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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回夫人后,疯批他宠妻上瘾精选小说

白真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追回夫人后,疯批他宠妻上瘾》,是作者大大“白真菜”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高禹川沈瑶初。小说精彩内容概述:大家喝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提出玩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大家的手机都放在一起,谁的手机先有电话,谁就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和直接喝。不得不说,在这种场合,只有这种整人又没下限的游戏,能最快的拉近大家的距离。几轮下来,原本还泾渭分明的男女,已经开始勾肩搭背。沈瑶初微微抬眸,猝不及防地,正对上一道清冷的视线。他的双眸好似没有感情,仅是一道幽光一闪而过。......

主角:高禹川沈瑶初   更新:2024-09-12 03: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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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高禹川沈瑶初的现代都市小说《追回夫人后,疯批他宠妻上瘾精选小说》,由网络作家“白真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追回夫人后,疯批他宠妻上瘾》,是作者大大“白真菜”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高禹川沈瑶初。小说精彩内容概述:大家喝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提出玩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大家的手机都放在一起,谁的手机先有电话,谁就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和直接喝。不得不说,在这种场合,只有这种整人又没下限的游戏,能最快的拉近大家的距离。几轮下来,原本还泾渭分明的男女,已经开始勾肩搭背。沈瑶初微微抬眸,猝不及防地,正对上一道清冷的视线。他的双眸好似没有感情,仅是一道幽光一闪而过。......

《追回夫人后,疯批他宠妻上瘾精选小说》精彩片段


大家喝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提出玩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大家的手机都放在一起,谁的手机先有电话,谁就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和直接喝。

不得不说,在这种场合,只有这种整人又没下限的游戏,能最快的拉近大家的距离。几轮下来,原本还泾渭分明的男女,已经开始勾肩搭背。

沈瑶初微微抬眸,猝不及防地,正对上一道清冷的视线。

他的双眸好似没有感情,仅是一道幽光一闪而过。只那画皮,引人遐思。黑色衬衫搭配黑色裤子,款式简单却质感十足,优质的剪裁衬得他肩宽腰窄。

沈瑶初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桌面上传来“吱吱吱”的震动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慕以安的手机来电话了。

“噢噢噢,我看到了什么!看看慕以安的屏保!”一个女孩突然叫了起来。

她话音一落,慕以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马上抢过了手机。但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包括沈瑶初。

那是色彩饱和度很高的一张照片。蔚蓝的天,清透的湖,粉红色的花海,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戒指献给一身白裙的女孩。

两人的侧影美得好像一幅油画。

那个女孩,自然是慕以安,而那个正在求婚的男人,正是沈瑶初的新婚丈夫——高禹川。

在大家的起哄调侃中,只有沈瑶初觉得口中好像泛起了一股苦味。

慕以安得到了高禹川的真心,他的仪式感,他要相携一生的承诺,而沈瑶初呢?她在匆忙中成为他的妻子,连一枚戒指都不配拥有。

沈瑶初有些胸闷,将杯中最后一点饮料一饮而尽。

那个四处灌酒的男人见她的杯子空了,马上说:“诶!怎么还有在喝饮料的?”

他拿着威士忌就走了过来,那酒度数不低,想到自己的状况,沈瑶初下意识看向高禹川的方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候想到高禹川,也许她脑子是真的不清醒了,她甚至痴心妄想,高禹川会因为她怀孕,帮她挡一下。

但现实却是残忍的,高禹川没有看向沈瑶初,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身边的慕以安身上。

两人头靠得很近,正在低声说话。不知道高禹川说了什么,慕以安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起身就直接走了出去。而高禹川皱了眉,也跟了出去。

下一刻,沈瑶初面前的酒杯就被倒满了威士忌,再看着那两个空荡荡的座位,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刚才在期待什么?真傻。

苏晓见两人都走了,探头问夏河洲:“什么情况?”

