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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娇宠

我吃饱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现代言情《通房娇宠》,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萧庞宴沈华鸢,是网络作者“我吃饱饱”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京城第一美人沈华鸢为给家族洗清冤屈,做了一辈子的替身白月光,献媚讨好数年,最后却中毒惨死。重生后,竟又回到家族蒙难之日,马上要被丢入军营为妓。她再次选择投靠萧庞宴,知道他日后会成为九州霸主、开疆辟土,利用他才能救回流放漠北的父母亲人。只是这一次,她与前世不同。她跟他谈利益,谈条件,谈生死,唯独不谈情。甚至帮他与白月光做掩护。她替他做了一切,唯独不会爱他。后来萧庞宴登基,杀红了眼,提着所谓白月光的脑袋问她:“爱妃心中那个忘不掉的男人,到底是哪一个?”...

主角:萧庞宴沈华鸢   更新:2024-01-12 09: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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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庞宴沈华鸢的现代都市小说《通房娇宠》,由网络作家“我吃饱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现代言情《通房娇宠》,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萧庞宴沈华鸢,是网络作者“我吃饱饱”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京城第一美人沈华鸢为给家族洗清冤屈,做了一辈子的替身白月光,献媚讨好数年,最后却中毒惨死。重生后,竟又回到家族蒙难之日,马上要被丢入军营为妓。她再次选择投靠萧庞宴,知道他日后会成为九州霸主、开疆辟土,利用他才能救回流放漠北的父母亲人。只是这一次,她与前世不同。她跟他谈利益,谈条件,谈生死,唯独不谈情。甚至帮他与白月光做掩护。她替他做了一切,唯独不会爱他。后来萧庞宴登基,杀红了眼,提着所谓白月光的脑袋问她:“爱妃心中那个忘不掉的男人,到底是哪一个?”...

《通房娇宠》精彩片段


沈华鸢怔了怔,她倒是不怎么生气,萧庞宴一贯说话难听,她眼中只有她自己的目的,对于其他的,全然不在乎。
于是她讨好地将这几日做的绣品,是一副护手的绒套,双手呈递去了萧庞宴面前。
萧庞宴侧颜冰冷,乌黑沉霜的薄眸里满是距离感。
“这是什么?”
沈华鸢低头,面颊簇着彤云:“我记起来,在绝马寺那夜,王爷练剑的手上旧伤撕裂,猜测是冬日所冻,这是之前在王府里没做完的,后来去了姨母家才做好,想着有机会给王爷。”
萧庞宴不接她的东西,只低着头冷冷地看她。
须臾,他开口,便是凛冽话语:“东西不要,我嫌脏。”
这话一出,沈华鸢眼中凝聚的泪珠,骤然滴落,滚烫的泪水恰好掉在他的手背上。
萧庞宴拧眉,垂眸看去,只见美人眼圈通红,哭得无声无息,但那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她面上滚落。
他冷笑:“哭什么,谁知你到底做给谁的,还想本王捡别人不要的东西?”
沈华鸢抬眼,泪珠滚滚:“这是专门给您做的。”
萧庞宴不予接受这样的讨好,马车恰好停稳,已到宁王府了,他一臂掀开车帘,撂下一句:“留给你的心上人吧!”
对于他莫名的怒火,沈华鸢不知从何而来,但她缓缓擦去泪水,心想这一世如之前约莫一样。
萧庞宴是一块内外都冷硬的冰,要想抱紧他,需得自己忍受种种痛楚,不过也罢,她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便什么也不在乎了。
沈华鸢跟着进入王府以后,连大丫鬟郑尔兰都面有惊色,没想到沈华鸢竟真的被萧庞宴带回来了。
她很快收敛面上的神情,上前为萧庞宴脱外氅,沈华鸢自觉地退到旁边。
哪想到萧庞宴冷冷回眸,盯着她:“带你回来,不是供着好看的,过来伺候。”
沈华鸢只能走过去,为他脱大氅卸玉冠,萧庞宴的习惯她还记得,将大氅挂在屏风上,要用清冷的竹丝香熏一遍。
萧庞宴看着她的动作,对郑尔兰淡淡吩咐:“去叫徐寿给她上牒,往后,她就是宁王府的人。”
郑尔兰忙问:“以何身份入府?奴婢也好跟徐公公交代得清楚点。”
“通房。”萧庞宴说罢,就折身换常服,去了书房。
郑尔兰心中别提多么嫉妒难受了,她自幼就在王府里服侍,等着萧庞宴为她开脸,收入房中。
苦等几年,她都已十八了,本以为王爷心心念念都是傅家那小姐,她自认为比不过,也不想比,做个妾室,也能满足。
可,谁想到半路杀出个沈华鸢!
面对郑尔兰的敌视,沈华鸢状似没看见,只问:“我住哪儿?”
“自然是下人的耳房!跟我来。”郑尔兰没好气地说。
沈华鸢却不动,只扶着门框,身姿娇弱如柳,她俏生生地看了院子一眼,指着院内的偏房:“将那处收拾出来,我住进去。”
郑尔兰皱眉:“王爷的院落,不是谁都能住的,就算是通房,也不过是下人罢了,怎配住在这儿?”
沈华鸢语气慢慢:“既然是通房,职责便是为王爷暖床,随叫随到,住得远了不方便,若是你办不好这件事,那我就去找王爷,让他找能安排好的人来。”
“你——!”郑尔兰咬紧下唇,气得心里闷疼,“真不要脸,当众炫耀为王爷暖床,你好没规矩。”
沈华鸢不理她,提裙追去萧庞宴的方向,嘴里呼唤:“王爷~”
郑尔兰生怕被萧庞宴责罚,急忙上前拦住沈华鸢:“别喊了,我给你把这个屋子腾出来。”
沈华鸢这才眯眸,脸上没有半分笑容,白皙的俏脸如新开的芙蓉:“还不赶紧去做?”
随后,就双臂环胸,倚靠房门等着。
只见郑尔兰叫来两个小丫鬟,把偏房屋子里的东西往外搬,看了才知道,原来之前郑尔兰自己就住在这儿。
大概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萧庞宴也不曾说她什么,现在要给沈华鸢让地方,也怪不得郑尔兰不情不愿。
当天夜里,沈华鸢看着时辰到了,自觉地沐浴更衣,只穿着白净的内衫,捧着手炉爬上了萧庞宴的床榻。
先前她在手炉里放了陈皮,这会儿烧出阵阵清香,将他的被褥暖得犹如春昼,可等了好久,萧庞宴都没回来。
她本想强打精神,奈何过了半个时辰,更漏点滴到子时,还不见萧庞宴的身影,沈华鸢就自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严厉的冷斥:“谁准你在此处睡的,滚下去!”
沈华鸢连忙睁开困倦的水眸,在看见萧庞宴冷冰冰地立在床榻边的时候,她大梦初醒,急忙退下床榻,顺手捞走自己的手炉。
“我来为王爷暖床,可迟迟等不到您回来,我就睡着了,这就走……”
沈华鸢露出来的两只小脚,在烛火中显得更加莹白,纤纤细腰藏在白色的内衫之下,披散的长发像上好的墨锦。
她还没走两步,肩膀就被萧庞宴按住,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扔回床榻上。
沈华鸢摔进团团被褥中,闷哼一声,待爬起来用无辜的眼眸看向萧庞宴时,他上前扼住她的下颌,膝盖顶进她的腿心。
“跑什么跑,忘了我白天告诉你的规矩?伺候更衣。”
沈华鸢连忙从他的臂弯里逃出去,从容地站在地上以后,乖乖地伸手为他脱去外袍和发冠。
她照旧为他掸了掸衣裳,挂在屏风上,点燃竹丝香,放在衣物下熏蒸。
忽而,萧庞宴开口:“你惯会察言观色,何时知道本王喜欢用竹丝香?”
沈华鸢整理他黑靴的动作一顿,萧庞宴这个人从不爱将真正的喜好表露人前,所以他喜欢竹丝香这件事,也是前世她留在他身边开始伺候,刻意观察才得知的。
顺从他的喜好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这会真要解释,还不好说。
沈华鸢纤细的腰肢弯着,好一会才直起来。
“王爷喜欢竹丝香吗?我不知晓,只是这房中台子上,唯有这一味香料,我顺手拿的。”沈华鸢面色如常地说着,白玉般的纤纤指尖铺开被褥。
萧庞宴盯着她,沉黑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后,他才冷冷道:“你不必在本王面前扮弱做低,你的性子到底如何娇蛮,那夜在绝马寺,本王就见识过。”
这下,沈华鸢樱红的面色终于多了一丝尴尬。
那夜在绝马寺,他实在体力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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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绝马寺帮萧庞宴的那晚,约莫持续了一个半时辰,她抱怨嫌弃,低低地哭着骂了好多句。
最后一次结束的时候,她还仗着萧庞宴没有力气,用手轻轻地扇了他一巴掌。
这些,他都记得。
“王爷理应见谅,那时妾好端端地被抓走,去做那种事……不管是您,还是换了旁人,妾都会生气的。何况,王爷那夜有些得寸进尺……”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轻轻,伴随着那双潋滟的水瞳,显得语气有些莫名怨怼。
换了旁人?
