酒盅,在指尖百无聊赖的把玩。
确实,原本各位姑娘是无意中将李宴拉进去的,而石玉姝是故意请李宴的。
“好,燕公子,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希望你去帮我杀个人。”石玉姝顿了顿,“我出一千两,请您一定要帮我们。”说罢,忍不住红了眼眶。
虽然李宴还不知道她们所求之事究竟是什么,但她最见不得姑娘哭了,拿出帕子给石玉姝。
“石姑娘,请您给我仔细讲讲,如果燕某能做到,自然是能帮您。”
石玉姝吸吸鼻子,调整了有些,“不好意思,您见笑了,我代号山茶,我有一位妹妹,名玉簪,她是我们几人当中武力最强的,不久前,她请了一个任务杀掉孟州太守,但我已经半月没有她的音信了,而孟州太守依旧好好的,我们担心她遭遇了不测,想请您帮帮忙!”
李宴想起来了,她们是“十二花神”,上一世她听说过,但那个时候已经只剩了十一个,恐怕少的就是玉簪了,怎么说现在玉簪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好,不过我不敢保证能不能把她完整的带回来。”
山茶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
李宴喝尽杯中酒,缓缓开口“我不收你钱,但我想麻烦两件事。”
山茶抬头看向李宴,李宴只是微微笑着,却给了她莫名的安心。
“第一,帮我在鬼市找个人,他叫杜肃,找到后帮我买下他。第二,想在鬼市有一席之地,一个人是很难的,所以,我想与你们姐妹们合作。可以吗?”
李宴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她不是什么好人,当然要物尽其用。
山茶听见她这样说,有一丝的犹豫不决,她虽然是管事的,却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背后捅你们刀子,我李府三小姐李宴坐的直行的端。”
李宴报出姓名让山茶猝不及防,更没想到,燕公子竟也是女子。“你,好,既然燕公子如此爽快,山茶明白了。”
李宴商量妥之后便离开了鬼市,她之所以如此爽快的报出姓名,因为她相信山茶的为人,上一世十二花神最讲究的就是两个字——仗义。惺惺相惜,互相珍重,虽是女子,却也丝毫不输男子的气概。
李宴如今势单力薄,想要快速的强大起来,就必须要依靠外力。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李宴不紧不慢的走在大街上,除了谁家门口零星的几盏灯笼,毫无一丝光亮。
远方吹来一阵晚风,李宴面无表情顿住脚步,顷刻间被一堆黑衣人围住了身影。李宴扫了一眼,不过区区十几人,这周家也太瞧不起她了。
无话亦无声,只待一刻,黑衣人举刀而起,目标只有一个——李宴。利刃出击,冒出阵阵寒光,晃眼之间,头颅应声倒地,打破黑夜的宁静。
李宴连斩下三颗头颅之后,剩下的黑衣人纷纷后退,渐渐形成一个大圈儿,李宴腾空而起,指间银针如毒蛇般刺向黑衣人的死穴,如同鬼市死去的那人一样,七窍流血。
一时间,只剩下了一半的人。
这些人踌躇不敢上前,李宴轻轻一甩剑,血在剑刃上散开,形成了一朵血花。
“留你们几个回去交差,顺道转告周少爷,我虽然只杀周如故,是因为我懒。他要是想死就直说。”说罢,李宴把剑回鞘,一举跃上房顶,不见了踪影。
几个黑衣人栗栗危惧,这个人的武功太恐怖,一瞬间便没了踪影,难道他走的这么慢,是故意等他们?虽然他们是周府的暗卫,但他们可不想丢了性命。
李宴悄悄回府,洗去身上的血腥味儿,换上了她裸粉色的睡袍。李宴睡在香香的被窝,盯着床帘,这都午夜了,她第二日肯定又是起不来,希望嬷嬷和何樱不要骂她。
第二日,李宴起床已是巳时,李宴收拾好时何樱和嬷嬷正在院子里缝衣服。虽然嬷嬷耳朵不好使,但眼睛很明亮,李宴的衣服破了,都是嬷嬷缝缝补补,嬷嬷做事很细致,常常在破洞上绣朵精致的花,很是独特。
“小姐,你是不是又偷针练什么独门武术了,我这针线盒里的针都快没了!”何樱见她起床了,气鼓鼓的算账。
“啊,应该大概是吧,本小姐饿了,吃饭去了!”李宴赶忙开溜。
李宴练了两个时辰的功,果然她的身体现在太拉跨了,完全支撑不住她的功力。