夏河洲大喇喇回答:“闹别扭吧,不是我说,慕以安这性子,也就高禹川受得了。”

“还以为高机长是那种挺冷酷,不哄女人的。”

“他就是!”夏河洲笑笑:“不过那都是对别的女人。慕以安可不一样。”

沈瑶初面前的威士忌散发着一股子浓重的酒精味,让她有些想吐,她站起身来,脚下竟然有些虚浮。

“我去趟厕所。”沈瑶初说。

夏河洲见沈瑶初要出去,开玩笑道:“待会再出去吧,这会儿外头那俩估计亲上了,你出去撞上了多尴尬。”

沈瑶初脸色有些难看,尬笑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沈瑶初怎么都想不到,还真的被夏河洲一语成谶了。她上完厕所出来,就遇到了高禹川和慕以安。

两人在角落里说着话,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两人的表情,似乎交谈得并不愉快。

这家清吧建在老文艺区,红色的墙面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墙边的树年岁老,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沈瑶初觉得听壁脚有些不礼貌,借着绿树遮挡,走了另一边。

还没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啪——”一声,重重的巴掌声。

紧接着,慕以安踏着急促地脚步,就到了沈瑶初身边,她一回头,正好和慕以安照面。

两人近距离看到对方,都怔了一下。看到沈瑶初,慕以安梨花带雨的脸上,马上带了几分怀疑和不忿。从沈瑶初身边走过时,把沈瑶初撞得一个趔趄。

看着慕以安离开的背影,沈瑶初地心情有些复杂,再抬头,高禹川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他面上还有明显的红印,想来慕以安这一巴掌打得不轻,但他却好似没什么反应似的,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左手轻敲,盒子里跳出一支香烟,熟练地叼在嘴上,左手挡风,右手按动打火机,准备点燃香烟时,看着眼前的沈瑶初,顿了一下,又把烟收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看向她,“来看笑话?”

沈瑶初抿唇笑了笑,在心中自嘲:到底谁才是笑话?

他突然摁灭了只抽了三分之一的烟,眉毛微动,“要跟我走吗?”

黑白分明的眸中沾染了几分挑逗的意味,和两年前一样的话,连表情都一样漫不经心。没有任何真诚的蕴意,可她还是点了头。

她得承认,她真的有点贱。

*

高禹川带她去了一家酒店。

房门“咔哒”关上的瞬间,他已经将她压在了墙上。

两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让她几乎要不能呼吸,下一刻,高禹川用嘴唇渡了空气给她,让她从那种濒死感中重生。房间的起夜灯亮着,昏黄的光线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他的吻密密匝匝地落下,急切中带着几分难解的复杂情绪,一路从她的嘴唇到耳廓。他身上有寂寥的烟酒气味,浓烈又霸道,让她逃不开。

他用力地扯着她的衣服,冰凉的手触及她温热的肌肤,冻得她一个激灵。

理智迅速回归大脑,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再继续下去。

“不要……”她满面潮红,剧烈喘息,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第一次拒绝他。

他的胸膛还因为欲望未得到疏解上下起伏,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不悦,直直地看向她,嘴角慢慢敛起微扬的弧度。

“你说什么?”

她嘴唇因为他的啃噬,变得红肿,说话的时候上下摩擦还有些疼痛,她抬起头看向他,却没有重复自己的话。

高禹川往后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渐渐冷了下去。

“不想做,就走吧。”说着,他将房卡插进了卡槽中。

房间骤然亮了起来,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他的眼中是审视、打量和逐渐的清醒和疏离,她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眼神。

“做。”她说。

下一秒,她踮起脚尖,用颤抖的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下去。

哪怕只是意乱情迷,她也要。


夏河洲的问题让高禹川错愕不已,直到挂断电话都还有些疑惑。他开始思考,对沈瑶初到底是什么想法?

喜欢她?听上去就很荒谬。他对她既没有一见钟情的心动,也没有日久生情的牵绊,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和她发展到今天?

第一次之后,两人都没有问对方的联系方式。默契地认定这是一次意料之外的、失控的一夜情。

那天高禹川回家后,洗澡时才发现身上也沾了一点血迹,热水冲刷,淡红色的水痕划过皮肤,让他的心绪在那一瞬有些复杂。

走出浴室,他拿起手机,屏蔽已久的高中校友群又到了页面最前面,不知谁开了话题,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群,看着那一排排花花绿绿的头像,这才突然想到,他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罢了,这样更好,他也不用背负歉疚的感觉。

后来呢?