萧庞宴的笑容突然冷淡下来,让她滚出去,不要杵在原地碍眼。
沈华鸢对他阴晴不定的性格,早已习以为常。
她忙不迭地起身,刚走到门口,身后再次传来他冷冰冰的叮嘱:“明日早起,随本王出门。”
回到房内的沈华鸢,因着方才的谈话,又想到绝马寺那夜的经历,脸颊红的布满霞云。
且不说萧庞宴的“身体”很好。
只说他当夜蒙着眼的模样,却是俊朗,渐渐地,沈华鸢脸上羞赧的神色消失,她想起萧庞宴原本自幼就有雀盲病。
到了晚上,他就看不清楚,直到天亮才好转,经过多年的治疗,后来终于好转。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身边亲密的几个人,起初沈华鸢也是不知道的,后来做了他的宠妃,才清楚一二。
也是后来才知道,傅云秋陪着幼年的他偷偷治病,他在最恐慌的黑夜里,只有她陪着他。
所以,萧庞宴这样薄情的人,才会把傅云秋放在心里吧。
当晚,沈华鸢睡的并不好,她天生身子娇气,比别人要畏冷。到了后半夜,那寒风顺着窗子呼呼地往屋子里灌。
沈华鸢冻得发抖,最终忍受不了,去查看窗子的时候,才发现窗格子底部破了两个大洞,约莫是郑尔兰搬走的时候刻意弄坏的。
已经太晚,不好找人来修,沈华鸢只能裹紧被子,硬生生地捱过这夜。
次日一早,她起来时,头就昏昏沉沉的疼。
待赶去萧庞宴的屋子,郑尔兰已经伺候他穿好了衣裳,瞧见沈华鸢赶来,郑尔兰皮笑肉不笑:“沈姑娘明日可不能再睡迟了。”
沈华鸢还没开口,萧庞宴已经拿起那日沈华鸢做的护手绒套,冷道:“走。”
郑尔兰连忙跟在他身后,萧庞宴回眸:“不是你,说她。”
沈华鸢这才追过去,经过郑尔兰身边时,看见她眼底明晃晃的嫉妒与不甘。
“郑姑娘起得早,可惜好像没什么用。”沈华鸢轻飘飘地说罢,快步跟上萧庞宴的身影。
坐在王府的马车里,饶是沈华鸢一忍再忍,终究还是当着萧庞宴的面打了两个喷嚏,得到他皱眉的冷冷一瞥。
沈华鸢美眸含着一层水光,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透出一股娇憨:“王爷,我们是去游湖吧?您都部署好了吗?”
萧庞宴不多语:“少废话。”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膏,递给沈华鸢:“一会见到傅云秋,替本王将这个东西给她。”
沈华鸢垂眸看见药膏,眼底晦暗一闪而过。
傅云秋早年在宫里,因着聪慧,又是傅家嫡长女,便与其余几名贵女,一起养在太后膝下长大,奈何她那会性子柔弱,经常被其他贵女欺负。
也是那时,落下了冻疮的旧病,每到冬天,手指就会溃烂生疼,萧庞宴给她送药的习惯,早就有了,至今未断。
沈华鸢抿了抿唇:“妾会带到的。”
等去了长明湖边,沈华鸢看见一艘宽阔华丽的画舫,停泊堤岸边,上面人影绰约,看见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如此冷的天,太子忽然要举办游船宴,令沈华鸢心里陡然起了几分疑惑。
她竟隐隐觉得,郑铎救落水的太子,并不是凑巧,说不定是安排好的。
沈华鸢跟着萧庞宴上了画舫,不少人投来打量的目光,其中大半都认得沈华鸢,看见她跟在宁王身边,都难免吃惊。
沈华鸢都能猜到,再过一会,整艘画舫上大家的谈资,必定都是她如今还是罪奴贱籍,宁王还敢带着她招摇过市。
画舫开始以后,男女宾席分开,但沈华鸢的身份去了女宾席的船厢外,那守门的宫人竟不许她进。
得知她是随同宁王来的,宫女低眉顺眼道:“那就请姑娘拿宁王殿下的令牌来,规矩如此,请不要为难奴婢等人。”
沈华鸢抿了抿唇,若不是为了将药膏送到傅云秋手上,她也不在乎能不能进去厢房。
如此一来,她只能返回,去了男女宾席船厢的后面,供人休息的甲板上稍作等待。
她知道萧庞宴和太子等人定会出来的,否则,太子没有机会落水。
江上风冷,没有几个人愿意站在船板上,沈华鸢迎着寒风,冻得牙齿打颤。
这时,身旁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声怒骂:“沈华鸢!你害了本王,还敢出现。”
她扭头看去,宣王那张愤怒的面孔,已然近在咫尺。
沈华鸢后退半步,心里警惕,面上却装作无辜:“宣王殿下,妾怎么了?”
“你!”宣王正要发作,想起什么,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怒道,“你伙同别人打晕本王,差点害得本王……”
后面的话,他实在恼怒,不愿说出口。
他醒来以后,就剧痛厉害,赵家的人吓得半死,为他找来郎中,才说险些不保,差点被沈华鸢害得做了太监。
现在他日日都需要敷药,行动不便,但又不敢传出去,怕别人知道他强迫女子不成,反而被害。
“你还不赶紧交代,到底是谁帮你打晕了本王,再不说,我就把你沉江!”
沈华鸢故作惊慌:“王爷误会了吧,那日是您欺辱我,突然被掉下来的东西砸晕了,真的不是我做的呀。”
她的态度过分嚣张,宣王惊怒交加:“你这贱人,还想狡辩!”
他扬起手,眼见着要重重打在沈华鸢的面上,他们身旁忽而传来一道制止声:“住手!”
沈华鸢回头,只见傅云秋带着两名婢女,神态端庄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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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鸢不予理会,沉碧脸色一黑,正要上前去驱赶郑尔兰,却被沈华鸢一把握住手腕。
“你帮我去将衣服理一理。”
郑尔兰笑得得意:“怎么不跟我争了,我记得你嘴皮子挺厉害的呀,怎地这会哑巴了?”
沈华鸢看向她身后,轻声呼唤:“王爷来了。”
郑尔兰神色骤变,急忙回头,低身跪下去:“王爷恕罪,奴婢跟沈通房正在打趣玩儿。”
她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窃窃的偷笑声。
郑尔兰回头,只见沈华鸢和沉碧捂着唇,她再一瞧回去,哪有什么萧庞宴的身影。
“你耍我!”她愤而起身,怒眉相对。
沈华鸢把玩着胸前一缕黑发,绕在白皙的指尖上打转。
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我耍你又怎么了,你别急,现在王爷将我赶出来,有朝一日,他定会将我迎回去。”
沈华鸢伸手,轻扶门框,窈窕身段尽显,穿着水蓝色襟子的娇躯如花苞般饱满。
她弯眉莞尔:“毕竟王爷看中的不就是我的姿色吗?今日生我的气,明日难道不会念着我吗?”
郑尔兰面色白了白:“不要脸,狐媚子!”
说罢,她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郑尔兰走后,沈华鸢白皙面孔犹如冷玉,一寸寸地寒了下来,方才勾人挑衅的神色全无。
门关上,沉碧立刻来问:“小姐,您要怎么重新获宠?”
沈华鸢坐在桌边,用抹布擦拭着灰尘,精致的眉眼抬都没抬:“我干吗要获宠?”
“那您刚刚跟她那么说……”
“我只是为了激怒她,郑尔兰这样的人,其实很好掌控,说几句不爱听的话,她自然要冲动坏事了。”
夜里,狂风骤卷,白惨惨的闪电一晃,头顶即刻传来雷声大作,不过瞬息,一场大雨落下。
萧庞宴踏雨而归,徐寿紧跟身后,为他撑伞,忽然,前头的萧庞宴脚步一顿。
徐寿抬头,顺着王爷的眼神看过去,萧庞宴面无表情,却正瞧着那黑乎乎的偏屋。
今日沈华鸢搬出去了,往常萧庞宴这个时候回来,那盏灯都会亮着。
她只有第一天来府里的时候,不小心自己睡了过去,被他训斥了几句,从那往后,她听见他回院的动静,都会马上举灯迎出来。
徐寿会意,故作恼怒道:“这个沈通房,怎么还没来给王爷暖榻,王爷,奴才这就将她喊来。”
“谁说要她来了?”萧庞宴一句冷冽的不满,彻底堵住徐寿后面的话。
他径直入房,命人传了水沐浴,不多时躺下休息。
雨声一直持续到天明,徐寿入内,为萧庞宴更衣。
“衣服没用竹丝香熏过?”徐寿拿来的衣裳,萧庞宴只闻了一下,就皱起眉头。
徐寿惊诧:“那个……”
话还没说完,萧庞宴已经起身,眼眸黑沉,勉强地将衣服换上。
末了,他看着徐寿,森森道:“你最近的差,当得愈发不仔细了。”
一句话,让徐寿如坠冰窟,慌忙跪下认罪,萧庞宴漠然地从他旁边掠过。
待他出去,徐寿才万分纳闷地站起身。
“竹丝香?”他很困惑,萧庞宴从来不用熏香,一瓶竹丝香的粉末放在屋内许久,都用不完。
怎么忽然爱上用香了?