李宴有些累了,正打算让何樱溜出去帮她买点好吃的时,何樱气喘吁吁的跑来,发髻都跑乱了。
“小姐!…乎,小姐,太吓人了!…”
“怎么了?”李宴,忙上前去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我…我去找钱管家要些东西,没想到他拉着我就给我跪下了,我还以为他中邪了,吓得连忙跑了。”
“哈哈哈,怎么样,你小姐说要给你出气,这不就帮你出了。”李宴听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顺便拍了拍何樱的头,何樱的发型更乱了。
“小姐,你,你不是说要低调吗!千万别被大夫人她们知道啊!她们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虽然,你要帮我出头,这是好事,但是你也得为自己打算啊,本来大夫人就看我们不顺眼…”何樱一脸关切,生怕李宴吃亏。
“哎呀,低调什么,现在我不要低调了,谁敢惹我!你放心好了。”
看着何樱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李宴心疼极了,这丫头一直跟着她受了太多苦楚,想想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她只想给自己一巴掌。现在李宴的人生标准就是,与其责备自己,不如从别人身上找茬。她也得改变改变何樱的人生标准,不能再当受气包。
“小姐,我吃点亏不算什么,那个钱金善总不能杀了我,但是,李府中哪有什么好人,咱们能小心还是小心点儿。”
“好了,这么跟你说吧,别说是大夫人,就算是老爷,我今天晚上让他死,他就绝对活不到明天。至于这个钱管家,现在他不敢不听我的,所以,以后谁都不能欺负咱们的小姑奶奶啦!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李宴就开始不正经,笑着去挠何樱的痒痒,挠的何樱连连求饶。
孟州,李宴前世并没有和此地有交集,不过,这个地方离京都近,想必不是那么简单。李宴怕这一去若是久了李府的人起疑心,与何缨交代了一番,将何缨易容成了她的模样,有事飞鸽传书,交代妥当,李宴在外也放心。
李宴换上男装,拨开了门帘。
“小姐,你这样好帅啊,我都没认出来是你!”何缨放下手里的活,马上围了上去,东瞅瞅西看看的
李宴为了方便这次故意穿的很干练,头戴束发嵌玉镂刻发冠,黑与蓝色拼接而成的仿花罗缎长衫,束着皮质腰带和黑色虎纹的金属扣护腕,登着黑色回纹翘头平底皂靴。剑眉之下,一双多情眼眸,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红唇,微微一笑,只一眼便让何缨想起说书先生讲的风流才子。
“那是当然,本小姐能美能帅。我还有事,先溜了,别露馅,等我回来啊。”李宴拿了剑还有小包裹后,有些宠溺的摸了摸何缨的脑袋,翻墙而去,留何缨一个人脸红着,呆呆的花痴。
李宴先去了东市,找了个镖局买了匹马,虽然孟州不远,但时间太急,耽搁不起,买了马之后就开始出城赶路。
顶着日头,暖洋洋的,李宴故意挑了这个时候,可以晒着太阳,到孟州时刚好下午,找个人多的酒楼住,顺道就可以打探敌情,一举多得。
孟州依山傍水,经济也算发达,商贾云集,是官老爷的好去处。
李宴只要看看就能将当地的风俗习惯,百姓生活了解个大半。这里既有水道又有平原,是不可多得的粮仓之地,而路边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埋在地里作业。现在是忙季,乡镇上的店铺虽然没有什么客人却也依旧开的火热,由此也能知晓,这孟州太守不是什么好鸟。
这种地方一般商人占多数,商人虽然有钱,但地位低,当地的钱老爷多半会和当地的官老爷相互勾结,一个出钱,一个出权,至于出力的,当然是无钱无权的老百姓了。
李宴顺着官道,行了两个时辰,便到了孟州城内。
李宴下马牵绳,听着有吆喝卖糖人的小贩,这个时节糖人不好买,只有李宴一个人买,正好方便李宴打听点东西。
“老板,来个糖人,多少钱?”