以为不会再遇见的人,居然在江航鹿港分公司的医鉴中心遇到了。

他定期体检的时间到了,飞行员的健康检查比其他行业要频繁一些,他也习惯了。

外科检查一般都是走过场的,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一进诊室,就坐在了椅子上,并且自觉地脱去了外套。

“唰”一声,蓝色的隔帘倏然被拉开。

高禹川不经意地抬头,就看到了一身白袍的沈瑶初,又是一身白衣服,让他不自觉就联想到了那条白色的衬衫裙。

空气好像突然凝住了一样,两人都怔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仿佛不认识对方一般。

沈瑶初拿着软尺量着他的坐高,又令他站起来。

高禹川站直后比她高了许多,她量他臂长的时候稍微有些够不着,只能无声地踮起脚尖,在他手臂上比划着。

沈瑶初全程都没有抬头,只用一个头顶对着他。她的发色黑得像锦缎一样,泛着光,他还记得那晚她头发扫在他肩颈时,那柔软顺滑的触感。

那双似柔软无骨的手在他身上碰来碰去,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整齐,只有一点点留边,量尺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高禹川的肩胛,很轻,好像被什么扫了一下,又痒又挠心,他后背的肌肉瞬间不自然地紧了紧。

好像把一个带着火星的木棍丢进摞得整整齐齐的草垛里。起先看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一会儿就见草垛里燃起了火星子。

高禹川低着头,定定地望着沈瑶初,她量完了全部,手动收起了有些乱的软尺,软尺从她掌心划过,那动作,也不知是哪里勾动了心魂,脑中不断闪过那天晚上失控又旖旎地画面,挥之不去。

他不动声色地喉头涌动。

就在沈瑶初转身要离开他的范围时,他一把将人抓了回来。手掌顺着她的手臂下滑,穿过腰侧,扣向她柔软纤细的后腰,稍一用力,她已经贴向他的胸怀。

“六点半能下班吗?”他问。

沈瑶初被他迫着抬头,一双眼睛又是那天那般,湿漉漉的。

她还有些懵,本能地点了点头。

“六点半,门口等你。”

……

在他们还没想清楚,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又是极其疯狂的一晚。

第二天早上,她背对着他穿衣服,轻手轻脚,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安静的房间里,连衣料摩擦的声音,她都竭尽可能地控制到最小。

她想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和第一次一样。

但他已经醒了,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许久,他递上了自己的手机,“加个微信吧。”

……

高禹川总结,沈瑶初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让他失去了理性和克制。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也有欲望,而她听话不麻烦,不会要求这要求那,和一般的女人很不一样。

她从来没有拒绝过他,这让他也任由自己荒谬下去。他从来没有想过两人的关系会持续多久,她如果喊停,他就停了。

如果没有这个突如起来的孩子,两人应该已经结束了。

他很确定,他对她只有性冲动。

想明白以后,他觉得身体放松了很多。

回到家,高禹川囫囵洗了个澡,一边喝水,一边去拿手机。

沈瑶初发来了一条信息。

「周末你有没有确定好时间?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家人见面?如果不方便,可以改期。」

高禹川皱了皱眉,直接把手机丢到了桌上。

----------------

沈瑶初从起床开始,只要有空档就去看手机,解锁,查看微信,没回复,锁屏。

她也不记得重复了多少次这个动作。

心里隐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但她还是安慰自己,一定是高禹川昨晚回太晚,今早还没起来。

苏晓过来找她借订书机,这东西平时不用,好像放在所有碍事的地方,随处可见似的,真要用了就找不着。

沈瑶初翻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前天随手收进柜子里了。

拿到了订书机,苏晓没有立刻走,而是挤着时间和沈瑶初聊天。

她凑近沈瑶初,略显激动地说:“你知道慕以安停飞的事了吗?”

冷不防提到慕以安,沈瑶初脚下一顿,头也没抬:“不知道,她怎么了?”

见沈瑶初表情无异,苏晓眉毛拧得紧紧的:“前几天慕以安又大醉了一顿,还是你老公送去医院的,你不知道?”苏晓嫌弃地说:“你怎么搞的,怎么能放自己的老公去见前女友?你这么喜欢头顶青青大草原?”

沈瑶初垂眸,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眸中丝丝缕缕的落寞。

“脚长他身上。”她能怎么办?