晚秋的雨下得连绵不断,这段时间,萧庞宴不找沈华鸢,她自然也没有往跟前凑,免得惹他心烦。
只是这天气一日比一日地冷下来,凌风还未传来半点消息,也不知是否能将银子顺利地送到了爹娘手上。
漠北的冬天比京城来的更早,她不能一直撑着不去找萧庞宴,为了爹娘,她得想办法让他消气。
沈华鸢推开窗子,望着院子里落叶飘荡在水洼中,云层低垂,浓黑的像一团团墨,这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四日了。
她扶栏沉吟,前世的这个时候,再过不久就要秋狩了。
忽然,沈华鸢眼中闪过冷光。
她想起来,秋狩那日原本天空放晴,皇帝率百官和皇子后妃们出行狩猎,没想到刚到虞山,就突遇大雨,造成山体倾塌,下山的路被彻底堵死。
原本已经出发去狩猎的王爷几人,连带着一些女眷,都被困在了半山腰上。
萧庞宴也是在那次,为保护皇帝而被刺客所伤,自这回虞山狩猎过后,萧庞宴重新被皇帝重用,成为他最得力的儿子之一。
这么说来,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跟着萧庞宴去虞山狩猎,虽然不至于为他挨一刀,但见机行事,让萧庞宴跟她关系更近一步才好。
沈华鸢正思虑着,沉碧已经撑伞匆匆返还。
“小姐,奴婢又见着如燕了,这次,她哭着跟奴婢说了一些私己话,奴婢才知,她马上要被赵夫人配给门房了。”
沈华鸢用帕子替她擦去脖间的雨水:“配给门房?如燕就算不是她的近身大丫鬟,好歹也是二等丫头,怎么说配人就配出去了?”
沉碧将伞束在门边,跟着沈华鸢入了屋内。
她道:“听她说,之前她有一件事办的不好,惹赵夫人不满了,但具体什么事,她没有跟奴婢明说。”
沈华鸢听言,俏丽的面孔上,泛起一抹清冷的笑。
只怕如燕是被迁怒了,上次沈华鸢没有跟了宣王,还倒打一耙,想必宣王定然去找过赵家的麻烦。
“你是怎么跟如燕说的?”
“奴婢按照小姐的交代,大大方方地送了她一对银戒指,让她实在委屈就逃了。”
“她不会逃的,”沈华鸢语气淡淡,“她弟弟在京城内有宅子有营生,如燕只是不甘心嫁给一个门房。”
“是了,没错!”沉碧点头,“所以奴婢又跟她说,做奴婢的,此生宁嫁贵人为妾,都不能给平民做妻,也不知如燕有没有听进去,反正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沈华鸢展颜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尖:“做得好,将我教的倒是都记住了。”
“小姐交代的,奴婢定要全力办到,对了小姐,之前您给的银子,还余十二两,还给您。”沉碧递出一袋瘪了的荷包。
沈华鸢想了想:“这些银子,你再帮我拿着,去买一些涂料回来,要胭脂色、缃色……”
她说了几个,沉碧全都逐一记下。
次日天气终于放晴,沈华鸢主动走向萧庞宴的书房。
路上,有两个扫地小丫鬟瞧见她去的方向,她们对视一眼,立刻走向前院。
到了书房外,侍卫拦住了沈华鸢。
“王爷不在,也不允许沈通房靠近书房,请回。”对方冷冰冰地拒绝。
沈华鸢侧首,余光瞥见拐角处的一个身影。
她泫然欲泣,搓了胭脂的面孔,白中透粉,犹如沾水的海棠。
“大雨下了那么长时间,今天好不容易等来晴日,王爷是爱书之人,我想帮他将书都晒一晒,这次我定会小心一些,真的不能让我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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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目不斜视,尽量不去看眼前的尤物,声音冷冰冰:“不可以,请沈通房不要为难我等。”
如此,沈华鸢只能重重地叹口气,转身离去。
经过拐角时,那个躲藏的身影朝后缩了缩,沈华鸢只当没留意,顾自叹气嘟囔道:“该怎么讨好王爷呢?”
她的身影逐渐远去,郑尔兰幽幽走出,冷笑一声:“还想着耍心眼。”
不过,沈华鸢想的主意,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现在她还在前院伺候,也需要一个机会回到内院。
郑尔兰走到书房外,侍卫皱眉拦下,还没开口,她便道:“方才章嬷嬷派人来传话,说这些日子大雨连绵,怕王爷书房中的书籍遭虫蛀了,特叫我去看看。”
她是章嬷嬷的女儿,之前也一直在萧庞宴的院中伺候。
故而,侍卫犹豫了片刻,到底侧身,让郑尔兰进去了。
于是,郑尔兰在书房院子里铺开长桌,将架子上的书籍都拿出来,翻开晾晒以后,就一直守在旁边。
她关注着天色,避免下雨淋湿了书,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
待到晌午过后,沈华鸢午睡刚醒,却见沉碧一脸喜色地进来。
“小姐,那个盛气凌人的郑尔兰,遭徐公公打了!”
沈华鸢白净的脸蛋睡出一片彤云,水汪汪的黑眸浸染着还未完全清醒的困倦,她听言并不意外,只拢了拢发,伸出白皙小巧的玉足踩在鞋上。
“挨了什么打?”
“也不知郑尔兰发什么疯,趁着今日天晴,将王爷书房里的书全晒了,徐公公去的时候,她还想邀功呢,但没想到,好几本书上的字迹都褪没了!”
沈华鸢边听着沉碧说话,边走到桌子前,看她睡前临摹的那幅画卷干了没有。
沉碧直道大快人心:“徐公公脸色铁青,马上就让侍卫按着她,打了一顿板子。方才听说王爷回来知晓此事,让徐公公将郑尔兰送回章嬷嬷那里,顺带替他好好问问,章嬷嬷何时出的晒书主意。”
她说着,拍膝噗笑:“小姐您是没看见郑尔兰的脸色多么狼狈,哭个不停。”
沈华鸢笑了一下:“她自找的。”
说着,她将临摹好的画卷起来:“沉碧,王爷回来了,是在主院吗?”
“是的,小姐要去?”
“我去给他送画。”沈华鸢说罢,让沉碧伺候换了衣裳,就携画卷出门。
还没到主院,就看见徐寿迎面走来,脸色黑的像锅底,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押着不断哭喊的郑尔兰。
沈华鸢侧身退到一旁,停了下来,目光悠然地望着他们。
郑尔兰瞧见沈华鸢,顿时狰狞地嘶吼,犹如吃人的鬼怪。
“是你害我!沈华鸢,这都是你的圈套,你骗我去晒书……啊!”她话都没说完,徐寿已经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还不老实。”徐寿狠狠怒斥。
之前王爷刚骂他最近办事不力,这次郑尔兰闹出乱子,他当即严肃处置,不给任何人情面。
沈华鸢上前,俏美的面庞浮着不解:“徐公公,她这是怎么了,像失心疯了一般。”
徐寿拱手叹气:“也不知她哪儿来的主意,竟将王爷的那些藏书都拿去暴晒,古籍上的字迹褪了样,基本都毁了。”
沈华鸢捂唇,黑眸惊讶,语调娇软带着戏谑。
“郑姑娘原来不知道,有些古籍用的是鱼墨,不能见日光,只得阴凉处存放,那些可是王爷收集的古玩宝贝,你就这么毁了,怪不得要被赶出府,不过也怪不得你,谁让你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不清楚。”
当日郑尔兰的嘲讽,沈华鸢悉数奉还。
“你——!”郑尔兰目眦欲裂,脖子粗红,恨不得上来撕了沈华鸢一样。
还不等她破口大骂,徐寿挥手:“带走。”
沈华鸢深深地了解萧庞宴收集古玩的喜好,他最爱那些古籍字画,要不然,前世她也不会专门为了讨好他,临摹大家,苦练书法。
她持画卷去了主院,屋门半敞,隐约看见萧庞宴侧坐在窗下的靠榻上,正在拭剑。
听见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幽冷的声音却紧接着传来:“你倒是报复开心了,却废了本王那么多古籍。”
说着,萧庞宴侧眸,看向沈华鸢:“该当何罪?”
他看似平静的面孔下,早已掀起一股火热的心浪。
明朗的秋日下,美人凝脂般的肌肤更加粉白,衣衫轻薄且不够合身,将她纤细的腰身束的很紧,只看身段,便足够勾魂摄魄,再瞧面孔,水黑的眼仁,唇红齿白,更是上等尤物。
萧庞宴喉头滚动两下。
沈华鸢面不改色,迎上他的打量:“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所以特地来赔罪。”
她走上前,隔着敞开的窗牖,将画卷双手呈上。
“展开看看。”萧庞宴不接,手持长剑,坐姿随性。
沈华鸢将画卷徐徐展现于他面前,萧庞宴薄眸微怔,竟与傅云秋给的那幅画极近相似,难辨真假。
“我只看过两眼,所以凭着记忆临摹,可能会有些粗糙,肯定比不上傅小姐送王爷的那一幅,但我尽心认错,王爷,还是别怪我了罢?”