卖糖人的小贩卸下竹竿,上面有各种各样画好的糖人,“公子,只要三文钱,你要什么样式的,挑挑。”说罢,将竹竿摆到李宴面前。
“帮我拿个兔子吧。”李宴拿出五文钱都给了小贩,随便说了个样式,问“老板,是本地人吗?”
小贩将李宴选的糖人递过,“当然,土生土长的孟州人。”小贩很热情,“公子不是本地人吧,看打扮是大户人家,怎么,来谈生意?”
“嗯嗯。”李宴应和,又问“咱这最大的酒楼在哪?”李宴就喜欢这样爱聊的人,很容易套话。
“当然是载春楼了,公子要是谈生意,去那最好不过了,又气派有钱人还多,不过,”小贩说着四处张望,悄悄凑到李宴跟前说,“不过那里水很深,听说经常有死人呢!”
“哦,那多谢老板的好意。”
李宴道谢后去了载春楼,果然很大,李宴一进去,就有热情的小斯迎上来,马也被牵到了后院。
载春楼是一个三十多的泼辣老板娘当家,见李宴牵着马,配着宝剑,又衣着不凡,自是丝毫不敢怠慢,亲自来伺候。
“小相公一个人来,吆,怎么能让您自己拿行李呢,小四,来帮公子拿东西!”老板娘是个人精,极会办事,李宴背着的包裹就被名唤小四的接了过去。
“老板娘客气啦,帮我开间房,再看着在楼下给我张罗一桌菜,半天没吃饭了。”李宴掏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好嘞,好嘞,小相公要酒吗?”老板娘收了银子喜笑颜开。
“当然要,越劲的越好!”说罢,李宴跟着小四上了楼。
楼上的客房很多,李宴瞧着楼下的人,估摸着和小四聊天,“咱家这生意不错啊。”
“是啊公子,咱家可是孟州酒楼生意可是第一。”小四带着李宴一直往里走,走了近十间房才到,“公子您收好,210的钥匙。”
“行,小四是吧,麻烦你了,对了,你下去转告老板娘,我想请她喝一杯。”李宴塞了一把铜钱给小四。
“哎哎,好嘞公子,公子尽管放心。对了,公子,夜间少走动,危险。”小四神经兮兮的说完,下楼忙去了。
李宴进来房间关好门,四处环顾了一下,房间很大,靠着后街,很方便李宴这种飞檐走壁人士,李宴很满意。
收拾完毕,李宴下楼吃饭,这个时候真是最热闹的时候,老板娘特点给她找了个风景好的雅间,李宴见老板娘忙活就没管,一个人喝着小酒吃菜,顺便偷听一下。
只见一楼吃饭的客人有很多,有本地的,外地的,各种口音夹杂,不过这其中确确实实有真本事的高手,只要有高手,说明这个地方绝对不简单。
正想着,旁边桌子上坐了几个习武之人,一看就是五大三粗混江湖的。
“哎,你们打听到什么了吗,这个孟州真是不简单啊!”
“此话怎讲,我看,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武功秘籍啊!”
“嘘,你小点声,我听说般若的那个徒弟也来了!”
“是,是那个韩二吗?不可能吧?”
“确实不可能是他,这是朝廷的事,关江湖什么事,不过我可知道一个惊天大事!”