“你打算怎么办?”苏晓看着沈瑶初的目光带着点心疼。

沈瑶初笑笑,用眼神安慰着苏晓,自我调侃道:“我啊?我想想,多要点钱吧,别的他也给不了。”

苏晓:“你倒是会想。”

被揶揄了,沈瑶初好像也没什么情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当然得会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得物质一点。”她思索了一会儿,“不过这次确实麻烦了些,还得离婚。话说,高禹川应该比我有钱吧,有没有可能,让我通过离婚发家致富?”

苏晓无语:“你怎么不说,你拿孩子找他要赡养费,他工资高,估计你都不用上班了。”

“啊,还能这样?我都没想到。”沈瑶初笑:“要真可以,那这个婚,结的值了。”

……

夏河洲来做航前常规检查,苏晓负责这一班,他到了,她却不在。中心的工作人员提醒,她去找沈瑶初了。

夏河洲知道沈瑶初的诊室在哪里,轻车熟路就找了去。

沈瑶初诊室的门半开着,他在门口有些踟蹰,正想着怎么开口,里面就传来两人聊天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就听完了全程。

夏河洲皱着眉头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下意识拿出烟盒,再看一眼走廊上的禁烟标志,又收了回去。

半晌,他转身走了回去。

沈瑶初和苏晓都没有发现夏河洲,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


沈瑶初双手攥得紧紧的,除了羞耻,还是羞耻。

这场旷日持久的暗恋,沈瑶初一直以为,会成为随她进坟墓里的秘密。

还记得有一年,学校开放周,学生会组织了与邻校的篮球友谊赛。红色的橡胶球场,身穿两队球衣的男孩子们在球场上你争我夺,年轻的脸上热得通红。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急促起停的声音。

沈瑶初的视线全程都跟着场上打后卫的男孩子,篮球传到他手上,他灵巧运球,然后一个轻巧的抛投,流畅的弧线宛如一道光从头顶划过,得分成功。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

大家迅速把高禹川包围起来,他进了最重要的一球,也成为了全场的MVP。MVP的奖品,是一个篮球挂饰的钥匙扣。

高禹川是一中的校草,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大家都在猜,他会把这个奖品送给谁。在大家的艳羡眼光中,他拿着奖品,走向观众席。

高高的个子,在人群中穿梭,显得手长脚长,与众不同。他神色懒洋洋的,带着一点年轻气盛的张扬。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沈瑶初……的前排。

他半蹲在慕以安面前,视线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窝里投射出一道阴影。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蕴藏着温柔的笑意,随手就将钥匙扣系在慕以安的书包上,霸道地说:“不准弄丢。”

沈瑶初至今都记得见证那一刻时,内心的酸涩。

那是高禹川对一个人真正的爱,也是她沈瑶初,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可她却始终贼心不死,总是惦记着着他曾对她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一定会回来找她。

小时候的承诺,谁会当真呢?

事实就是,他第一次和沈瑶初上床的时候,甚至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回到眼下,看着苏晓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她,她却不能反驳什么。

一辆车从狭窄的道路里开了进来,强烈的光线刺得沈瑶初几乎不能睁眼。等车辆离开,再度恢复晦暗时,沈瑶初觉得内心有一瞬间空空的。

“真的是意外,只是为了孩子,完全不牵扯感情。”她扯着嘴唇,想了想说:“我哪有那么长情?”

……

沈瑶初原是外科医生,外科女生少,她就是科室之宝,未来一片光明。当初从医院辞职的时候,主任亲自来留人,但她还是去当了航医。

为什么?

因为有一天,她从校友推送的公众号文章里,看到了高禹川的消息,江航的官网,机长信息页面,他位列前几。

江航鹿港分公司规模很大,不论是飞行员还是医生的数量,都不能保证他们能产生交集,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她骗了苏晓,她不仅长情,她还傻。

**

医鉴中心行政班缺人手,一直是业务班的医生在顶。新进的空乘体检报告积累太多,也是她们来写,忙到下午两点,沈瑶初才终于有时间吃饭。

食堂已经快要收了,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

苏晓一边吃一边吐槽,沈瑶初对吃的不挑剔,随便选了点剩菜混一起,也分不出原先是什么,倒也都吃光了。

两人一起去还餐盘时,苏晓看着沈瑶初的空盘不由感慨:“两个人吃是不一样哈,这么恶心的东西你都能吃光。”

沈瑶初不好意思地笑笑:“前阵子胃口特别不好,老反胃,这几天好了点就多吃点了。马上要检查了,希望顺利有胎心。”

“上次没有吗?”