沈华鸢声音低软地说完,将画卷放在萧庞宴的掌中,有种求他一定要原谅的意思。
因为隔着窗牖,萧庞宴不曾同意她入屋,故而她只能勾着身子,窗外垫脚,才能把画卷放在他手上。
如此一来,胸口的衣裳便更加紧绷,软白豆腐一晃一晃的。
萧庞宴薄眸幽幽,抬眸望着她娇花般的容貌:“你又想跟我谈什么交易?”
沈华鸢长睫微颤,眉眼乌黑,泛出一丝少女的灵动:“没有交易……只是我先前看到马厩的人在洗马,猜测王爷要秋狩了,能不能带上我?”
萧庞宴嗤哼一声,低下头擦拭宝剑:“不能。”
他拒绝的干脆,沈华鸢粉嫩的指尖勾住他的衣袖:“王爷,我绝不给您惹事,有我在,您和傅小姐相处聊天,也更容易。”
萧庞宴微微拧眉,转而看见沈华鸢几乎半个身子都压进窗子来。
窗外,她那双小脚已经腾空了,正不安地晃动,但越动,前身就愈滑向屋内。
她进退两难,脸颊因焦急浮出一抹明红。
萧庞宴原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狼狈,既不伸手帮忙,也不出声回应。
但是,他余光瞥见徐寿进院,想到沈华鸢身子半撅,衣裙下摆微翘,他面色一沉,直接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拽了下来。
沈华鸢落在窗下的靠榻上,低呼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的响动,萧庞宴已经阖上了窗。
他半臂压在她身上,目光低垂,语气轻佻:“想去也可以,取悦本王,你知道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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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鸢明白,包了整个庄子的特殊,只是为了傅云秋。
萧庞宴脸色平淡,进了亭子落座,沈华鸢不知要不要跟进去。
反倒是傅云秋像一位大度的女主人:“沈姑娘也进来坐坐,尝尝新下的秋茶。”
她素手白皙,提壶倒茶,白雾腾升渺渺,将傅云秋特意打扮过的容颜,点缀的清美动人。
“沈姑娘,听说你有事找我?”傅云秋率先发问。
沈华鸢余光看了一眼萧庞宴,见他冷眸望着亭外。
她垂下卷翘乌黑的睫:“上次抢夺瓷片,伤了傅小姐,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傅云秋故作惊讶:“沈姑娘,你怎么还在介怀这件事?无妨的,我都不疼了,也没有伤在要害,自然也不会去追究你的过错,何况我明白,你家突遭不测,所以性情不稳定,你且放心,我不计较。”
很快,她话音一转:“只是你在王爷身边伺候,就象征着王爷,去了别的地方,不可再这样了,伤了我事小,我与王爷是自己人,但你要是伤了别人,不是给王爷惹麻烦吗?”
沈华鸢袖下粉指收紧,贝齿咬住樱红的唇瓣。
萧庞宴侧首,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知道她平静的神色之下,正强忍着自己的本性。
她从小不曾吃过苦,性子娇气,但凡受了委屈,势必当场就要找回来。
能忍到这个地步,也算罕见。
萧庞宴暗嗤一声。
沈华鸢听到他的动静,低头嗡嗡地说:“傅小姐,教训的对。”
傅云秋心里不知多么快意,萧庞宴没有出言阻拦,看来也并非有多么宠爱纵容沈华鸢。
她品茶慢慢,道:“我曾跟皇后娘娘身边的教仪姑姑学过规矩,今日不妨就教你一二,这热茶你来捧着,好好练一练你的脾气和耐心。”
傅云秋将热茶添满茶盏,快要溢出来的时候,推到沈华鸢面前。
茶汤是滚烫的,沈华鸢都能想象到,一旦碰到茶水,她的指头该有多疼,何况端茶送水,跟下人有什么两样。
傅云秋这是为了磋磨折腾她,原本,她也可以不受这个委屈。
可是,想到漠北正在受苦的父母,沈华鸢呼出一口兰息,伸出手要去接茶。
正在这时,萧庞宴冷冷开口:“没水了,去添。”
沈华鸢一怔,旋即提起茶壶,转身走出亭子。
傅云秋眼底闪过不满,嘴上却还温柔地道:“王爷,沈华鸢娇蛮成性,不过到底是姑娘家,我也不会舍得真罚她,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只是她性格如此,我好怕她给王爷惹麻烦。”
萧庞宴面无表情:“她本身就是个麻烦,本王都养在身边了,还怕什么别的?”
傅云秋笑容僵了僵:“也是,王爷,这是秋狩那日,太子要布下陷阱的位置。”
她说着,弯腰拿起一卷画轴,徐徐展开,给萧庞宴看。
画上是渔翁日钓图,一轮红日悬在水波之上,墨色的渔翁头戴斗笠,状态悠然自得。
傅云秋走到萧庞宴身边,靠的稍微近了一些,手指点在那点倒映红日的水纹上。
看似是水纹,实则是秋猎林子里的一处地形,以线画就。
傅云秋在旁边忍不住说:“王爷,太子这次筹谋万全,要不然,您还是找个借口,别去秋狩了。”
萧庞宴认真地看着画卷:“这个不用你管,你盯好他就是。”
沈华鸢已经添茶回来,远远地看见亭子内,俩人比肩,傅云秋神色温柔地正在和萧庞宴一起赏画。
她没有靠近,走到另外一边,看着花圃里摇曳的花草。
其实刚刚萧庞宴的那个眼神,她就明白,他要单独跟傅云秋说话,所以将她支开。
她就是一个帮他俩打掩护的障眼法。
不一会,萧庞宴将画轴收了起来,沈华鸢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傅云秋坐了回去,语气温和地说:“这可是名家所作,王爷要收好。”
沈华鸢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傅云秋转而笑道:“正好,茶也喝完了,劳烦沈姑娘帮我们添上。”
还不等沈华鸢有动作,萧庞宴已经握着画卷站起身。
他语气冷冷:“不喝了,府里还有要事。”
傅云秋急忙道:“王爷等等,我为沈姑娘准备了几套衣裳首饰,就在旁边的屋子里放着,沈姑娘,来跟我取一趟。”
沈华鸢看了萧庞宴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道:“好。”
她跟着傅云秋进了屋子,傅云秋拿出一个包袱。
她声音温柔:“这些衣服,虽然是去年的,不过我只穿了一两次,但配你刚刚好,还有这些钗环,都是当时最好的,给你了。”
沈华鸢皱起黛眉,傅云秋将包袱重重地放在她掌心中,她笑的嘲讽,语气依旧温和,像披着一层面具。
“反正,你就是喜欢别人不要的,我跟太子定亲了,庞宴为你脱奴籍,也不过是看你有几分像我,人啊,要有点自知之明。”
沈华鸢这一瞬间,真想将东西甩在她脸上,但是这势必会引来傅云秋的惊呼。
她微微一笑:“傅小姐好像一直都想提醒我,我不配王爷宠爱这件事。不过我当初要走,是王爷把我留下来的,你这些话,下次留到王爷面前去说吧。”
“现在被王爷带在身边的,也是我,咱们当中最见不得人的那个,好像是你呀。”沈华鸢说罢莞尔,容貌艳绝倾城。
她不顾傅云秋瞬间变了的脸色,转身抱着包袱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沈华鸢忍不住问:“王爷方才满意了吗?可以履行承诺吗?”
沈华鸢的爹娘兄长和族人都是罪人,所以他们平日里,定是在修边关的城墙,有专人看守。
只有凭借萧庞宴的权势,才能将银子送到他们手中。
望着沈华鸢渴望的目光,萧庞宴薄唇勾起冷笑,还真是如她自己所说,她将她能利用到的所有,当成一种交易的生意,为沈家换来一线生机。
“你有多少银子能给?”萧庞宴问。
沈华鸢怔住,她把这件事忘了,萧庞宴怎么会为她出一大笔银子接济家人呢,可她现在没有钱呀!
做通房,一个月也只有一两,上次周陆离给的那包银子,倒是还剩点,但加起来,不过刚够十两。
若想让父母过的好一点,至少得送去一百两。
“我……我向王爷借,可以吗?”
“借?拿什么还。”萧庞宴淡然询问。
沈华鸢咬唇,许久不说话。
萧庞宴看着她樱粉的纤纤玉指,焦急地揪着自己膝盖上的裙子,一会松一会紧。
他眼神渐渐幽深起来,再一开口,竟显得清冷沙哑:“就身偿吧,本王对别的,都不感兴趣。”
听到这话,沈华鸢颤了一下,抬起头来,水眸湿漉漉的慌乱。
萧庞宴知道,她必然又要当成洪水猛兽般,想尽办法拒绝,他倒不是真的想硬来,只是想看看她又能找出什么说辞。
然而,过了许久,沈华鸢脸颊红的快要滴血。
她声音低软地问:“不身偿,像绝马寺那夜一样,可以吗?反正我看王爷……也不反感……”
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沈华鸢恨不得将头低到衣领里去,没有瞧见萧庞宴眼底瞬间燃起的幽光。
想到绝马寺的经历,真正口干舌燥,犹如纵身火林的人,是他。
“可以。”萧庞宴抬眉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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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
萧庞宴早已沐浴过,靠在榻边看书,等到戌时初,也不见沈华鸢。
时辰不早,徐寿进来询问是否熄烛,萧庞宴合书,薄眸黑沉地问:“沈华鸢去哪儿了?”