李宴听到这,不禁轻笑,韩二来没来李宴不知道,不过确实般若的徒弟来了。
那几个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围在一起悄悄说,“听说,丞相来了。”
李宴喝完了杯中酒,确实是好酒,招呼老板娘又上了一壶新酒。
李宴从山茶知道的,又打听老板娘的话,李宴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孟州这个地方,官官相护,地方不大,坏事不少。这官府不给百姓留活路,百姓被逼急了也是会反抗的。
孟州的太守,确实是个肥差,不过越是利益驱使越会产生冲突,因此这种地方清官不易当,贪官自然是人尽其才了。
孟州太守名为高桓,就是地地道道的贪官,在孟州打点好,官官相护狼狈为奸,过得日子简直就是土皇帝。
与高桓交好的名望家族是季氏,季氏做的是染料生意,生意做的很大,加上交通方便,生意更是做到了临边的几个国家。季氏与高桓相辅相成,压榨百姓,垄断市场,哄抬市价,甚至草菅人命,被打死的工人数不胜数。百姓苦不堪言,但太守一手遮天,百姓无可奈何。
盛宴必散的俗语不是没有道理,随着边塞贸易的发展,很多西域商人来到中原,带动了香料的市场,香料更是作为贡品献给皇帝。
一来二去高桓看中了香料生意,与西域商人合作,赚的更多了。西域商人身在异乡,比起季氏更好掌控,渐渐的季氏与高桓之间产生了隔阂。
季氏是百年家族了,自然不害怕高桓,两家之间关系如履薄冰。
去年冬,季氏一位家主夫人因误用香料中毒而亡,季氏与高桓正式决裂。季氏讨不了好,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找了山茶一帮人,山茶派了武功最高的玉簪去杀高桓。
李宴来到这发现事情真的不好办,这里人多口杂,各种事情被传成了无数版本,打听的情报也不能全部相信,李宴决定等晚上亲自去看看。
高府与载春楼都是在城里中心地段,很好找,李宴换了一身夜行衣,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趁着月色翻墙而出。
没过多久,李宴已经到了高府旁,悄悄飞上墙头,这府里种了许多树,李宴很轻松的隐匿其中,打量高府布局。
高府的布局很常规,李宴只需看看就能将各屋各院的用处列举出来。
守卫换班,李宴趁着现在,迅速飞身朝东北角的旮旯奔去,这里有柴房也有废弃的房屋。
许多人会将废弃的房屋改造成地牢,一般像刺客杀手被抓后多半会被关到地牢水牢之类的地方,多半不是为了拷问,而是单纯的喜欢折磨同类带来的快感与征服。
李宴不喜欢这样,她向来喜欢快刀斩乱麻,一刀给个痛快,而沈玉不一样。上一世沈玉研究了各种刑法来折磨囚犯,为此讨得皇帝欢心。沈玉还喜欢将两个囚犯放在一起,一个凌迟,一个将削下的肉蘸着香料吃掉,简直玩出花来。
李宴想到这,不禁皱紧了眉头,希望玉簪姑娘平安。
李宴溜进那废弃的房屋,果然是个水牢,水牢门口有四位看守,一个在喝酒,一个在剔牙,还有两个在打盹。
李宴点燃袖中的曼陀罗花粉,无色无味,不过一会,全部放倒。李宴屏住呼吸,接近水牢。
水牢里昏暗无比,有泡腐烂的尸骨,有啃食尸体的老鼠,有半死不活泡在污水里的囚犯,有吊在空中鞭打的老人,有小小的襁褓……
李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那么多人,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
百姓们为的只是填饱肚子,他们以最单纯善良的心思揣测贪官污吏最肮脏的良心。
李宴本来不打算杀人的,但是她向来喜欢路见不平。
李宴改变不了大局,但是高桓的命,她要了。
李宴仔细寻找着玉簪,她放的曼陀罗花粉很多,所有人都昏昏沉沉睡着了,寂静无比。到了水牢深处,终于。
照着山茶的描述,玉簪容色清丽、气若幽兰,像一卷丹青不渝的古画。
确实有一位美人,或许是高桓舍不得美人,并没有将美人泡到污水中,也没有将美人打的遍体鳞伤,只是将美人锁着。
李宴走向前,撩起美人的衣领,锁骨处有一小小的淡粉色胎记,果然是玉簪。