“检查出来的时候就五周多,医生说两周后复查应该就有了。”

“你也是,跟着加什么班啊,扯理由请假,开假条,别太劳累,那个周医生就忙狠了胎停了,你可千万小心点。以后别自己瞎跑了,让高禹川一天天的多照顾。”

说起高禹川,沈瑶初就不想延展下去,含糊着“嗯嗯”两声,想混过去。

“时间不早了,还要回去继续写报告,走了走了。”

两人一起回中心,苏晓亲昵地挽着沈瑶初的胳膊。

“对了。”苏晓往她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今天我可帮你出气了。”

“嗯?”沈瑶初听她这么说,一头雾水,抬起了头问:“帮我出气?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苏晓一脸很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帮你打婚姻保卫战了!”

“什么意思?”

“今天慕以安来开复飞证明,着急得很,你猜为什么?”

沈瑶初敛眉:“停飞时间越长,收入越低,大部分飞行员都怕停飞,着急也正常。”

“切,她又不缺钱!”苏晓说起来,就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她是想和高禹川一个组,高禹川的二副调了班,她要是今天能开到复飞证明,就能赶得上。那我能让她赶上?”

“也许别人只是想尽早复飞,还是别揣测那些了。”

“拉倒吧,我说她啊就是不要脸不自觉。不管你和高禹川以前的事,现在结婚了又有孩子了,她就该自觉,哪能上赶着这样,跟个苍蝇似的,知三当三最恶心了。你就是太弱了,没我保护你可怎么办啊!”

苏晓表情得意,明明前一天还在劝沈瑶初别栽进去,才过了一晚上,就开始拼命帮她维护一切。

沈瑶初心里暖暖的,正准备说话,一抬头,就见高禹川在她诊室门口站着。

这毫无准备的碰面让沈瑶初停住了脚步,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苏晓一见高禹川,马上懂事地说:“夫妻俩肯定有话说,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走了走了。”

说完,一溜烟就没影子了。

走廊里没人了,周遭恢复寂静。

高禹川背靠着墙站着,高高的个子,天生的衣架子,把一身制服穿得俊逸出尘,也难怪全公司的女孩子都对他另眼相看。

沈瑶初有些怀疑高禹川有没有听见苏晓说慕以安的话,毕竟说得也有些重,但是见他没什么反应,沈瑶初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她双手不自然地插进衣服兜里,试探地问他:“航前检查吗?”

他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

明明是每天都做的工作,沈瑶初却有些手抖,给他测个血压都有些紧张。

看着表上的数据,她说:“血压正常,心率正常。”

“嗯。”高禹川瞧也没有瞧沈瑶初一眼,只是不紧不慢地把制服外套穿回去。

“几点下班?”

“嗯?”

“一起吃饭。”

沈瑶初正在收血压计,手一滑,直接掉到桌上,撞倒了她的水杯,水“哗”一下都泼到了她身上。

“唰唰——”

高禹川抽了两张抽纸,开始给沈瑶初擦大腿上的水渍。

低垂着眼睫,神情专注,动作那样轻柔,那是他对慕以安才会有的耐性。

沈瑶初忍不住心跳加速,一股暖流从胸中爆胀,浑身酥软不已,说话也带了几分羞涩:“怎么突然要一起吃饭?”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

擦干净她身上多余的水渍,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她,带着几分嫌恶。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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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禹川和夏河洲的对话,因为夏河洲一个电话被迫中止。

沈瑶初安静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到手上握着的检查单,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高禹川刚送完夏河洲,一回头,就看到了沈瑶初。他有一瞬的惊讶,但很快就平静地把视线收了回去。一双眼睛半阖,眼尾稍显狭长,双眼皮并不很宽,让人有种难以亲近的冷感。

沈瑶初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不好意思,突然来找你。”

他没有太在意沈瑶初的话,不冷不淡地望着她,“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沈瑶初有些尴尬,看来她是来错了。