徐寿一怔:“方才经过偏屋的时候,瞧见里头灯火亮着,沈姑娘许是在屋内,可要奴才去传?”
萧庞宴合书起身,神色冷冷地走出屋子,推开沈华鸢的房门,她正对着光烛穿针引线,细嫩俏白的面孔,浮着一层桃花似的粉,更显得娇娇。
余光看见萧庞宴来了,沈华鸢忙站起身:“王爷。”
徐寿直接开口:“沈姑娘,你怎么还在琢磨绣工,王爷要就寝了,等着你铺床呢!”
沈华鸢长睫翩跹轻眨,像灵动的蝶翼,她口吻乖乖地道:“王爷没传唤,我不知要去。”
她在装傻。
萧庞宴眯起薄眸,狭长目中显出危险的讯号:“你忘了要求本王什么事?”
徐寿知道这些私己话,他断断是不能再听,故而告退出去。
沈华鸢低了低头,露出细白的脖颈:“没忘,只是想想也不好让王爷帮我出那么多银子,所以我下午去将傅小姐给的衣服首饰,都典当了,换来了八十两。”
再加上周陆离剩下的钱,凑一凑,刚好一百两整。
萧庞宴抱臂嗤笑,语气不善:“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但凡利用得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沈华鸢面颊火辣辣的,她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此生打定主意不想以色媚好,故而那样亲密的事,能避则避。
她红唇轻启:“那王爷答应我向漠北送银子的事……”
萧庞宴不跟她废话,径直打断:“过来铺床。”
他转身即走,沈华鸢面色微微发白,只怕今晚还是躲不过去,认命地跟在他身后去了主屋。
床榻铺好,枕头早已换成沈华鸢为他做的荞麦枕。
沈华鸢正想上榻时,萧庞宴冷冷道:“出去。”
她忙不迭地熄烛,退出内室。
方才没有得到萧庞宴肯定的答复,沈华鸢不敢走远,就怕萧庞宴反悔,她便守在了外屋,以防他忽然唤人伺候。
次日天色蒙蒙亮,萧庞宴要进宫参与早朝,徐寿进来时,看见沈华鸢趴在外屋的椅子边熟睡,顿时心头一惊。
萧庞宴穿戴完衣裳,经过外屋看见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他皱了皱眉。
沈华鸢侧颜被一缕黑发覆盖,露出一半白皙娇美的面孔,长睫浓密,雪肤红唇,当真睡得安稳。
徐寿忙道:“奴才这就喊醒沈姑娘。”
“没时间跟她折腾。”萧庞宴冷冷说罢,抬脚就走。
半个时辰后,沈华鸢才腰酸背痛地醒来,朝内屋看了一眼,已经没人了。
她心中直觉不好,萧庞宴定是看见她睡得那样沉,昨晚还惹他不高兴,就怕他不肯再帮忙。
沈华鸢连忙更换衣裳,稍作梳洗,就向门房告知了一声,出门去买针线,她给萧庞宴做的靴底,还差一点就完成了。
从针铺出来,沈华鸢听到一声声熟悉的急促呼唤:“小姐!小姐!”
她一抬头,只见两名夫妇,凶神恶煞地押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经过沈华鸢时,对方更加急切:“小姐,是奴婢!”
“沉碧?”沈华鸢又惊又喜。
沈家倒台之后,所有年轻的女眷皆充奴,被官府发卖到了各处。
而沉碧是她的贴身丫鬟,自小就跟在沈华鸢身边伺候,事发之时,沈华鸢本要被官府卖给两名面相凶狠的男人。
沉碧怕她受辱,于是代替她被买走,后来下落无踪。
前世,沈华鸢得宠以后,曾尝试将沉碧找回来,却听说她几经辗转,最终流落青楼,没多久就染了一身病,很快死了,连处坟都没有。
此生再见,她心情激荡不已,抓着沉碧的手,眼圈都跟着红了。
一旁传来妇人泼辣的骂声,她一把推开沈华鸢:“别耽误事,还不让开!”
沉碧急忙向沈华鸢求救:“小姐,救救奴婢,他们要将奴婢卖去青楼!”
妇人盯着沈华鸢,上下打量她,语气刻薄:“你就是从前她家小姐?这个婢女,自打我们从官府买来,她就好吃懒做,连挑水都笨手笨脚的,现在我们准备将她卖了,你要是不为她赎身,就别挡道,浪费我们时间!”
沉碧流着泪摇头:“不是的小姐,他们每日让奴婢睡在牛圈里,每日只准睡一个时辰,动辄打骂,奴婢实在累得很了,小姐,您救救奴婢吧!”
沈华鸢立刻看向那对夫妇,神情微冷:“要多少钱才能从你们手中赎了她?”
那对夫妻对视一眼,眼里迸发出算计的光芒,男人一伸手,比出一个数。
“九十两。”
沈华鸢惊怒:“你们这是明抢。”
从官府买来婢奴,最多不超过十两。
妇人冷哼:“这个死丫头姿色清秀,老鸨可是出了五十两要买,你要是出不起这个银子,就少废话。”
沈华鸢紧咬红唇,秋风之中,她娇弱的身条显得单薄,面色为难。
她现在正好有些银子,但,那是准备送到漠北去接济父母的,若无银子打点,母亲会冻死在这个冬天,可要是不救沉碧,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沦落风尘。
妇人见她不说话,一使眼色:“咱们走。”
沉碧哭的嗓音沙哑,勾着沈华鸢的袖子,不断挣扎:“小姐,小姐!”
男人推搡着她离开,终于,沈华鸢开口:“我给你们银子。”
她打开随身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五两,随后整个荷包递过去:“这里是九十两。”
荷包只打开了一角,露出白花花的银锭子,夫妇俩眼中都迸发出精光,男人伸手就要抢。
沈华鸢避开,美眸冷冷:“把沉碧和她的身契交给我,我再给银子。”
妇人赔笑:“应该的,这就给小姐身契。”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顺手将沈华鸢手上的荷包抢了过来,数了数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沈华鸢展开纸看了一遍,神情忽而变得严厉:“这不是她的身契。”
妇人瞥她一眼:“当然不是,你手上拿的,是我们跟老鸨签的卖契,一会还要拿你给的银子,去退老鸨的钱呢!”
沈华鸢气得满脸绯红,因着怒火眼瞳透亮:“那让我将沉碧先行带走。”
妇人吊梢眼高挑,呵笑:“那可不行,你这个银子,只是买下了她,我们顶多不会把她送到青楼,但是,她在我家的这些日子,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你想带走,还得再给我们三十两。”
沈华鸢面色一变:“你们休要贪得无厌,再这样,我们就去公堂上理论。”
妇人根本不怕,嗤哼一声:“切,你以为我怕你报官?我们有她的身契,上头有官府的印,任你说出花来,我们都是占理的。”
沈华鸢抿紧红唇,她现在人单势薄,对付这种流氓无赖,毫无底气。
末了,夫妇俩指着身后的茶楼说:“三日后巳时,你把三十两送来,我们在这儿等你,要是你不来,呵,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把她再转手卖了!”
沉碧被他们强行拖拽拉走,嘴里不住地哭喊求救,一声声地敲打在沈华鸢的心上。
她魂不守舍地回到王府,只觉得眼前所有路都灰暗渺茫。不仅银子没了,沉碧也没救下来。
此时,徐寿就带着一名侍卫模样的人,叩响了房门。
“徐公公,有什么事?”沈华鸢回过神来。
“这是凌风侍卫,王爷吩咐,沈姑娘将银子给他就好,他负责快马送去漠北。”
沈华鸢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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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鸢去年确实到过商州探望亲戚,她姨母是商州巡抚赵寿望的夫人,春末那段时间,她一直住在赵家。”
萧庞宴沉着眼眸听。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先帝的那一批原本已经消失的玄甲军,也是在那个时间出现在绝马寺附近,听说是寻人,后来再次下落无踪。
萧庞宴薄眸看向床榻上的沈华鸢,那样的目光,如暗林里盯上行人的猛兽,带着森然的打量。
……
沈华鸢足足睡到第二日清晨,才被一阵秋末的骤雨狂风吵醒。
她觉得身上酸疼的厉害,嘴里虚弱地喊:“宋嬷嬷,宋嬷嬷……”
无人回应。
沈华鸢睁着眼看向周围,床帐及摆设,都很陌生。
她一阵恍然,这才明白,自己并非做了噩梦,而是真的又重新回到那个屈辱的时刻,重活了一遍!
若真是这样,她扑向萧庞宴时的选择,就没有做错,当时那个情况,唯有萧庞宴能救她。
前世,她为了留下来,曲意逢迎,献媚讨好。
这一生,她绝不重蹈覆辙!