百闻不如一见,此时的玉簪昏迷不醒,虽头枕着稻草,却丝毫不见落魄,依然高贵冷艳,只是面容略带惆怅,似有万般心事。
李宴抚过玉簪紧皱的眉头,看着玉簪毫无血色的唇,像是想到了什么,两指探上玉簪的脉搏,无比紊乱,脉率不齐。
这是,中毒了。
高桓果然不是简单人物,这毒发作起来恐怕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李宴诊不出毒素是什么,只得给玉簪喂了些止痛缓解的药丸。
李宴摸出袖里的白色小玉簪绢花,放到玉簪手里。这是山茶给的信物,相信玉簪醒来有安慰。
李宴见时候不早,出了水牢,在高府踩了几个点,明日,她不光要救出完完整整的玉簪,她还要取高桓狗命。
李宴回了载春楼,却没料到自己屋顶上有一出好戏。
看样子晚上不睡觉的不止李宴一个,在载春楼二楼的房顶,一个面具男还有一个蒙面男在打斗,李宴没有声张,悄悄躲在暗处看戏。
李宴看了一会,这两个人确实厉害,尤其是面具,速度快到极致,甚至看不清他出招的样式,打的蒙面男只能防御。
面具腾空而起急如闪电,剑锋破风,这一招让蒙面男毫无还手之力,李宴心中赞叹不已,差点就飞起鼓掌了。
蒙面男突然冲向剑刃,挨了一剑,趁面具收不回剑,速度极快的从腰间抽出暗器。李宴紧张不以,面具肯定要被阴,李宴手比脑快,手中的匕首飞出,以破风之势插入蒙面男的手臂。
蒙面男被擒,李宴出手就没有藏下去的必要了,一个云上飞,大大方方的落到自己房间的屋顶。
“在下姓燕,少侠好功夫,交个朋友吗?”李宴伸出手来。
还没等到握手,剑就架到了脖子上。
李宴吞了口唾沫,寻思这人怎么不讲理。“大哥,有事好商量,刀剑无眼啊,况且刚刚我还帮了你呢。”
面具静静的屹立在夜色深处,恰似有风吹过,黑衣仿佛要和夜融为一体。那墨色面具下,透着一双看过千山万水的眼眸。大概是觉得无聊,将剑收回,淡淡道,“你我素不相识,何来如此?”
李宴算是听明白了,这个面具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啊!不过她丝毫没有慌张,只是笑笑。
“大哥,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啊,韩丞。”
“燕公子,在下确是韩帜玉,你我确实是素昧平生,您为何帮我。”
李宴打量一番,似乎觉得她的小身板应该不能和这个高挑的、还很厉害的、还是大官的男人硬碰硬,于是表示“我出去遛弯,是你们俩在我房顶上打架好吧?”
李宴听了自己说的话都觉得自己有点脑子不好使,毕竟身着夜行衣半夜翻窗出去遛弯,她也算是头一个……
不过韩帜玉不感兴趣,只是微微欠身,“抱歉,打扰了”说罢,带着失血过多而昏迷的蒙面男,翻窗进了李宴房间的隔壁。
这样看来二人竟是短期住房邻居。
李宴回到房间,收拾一通,卸下疲惫躺在床上乱想
为什么韩丞会出现在孟州,谁刺杀他,韩丞也是为太守而来吗?想着想着李宴就睡着了,最近太累了。
总是夜晚出门办事,等着这件事办完,她要好好休息一下好好思考一下……李宴想。
第二日,李宴出门,去了本地最大的医馆,去找了一趟当地有名的医师,这个医师与太守的关系还是挺近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医馆开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两侧尽是卖香料的铺子。
“大爷,行行好,给我便宜一点吧,实在是没钱了,救救我们一家吧!”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妪,身边带着蹒跚学步的孩子,跪在一家香料铺子门口,紧紧的拉着一位穿的“富丽堂皇”老爷的裤腿。
这位老爷或许是被吵的有些烦了,一边朝着老妪吐口水,一边骂,“老不死的,没钱来买什么东西,我的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老妪听到这些话,一边流着泪水,一边磕头,“大爷,实在是没钱,能不能赊账,家里干活的,还指望救命呢?”