“很抱歉,下次我会记得先打电话。”

高禹川皱眉,沉声道:“我是说,提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原来是误会了,但她也不敢过多解读,“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沉默像病毒一样弥散,两人之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沈瑶初想到自己的目的,赶紧把检查单给了他。

“苏晓说你拿掉了结果,得去找我们主任,只有她签字才能换证。”她递上检查单就准备走,“没事我就回去了。”

刚一转身,她就被拉了回来。

沈瑶初抬头就与他的视线相撞。

他的眼瞳里有清寂的光,蒙着一层勾人的美感,总会给她一种近在咫尺的错觉。

她赶紧抽回自己被他拉住的手,不自在地问:“还有什么事?”

“我送你。”

高禹川没有给沈瑶初拒绝的机会。他个子高,长臂穿过她身后。两人的距离骤然变近,温热的呼吸就在她头顶,那么近的看着他微微侧身,额上细碎的发丝轻轻晃动,沈瑶初不觉呼吸一滞。

他的手触到车门,车发出嘀嘀两声解了锁。

“上车。”

沈瑶初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越是拒绝越是显得刻意。

“禹川。”

沈瑶初正要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唤着高禹川的名字。

熟悉的声音,以及宣誓主权一般的亲昵称呼,沈瑶初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慕以安。

沈瑶初心中方才微弱燃起的火苗,被瞬间浇灭,只剩一点灰白的烟。

慕以安和一个女人一起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沈瑶初不认识旁边的女人,想来应该是慕以安的朋友。

慕以安脸色沉了下去,死死盯着沈瑶初,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她直接站到了沈瑶初和高禹川中间,没有丝毫犹豫。

沈瑶初知道她的意图,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慕以安回过身,直截了当地问高禹川:“你要去哪儿?”

高禹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话。

“让她走。”慕以安态度咄咄,丝毫没有给沈瑶初留体面的意思。

沈瑶初知道,这时候她应该麻溜地走,可她却没有这样做。她秀气的眉毛微微弄着,下意识地看向高禹川。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还送我吗?”

两个女人暗暗的较劲,让整个氛围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沈瑶初咬紧了嘴唇,像极了等待审判的犯人,明知结局不会好,却还是期待不可能的可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禹川的沉默终于撕碎了她最后的痴心妄想,她垂下头去,如以前的每一次一样,退让道:“没关系,你要是很忙,我自己回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像潮水一样,瞬间将她淹没。

她攥了攥手心,虚伪地笑着:“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想来背影是狼狈的,可她还是努力挺直了背脊。

她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的高禹川叫住了她。

他说:“回来,沈瑶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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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车河车灯光影迷离,映照到车里忽明忽暗。

沈瑶初的心情忽上忽下,充满着不敢告诉别人的雀跃和惶恐。很难想象,高禹川居然撇下慕以安,选择了送她。此刻,他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而她坐在他的副驾。

她甚至不敢说话,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这是真实的吗?还是她在做梦呢?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胸腔里悸动又不安的心跳。

开了四十几分钟,还没到沈瑶初家,红灯等待时,高禹川突然回过头问:“饿了吧?”

“嗯?”正在发愣了的沈瑶初才反应过来,赶紧应声:“我没事,我可以回去吃。”

高禹川神色平淡:“这么晚了,你不饿,肚子里那个也该饿了。”

不给沈瑶初拒绝的机会,他将车停下,和她一起进了便利店。

灯火明亮的便利店里,商品琳琅满目。关东煮、烤鸡腿、包子之类的速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高禹川随便买了些食物,两人坐在便利店的橱窗前吃着东西。

明黄的灯打在高禹川的头顶,一点零碎的光,让他的侧脸线条更加波折。他的手机一直有信息,屏幕时亮时暗,他没有点开,只是在来信息时,若有似无地瞥一眼,面色淡淡的,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两张椅子离得很近,高禹川个子大,肩膀宽,两人中间好像离得很近,偶尔动一动身子,能听到布帛摩擦的声音。沈瑶初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吃什么,只是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与高禹川挨在一起的胳膊。

高禹川的手机开始持续震动,沈瑶初偷偷看去,发现是夏河洲的电话来了。

高禹川眉头皱得紧紧的,随手就挂了。

没一会儿,手机又开始震动,反复几次,高禹川终于接了起来。

因为两人坐得太近了,听筒里的声音大得像功放一样。

“高禹川!你怎么回事啊!信息不回,电话不回!你是不是想出人命啊?”夏河洲的声音又气又急。

高禹川始终面色严峻:“我不是医生,别给我打电话。”

“高禹川,你知道慕以安的,她喝多了直接要进抢救室,你再不来,她今天肯定喝死在这,你是想让自己后悔吗?”