沈华鸢忽然想起,前世的此时发生的事。
傅云秋刚与太子定亲,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时候太子因为涉嫌漕运贪污的案子,被皇帝冷落,势力潦倒。
因此傅云秋在皇后的生宴中私下找到萧庞宴,二人单独相处密切,不知商谈了什么,但却被皇后的宫女看见了,随后私下告知皇帝,皇帝便以为太子的漕运贪污案,是被萧庞宴陷害,进而处罚了他。
沈华鸢记得,那件事后,她跟着萧庞宴,过了半年不是滋味的日子。他几乎不忙了,那半年除了在王府里拿她“打发时间”,也无喜无怒,对连累他的傅云秋,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
想到这儿,沈华鸢忽然有了主意。
她看了眼房里的更漏,已是巳时末,距离皇后的生宴不到两个时辰。
萧庞宴已经进宫了。
沈华鸢脚步一转,直奔前院下人们居住的西厢院。
王府对她来说不算陌生,这一路过去,家丁都拿疑惑的目光盯着她,直到沈华鸢进了一间院子。
门口扫地的小太监登时出手拦住:“你是何人?”
沈华鸢面色还有些苍白,未施胭脂的唇瓣没有血色,但一双水眸却漆黑如繁星。
“徐公公,”她语气冷静平稳,目光落向小太监身后,那半敞的门缝中,躺椅上的身影,“我有银童的消息。”
一语惊起千层浪。
里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扉被人猛然拉开,躺椅还在悠悠晃动,那名年过四十的太监,已经快步走到沈华鸢面前,拿一双阴鸷不安的眼睛打量她。
他是徐寿,萧庞宴的贴身太监,对萧庞宴原本忠心不二,是个极其聪慧周全的人。
前世这会儿,因他感染风寒,萧庞宴恩准他在府内休息,故而徐寿才没有跟着去皇后生宴,也因徐寿不在,萧庞宴身边的人疏忽大意,才让人有机可乘
“你?”徐寿眼神毒辣,看她一眼,就冷笑,“沈家的罪女,道听途说了一点风声,就想来咱家面前卖巧儿?”
沈华鸢睫长纤秾,一对瞳丸乌黑如墨,这会儿,含着一抹镇定自若。
“是与不是,公公派人去平安巷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么?你发妻带着你儿子银童,从昌州老家一路风尘仆仆寻来,已在那落脚三日了,但因为二两银钱被住家为难,公公若不及时赶去,他们母子会遇到危险,此生再与你无缘相见。”
她语气笃定,细节说的详尽,徐寿皱起眉头,狐疑地打量。
沈华鸢微微笑起来,娇丽绝美的面容,因着病弱显得清丽又幽冷。、
短暂的寂静后,徐寿急忙走出去吩咐下令。
秋末的寒风吹来,沈华鸢的衣裳单薄,她情不自禁地颤了颤,凝冷的黛眉轻皱。
徐寿早年是宫中的一名侍卫,后来护主受伤,才不得不做了太监。
前世,徐寿的妻儿找到京城来,却被住家为难,太子的人“恰巧”出现解围,为此,后来徐寿暗中投靠太子,作为内应留在萧庞宴的身边。
沈华鸢到现在还记得萧庞宴查出真相时,对徐寿的痛恨和失望。徐寿足足被鞭笞六百下,才红着眼气绝死去。
这一次,沈华鸢要将这个人情据为己用。
片刻后,徐寿身边的小太监回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徐寿眼神变得炯炯幽深,语气威沉:“你想要什么?”
他知道沈华鸢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他这些。
“我要公公的令牌,再给我一件兜帽披风,我要进宫找王爷。”
“不可能!”被人发现他将罪臣之后送进宫,那就别想活了。
“徐公公也可以不答应,只是今晚王爷会遇到危险,公公可要好好掂量。”沈华鸢那双丽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徐寿大怒,觉得她在胡诌!
但想到她竟然知晓自己妻儿下落,又觉不简单。
短暂沉默过后,徐寿将令牌扔过来。
“给她准备一辆马车,一套别府丫鬟的衣裳,你亲自去办。”他吩咐徒弟。
……
沈华鸢坐着马车,直奔皇宫。
车徽乃是宁王府的标记,皇城守卫寻常盘问。
驾车的小太监说:“王爷忘带衣袍,天色寒冷,奴给送来。”
随后守卫便放马车入内,甚至没有挑帘查看。
沈华鸢数着距离,确认离开了主干宫道,才敢挑帘往外看,前世那夜,她拼了命地往外逃,现在却想尽办法进宫来,想想可真是唏嘘。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余光瞥见远处高耸的摘星台,是宫中观景的地方。才忆起,她喜欢看星象,有一夜她与萧庞宴在摘星台上醉酒,后来他们就对着月夜星辰……那夜萧庞宴格外温柔。
沈华鸢拼命摇晃脑袋,把这样可耻的回忆甩出去。重来一世,她不要再做床榻上取悦萧庞宴的女人,而要用她活了两世的优势,将流放边疆的父母和哥哥救回来。
马车停稳,小太监只敢送到御花园西门:“前头的路姑娘只能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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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鸢道了谢,拿掖在衣服里的手帕围在面上,只露出一双清澈雪光般的美眸,将披帛搭在胳膊上,便径直下了马车。
她顺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也不知徐寿给的是哪个府邸的,总之肯定不是宁王府,一旦她被人捉住,也不会牵扯到萧庞宴身上。
皇后的生宴在御花园旁边的交泰殿举办,宴前,皇后恩准来参宴的宾客在御花园游玩赏景,被众人视为天恩优待。
沈华鸢低着头走进去,已经听到花园里笑声热闹,人影绰约,处处景致四周,都有宾客相聊甚欢。
为了避开熟人,沈华鸢抄小道,从御花园里的一座假山中穿过,她得找个合适的地方,观察萧庞宴在什么位置。
刚出假山,右后方走来一批人,她急忙退回假山里藏住身形。
几个王爷相伴,谈吐甚欢,个个衣着华丽,气质非凡。瞧见几个眼熟的面孔,沈华鸢又朝后缩了缩身子。
王爷们正说到沈家之事——
“只可惜了沈华鸢那等绝色,我听说她被充为军妓,本安排人去救她,谁知竟没有所获,美人就这样下落无踪了。”说话的是宣王,在皇帝的儿子中,排行第二,萧庞宴是老五。
宣王好色无能,人尽皆知。
有人笑:“二哥府中美妾无数,怎么还惦记着一个罪臣之女?就不怕真的要走了,父皇怪罪?”
宣王解释:“按我们晋朝律法,凡充入军营女子,若有良家愿意为她赎身,皆能脱罪,原想将她接进府做个艳妾,只可惜啊,沈华鸢无福,遇不到本王了。”
众人哄笑着走远。
待他们离开,沈华鸢帕子下的一张芙蓉面气得发白,骂出一句:“短命的淫棍!”
前世,宣王寿命不长,真是活该。
此时人少,沈华鸢轻车熟路地走到太液池边,借助层层密密的杏子林掩盖身影,水上风来,冻得人指尖发凉,怪不得宾客不愿往这里来。
她朝前看去,斑驳的树影前,竟见萧庞宴的身影,已经在那里了,而他面前,站着一个云袄墨绿披氅的女子,女子低着头抹泪,悄悄啜泣。
是傅云秋!
沈华鸢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来迟半步,他俩还是见上面了。
傅云秋哭得梨花带雨,不知在说什么,萧庞宴看着她,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更要命的,是沈华鸢看见,远处的镇湖石后,一个宫女正探头探脑地看着萧庞宴和傅云秋的方向。
糟了,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王爷!”沈华鸢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朝着萧庞宴喊了一声。
萧庞宴和傅云秋同时看来,沈华鸢指了指镇湖石的位置,那大宫女见被人发现,立刻转身就要跑回交泰殿去。
沈华鸢顾不得许多,提裙就追,她得阻拦这件事,才有资本跟萧庞宴谈条件!
傅云秋脸色已经白了。
“我们被人瞧见了?”她目光惴惴不安,“方才那个婢女,是沈华鸢吗?为何身影如此熟悉……”
萧庞宴眼中遮云盖雾一般,唯有深沉的黑:“你先回交泰殿。”
之后,就匆匆赶去沈华鸢的方向。
而沈华鸢已经追上了宫女,她情急之下,直接从后将其扑倒!
一同摔在地上的痛感,让沈华鸢疼得低呼一声,那宫女竟然立刻大喊小叫起来:“来人啊,杀人了!”
沈华鸢见她惊叫不停,一双美眸泛起心狠的冷色,她抄起一旁地上的石头,“砰”地一下砸中宫女的额头。
宫女惨叫的呼救声戛然而止,霎时昏死过去,额头上逐渐蜿蜒出一条鲜浓的血流。
沈华鸢余光看见有身影过来,顿时如猫儿般横去警惕的目光。
幸好,来者是萧庞宴。
她拍着裙子站起来,指尖还有一丝颤抖,但声音早已四平八稳:“摘星楼就在附近,宫人都在交泰殿里忙碌,我们先将她抬到摘星楼,宴后再做打算。”
萧庞宴不动弹,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大宫女。
“为何要帮我?”他问。
沈华鸢没想到他此刻还有这样“审问”的闲情逸致。
她绝美的面容透着平静:“因为我需要王爷帮我家洗清罪名,王爷很快也会发现,您也需要我。”
萧庞宴不回答,只是耐人寻味地扬起眉梢。每当看见他这个神情,沈华鸢就觉得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朝她走来,握住她的手,扣她在怀中。
沈华鸢后背抵着他的胸膛,前世二人也常这样亲密相处,不过那都是以前,这会儿她极不适应地动了动。
忽然。
萧庞宴将一把匕首,交在她掌心里,随后,修长的五指紧握,他按着她的手,迫使她蹲下身,将刀尖对准了宫女的心口位置。
他的薄唇,离她的耳畔很近,声音既像天边云那样缥缈无情,又似乎烟雾渺渺般暧昧。
“要做本王的人,光靠聪明是不够的,还要有胆量。”
话音一落,他便握着沈华鸢的手,直接将那匕首刺入宫女的心房!