老妪身边的小孩,一起跪在地上,啃手指头,看到老妪哭了,也跟着哭起来。
“呸,还想空手套白狼,做什么美梦呢!”说罢大老爷一脚就把老妪踹倒在地,回到铺子里,一会两个伙计出来,将老妪连赶带打的扔到了街上。
李宴握紧拳头,将无人问津的小孩抱起,带到老妪身边。
“奶奶,给。”李宴从袖中掏出几锭银子,塞给老妪。
一双似枯树般的双手赶忙推脱,“小公子,使不得啊!”这双手道尽了普通人平凡而劳碌的一生。
“奶奶,这些钱你拿着,当救命钱。”李宴见老人家不收,将钱塞到了孩子手里。
小孩子不懂,拿着银子玩,老人家去拿,想还给李宴。小孩手里没了东西,开始嚎啕大哭。
李宴推脱着,强硬的将钱给小孩,“奶奶,您就收着吧,你不收,他都不乐意呢。”
咚——老人家一下子跪倒在地,嘴里不停说着“您就是我们家的救命大恩人啊!呜呜呜…”
李宴赶紧将老人家扶起,“别,别,我就当行好事积善德了。”
小孩看不懂也不明白大人之间的纷纷扰扰,怯怯地拉着老人家的袖口,“饿,饿,吃饭饭。”
李宴见状,带着小孩和老人去了路边的小摊子。
“老板,要两碗馄饨!”
“好嘞,两碗馄饨!”是老板特色的叫卖声。
之后,小孩吃着饭,老人家也给李宴说了一大堆发自肺腑的感恩之言,并敞开心扉的给李宴讲了事情经过。
怪不得孟州繁华无比,可多亏了这香料生意的带动,也怪不得高桓不与季氏合作,而是选择西域商人。
这西域的香料不少都具有药用价值,在现在市面上无比流行。
而最流行的,是西域传来的药丸,不知道配方是什么,黑黑的一颗像指甲盖般大小,一日一颗,吃了之后力无穷尽,浑身舒爽。然而这个东西不能停,要一直吃,否则将会产生幻觉,身体不适,严重的还有暴毙而亡。
这老人的儿子就是吃了这种药丸,欲罢不能,硬生生将身体拖垮了,儿媳妇见家里顶梁柱倒下了,狠狠心撇下三岁的孩子跑了。
可以说,这个药丸害的这些普通家庭家破人亡。
李宴没有再去医馆,而是去了孟州的黑市。
孟州的黑市不似京城鬼市诡异,只是寻常街道,街道两侧依然都是店铺,并且大多数都是香料铺子。
李宴去了最豪华的一家,名曰采香阁。
进门就是呛人的香料味,各种味道混杂,李宴受不了这种气味,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店里的伙计迎上来,见李宴不适应,立刻端着笑脸,请李宴进了雅间,果然雅间里的味道淡雅无比,好闻极了。
“请你们家管事的来。”李宴拿出些银子,给伙计,“请您喝茶。”
伙计收了钱,上了茶点之后,应着退下了。
李宴并不是很了解香料生意,上一世她很少了解这一方面,她主要在江南一带。
“哟,这位公子,您找我?”一双修长的手撩开了雅间的门帘,一股桔香扑面而来,进来的就是管事。
李宴不动声色的将这位说话细声细语、有些娘娘腔的男子打量一番。头戴粉色簪花,留着两侧的鬓发,偏瘦的身上披淡绿色长袍,简直像一个修长的春日大蚂蚱。
李宴请他坐下,递过一杯茶。“在下姓燕,初到宝地不懂宝地的规矩,想买些秘方,不知管事的方不方便。”
“燕公子,我姓张,您称呼我小宝就行,您这个要求,有点难办啊。”
李宴差点将茶水喷出口,这个管事的名字起的也太随便了吧,李宴总之是叫不出口。
“哦,为什么?我可以出钱,也可以出力,条件你随便开。”
这位小宝从李宴提出要求开始,就一直捋着他的两捋头发,“嘶,行吧,燕公子你先给我讲讲,你要什么样的秘方。”
“是这样的,有一个美人想杀我,被我发现了,我舍不得杀她,只想折磨折磨,有没有这样的秘方?”