“你们几个大活人,还拦不住她一个?”高禹川不耐地皱眉:“挂了。”

挂断电话的高禹川情绪看上去不太好,虽然没有对沈瑶初表达什么,但是从他频繁看手机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担心的。

便利店门口的路上车来车往,带起干燥的浮尘,让路灯的光亮更加晦暗,眼前的景色都变得灰蒙蒙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缓缓浮现,沈瑶初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吃着手中的食物,一口一口,却尝不出是什么味了。

沈瑶初把视线转向玻璃窗外,借此掩盖自己眸中的失落。

她问:“你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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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重逢了慕以安。


她戴着一条萤火虫的项链,和记忆碎片里的女孩一样。

从此,那些零星的记忆里的女孩,才有了脸。

高中的慕以安和记忆中的样子变了很多,不变的是一样阳光纯真,带着一点锱铢必较的坏,他对她依然会心动。

和她一起的十年,他一直在包容和迁就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高禹川,最怕的是慕以安流眼泪。

后来他们还是分手了,她哭着离开他,那一次,他没有追。

也许是年轻气盛,都在赌气,两个人都在看对方会不会再次为自己妥协。赌气的后果,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两人从最初的较劲,到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们把自己从对方的生活里收拾了个干净。

沈瑶初是在这时候出现在他生活里的。

她的存在,让他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孩。

她笑的时候都很克制,明明笑得很漂亮,笑意却从来不达眼底,总带着几分讨好的淡淡忧伤。不会像慕以安那样大大咧咧牙龈都露出来,一看就是家庭有些问题的女孩,做什么都小心翼翼。

正因为此,她才会不麻烦,所有的事都淡而处之,甚至逆来顺受。

他们在床上很契合,她永远任他索取,事后也不会抓着他要承诺,不会一遍一遍地追问他是不是爱她。

她的存在,治愈了他失去慕以安的情伤。

但她终究不是慕以安。

明明不爱她,结婚也只是因为运气不好,有了孩子,为什么在听到她要离开的时候,胸口那么闷?

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吗?她不爱他,对他来说,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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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初值班的时候,接到了紧急任务,要去机上处理一个乘客的突发疾病。

沈瑶初刚赶去,那个乘客就已经清醒了,亲属决定自行去就医。

匆忙赶去的沈瑶初倒是出了一身汗,额上脖子上都黏糊糊的。

沈瑶初去盥洗室洗了把脸。

出了盥洗室,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一旁的安全出口外,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沈瑶初本能地侧头看去,果然就看到了背对着她正在说话的两个人。

高个的男人是夏河洲,稍矮一些的女人是慕以安,他们都穿着制服,大约是刚执飞返回。

“小安,你不要做这样的事,你也不是这样的事。”

夏河洲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担心。

“不,你不要给我套那些美好的形容词。我一直是这样的人,为了高禹川,我可以做这个世界上最坏最下贱的女人。”

“所以呢?有用吗?”

“沈瑶初已经同意退出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去争取我的爱情?本来就是我的,是沈瑶初乘虚而入抢走的,不是吗?”慕以安的声音里有些哽咽:“失去高禹川,我和死人有什么区别,不管他觉得我不要脸也好,觉得我不洒脱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和他说了,让他回到我身边。”

夏河洲听到慕以安说这些话,低垂着头,来回走了两步,想骂她,却又说不出口,最后只是问了一句:“高禹川怎么说的?他答应了吗?”

沈瑶初知道自己这样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可她听到夏河洲的问题,心头就不由紧张了起来,屏住呼吸,脊背僵着,移不动脚步。

慕以安的声音里含着颤音,“他没有回答我,叫我回家好好休息。”

夏河洲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你这是何必?高禹川绝对不是那种,你卑微,他就会可怜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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