宫女只剧烈地抖动了两下便彻底死去,迅速流淌的鲜血蜿蜒,染脏了沈华鸢的裙摆片角,她一瞬苍白了脸庞,身子也跟着轻轻颤栗起来。
萧庞宴没有多余表情,他只看了一眼沈华鸢的反应,轻嗤起来。
“往后跟了本王,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说罢,他侧首喊了一声:“成廷。”
一道暗影从天而落,跪地拱手:“王爷。”
“将这个宫女处理了。”
暗卫拖拽宫女的动静,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不一会,成廷背着宫女的尸首,几个掠步便消失在杏子林里。
一阵冷风吹来,沈华鸢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湿后背。前世,她宫中有一个宫女试图爬龙床,萧庞宴也曾逼迫着她亲手杀了宫女。
但沈华鸢哭着说害怕,他一边叱骂她没出息,一边举剑刺死求饶的宫女。
随后,他将她扔上床,轻笑说只有她能爬他的龙榻。
沈华鸢知道,他看似纵容宠爱自己,实则绝不允许她越过他的底线,而他的底线,就是傅云秋。
所以,萧庞宴一定是害怕宫女会将事情宣扬出去,对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傅云秋不利,才如此狠心灭口。
她回过神之际,无意中的抬眸,竟见太液湖对岸,有一群人正要经过红桥过来。
是宣王那群人!
他们显然已经看见萧庞宴和她。
“王爷,有人来了。”沈华鸢说时,声线妩媚清冷,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不等萧庞宴发话,她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一起拉去地上。
二人双双倒下,他坚硬的胸膛猛地挤了她一下,疼得沈华鸢立刻双眸泛出泪花。
沈华鸢皱着一双柳眉,声调压得很低,无端地显出几分暧昧和抱怨来。
“王爷,你自己撑着点!”
萧庞宴眸中扬起淡淡的惊讶,看着沈华鸢黑浸浸的眼中,有了一抹耐人寻味。
他到底还是两臂撑在两边,没有将全身的重量压过去。
沈华鸢伸出白嫩柔细的藕臂,搂住他的脖子,短短一瞬,萧庞宴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故而配合地伸手揽住她的腰。
两人交叠的动作甚是旖旎暧昧。
宣王等人走到附近,就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们发出一阵哄笑的讥闹声。
“五弟一向不为女人所动心,怎么这回倒是急色?”
“五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日是母后的寿宴,怎能如此不守规矩,在这儿窃玉偷香。”
“呀,她都流血了,五哥,你真不会心疼美人。”
几个王爷一言一语,说尽嘲讽之话。
沈华鸢侧着头,没有让他们瞧见自己的容颜,但露出来的细嫩脖颈,和那一双白皙的藕臂,再配上心口露出来的鼓鼓囊囊的隆丘,早已让人浮想联翩。
宣王上前两步:“这是谁家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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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眯起阴沉的眼眸。
傅云秋已被皇帝赐婚,不日就要嫁给太子,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他必须给两分薄面,于是收回了手。
傅云秋走到他们面前,语气温和:“宣王原来在这里,方才大家寻你去做行酒令,到处找不到人。”
宣王笑了笑:“这就要回去了,多谢傅小姐提醒。”
说罢,他跟傅云秋作别,临走前,还阴狠地瞪了沈华鸢一眼,仿佛叫她等着瞧。
沈华鸢面不改色,直到宣王走远,傅云秋又让丫鬟回去为她拿披风。
待只剩下她二人,傅云秋笑容轻微:“沈姑娘,我们都以为你去了漠北,看见你还好端端地在这儿,真好。只可惜世事难料,你怎么成了庞宴的通房呢?”
从前沈家还没倒台的时候,沈华鸢就跟傅云秋被并列为京城第一美人,实在是因为她们的样貌有三分相似。
不过,傅云秋是温柔型,而沈华鸢的眉眼,美的更张扬艳丽。俩人私下和明面上,没少被人放在一起比较。
听傅云秋这么说,沈华鸢不咸不淡地回应:“王爷喜欢,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拿出萧庞宴给的膏药递过去:“王爷嘱咐我代为转交。”
傅云秋看了两眼,温柔地笑道:“庞宴真是有心了,不过今年冬,太子殿下已然为我寻了名医治手,这药膏就留给你吧,沈姑娘做了通房,日后免不了受苦,没有药膏是不成的。”
沈华鸢听出她语气中的敌意,看在萧庞宴的面子上,也不愿跟她起冲突。
便冷淡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傅云秋眼神闪过黑冷,不太高兴,但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她忽然抬了一下手,抚过鬓边的乌发。
沈华鸢垂眸一瞧,才留意到,傅云秋用的护手绒套,竟然是她送给萧庞宴的那个。
傅云秋笑着看她:“我只是说了一声手冷,方才庞宴就把这个给了我。沈姑娘替我将这个还给他吧,顺便帮我问问,这是他府上哪个婢女的手艺,针脚细密,当真不错。”
说罢,她将绒套放在沈华鸢怀里,随后翩然离去。
盯着手里的东西,沈华鸢忽然明白,为什么早上萧庞宴要将绒套带着,他分明说过嫌弃她做的东西。
都是为了傅云秋啊……
就在这时,男宾的船厢里忽然传来嘈杂的喧闹声。
伴随着“太子殿下小心”的惊呼,沈华鸢刚想走过去看看究竟,忽然想到自己身份不对,于是退回到供人休息的甲板上。
她找了个避风口站着,听着船厢内的惊呼,渐渐转变为有惊无喜的感叹:“方才好生危险,太子殿下差点顺着窗栽了出去。”
“是啊,幸好宁王殿下眼疾手快,拉住了太子殿下。”
紧接着,太子的声音传来:“喝了几杯酒,实在不胜酒力,险些倒去江中,幸好有五弟在!”
萧庞宴说了什么,沈华鸢听不见了,因为里面的人们再度嘈杂欢闹起来。
大概是方才插曲惊险,画舫没有去湖中心,就回到了岸边,船宴也就此结束了。
沈华鸢被萧庞宴的侍卫成廷先行带下船,在马车里等着。
不一会,萧庞宴终于返还,薄淡俊冷的面庞上,还带着微醺的淡红。
他眼神漆黑,看了一眼沈华鸢的面孔,便皱起长眉:“你的脸怎么那么苍白?”
沈华鸢摸了一下面颊:“有吗?大抵是方才吹风吹得太久了。”
她顾不得这件事,忙问:“太子殿下方才是不是差点落水?”
萧庞宴斜睨她一眼:“又让你说准了。”
沈华鸢提醒过他,萧庞宴整个宴会上都坐在太子身边,暗中注意着太子的动作。
眼见着太子因为漕运贪污案查清一事,高兴地喝多了,他身旁就是大敞的窗子!
在太子马上要顺着窗口掉下去的时候,萧庞宴豁然伸手拉住了他。
“成廷也查过了,船上的散品护卫里,确实有一个叫郑铎的。”
沈华鸢眼底露出喜色,拦住了郑铎便好,但这还远远不够。
“王爷应该派人盯着他,想必这次不成,郑铎下次还会找机会。”
萧庞宴淡淡地应声:“本王知道,东西你给傅云秋了么?”
沈华鸢抿了抿唇,重新拿出来那瓶药膏:“傅大小姐说,太子殿下今年冬为她寻了名医,于是这药膏,她没有收。”
萧庞宴看了一眼,让沈华鸢意外的是,他没有露出多么恼怒或者失落的神色,反而只说了一声:“知道了。”
沈华鸢垂着头,把玩着那瓶药膏,青丝垂在肩上,只露出半张俏艳白净的脸颊。
她突然联想到,前世此时,再过不久,郑尔兰会给她下药,害得她病重。
而就是那么凑巧,傅云秋也同时病了,还病的很厉害,咳喘不止,她知道萧庞宴府上有名医,偏偏将所有郎中都借去。
萧庞宴听了傅云秋的话,可他却不知道,那次,沈华鸢浑身高烧不退,正是需要郎中的时候。
后来,还是她找来的神医江蛮子替她开药,才免去了一劫。
这一次,她不能坐以待毙,决定主动出击,将两件事利用起来。
想到这里,沈华鸢忽而开口:“明日妾想出门。”
萧庞宴余光打量她好几次了,都见她沉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总算等到她说话,他放下书卷,冷冷看去:“做什么?”