“啧啧,蛇蝎心肠,你玩的是真变态,”说着说着小宝突然停住了捋头发的进程,“我想起来了,我这里有,但是秘方被买走了,这个帮不了你,不过你可以考虑考虑别的,比如七窍流血丸,身体腐烂丸等等秘方!”
李宴不想和这个人再交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小宝在香料方面有天赋,在智商方面有缺陷。
“行行,别说了,我感觉你比我更变态。”李宴将盘子中最后一块糕点捏走,放到嘴里后,无情的离开了。
“等等,别走别走,哎呀,对不起,我不该歧视你的爱好,”小宝感觉追上来,“好了好了,燕公子,久仰大名,那日我在鬼市见过你!我可是你的小迷弟一枚!”
李宴顿住了脚步,回头彻彻底底打亮了小宝一番,并且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鄙视,“鬼市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可以去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东西能治治你的脑子,毕竟你的脑回路有点不太正常。”
“你怎么这么说我!算了,看在你很帅的份上,虽然我把秘方卖出去了,但是我可以再卖给你一次,你可别给别人说!”小宝嘴里不停的嘟囔,最终去柜台上拿了一张纸,行云流水的写了几样东西,然后裁下一半,递给李宴,“给我签个名!”
李宴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如此顺利,现在只要将玉簪救出,就不愁没有办法。
“偶像,来,为庆祝咱们合作成功,来,拥抱一下!”绿色大蚂蚱一下子扑过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李宴定住小宝,跳窗而逃。
李宴这下不用担心了,即使不知道玉簪究竟所中何毒,也有办法救命。
好好歇息了一番,李宴打算速战速决,在孟州不能耽搁太久,她怕李府的人作妖,何樱应付不过来。
午夜。
卸下一切喧嚣,孟州这座城一片死寂。
空荡荡的街上只有冷风吹着落花,李宴负剑而行,拾起完整的一朵,放在鼻尖轻嗅。
李宴偏爱落花,自由炽烈。
高府很快便到了,府邸虽看着低调,实则别有洞天。
李宴入府之后直接冲着主院去了。一路并没有看见守卫,李宴心中有疑,谨慎而行。
主院血流成河,遍地是守卫尸体,招招致命,一剑封喉。
被人抢先一步了,这人心狠手辣,并且实力很强。
李宴摸了摸尸体的手腕,还是热的,刚死不久。拂过柱子上的剑痕,不禁感叹,真是好剑啊!
里屋传来打斗声,李宴蹑手蹑脚的混进房里。心想,来的巧了,最好高桓还没死,解药还不知道是啥呢!
还有十来个护卫苟延残喘,中间护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土豆’,几位‘衣着清凉’的女子抱头躲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
躲在屏风后李宴抬眼一看,咋舌,这高桓真会玩啊。
说是里屋不如称它为娱乐会所,十几个人都不显局促。一排排屏风像是为了捉迷藏装的,像蝉翼般的丝绸飘飘洒洒的挂着,丝绸后面是床榻,可以容纳好几个人,甚至这个屋子里还砌了一个浴池。
有钱人真会玩……
拔剑声起,李宴逆光而望,只能看见这位高手的背影,光晕打在他身上带着一抹绝尘隔世的神秘。
等等,李宴认出这剑是韩丞的,这也太巧了点……
那剑恍如破空之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直指中间的高桓。
“高桓,韩某奉旨来取你姓命。”
‘土豆’颤抖的跪地求饶,“丞相大人,小人错了,小的一时鬼迷心窍了,求您放小人一条姓命!”头磕的碰碰不已。
守卫一听这阵势纷纷跟着跪下,也不敢说话,更有甚者瘫倒在地。
李宴想,这韩丞这样还有点帅气啊,不过这话说的好装逼啊。并暗自发誓,她也要学习学习这样说话冷漠霸气!
“高桓,事已至此,别装了,孟州的事圣上早有耳闻。”
高桓渐渐停止了抖动,恢复到从前瞧不起一切的模样。
“丞相,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了,皇帝老儿什么做派你我都明白。我两倍纳贡,他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桓起身,坐到身后的椅子上。
“与我无关。”韩帜玉抬剑步步紧逼。
“来人!杀了韩帜玉!”高桓见韩帜玉软硬不吃,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话音刚落,数十道黑影破墙而出。
高桓这房间后面有一间暗室,这些暗卫一直躲在里面。
看样子韩帜玉来孟州的消息早就穿开了,高桓也早有防备。
“高桓,你这是抗旨,你想造反?”韩帜玉没有丝毫慌乱,仿佛这数十位暗卫只是空气一般。
“韩帜玉,我知道你很厉害,但那又如何。在孟州得罪我,我让你有去无回。”高桓胸有成竹,甚至招了招手,角落几位衣着暴露的女子立马知趣前往,又是倒酒,又是捏肩,怀里还左拥右抱两个。
李宴瞧着眼前这一幕,暗想,啧啧啧,有钱就是好,不屑高官还藐视黄权。
韩帜玉擦了擦剑刃上的血,没有动手,只是像藐视蝼蚁般撇了一眼高桓。
“你的底牌,已经没了。”韩帜玉道,“知道为什么我午夜才来吗,因为有事耽搁了,西域的人比你知趣多了。”
高桓听到西域时,肉眼可见的顿住了,抬手打翻了一位姬妾递过去的酒杯,姬妾害怕的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高桓此刻烦躁无比,一脚踹去。
“韩帜玉,你少编瞎话,别说是你,就算朝廷派来人马围剿,也不可能。”高桓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硬气起来。
韩帜玉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雕花玉牌,青绿色的玉上刻着东西。
李宴眯着眼睛去看,也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
高桓见了玉牌,才彻彻底底的慌起来,喊着暗卫,“快快杀了韩帜玉!”
区区几个暗卫怎会是韩帜玉的对手,更何况韩帜玉手里的玉牌是西域香料掌事的,而这几位暗卫正是西域香料掌事的人,借给高桓保命的。
高桓见大势已去,瘫软在椅子上,他口出狂言得罪了丞相,是一条活路也没有了……
韩帜玉收好玉牌,这时才走到高桓面前,把擦干净的剑举起。
李宴暗叫不好,韩帜玉要杀了高桓。
李宴飞出一根绣花针,打偏了剑刃。
韩帜玉停下动作,摸了一把短匕首朝李宴的方向刺去,他甚至没有思考,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李宴吃惊,匕首划过气流,以破空之势飞来,削破了木窗。李宴抬剑挡下,也不藏了,像昨夜那样,出现在了韩帜玉眼前。
李宴感觉有些尴尬,于是打破尴尬,“哈哈,好巧啊,丞相大人,又见面了!”
韩帜玉转头,没有一丝惊讶,道:“怎么,燕公子又出来遛弯?”
这声音又底又磁,为这种打趣的话,平添了一丝诡异。
李宴不好糊弄韩帜玉,只好说了原因,“这不巧了,我也是来找高大人的,他把我相好抓走了,我来救人呢。”
韩帜玉只是淡淡道,“好,还你人情。”
说罢,韩帜玉往后一退,立在一颗柱子旁。
李宴怕韩帜玉听到什么,本想让他再往后一点,不过有一想,凭他的本事,是没用的。
就像韩帜玉如此淡定,肯定早就知道李宴在门口偷听了。
李宴把玩着剑穗,道“丞相是官员不能没有顾虑,可是我是杀手,不一样。你明白吗?”
瘫软倒地的高桓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想威胁李宴,“你,我知道了,你是那个贱人的相好是吧,哈哈哈哈哈,她中毒了,我死了,她也别想活!”
李宴讨厌被别人威胁,抬剑,停在了离高桓眼球只有一厘米的位置。
“解药交出来。”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为您推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