“买东西。”她说完,就垂下眼眸,以免被萧庞宴看出端倪。
萧庞宴眸光幽冷,带着几分狐疑,半晌才说:“随你。”
沈华鸢这才靠着马车闭上眼,感到头昏沉的厉害,大概是刚刚在船上又经了风。
当天晚上萧庞宴不在府内,自然也没叫沈华鸢去伺候。
临睡前,她勉强给破洞的窗子糊了三层纸,才让寒风不那么凛冽地往屋子里灌。
饶是如此,她还是冻得直打喷嚏,身上也微微烫了起来。
沈华鸢想着,明日得空,一定要请徐公公找人来为她修一下窗子。
次日起来,她要出门,郑尔兰上前追问缘由,沈华鸢不愿说,更因身子不舒服,脸颊带着病了的嫣红。
她有些不耐烦:“王爷允许了的,你就别问了。”
说着,沈华鸢离去,郑尔兰盯着她的背影,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到了外面,沈华鸢直奔一家不起眼的茶楼,留下了一封信。
正打算回王府时,街道尽头传来烈马震地的哒哒响动,她连忙避让去了一旁。
一匹红鬃马当先,身后跟着五六个策马的仆从。
沈华鸢病得昏昏欲睡,低着头像打蔫的花儿,连红鬃马停在了她面前,她都不知道。
直至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姑娘?”
沈华鸢抬头,眼前的男人,身影高大,剑眉星目,不苟言笑,看着她的目光,却带着浅淡的关怀。
沈华鸢回过神来:“少将军。”
周陆离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病了?”
沈华鸢无力地点点头:“应当是染了风寒……少将军能不能,借我几个铜板,我想买药。”
周陆离一怔,旋即掏袖,直接将他的荷包递过来:“都拿去吧,听说你现在过得不易,照顾好自己。”
说罢,他重新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沈华鸢捏着那袋子鼓囊囊的荷包,急忙道:“来日我有银子了,就还你。”
周陆离手握缰绳,朝她投来淡泊的一笑:“不必,我当初也受过沈丞相的指点,权当感谢了。”
说着,他一声轻呵,马蹄震震离去。
沈华鸢感觉自己烧得浑身滚烫,看他身影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许多。
她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转身去了药铺,买了几副伤寒药,随后匆匆回到王府。
借用厨房将药煮出来,趁热饮尽,随后沈华鸢感觉头更加疼得厉害,浑身烫得像煮熟的樱桃。
她回到屋内,倒头就睡。
可刚沾上枕头没多久,她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道从榻上拽起来。
郑尔兰带着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竟然直接闯了进来,要找沈华鸢的麻烦!
“好个罪奴贱婢,我就知道你手脚不干净,敢偷王府的东西,看我在你房里找到了什么?”郑尔兰举着那枚古铜币,颐指气使。
看见沈华鸢非要离府以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于是进沈华鸢的房间一番搜查,果然让她看见了属于萧庞宴的东西!
一名婆子叫骂:“手脚不干净的贱皮子,王爷的东西,你也敢偷,说,刚刚拿出去卖了多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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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寒风萧瑟,沈华鸢穿着浅橙色的薄袄,入宫后,即刻被押入明华殿。
清冷的幽香扑鼻而来,殿内温暖如春,宽阔的殿宇被擦的一尘不染,上好的大理石映出沈华鸢冷白娇媚的面孔。
一展高大且宽阔的金丝祥鸟云母屏风,隔出了内外,外殿没有点灯,只能瞧见四个宫女黑梭梭地立在那,如雕像般低着头。
而内殿,那屏风后灯火绰约,可以望见娴妃身姿端坐主位,被照耀出来的影子像不可僭越的高山,投在了云母屏上。
她身边还站着两个人,此时的明华殿像极了无情冰冷的仙宫,正要严刑拷问沈华鸢这个弱小凡人。
还不待她仔细打量,便被身后的大姑姑踢倒,被迫跪在了地上。
“参见娘娘,沈通房已经带来了。”
娴妃淡漠且威严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沈华鸢,你可知本宫为何要召你入宫?”
沈华鸢垂首:“妾不知,请娘娘明示。”
娴妃呵笑:“你不过一个通房,伺候王爷是你的福气,但你要是胆大包天,妄想怀有子嗣,不喝避子汤,就是痴心妄想。”
沈华鸢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猜到了会是因为这件事。
她轻轻启唇,冷静地道:“娘娘,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妾并未伺候王爷就寝,又为何要喝避子汤呢?”
屏风后的娴妃,眼神严厉地看向章嬷嬷。
章嬷嬷连忙垂首,对着沈华鸢道:“是与不是,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沈华鸢微微直起背脊,黑瞳里的光芒闪烁:“嬷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徐公公,他贴身伺候王爷,对我到底有没有侍奉王爷就寝的情况了如指掌。”
跪在她身旁的郑尔兰登时反驳:“你撒谎,我昨夜在门外,分明听到了你叫疼。”
此话一出,殿内的宫人便忍不住皱起眉头,连娴妃也露出厌恶的表情。
郑尔兰身为宁王内院大丫鬟,怎么说话如此口无遮拦,简直毫无规矩!
章嬷嬷的神色闪过一丝慌乱,她正要说话挽救,却听沈华鸢冷笑一声:“菩月公主生辰宴,王爷醉酒而归,我请你去拿醒酒汤,你却不肯,只在门外偷听。”
“王爷不适,自然要打我两下出气,我喊疼为何不可?只是郑姑娘实在任性,置王爷身体康泰于何地?”
郑尔兰惊了:“你怎么能倒打一耙,我拿了醒酒汤,回去后才听你喊疼,你……”
“够了!”娴妃怒拍桌案,威压严厉,众人噤声。
“章嬷嬷,郑尔兰是你亲手调教的丫鬟,当初你作保,本宫才许你将她带入宁王府,可要是沈华鸢所说为真,本宫定不轻饶她。”娴妃看向章嬷嬷。
章嬷嬷是她亲自挑选的奶娘,自打抚养萧庞宴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故而此时,章嬷嬷连忙跪下,顺着娴妃的话道:“请娘娘放心,待沈通房的事解决,奴婢回去就向徐公公问清楚。”
“要是真如沈通房所说的那样,奴婢绝不徇私包庇。”
听到这里,沈华鸢微微皱眉。
果然,下一秒,娴妃便淡淡道:“沈华鸢到底是罪人之后,这次即便没有侍奉,往后跟在王爷身边也难免。”
“以你的身份,若怀上王爷的孩子,那就是灾难,这次本宫索性将隐患解决,一劳永逸。”
娴妃吩咐章嬷嬷:“你亲手将绝子汤给她灌下去。”
沈华鸢豁然抬眸,黛眉紧皱,卷翘的长睫颤颤。
娴妃这是想她这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娘娘……”沈华鸢刚开口,就被端着汤药的章嬷嬷,一把扼住了下巴。
沈华鸢睁圆美眸,看着那一碗泛着褐色的浓稠药汁,她心头一冷。
这药是早就准备好的,看来今日进宫,娴妃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侍寝,她只是想以绝后患。
章嬷嬷喊来两个姑姑,按住沈华鸢的肩膀,掐着她的脸颊,就要将绝子汤直接灌下去。
沈华鸢顿时挣扎起来,她呛了一口,却感觉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前世,她曾有过小产,身体大不如从前。
在那之后,萧庞宴为她寻遍名医诊治,开了一味增补的药方,跟眼前的这一碗药汁的味道,极其相似。
但连续喝了一个月以后,她在逃跑时毒发身亡……
联想种种,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沈华鸢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哎哟!”章嬷嬷被她推得摔了个跟头。
娴妃怒斥:“大胆!”
沈华鸢跪在了地上,娇躯轻轻发抖,但眼神却十分清醒。
“娘娘,妾是王爷带回去的,喝与不喝,理应都要王爷在场时,再做决定,妾到时一定听凭吩咐。”
“只是如今王爷不在,娘娘不能光听章嬷嬷母女二人的言说,就下此命令,妾位卑言轻,但到底是王爷的人。”
娴妃眼神幽深起来。
萧庞宴的性子,她了解,虽看似淡漠,可最是不愿旁人插手他的事。
沈华鸢固然不重要,但要是因此让萧庞宴与她离心,就不得尝失了。
郑尔兰扑到沈华鸢身旁,一把拽住她的肩膀:“娘娘,您不要听这狐媚子狡辩,她这是只认王爷,却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娴妃冷冷开口:“沈通房冲撞本宫,毫无规矩可言,就罚她跪在院子里半个时辰,好好想想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
郑尔兰还想说什么,被章嬷嬷拦住,母女二人和大姑姑,一齐将沈华鸢拖到明华殿外的院子里。
寒风萧瑟,她娇弱的膝盖跪在硬邦邦的石板上,顿觉生疼。
章嬷嬷将方才没喝完的绝子汤,全部泼在了沈华鸢的发梢上:“娘娘所赐,一滴也不能浪费,你好好受着。”
郑尔兰在她身旁弯腰,眼神阴毒得意。
她压低声音:“你就别想了,今晚太子殿下邀请王爷与傅大小姐同看戏曲,没有人救得了你。”
沈华鸢不回答,美眸中的黑色浓稠如墨,褐色的药汁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她知道,娴妃并不是真的要她跪半个时辰反思,而是要看这半个时辰内,萧庞宴那边会不会派人来。
倘若他不在意,那么,今夜娴妃想怎么处置沈华鸢,都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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